朝鮮王朝實錄/世祖實錄/十三年
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戊辰朔,御勤政殿,設會禮宴。野人知中樞院事金麻尙哈、李多弄介、柳尙同介、副使柳於麟介、同知事劉無澄哈、都萬戶照麟可、李都弄吾、阿充哈等八人,倭僧四人,入殿內侍宴。餘各以類,列坐庭下。命倭、野人在殿內者,進酒,在庭者,上殿賜酒。仍命起舞。
1月2日
[编辑]○己巳,以密城君琛兼五衛都摠府都摠管,改辨定院爲掌隷院,以鄭文炯仍爲判決事。
○戶曹據京畿體察使成奉祖啓本啓:「諸邑守令,不盡字牧之任,民失産業。一邑流亡,至百餘戶,田多荒廢。按《大典》,戶口每三年減十分之一者,罷黜。請令攸司推劾科罪。」從之。
1月3日
[编辑]○庚午,上與中宮,御康寧殿,設王世子生辰宴。內宗親及仁山君洪允成、兵曹判書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工曹判書任元濬、刑曹判書成任、承旨等入侍。特召崇義殿副使王循禮赴宴,謂循禮曰:「此在坐者,皆予臣僚。爾則前代之裔,當待以賓禮。」因命坐二品之列。令進酒,謂曰:「先代之後,古有欲盡殲無遺者。予則不然,隆爵厚祿,以奉先祀,期與咸休。爾宜檢束,以世厥家。《詩》云:『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此之謂也。」循禮在麻田,持身不謹,故以檢束戒之,仍命進秩。又謂諸臣曰:「今中宮賢德,可與唐長孫皇后、我國神懿王后駢美矣。無乃以予爲溢美耶?」諸臣稱賀曰:「聖德難名。」
○賜議政府宴。命左承旨尹弼商,齎宮醞往赴。
1月4日
[编辑]○辛未,大司憲梁誠之上書曰:
臣竊惟天生萬民,以食爲命;土養五穀,以牛代耕。故《禮記》稱無故不殺,律文論宰殺有罪。去年以來,外方農牛,屠殺倍古。京中市裏,一日買牛,不下數十,皆用屠宰,得利最厚,以成風俗。臣居南山之下,目擊南山松木之事,請以是反覆比之。南山之松,自定都以後,培養七十餘年,無慮百萬餘株。初則街童巷婦,竊負枯枝枯葉而爨之;中則因造大倉,稱枯株而伐之;終則近山之人,無問貴賤,白晝成群,駄載生株,或有造家者焉。非徒造家,車載燔瓦之聲,流聞國中。以此伐之幾盡,纔餘人家園中數千株而已。臣愚以爲南山松木,固不可無,亦或可無。中外牛畜,耕食所資,決不可無者也。夫大倉,納穀之器也;牛畜,生穀之具也。若無生穀之牛,則雖有納穀之倉,將安用哉?昔者白丁、禾尺宰之,今則京外良民皆宰之;昔者多以爲筵宴之備而宰之,今則以市裏販賣而宰之;昔者盜於人而宰之,今則買於市而宰之。白丁有數也,而良民無數;筵宴有數也,而販賣無窮;盜殺有數也,而買殺無窮。以有數之牛,行無窮之殺於無窮之日,必如南山之松,盡伐而後已矣。昔爲宰牛賊,今稱去骨匠。閭閻處處,雜居爲之,大小隣里,專不爲怪。如有用肉之事,如取諸市,持價而往,求無不獲。臣聞衆心安定,謂之俗,此風已成矣。非大施刑罰,無以止之。自今限風俗歸正,始依軍法施行。凡宰牛人,勿問盜殺買殺,不分首從,俱卽處死,妻子全家徙邊。告者以財産賞給,自願受職者,超三資敍用。其容止窩主,家舍屬公。士夫則杖一百,永不敍用。庶人則杖一百,全家徙邊。三切隣,及知情賣牛,知情食肉者,亦依上項施行。京中管領,外方勸農,知情不檢擧告官者,亦杖一百,全家徙邊。如是然後,庶幾宰牛之風一變,而農牛不至於絶種矣。方今聖主在上,賢臣在下,言路可謂通矣,而天日之下,都城之松,盡伐無餘。又農牛宰殺,將至於盡。臣每每痛憤,不忍含默,敢冒妄訐之誚,仰塵天聰。伏惟聖慈,恕其狂僭,民生幸甚。
命下詳定所。
1月5日
[编辑]○壬申,御康寧殿,王妃進豐呈。召蓬原君鄭昌孫、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領議政韓明澮、左議政沈澮、左贊成崔恒、右贊成曺錫文、都摠管洪允成、金漑、康純、兵曹判書金國光、工曹判書任元濬、刑曹判書成任、勿巨尹徹、京畿觀察使金㻶及承旨等,賜宴於思政殿月廊。命劇飮。
○上以黃致身、李好誠年老不堪掌兵,罷都摠管。
○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據滿浦節制使鄭山彙呈馳啓曰:「去年十二月二十三日,野人指揮沈尙同介等五人來言:『祖父沈者羅老,事大國甚謹。身死之後,絶不相通,于今二十餘年。今飽聞大國厚待我類,仰慕風化,吾父所乙古,與諸部落頭酋會議,欲遣子弟,來謁于節度使。先使吾等來告,發家七日,乃到於此。』」
1月6日
[编辑]○癸酉,傳于承政院曰:「春初氷泮,慮渡津梁者,或至溺死。其令該官禁氷涉,幷諭京畿畿觀察使。」
○禮曹啓:「卒奉朝賀金修實,行從二品職事,請致賻奠。」從之。
1月7日
[编辑]○甲戌,宗親、議政府、六曹、忠勳府、外戚諸臣進豐呈。上與中宮,御康寧殿受之。內宗親及承旨等侍宴。
○禮曹啓:「海運判官蔡潭,奉使身死。請致賻奠。」從之。
○谷城縣監李吉芬上言:「臣偏母年踰六十,乞與赴任。」從之。
1月8日
[编辑]○乙亥,日暈。
○日本國京城澁河源朝臣義堯遣僧道誾等,獻土物幷佛像一軀。對馬州守護代官宗盛直遣仇難灑毛,求《四書》、《五經》。命以典校署所藏,送之。
1月9日
[编辑]○丙子,以龜城君浚、仁山君洪允成兼五衛都摠管,鄭沃卿兼司憲府執義,王循禮行崇義殿使。
○聖節使戶曹參議金永濡來復命。
1月10日
[编辑]○丁丑,金純福、鄭希等,進鈒玉帶及珊瑚樹。純福,太監金輔之父;希,大監鄭善之姪也。從金永濡,赴明而還。
○以承傳不謹,罷儀賓鄭顯祖、勿巨尹徹、宦官嚴敬之等職。
○中樞府知事魚孝瞻,以年前立春宴醉酒失儀,上前上疏自劾,命火其疏。
1月11日
[编辑]○戊寅,御交泰殿,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左議政沈澮、右議政黃守身、延城君朴元亨、仁山君洪允成、右贊成曺錫文、都摠管康純、尹士昕、中樞府同知事黃致身及詳定所堂上、承旨等,議置牧場、訪溫井等事。又召行護軍田秱生、禮曹佐郞李益培、承文院副校理柳休復,謂曰:「凡人處易事皆能,而至於難事,非材則不能也。近欲鑄寶劍,命兒宗宦官及金石梯等,監掌鍊鐵,皆不中用。廣詢諸宰,皆謂汝輩可任此事。古有寶劍切玉如泥者,又稱干將、莫耶,冠絶古今。爾等博稽古制,盡心監鑄。」因出古書,講論冶鑄之法,多所不解,乃命更加精考以啓。
○右副承旨魚世恭,刷平安道流移人物,竝覈守令等,啓聞,辭連者百餘人。以甲士金從順,首唱浮言,相率而亡,斬之。渭原郡守張瑞,以橫斂入己,理山郡守李擇,以濫刑,皆爲奴。泰川郡守崔有容、熙川郡守崔傳善、江界府使閔孝幹、判官盧仲淸、肅川府使洪永江,亦以不能存洫居民,收告身。餘皆勿論。先是二十餘年間,平安居民,以咸吉道爲樂土,移居者甚衆。前春,上命尹子雲,刷還本道,無慮三百餘戶。至是,覈守令科罪。
○平安道觀察道吳伯昌,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滿浦節制使鄭山彙報曰:『野人李豆里來言:「建州衛居人等剽掠中原,故不得貿鹽於遼東地面。今春必將來求貴鎭。」』請備鹽送之。」命議于議政府、都摠府。回諭曰:「今來啓本,觀豆里所言,則建州之人旣不得往遼東,故來滿浦求鹽者必多。若更來則語之曰:『汝等交通我國,中朝所甚忌。況今汝輩,作耗遼東,尤不可私通。若中國聞之,非徒咎我,於汝亦甚不便。汝之來款,固我所嘉,勢方如此,姑勿來往。』如是開說。亦須秘密耳話,使彼知我憐佑,不永絶之意,厚待如例。卿以此意,速通山彙施行。」又命承政院,馳書于山彙曰:「近因觀察使所啓,備悉古納哈刷還中朝人物、可昌介發兵、多郞介等回還等事。凡聲息情勢,所當詳知,然亦不可無端詳問於彼。必因便使自陳說,不宜綢繆淺露,爲彼所測也。」
○先是,咸吉道觀察使吳凝,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平安道人民流移本道者,今加現三百三十七戶,計人口一千八百九十二。請於來春分運,勒還本土。」至是回諭曰:「平安流民,尹子雲已曾刷啓。卿又刷之,大致搔擾,甚爲不便。子雲所刷者,依去秋例,差賢守令,分運護送。卿今所刷者,竝勿還本,各於所在着籍,其中如有欲還者,聽。」
○傳旨兵曹曰:「碧潼甲士李順白、金義文等,刷還流民有功,可授賞職。」
○傳于義禁府、刑曹曰:「予念罪囚久繫犴獄,易致疾病,其曲加救療。」
1月12日
[编辑]○己卯,者乙山君〈今上諱〉親迎領議政韓明澮之女于永膺大君琰第。命內宗親及詳定所堂上圍繞。
○有告京畿富平府崛岾里故判事南汲家有溫井者。命高靈君申叔舟、右議政黃守身,乘驛往審之。
○司僕寺提調啓:「峨嵯山下芒兀里,有古牧場基。自平丘驛西大川,南抵大江十三里;自虎崛寺北嶺,南抵廣津三里。周圍築場,可放馬四五百匹。請用京畿諸浦當領船軍及京中當番步、正兵,築之。牧子則以良民公賤抄定,令廣州牧使兼任監牧。」從之。
1月13日
[编辑]○庚辰,日本國九州都元帥源敎直,遣使來獻土物。
1月14日
[编辑]○辛巳,以右贊成曺錫文爲慶尙道體察使,刑曹參判鄭蘭宗爲副,往審置鎭堤堰便否。
1月15日
[编辑]○壬午,高靈君申叔舟等來復命,啓曰:「臣等尋求溫井,未得。大抵溫井所在,土氣必暖。今堀地可至尋丈,土堅凍,絶無泉脈。所告似不實。」命饋之。
1月16日
[编辑]○癸未,有告全羅道井邑縣有溫井者。遣宦官安仲敬往尋。
1月18日
[编辑]○乙酉,承政院奉旨馳書于京畿、忠淸、慶尙、全羅、黃海、咸吉道觀察使等曰:「頃者,道內居民等詣闕探籌,或訴自己冤抑,或言守令所犯,令卿推覈。慮守令及鄕吏等,必咎告者,或淹延,或濫刑。若爾,卿當先受其責,其亟劾以啓。」
1月19日
[编辑]○丙戌,日暈如虹。東西有珥,南北有白氣圍之。
○御華韡堂。召孝寧大君補、河東君鄭麟趾、蓬原君鄭昌孫、領議政韓明澮、左議政沈澮、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左贊成崔恒、仁山君洪允成、吏曹判書韓繼禧、中樞府知事金漑、禮曹判書姜希孟、工曹判書任元濬、中樞府同知事洪應、丘從直、鄭自英、工曹參判李芮、吏曹參判愼承善及承旨等,設酌。講藝文儒臣《六典》新舊條令,又講儒生經書。命龜城君浚及明澮、允成等習陣。以兼司僕爲一廂,內禁衛爲一廂,摠百餘人,用羽箭竹槍,馳逐擊刺,以決勝負。又作行陣,周雜宮城,用形名,已而罷。令明澮、允成,諭兼司僕等曰:「爾等精銳,無不一當五,予甚嘉之。更加訓鍊,以一當十可也。」
1月20日
[编辑]○丁亥,日暈。
○斡朶里知中樞院事馬金波老等十人,來獻土物。
○義禁府佐事鄭懷雅,奏對不以實,按律當徒。上以原從功臣,只令解任。先是,盲人李玉山告富平有溫井。懷雅以爲妄,濫刑取招。上召問而對以詐也。
1月21日
[编辑]○戊子,阿充哈、照麟可等辭。賜段衣各一領。
○向化兀良哈浪將家老遇馬興貴女壻宋孝根,以宿憤發劍欲擊,賴他人翼蔽得免。興貴卽啓,上命都摠管洪允成鞫之。將家老自服曰:「臣之失酒所使也。」上曰:「醉中事,何足介論?」乃赦之。
○以閔貞兼司憲府掌令。
1月22日
[编辑]○己丑,世子觀放鷹于慕華館。
○御定王世子會講禮。世子向南,二品以上同廳分東西,師傅東西相對行禮。侍講院啓:「進講廳在闕內,而世子坐向南,於禮何如?」命議于詳定所。
○金麻尙哈等七人辭。賜麻尙哈段衣一領。
○骨看兀狄哈上護軍劉甫澄哈等八人來獻土物。
○賜河東君鄭麟趾几杖。麟趾上箋謝。箋曰:
乾坤大度,曲遂群生;草木微資,謬霑殊渥。矢心圖報,銘骨何忘?伏念臣性本惷愚,學且淺薄。隨從靖難,幸依日月之餘光;繪畫凌烟,得與山河之永誓。未曉調羹之術,空參專席之尊。悠悠備員,諾諾伴食。白髮鏡裏,常嫌素餐之譏。綠野堂中,敢期稀齡之過?矧玆尙方之造,乃及陋巷之居。星使來臨,天威咫尺。行而柱立而柱,實賴鳩杖之扶衰;憑亦安坐亦安,試信烏几之送老。光動閭里,喜溢家庭。顧惟何功,特荷優禮?玆蓋伏遇主上殿下德侔覆載,恩洽生成。遠述帝王之宏規,近遵祖宗之懿範。遂令孱質,獲被洪私。臣謹當更礪初心,永堅末節。桑楡晩景,雖未輸宣力之勞;葵藿傾陽,庶益殫祝壽之懇。
舊制,文武官一品年七十者,賜几杖以扶老。此法中廢,至是,兼禮曹判書朴元亨建議復之。
1月23日
[编辑]○庚寅,上爲太宗、世宗,欲構報恩寺于獻、英兩陵之側,命營寺提調及風水學、繕工監提調等,往審基地。
○李多弄介、劉無澄哈、李都弄吾等十三人辭。賜多弄介、無澄哈、都弄吾等段衣各一領。
1月24日
[编辑]○辛卯,御交泰殿,召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中樞府知事金漑、工曹判書任元濬、戶曹判書盧思愼、中樞府同知事徐居正及承旨等,設酌。命明澮、致寬就前象戲。又命思愼與龜城君浚象戲。思愼勝,賜內藏環刀一把。又賜明澮、致寬等各一把,謂曰:「劍是男兒寶物。」明澮等叩頭謝。謂明澮曰:「予與卿,化家爲國,卿其佑我堅凝之。」明澮免冠謝曰:「臣敢不罄竭駑鈍?然朝鮮億萬歲大平之策,皆聖算獨運,非臣所能補也。」令居正進酒曰:「卿之文章,予固知之。但卿於文章,未免有私心。若有一毫負才之心,便是私心,卿其知之。」致寬啓曰:「臣因審報恩寺基,回自英陵,至箭串,見路傍有棄屍。」卽命刑曹、漢城府,同往檢之,乃江原道洪川縣人林萬也。
○柳於麟介等七人辭。賜於麟介段衣一領。
○賜中樞府同知事李邊几杖,邊奉箋謝。
1月25日
[编辑]○壬辰,承政院奉旨馳書于江原道觀察使曰:「道內洪川人林萬來京,道死箭串。本人居某村、供某役、今因何事上京,其詳問以啓。」
○命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等,復審報恩寺基地。
○柳尙冬哈等十四人辭。賜尙冬哈段衣一領。
○賜開城君崔濡几杖。
○咸吉道節度使康孝文,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距慶興二十日程,甫所住嫌眞照乙好兀狄哈,前此絶不往來。今欲歸順,因骨看李小通介,請使轉聞。」回諭曰:「今因李小通介所告,已悉嫌眞照乙好內附之意。居遠而欲來,其意可嘉。已語小通介曰:『來則撫之,不問遠邇。』卿亦知悉。」
○大司憲梁誠之撰進《海東姓氏錄》。
1月26日
[编辑]○癸巳,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全羅道觀察使曰:「察理使金㻶所囚指爲强盜者,事久難明,且無贓證。論以强盜,而久繫犴獄,情甚可矜。其速放遣。」
○以宣炯爲黃海道觀察使。炯,武士,然性廉簡。
1月27日
[编辑]○甲午,命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中樞府知事金漑、工曹判書任元濬、中樞府同知事徐居正等,復審報恩寺基地。
1月28日
[编辑]○乙未,申叔舟等回自英陵,作報恩寺圖以進。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黃海道觀察使曰:「道內信川人朱松竹,告縣東溫水,沐浴愈疾者頗多。若有願浴者,聽,毋令加鑿。」
○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請以軍資米穀十八萬石,賑貸窮民。上令戶曹議之,戶曹啓曰:「前此,令諸道觀察使,毋得請貸軍資。然本道年前饑荒,若不賑貸,恐民不聊生。請姑用米二千石、黃豆二千石、雜穀三千石,先給貧不能自振者,以資種食,待歲熟還收。」從之。
1月29日
[编辑]○丙申,御交泰殿,召左贊成崔恒、都摠管尹士昕、吏曹判書韓繼禧、兵曹判書金國光、戶曹判書盧思愼、禮曹判書姜希孟、中樞府同知事徐居正、都承旨申㴐等,設酌。時,永膺大君琰病劇。只有一女,未䈂,上憐之,親擇女壻。得禮賓寺僉正具致洪子壽永,授副護軍,卽令帶銀,送至琰第。命士昕進酒,仍敎曰:「自古外戚,未有不敗其身者。汝以椒房之親,無他異能,位至卿相,榮寵已至,富貴已極。爾當尋常戒懼,卑以自牧,毋以富貴驕人,常以輔國爲心。爾雖不驕,人自敬之。」士昕頓首謝曰:「謹受敎。」士昕使酒醉,則輒以庸言辱人。上之此敎,正中其病。繼禧啓:「上敎至此,非徒外戚之臣所當服膺,在庭諸臣,亦所當愼。」又敎曰:「凡人之喪敗其身者,或出自己,或緣他人。長平坑卒,未聞共犯三刑;南陽貴士,何必俱當六合?我言攸服,勿以爲笑。」又曰:「君子不欲多上人,爾等愼之。」又曰:「天之將降大任於斯人,必先勞其筋骨,苦其心志,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予持此語,朝夕訓誨世子。大抵人君,或長於深宮富貴之中,或起於草昧艱難之際,其道不同。日者,有一公事,予故爲謬書,以示政府、詳定所、承政院。皆曰:『誠如上敎。』殆甚不可。昔有昏主,有告者曰:『餠生於樹,麥熟於冬。』皆曰:『是』。予豈若是主哉?」又令居正進酒,因謂曰:「卿於諸家學,亦無所不通,予甚嘉之。將授卿刑曹判書,卿於公事,勿拘常例,期致刑措。」居正文學絶人,尤善於詩。上語及文城令晨,因妬手刃妓妾,雪城令鐵丁,丁居父憂,令家僮强逼處女之事,曰:「宗親之不自謹,至此耶?」恒進曰:「宗親之妓妾所生,不可盡信。」繼禧又進曰:「《璿源錄》不可穢濫。」上曰:「行當定制矣。」上方從容談話,官者啓:「永膺大君琰疾革。」遂罷。
○以徐居正爲刑曹判書,成任中樞府知事,李允孫同知事。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丁酉朔,日有食之。
○復河城尉鄭顯祖、勿巨尹徹職。
2月2日
[编辑]○戊戌,永膺大君琰卒。琰,世子第八子。纔能言,見花燭雕作孩兒,驚曰:「燭燒則當及孩兒,不忍見也。」世宗大奇之。初封永興大君,後改永膺。世宗鍾愛,嘗以琰託世祖。世祖眷遇,異於諸弟。琰嘗患疾,世祖軫慮,凡可以已疾者,無所不至,中使絡繹於道。琰天資醇厚,工書畫,解音律。世宗嘗欲盡以內帑珍寶賜琰,未果而薨。及文宗卽位,傾帑賜之,悉輸其第。於是,御府先世相傳之寶,盡歸於琰,財累巨萬。頗儉嗇,不事侈靡。毋入侍,謙恭謹恪,鮮有過失,世祖甚重之。世宗嘗擇宋復元女爲配。宋氏有疾,世宗命去之,改娶鄭忠敬女。世宗昇遐,琰戀宋,黜鄭而復合。初以君父之命去宋,鄭又無罪可去,而以愛憎黜納,時議以此短之。諡曰敬孝:夙夜警戒,敬;秉德不回,孝。側室有一子。
2月3日
[编辑]○己亥,命刑曹判書徐居正,率相地官安孝禮、李承旭等,相永膺大君琰葬地于京畿。
2月4日
[编辑]○庚子,遣宦官宋重于忠淸道,修溫陽行宮。仍命承政院,馳書觀察使,少加修葺,勿令煩民。
2月5日
[编辑]○辛丑,上以永膺大君琰卒,撤膳。政府及宗勳大臣等,累請進膳,不聽。
○進鷹使成允文在明,聞毛憐、建州兩衛野人欲與海西達子連兵,犯遼東地面,爲書以啓。御札示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左議政沈澮、延城君朴元亨等曰:「夷狄之人,天性暴戾,常以爭奪爲事。其於同類,亦不和輯。比者作耗遼東,得利頗多。其心無厭,更思窺覦,苟爲闌入之計,則殆非我國之利也。比如群犬得食,狺然爭取,及見豹,共來吠噬,又見大虎,則群聚而搏之。豈非所見愈大,而利心益動故耶?今同類,譬則食也;遼東,譬則豹也;我國,譬則虎也。夫虎豹之所以困於群犬者,以其無備耳。爲今計者,正當張皇邊事,無爲無備之虎,使群犬得以逞其謀也。卿等其擬議以啓。」叔舟等啓曰:「備邊之策,莫若休養士馬,靜以待變。至於戰伐方略,邊將已有措置,無容更議。」御札諭咸吉道節度使康孝文、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觀察使吳伯昌等曰:「大抵軍國之道,彼安心,我慮心,彼不靖,我益靜。今遼東與野人方構釁,我當益靜而熟慮。此猛將謀士,立功之幾。卿宜不忘致慮待命。幷審同封成允文書。」又諭謙光曰:「京軍士等,氷解後,可卽上送。」諭伯昌曰:「頃者卿所陳請米穀,已令該曹量給。卿可安撫賑貸,勸課農桑,勿令失時。」
2月6日
[编辑]○壬寅,政府及宗勳大臣,又請進膳,不聽。
○骨看兀狄哈副萬戶金尙長哈等十八人,來獻土物。
○宜城君南景祐卒。景祐爲人,性麤率狂妄,無一才技,但以門蔭位崇。諡安胡:好和不爭,安;彌年壽考,胡。
○上以宣傳官等分受公事,久滯不啓,命永順君溥,檢過十日不啓者。
2月7日
[编辑]○癸卯,兀良哈知中樞院事浪亏老哈等十人,來獻土物。
○商山君黃孝源居母憂,病劇,上遣注書勸肉。
○命戶曹,給野人中樞府知事馬金波老、同知事也多好馬、多弄介等祿。
○初,全州判官玄得利,與外甥生員柳陽春,同赴文科會試。陽春善擧業,得利陰易其卷子,及榜出,則得利中而陽春下第。陽春知而訴之,上令臺官劾之,追奪得利紅牌。陽春至訟庭,與得利相詰,言多不遜。司憲府啓請終其身罷擧。至是,陽春又上言乞赴擧,命禮曹議之。判書姜希孟啓曰:「陽春年少狂生,不識大體,不可以言語小失,終身廢錮。且累次罷擧,亦足懲艾。請許應擧。」上曰:「陽春之罪若輕,則前日之斷非也;若重,則今日之赦非也。」竟不允。陽春姦詐輕薄,恃才傲物。〈史臣曰:「得利之姦譎,不足道也。陽春貪於媒進,不顧天倫,訟舅於官,雖轗軻終身,固無足恤。宜勿貸之,使薄行無狀之人,知有所戒。希孟反以爲狂生小失,請許赴擧,亦獨何心哉?」〉
2月8日
[编辑]○甲辰,兀良哈知中樞院事柳要時老等九人,來獻土物。
○先是,前僉知中樞院事李全之狀告憲府云:「弟故錄事惇之妻崔氏,率十二歲女寡居。行副護軍朴炯,欲以其女爲妾,强宿其家。」憲府劾之,崔乃刻匠尹永和異父妹內隱今也。內隱今言:「我本惇之妾,我自主婚,以女爲炯之妾,非炯强之也。率其女,往處炯家。」時議以爲:「炯實貪惇之臧獲,欲取其女。內隱今亦聲言:『以炯爲壻。』實自私之。」穢聲騰播,憲府請炯罪,炯亦上言訴冤。上以獨歸咎炯爲不可,責憲府。令刑曹更鞫之,會赦而免。
2月9日
[编辑]○乙巳,日暈。
○御交泰殿,王世子侍。召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兵曹判書金國光、戶曹判書盧思愼、禮曹判書姜希孟、工曹判書任元濬、刑曹判書徐居正、中樞府判事金守溫、承旨申㴐等設酌,始進膳。命世子進酒,且戒曰:「汝宜敬大臣,不可慢也。況叔舟等,予之大臣,汝之師傅,尤不可不敬。」叔舟俯伏頓首曰:「臣於世子,無輔導之益,但名師傅爾。臣自少,濫蒙知遇,攀鱗附翼,侍從日久,不足敬禮。然以臣備員大臣,寵待若此,顧臣無狀,將何以堪?今世子,體殿下敬大臣之意,思所以敬大臣之實,則國家幸甚。」上曰:「然。」卽令世子,行酒於叔舟、明澮、致寬等。
2月10日
[编辑]○丙午,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咸吉道節度使曰:「卿所啓被擄逃來唐人仇波亏老、金甫田等,可卽上送。若復有來者,亦送之。」
○遣通事司譯院注簿崔海,管押被擄逃來婦女每莊,解赴遼東。
2月11日
[编辑]○丁未,勿巨尹徹卒。徹,寶城君㝓之子。初授銀山,令改巨濟正,後又改勿巨尹。徹醉則眼睛不明,方言,眼不明爲勿巨,故上戲而目之,因號爲勿巨尹。曉陣法,善博奕。少以能奇正圖入見,遂蒙眷愛,常居禁中。及卒,上悼甚,令勿卽斂殯,蓋冀復蘇也。
○召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等,會詳定所,勘校新制《六典》。
2月12日
[编辑]○戊申,三浦曉諭使滕安吉、副使高台弼等,率曉事倭人信鹽溫、信古羅、表阿三甫羅等,復命。安吉等啓曰:「臣等到浦之日,卽傳諭曰:『汝等初因販賣,遂居於此,徒衆不多。何故多聚無賴之徒,害我邊民?』曰:『彼無賴之徒之來,我島主不禁,大國亦不禁,吾何敢擅禁倭人?』初以臣等爲誑,又恐爲島主所譴,不肯上來。臣等曉之至切,乃來。」
○右議政黃守身以病辭職,不允。
○上聞前忠淸道觀察使李承召居憂病劇,遣注書,賜酒肉醫藥。承召奉箋謝,箋曰:
乾坤大造,豈容一物之或遺;草土微臣,深蒙睿恩之偏重。措躬無地,粉骨難酬。伏念臣本以譾薄之才,分宜閑散。謬當甄拔之用,累歷淸華,蓋竊恩尸祿之已多。而轉福爲災之期速,禍延怙恃,連逝兩月之間。恥切缾罍,永抱終天之痛。然猶神怒之未弭,又値厲疾之相纏。伏枕長呻,指日待死。豈意大明之照,俯憐小物之窮。特賜仙醴珍羞,俾活一朝之餘喘;兼以良醫善劑,用收十全之奇功?恩出非常,喜同勿藥。玆蓋伏遇主上殿下道大無外,仁深曲成。謂臣雖無裨益之能,念臣嘗有侍從之舊。遂令孱質,獲蒙寵私,自頂至跟。雖父母所生之遺體,由今曁死,皆聖主再造之餘齡。臣謹當圖報國恩,誓至子孫而勿替。仰祝睿算,願配天地之無疆。
○以楊州府使洪義達、漣川縣監辛壽聃,留獄不決;牛峯縣令朴崇之,好興土木,竝罷職。
2月13日
[编辑]○己酉,以李坡爲戶曹參判,李尹仁漢城府右尹,鄭偁司憲府掌令。
○倭人信鹽溫等詣闕肅拜。上令都承旨申㴐宣諭曰:「三浦倭人稔惡,至有殺害邊民,刦逼萬戶,擅耕公田者。作慝如此,不可不懲。予謂無賴之徒,私忿所致,且非爾等所知,置而不問。今但致書爾島主,令亟究作慝者痛懲,使爾等明知予意,故召來。」仍命厚饋。令禮曹遺對馬州太守書曰:
貴州隣近我境,國家憐撫,一視同仁。以至行商釣魚,資生營業,無願不從,貴州亦世篤輸誠。貴州之民,因商販而來,願居三浦者,聽其留住,與國民無異。自是投寓日增,歲甲寅,我先王命通書先島主,悉令刷還。先島主請姑留六十名曰:「徐當畢刷還。」此非他意也。良由此疆彼界,旣限滄溟,宜自區別。況商賈之人,仍居他國,古所未聞。此我先王與先島主,長顧遠慮者也。比來無賴之徒,不念我國生育之恩,不體島主投款之誠。去丙戌春,遇我興陽縣民採捕者卞叔京等十人于海,刦殺李治,又刦固城縣民丁自守等十三人。又於秋,刦本縣民金乙等七名,殺金乙及金台景,皆掠取衣糧什物。具由啓聞,殿下特以自中因忿相鬪,且是境外之人,姑置不問。近日來住富山浦者,因睚眥聚黨,操兵刦逼萬戶,又有擅耕公田者。此皆三浦來居者,新舊雜沓,久而生姦,必致不靖,不可不懲。更具以聞,敬奉王旨,可遺島主書。速令檢究刦害邊民,刦逼萬戶,擅耕公田者痛懲。居三浦者,亦亟一如先約,宜卽敬遵王旨施行,伻人來聞。所賜物件,俱錄別幅。別幅,糙米五十石、黃豆五十石、虎皮二張、蜜果三櫃、茶食三櫃、松子一石、燒酒二十甁、淸酒五十甁、乾雉一百首、雁十首。
遺守護代官宗盛直書曰:
近來,島人累次刦殺我邊民,掠衣糧什物。又因忿刦逼萬戶,以至擅耕公田。今具由以聞,敬奉王旨,可爲書遺島主,兼諭足下,其詳在諭島主書。宜卽備告島主,一遵王旨施行。賜物俱載別幅。糙米十石、黃豆十石、虎皮一張、蜜果一櫃、茶食一櫃、燒酒十甁、淸酒三十甁、乾雉五十首。
2月14日
[编辑]○庚戌,日暈。
○御醉露亭西丘,觀放鷹。召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兵曹判書金國光、工曹判書任元濬設酌。時,有告抱川、永平等處,寇盜竊發殺略人物者。上遣金用達、南怡,往捕之。令都承旨申㴐爲書諭守令等曰:「其聽金用達等言,抄軍捕賊。」
2月15日
[编辑]○辛亥,御交泰殿,召孝寧大君補、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左贊成崔恒、兵曹判書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禮曹判書姜希孟、刑曹判書徐居正、中樞府知事成任、大司憲梁誠之、中樞府同知事丘從直、鄭自英、戶曹參判李坡、吏曹參判愼承善、工曹參判李芮、禮曹參判李繼孫,從容談話,因出御制窺衡。〈量地遠近之物也〉令侍臣究其制度,皆莫知其妙。
2月16日
[编辑]○壬子,上不豫。慮事多淹滯,命承政院,非關稟旨常行公事,與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等,議定施行。
○信塩源、信古羅、表阿三甫羅等辭,賜物有差。
○平安道堤堰牧場給田使左參贊尹自雲、副使護軍崔適復命。諭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曰:「軍士屯戍,依事目施行。一,甲士、正兵幷一萬七千六十六,分四番,每番四千二百六十餘人,四月相遞。一,或合屯或分屯或散戍,任卿酌定。一,除冬節別赴防。一,屯兵用尹子雲審定之地及南道可屯處。一,冬節馬芻,或令戍軍,或令旁近軍民備之。」
2月17日
[编辑]○癸丑,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延城君朴元亨與承旨等,就忠順堂,議定庶事。
○江原道親察使李尹仁馳啓:「臣敬依前降諭書,以煮鹽鐵盆一百,分付嶺東鹽戶,月收稅一斛,以其鹽移給嶺西貧民。如平海、蔚珍等處,道里遼遠,轉輸爲難。請於每秋,從時直換穀,納其邑備荒。」從之。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京畿觀察使曰:「道內廣州居,入朝宦者鄭善姪鄭芸伯等,常加完恤。」又馳書于江原道觀察使曰:「入朝宦者金得汝兄金龍生等,常加完恤。」又馳書于忠淸道觀察使曰:「入朝宦者金興姪金淡,往淸州掃墳,備給澆奠。」
○斡朶里僉知中樞院事文加乙巨來朝,授都萬戶。
○遣僧學祖于金剛山,重創楡岾寺。
2月18日
[编辑]○甲寅,上猶不豫,命世子臨決庶事。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等與議。
○戶曹啓:「向者,平安道觀察使請發倉賑民。本曹據此啓,已蒙允移牒。然其道饑饉太甚,以四千石米豆,必不周賑。請加給米豆各一萬五千石。」從之。
2月19日
[编辑]○乙卯,上不豫,移御華韡堂。
2月20日
[编辑]○丙辰,上不豫,內醫金尙珍入宿于忠順堂。
2月21日
[编辑]○丁巳,召蓬原君鄭昌孫、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左贊成崔恒、仁山君洪允成、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工曹判書任元濬等設酌。命世子與叔舟、明澮、致寬、元亨等,就忠順堂,議定庶事。
○以山陰縣監孫纉祖、軍威縣監郭自容,代納貢物;禮安縣監鄭孝本,用綾花紙塗壁,竝罷職。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諸道觀察使曰:「玉石藥石凡寶物産處,皆神氣所鍾。近者,邀賞之徒,不顧大體,妄自掘取,以致損傷山脈。其廣行知會,毋令擅自掘取。」仍命張榜于京中街里,使人人悉知此意。
2月23日
[编辑]○己未,御華韡堂,召河東君鄭麟趾、蓬原君鄭昌孫、領議政韓明澮、左贊成崔恒、仁山君洪允成、兵曹判書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禮曹判書姜希孟、工曹判書任元濬、刑曹判書徐居正、中樞府知事鄭軾及承旨等設酌。上論地理之說,麟趾進曰:「地理之說,與陰陽之說相似,似亦近理,然頗深妙,非臣所能知也。」
2月24日
[编辑]○庚申,平安道觀察使,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李豆里來言:『趙三波於正月間,到山海衛。本衛摠兵官謂三波曰:「朝廷以汝等竊耗邊境,使禹大人,齎勑往汝界。汝宜速歸迎勑。」吾兄古納哈聞之,使吾奔告故來。』又曰:『毛憐衛兀良哈奴古,帥二百騎,屯于毛里安,將犯中原邊境。會,雪深乃去。』又曰:『去年毛憐衛兀良哈作耗遼東之時,建州衛人從者,亦多。今聞明使出來,自惑以爲:「中國與朝鮮合兵致討。」則我輩無噍類。大國兵馬,動靜何如?』」
2月25日
[编辑]○辛酉,御華韡堂,召諸宗宰及承旨等設酌。又召諸將,習陣於內苑。以漢城府右尹李尹仁爲左廂大將,掌隷院判決事鄭文炯爲右廂大將,壽城都正昌、中樞府僉知事李亨孫、左副承旨魚世恭爲左衛將,行護軍崔適、兵曹參議朴徐昌、行護軍金用達爲右衛將。分左、右廂爲四衛,衛各五十人。上嘗以爲:「兼司僕等,驍勇絶人,可以一當百。」將交戰,召諸將問曰:「兼司僕十人出戰,則幾人可以當之?」文炯率爾對曰:「十以當十。」上不以爲然。令司僕二十人,與一衛交兵,用羽箭,周旋馳射。旣而,上命兵曹判書金國光諭將卒曰:「爾輩以習陣爲常事,莫肯用力,勝負不決。」因促角督戰,再交兵而罷。賜將士酒,又命宣傳官等,論難兵將說。
○傳于禮曹曰:「卒永膺大君琰棺,用長生殿壽器,營石室厚葬之。」
○筽城君柳子煥卒。子煥,靈光人。初名子晃,避睿宗諱,改今名。登辛未文科,壬申拜承政院注書。時,世祖平定內難,號令諸軍,子煥目承旨朴元亨曰:「國之大事在兵,王子豈得專之?今日之事,承政院當與兵曹,共議行之。」左右竦然。世祖聞之,笑曰:「注書不知事機,然其言非凡。」因大器之。遂參靖難功臣。世祖嘗曰:「子煥在靖難時,謂予不可擅召軍士,可謂有松栢操者矣。」累官至同副承旨、都承旨,尋拜吏曹參判,封筽城君。轉司憲府大司憲,出爲全羅道觀察使,未滿召還,陞資憲。以病卒。子煥寬厚有雅量,謙恭下人,接人以誠,人無毁譽。然短於文章政事。平生不食生冷,氣熱鼻衄濱死,猶不近冷。子煥微時遭母喪,葬不如意,每語及流涕。臨沒囑庶弟子光曰:「我欲改葬先母未就,夫復何言?我死之後,葬我於先祖塋側,移安先母,吾死瞑目矣。」言訖而卒。諡文襄:忠信愛人,文;因事有功,襄。其妻尹氏,宰相炯之女也。性妬悍放蕩,自子煥生時,潛結尼僧。及卒,略無戚容。親屬奉柩下鄕,尹裝束,若將隨往者,發引之夕,潛逃不往。遂剃髮爲尼,遍遊諸山,面對諸僧,受經或留宿,聲言爲亡夫薦福,而實欲快意橫行矣。
○中樞府知事李好誠卒。好誠,星州人。生而骨貌異常,及長膂力絶人,弓馬出群。頗知讀書,解兵法。中丁未武擧,拜司僕直長,累遷至軍器副正。出爲巨濟縣令,以有遷邑築城安民待夷之功,陞爲僉知中樞院事。歷工曹參議、慶州府尹,入爲同知中樞院事,以親老辭職。上嘉其志,拜慶尙右道處置使。至是,以疾卒,年七十一。好誠性勁直廉介,善騎射,兼達吏治。嘗從崔潤德北征爲偏俾,所向無前,號飛將軍。留戍塞上二十餘年,熟知山川險易,故其攻守之時,算無遺策。及以親老,遊宦南方十九年,憂國奉公,出於至誠。凡與人言,未嘗不以强兵備邊爲先。若戰艦、牧場、禦寇、利民之策,多所建明。居官守職,秋毫無犯,不事産業,衣無重裘。病革,侍妾號哭,好誠奮然曰:「古云:『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遂屛之。諡靖武:恭己鮮言,靖;性剛理直,武。然與嫡妻踈薄,有子居仁能武,世其家。
2月26日
[编辑]○壬戌,承旨等入內稟事,命世子裁決。詳定所堂上亦與議。
○兀良哈中樞府僉知事李多陽介等十四人辭。賜物有差。
○兵曹據八道軍籍使金礩啓本啓曰:「凡皀隷,率用忠淸、全羅道居人差定。道途遐遠,贏糧往來,勢不能堪。請以忠淸道初面郡縣及京畿居人改定。」從之。
○戶曹啓:「京畿、忠淸、黃海、江原道觀察使,啓請賑民米穀之數太多,且四道年前禾穀稍稔,不可悉從所請。然貧民素無儲貯,若不賑貸,必不趁時耕種。請京畿給軍資新稻一千一百二十四石,忠淸道軍資雜穀一萬石,黃海道軍資新稻四百石、新黃豆一千四百石,義倉新稻一千一百石、新黃豆六百石,江原道軍資糙米三百石、粟米一千石、稻七百石、雜穀二千石。先自最貧者賑之,待歲熟償之。」從之。
○前此,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平安道節度使曰:「舊法,凡本朝使臣赴大明時,護送軍則一百名,迎來軍則五十名。而今聖節使之往還也,擅減其半,至爲不可。自今可依法抄送。」節度使回啓曰:「臣照得舊例,使副使俱行,則給軍一百,無副使則五十。若回還時,則遼東每遣軍護送,故迎來軍,例減其半。臣觀本道,地瘠民貧,加以連年饑饉,士馬俱困,防禦踈虞。而比來迎送軍,增額無等,人疲馬斃,迨將失業。請自今雖無副使之行,如聖節、正朝等使,有方物則約軍百名。進鷹、管押等使,無方物則約軍五十名抄付,休養士馬。如有聲息,則於賊路要害處,臨時啓聞,增軍額迎送。」命下兵曹議之。兵曹啓:「自今護送軍給四隊,迎來軍給二隊。若無方物,則迎送各給二隊,定爲恒式。」從之。
2月27日
[编辑]○癸亥,御華韡堂。召左贊成崔恒、兵曹判書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工曹判書任元濬及承旨等設酌。仍召向化人及司僕等射侯,分左右以觀勝負。貫鵠者三人超資,其餘不問中否,竝加一資。又命射小革,貫者賜弓矢。上謂向化金尙美曰:「爾今老矣。貌何若是其不颺歟?」卽除嘉善大夫,賜金帶。又賜向化將家老衣一襲曰:「歸遺汝父。」將家老叩頭謝。時,將家老父浪亏老哈來在北平館。
2月28日
[编辑]○甲子,御後苑,觀放鷹。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左議政沈澮、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戶曹判書盧思愼及承旨等入侍設酌。出內廐馬三匹,爲注使叔舟等以象戲,分朋賭之。明澮、沈澮、思愼勝,各賜馬一匹。
2月29日
[编辑]○乙丑,雨雷震。
○賜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馬各一匹。以昨日象戲不勝,不得受,故賜之。
○諭咸吉、平安道節度使曰:「近日野人出沒遼陽。胡騎侵軼河內,中國東西爲備,形勢旣張,事將不靖。中國不靖,則我國亦不得寧矣。苟不預慮,安能應猝?今觀毛憐、建州、海西之賊,迭出勦掠,中國雖遣人尋問,終必不得要領矣。賊性雖喜亂好利,散處林莾,終無統領故易制。今旣得利,累勝於彼,以貪利之心,乘累勝之勢,苟有誰何,相聚爲謀,避難於彼,乘易於此,其勢何常?古今事變,多生慮外。故毋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此正務農積穀,休養精鍊,日不暇給之時。卿素悉予意,今更着慮。」
三月
[编辑]3月1日
[编辑]○丙寅朔,上召見宗親、宰樞設酌。又召儒生等,請論性理,崔延命、金壽康對,稱旨,卽除宣傳官。又與鄭自英,講論經傳。上曰:「諫官言事,類皆是古非今。」自英稽首曰:「無傷也。臣諫君,雖曰:『無若丹朱傲。』可也。」上曰:「卿言是。」
○以黃致身、李允孫行中樞府知事,成任兼義禁府知事,李墅行漢城府左尹,李芮、金尙珍中樞府同知事,安貧世工曹參判,李念義慶州府尹,李封同副承旨,申瀞藝文館直提學。貧世,貞懿公主子。時,公主有疾,以承旨任劇,特陞是職。上欲除承旨,難其人。召封及行護軍韓致義,欲察賢否,封先至,申叔舟薦封年少才富。上卽除承旨,仍命進酒。謂封曰:「予與汝父,義雖君臣,恩若兄弟。予視汝猶子,汝亦視予猶父。」封,季甸之子。瀞超遷是職,兄㴐爲都承旨,掌出納銓注。
3月2日
[编辑]○丁卯,御後苑,召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左議政沈澮、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戶曹判書盧思愼、中樞府知事成任、工曹參判安貧世及承旨等設酌。仍召諸將,與司僕等習陣。以羽箭朱槍,馳射擊刺,以決勝負。勝者賜角弓。
3月3日
[编辑]○戊辰,設耆老宴于普濟院。命都承旨申㴐,齎宣醞往賜之。
3月4日
[编辑]○己巳,日暈。
○都承旨申㴐入內啓事,注書慶浚隨之。上曰:「此誰也?。」㴐曰:「注書慶浚也。」上謂浚曰:「注書卽他日之承旨。」命饋酒。
○時,帝患野人作耗邊境,使武忠齎勑,到毛憐衛,諭令和解。上疑武忠欲由我界而還,諭咸吉道節度使康孝文曰:「審此事目施行。一,武忠若欲來見節度使,便當接之於城外。仍厚慰曰:『體殿下之意也。』言若干於公事則曰:『大人與我所管公事不同,非吾所敢擅便。』一,若有不得已入城之勢,則聽。一,若欲由我國而還,答曰:『此非使臣來往之路。前此無由此路到京師者,況無殿下之命,不敢擅許。』固拒之。若久居而强之,勢不得已,答曰:『當啓殿下,然此地距王城,餘四十日程,不可留待也。』一,若問今年野人往王城者,何以接待。答曰:『舊例野人欲往王城者,許之,非自今年始。亦朝廷所知也。』若曰:『野人之犯上國之境者,不可接之。』答曰:『彼輩所犯,非本國所知,但從舊例接待耳。』」
○司譯院提調啓曰:「講肄官等,因無褒貶,不勤鍊業。請自今殿最勸勵。」命詳定所議之。詳定所啓:「提調議是。」從之。
○世子觀放鷹于西郊。
3月5日
[编辑]○庚午,命世子就忠順堂,議定庶事。左贊成崔恒、兵曹判書金國光與議。
○諭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曰:「審此事目施行。一,武忠到建州,路梗不得還,則必來江邊。卿可速往滿浦措置。一,武忠若來,求見邊將,卿可量率軍士,或百或千,渡江相見,厚饋禮待,一如使我國者。且語之曰:『體殿下之意也。』一,言若干於公事,則大人與我所管公事不同,非吾所敢擅便。一,若欲渡江,由我界而還。答曰:『前此使臣,無由此路還者。況無殿下之命,不敢擅許。』固拒之。若强之,勢不得已,答曰:『當啓殿下。然此地距王城,餘一月程。路且險,往還幾經兩月,固不可留待。』若猶强之不可拒,則於城內館待。一,頃者,馬鑑來毛憐衛,請糧於會寧府。節度使楊汀贈以稻米三十斗、粟米、黃豆各五斛、鹽二斛、燒酒六十甁、猪十口、雞三十首、乾魚五百尾、海菜五百束、文魚二十尾、脯醢等物。今隨所易備,量宜加減,不可一依前數。又令吳伯昌助辦,卿可通議爲之。一,若來他鎭,卿可往待。」又諭觀察使吳伯昌曰:「諭金謙光往滿浦待武忠,若來則厚饋,請糧物則量宜備給。其謙光所不能備者,卿亦助辦。」
○戶曹啓:「黃海道軍需不贍,京城倉庫充牣。請以忠淸道丙戌年應納京軍資倉糙米三萬五千石、黃豆五千石,漕運海州,以備軍需。」從之。
○慶尙道體察使曺錫文等啓曰:「臣等觀本道諸鎭置軍便否,若於晋州鎭,合泗川鎭軍,置二旅;安東、尙州兩鎭,設節度副使,置二旅;迎日鎭,合寧海鎭,置二旅;東萊、熊川兩鎭,各置三旅;巨濟、南海兩鎭,各置二旅;左右道節度使營,各置四旅,則庶幾應援得宜,兵勢益壯,實爲長策。但南海鎭,環海絶島,四面受敵,而常以縣南城峴爲賊路要衝,悉軍以禦。官府糧餉兵器,則皆在城中,而無一人守之,殊失措置。請自今謹烽燧遠斥候,令軍士盡守城中。」又啓:「密陽府守山堤屯田農夫,請以本府居諸司奴七十名,除番上役之。農牛勿令諸邑分養,而用屯田之穀,養於本府。監考等,如有盡心農務,得穀萬石者,論賞;其不致意,所得最少者,科罪。又以省峴道察訪,兼任監之。」皆從之。
○戶曹啓:「平安道軍需最緊,而所儲不敷。近者,本道觀察使請募人納粟補軍資。其價請以慶尙、全羅、忠淸道軍資米穀,換給。且本道去年失農,民間穀種不足。請將募納新穀於前貸三萬石之數,幷計散民,待秋稔,以米先收。」從之。
○琉球國王遣使獻鸚鵡。
3月6日
[编辑]○辛未,道誾等拜辭。因啓曰:「僧遍覽中原寺刹,聞圓覺寺塔爲天下最。願今日觀賞。」上曰:「師今飮酒,日且暮,可於明日往觀。」卽傳于禮曹曰:「日本僧欲於明日觀圓覺寺,其往供之。」
○慶尙道體察使曺錫文、副使鄭蘭宗復命。
3月7日
[编辑]○壬申,命世子就忠順堂,議決庶事。
○中樞府知事李允孫卒。允孫溫良,善弓馬。中武擧,累歷知兵曹事、節制使、觀察使、戶曹參判。然識淺心巧,所歷無實政。諡章簡:溫克令儀,章;平易不懈,簡。子二,鐵石、鐵巖。
○遣注書盧昐諭道誾曰:「師昔年來朝,今又來,忠款可嘉。況師年德俱邁,所宜親見禮待,第因事故,不得如意。今贈如來觀音現相二圖,及書帖等物。」又令文臣爲詩送行。副官人圓庵主及伴從人等,亦賜物有差。
○書吏張致,僞造戶曹及諸掌錢穀、諸司印信文籍,得利甚多。其黨吾亡、末生等自首,原吾亡、末生等罪。
3月8日
[编辑]○癸酉,以李克培爲廣陵君。
3月9日
[编辑]○甲戌,御華韡堂。召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中樞府同知事丘從直、鄭自英、承旨等,講藝文儒臣經書,仍設酌。命特加刑曹正郞兪鎭一資。會,廣陵君李克培謝恩,召見命除都摠管。
3月10日
[编辑]○乙亥,王世子就忠順堂,議定庶事。
○以鎭岑縣監康懿滯獄,連山縣監李涓檢屍不實,益山郡守任浩然用綾花紙塗壁,醴泉郡守鄭宗周橫斂於民,竝罷職。
○正朝使趙瑾、管押使朴璘,齎勑復命。勑曰:
去年十月,王遣金永濡,進白鵲一隻;十二月,遣趙瑾,進海靑二連;又遣崔敬禮,進海靑一連。三閱月之間,三次進貢,王之勤誠,固爲可見。然朕卽位之初,已詔各處,不許進貢花木鳥獸。況白鵲瑞異之物,海靑羽獵之用?朕以稽古圖治爲用,得賢安民爲瑞,於瑞物羽獵,澹然無所好焉。今於王所獻,置諸閑處而已。勞王誠懇,良非敬上之所宜。今後勿復爾也,只宜遵守常禮進貢。況王羅致此物,豈不勞民,取其嗟怨?亦非恤下之所宜矣。昔者周武王,愼其德而四夷咸賓,無有遠邇,畢獻方物。然惟受其服食器用,於旅獒則却之,朕所法也。王詩書禮義之國,豈其未嘗知此古訓乎?王其忱念之。
○中樞府知事鄭軾卒。軾,羅州人,司空可臣遠孫。中壬子文科,歷任淸要。丙寅昭憲王后之喪,爲國葬都監判官,掌治陵室制度,世宗稱其有用之才。歷議政府檢詳、舍人,累遷知司諫院事。世祖卽位,拜承政院同副承旨,陞右承旨,出爲咸吉道觀察使。庚辰秋,征毛憐衛野人,軾悉管戎器調度,倉猝而辦,及渡江,別將千騎,深入阿赤郞貴而還,以功超資憲。自後累典兵務,皆稱職,世祖益重之。軾天性疾惡好善,待交友、接親姻,一出於忠實。少從儒李克勤學,終身師事之。克勤沒,事其妻,待其諸子益厚。性宏闊,不以非法干人,有忤己者,必怒罵之,怒止輒忘。諡景武:由義而濟,景;性剛理直,武。子一,承賢。
○戶曹據江原道觀察使啓本啓曰:「本道人民流移他道者,今當農月,遽令刷還,則中途失業者必多。請令諸道觀察使悉刷,待秋還本,給田復戶,以勸來者。其不得已仍留者,具由以聞。」從之。
3月11日
[编辑]○丙子,上不豫,移御忠順堂。
3月12日
[编辑]○丁丑,日本國一岐州鹽津留伊勢守源聞,遣人來獻土物。
3月13日
[编辑]○戊寅,命承旨等入內,議定庶事。
○先是,慶尙道體察使曺錫文等,請築密陽府良洞驛前堤防作屯田。命下戶曹議之。至是,戶曹請如錫文等所啓,從之。
○兵曹據慶尙道觀察使關啓:「唐浦彌勒山烽燧軍吳仲山告:『二月初一日,倭船十二艘,擧帆楸島,向小智島。』請令諸島沿邊營鎭,益嚴武備。」從之。
○忠淸道觀察使宋文琳,據德平縣人趙無去里等狀告啓:「淸州屬縣德平,在全義、木川、燕歧三邑之西,自作一區,距州八十餘里。居民之告糶、徭役、訴訟于州者,贏糧經宿,弊固不貲。全義縣距此僅八里,請割屬于全義,以便居民。」上令戶曹議之,戶曹請如文琳所啓。從之。
3月14日
[编辑]○己卯,御忠順堂,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南陽君洪達孫、詳定所堂上、及都承旨申㴐等設酌。召軍資監僉正崔顥元、觀象監正安孝禮等,論難地理之說與印地窺衡之妙。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諸道觀察使曰:
漆最切於用,栽種之令已悉,而官民不喜封殖,甚不可。自今春分,以郡縣大小,定株數,勸課培養。每歲抄上,計將差人驗實。又諸邑箭竹所出之地,率二分錄籍,歲斫一分。今年則欲看品,可於諸處斫,擇二百箇,書某邑某地所出以進。其餘及後年所斫,竝入其邑錄數以啓。
3月15日
[编辑]○庚辰,御華韡堂。孝寧大君補、蓬原君鄭昌孫、領議政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左議政沈澮、延城君朴元亨、左贊成崔恒、右贊成曺錫文、左參贊尹子雲、仁山君洪允成、兵曹判書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禮曹判書姜希孟、工曹判書任元濬、刑曹判書徐居正、中樞府知事成任、同知事丘從直、洪應、李芮、鄭自英、大司憲梁誠之、戶曹參判李坡、禮曹參判李繼孫及承旨等入侍。召宗親及藝文儒臣、成均館儒生、醫學人等,講所業,仍設酌。命世子行酒于諸宗宰,雖秩卑者,皆親與之。日午命罷,只留藝文儒臣等,講《御製印地儀頌》。其頌曰:
數始於一終於十,百千萬億無窮極。陰陽由是相交構,萬化紛紛世道立。天文地理卜筮學,吉凶消長悉前察。緣故偶作印地儀,尋山覓水可準則。中極不動射四六,四正分布居四極。趣正尺寸知交度,節變遠近量圖局。回轉相照又相承,巨細無遺能事畢。
儒臣等無一曉其義。唯成均司藝兪希益、直講金紐、宗學導善李孟賢、司誨李陸、禮曹佐郞李益培等,稍知梗槪。會,咸吉道都事曺克治來肅拜,召問邊事。時,講論猶未罷,成均學錄金礪石,年甚少,上問曰:「汝姓名誰,登第何年?凡人年少則驕心易生,嗜欲難防。」命崔恒書『毋嗜飮酒,毋驕矜,忍嗜欲』十字,親押以賜。觀象監正安孝禮、軍資監僉正崔灝元,亦將《印地儀頌》,各執所見,務爲求勝,作氣厲聲,言甚鄙俚。
○時,盜官物,未准徵納者多繫獄。漢城府錄名,幷載未徵物數及始囚年月以啓。命大臣議之。領議政韓明澮、左議政沈澮、右議政黃守身議:「未徵之物,不可虛棄,宜督徵。」高靈君申叔舟議:「囚繫累年,自身赤立,親屬家産盡蕩,雖日督索,終不能償。宜隨其未徵物數多少,決杖定役。」延城君朴元亨議:「臣議與叔舟同。但元罪,科斷時已決杖,今又杖之,恐未可。宜計未徵物數多少,差等定役。」綾城君具致寬議:「贓物甚多,終不得盡徵。然其中受贈之物,雖不加徵,無損於官,如國庫盜贓,不可不督徵。」上曰:「衆議皆可。然推其源,則官吏之過也。其勿徵焉。」
3月16日
[编辑]○辛巳,傳旨刑曹曰:「凡將牌衛將、部將,親授受於承傳宦官。承傳宦官須備二人,乃得出納,其法已立。今衛將不親授受,而授之部將,部將亦不親授受於承傳宦官,付諸別監,而李得守、安仲敬等,任然出納,略不檢察。其囚鞫以啓。」
3月17日
[编辑]○壬午,承旨等入慶會樓下,議定庶事。
3月18日
[编辑]○癸未,御忠順堂設酌。臨瀛大君璆、高靈君申叔舟、詳定所堂上、左承旨尹弼商、兒宗等入侍。
○命成均直講金紐、司藝兪希益、宗學導善李孟賢、司誨李陸、禮曹佐郞李益培、觀象監正安孝禮等,往英陵,試以印地儀量地。
3月19日
[编辑]○甲申,御忠順堂,詳定所堂上及承旨等入侍。上欲於京都置雜色軍,急召漢城府官吏,考號牌籍,悉數京中公私賤男丁。又令諸將,各擧可堪領軍者若干人。
○宗簿寺啓:「舊制,宗親婚嫁男女年相長六歲者,不許相婚。或有厭與宗親婚者,輒減其子女年歲以避之。且宗親或喪室改娶,安得處女年過三十者爲配?若爾卒老於鰥,終必絶祀。凡士庶人,雖相長十餘歲者,亦相婚嫁。請勿用舊制。」命下禮曹議之。禮曹請如宗簿寺所啓。從之。
3月20日
[编辑]○乙酉,命聚藝文館、承文院儒臣及吏、兵曹郞官、算員等于慶會樓下,數公私賤人口。使高靈君申叔舟、詳定所堂上、都承旨申㴐等監之。
3月21日
[编辑]○丙戌,高靈君申叔舟、領議政韓明澮、詳定所堂上、都承旨申㴐等,計公私賤口於慶會樓下。召入內饋酒。
○淸城君韓從孫卒。從孫,淸州人,選入內禁衛,中武擧。世祖爲中外都統使,大閱于東郊,從孫爲中衛將。世祖出入行陣,諸衛將守門者,無敢止之。獨中衛守門者,距而不納。世祖問其故,守者曰:「軍中皆聞衛將令,不聞他令。」世祖召賜巵酒,大加褒奬。世祖卽位,與佐翼功臣,封淸城君。終孫好色使酒,至是暴卒。上命勿斂殯,冀其復蘇也。諡安襄:好貨不爭,安;因事有功,襄。
○先是,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馳啓:「曩諭臣:『甲士、正兵幷一萬七千六十六,分四番,四月相遞。每番各四千二百六十,或合屯,或分屯,或散守。』臣觀本道正兵,非甲士之例,無祿從軍,艱苦莫甚。況自去冬至今春,別戍江邊,不得休息。若自今春,分番戍守,則恐歲荒乏糧,人馬疲困,請待秋稔屯戍。且今有聲息,其有武藝,才堪領軍,而屬別侍衛者,請依甲士例,勿番上戍江邊。」回諭曰:「頃所諭屯戍事,旣委於卿,不必更稟。然始開當番軍士放散之端,恐未輕易,卿可熟計之。且別侍衛,如有才堪領軍,須留本道者,錄名以啓。」
○召右贊成曺錫文、茂松君尹子雲、西原君韓繼美、廣陵君李克培等,會賓廳,據地圖,議諸道可置巨鎭處。
3月23日
[编辑]○戊子,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馳啓:「進鷹使成允文迎來軍帶領義州軍官林貴枝來言:『本月十八日,行軍至通遠堡,唐人李海家北,遇賊結陣以待。賊前鋒一人,抽矢而射,我等亦發一矢,幷神機火箭。賊却立曰:「汝是高麗人,我是李豆里麾下浪思和,非敢戰也,只要相見耳。」因索酒與飮曰:「海西衛千餘兵,屯于白塔;毛憐衛千餘兵,屯于連山;建州衛五百餘兵,屯于通遠堡,道途甚梗,請勿入歸。」』」上命申叔舟草諭書,諭伯昌及節度使金謙光曰:「今見啓本,已悉東八站路梗。可令邊將,細探賊去留,然後擇良將精卒,量加前數,入送迎來。」諭義州牧使禹貢曰:「我國之人,本精於射,而賊不能射,以我敵賊,猶千鈞之壓卵。近日邊人,未知賊情,恇怯畏縮。今軍官林貴枝,乃能以半敵倍,令賊畏避。雖無顯功,其勇志可嘉,又嘉卿能任人。特命超貴枝一階,又賜襦衣弓矢兩具,卿其傳給。」又諭謙光曰:「今見觀察使所啓,成允文迎來軍,到通遠堡,遇賊交戟。豆里管下思和,在賊陣,首唱和解。若豆里來,則當語之曰:『爾前日頻來報變,固知向我國誠意。今聞爾管下思和,遇我人於東八站前路,不敢相敵,益知爾誠。』仍給布穀鹽,以勵其意。」時,伯昌秩滿當遷。領議政韓明澮啓曰:「今西北多事,伯昌備諳本道情勢,請仍任。」上良久曰:「若伯昌死則如之何?」對曰:「死則已矣。如東、西兩界,宜用諳鍊者久任。」上從之。明澮又啓曰:「若仍任,宜增秩以勵其志。」又從之,命陞嘉靖。仍諭伯昌曰:「聞卿盡心字撫,西人賴安,予甚嘉之。卿今考滿,乃令仍任,第念卿久勞,特命陞階。卿體予意,益勤乃職,以壯西藩。」
3月24日
[编辑]○己丑,咸吉道節度使康孝文馳啓:「嫌眞兀狄哈柱同於等四人,入慶興,搶去人二口牛四頭。」命高靈君申叔舟,草諭書回諭曰:「審此事目施行。一,語李多弄哈等曰:『汝等今方特蒙上恩,而柱同於等,無故殺掠我人畜,乃曰:「怨麻尙哈不達我意於慶興,使我不得如京朝謁,故敢爾。」凡汝類,如有所言,皆得自達於邊將。何獨柱同於不能自言,而必使麻尙哈傳告耶?怨麻尙哈而殺掠慶興之人,是又何理也?汝等速往拿致柱同於,以報上恩。且柱同於以甚無理之事,輕犯大國,大國其終容忍不討歟?若於禍之未作,縛致謝罪,則禍猶可止。不然,吾未知汝類之存亡也。其速圖之,無貽後悔。』一,今雖刷還頭畜,毋示嘉尙之意,督索埋葬錢。一,拿來則囚禁以啓。」
○以韓致亨爲掌隷院判決事,南倫全州府尹。
○傳旨司憲府曰:「金遷納稅時,淨業院奴金末生等代納之物,本非勒令納之,而桃平正末生妄劾之。刑曹更不勘檢按罪,其鞫刑曹該員以啓。」
3月25日
[编辑]○庚寅,江原、黃海道巡察使韓繼美、忠淸、全羅道巡察使李克培等辭,以審置鎭便否也。
○以中樞府同知事鄭文炯、僉知事韓致義、壽城正昌、左副承旨魚世恭、副護軍李克均、行副司直姜眉壽、李克增、獻納曺幹、直講金紐、著作李仁忠兼宣傳官。傳曰:「燕閑之間,無可與語者。自今兼宣傳官二人,更日直宿,以備顧問。」
○悉籍京中諸司胥徒、僕隷及五部坊里人,凡七萬六千三十六,分部伍於諸司,置十九旅,於五部置一百三十旅。二人爲正軍,三人爲餘保,二十五人爲隊。隊有正,五隊爲旅,旅有帥,三旅置一將,將凡四十人。將號里將,軍號雜色軍。將則分番宿衛,每二十人相遞,授西班職,至從四品而遷。旅、帥、隊、正則依正兵例,考仕加階,授從五品影職。卽日授里將二十人。
3月27日
[编辑]○壬辰,罷京畿觀察使金㻶、都事尹起磻,以節物闕供進也。以李季專爲京畿觀察使。
○命囚昭格署令朴時衡于義禁府獄。儒生李伯弼,與時衡同縣受業。令雇人黃白同告云:「時衡嘗丁父憂在鄕,與前判官李丙奎云:『有道則見,無道則隱。』語涉誹謗。」
3月28日
[编辑]○癸巳,里將等謝恩,上召見饋酒。仍敎曰:「法立之初,竭力奉公,撫士卒以恩。」
○傳旨義禁府曰:「點檢廂庫財物,虧欠頗多。其劾監掌宦官尹彦、申雲、金壽敬、安忠彦、宋重、黃思義、金潔、金孝江等以啓。」
○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馳啓:「請擇壯勇人十餘名,送通遠堡等處,探賊去留,送成允文迎來軍。」卽回諭曰:「孤軍深入,恐或生變,勿遣斥候。自然知之矣。」
3月29日
[编辑]○甲午,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馳啓曰:「本月十八日,野人李豆里與其子雪胡赤,來滿浦言曰:『前此,禹天使來我地面,留吾兄古納哈家,凡五日。本月初九日,往吾乙面,吾從行十四日乃還,則奴斜徃逃去。願於境內跡得。』請之甚切,故不得已許之。二十一日,加也之洞探候軍洪仁奎告云:『野人騎者二人、步者二人,當日黎明,由三歧路而往。』必是李豆里捉斜徃等歸也。」
3月30日
[编辑]○乙未,盜入昌德宮,竊侍女衣服。命閉城門,大索一日,不得。聞峨嵯山中,群盜竊伏,命大護軍崔適率軍往捕,亦不得而還。
〈世祖惠莊大王實錄卷第四十一〉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丙子朔,上御交泰殿,召孝寧大君補、蓬原君鄭昌孫、左議政沈澮、延城君朴元亨、左贊成崔恒、左參贊尹子雲、仁山君洪允成、中樞府判事金守溫、兵曹判書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禮曹判書姜希孟及承旨、宗親等,設酌。講松峴正堅信、承文院正字朴叔暢、衛將柳均《兵將說》。又講成均司成林守謙、儒生、醫、譯學人所業。會,觀象監正安孝禮、軍資監僉正崔灝元等,進英陵山形圖,召見饋酒。仍問《易傳》『繼之者善,成之者性』之義,二人各執所見,以不經無實之言,作氣厲聲,强聒不已,上哂之。孝禮嘗以不孝,不得齒於人。稍知陰陽地理術,好口辯理,雖曲語必有序。每與灝元相求勝,雖同業,視若仇讎,世皆謂鄙夫,而上亦以俳優畜之。鎭南君從生,坐玉山君躋之下,上問左右曰:「從生坐何卑?」對曰:「以職次。」上怜其年老秩卑,命超階。令躋解所帶金鈒帶,以帶終生。上謂宗宰曰:「我於酒荒、色荒,本無之,但於是獸則不然。無玩好之心,然不至於荒,雖不若酒色爲累之甚,亦甚無益。」卽命罷左右鷹坊。
○義禁府啓:「惠民署錄事姜元老,告叔父巨信謀危社稷。今按驗無實,當坐誣。請依律斷罪。」命杖一百爲奴。
4月3日
[编辑]○戊戌,日本國住臣大友小佐衛門等五人,來獻土物。
4月4日
[编辑]○己亥,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密陽府使曰:「府治西威鹽洞産紫金,禁人採取。」
○右議政黃守身,以病上書辭職。上親題書末曰:「是何言哉?」
○加鎭南君終生承憲大夫。
○改司饔房爲司饔院。始置祿官。
○兵曹啓:「賤人彎强弓一百二十斤者,屬彎强隊,六品去官。如講武、打圍、巡狩騎從者,日給仕五步者一。又觀射中百步侯者,給二十,貫者倍。騎射中者,每矢給五。仕滿一百五十者,屬壯勇隊,七品去官。每歲抄中數最多者,去官從良。幷彎强、壯勇兩隊,以一千三百五十人爲額,十五分之一,給遞兒職九十。」從之。
4月5日
[编辑]○庚子,雨雹。
○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上黨君韓明澮、工曹判書任元濬、刑曹判書徐居正等,復命議改葬英陵。命叔舟等,往京畿卜地,至是還,召見。出新造紫金杯,酌酒飮之。又示英陵山形圖,仍召安孝禮、崔灝元等,辯論吉凶。孝禮曰:「凶。」灝元亦曰:「凶。」孝禮曰:「吉。」灝元亦曰:「吉。」皆含糊不明言吉凶。命囚義禁府獄,竝罷職。上謂繕工提調盧思愼、金漑等曰:「永膺大君琰妻,欲於墓側大營佛刹,請材木,其費過多。予雖不吝惜,但乖事宜,不可苟循所欲。卿等可量宜以啓。」
○初,金龜石之妻,李純之女也,早寡。其族延昌尉安孟聃之奴舍方知者,無鬚,貌類女,善裁縫,衣女服,曾通一尼。尼與李爲隣,舍方知因得入李家。遂見寵昵,常在左右,飮食同器,坐臥同席,衣服同色,皆窮極奢麗。奴婢事之如家主,隣里雖知,李殊不愧,醜聲騰播,臺官糾之。上令承政院按驗,以不可汚辱士族,欲釋之。吉昌君權擥,力請治罪。命下舍方知于義禁府獄覈實,尋付純之區處。純之掩護不懲,置諸村莊,李托浴溫泉往從之。及純之卒,舍方知復入李家如初。憲府之按也,令女醫驗視,果夫也。純之語諸宰相曰:「憲府何刻也?其根乃贅也,非眞也。」時人譏之曰:「俗號女壻爲贅郞,李公發明眞發明。」至是韓明澮啓曰:「舍方知復入李家,醜迹尤著。請流遠方。」上曰:「前旣不問,今亦姑舍之。」申叔舟與沈澮進曰:「舍方知曾通一尼,尼遂長髮,其情可知。請無留都下,久汚風俗。」洪允成曰:「臣與韓繼禧、盧思愼等共聞之,此事實非虛僞也。」叔舟又曰:「外間傳言:『非舍方知,乃西房的也。』〈俗館甥於西房,因號女壻爲西房。〉如此人,《江湖紀聞》亦有之。」上謂徐居正曰:「卿亦知之乎?」居正對曰:「果有之。其辭曰:『在天之道曰陰與陽,在人之道曰男與女。』此人非男非女,殺之無赦。」上謂左承旨尹弼商曰:「此人非人類。當逬諸遠裔,不與同中國,可永屬外方邑奴。」李家贍於金,有一子名由岳,爲河東君鄭麟趾女壻,嘗泣諫其母,遂不見容。
4月6日
[编辑]○辛丑,以韓明澮爲上黨君,黃守身領議政,崔恒右議政,曺錫文左贊成,尹子雲右贊成,金礩行左參贊,金國光右參贊兼兵曹判書,盧思愼行戶曹判書兼弘文館大提學,姜希孟行禮曹判書兼成均館知事,徐居正刑曹判書兼藝文館大提學,愼承善吏曹參判兼藝文館提學。國光性無介,不拘小節,貪名多。
○命義禁府,屬舍方知新昌縣奴。且令其官存恤,無致失所。又傳旨義禁府曰:「遷陵大事,而安孝禮、崔灝元等,不自詳審,輕說吉凶,其鞫情以啓。」
○移御于昌德宮。
4月7日
[编辑]○壬寅,以圓覺寺塔有舍利分身之異,又於景福宮後苑甘露降,百官陳賀。下敎,赦强、竊盜、濫刑官吏外,流以下罪。謀反緣坐盜濫刑官吏外,徒、流付處,悉皆放免。收告身者還給,降資者復資。
4月8日
[编辑]○癸卯,圓覺寺塔成,設燃燈會以落之。
○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馳啓:「野人李豆里與其子胡赤,爲唐人汪仲武所殺。仲武常從正統皇帝征虜,皇帝陷虜庭,仲武被擄,轉賣爲豆里家奴。改名斜徃,與被擄漢女三姐,夤夜逃來,至高沙里堡。豆里父子尋得之,以歸未至家,宿草野。仲武伺豆里等熟睡,以斧竝擊殺之。遂與三姐,還至渭原郡。」命作事目,回諭曰:「一,李豆里遇害事,不干於我。不必綢繆更問,使仲武等疑惑。一,豆里族類麾下,若來問,當語之曰:『豆里父子,前月十八日,尋逃走奴婢到此,未得而還。後六日,男婦二名,到渭原江邊爲邏卒所獲。問之則男名汪仲武,婦名三姐,皆稱唐人。三姐言仲武殺豆里父子事甚悉,仲武雖諱之,觀其情勢,殺害無疑,卽具由以聞,時無回答。』且曰:『豆里等向我國誠意甚篤,不幸至此,聞之驚痛。』如是慰藉之。若請還仲武等,答曰:『未知朝廷處置,不可擅便還給。』如例厚饋。仍問遇害狀,丁寧反覆,以示哀怜之意,使彼感動。一,給糧鹽布,稍加等焉,約以待朝命回更來。一,若有建州人,不知豆里遇害,而以他事來者,當以實語之。且曰:『我怜其死,卽欲諭其家知之,慮汝等,見我人驚疑,故不敢。汝今回語其族類。』」
4月9日
[编辑]○甲辰,傳旨義禁府曰:「宦官張富、李存、曺疹等,以差備奴蘭松輩,供饋不謹,移文大倉都監,擅囚家僮,而大倉官吏,承宦寺牒,違法遽囚,竝劾問以啓。」
○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馳啓曰:「義州牧使禹貢,遣甲士金南等,入彼界探候。至獐項道,逢漢人沈貴等,貴云:『兀良哈三百餘兵,嘗寇通遠堡。今又來圍,分兵四百餘,剽掠夫兒胡里、下豆多里。路梗如此,愼勿往。』貢已令沿江諸鎭,繫兵以待。臣以曾降諭書,令諸鎭勿遣孤軍斥候,故覈貢擅遣之罪。且移文節度使,加抄軍士,令護三島農民。」卽回諭曰:「前者累諭以勿遣斥候,而今貢擅遣之。又令水上諸鎭,整齊軍馬,卿又移文,令加定護農軍。此賊未至,而先自騷擾,取笑犬羊,是何擧也?宜戢威不動,審勢善處。」
4月10日
[编辑]○乙巳,命賜補奴婢二十口,代加族親三人各一資。其餘圓覺寺造成提調、刊經都監提調,亦代加族人資,郞官陞職有差,副提調尹岑陞嘉善。
4月11日
[编辑]○丙午,百官以圓覺寺有雨花舍利瑞氣之異,進箋陳賀,以雨命停。下敎,赦强、竊盜、濫刑官吏外,流以下罪。謀反緣坐盜濫刑官吏外,徒流付處定屬者,竝放免。收告身者還給,降資者復資,敗船稅貢虧欠者、牧場牛馬病故者勿徵,在官者各加一資。
4月12日
[编辑]○丁未,傳旨掌隷院曰:「私奴舍方知,今屬公賤,以年歲相準者,充給其主。」
○宦官柳漢等六人上言:「今百官加資時,吏曹以臣等不在百官,例不許進階。臣等悶焉。」上以漢等濫希爵命,令降資。又宦官金亨孫等四人上言:「臣等以不與加資,訴于吏曹,不聽理。臣等具由上言,緣承傳宦官文仲善誤啓,尙未蒙恩。」卽命下亨孫等于義禁府,竝杖一百,充本鄕軍。
○黃海道觀察使宣炯啓曰:「時方力農,麰麥不稔。願以軍資米穀賑貸。」命下戶曹議之。戶曹啓曰:「穀久陳則無用,可擇最陳雜穀一萬斛以貸,待秋收之。」從之。
4月13日
[编辑]○戊申,以韓致仁爲西川君,堤川君蒕兼五衛將,閔惲慶尙右道水軍節度使。
4月14日
[编辑]○己酉,日暈。
○咸吉道觀察使吳凝馳啓曰:「訓春住兀良哈吾老土,到慶興告曰:『本月初一日,遇骨看兀狄哈於朱乙溫水邊,兀狄哈曰:「厚羅土島,有船十三艘到泊。」』臣意其曩者兵曹所知會慶尙道唐浦現形倭船來也。本道自安邊至慶興,十九邑民,皆濱海而居,今賊變猝至,雖勒兵備禦,勢不能支。況當農月,番休軍士,亦難盡擧赴防,卽令沿海居民,窺覘賊變,挈家逃避。仍移文節度使康孝文,嚴候望,固防戍。」回諭曰:「厚羅土島到泊船,卿何以指爲唐浦現形倭船也?遠涉諸道,乃至於彼,似無理矣。卿因虛捏聲息,馳驛移文諸邑,使民挈家逃避,動擾民心,甚爲不可。卿速鎭定,愼勿騷擾,又以此意,諭康孝文。」
4月15日
[编辑]○庚戌,召儒臣雜學人等,講所業。
○咸吉道節度使康孝文馳啓曰:「中朝武大人,奉勑到毛憐衛,刷還被擄人物。」又啓曰:「臣令野人柱同於還所搶去頭畜,不肯發還曰:『須待聖旨,親自持進。』」
○諭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曰:「建州衛人若來問:『朝廷何以處汪仲武?』答曰:『朝廷以仲武夫妻,雖殺豆里父子,原係唐人,必將押解。』若請還仲武等,答曰:『朝廷固知豆里最效誠於我,今豈愛仲武哉?出於不得已耳。朝廷旣有處置,吾等安能擅便?』權辭慰答。且以己意,贈綿布、鹽、米及紙。」
4月16日
[编辑]○辛亥,日暈。
○上嘗欲構無逸殿,材已具,重用民力,罷之。
○上覽《資生經》紙多破裂,意弘文館所藏書籍,不謹守類此,命蛇山君灝、注書慶俊,往閱之,得破裂書冊一笥以啓。下官吏于刑曹,鞫之。
4月17日
[编辑]○壬子,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馳啓曰:「李豆里姪子指揮時應巨等,來見豆里父子遇害處。扣頭泣曰:『必爲奴隷所害,夫復何咎。』」上命左承旨尹弼商,齎事目,卽往平安道,區處汪仲武。
4月19日
[编辑]○甲寅,上與中宮,御後苑新茅亭,詳定所堂上及諸將、承旨等入侍。命鄭文炯爲大將,率兼司僕數十人,驅逐苑中禽獸,令崔適等善射者十一人射之。文炯棄其所領軍而來,上以爲失律,罰之以酒。拿致囚人朴時衡,元告李伯弼等于亭下。命永順君溥、具致寬、崔恒、洪允成、申㴐、魚世恭,問事情,二人所言抵牾,竟不得情。上親問,俱以前辭對。傳曰:「捶楚之下,何求不得?以予方與宰相論話,肆不更問。爾各自愛,務實厥辭。」還下義禁府。仍命入侍宗宰射侯,文炯中之,上褒美。司僕將河友明在將列,年齒最多,猶能射。上曰:「不意卿尙善射。予非爾父之友乎?」友明對曰:「臣父嘗備侍從,臣亦蒙恩至此,圖報末由。」命進酒。友明,古相演之子也。請宗宰以次迭起爲壽,日暮乃罷。
4月21日
[编辑]○丙辰,高陽縣人別侍衛宋因禮,與其弟錄事由禮不相能。由禮奉母朴氏以居,常扼其兄。一日,母令由禮,書因禮不孝狀,訴於官曰:「我倩人耘田,因禮驅之,使治己田。我田禾稔,因禮使我不得收而自收。我欲將此不孝狀理於官,而因禮扶我衣止之曰:『汝垂老食子乎?』請致於法。」朴時年八十餘。人多疑由禮誘母陷兄,故留獄不決者四年。刑曹啓曰:「觀因禮之母招辭及証人所供,不孝甚明,而因禮不承。請栲訊。」傳于承政院曰:「因禮之獄,軀命所關,不可遽決。不如問其母而爲生殺耳。」都承旨申㴐,召其母詰之,其母暴揚子惡,不少貸。㴐具啓,上曰:「不孝之罪,斷之何刑?」㴐對曰:「在律當斬。」上曰:「不孝之罪,不容止此。」卽命轘之。因禮有妾女,自因禮繫獄,奉食甚謹,盡賣其衣。及因禮母詣闕,暴因禮過惡,女號泣曰:「大母必殺其所生歟?」因禮就戮,女謹守尸三日,以其衣拭血,綴其支體收歸。觀者莫不哀之。
○左副承旨魚世恭啓曰:「昨日鞫問崔灝元時,灝元言:『吾學雜技,爲上所知,死固宜矣。』請問其情。」上曰:「灝元之言,非誇其術業之能,則必辱我。不出此兩端,持此以問,庶得其情。」
4月22日
[编辑]○丁巳,初,命罷諸營繕,唯都城修築及慶善殿、含元殿、興天寺補葺之役不罷。至是,大倉都監,請勿停役。上怒甚,卽令承政院拿致鞫問,亦擧諸司不停役者,悉囚義禁府。召大倉提調曺錫文、金漑、金國光、盧思愼等,責其不用命。亦以承旨李壽男、姜子平等,稽下停役之命,深責之。命罷壽男、子平職。
○以都承旨申㴐代吳凝,爲咸吉道觀察使。令卽帶金,進酒謂曰:「吳凝妄疑倭船到泊,令民登山竄伏,騷動民心,不可付方面之任。卿往代之。」
4月23日
[编辑]○戊午,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曰:
見卿書,知始爲分屯之計,何晩也?其尤不可者,欲屯兵江外也。野人出沒無時,侵掠中原。今我屯兵江外,則野人畏我而縮,是取怨於野人也;中國疑我而備,是構釁於中國也。大抵以敵攻敵,兵家之能事,卿何不思之甚也?若義州護農軍,則例事,不可廢也。卿其斟酌措置。
4月25日
[编辑]○庚申,日暈。
○御集祥殿,欲選承旨,而難其人,召芮承錫、金永濡、申末舟、愼後甲、韓致亨、愼先庚、權瑊、具達忠、李崇元、權孟禧、朴安性、韓致義、韓致禮、閔貞、趙秋、李克基、李恕長、金永堅、李克增、李克墩、鄭孝常、李吉甫、金順命、趙安貞、崔悌男、鄭崇祖、安訓等。上臨軒,問以經術吏治。
4月27日
[编辑]○壬戌,日暈。
○別侍衛金貴知,以事往咸吉道,坐濫乘驛騎,繫獄。其妻訴:「吳凝、康孝文與都事、守令,携妓燕飮濫刑。」上謂承旨等曰:「凝、孝文所犯,令申㴐覈之乎?別遣人乎?」僉曰:「觀察使所管事煩,別遣爲便。」上曰:「誰可者?」僉曰:「刑曹正郞孫旭可。」召旭敎曰:「委方面之任,而不赦小過,非待大臣之禮。然燕飮之罪則可貰,濫刑之罪,雖經大赦,不可不覈。」
○有人告毁銅佛像,匿賣取利者。卽命宣傳官金利貞、承傳宦官安仲敬率軍士,往捕其家,得首謀李厚等三人,辭連十餘人。終夜鞫問,竟不輸情。
○以尹弼商爲承政院都承旨,魚世恭左承旨,李封右承旨,韓致亨左副承旨,權孟禧右副承旨,李克增同副承旨,申㴐咸吉道觀察使,李德良行會寧府使。時,吏曹判書韓繼禧,以病在家,參判愼承善掌銓注。上以爲注擬失宜,收落點單子,只除此人等。
4月28日
[编辑]○癸亥,閉城門,索李厚餘黨。
○命咸吉道觀察使申㴐,仍行都承旨事,以待尹弼商還。仍賜㴐衣服弓矢。上謂㴐曰:「不及限,受號牌者頗多,皆從法徙邊否?」㴐對曰:「法令當守以信。」上曰:「爾言是矣。然豈可盡驅愚民而徙邊乎?當退限,犯者無赦。」
○召承旨等議事。上曰:「日者令平安道節度使屯兵塞上,邊圉可謂克壯。然軍需不裕,予欲使內地之民,貸義倉穀者,還償于邊邑,於卿等意何如?其各熟計陳之。」㴐獻議曰:「凡告糶者,必皆貧民,食且不給,越險轉輸,其能堪乎?況當告糶之時,不知遠輸之令,則得無幾於罔民乎?竊計於秋冬間,擇民有餘力者,令輸義倉之粟於隣邑,次次轉運,則庶可不甚勞民,而邊有食矣。」餘皆如㴐議。獨李封曰:「昇平之時,奈何急於輓粟,使民坐困乎?況積穀於邊,臣恐他日反爲寇盜所資。勿令輸粟爲便。」
4月29日
[编辑]○甲子,承旨等入內啓事。上曰:「小事則令宣傳官啓,大事則必令卿等啓。其知之。」
○命以都承旨尹弼商掌刑,左承旨魚世恭掌戶,右承旨李封掌禮,左副承旨韓致亨掌吏,右副承旨權孟禧掌工,同副承旨李克增掌兵。舊例,都承旨掌吏,而今命掌刑者,重刑事也。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乙丑朔,御集祥殿,召孝寧大君補、河東君鄭麟趾、蓬原君鄭昌孫、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右議政崔恒、左贊成曺錫文、右贊成尹子雲、右參贊金國光、仁山君洪允成、中樞府判事金守溫、吏曹判書韓繼禧、工曹判書任元濬、中樞府同知事魚孝瞻、成任、丘從直、洪應、鄭自英、大司憲梁誠之、行護軍宋處寬、戶曹參判李坡、吏曹參判愼承善、僉知事李芮、禮曹參判李繼孫及承旨等侍食。又召宗親、兼藝文儒臣、成均館儒生等,講所業。寧仁副守整,願講《通鑑》,上命讀溫公名分論,整刮席,莫措一辭。命讀李豆里妻接待事目,整又不能讀。時,豆里妻來滿浦,欲上京。上問曰:「此誰也?」僉曰:「玉山君躋之子。」上曰:「此兒癡,可去。」召權季禧問成湯伐桀之事曰:「湯能順天應人,伐一獨夫,亳衆所以憚於征役何也?」季禧所對,頗未當。又令讀待豆里妻事目,至末段不能解。上曰:「季禧尙難曉,其改事目。」將閱武後苑,命龜城君浚、仁山君洪允成、右參贊金國光等,先往庀事。又令講業人等,俱至後苑。有頃,上與中宮世子,御新亭。分軍爲九衛,以鄭文炯、魚世恭、李義亨、李克均、魚有沼、湖山都正鉉等爲將,各率軍士二百餘人,整衆列陣。召諸將約曰:「驅苑中養猪,毋用矢,毋用刃,獲以奇計。敢傷者,以軍法論。」旣而皷之,諸將爭追縛猪以獻者三。克均用軍最精,上嘉之,命進酒。又命賞克均,幷給所領軍士別仕。又命侍朝野人等射侯,令允成傳曰:「爾等常居酗酒,不相和輯。以其投化之人,特置不問,可自今勿復爾也。」仍賜酒肉。
○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馳啓曰:「李豆里妻到滿浦,願上京。」卽以事目,回諭曰:「一,豆里妻更問汪仲武事,當語之曰:『朝廷痛惜汝夫見殺,理宜將仲武等付汝,任汝復讎。然仲武等,元係唐人,且汝等方與遼東構釁,不可以汝夫故,而還給也。汝等亦計之勢不得已,故已令押解于遼東,非不追思汝夫之功也。』一,朝京襲職事,答以未待朝命。一,里豆妻若留在,若復來,若使人,則給綿布、米、紙。」
5月2日
[编辑]○丙寅,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據昌城鎭僉節制使朴良信飛報馳啓曰:「本月一十九日,兀良哈千餘兵,入義州鳥暮亭,圍木柵。與之戰,我軍失利。義州牧使禹貢與良信,及麟山郡守李揆等,越江獵于大昌山底,賊騎猝至,我兵倉黃奔北,人馬多被擒殺。良信不以實報。」
○有崔長壽者,上密封云:「頃者,將朴時衡亂言狀,來訴承政院,門者拒之,遂不得伸。後雖得訴,淹延不覈,必陰庇時衡,而坐我誣告也。」上以辭連承政院,召入直承旨韓致亨、權孟禧等問之。又命永順君溥,問狀于長壽。長壽所對皆不實,乃遣之。
5月3日
[编辑]○丁卯,咸吉道觀察使吳凝馳啓曰:「吉州住內需司奴萬自,執私奴古邑同付官云:『此人行止甚可疑。』牧使薛丁新、判官朴順達等,鞫古邑同。古邑同供稱:『我是前新寧縣監元孟孫家奴,住忠淸道連山縣。於去年十二月,因買鹽,到本道水軍節度使營,忽被螺匠拘執,逼令上船。同舟人鎭撫河水長等四十人,載米四百石、鞍子十面、小皷一面、中錚一事,約與他船九艘,夜半而發。晝則行,夜則下碇,稱往咸吉道禦狄。一日,水長語舟中人曰:「將請兵兀狄哈,殺盡咸吉道人物。」至今年三月,泊于離邑城三日程不記里名地,與同舟人百姓金哲、吉伊、龍哲、末生、末同等五人,乘小舟下陸汲水,金哲等四人忽亡去,不知所向。我因求糧,到金生家,寓居耕種間,被萬自拘執告官。』臣竊料,忠淸道與本道海路險遠,船難回泊。且南人連北狄構亂,似爲誕妄。卽囚古邑同,仍移文忠淸道,覈其眞僞。」又節度使康孝文馳啓曰:「曩者吳凝所啓厚羅土島到泊船,臣今詳問豆里山住骨看兀狄哈中樞李都弄吾等,皆言:『曾於此島,絶無船泊。』必是虛事也。」又馳啓曰:「樂器匠朴訥金來告云:『掌隷院奴仲山與我言:「因行貨,寓鍾城陪牌高思敏家,思敏言曰:『慶興、慶源賊船多泊,稍稍下陸,焚蕩鍾城、慶源兩邑民家。且今節度使營建狄館於諸鎭,又訓諫軍卒,倍於平昔,跡似李澄玉反狀軍卒,欲共殺之。』」』遂致仲山問之,則其辭與朴訥金所告同。仲山又云:『鏡城軍士,欲害節度使者,以慶興、慶源到泊賊船,具宰相儀物者頗多,必是節度使與六鎭節制使通謀,欲躪殺六鎭居民也。擬於節度使,越江往審賊路之時,當其半涉,前後夾擊,可以得志。思敏及鎭撫軍士等,已密議,晝夜裝束以待。且城中男丁,擧皆喧說,故聞之驚惑出來。』臣以係干自己之事,卽移文觀察使按覈。然胥動浮言,騷擾民心者,理宜痛繩以法。」上召高靈君申叔舟、上黨君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等議之。
○江原道觀察使崔漢卿啓曰:「臣老母在京城,病寓人家,更無子可托,請歸省。」從之。
○命遷昭憲王后母大夫人安氏墓于安城。
5月4日
[编辑]○戊辰,咸吉道節度使康孝文承密旨,觀兵于江外。有僧弘道,疑謀叛上變。上知其妄,尙嘉其志,賜米五石、衣一領。
5月5日
[编辑]○己巳,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馳啓曰:「義州牧使禹貢,率三百騎,渡狄江北,至大昌山底。猝遇賊兵,與戰良久,貢矢盡力竭,僅以身登山得免。復收散卒,追至椒島,日已昏黑乃還。」上卽召宗、宰及諸將謂曰:「野人千餘兵,殺掠我人畜而去,將坐受其辱乎?聲罪致討乎?」群臣相顧莫敢言。上曰:「卿等難其事不言耶?」都摠管康純對曰:「固當大擧討之,但時方盛夏,弓力解弛,雨水漲溢,恐不得利而還。當待秋高馬肥,分道而入,火其委積,使無所資,則虜可殲矣。」衆議紛紜。御札示之曰:「今野人旣陵中國,又侮我國。是非宏圖遠略,專以好亂無知,見利則貪耳。無體統故無紀綱,小敗則逃散,小勝則分贓,此敵情也。近野人趨附於我,故中國忌之,我國事事從勑,故信之。到今如此,故欲攻之。攻之利,則效力中國也,邊警永息也,備禦益固也,使不得農作也。害則未知雨水也,虛備糧餉也,代人受敵也,疲於奔命也。」高靈君申叔舟、上黨君韓明澮等曰:「虜今得利於我,頗有驕心,無所備戒。乘其不意,擊之爲便。」上頗然之。以綾城君具致寬爲都體察使,康純、吳子慶、魚有沼、崔適、李克均等爲裨將,領精兵一萬五千,分五道入攻,計畫已定。上召克均,問其策,克均對曰:「昔日許亨孫之敗也,臣率軍入賊境,山川險阻,歷歷記諳,此不可用武之地。況今草樹蓊鬱,雨水漲溢,烏得用我長技?」上不喜,謂克均曰:「國家之事,唯主及將相謀耳。以汝爲賢良,而召問籌策,汝何不知主意與廟算,問東答西也?古今天下,未有如此受辱而不報者。古人云:『不探虎穴,焉得虎子?以若所爲,求若所欲,猶緣木而求魚。』殆謂此也。予豈好大喜功,輕慮淺謀,老髦而爲此擧也?予每與廷臣常憫,中原受制於此虜,今何忍恥不雪乎?穰苴斬莊賈,孫武斬宮嬪,越王軾蛙,士卒自奮。汝今憚於征役,無敵愾之志,沮吾謀若是乎?臣子之義,水火可蹈,今令汝赴湯蹈火,汝不肯就乎?」克均俯伏對曰:「但陳所蘊而已。馳驅兵革,爲國舍生,是臣之志也。」上曰:「更勿多言。」
○僉知中樞院事金嶠,遭喪在忠淸道洪州,起復爲滿浦節制使。
○咸吉道節度使康孝文馳啓曰:「臣遣野人知中樞院事李多弄介等,令執骨看兀狄哈柱同於以來。多弄介等縛致柱同於及妻與弟諸弄於、李伊士麻,幷還所擄頭畜。臣已將柱同於及兩弟繫獄,其妻及辭連人,竝留鎭厚饋。鞫問柱同於,柱同於皆輸情。」卽回諭曰:「今見卿所啓,柱同於旣自服辜,且經赦宥,只徵血價,〈野人稱埋葬錢爲血價〉曉諭放遣。」
5月6日
[编辑]○庚午,御淨月殿,召高靈君申叔舟、上黨君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左議政沈澮、詳定所堂上及諸將、承旨等,議征虜之策。
○玉川君薛繼祖卒。繼祖,武人,與靖難功臣,累歷慶尙右道水軍都安撫處置使、安州牧使。諡安襄:好和不爭,安;因事有功,襄。
○傳旨漢城府曰:「京外人民,過限不受號牌者頗多,必是官吏不能之所致。今更以丁亥十二月晦日爲限,尙有過限不受者,依受敎科罪。」
5月7日
[编辑]○辛未,咸吉道觀察使申㴐拜辭。上召見,親授方略,仍賜行裝衣服等物。
○幸慕華館,御館門。孝寧大君補、高靈君申叔舟、上黨君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左議政沈澮、右議政崔恒、南陽君洪達孫、中樞府知事尹士昕、康純、左贊成曺錫文、右贊成尹子雲、右參贊金國光、西原君韓繼美、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禮曹判書姜希孟、工曹判書任元濬、刑曹判書徐居正、禮曹參判李繼孫、中樞府同知事鄭文炯、兵曹參判朴仲善、刑曹參判鄭蘭宗、漢城府右尹李尹仁、工曹參判安貧世及宗親、承旨等侍。上令張進忠、鄭文炯、鄭蘭宗、魚有沼、金山都正衍、平城都正徫、李亨孫、魚世恭、李惇仁、申末舟、湖山都正鉉、金紐、李義亨、柳興茂、李鐵堅、李克均、丘致峒、崔適等爲將,各率軍士,用羽箭追逐相射。且令將士,或馳射,或擊毬,或射遠,或騎槍,試其所長。又令賤隷射侯手搏,能者賞布,仍設酌。
○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馳啓:「義州牧使禹貢、判官金舜輔追賊還言:『彼兵分屯二處,其勢甚盛,不可孤軍深入,故引還。其被搶殺人畜之數,則人四十八名,馬八十匹,牛三頭。』」
5月8日
[编辑]○壬申,都承旨尹弼商來自平安道復命,御集祥殿,召見。又召訓鍊院僉正李崇元謂曰:「今禹貢戰敗,命汝往鞫之。」崇元對曰:「臣不審事之本末。」上令右參贊金國光,備言之,幷示金謙光所啓書。命崇元出就承政院,作事目以啓,不稱旨。乃命行副司直姜眉壽,往義州,刷被擄人畜,幷拿貢以來。
5月9日
[编辑]○癸酉,時,告咸吉道事變者,絡繹不絶。上議諸大臣曰:「此道之不靖,專是吳凝措置失宜,動搖民心也。須拿來示民,以一衆心。」僉曰:「允當。」卽遣加定義禁府鎭撫黃事長拿來。
○諭咸吉道節度使康孝文曰:「今聞道內之民,初因吳凝妄謂厚羅土島有倭船,令挈家避賊,遂相驚惑,至有撤産棄兒,奔赴四散者。乃令義禁府拿凝來,治妄惑衆之罪。卿其曉諭軍民,使明知不然,各安其業。又有訴卿以會飮、田獵不法等事,予洞知其妄,豈敢疑之?卿宜知悉。」
5月10日
[编辑]○甲戌,日暈。
○御集祥殿,召高靈君申叔舟、上黨君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等,議鳥暮亭戰敗事。仍論蠶桑,叔舟進曰:「桑性好生田畔者,以其培養也。今栗島土性宜桑,而不甚茂。請令民入田,且於田間,栽植公桑,以備國用,則無妨於穀,而有益於國。」上嘉納之。義州牧使李尹仁,亦承召入侍。上謂尹仁曰:「禹貢之事可鑑,卿勿效之。」仍問御邊之策,尹仁對曰:「義州屢被犬羊之辱者,以民越耕三島田也。願棄之。」上曰:「禹貢荒於田獵,深入賊境,是自招寇,非以三島也。而卿藉此爲言,無乃不可乎?況以小敗,遽棄國土乎?」問諸宰相曰:「此言然乎?」叔舟曰:「不然。令民一時渡江,倂力督耕,耘穫亦然,農力不分,守柵甚嚴,則軍需自裕,而無見辱之患矣。」上曰:「卿言是也。」召都承旨尹弼商曰:「尹仁愚癡,不可任大事,速改授西班職。」顧謂叔舟等曰:「欲更授他人。」叔舟等薦成貴達,才堪將帥。卽命起復,除義州牧使。叔舟等退,上謂弼商曰:「凡任人,必待宰相,僉曰可,然後任之。今禹貢、李尹仁皆宰相所薦,而乃反若是乎?」夜,召左贊成曺錫文、西原君韓繼美謂曰:「近日平安戰敗,皆因金謙光不卽屯兵之故。」又謂繼美曰:「欲以卿爲節度使,卿勿憚勞,待賊平定。」乃召慰諭甚篤。命弼商饋酒于外而送之。時,夜三鼓矣。
○溫陽郡守金漢生,進卜命書。上示徐居正,居正曰:「此明鏡數也。」上曰:「何以知之?」對曰:「臣聞太祖之時,有卜者,推鄭道傳命曰:『戊寅松嶺血飜風。』其後果死松峴,其句在此書故知之。」上曰:「昔者世宗欲幸溫陽,予召卜盲金鶴樓,占其吉凶。鶴樓良久曰:『大陽初出處,萬物見光輝。』此句在此,則鶴樓之卜,亦明鏡數也。」居正閱其書,竟無其句。
5月11日
[编辑]○乙亥,以右贊成尹子雲爲咸吉道體察使,行司直丘致峒爲從事官,撫定民心。賜子雲羅、苧、麻布、行裝等物。
5月12日
[编辑]○丙子,平安道節度使韓繼美拜辭。賜繼美羅、苧、麻布、行裝等物。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平安道觀察使,令囚麟山節制使李揆及辭連守令等。
○以鄭蘭宗、韓致義、申末舟、湖山都正鉉、魚世謙、李鐵堅、壽城都正昌、李克均、崔亨孫、李惇仁、洪貴達、李仁忠、沈貞源,竝爲宣傳官。令更日直宿。
5月13日
[编辑]○丁丑,漢城府啓曰:「諸道未受號牌人,除遣御史、敬差官,令監司巡審給牌後,錄籍以聞。」從之。
5月14日
[编辑]○戊寅,以副護軍李克均,權差滿浦節制使,特命陞階。克均拜辭,賜行裝慰遣之。先是,節制使鄭山彙,以待唐人汪仲武失宜,繫獄。
○節度使許琮遭喪,在京畿長湍郡,命召之。
○琉球國使者到富山浦,禮曹判書姜希孟,議待以敵國使者之禮。從之。命護軍李克墩往宣慰。
5月15日
[编辑]○己卯,黃事長拿吳凝而來。命承政院,鞫其動浮言惑衆之由,又書罪目五六條問之。凝對以實,不小諱。上意解,下義禁府獄。
○諭尹子雲曰:「節度使康孝文,不體予撫恤軍民之意,橫斂民財,賂遺權門,怨讟交興。法當推覈,今以許琮代之。卿其囚孝文,行節度使事,待琮赴任,拿孝文來。」
5月16日
[编辑]○庚辰,咸吉道吉州人,前會寧節制使李施愛,與其弟施合謀不軌,欲先除節度使康孝文。會,孝文巡鎭至本州,施愛聲言反賊,夜半密令孝文所私妓山非內應,伺孝文睡熟開戶,使正兵崔自池,突入刺之。孝文脫身走出,卽追撲殺之。梟其首於庭樹,未幾樹爲之枯。賊幷殺評事權徵、牧使薛丁新、判官朴順達、富寧府使金益壽、軍官成以乾、康碩孝、李堤、崔湜、金壽同、韓熙、金繼南、康興孫等。遣知印李克枝馳啓曰:「兀良哈等屢告賊船到泊厚羅土島,而孝文不之問。賊燒焚慶源、鍾城公私廬舍,孝文以慶源節制使李宗顯家奴而不之啓。忠淸道連山住前縣監元孟孫家奴古邑同,與水營鎭撫河水長等四十人,同舟多載米穀及馬鞍錚皷等物,來泊吉州被執云:『欲請兵兀狄哈,盡殺此道人物。』孝文與牧使判官,取古邑同招,或誘或脅,似若由陸路來者。又今方農月,多率諸鎭精兵到吉州。又抄精兵云:『汝輩當此時勠力,則京中大臣內應,可成大事。』使丁新、順達、益壽,舍下北萬戶金正安等,各率鎭兵向京。又軍官玄得利供招云:『我曾三次上京者,節度使康孝文欲率厚羅土島賊,及道內軍士上京,通書韓明澮、申叔舟、金國光、盧思愼、韓繼禧等,以定約束。我以書悉付之,皆應諾,乃還密報于孝文及虞候鄭六乙。』又供云:『孝文今月初七日,送六乙于五鎭,約諸將加抄軍士以來。孝文則仍與副節度使黃起崐相應,發鏡城府,初十日到吉州,故臣會議軍中,已捕殺孝文等,令司直李施合,領吉州軍士二十人,捕殺其黨六乙,及鏡城以北諸鎭將,囚得利、古邑同等,以待親問。』」上覽之,卽召克枝,問施愛反狀。召綾城君具致寬、左贊成曺錫文、都承旨尹弼商,更鞫之。克枝陰右施愛,不以實對,囚義禁府獄。開城君崔濡,以施愛所寄書來啓,其書曰:「今呈啓書草照知,斯速上達。」施愛,濡之表弟,故前後馳啓,必通於濡以達。上與致寬等,密議征討之策,夜分乃罷。
5月17日
[编辑]○辛巳,咸吉道觀察使申㴐,據節度副使黃起崐呈馳啓曰:「端川鄕吏崔致江來告:『本郡住上護軍崔自祥,承李施愛片簡,夜半率軍士,執殺郡守尹敬安。又金益壽之軍官姜德慶,欲謁點馬別監沈湲,到豆彦台牧場,自祥幷殺之。」
○上御大造殿,召綾城君具致寬、左贊成曺錫文、都承旨尹弼商等,議討李施愛方略。欲以密城君琛,領兵遣之,琛辭以疾。遂以龜城君浚爲咸吉、江原、平安、黃海四道兵馬都摠使,曺錫文副之。又召高靈君申叔舟、左議政沈澮、兵曹判書金國光、戶曹判書盧思愼、吏曹判書韓繼禧,與承旨等謀議。上謂叔舟曰:「施愛旣以卿藉口,卿子㴐,今適爲觀察使,施愛必殺之。可速遞來。」顧謂左承旨魚世恭曰:「予欲以卿久委承旨之任,今北方事起,卿宜速往鎭之。」
○諭咸吉道體察使尹子雲曰:「今別遣體察使,推覈康孝文,卿勿去北道,速上來。」又諭申㴐曰:「李施愛告:『康孝文與卿父叔舟等,相應謀亂。』卿入去則恐遇害,遞卿觀察使,別遣體察使,卿可速上來。」仍召諸將置酒,賜浚、錫文軍裝等物。親授方略,且授敎書,令詰朝發行。其敎曰:「今以卿爲咸吉、平安、江原、黃海四道兵馬都摠使,以議政府左贊成曺錫文副之。四道之事,任卿節度,卿宜知悉。」浚年少不學,錫文書生,不閑軍旅,一朝遽委以重寄,人皆愕然。
○以申㴐爲中樞府同知事,起復許琮超階爲咸吉道節度使,魚世恭超階爲觀察使,崔適爲吉州牧使,李惇仁爲虞候,洪貴達爲評事。
5月18日
[编辑]○壬午,咸吉道觀察使申㴐,據洪原縣監禹昌新呈馳啓曰:「康孝文伴人嚴良,於五月十四日,寄宿本縣。縣住護軍李明湖、副司直李明孝等五人,怯執嚴良,囚于獄。我問明湖等曰:『何緣擅囚路人?』答曰:『李施愛通書我等曰:「康孝文、薛丁新,吾已殺之。嚴良其黨,宜速囚之。」故拘執耳。』又沈湲、孫旭語我云:『軍官朴孝達自京來,於本月十四日到北靑,與吾等偕宿。聞變卽還,到洪原平浦驛,猝有佩弓箭人數騎,追執孝達以歸。』」又據黃起崐呈啓曰:「李施愛於本月初十日,詐稱諭書,殺康孝文、薛丁新等。十一日遣人殺尹敬安,其爲反逆明矣。若施愛徵吉州以北兵南向,則不先據險,難以禦之。宜速徵南道兵,先據磨雲、磨天險阨之地。臣雖不預軍務,賊勢至此,姑徵定平以南兵,聚咸興府待變。且節度使發兵符,皆爲施愛所奪,故移文諸邑,有持發兵符者,竝卽捕囚。」
○都摠使浚、副使曺錫文,率從事官舍人李恕長、正郞金順命、金瓘、軍官具謙、黃事長、朴埴、梁從恒、曺允文、吳自治、梁從生、柳晡、李貴存、李桂林、柳郁、金孝祖、金奉曾、文處敬、洪允淸、梅輔男、車云革、朴孟孫、徐超、吳澨、趙琮、曺亨孫、盧敬孫、黃斯允、金伯謙、池達漢、韓叔厚、南怡、慶由恭、鄭崇魯等階辭。上面授方略,遣中使文仲善,齎宣醞餞于普濟院。
○上與中宮,御後苑松亭,詳定所堂上、諸將、內宗親、承旨等入侍。召兼司僕、內禁衛、甲士、別侍衛能射者,射侯中多者賜物。別侍衛林孝坤等五六人,最能射,卽命充兼司僕。又令諸將,分左右射侯賭帑,又令王世子射侯。且行酒於宗宰,下及秩卑者。
5月19日
[编辑]○癸未,咸吉道人崔富商齎觀察使申㴐書二通來。其一云:「若聚兵咸興,則恐民間騷擾,令諸邑整軍待令。」其一云:「洪原人李仲湖,送折簡于咸興府土官,謀殺朴孝達。」上御兩儀殿門,召密城君琛、綾城君具致寬、詳定所堂上、承旨等曰:「今者申叔舟、韓明澮等,居百官之長,爲衆口所藉。雖非反逆,然不飭伴從,受君側之惡之名,以起遠近之惑,實皆自取。予亦不可暗懦無威,不從民言,不思方便,姑可囚之。」卽命兼司僕、內禁衛、宣傳官等率軍士,拿致叔舟及子澯、瀞、浚、溥等,囚義禁府。明澮發丹腫,在家,令鈴川君穳,率步兵三十守之,囚子堢及女壻尹磻。遣義禁府鎭撫金琦,拿申㴐以來。是日,致寬密啓,請囚叔舟、明澮等,故上有是命。
○諭都摠使浚、副使曺錫文、體察使尹子雲、節度使許琮曰:「今李施愛若不干反逆,則奬諭領來,反狀明著,則須擒致之。其辭連施愛及康孝文者,亦皆拿來。應緣坐者,分囚諸邑牢獄,毋致踈虞。」
○有告:「軍器寺錄事盧趙卿,分司開城府,私鑄銃筒,不藏官府,其跡詭秘。」上令刑曹,拿致趙卿鞫之。
○許琮先到淮陽,遺浚書曰:「欲先遣軍官楊根生于吉州,探李施愛情勢以執之,不知可乎?」浚爲書授軍官柳晡、朴孟孫等答曰:「根生,吉州人,妻子族類,皆在其州。施愛若有不軌之心,則必不背還根生。根生如欲强還,則妻子必見害,根生豈肯棄妻子而來耶?且說我軍孤單,非徒無益,而又害之,可酌量施行。公速往咸興,細探事情,付晡等通之。儻有緊關事,可任晡等者,不須還送。」
5月20日
[编辑]○甲申,上與中宮,還景福宮。上御思政殿,召臨瀛大君璆、河東君鄭麟趾、蓬原君鄭昌孫、左議政沈澮、右議政崔恒、仁山君洪允成、南陽君洪達孫、右參贊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工曹判書任元濬、禮曹判書姜希孟、刑曹判書徐居正、戶曹參判李坡、吏曹參判愼承善、刑曹參判鄭蘭宗、工曹參判安貧世及宗親諸將等設酌。兼司僕、內禁衛、部將侍衛。使允成諭諸將士曰:「汝等健武,特一技耳,吾不取也。弓劍之暇,要須力學,然後可用。」命宰執迭起爲壽。酒酣,令達孫彈琴。且命諸將及兼司僕等,各薦才堪將帥者,司僕、內禁衛等,相汲引同類,薦非其人。人皆嗤之。
○以沈澮領議政,崔恒左議政,洪允成右議政,黃守身南原君,春陽君徠兵曹參判,李封承政院左承旨,韓致亨右承旨,權孟禧左副承旨,李克增右副承旨,權瑊同副承旨,姜希孟、徐居正竝兼五衛都摠府都摠管,朴仲善、尹欽竝兼副摠管,鄭蘭宗兼五衛將。
5月21日
[编辑]○乙酉,咸吉道觀察使申㴐馳啓曰:「遣咸興人池現龍,往探李施愛形勢,至端川還言曰:『施愛於道路要害處皆置兵,以絶來往。本月十六日,殺北靑府使黃起崑及軍官等梟首,囚洪原縣監禹昌新。』臣觀本道人心,惑於施愛,聲言討反,爭殺守宰,勢已岌岌。臣已徵本府定平兩邑之兵,又徵永興以南諸邑兵,具將事意,再三飛報,未見回諭。請遣精兵,倍道救援。」御康寧殿,召孝寧大君補、寶城君㝓、誼城君寀、枰城都正徫、金山都正衍、壽城都正昌、湖山都正鉉、兵曹參判徠、領議政沈澮、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參贊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禮曹判書姜希孟、副摠管尹欽等設酌。議軍機事。
○命注書慶俊,往義禁府及典獄署監獄。夜,又命朴仲善、慶俊及承傳宦官安仲敬等,往義禁府,審囚徒枷鎖牢否。仲敬等回啓曰:「申叔舟及澯、瀞等八人,項鎖皆緩可脫。」令仲善率步兵三十守獄。
○咸吉道觀察使魚世恭陛辭,賜衣服等物。
○南原君黃守身卒。守身字季孝,翼成公喜之子。蔭補宗廟副丞,累歷兼知刑曹事,拜承政院右副承旨,遷至都承旨,以事罷。歷刑曹參判,出爲慶尙道都觀察使,拜議政府右參贊,與佐翼功臣封南原君,陞左參贊。進左贊成,拜右議政,遂陞領議政。至是卒。爲人體貌雄偉,性資寬洪,有宰相器度。稍涉經史,長於吏治,爲相務存大體。然能爲方圓,與世浮沈,歷仕累朝,無大建明。賄賂輻輳,至於貪一畝之田,爭一口之奴,屢致臺諫彈劾。時人爲之語曰:「姓黃心亦黃。」訃聞,輟朝市三日。諡烈成:秉德尊業,烈;佐相克終,成。子一,眘。
5月22日
[编辑]○丙戌,御思政殿,召河東君鄭麟趾、蓬原君鄭昌孫、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及諸將、六曹參議以上,兼司僕、內禁衛等入侍。命宣傳官率軍士,拿義禁府提調金吉通、李誠長、成任、郞官宋元昌、崔漢公、曺兗河、崔濬、李克堅、朴瑾、南用信、李竘等來,親問曰:「申叔舟,大臣也。非干重罪,不加枷鎖。若宗親與向化人,則汝輩無可賴之勢,故械繫不應如是虛疎。汝輩豈愚而不知法者乎?必欲邀功叔舟,陰爲後日地也。」問及漢公,對曰:「叔舟等項鎖迫隘,勺水不飮,請用信,用信以該員,故緩鎖。」卽命杖訊用信,對曰:「臣心,初以爲大臣繫獄,罪必大矣。及累目無推覈之旨,不知罪名,則臣意以若非死罪,而不能飮水,恐有譴責,豈有他情?」更杖問其情,對曰:「叔舟於臣,非有交分,且非族屬。但以大臣,苦於鎖項,不忍視之,故緩鎖耳。」將置用信於法,問將相及軍士等曰:「用信之罪,於法當誅,汝等意以爲何如?」皆曰:「死有餘辜。」上曰:「非以用信謀反也。用信輕君附臣,當殺耳。」卽命轘之,傳屍四方,勿收家産,幷免緣坐。因謂宗親、將相曰:「囚叔舟,不囚明澮,而無人請囚,亦無請罪名者。如聾如盲,若無聞知,可謂朝廷有人乎?予豈偏憎用信耶?殺之以警其餘,使朝廷肅淸也。」囚提調、郞官于義禁府。任以不與其事得免,自餘提調郞官,竝改差。因幽叔舟、明澮等于關雎殿。令銀川君穳、金山都正衍,領軍守之。又令承旨二人,夜警焉。
○命右參贊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都承旨尹弼商,留宿禁中,以待咸吉道事變。都摠使從事官金瓘來,召入康寧殿。瓘啓曰:「淮陽路上,有一乘傳人,走匿林間,捕而問焉,則乃咸興人金成柱也。成柱齎尹子雲所上賊殺申㴐等事書。其書非子雲手作,實賊黨所爲,而脅子雲署名者也。其書曰:『新觀察使申㴐,反臣叔舟之子也。反以施愛爲謀反,自稱中衛將,以朴宗文、丘致峒爲左右衛將,無發兵符,而用圓板標信,徵聚北靑以南兵,使邊處寬領兵,據咸關嶺,李孝碩據松洞嶺。又徵平安道兵,欲盡殺居民,必遂向京。又使沈湲,捕繫施愛族類,故今皆殺之。以臣存撫東民,不干申㴐,姑留不殺。』成柱且云:『李施合具宰相儀物,領軍到咸興,自言:「今有諭旨,以兄施愛爲節度使,我爲虞候。」遂殺申㴐、丘致峒、都事朴宗文、定平府使李孝碩及子雲伴人家奴等,囚子雲于南廳房,軍士圍數重。囚沈湲、孫旭及本府判官邊處寬、永興判官金厚等于獄,又囚前郡事任寬于高原,聚軍守府城。』浚囚成柱于淮陽。時,施合實不來咸興,而成柱詭言,欲令咸興免賊殺五人之罪也。㴐初至咸興府,㴐弟瀞妻奴羅勤乃,居府城外,聞府人欲候新監司至,而殺之以應賊,密語㴐從人郭仁仲。且曰:『急還南道可免。』仁仲以告。㴐曰:『我今至本營,資糧器械皆具,豈可畏避,使賊據城鴟張?今日之事,有進無退。此我報上恩之日也。』遂徵南道兵爲守禦計。十八日夜初皷,咸興旅帥尹克儉、司直李仲和等,聲言㴐謀反,欲捕殺之。遂圍監司衙攻之,呼曰:『李令公領兵已來,申㴐速出。』㴐令仁仲語之曰:『汝州之人,爲賊所誤,其察之。』賊從門隙,射仁仲斃之。㴐登樓,賊闌入挺刃,突前呼語曰:『汝今速下則生,不則死。』㴐曰:『汝一府人,寧無一人識順逆者乎?我受命來撫汝一道之人,汝應賊殺我,我豈偸生?』賊攻之益急,列炬擁楯,四面亂射,先令人偸㴐矢筩,㴐持大箭六枚,倚柱射之,中賊面。賊又投火砲,烟焰交漲,㴐勢窮折弓投之,遂墜下欲踰垣,賊殺,及其致峒、宗文、錄事嚴悠久,幷伴人家奴等,囚子雲于客舍別室。」㴐爲承旨五年,未嘗有過失,奏對頗詳明。死時年三十,子二,用灌、用漑。瓘請援兵,上召國光、繼禧、弼商,與瓘議。且曰:「施愛反狀已著,宜速發官軍付浚。予亦親征。」瓘奏對如流,上曰:「可人。」命瓘語浚曰:「勿欲速,須待大軍。」召具致寬及右議政洪允成、中樞府知事康純、行上護軍魚有沼、行僉知事許亨孫、行護軍李亨孫、行上護軍柳均、巴山君趙得琳等,竟夜議之。僉曰:「施愛謀亂,豈敢稱兵向京?正欲竊據咸吉道耳。此道多關塞,賊若先據,則大兵難入。密諭五鎭,使知逆順,施愛易制矣。」
5月23日
[编辑]○丁亥,御思政殿,召宗親、將相議曰:「李施愛猶未就戮者,軍民不知順逆耳。若知順逆,自相離叛,勢卽解矣。莫若使人,曉喩軍民,明知順逆而已。」時,咸興土官李仲和等,承施愛折簡,肆行殺戮,勢日鴟張。都總使浚、副使曺錫文等,望風畏怯,到淮陽逗留不進。於是,上以都總管康純,爲鎭北將軍,領平安道兵三千,踰永興而入。以兵曹參判朴仲善,爲平虜將軍,領黃海道兵五百,踰文川而入。又調發京中精兵一千,授魚有沼,直趨浚所。令純等發所至邑倉,給軍糧。遣宣傳官金利貞于忠淸道,閔信達、慶絍于京畿左右道,徵兵各一千,京畿兵則令信達、絍領付浚。且諭信達、絍曰:「軍士等所裹糧盡,則發所至邑倉給之。」忠淸道兵則令利貞,領至京師。又徵忠淸、京畿兩道有武才守令及閑散人。御札諭浚曰:「今以京中精兵一千,付魚有沼發送;康純領平安道兵一萬,踰永興;朴仲善領黃海道兵八千,踰文川。爾其節度之,務要觀勢持重,不必欲速。若事須急決,貴在不疑,軍糧則發倉給之。如不足,輸近境諸邑米穀繼給。予將引大兵親征,應接諸軍矣。」遂以右參贊金國光爲支應使,凡供頓諸事,令從省約。上欲遣人咸吉道,開諭順逆,以道梗難其人。吉州人馬興貴子賢孫自薦,願擒致施愛于闕下。御思政殿召見,授諭諸邑留鄕品官等書遣之。其書曰:「李施愛詐稱有密旨,殺害康孝文、黃起崐、申㴐及守令軍官等。爾等曉諭軍民,使明知順逆,捕施愛,待龜城君浚處置。」又吉州人崔濡子閏孫,亦自願捕施愛。上見其爲人狂率,慮與賢孫爭先,敗事機,命從後往焉。
5月24日
[编辑]○戊子,御思政殿,召穩城京邸奴其金、鏡城京邸奴蒙寵、慶源京邸奴介知、甲山京邸奴金同良、三水京邸奴金奉,授御札曉諭軍民書遣之。其書曰:「今李施愛反逆,多殺無辜,罪惡貫盈,天地所不容。予親將大軍,期朝發而夕至,殲殄兇類,撫定軍民。汝等未知情狀,詿誤脅從耳。焉有知逆順而從賊者乎?汝等爭奮忠義,速捕逆賊,以成大功。其論賞節目,條于後。一,有職者超金帶。一,賤人永良銀帶。一,鄕吏、驛吏免役銀帶。一,有罪者免罪,論賞同上。一,雖施愛親黨,立功則論賞同上。一,隨其功勞等第,功臣稱下。一,脅從之徒,一皆不問。」
○上欲速取咸興,議其策。綾城君具致寬啓曰:「內需司奴,居咸興等處者多驍勇,用此輩可取矣。」遂遣內需司別坐崔有池,諭議親功臣內需司書員奴僕、宗親駙馬奴僕等曰:「李施愛叛逆,遣族屬分據諸鎭。汝等聽內需司別坐崔有池言,各諭所管人等,速就龜城君浚,聽其節度。其有功者重賞。」
○崔閏孫齎諭書,往咸吉道,其書辭,與京邸人齎去書同。
○上欲通諭諸種野人,而難其人,召問野人多弄哈子李玉及姪李山玉等。玉欲由陸路,山玉欲由水路往,命皆超資,授諭野人書。令安邊府使權良、浪城浦萬戶金永壽,具牢船糧物,及水夫之諳水路者遣之。其書曰:「李施愛反據鏡城,遣將討之,必逃往汝地。汝等預知此意,捕獲以來,予將重賞。」
○馳諭慶尙道左道節度使進禮副尹衡、右道節度使李仲英,徵精兵各一千。又諭全羅道節度使辛鑄,徵精兵一千五百,幷徵兩道有武才閑散人,及鄕吏公私賤口之自願從軍者。
○都摠使軍官韓叔厚,執金成柱來。上親問李施愛反逆、殺申㴐等事狀。語多不直,下義禁府獄。
○從事官金順命,率安邊鄕吏金壽男、內需司奴莫同來,上御思政殿賜見。壽男啓曰:「臣以營吏到咸興。申㴐聞李施愛多殺守令,會兵備禦。初,施愛使咸興人李仲和,移文留鄕所曰:『新觀察使申㴐,乃亂臣叔舟之子,亦是姦黨,彼若徵兵,可卽殺之。』故鄕中品官以至奴隷,同應殺之。定平府使李孝碩,亦爲其邑人所害。」莫同啓曰:「鄕中人皆云:『齎啓書到京者,輒囚之,故累次馳啓,不知去向,此必姦臣所爲。汝則本宮奴也,今所齎書,若不得啓,則潛託內宗親,以達其書。』」亦尹子雲被脅署名,及施愛移文咸興留鄕所者也。其子雲書曰:
臣觀此道人心,自春浮言倭船之後,遂相驚惑。今康孝文謀反,李施愛誅之,在吉州以待朝廷處置。諸邑品官承其指揮,殺孝文餘黨觀察使、守令等,臣卽具由馳啓,未知區處,人人日夜憂懼。臣意亦謂事勢至此,願速特命宗親、大臣,齎諭書,開說禍福,赦過存撫。又遣人于施愛,賞其討反之功,以安一道之民。
其施愛移文曰:「康孝文軍官玄得利供辭云:『孝文與黃起崐、申叔舟、韓明澮等謀反,領兵出向北靑,已被誅殺。但慮起崐,自知其罪,聚兵構亂。』故移文北靑留鄕所,使之追捕。況申㴐亦是姦黨,如有徵兵之事,須卽剪除。且徵定平以南諸邑兵,設伏於閑曠之地,待令。」莫同,上之潛邸時根隨也。上問曰:「民情以施愛爲忠耶?何助施愛,殺我所使,若是其多也?」對曰:「若早知施愛反狀,吾力足以殺之。但民情不知順逆,惑於誑誘,故聽從其言。若降諭書,使明知順逆,其勢卽解。」乃賜莫同衣服等物,授御札諭書三通,送付都摠使浚。其一曰:「諭諸邑官吏軍民等。施愛初以討反聲言,汝等固宜聽從,今則施愛詐稱節度使,其自反明矣。汝等何無一人奮厲忠義,速捕以來?本道,我祖宗故鄕,予欲巡幸久矣。今因親征,兼巡撫軍民,汝等知此意,速執施愛,獻馘軍前。」其一曰:「諭咸興留鄕所。李施愛反狀明白,誑誘汝等,汝等何故從逆賊,殺王人?此古今大惡,天地鬼神之所不容。今已遣龜城君浚,摠四道兵往討,予親將大兵繼之。尙慮汝等脅從,不知眞僞,若大兵一加,玉石俱焚。姑令浚按兵不動,以待駕至,先遣諭書,曉諭利害,使汝等終不陷於賊黨。汝等猶不改悟,執迷不返,則予必屠城,噍類無遺矣。汝等如欲更生,其速放尹子雲,捕李施愛,以贖前過,飜禍成福。」其一書辭,與京邸人齎去書同。遂下壽男于義禁府獄。
○授魚有沼弓弦三千箇、長箭三百部、筒箭一百部、四箭銃筒、三銃筒各二百、中神機箭一百五十、小神機箭二百及藥匠四人,送付浚。
5月25日
[编辑]○己丑,御思政殿,召宗親、將相議親征。以廣陵君李克培爲司僕將,行大護軍吳子慶內禁衛將,許亨孫獅子衛將,栗元正徖壯勇隊將,行大護軍李鐵堅破敵衛將,前行護軍崔有臨控弦衛將,獻納曺幹彎强隊將,永嘉君權擎左射隊將,金山都正衍右射隊將,枰城都正徫、刑曹參判鄭蘭宗、壽城都正昌、行大護軍李尹仁、儀賓沈安義五部將,令各自擇裨將五人。
○釋金吉通、李誠長等。吉通子順命爲都摠使浚從事官,至是,以事來京,上言曰:「臣父吉通就囚,臣不敢安心奉職,請辭。」傳曰:「汝父本無大罪,然申叔舟等,予所囚罪人也,而南用信擅自緩鎖,不能檢擧耳。」特原之。
○召軍官韓叔厚,授御札諭書二通,送付浚。其一曰:「大抵賊窮則亡。今北道從賊者,實未知順逆而脅從,故明知順逆,則勢必瓦解,自中討賊。今汝徵募諸鎭兵,大張兵勢,予亦繼續遣兵,以厚汝力。汝乘機節度,或連營逼之,或直擣咸興,或乘勝長驅,在汝斟酌。」其一曰:「汝當時兵少,故不得輕進,以待後兵宜矣。今遣京中兵二千,汝力足矣。可遣先鋒,速取咸興,汝踰鐵嶺長驅而進。予亦以大兵急到安邊,則平安、黃海下道之兵,從亦雲集矣。」又諭曰:「聞北道守令等,皆爲賊囚殺,無開倉賑民者,故飢餓廢業,騷動不靖。汝可分遣人于諸邑,賑貸存撫,曉諭順逆。」又諭鎭北將軍康純曰:「所管平安道兵,必須滿額乃入,則慮或不及事機。卿可先率千餘兵以入,其餘兵隨後而至可也。」
○都摠府奉敎張牓曰:「今李施愛反逆,天地所不容。予親將大軍討之,有能奮忠扈從,以成大功者,其論賞,一如咸吉道立功人例。京外閑良賤口等,自願從軍者,告兵曹。」
5月26日
[编辑]○庚寅,召綾城君具致寬、右議政洪允成、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右參贊金國光、都承旨尹弼商等,會思政殿月廊,議親征諸事。時,百官、宗親等,爭願扈從,至有專司無一員留者。上曰:「人人競欲隨駕,志甚可嘉。然盡率無勇之人,使之當敵,必先受其敗。其擇壯健者以啓。」
○諭浚曰:「前處置使金嶠、行護軍張進忠、前行護軍李義堅,各領兵一千而往,汝其受之。」又曰:「今方霾熱,慮軍中疾疫,送醫藥,可領之。」
5月27日
[编辑]○辛卯,召具致寬、韓繼禧、金國光、尹弼商等,會思政殿月廊,議親征諸事。
○有告吉州居人李都致、金致宗等,因行販來京,此輩必知李施愛作亂情狀。卽捕問之,二人言各不同。若初不知,而道逢李克枝,始聞其事然者。命致克枝與二人,對面相質,克枝云:「於道不曾相逢。」言相矛盾,盡日鞫問,竟未得實。
○以咸禹治、洪應兼義禁府知事,李繼孫、李皎然兼同知事。
○命以火箭火藥,付醫員朴從瑞,授都摠使浚。
○大雨。漢江水漲,平地深三十尺,傳于兵曹曰:「今當水溢。傍水居民,恐致漂沒,已令漢城府,巡審徙之。然慮或踈虞,可遣郞官,更審以啓。」
○上問尹弼商曰:「咸吉道軍需將乏,爲之乃何?楡岾、洛山兩寺,距咸吉至近,而其改創之備甚多。予欲停其役,移所費之需於安邊,於卿意何如?」弼商陽驚曰:「是何敎也?李施愛小醜,行當就戮。今以小醜之故,停國家資福之役,得無不可乎?臣不敢奉敎。」上大悅。
○刑曹書吏陳球,受人贈賄,僞造捕盜關文,無功之輩,或受職,或免賤,或受賞者,無慮數百人。命義禁府鞫之。義禁府啓曰:「與球同謀受賂者及賂球受職免賤者,皆已經赦,不可追論,贓物當入官。如球大姦,不可以經赦原免。請依律科斷。」傳曰:「斬球,贈贓沒官。」
○傳于義禁府曰:「義州牧使禹貢、判官金舜輔等,違法深入彼界田獵,人畜多被殺掠。昌城府使朴良信,擅自離鎭,從貢等獵。節度副使李守哲遞任時,所領軍士,不交付於新官林得楨,且親問之際,對不以實。竝鞫以啓。」
5月28日
[编辑]○壬辰,都摠使浚軍官金伯謙,執吉州知印李英發、內需司奴玉山等來。英發等齎李施愛啓書,其書曰:
軍官玄得利供招云:「康孝文與本道將士謀逆,遺書于都體察使韓明澮及申叔舟、金國光、韓繼禧、盧思愼相約云:『孝文稱有邊警,領兵向平安道,明澮啓孝文謀反,盡率京中兵,會于中路,稱兵向京。』我於去三月,持此書如京,密付諸處。且道前件事意,皆云:『汝所言合兵之計甚當。』唯明澮則答書云:『詳在玄判官,不煩我。將此書密付孝文,幷報所答。』言孝文曰:『大事可成也。將以到泊厚羅土島,舟師從大軍之後,躪殺道內婦女孩兒無遺矣。』其始謀,吾不細知,吾於年前十一月十一日上京時,孝文與我潛說此謀。評事張末孫亦與謀,吳凝及都事曺克治,與孝文數相會議,交結明白。」臣據此,竊意明澮等與孝文等,中外相應,回泊下三道兵船。請兵于兀狄哈,待發兵向京之後,乘其空虛,盡殺道內遺存婦女小童,遂傾社稷。幸而孝文及黨與,未遂其謀,自底滅亡,兵船時亦不知去向。臣於應變諸事,盡心措置。聞平安道及江原道,與本道連境之地,屯兵作陣,聲息頗喧,但未知某軍耳。必是賊黨,聞孝文之死,自知其罪,發憤興兵。且下三道水陸諸將,業已抄送舟師,難掩其過,恐亦發兵向京。緣此沛鄕軍民,日夜憂懼,道途阻遠,恐不及捍衛。故臣會議軍民,領一千餘兵,出咸興府待命。
上御思政殿,召英發等,問施愛反狀。英發不以實對,但曰:「本道人民皆云:『微施愛,吾其魚肉矣。』」上怒命杖之。猶不直言,姦詐百端,搜其衣裝,則有施愛稱節度使發馬文,蓋爲施愛反間詗朝廷者也。上欲立斬之,以其或有更鞫事,姑囚義禁府獄。玉山乃上之潛邸時奴也。命永順君溥、都承旨尹弼商、巴山君趙得琳問之,玉山對曰:「奴非親受此書於施愛而來,奴前日來京,還往吉州本家,路遇萬自,萬自授此書云:『汝潛邸時隨從人,可易達此書,終受賞賚。』故持來。」其言直實,命饋酒食,付內需司。伯謙啓曰:「龜城君屯兵不發,以待大軍。」上嘉之曰:「龜城先遣兵,據鐵嶺以守,一可也;觀勢持重不急進,二可也;招諭本宮奴,使知施愛反逆,三可也。」伯謙又啓曰:「魚有沼所領軍士,因霾雨,軍裝器械,殆不可用。」上曰:「雖百萬之衆,器械不利,將焉用之?」
○安邊人尹興莘齎節度使許琮啓書以來。其書曰:
一,臣於本月二十日到安邊,二十一日到德源,連遣人詗北道聲勢,時方大雨,爲水所阻,了無消息。但道路傳言:「李施合領兵而來,殺觀察使,諸奉使人員及高原以北守令,朝夕且至文川。」臣意以爲前送之人,皆爲彼所擒,此言似是。一,臣聞李施愛自稱節度使,移文諸邑,聞臣入界,使人馳告曰:「我眞節度使,彼則僞也。」人皆聽信,與有應臣者。臣恐見害,還到安邊,都摠使督臣往赴,今日向文川。吉州牧使崔適則昨日宿文川,今日向永興。一,此界訛言胥動,人心驚惑,莫知端倪,反以臣爲僞臣。譬曉萬端,人疑稍釋,然間有未解其惑者。請遣上所親信居本道人,齎書來諭曰:「以某爲都摠使,某爲節度使,某爲觀察使。」明白曉諭,使群疑頓釋,各安其業。一,施愛初雖無心,自擧事以後,未知朝廷之意,反生疑慮,以致紛紜,此是大機。故臣遣親信軍官吉州人楊根生,先往吉州,見施愛以諭其意,使之安心。一,諸邑留鄕所,承施愛移文,凡言姦黨者,雖守令或殺或囚。臣意以爲留鄕所之事,亦未爲非,凡謀反者,人得而誅之。道內無節度使、觀察使,唯聽施愛之語,彼云:「某是姦黨。」則孰有致意者哉?臣於所經諸邑,招留鄕所,以此意面諭之。且曰:「施愛移文終雖無實,汝等有何罪焉?」反覆告諭,然未知實聽與否。一,北道守令皆被殺,防禦必致疎虞。願速差遣。一,今去別侍衛尹興莘,安邊人。此道人心驚惑,故送此道子弟,須敍用下送。如是則人疑益解矣。一,此道守令有闕者,間以本道人代之,人自無反復之心矣。一,今到諭書內:「康孝文及李施愛等事干人及緣坐人等,堅囚牢獄。」臣意以爲李施愛事干緣坐人,亦於此時捉囚,則慮人心益動。康孝文事干緣坐人,則已令囚繫。
○李施愛通書于崔濡曰:「曩者,康孝文反逆情狀,因急遽略書馳啓。今更詳推以啓,須聽前往知印之言,親詣闕啓達。」
○大司憲梁誠之上北方備禦事宜:
一,北方之人初不知順逆,靡然從賊。須購土人之在京城者,不擇賢愚,得數十人,北方連境平安道三四處、黃海道一二處、江原道二三處,各密授諭書三數通,或潛行山谷,或處處張榜,多方曉諭,使之滅賊。假使十人之行,五人潰沒,三人從賊,但二人達朝廷之意於賊中,豈不大幸哉?一,今後諭書,須載捕賊論賞之條,脅從宥罪之典。如捕賊魁者,雖無職,賞以堂上官之職,仍賜定遠武臣之號,以此論賞厚加爵命。其賊中自相捕斬以獻者,竝除前罪,依他例給賞。其餘脅從之人,竝皆肆赦。其元居北方者,勿論向化,又別賜奉足一百戶,以此通諭。一,空名空身,如東班自參判至佐郞,西班自同知中樞至副司果,書數百通,每陷賊州郡,送數十通,以給土官、鄕吏、旅帥、隊正等,使立大功,以爲卽眞。一,如自賊中脫身奔告聲息者,及受朝廷指揮入賊中者,皆不次行賞,以勸其餘。一,今調兵如初運三千人,某日淮陽府;二運五千人,某日金化縣;三運七千人,某日楊州府一會,連續徵發以爲萬全。一,今後調兵時,如五分軍士,一分留防,一分爲農,一分初運,一分二運,一分三運,如此爲例。一,近日軍士馬匹不齊,或徒步而行,或有奴子負米者。今後諸道徵兵時,量宜優給奉足使足,備軍裝馬匹糧料。一,兵士之有武力而無軍裝者,官給甲胄弓矢,以收其用。一,兵事尙奇,今諸道徵兵,若徵一千人,則聲言一萬。若徵一萬,則聲言十萬,其實徵之數,使臣親受密旨。又節度使處移文,亦從實數爲之,以增士氣,以誤姦細,以懾賊心。一,北方連境平安、黃海、江原道,分五六道,一時入攻。又以江原道嶺東兵,進戍于歙谷縣之地。一,將帥須擇有名望老成之人,預先置簿,隨卽授任。今先運諸將,又加入送。一,江原道糧儲,恐或不敷,須急移京畿、忠淸道之穀,以備不足。一,今站驛津渡,曲加布置,以濟師旅,以通使節,以察姦細。一,用兵須按地圖,須用土人鄕導。且向化如將家老,不可置之輦下,又不可縱之戰場,姑置畿縣,以防野心。一,義州、江界等處防戍,倍加謹愼,以至三浦倭人處,亦不使洩北方有此聲息。
上召誠之,逐條問其策曰:「汝所言皆迂闊,不可用也。」命進酒。
5月29日
[编辑]○癸巳,上以戎服,御思政殿,召宗親、宰樞設酌。命金伯謙、尹興莘等進酒。御札諭都摠使浚、節度使許琮,諸邑官吏、軍民等書,授伯謙、興莘遣之。其諭浚書曰:
一,兵法曰:「窮寇勿迫。」汝持重待軍士。此唐宗屯栢壁之策也,甚善。若有可攻之勢,則當如疾雷之不及掩耳。此唐宗武牢之勇也,亦甚善。一,霖雨水漲,弓矢盡解,雖百萬之衆,其實難用。故今選擇良弓千張、弦一千五百、獐皮五十張、長箭五百部付女。一,汝分遣人曉諭順逆甚可。一,江原道糧餉數少,汝相幾進據安邊,則糧餉足,而賊勢日蹙矣。汝更思之,不必從諭。
其諭琮書曰:
見卿書狀,已悉卿所言。曉諭軍民則疑解,卿言是也。諭書四十通,付興莘以送,卿可急分布諸邑。又聞卿囚康孝文伴倘二人於安邊,然則人必指卿爲李施愛之黨,卿以何辭討施愛乎?是於國家討施愛之意,正相乖反。
其諭官吏、軍民書曰:
李施愛反逆,盡殺諸鎭官人,以及奴僕。詐稱節度使,誑惑人衆,遂使軍民等,皆爲脅從。故命龜城君浚爲平安、咸吉、黃海、江原四道兵馬都摠使;議政府左贊成曺錫文爲副使,率平安道鎭北將軍康純、黃海道平虜將軍朴仲善等,以討之。魚世恭爲本道觀察使,許琮爲節度使。爾等有能捕逆賊施愛等者,雖施愛親黨,非唯不問其罪,論賞一依前降諭書。
○都摠使浚執端川人朴春生以送。春生齎李施愛啓書,其書曰:
康孝文軍官玄得利供稱:「康孝文與韓明澮、申叔舟、盧思愼、金國光、韓繼禧,密約謀反,其用兵節次之書,我往來傳通。」臣據此,將孝文反狀,已於本月十二日馳啓。新觀察使申㴐,亂臣叔舟之子,與謀明白,故移文咸興留鄕所,若㴐之反狀顯著,則可聚兵備之。品官李仲茂、朱季粹、尹克儉等十人,回報云:「申㴐反以節度使爲反賊,欲討之,徵南道兵,與體察使尹子雲同謀,欲盡殺我輩,故不得已殺㴐等。」又本府旅帥李仲和通書云:「已殺㴐、朴宗文、丘致峒等,囚子雲、沈湲、孫旭、金厚等,須速啓達。」金厚供稱云:「本月十六日,新觀察使㴐移文云:『北道有事變,南道諸邑守令,盡點境內兵,裹十日糧,領在官門待令。』十七日又移文云:『有急速面囑公事,可急馳來。我到定平止宿。』又見知印持移文云:『前所徵兵,至今不來,守令不及期者,將依軍法施行。』十八日朝,我到咸興府見㴐。本府旅帥張淨,率射隊五十人繼至。是日,㴐與子雲、宗文、旭、致峒、湲、李孝碩、邊處寬、錄事嚴悠久、孝文軍官金仲倫及伴人等,會于觀察使廳事,竝着甲密議。分遣孝碩于咸興松洞,處寬于咸關嶺,領兵備禦。我率陪牌及本府餘兵,擬於十九日,殺害本道居民。」金厚又供云:「我旣受㴐節度,專掌軍士,實與知㴐等反謀。」臣謂沈湲、孫旭愚惑,從㴐謀反,宜矣。子雲,大臣也,若不黨明澮、叔舟,則今聞㴐逆謀,宜極驚駭,且啓且誅,反聽其言,同力以反,其素爲孝文之黨無疑矣。
上覽之,召春生,問施愛反狀,春生曰:「初,施愛言:『義禁府都事,自京騎五馬奉諭書而來,以我爲節度使,弟施合爲虞候。』遂殺孝文等,又稱:『施合爲義禁府都事。』遣北道盡殺諸鎭守令等,又遣人殺甲山、三水、惠山節制使。施愛又言:『平安道之兵千餘騎,來屯雪寒嶺。』令施合領吉州兵一百、端川兵五十守端川。又言:『今喧傳大君領兵來至金城驛,此非大君也。必是中間草賊,欲與雪寒嶺之兵,相合入此道,盡殺居民者也。』徵鏡城以北每鎭能射者一百,總一千五十騎,聚于吉州,給軍餼云:『將往咸興禦之。』且曰:『北道精兵可數萬,若竝徵會,可能殲滅草賊。』施合具宰相儀物,稱虞候,到端川,品官崔自祥、沈敬宗等,以前後射隊郊迎,如奉使人。」命囚春生于義禁府。
○金琦齎咸興留鄕品官尹克儉等十四人署名事目,回啓曰:「民心未知順逆,一信李施愛之言,臣開諭百端,群疑少解。然尙疑浚及許琮爲賊臣,懇惻譬曉,皆曰:『然則汝通施愛,速令來謁。』臣遂通書,又欲釋尹子雲偕來,反覆開諭,不聽。其事目曰:『一,申㴐於本月十五日到本府,徵聚南道兵。十八日子雲、丘致峒入府,與旭、沈湲、邊處寬、金厚、朴宗文、金仲倫、李孝碩,各率伴人密議,皆着甲持弓矢。作傳令標信,子雲爲大將,致峒、旭爲從事官,㴐爲中衛將,厚爲從事官,宗文爲左衛將,處寬爲右衛將,孝碩爲後衛將,令軍士五十人把城門。擬於十九日,盡殺此道居民,因而犯京。又令湲率軍士,囚繫土官李仲茂及施愛族親全叔孫等五父子、議親甲士李升彦、升孫兄弟。其反狀已着,故據甲士李仲和所傳施愛移文,十八日夜,殺㴐、致峒及伴人家奴等十六人。一,囚厚,鞫謀反情由。一,㴐使處寬持標信,領百餘兵,據咸關嶺,孝碩據松洞嶺。一,㴐被殺時,射中劉興彦、李仲和、李石中、李石根、無金等。』」
○浚馳啓曰:「金琦往咸興,通書李施愛,而不直說書內之辭,請鞫之。」命囚義禁府。
○命軍器直長趙云哲,率弓匠二人,齎弓箭、弓弦、鐵弦、獐皮等物付浚。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甲午朔,御慶會樓下,召射宗、兼司僕、內禁衛,自募扈從賤隷人等射侯。賜中多者,射宗獐皮、弓弦,賤隷綿布。命永順君溥、綾城君具致寬、右參贊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都承旨尹弼商,鞫朴春生、金琦于承政院。春生曰:「李施合領二百餘兵,聲言禦雪寒嶺之賊,來屯端川。又聞李施愛在吉州朝夕且至。此道人心,皆以施愛爲是,唯高山驛吏,見馬賢孫齎去諭書,始知施愛反逆,以我爲施愛所使,不與我驛騎。臣願齎諭書而往,擒致施愛。」語頗直實,卽命釋之。幷釋池現龍、金壽男、李永孫等,因各授論賞諭書遣之。前此,現龍、壽男、永孫等,皆齎施愛書來繫獄,以其脅從,皆釋之。琦亦以無他情,幷釋之。
○尹子雲自咸興來謁,悲不自勝,仆地涕泣。上亦墮淚,宮中人皆泣。子雲詳啓其道事情,且曰:「臣所帶來如圭、升彦二人,卽保臣以生者也。」上召問如圭等曰:「咸吉之民,爲施愛所誑誘,多殺無辜。今施愛反狀已着,猶且執迷不悟乎?汝等亦以爲何如?」如圭等俯伏再拜曰:「早知如此,一夫足以斬之。至今不得爾者,以不知順逆也。若知順逆,衆叛親離,則施愛特鼎中之魚耳。何所偸生?」命賜衣糧,仍授論賞諭書二十通遣之。河東君鄭麟趾、延城君朴元亨、南陽君洪達孫等,聞子雲生還,皆詣闕稱賀,都人亦皆懽喜,或有泣下者。初,子雲之被拘咸興也,欲殺者多,子雲顔色自若,觀勢善應。府人甲士趙如圭、李升彦爲之捍蔽,得不死。上以書召子雲,府人不肯放遣,子雲爲書遺施愛以命召之意,施愛不敢留,爲書答曰:「可速還京。」於是,府人餞于野,子雲溫然酬酢,不露懼色。及出境路上,爲書以啓曰:「臣於本月二十五日得放,二十七日到淮陽。」上覽書大悅,諸臣莫不驚喜。
6月2日
[编辑]○乙未,日暈,兩珥。
○御丕顯閤。令扈從諸將,各率裨將五人聽令。又使綾城君具致寬製形名,分別五色,無致混雜。
○初,李施愛盡殺北方官吏,其軍官奴僕一無得免。上悼甚,令承政院作致慰事目以啓:「一,當身追封,子孫錄用。一,設水陸齋。一,降香致祭。一,遣親屬奉屍柩,護妻子來。」
○都摠使浚馳啓曰:「援兵旣至,軍勢益張。臣於本月初一日,踰鐵嶺入安邊。」
○諭浚曰:「令崔有臨領忠淸道兵一千付汝,汝其受之。」
○節度使許琮在永興,爲書諭都摠使浚曰:「兵貴神速,不可遷延,坐失事機。此道人民,爲浮言所動,人心若定,施愛雖反,有何患焉?所經諸邑,一一曉諭,人心稍定,大軍須速入來。一失其機,雖悔何追?毋疑速決,以紓國難。若到文川、德原,則或令從事官,或令軍官,領兵鎭之,使相應接。」琮又馳啓曰:「臣今到永興,都摠使臣浚,令臣留所在待令,故仍留以待賊變。臣初到界,在高山驛爲取印信,送人於李施愛。又恐施愛初雖無心,不知朝廷之意,反生驚惑,在安邊,使軍官吉州人楊根生,馳到吉州,見施愛以通朝廷之意。在德源,送富寧人曺糾,潛到六鎭,開說朝廷消息,使之勿爲邪謀所搖,無敢動兵。在文川,送軍官鍾城人鄭休明,令人傳言於施愛曰:『今申叔舟、韓明澮已被囚,欲待足下然後決了,須速匹馬歸京。若遷延不發,則人必疑之,禍在不測。』且密語休明曰:『彼若不來而反形已着,則須潛結衆人,開示禍福,自相圖之,生擒爲上策。』端川以南,唯北靑精兵所在,送軍官北靑人李孝純馳到北靑,開諭父老,勿與賊相通。吉州牧使崔適,乃此道之人,人不疑之,令姑勿輕入,徐行觀變。施愛若離吉州,則倍道入據,奪其腹心。臣又慮彼眞有反心,則必拘留前送人等,故令人負擔徒步,托以行旅,潛探形勢。臣又慮諸邑殺守宰人等,聞朝廷入攻之語,畏罪驚惑,以致紛紜。令永興人朴苞生齎書馳往諸邑,曲諭朝廷脅從罔治之意,使無動心。臣觀施愛之心,不過威脅朝廷,自爲節度使。諸邑之人,不知朝廷消息,深爲邪謀所惑,欲以邀功而已。今計莫若使人民,明知朝廷消息,鎭靜其心耳。人心若定,賊不足平,故臣已令通曉,賊必自然瓦解矣。」又啓曰:「咸興旅帥金貴冏來告:『本月二十四日,入探賊勢,李施合稱虞候,建標旗領二百餘兵,屯于端川。二十五日,李施愛稱節度使,率三百餘兵,軍于麻谷驛,語曰:「吾欲出咸興以待上命,故率兵來耳。」』臣更戒嚴畫策。」上令承政院勞慰來人。仍饋酒飯。
6月3日
[编辑]○丙申,幸慕華館閱兵,宗親、議政府、六曹、承旨等隨駕。召大司憲梁誠之于前曰:「卿前上書,豈皆無用,兵謀不得不爾。」令永順君焚其書,而秘之休過,誠之叩頭謝。命分九衛、〈司僕、內禁衛、獅子衛、控弦衛、左射隊、右射隊、壯勇隊、彎强隊、破敵衛〉五部、〈東、西、南、北、中部,以所居應募者屬焉。〉百官及軍士之自願從征者,皆戎服,或甲乙射,或擊毬,或三甲槍,或角抵,或射毛毬。又令自募賤隷射侯中者賞布,參奉洪孝孫自願射侯輒中之,卽命差宣傳官。御前置五色紙小旗,宣傳官、諸將等奉節度,御前竪紅旗則亦竪紅旗,竪靑旗則亦竪靑旗。士卒亦知其將旗,開闔聚散,無不響應。令誠之、刑曹判書徐居正、戶曹參判李坡,甲乙相射。三人皆素業儒,令人控馬不能制。上大笑,仍設酌。命世子進酒,諸臣亦迭起爲壽。命禮曹判書姜希孟、右承旨李封,率向化人等起舞。
6月4日
[编辑]○丁酉,上不豫。
○大司憲梁誠之、掌令孫舜孝、持平崔敬止等啓曰:「申叔舟、韓明澮及其子弟,竝被拘囚,所犯必重。請與三省鞫之,且罪人不可囚禁中。」上不允曰:「非汝所知也。」
○傳旨義禁府曰:「前平安道節度使金謙光,累承勿遣斥候之諭,而不奉行。且以大將號令不嚴,使邊將等擅離其鎭,深入彼土圍獵,其鞫問以啓。」
6月5日
[编辑]○戊戌,命召河東君鄭麟趾、蓬原君鄭昌孫、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領議政沈澮、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吏書判書韓繼禧、右參贊金國光、戶曹判書盧思愼,令都承旨尹弼商傳曰:「韓明澮、申叔舟,不無罪過,無禮專擅,其是罪也。」僉曰:「當置於法。」上熟慮未決,憲府再請治罪,不允。上欲令世子攝政,皆曰:「若不得已則有時,與大臣議定可也。攝政則非臣等之所望也。」命世子就思政殿月廊,與大臣議定庶事。
○咸吉道節度使許琮馳啓曰:「別侍衛林孟枝,入探北道聲息來告云:『於五月二十六日,見李施合領二千四百餘兵,陣于洪原河灘洞,問:「何故起兵?」答曰:「賊兵多屯雪寒嶺等地,將欲盡殺居民。且體察使及節度使等,多率軍官,備器械以來,是必姦黨所爲,故兄施愛,令我先行禦之耳。」吾投宿距陣二三里許民家,夜半有洪原正兵來曰:「施合陣中軍士,欲捕施合,方圍立矣。」吾翼朝出向咸興道,見施合與其弟施伯,率步兵三人,皇遽走馬過去。細聞其故,則鄭休明、車云革等,與會寧軍士,唱義密約,乘夜執縛,施合駄馬而來。俄有一人,從後呼語,令解縳,故施合得逃去。』臣竊料洪原多有施愛之族,端川崔自祥亦施合之舅,必兩邑人同謀解縛。其餘軍士,則已知朝廷之意,故聞諭之日,破陣散去,賊之就擒不遠矣。但恐逃竄自盡,已令軍官孟得美、朴師孟、池得連、鎭撫方瑞同等,入探賊穴,措置追捕之策。」
○都摠使浚馳啓曰:「臣等本月初一日,踰鐵嶺到安邊,休息士馬。初四日,發向永興,據龍興江待變。咸興人心,猶未解惑,數通李施愛,故先送咸興人,素所親信者及內需司奴子等,開陳施愛反狀。遣先鋒據咸興城,然後臣等亦待援兵而入。」
6月6日
[编辑]○己亥,上召永順君溥、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示御札曰:
一,聽讒不察,遽囚元勳,誰有恃保?驅邊將於賊黨也,此不可囚也。一,聲言淸惡,勢已鴟張。中外洶洶,莫的是非,裵武之變可畏,君弱之言已行,故囚非爲投杼也。一,動威固勢,方便制難。且有自取恃功專擅,然實由我。一,勿爲高鳥之思,大隧之歌,久當知味。一,屯運至矣,神心喪矣。年老氣衰,股肱病矣。近日之事,天獨知之。
上悲不自勝。命溥、繼僖,往申叔舟、韓明澮囚處,示其書而釋之,令冠帶以來。上出康寧殿西庭,携手涕泣而入,與語賜酒,皆復本職,與議國家事如初。又放子弟之囚者,命書御札二通,各授叔舟、明澮使自省,二人奉讀流涕。又召蓬原君鄭昌孫、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領議政沈澮、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贊成尹子雲、右參贊金國光、禮曹判書姜希孟、刑曹判書徐居正及承旨等,就思政殿月廊,以御札示之。叔舟、明澮等,不敢與昌孫等同列,避席不坐。上聞之,命就坐,已而叔舟、明澮先出歸第。昌孫等啓曰:「御書有恃功專擅之辭,專擅,人臣之大罪也。遽釋不問,臣等缺望。且叔舟無禮,明澮專擅,此不赦之罪,請治之。」上曰:「非上戲言也。薦賢大相事也,勿更言。細看予示書則可知矣。初豈有罪而囚耶?且專擅有大小,叔舟等豈專擅之大者耶?」昌孫等更啓曰:「非上專擅之意,但懷其心,尙且不赦,況今見於行事,何可貸也?且君上之前,安有戲言?罪不可赦。」上曰:「卿等所言當矣。然非上專擅,大言之則人臣之大惡,小言之則伊誰不爲?勿更言。」昌孫等與忠勳府、六曹判書、參判等,請至七八,上終不聽。叔舟嘗於上前議事,若有違則曰:「上鑑非也。」明澮於銓注時,兩界守令落點單子下,而於意不合,則更啓必欲自擇,此專擅也。上有是言,故昌孫以此請之。臺諫請曰:「今聞叔舟等被放,請聞其罪名。」上曰:非汝所知也。欲知罪名,其見御書。「
○御札諭都摠使浚曰:
李施愛勢已蹙,容身無地,此專因汝持重蓄力,以義諭賊之功也。爲今之計,更勵士氣蓄力觀幾,勿欲速勿欲遲,此施愛自衰自敗自死之時。但生擒爲難,則殺之甚可。其脅從之黨,一皆不問。事定之後,汝所統軍士之中,貧窮羸弱者,曲加撫恤給糧。差人押遣,汝等鎭服布置無遺。諸鎭將盡數赴任,然後更待召命,乃班師凱旋,來獻俘馘。
○傳旨吏、兵曹曰:「咸吉道被殺節度使、觀察使、虞候、都事、評事、敬差官、從事官、點馬、審藥、檢律、錄事、守令、萬戶、軍官、訓導等,竝追贈官爵,錄用子孫。」
○命禮曹,爲咸吉道身死人等,遣朝臣設水陸齋于寺社,又降香致祭。其祭文曰:
蓋聞人固有一死,而死有輕於鴻毛,或重於泰山。夫能處命不渝,爲國捐軀,豈非重於泰山者歟?惟爾等或宣化方面,或折衝閫外,或親民於州府,或禦侮於關防,或持使節而行邁,或坐鄕社而敎育,以至僕隷之各爲其主,皆離鄕邑,去父母忘身徇國,從事鞅掌者也。豈意無賴之賊,潛懷不軏之謀,陰結徒黨,連據一道,恣騁兇計,駕禍不測,無貴無賤,爲魚爲肉?嗚呼!哀哉。予爲臣民之主,致此不淑,寧不惻然,無以爲懷?北望長吁,專遣驛使,伻陳泂酌,魂挈朋儔,來格欽些。
○命承政院,馳書京畿、江原、咸吉道觀察使曰:「被殺守令家累上來時,所經邑給草料粥飯,又給馬護送。」
○兵曹據慶尙道巨濟正兵金克順狀告啓曰:「巨濟爲縣,海中絶島,禦侮尤緊。且由海路往來甚艱,請令正兵,勿令番上宿衛,留防本縣。且珍島郡、南海縣亦絶島,從此例留防。」從之。
6月7日
[编辑]○庚子,中宮別監許萬福與內女草今潛通消息事覺,命承傳宦官李得守訊之,萬福悉對無隱。命竝處絞,命囚辭連內女七八人于義禁府獄。
○議政府、忠勳府、六曹判書、參判等,請申叔舟、韓明澮等罪,指摘專擅一語曰:「此足可罪也。」上曰:「卿等何若是昏耶?」竟日固請,亦不允。臺諫交章上疏曰:
竊惟臣子之事君父也,當委致其身,夙夜敬畏。雖有小功,不敢自以爲功,日愼一日,終始如斯而已。今申叔舟、韓明澮等,自矜自溢,不自畏愼,薦引趨附,廣植私恩,經營財利,貽弊於民。玆者,咸吉之賊,藉以唱謀,一道靡然聽從者,豈不謂專擅之極,無所不至耶?此則專擅之驗也。人臣專擅,固有常刑,況恃功自恣,尤所當懲。伏望斷正其罪,以快臣民之望。
傳曰:「觀疏語則甚善,然不可從也。」
○命義禁府,斬僞造印信人張致,釋辭連人,盜贓沒官。
○罷金謙光、李守哲職。
6月8日
[编辑]○辛丑,議政府、忠勳府、六曹堂上等,合辭啓曰:「申叔舟、韓明澮等,旣犯重罪,旋蒙赦釋。雖曰報功加恩,今叔舟、明澮則功不掩罪,恩不當加。請抵罪。」臺諫交章上疏曰:
臣等竊觀《書》曰:「惟辟作福作威玉食。臣無有作福作威玉食,臣而有作福作威玉食,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國。」夫威福者,人主所以獨運一世,以制群動者也。爲人臣者,豈可得而或專之哉?專之則衆附,衆附則力侔,力侔則變生,從古以來,斯理灼然。聖人知微之顯小之大,故限之以禮,制之以法,使之消於未然,君君臣臣,而無害家凶國之患也。叔舟、明澮等,遭遇聖明,過蒙寵渥,子弟親戚,亦皆通顯,所宜戰兢自持,恪謹朝夕,以報聖恩於萬一也。乃居然自溢,專恣不忌,假公器以施其恩,囑官司以肥其家。所以趨附盈門,州郡受害,是則得罪於一世,而不可小貸者也。臣等將此意,仰瀆淵聽,乃下敎曰:「汝言爲是,但不識予意。」臣等反覆思之,倘以二人素有功勞,思欲保全。然人臣雖有其功,亦職分內事,恃功專擅,法所不赦。若欲保一臣,而法有所屈,則非所以垂戒萬世,永固邦基之大義也。伏望殿下,往思前訓,俯從廷議,斷正其罪,以戒後來。
上皆不允,賜酒慰諭而遣之。御序賢亭,召右參贊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工曹判書任元濬及承旨等入侍。又召新除咸吉道守令金孟敦,及徵來諸道武人閔孝幹等二十四人,親授撫存軍民之方,仍試射竝賜酒。
○先是,崔閏孫齎諭書而去,所至匿不開諭,反右李施愛,禁州郡調兵應官軍。節度使許琮以報都摠使浚,浚頗疑閏孫懷貳。至是,閏孫還到文川,望見浚走匿林間,蹤跡詭秘。使人追捕,問施愛情狀,閏孫曰:「施愛略無反狀。」浚令探之,得施愛啓書于徐致明馬鞍裏,致明卽閏孫所與俱來者也。浚遣從事官李恕長,押閏孫、致明以送。上欲斬閏孫,以徇北人,問閏孫曰:「汝往咸吉道,成何功乎?」閏孫對曰:「臣到施愛陳,語曰:『上旣囚申叔舟、韓明澮,待汝欲質之,汝當速上京面對。』施愛泣下曰:『吾方欲往,但恐路間爲姦人所害,故不得爾。』」命囚義禁府獄。恕長啓曰:「施愛、施合帥數百兵,屯于利城。車云革、鄭休明等,帥鏡城、會寧之兵,據磨雲嶺。施愛軍中逃散者,絡繹趨附於云革,賊勢旣解矣。」其施愛啓書曰:「賊臣康孝文廣植黨與,回泊忠淸道兵船。又聚平安、江原之軍,多屯境上,欲盡殺居民,故軍民會議已討平之。而臣在遐方,恐不及捍衛,出咸興待命。今聞閏孫之言,以臣爲謀逆,沛鄕之民,與國同休戚,豈有一毫謀亂之心?昔者,李澄玉謀亂,旋就誅滅,皆沛鄕軍民之力也。姦臣之言,願勿聽信。且本道守令,皆孝文、申㴐之黨,竝被誅死。今若塡差他道之人,則派連姦黨者,恐亦遇害,遽生嫌隙,不體聖上字牧之意,侵虐百端,反逆之徒,相繼而起,兵連禍結,民不休息。願選本道子弟,才堪守令者塡差,則民生安業。其才堪守令者,咨問開城君崔濡施行。仍作諸邑軍士告目以啓。一,慶源府使李宗顯家奴吾麿知等八人,縱火焚鏡城官舍,及民家二百餘戶。府使柳從華預知其謀,盡出衙中財物,前此又官給吾麿知等糧物。一,有人縱火,焚慶興民家三十餘戶,卽搜捕付官。府使以其家奴,庇護不問。一,有人縱火焚慶源鄕校及民家一百九十三戶,亦搜捕付官。府使以其姊妹家奴,置而不問。」
○許琮遺李施愛書曰:「曾遣上京告變。」施愛答曰:「旣捕康孝文等,啓聞至再三,上不信,雖小人如京,與啓本何異?且平安、江原境上聚衆作陣,又水軍回泊,倘爲急難,欲到咸興率軍以待命。」
○晡時,御康寧殿,召綾城君具致寬、都承旨尹弼商及李恕長等,議捕李施愛方略。御札諭浚曰:
崔閏孫之事,答在李恕長之言。今聞車云革、鄭休明能奪會寧、鍾城之兵,截磨雲嶺。汝大兵亦漸進,李施愛前逼後截,東阻大海,西礙大嶺,正是釜中之魚。宜遣兵助車云革等寡力,但言宜遣兵助寡力,而不言所遣將帥名軍數。反攻打之日期者,以專在將帥臨機之略,不可遙制故也。
又諭曰:「爲國當明逆順,用兵先信賞罰。聞安邊、德源、文川、高原、永興等諸邑人吏品官,能知逆順,不從賊令,生保其守令以待官軍。其中有功者,等第速啓。非獨此也,如此有功可賞者,隨所聞見以啓。」夜,恕長陛辭行。
○傳旨義禁府,杖內女春非一百,屬巨濟官婢;芝之一百,徵流三千里贖;延代徵杖一百,流三千里贖;水德杖一百,萬德杖九十,春今杖八十,竝定本司苦役。皆辭連草今者也。
6月9日
[编辑]○壬寅,御康寧殿,召河東君鄭麟趾、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等,議宣慰琉球國聘使事。仍令侍食,有頃,臺諫交章上疏曰:
臣等再將申叔舟、韓明澮等事,仰瀆淵聽,乃敎曰:「汝等知予不聽,何乃如是?』臣等退而思之,爲萬世正大法,有不得不達者。臣等竊惟,殿下寬二臣之罪,豈不欲思保其功而然耶?自古爲亂,未必皆自疎遠而起。雖勳庸卵育之極,苟權重地逼,勢有馴至,所以功不得保者多矣。聖人用法,如其罪大不以勳舊有貸,故人知自愼而能保終始也。玆二臣者,雖在聖明之下,謂無非望,其於平日挾小功,以自肆假天威以自用,正所謂專擅之臣也。彼朔方之民,一聽藉口之邪謀,靡然從之而不疑者,謂其權勢可以無所不爲,亦惡其剝己膏血也。擧此一隅,可卜其他。夫保功一時之恩,戒後萬世之義,豈可以恩而廢大義乎?古人曰:」稽謀自天。「又曰:」謀從衆則合天心。「今百僚皆以爲當罪,天意可知,罪之可也,廢之可也,黜而遠之亦可也,而使之富貴自若,則非但群臣缺望,抑亦四方悶然。罰一所以警衆,懲今所以戒後。伏望殿下,爲萬世正大法,以慰臣民之望。
上不允,召大司憲梁誠之,賜酒曰:」汝當面數其罪。「誠之歷數叔舟過失,叔舟頓首謝罪。上曰:」予榮衛旣調,方欲與大臣開懽,何發如是之言?然國家如此時,汝敢言極諫,予甚嘉之,行當論賞,以奬忠直。「仍書疏末曰:」明日改狀來。「叔舟等出,誠之跪謝:」令公之事,上親問,故不敢有隱,至發過情之言,惶恐。「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都摠使浚曰:「今聞咸吉道諸邑人等,其被殺大小官人屍,或沈水或積置,使不得分辨,可爲憐愍。其令求得藁葬竪標,具錄以啓。」
6月10日
[编辑]○癸卯,召大司憲梁誠之,賜綵段一匹曰:「卿能直言,故賞之。」誠之拜受而出,頗有德色。臺諫又交章上疏曰:
臣等竊聞,人主能容臣子受法而後,朝廷之勢重;人臣能不從人主屈法而後,人主之勢尊。蓋法者,天下之至公至正者也。當一以守之,信以行之,雖勳舊所犯,如其重大,必斷之以法,然後賢不肖齊其思慮,永世無患矣。苟知罪惡,而不卽懲艾,人將何所忌憚也哉?臣等累將申叔舟、韓明澮等專擅之罪,仰瀆天聰,未蒙兪允。臣等反覆思之,我殿下信賞必罰,凡有罪無罪,必處之以公,獨此一事,尙循私恩?臣等竊恐,此法一屈,後將難救,況今當途奉職之臣,類皆勳舊,雖有大罪,皆知可免,則孰肯甘於淸苦,而抑其情欲乎?勢將放意縱恣,無所不至,罰一警百,正在今日。伏望殿下,俯從臣等前疏,斷正二臣之罪,使萬世知人臣專擅者,無所逃罪,宗社幸甚。
上不允。
○槐山君漬卒。漬,翼峴君璭之子也。停朝市三日。諡康懷:溫柔好樂,康;慈仁短折,懷。
6月11日
[编辑]○甲辰,臺諫交章上疏曰:
臣等近日請申叔舟、韓明澮等專擅之罪,至于三四,猶未蒙允,誠未上格,不勝缺望。臣等竊惟,自古功臣,保終者鮮。所以然者,上欲保全,有罪不懲,臣不畏愼,自底于罪,有始無終,古今通患。是則愛而不懲,非所以愛之也。恭惟我殿下臨御以來,凡有功勞,悉崇報典,深仁厚澤,天覆地載。玆二臣者,尤荷寵渥,遂至專擅,一夫藉口,擧道齊應,禍患至此,罪豈可貸?殿下大動天威,卽令幽囚,庶幾行大法,而一衆志也。未幾特赦,富貴如初,非但二臣無所懲,亦後世無所戒。蓋擅今日之權者,無如二臣;致今日之患者,亦無如二臣。此而不懲,何以示後?殿下如欲保全,須加罪責,警小責所以消大患也。大患永消,大業永固,豈不爲萬世無彊之休也哉?伏望殿下,斷以大義,宗社幸甚。
傳曰:「予嘗觀世宗朝奏疏,皆言過其實,專尙浮華,近日所上疏文,與實相當,意與辭相的。予雖欲增減一字,尙可得耶?予甚嘉之。然其事則不可聽也。」大司憲梁誠之復請治罪,不允。
○咸吉道穩城僧乃涓詣闕請曰:「願奉諭書,歸諭族黨,以捕李施愛。」上曰:「此非僧所爲。」令饋送。
○都摠使浚,得吉州牧使崔適、節度使軍官孟得美等書馳啓曰:「李施愛初欲向南,而還據吉州者,車云革率會寧、鍾城軍士,執縛施合之後,餘衆稍稍逃散,故自知計窮,不敢長驅耳。」又馳啓曰:「內需司奴莫同齎諭書,入北道,不廣布開諭,軍民直傳施愛。且受其黨洪原、吉州、端川品官書,以還言曰:『車云革囚于北靑,馬賢孫囚于利城。』臣觀其莫同所爲,頗詭秘,故令軍官金伯謙拿送。」其書略曰:「今奉諭書,以施愛爲謀反,令臣捕捉。臣等以爲,施愛若果謀反,捕捉無難,然非謀逆,但爲國討反耳。」
○禮曹啓:「咸吉道節度使康孝文、觀察使申㴐、虞候鄭六乙、都事朴宗文、曺克治、評事權徵、從事官丘致峒、敬差官孫旭、點馬別監沈湲、諸邑守令、訓導、萬戶、軍官、審藥、檢律,一應死於任所者,依舊例致賻。」從之。
○兵曹據忠淸、全羅道巡察使啓本啓:「忠淸道藍浦鎭移合庇仁鎭,置軍二旅。泰安鎭置軍一旅,兵馬節度使營置軍三旅。全羅道沃溝鎭移合全州鎭,置軍二旅,設節度副使。茂長鎭移合羅州鎭,置軍二旅;扶安、順天兩鎭,各置軍二旅。興陽、珍島兩鎭,各置軍一旅,兵馬節度使營置軍二旅。唯扶安鎭,城中傾窄,水源不足,可增廣城,東南面四千七百三十五尺築之。」從之。
6月12日
[编辑]○乙巳,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領議政沈澮、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贊成尹子雲、右參贊金國光、都承旨尹弼商等議事,仍設酌。上謂叔舟曰:「近日臺諫章疏,大論卿事,予賞梁誠之諫疏,又必至矣。」乃命進酒。
6月13日
[编辑]○丙午,召臨瀛大君璆、綾城君具致寬、右參贊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都摠管尹士昕、廣陵君李克培、知事金漑、都承旨尹弼商等設酌。上曰:「至秋則從征士卒,無衣者可憐,宜送綿布綿子。」璆啓曰:「今驛路疲弊,請令宗親、宰相,各出人馬輸之。」從之。金伯謙拜辭,召見,賜衣一領,授諭書三通遣之。其諭浚書曰:「今更詳錄李施愛罪惡,以諭諸口子萬戶及諸邑軍民人等,汝可擇可使者入送。」其諭口子萬戶書曰:
李施愛反逆情狀明白,予屢降諭書,且示論賞條件。今聞汝等猶未悉知,故其反狀及論賞條件,今更條列于後。爾等皆予所差遣官人,宜遍諭軍民人等,使無不周知。且所在本邑守令,皆已被殺,無人主管其邑,爾可兼治軍民之事,以待新差守令。速捕賊魁,其餘爲施愛所誑脅從者,悉皆勿問。一,李施愛造浮言云:「平安道之兵,來屯雪寒嶺。」又云:「回泊兵船,將欲盡殺本道之民。」雪寒嶺則與平安道道路不通,何兵來屯?海路則滄溟險遠,何船到泊?施愛旣曰:「孝文用本道之兵而謀反。」若盡殺其道之人,則將誰與擧事乎?此皆施愛誑惑汝輩,廣結黨與謀亂明矣。一,以孝文、薛丁新爲謀反殺之。又移文諸邑,盡殺守令、萬戶、軍官、點馬、察訪、敎官,及其子弟、奴僕等,施愛果以孝文等爲謀反,則何不密告於我?雖曰事急先發,敎官、點馬、察訪,何預兵事竝殺之,其欲滅口謀亂明矣。一,施愛詐稱節度使,以其弟施合稱虞候,盜用節度使印信,移文道內則稱節度使,啓書則稱前會寧府使,其爲姦詐明矣。一,持予諭書者,囚繫拘留,觀察使魚世恭、節度使許琮所送之人,亦皆阻礙,使朝廷未知聲息,其兇謀著矣。一,施愛等旣曰:「吳凝與孝文同謀,欲盡殺本道人民。」若凝等果有是心,則聞賊船來泊,欲其盡死,豈肯移文諸邑,使挈家登山以避之乎?此皆造言惑衆也明矣。〈論賞條伴,與前降諭書同,其諭諸邑軍民書同〉
6月14日
[编辑]○丁未,甲士柳子光上書曰:
臣下番在南原,晩聞李施愛事,方食不覺棄匕箸,繼以郡縣,督臣錄名徵兵文卷中。臣素以弓劍自許,聞之踴躍,倚馬待行,留次數日,未有郡縣督行定日之令。臣於是終夜不寐,奮然竊謂:「國家雖戒嚴四方,以整兵卒,豈盡徵四方之兵,然後可討一施愛乎?」臣旣籍名甲士,常欲立功邊野,爲國一死。況當國家有腹心之賊,臣何心隨行逐隊,列於徵兵之數,安處遠方,而甘於眠食乎?故臣本月初六日,發自南原,倍日兼行,行之道路,傳聞於人,皆曰:「逆賊施愛,尙守窟穴,賊殺不辜,咸吉一道爲之騷擾。」何一介之賊,不卽就戮,累殿下之治平,而勞廟堂之圖議乎?未審殿下已令將士,一運、二運,至於三運、四運,分兵入送乎?然則何至今,無一將士,斬施愛頭以獻京師乎?若不卽討平,使施愛極肆兇惡,而費日稽誅,則咸吉數十州無罪之民,誠爲可憐。又若施愛惡極罪窮,焚所至州府,散所至倉庫,載所至兵器,刦所至士卒,一朝亡入北狄,則其他日邊患,有不可當者矣。殿下豈不憂之乎?臣妄謂,今之爲將者,無乃極富貴,畏死生逗遛不進,曠日持久,相謂曰:「今當夏月,弓力易解,雨水方阻,山川險隘,草木盛茂,不可輕進,又不可輕戰乎!」殊不知,我獨當夏,而彼獨不當乎;我獨解於弓力,而彼獨不解乎;我獨阻於雨水,而彼獨不阻乎;我獨險於山川,而彼獨不險乎?比之兩鼠共鬪穴中,有力者勝。殿下何不急令將士,刻日與戰,以杜禍之不深之時乎?孫武曰:「兵聞拙速,未覩巧之久也。」大抵古人用兵,皆以仁義爲體,權術爲用,而尤所貴者,神速而已。今之將士逗遛不進,臣未知其可也。孔子曰:「不以人廢言。」伏惟殿下不以臣微而廢之。臣雖微賤,亦願立一隅,得自爲戰,快斬施愛頭以獻。
上覽書驚嘆,召尹弼商令讀其書,仍傳曰:「此書甚合予意,眞奇材也。予將任用,以施其可。」命饋之。子光,前府尹規之孼子,驍勇捷疾善騎射,知書史能文,嘗大言尙氣槪。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京畿、忠淸、江原、黃海、平安道觀察使曰:「今咸吉從征軍士之家僮、餘丁,持衣糧欲往者聽。」
6月15日
[编辑]○戊申,御康寧殿。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領議政沈澮、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贊成尹子雲、右參贊金國光、中樞府知事金守溫及六曹堂上、承旨等入侍。講兼藝文儒臣、成均館儒生,諸學人所業,仍召閔發、柳子光,令陳討李施愛之策。子光對曰:「假臣精兵三百,可繫施愛頸致闕下。」發對曰:「咸吉百姓,皆爲施愛所誤,莫知是非,靡然從之。若先降諭書曉諭,則民必去逆效順矣。何必動大衆,赴之險阻之地乎?」上笑,命置酒,極懽乃罷。
○諭都摠使浚曰:「今送軍官閔孝幹、安仁厚、宋重文、徐綬、許熙、文孟孫、崔戎、安慮、趙禮從、具德孫、姜景殷、金悌臣、林自直、金敬昌、盧守恭、李叔禮、張仲淳、尹啓生、盧守仁、崔正南、崔淑中、李始孫、許崗、權讓、金孝信、趙秀康、蘇得之、鄭希明、魏繼良、金孝孫、朴解、李承崙、權愼、崔淸江、李壽朋、崔漢伯、辛鼎保等三十七人,爾其任用之。」
○傳旨尙衣院:「令造給浚及副使曺錫文、節度使許琮、鎭北將軍姜純、平虜將軍朴仲善、觀察使魚世恭等衣服。」
6月16日
[编辑]○己酉,御思政殿,受朝參。百官不隨班者,失儀者多,命攸司推劾。召甲士柳子光,問捕李施愛方略。子光論對頗稱旨,上大加褒奬,命充兼司僕。又召都摠管尹士昕及承旨等設酌,上從容謂曰:「卿等皆予腹心,內外之事,宜無不知,予何隱乎?儲嗣國本,宜親近正人,敎成三善。比因儲宮未建,無接士大夫之所,而所與遊者,惟宦官宮妾耳。予甚憂之。比者,內女草今,罹陷刑禍,宦者安仲敬輩,又忤予意,是予治家未至也。今日常參,朝臣失儀者多,是予正朝廷未至也。逆賊李施愛,竊據北方,山獠桀驁,侵略邊境,是予治化未至也。顧此一身,有此三未至,將何以爲心?重爲卿等赧然,卿等宜朝夕,寅恭以補予。」闕時,世子在側,特命左承旨李封,使告世子以吾先父與乃翁,情意最深之言。因戒承旨等曰:「政院機要之地,權威彌重,各愼乃事。」又命宦官田畇進酒曰:「汝吾家老奴,備知世宗時事,當時視朝之際,亦有群臣失儀者乎?」
○傳旨兵曹曰:「受常參時,宣傳官雲水副守孝誠、尹磷、慶絍、崔延命、洪孝孫,則不預設形名,殿坐後持入,且遺忘白麾。衛將鄭蘭宗、部將康應謙、金調陽,則集皷前,所領軍士,徑率入庭。各所衛部將,則入庭軍士數少率領,其鞫以啓。」又傳旨刑曹:「令覈兵曹官吏不能檢擧者。」
○都摠使浚爲書遺鎭北將軍康純曰:
踰咸關嶺日期及與諸將約束,已令平虜將軍朴仲善等,聽公節度。又令魚有沼、許琮,連營松洞爲後援,公可使人,相約應援爲幸。然不可輕進,亦不可失機,觀勢探候,先剪賊羽翼最佳。
6月17日
[编辑]○庚戌,日暈。
○以尹子雲兼五衛都摠府都摠管,李克培兵曹判書。
○咸吉道德源住船軍嚴牛叱知、永興國昌寺僧達尊、洪連等上告曰:「李施愛略無反狀,但恐中路遇害,未卽來詣闕下。請罷兵,且曺錫文以下諸將皆姦黨,有回軍向南之謀。」命永順君溥、都承旨尹弼商,開說萬端,猶未解惑,命囚義禁府獄。
○諭都摠使浚曰:「今將賜給士卒緜布六千八百五十七匹、綿子七百五十斤、綿花一千五百斤、麻絲三十四斤,授端川郡守廉尙恒等以送,爾其隨節氣,量宜給之。」
6月18日
[编辑]○辛亥,上黨君韓明澮、右贊成尹子雲、兵曹判書李克培等謝恩,召見令侍食。上曰:「浚之士卒,已足休養,宜乘此機,急速進攻,至今了無聲息。浚年幼,曺錫文儒懦,何以處之?」明澮進曰:「請遣趙得琳開諭之。」上曰:「甚可。行當遣之。」
○命承政院馳書都摠使浚曰:「趙孝昌,賊黨也。急捕以送。」
6月19日
[编辑]○壬子,都摠使從事官金瓘齎浚事目及許琮啓書以來,其事目曰:
一,咸興見在軍資穀,摠一萬七千三百八十五石,計今所領兵六十五日糧也。定平以南諸邑軍資之數,亦不多。請急漕轉慶尙左道沿海及江原嶺東諸邑軍資米十萬石。一,軍中食鹽,亦不敷。請漕轉慶尙左道沿海、江原嶺東諸浦救荒鹽及觀察使營鹽。一,勇卒、藥匠、戰馬弓、弓弦、馬脚匙、魚膠、三銃筒,請加送。
其啓書曰:
臣觀此道諸邑人民,自知殺守令之罪,惶惑紛紜,卽遣人開諭朝廷脅從罔治之意,人心始知逆順,自決去就。故車云革、鄭休明、曺糾等,得收李施合散亡之卒,據利城多寶洞。臣使崔適,領咸興兵,入據北靑,未及措置。會,崔閏孫齎諭書來,反附施愛,非唯不宣布諭書,幷說是非,所至州郡,使品官人民,勿調兵應官軍。且言:「吾親見兵船多泊洪原,聞其皷角之聲。」以惑衆聽。臣傳聞,云革等被囚北靑,意必云革士卒,聞閏孫之言,旋生疑惑,復歸施愛,而云革等被囚耳。
瓘因啓曰:「咸關以北,路梗不通。且遠道之兵,纔至力疲,故未卽入攻。先遣崔適,率咸興兵,守咸關嶺,孟得美、朴自崐率咸興兵,守車踰嶺。得美、自崐,竝爲賊所怯掠而去,賊勢甚熾。請加精兵、軍資、器械。」上御康寧殿,召臨瀛大君璆、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承旨等,議曰:「兵勢大振,賊鋒已摧,宜乘此機壓之。今畏怯不進,坐失事機。且行軍宜營草野,今率大兵,入咸興城非計也。又何專授咸興兵于孟得美,使孤軍入據,爲賊所虜乎?此策之失者也。」授瓘方略,仍設酌。上謂允成曰:「卿可將兵,然威武太甚。」允成對曰:「不威則軍中不肅。」上曰:「雖威,豈可太甚乎?」琮又馳啓曰:「曩者,李山玉、李玉等齎諭書,往諸種野人處,今不知去向。臣意謂於中道爲賊所拘,不得宣布諭書,請更下諭。且兼司僕朴成物、李膺,本道人也。請差軍官以送。」
○都摠使浚馳啓曰:「永興人前司直金御注、前濬源殿直金榮老、前千戶張自益、前淑陵直崔孟孫等,能生保其邑守金乙孫,請論賞。」上卽命超榮老一資,授居山察訪,御注等三人,亦竝超一資。
6月20日
[编辑]○癸丑,永興吏民等見諭書,爲書回啓曰:
李施愛陰懷不軌,扇亂惑衆,臣等邈處海濱,無路自達。不意聖諭下及賤臣,臣等明知逆順,孰不奮忠討賊乎?
○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馳啓曰:
「安州鄕吏承孝等,回自咸吉道,到永興地界夫老羅山,有人率兵百餘,據險設柵,執承孝等問所從來,承孝答曰:『隨邑宰往咸吉道,今還家耳。』其人曰:『申千戶率我輩,來屯于此,以備平安道之兵,汝則可去矣。
○上召綾城君具致寬、右議政洪允成、右參贊金國光、兵曹判書李克培,議曰:「崔閏孫反附姦賊,虛捏浮言,使人驚惑,斬首傳示,則人心速定。」僉曰:「允當。」
○諭都摠使浚曰:「今將碗口三、銃筒二百五十、火車五部、火箭四百箇、火藥二十七斤、角弓一千張、弓弦五千箇,授軍器寺副正宋衣、前節制使李元良、前府使姜尙甫、前郡事金致亨。藥匠五人、別軍十人、戰馬五十匹,授兼司僕洪元老以送,爾皆受之。宋衣外,餘可任使。」又諭曰:「食鹽二百石,令江原道觀察使轉輸安邊,爾其取用。」
○傳于兵曹曰:「閑良、公、私賤、鄕吏、驛吏、胥吏、僕隷人,有才力,自募從軍者,點整軍器送之。雖未能親捕施愛,苟能隨陣勝戰,則有職者超金帶,賤人永良銀帶,鄕、驛吏免役銀帶,隨其功勞等第,稱下功臣,其令曉諭中外。」
○觀象監啓:「京都坤方低卑,又水口寬闊,故於崇仁、興禮二門之外,皆鑿池貯水。近者,不曾修築,或塡塞水淺,或堙沒無址。願深鑿貯水,植木堤岸,以畜氣脈。」上不納。
6月21日
[编辑]○甲寅,傳旨戶曹曰:「慶尙道沿海諸邑軍資米十萬石,漕轉于咸吉道安邊、德源、文川、高原、永興、定平、咸興等邑。然一時輸運最難,可量宜相繼輸之。」
○高靈君申叔舟啓曰:「斬崔閏孫頭傳示,則誰不快心?然奉諭而往者多,若聞之恐生疑惑。」上曰:「卿言是也。」
○金瓘辭,引見內殿,授咸吉道地圖及藥劑,令付都摠使浚。
○傳于承政院曰:「凡來報秘密事者,政院先問後啓,故漏洩事機者頗多。自今如有來者,先啓後問。」
6月22日
[编辑]○乙卯,御思政殿,受常參,視事。召綾城君具致寬、左議政崔恒、右參贊金國光、吏曹判書韓繼禧、戶曹判書盧思愼、中樞府知事丘從直及諸將兼司僕等設酌。上問入班諸臣:「誰可講武經者?」鎭撫金孟、兼司僕二人願講,孟因陳慰撫咸吉道人民之策。上顧謂世子曰:「予告汝訓,汝審聽之。凡汝所先務者,博學問、敬大臣,斯二者而已。博學問,則德崇業廣;敬大臣,則高而不危。反是,身必災,國必喪。汝宜卑以自牧,學于古訓。」仍命進酒。
○傳于禮曹曰:「今所揀文臣百七人,分授《易》、《易學啓蒙》、《禮記》、《周禮》、《左傳》、《綱目》、《宋元節要》、《杜詩》、李白、《東坡》、《莊子》、《老子》、《列子》,立期畢讀。」
○都摠使浚發咸興,屯兵于咸關嶺下新院,鎭北將軍康純在洪原,遣知印金敬禮來告云:「聞李施愛請兵野人,軍勢甚盛。」又咸興正兵韓得義來告曰:「聞北靑衙吏云:『施愛抄五鎭兵,本月十九日,宿于利城多寶洞,二十七日,入北靑、洪原,旅帥金澄領兵出迎于居山。』」純又遺書浚曰:「本月二十日,余到鍾介、山介兩嶺下結陣,北靑正兵崔福時來告云:『旅帥李約同率軍四隊,屯于本府終高台。金澄率軍四隊,屯于車歧,甲山軍屯于利城北洞高沙里鋪。』」浚答云:擬與平虜將軍朴仲善,分道踰鍾介、山介而入,節度使許琮、大將魚有沼,由楊花而入,純乃與諸將,議入北靑之策。「猛牌將李琡琦曰:」入據北靑,有三利。邑內有樹木,伐木爲柵,一利也;先據倉粟,二利也;密近賊穴,易探形勢,三利也。留屯平浦,有三不利。軍士野處,霖雨連旬,則弓解甲重,一不利也;坐費軍餼,二不利也;終高台水漲,則師不得渡,三不利也。「純歎曰:」今日之策,琡琦爲第一。「諸將皆以爲然。遂踰鍾介嶺,入屯北靑。
6月23日
[编辑]○丙辰,僧洪玉、金仲、伊萬等,盜宰箭串牧場馬,盧原驛子李之等捕告。上令承政院杖訊,皆服,命捕餘黨。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咸吉道觀察使魚世恭曰:「本道驛路騷擾,薦新外,勿進物膳。」
○鎭北將軍康純,貽書都摠使浚曰:
我軍屯北靑前平,北靑正兵金元生來告云:「李施合率陪牌九十人到本府,散軍餼,還向端川。先此十二日間,李明孝殺李升彦、徐崇禮、孟得美、朴自崐、車云革、鄭休明等,唯馬賢孫以李約同族親,庇護不殺。」北靑人李崇明來告云:「施合本月十九日,率二萬二百餘兵到本府,散軍餼,還向利城。」又施合與明孝,率洪原、北靑利城、甲山之兵,屯北靑之汝注乙峴。施愛率端川以北諸鎭軍,及野人五百餘兵,自利城高沙里鋪,至北靑頭於所,欲來攻官軍。
又貽書曰:
自我軍入來之後,路上草賊,竊發刦掠人馬,慮往來報變者被掠。宜速遣兵于山介、種介、楊花等要路,以固關防。又軍中無驛騎,恐稽報變,以失事機,須多送驛騎。且我欲軍于北靑設寨,爲久住之計,須權差守令督送。
浚卽遣軍官慶禎馳啓。
6月24日
[编辑]○丁巳,詳定所堂上,各齎新定《大典》入啓,上令承旨等駁議考定。有頃,出就思政殿月廊,命永順君溥,出宮醞賜之。
○鎭北將軍康純之入北靑也,節度使許琮議曰:「大軍若據官府結陣,則躪藉禾穀,民必怨咨,陣于川邊爲便。」純曰:「成大事者,不顧小弊。今處賊路四通之地,無大石可設寨。若賊兵乘夜突至,則何以禦之?」琮强之不已,裨將金嶠曰:「據府爲陣,倉庫在其內,則賊兵雖來,不足慮也。」遂從其計,鎭于府內。純令士卒,人各伐樹,內設木寨,外設鹿角城,士卒爭忿盡力,須臾而成甚牢固。又城外鑿坑坎。夜四皷李施愛率萬六千餘兵,來圍數重,攻其西面幾潰。又障水上流,使不我鎭,縱火焚燒府內廬舍,放火箭皷譟大呼,聲振天地。又作胡語以張氣勢,三面合攻,純令軍士銜枚縶馬足,堅壁勿與戰,陣中寂若無人。賊以爲移陣,遂稍却,質明賊復進,與戰良久,純使軍官本道人方瑞同、池得連、李延年等呼賊云:「汝旣見諭書,敢與官軍抗乎?」諭以大義,開說禍福,賊或有求見諭書者。純令全興敏、鄭興德,持諭書出寨外示賊,賊環立展視。俄而施愛、施合、李明孝等,督戰甚急。斬退北者二人,揭首槊上以示衆,衆股慄,皆擁盾進,戰凡十餘合。嶠當寨南隅禦之。賊覘知嶠所領軍,皆懦弱甚易之,盡銳兵輻湊攻之。矢交如雨,我軍爭奮射之,賊不敢當。死傷無算,淑琦、南怡所殺傷居多。日午,施愛窘甚,欲戰則不能,欲退則恐追,使吉州人朴義禮乞降曰:「我等本無反心,朝廷反以爲逆。若使我詣闕自陳,當爲殿下,暴白此意。」遂跪含土仰天誓曰:「將軍罷兵,則我當退。」時,我軍矢盡力竭,乃佯應曰:「汝等皆我國之民也,盡鏖何益?若如所言,我亦退師。如有所負,我當再擧,殄殲無遺。」賊乃引去。賊初見設寨,乃曰:「一日之內設寨,甚堅如是哉?」
6月25日
[编辑]○戊午,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參贊金國光、戶曹判書盧思愼、刑曹判書徐居正、工曹判書任元濬及承旨等議事,仍設酌。
○鎭北將軍康純作事目,遺都摠使浚曰:
一,此處倉庫尙完,吾欲死戰以守。一,種介、山介等處,須送援兵把截。一,援兵遠在,則聲息難通,須陸續遣人,窺覘應變。一,咸興以南人民,初皆登山,開說百端,稍稍還集,甚者群聚山谷,至有剽竊者,更加措置盡情曉諭。一,精兵、藥匠、戰馬、軍器、銃筒及報變驛騎,須多入送。
浚答曰:「承書知李施愛乞降乞退,可喜。然後變難測,宜嚴加措置。鍾介、山介等處,則已令金崇海、朴思亨,領兵六百分據之,所送事件,卽授軍官金伯謙馳啓。」
○前永興府使金乙孫來肅拜。初,永興之民,聽李施愛言,欲殺乙孫,乙孫仰天嘆曰:「義不可爲賊所辱。」自刎佯死仆地,府民以爲:「旣死不復加害。」得不死。府吏金訥禁止其衆,使不得擅殺,但拘之以待官軍。會,京邸人石山奉諭書,頒示曉諭府民,乃知逆順而放之。乙孫喉下劍痕猶在,人皆以得脫爲幸,至是來告其事。上召石山及高原奴朴興未、定平奴仲京、安邊奴孝同等,使就御前,問其宣布諭書事,賜石山綿布五十匹,餘各賜三十匹,竝免賤。命吏曹,特免金訥鄕役,又令其道,賞綿布五十匹。
○釋義州判官金舜輔、昌城節制使朴良信,令往咸吉道立功自贖。
6月26日
[编辑]○己未,召左議政崔恒、右參贊金國光、戶曹判書盧思愼、刑曹判書徐居正及承旨等議事,令侍食。
○傳旨刑曹曰:「軍資副正具致明,與分臺監察陳趾不協,鎖門拘留,其鞫情由,竝劾監察以啓。」
○鎭北將軍康純馳報都摠使浚曰:「金嶠所領別侍衛廉文達來告云:『因覘賊變,入北靑地界,匿於草莽間,忽有一騎過去云:「汝是何人?」答云:「北靑人」,其人曰:「李施愛領軍由楊花到洪原,直攻破都摠使陣」』又捕北靑人問之云:『施愛令曰:「齎三日熟食,更來決戰」』竊意賊謀難測,故余卽引退屯于大門嶺下,以圖應援。」
○命戶曹張牓,募民納粟于咸吉道,受其直于他道。
○定平人司直金尙起、永興人宣略將軍張仲友等,見諭書回啓曰:「今奉諭書,始知逆順。李施愛今在利城,若發軍南來,則當戮力捕之。」
○兵曹據江原、黃海道體察使韓繼美啓本啓曰:「江原道三陟鎭移合江陵鎭,置軍二旅,設節度副使。黃海道康翎鎭移合海州鎭,置軍二旅;長淵鎭分屬瓮津、豊川兩鎭,各置軍二旅;遂安鎭移合黃州鎭,置軍二旅。」從之。
○刑曹據敬差官佐郞白思粹啓本啓曰:「利川鄕吏李根、書員鄭而興、元右等,俱以鄕愿,掌錄田籍,因賄增減,以致賦役不均,府使權眉、李世珤相繼皆不檢覈。請眉、世珤各杖一百,而興、右各杖一百,屬江原殘驛吏,根年滿七十,不可加罪。」傳曰:「罷眉,世珤杖,而興、右一百各贖徒三年,根贖杖一百徒三年。」
6月27日
[编辑]○庚申,以東原君咸禹治爲漕運使,行司直鄭垠、校理金克儉爲從事官,漕慶尙道沿海軍資米十萬石于咸吉道。
○慶禎來自軍中啓事,上秘之。
○禮曹啓:「常參儀注,無宗親府、儀賓府、忠勳府、中樞府、漢城府郞官入參之文。請自今令其當直郞官入參。」從之。
6月28日
[编辑]○辛酉,御康寧殿,召高靈君申淑舟、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及議政府、忠勳府堂上、承旨等設酌。尋召鎭撫金孟、兼司僕柳子光等,議捕李施愛之策。僉曰:「賊勢已固不可解,浚之速入洪原未可也。康純、魚有沼竝屯一處,亦未可也。然兵難遙度,不可在此而指揮。」上曰:「僉議皆是。予謂康純等逗遛不進,亦不可。若速入端川利城,以大軍壓之,直過賊屯之後,入據五鎭,前後夾攻,則賊必爲鼎中之魚。然不可執一指授。宜諭浚多方用奇,乘機制勝。」遂命申叔舟等製諭書。又命子光立草,以試其才,子光立成,上嘉之,命進酒。因撫其背曰:「唐宗待豪傑之士,必先加威怒,以挫其氣,然後委用焉。予則不然,親愛之而已。今欲用汝爲將,使提一旅,往討施愛。但汝微乎,微者素無位望,恐士卒未附,故未敢爾,汝宜知之。」
○遣宣傳官慶絍于慶尙左道,部將金偁于右道,徵兵各一千。宣傳官金利貞于全羅道,徵兵一千五百。
6月29日
[编辑]○壬戌,召湖山都正鉉、壽城都正昌、雲水副守孝誠、兼司僕柳子光、鎭撫金孟、宣傳官崔延命等,講《兵要》。命加子光、延命階。
○諭慶尙左道節度使衡、右道節度使李仲英、全羅道節度使辛鑄等曰:「前日所徵兵,須及期上送。且今慶尙左、右道,則各加抄二千,全羅道則加抄三千,竝裹二十日糧,待遣人徵發,擇守令有武才者領送。頃者,徵兵于京畿、忠淸道,皆單弱不可用,卿等愼勿如是。」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都摠使浚曰:「高原人李陽裕、徐靖、朴地生、金麗珍等,能知逆順,生保其邑守,其功可嘉。今特授陽裕漢城府參軍,其告身付慶禎下送,速授陽裕除上京肅拜,徐靖等則未知前資,未卽除授,速考前資以聞。」
○諭浚曰:「聽今去內需司書題王有仁、李春茂之言:『用內需司米穀,補軍餼。』其民間納粟相換者,憑考戶曹關文,收之。」
○李施愛遣其黨金如石,遺書鎭北將軍康純曰:「小人之事,請訪問本道軍民,隨宜啓達。」純答書曰:「足下之事,不必訪問,卽已馳啓。然道內騷擾,廢農失業,民不聊生,足下斯速出來,詣闕自首。」
○遣司譯院正朴枝,管押被擄逃來唐人男婦汪仲武等十三名口,解赴遼東。
○戶曹啓:今將軍資監米一千二百石,以偏車輸於京畿抱川、永平、江原道鐵原、金化、金城、淮陽等邑。每邑二百石,其人巭用東班六品已上、西班四品已上品從及五部坊里人,議程途遠邇,分定輓運。又令沿途守令,各於境內,親率人吏,持弓矢護送,以備寇盜。「從之。
6月30日
[编辑]○癸亥,夜,都摠使浚軍官金伯謙來啓北靑之戰,幷請精兵。又啓曰:「安邊人安得柔,自賊中來投曰:『北靑之戰,李施合中箭而死。』」上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領議政沈澮、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及承旨諸將等設酌。謂叔舟等曰:「官軍單弱,非我親征,則無辭益兵。」遂決意親征,令兵曹張牓曰:
施愛已敗衂,施合中箭死。然愚惑百姓,猶執迷不悟,我不親征,恐殺傷者多。且欲慰本鄕人民,將於七月初二日發京,京外閑良、公私賤隷、鄕吏,有自募扈從者,來告五所。其一所則聚東部人,右贊成尹子雲監之;二所則聚南部人,漢城府尹李石亨監之;三所則聚西部人,兵曹判書李克培監之;四所則聚北部人,靑城尉沈安義監之;五所則聚中部人,都摠管尹士昕監之。一依御札事目召募。
其事目曰:「一,無軍裝者,官給。一,物斧杖則皆自備,糧則私齎十日備,公給十日備,詳悉諭衆。一,有功者受莫大之恩,有罪者被不測之罰。一,論賞如前諭。」
○上聞柳子光驍勇絶人,召試之,一躍歷階數級,又能攀緣大柱而上,如猱升木。上顧謂兼司僕等曰:「汝輩有能如子光者,亦可試之。」
○御札諭浚曰:「汝能摠大兵,控制北道,但兵少請援。予憐諸將不能出奇,但循途守轍。然不可遙制,非我親征,不能也。將以七月初二日,摠大兵發京,爾等知悉,勿慮後繼。」
○吉州軍民等,眩於逆順,反以李施愛爲是,見諭書,以書回啓曰:
今奉諭書,伏審聖旨,竊以本道豐沛之鄕,太祖龍興之地,與國同休戚。本道亡則宗社危,宗社危則本道亡,勢之必然也。今逆臣康孝文欲先滅本道,謀危宗社,與申叔舟、韓明澮等,內外相應,徵聚黃海、平安兩道之兵,來屯雪寒嶺。又使忠淸道水營鎭撫河水長,領兵船三十艘,回泊厚羅土島。又使私奴崔山等,縱火慶源、訓戎、穩城、鏡城等鎭公私廬舍,焚蕩殆盡。孝文正當農月,與評事權徵、富寧節制使金益壽,率六鎭精兵到吉州,與其妾叔父李施合密議逆謀,刻日擧事,勢甚危急。施愛得其弟施合所告,討殺孝文及其黨與,卽欲詣闕啓達,道路傳言:「平安軍士屯于咸興,江原軍士屯于安邊,欲盡殺人物,直犯京師。」人心惶惑,遠近騷然,破産撤業,棄父母捐妻子,竄匿不暇。施愛悶其如是,領兵禦賊,盡心措置,而反受惡逆之名,豈人情天理也哉?
時,端川軍民回啓之辭,亦類此。
〈世祖惠莊大王實錄卷第四十二〉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甲子朔,御思政殿,召永順君溥、蓬原君鄭昌孫、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領議政沈澮、右參贊金國光、戶曹判書盧思愼、承旨等,議定扈駕諸將。以沈安義爲左廂大將,尹士昕右相大將。
○諭諸道節度使曰:「今七月初二日,予發京親征李施愛。其速抄道內善射白丁,自願扈從者,慶尙、全羅道則各裹三十日糧,忠淸、黃海道則二十日糧,京畿、江原道則十五日糧,差人領至行在所。」又諭京畿節度使權攀、忠淸道節度使復等曰:「予摠大兵,本月初二日發京,親征李施愛。京畿則其速徵發,道內番休別侍衛、甲士、正兵等,騎兵各齎私糧二斗,所在邑軍資米四斗,步兵私糧二斗,軍資米二斗,授今去部將梁瓚。忠淸道則加抄精兵一千,騎兵各齎私糧二斗,所在邑軍資米四斗,步兵私糧二斗,軍資米二斗,授今去部將康應謙,竝送行在所。前者抄兵甚不實,今更精擇。」又諭平安道節度使韓繼美、黃海道節度使宣炯等曰:「予摠大兵,本月初二日發京,親征李施愛。平安道則抄精兵二三千,黃海道則抄精兵一千,多齎銃筒、火砲,卿等領到洪原,聽都摠使浚節度。」
○諭都摠使浚曰:「今遣吳子慶率精兵一千以往,汝其用之。」
○傳于兵曹曰:「其以判書李克培,權任平安道節度使,加金伯謙一資。」
7月2日
[编辑]○乙丑,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右議政洪允成、右參贊金國光等議事。
○諭兵曹判書李克培曰:「今者平安道節度使韓繼美,領兵往咸吉道,以卿權代其任。」
○御慶會樓下,召諸宰及承旨等,議兵事。以栗元都正徖爲銃筒都將,閔發、鄭種、禹貢、柳興茂、鄭浚等副之,令各自擇統將五人,分領銃筒軍一千三百五十人,赴都摠使浚。
○御札授柳子光諭浚曰:
今予親征,譬若馮婦搏虎。不顧衆議,寢不能朝,然整兵未畢,時未發動。故令吳子慶領精兵一千,以本月初二日先發。徖帥閔發、鄭種、禹貢、柳興茂、鄭俊等五將,領銃筒軍一千三百五十人,初三日次發,汝可給五將,彭排軍各二十五人。又令平安道節度使韓繼美,引精兵二三千;黃海道節度使宣炯,引精兵一千,俱會於汝,聽汝節度。大抵破陣動陣,銃筒爲最,若敵陣旣亂,諸軍急乘之,此陷陣之大略也。然兵難遙制,汝善量之。予亦發京,應接汝後。
又諭曰:「今遣宣傳官權彭齎槍刃一千以往,汝其受之。」
○前西學敎授朴允儉上書曰:
臣嘗讀《杜詩》:「盛夏鷹隼摯,時危異人至。令弟草中來,蒼然請論事。詔書引上殿,奮舌動天意。兵法五十家,爾腹爲篋笥。應對如轉丸,疏通略文字。經綸皆新語,足以正神器。」未嘗不壯其氣,嘉其志心,竊自許。今聞賊臣李施愛,遠自高曾,生從靺鞨,特被國恩,尙畜反心,侵軼關塞,擅殺守宰,殺我王人,陵蔑朝廷。此神人之所共憤,天地之所不容。肆聖上軫霄旰之憂,廷臣運帷幄之籌。臣愚以爲,待其自斃,雖帝王萬全之計,然勢有緩急。今以堂堂之師,駐師境上,曠日持久,以一道倉廩、府庫,甲兵、器械一委賊手,使盡焚蕩,則施愛特一狂寇,固不足慮,脫有胡虜入寇,則國將何以備之?今若王師一臨,則脅從之徒,雲合響應,前徒倒戈不戰,而施愛之有自函于長安矣。此臣之所以不勝鬱抑者也。蓋我咸吉道誕隣賊藪,實我國之藩籬也。六鎭之地,亦咸吉一路之咽喉也。曩因敎化陵夷,武威不振,沒爲賊藪,逮我世宗大王,闢國寖廣,服前代所不能服,臣昔人所不能臣。於是,新設六鎭,移民以實之,器械繕利,城池高深,固非他道之可比也。所謂金城湯池,帶甲百萬,以一當百之處也。自施愛一朝擾攘之餘,朝廷音問不通,民情洶洶,脅於聲勢,眩於利害,携老扶幼,奔走廢農。官兵曾不入關據險,翺翔境上,臣竊爲今日惜也。施愛之衆,皆其烏合,磨雲、磨天之險,亦一山一丘。今以堂堂全師,怵於一小醜,逗遛不進,臣竊爲諸將惜之。策勝負者存乎勢,知變通者貴乎時,事幾可乘,聖智獨斷,當先命元戎,徑進直到,繼以大兵壓之,則霆擊濤崩,積日之憂,一日可解矣。臣嘗爲穩城敎授,本土人民風俗,及其撫禦之方略知之矣。願至上前,更陳其詳。
傳曰:「允儉書中畫策,皆不可用。然而老而作文至此,亦可嘉矣。將敍用焉。」允儉爲人輕薄,躁妄姦詐貪淫。嘗在大學,潛通館婢生二子,其汚行無節類此。且無吏幹,置散有年。至是,見柳子光上書見寵,欲媒進取,遂上此疏。尋拜成均司藝。
7月3日
[编辑]○丙寅,都摠使軍官黃斯允、平虜將軍從事官孫昭來啓曰:「北靑之戰,賊衆我寡,然我能堅守。賊每輕戰,故我軍無一人死者,而賊軍死傷無算。李施合中流矢死,李施愛氣沮,乞降引退,我軍矢盡不得追擊。今聞賊勢甚盛,而所在軍民,皆附於賊,或肅聚山谷,聽賊指揮。雖同鄕隣,不附己者輒殺之,故無一人來附官軍。官軍輜重樵牧,反被刦掠。北靑以北軍需,爲賊所據,洪原軍需,亦爲賊蕩費,所餘無幾。今一餉軍,已至罄竭,此甚可慮。且施愛當戰敗乞降,與康純指天誓曰:『若將軍退師,而主上降諭書,卽當詣闕自陳。』純雖知其詐,亦以兵勢難留,退屯洪原,浚亦退次咸興。馳遣從事官,漕轉南道軍需,休養士卒,以圖後擧。」上曰:「賊旣退北,何不能追擊,而退屯耶?此甚畏怯也。然兵難遙制,乘勝變化,不可執一也。」命斯允、昭等,就前細陳施愛與官軍抗戰之狀及兵馬强弱、旗皷多少曰:「此所謂子弄父兵也。」斯允善說辭對,頗稱旨。昭奏對亦諱,上嘉之,卽拜斯允堂上官,加昭爵一級。仍出內帑弓劍,令昭、斯允自擇佩去。御札賜斯允、昭諭浚曰:
聞孫昭、黃斯允言,悉知事勢。汝等皆善處之矣。然賊勢屈弱故退,此可乘之機也。只矢盡無繼援,故不得追擊,此亦可也。汝等宜急更張威勢,登時殲滅,不可遲緩。汝等詳審熟度,勿拘此諭。
又諭曰:「汝勤勞無一事誤錯,能節度諸軍,破走逆賊,大振威勢。肆特略賞頭頭諸將,以示朝廷嘉慰之情,汝其諭此意於諸將。自餘軍民賞罰,汝可詳錄等第,事定乃啓。」
○諭咸吉道軍民等曰:「汝等初雖從賊,實皆不知情實,爲李施愛所誘脅。予曾累降諭書,脅從者悉皆免放,猶有未悉予意。今又降諭書,諭書到日,欲保妻子者,散歸本家安業,欲從軍立功者,來投軍前,同我將卒。其褒賞節目,如前降諭書。」又命申叔舟,製都摠使通諭州郡軍民榜文送之,其詞曰:
始者,李施愛妖言惑衆以爲:「厚羅土島舟師、雪寒嶺陸軍,欲盡殺人民。」聲言討反,廣植黨與,擅殺節度使,及王人守令、敎官、萬戶,以至奴隷,掃盡靡遺。威勢鴟張,抗拒諭書,言涉不遜,其大逆不道,莫此爲甚。都摠使受聖上威命,摠四道兵馬來討逆賊,招撫本道人民,先遣鎭北將軍康純,耀兵北靑,宣揚國威。逆賊施愛驅脅我愚民,淩蔑我官軍,先鋒一接戰敗而退。鎭北將軍當縱兵長驅,期於纖殄而後已。第以前降諭書,脅從罔治,則沛鄕之民,不可使橫罹鋒鏑,玉石俱焚,故姑斂兵戢威,以待愚民,知禍福自解。況六鎭軍士,明知順逆,已約與鎭北將軍,斬施愛頭,立功自贖,故諸將稍稍退屯,以俟賊平。今又降諭書,從賊軍民,欲保妻子者還家,欲從軍立功者,來投軍門。惟爾軍民等,俱知此意,使相知會,轉禍爲福,毋貽後悔。
○上以康純軍矢盡,欲多送軍器,令兵曹張榜,募人輸運。良人輸三駄者,超二資;賤人輸四駄者,從良。其欲應募者,告兵曹。
○上諭咸吉道觀察使魚世恭曰:「卿怯於李施愛,寄托龜城,藏頭露尾,有類雉隱,徒日費斗升之粟。宜速出來南道,檢擧察訪、驛丞等,迎駕。」
○諭平安道節度使韓繼美、黃海道節度使宣炯等曰:「今計用箭必多,慮卿等所帥軍士私箭不足。且難別輸,其官給長箭、筒箭人一二部,或三四五六部,令量力帶去。」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吳子慶曰:「筒箭二千部,授黃斯允付卿,卿可分授所率軍各人二部,傳授浚。」馳書于浚曰:「吳子慶齎去筒箭二千部,汝其受之。」
○前此五所召募人,令擧囊沙,以試壯弱,中格者少。命洪允成勿試囊沙,只擇壯實者。
○上以造兵器稽緩,囚監造官安訓、任擇于都摠府。召承旨李克增,責之曰:「造兵器大事,汝不檢察,稽緩如此。囚二人,卽囚爾也。當速退出。」命鄭昌孫、申叔舟進酒,上呼世子謂曰:「予敎養汝至矣。汝則已矣,若狂童則以大臣爲賓客,殆不可也。」又曰:「沈澮不學,何以爲師?」承旨對曰:「以領相爲世子師,乃其例職也。」
7月4日
[编辑]○丁卯,上慮咸吉道軍需不敷,命戶曹募人輸納,朝士、軍士、閑良人,輸官米七石于咸興以北者,加一資;公私賤納私米五十石者,從良。於是應募者甚衆,公私賤尤多。
○諭都摠使浚曰:「今遣都摠府都事韓長孫,齎繭絲弓絃九千六十二箇、皮弓絃五千一百二十一箇付汝,汝其受之。」又諭曰:「凡有功可賞者,汝用本道諸邑綿布,賞之。」
○命留都大將及扈從諸將,分五番,各率其軍,更日宿衛。
○鎭北將軍康純,見親征諭書,與諸將嘆曰:「吾輩碌碌,至以賊遺君父耶!」爲之流涕,諸將皆泣下,士卒聞之,益自奮礪。
○諭全羅道節度使辛鑄、慶尙道左道節度使衡、右道節度使李仲英等曰:「前抄道內兵,全羅道則三千,授今去司經權季禧;慶尙左右道則各二千,授今去僉正沈貞源、宣傳官崔延命等,竝送于京。」
○以宣炯爲刑曹參判,鄭蘭宗爲黃海道觀察使。
7月5日
[编辑]○戊辰,西所軍營頹,正兵二人壓傷,命內藥房救療。
○咸興京邸奴成彦、利城奴禹行等,齎諭書往諭本邑軍民而還。命刑曹,竝免賤。
○有與內女祿只家人訟于憲府者,憲府下帖招祿只。上召大司憲梁誠之等,令承旨權孟禧問其事。誠之等或云:「初不知祿只爲內女,而招之。」或云:「府吏不告,而擅招之。」問府吏,則對曰:「告官員而頷之,故發帖。何敢自擅?」辭相矛盾,孟禧俱以啓。上令永順君溥諭之曰:「法官固不當如是,予苟鞫問,則必有曲直,然予優待置而不論。卿等論事,當執法,不以私撓可也。大司憲眛於是非,甚非大臣之體也。卿等其勿避嫌。」仍命饋酒而遣之。
○有開城人姜好生,自言勇捷,願試以赴征,上令永順君試之。好生着油靴,攀緣勤政殿,殿內西壁至中層,由風窓入,其中捕栖鳩一雙,出由上層風遮,上殿上鷲頭正立,出懷中二鳩放之,欲跳身隻步,溥乃止之,以狀聞,命充牽馬陪。
7月6日
[编辑]○己巳,傳旨義禁府曰:「命尙衣院僉正安訓、工曹佐郞任擇,送造軍器匠人于軍器寺,任置不送,其鞫以啓。」
○諭都摠使浚曰:「今遣具致洪,率薛順祖、崔涵、韓忠仁、李宗慶、柳澗生等五人,將銃筒軍一千二百五十人、藥匠五人、吹螺赤十二人以往,汝可各給彭排軍二十五人。」
○諭江原道觀察使崔漢卿曰:「通川有內需司米二十三石,高城有二百二十六石,可卽漕于安邊。其稻在通川四百六十八石,高城二千二百二十二石,令所在邑人吏、日守,作米漕運。」
7月7日
[编辑]○庚午,御康寧殿,召右議政洪允成、右參贊金國光、都承旨尹弼商等議事。仍召前敎授朴允儉,講《易》《繫辭》,令禮曹判書姜希孟、中樞府同知事鄭自英論難。
○諭都摠使浚曰:「軍器,國家難備之物,今傾庫輸送,慮或軍士等視爲官物,易致損失。爾其檢察,事定後一一還之。」
○諭京畿節度使權攀曰:「諸邑所藏長箭、筒箭,速差人送京。」
○諭平安、黃海道觀察使等曰:「卿具酒肴,待本道從征軍士凱還,親犒道上宣勞。」
7月8日
[编辑]○辛未,御思政殿,受常參,視事。傳曰:「爾來雜人喧譁,甚無朝儀,都摠管、宣傳官、衛部將不能禁制,其劾以啓。」移御慶會樓下,召高靈君申叔舟、延城君朴元享及諸宗宰等,親授接見琉球國使臣儀隷之訖,賜諸將軍士及妓工人酒。召司饔院提調及執事等,問進膳節次,所對有不如儀者,輒面諭之,日暮乃罷。
○有僧性默執僧克浩來,命下刑曹,鞫其黨以啓。先是,性默强暴橫戾,劫掠人貨財,殺人甚多,民皆苦之。金浦縣監高台輔待性默,頗不滿其意,性默因以作惡,台輔不勝憤恚,陰嗾維那僧克浩、戒哲等,執而歐之,斮其兩手。事發,台輔棄官而逃,克浩等亦亡命。至是,性默與壯勇隊金永春,執之以告。
○鎭北將軍康純馳報都摠使浚曰:「洪原人陳九成、曺命世、徐處中來告曰:『本邑官奴巨大、件伊、牛叱知等,承李明孝密嗾,欲殺新縣監金活,到魴魚島。』卽遣軍官吳子善,率軍士圍之。繼遣朴仲善、金嶠、南怡,捕巨大等訊之,曰:『我曾聽明孝之言,殺禹昌新,隨往北靑,明孝又嗾之曰:「遇投托官軍陳九成等及金活,則竝擊殺之。」故我等乘小船而來。』巨大、件伊留島,牛叱知下陸詭言:『爲謁新官而來。』欲乘夜殺之,適新官往陣中,牛叱知隨廳伺隙,未及致害而見執。」浚令盡斬之。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浚曰:「內弓房長箭一千九百二十一部、筒箭一百十八部今授,自募輸轉內資寺奴金則同等以送,汝其受之。」
○傳于戶曹曰:「敬惠公主田,准科給之。」
○大司憲梁誠之上書曰:
臣伏聞,殿下親御六飛,往征朔方,士氣十倍,賊膽先破,可謂屈人兵於不戰者也。然今溽暑方深,玉體不可先勞。乞先命大將,領大軍前進,以圖萬全,及秋霖始霽,大駕巡臨,以慰父老。又今賊未授首,與江外諸種連結,誠爲可慮。今幸據北靑之地,而甲山之路,通須募土人,大加賞爵;由甲山之路,入端川之北,于以入三東良之地,以高爵束帛,啗其酋長,兼諭六鎭人民,雖不能盡得其力,亦可以制首尾之勢矣。今日東北之變,幸得平安之力以制之,兩界相制,最爲得策。若兩界俱有兵患,則東西奔命,非細故也。今聞押解唐人,若押解此人,則建州之怨始矣。今押解官朴枝,猶在境上,可及未越江之時,遣人星馳止之更留。聖慮曲盡處置,軍國幸甚。
傳曰:「已知汝意。」
7月9日
[编辑]○壬申,諭慶尙左道水軍節度使朴炯曰:「漕運使咸禹治雖無發兵符,急抄漕卒,具船以給。」
○諭忠淸道節度使復曰:「諸邑所藏長箭、筒箭三分之二,差人押送于京。」
○命靑城尉沈安義、都摠管尹士昕,分左、右廂,各帥屯綠楊。京畿兵二千餘人,作陣于昭格、壯義兩洞,上欲親閱,尋命世子代之。安義遣人馳啓曰:「臣整兵列陣,以待親閱,世子無標信來點,臣竊惑焉。」上令宦官傳曰:「汝不知世子耶?」
○都摠使浚從事官金瓘與尹山來。瓘啓曰:「洪原人陳九成、金福中、徐處中、魏仁敬、曺命世、李仲孫、徐建中、申處仁、陳敬義、任興達、李宗禮、康孝孟、金守江、金仲山、金仲生等,自賊中來投鎭北將軍康純曰:『向者爲李施愛所誑誘,誤陷賊中。今見將軍,敢不效順?』問其形勢,答曰:『施愛戰不利,士卒多死,退屯利城。前云李施合之死非也,但施愛之族二人死耳。』」瓘因請舟師,且九成等脫賊來投,宜加嘉賞。尹山啓曰:「我初持康純書,往施愛陣,李約同、李明孝等,率千五百兵屯北靑,見我遮路曰:『汝誰耶?』答曰:『大殿別監也。』曰:『汝非眞大殿別監,則當殺之。』曰:『此道人來往于京者,孰不知我?』明孝召仁佑視之,知其眞乃放,遂得到施愛陣。見所領兵,約五六千餘,士卒皆露刃環立數重,施愛在帳中見我答拜,仍饋之曰:『我爲國討賊,終得反逆之名,欲詣闕自達,恐中路遇害,未敢耳。若選子弟,差本道諸邑守令,民心安靜,則我便馳詣闕下。汝詳告是意于康令公。』」上顧謂尹弼商曰:「前日我言:『康純退兵,則賊必進兵。』今李約同出屯北靑,我言虛乎?用兵失機,莫此爲甚。」時,咸吉道人爲施愛所誤,見南人必殺之,見官軍皆以爲:「殺我輩無遺。」是以相率附賊,諸將雖撫以恩信,彼皆曰:「姦臣之所遣也。」見爲仇敵。唯純久在北方,素著恩信,及領軍前到,彼相謂曰:「康令公亦復來乎?」其中舊所使者,相率來見,不敢以漫語施之。及尹山之往,施愛畏群情,不敢加害,饋而遣。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浚曰:
左右廂大將旗、招搖旗各一、衛將標旗五、指麾各五、部將標旗五、指麾各二十五、四色令下旗、統將四色標旗各一百,授自募輸轉人以送,汝其受之。
7月10日
[编辑]○癸酉,御札授金瓘諭浚曰:
平定之期不遠,思想之心益深,幷慰將士劬勞敵愾。玉食錦衣,愧不遍於赤子;濟亂享福,究必同於蒼生。汝知此意,益勉心力,速振枯槁,如吾所條。一,兵者所以飾怒也。臨機須作吾將士之怒氣,乘敵之驕怠;又須以吾之實,攻敵之虛,此其最訣。然此在主將胸中,變化不可預謄。何則,兵法曰:「一皷作氣,再而衰。」此又不可不知也。善在臨機變化。一,洪原陳九成等宜論功,而所不能者有二。若論功欲依前降諭書,拜至金帶,則大速;若只加一二資,則缺望。而賊之誑誘,籍口懸賞必重,其誰不貪重賞?汝知此意,曉諭來投者曰:「汝等重賞,我已啓聞,有旨如此。有功人詳錄等第,速考前資以啓。」如是曉諭。一,舟師之策似善,但無軍士,一不可也;風水可畏,二不可也;防阻者小,而到泊實難,三不可也;賊之浮言益信,而民心益惑,四不可也。然汝等必欲用舟師,則予不禁止。汝可隨宜施行,亦在汝節度。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浚曰:
弓弦四百八十二箇、馬脚匙一千四十部、魚膠一百斤,授金瓘。又馬脚匙八千百六十部、魚膠一百斤,授自募輸轉人以送,汝其受之。
7月11日
[编辑]○甲戌,御思政殿,召蓬原君鄭昌孫、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領議政沈澮、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參贊金國光及諸將、承旨等設酌。世子侍,上謂弼善鄭孝常曰:「昔在世宗朝,文宗爲世子,書筵官崔萬理、朴仲林等輔翼世子,一有小失,輒諫不已。予到今思之,玆二臣者,可謂能盡其職,非偶然人也。今汝等未聞有一陳善言,以規世子者,謟諛甚矣。世子或事弓矢,汝等何不以弓矢爲非耶?汝等雖曰:『文武不可偏廢。』何不與世子言曰:『未若偃武,而修文耶?』」顧謂世子曰:「儒者不可不敬,汝當敬之。予與儒者談論時,或以儒爲迂,予實戲爾,汝勿聽信,敬之敬之。孔子曰:『汝爲君子儒,無爲小人儒。』儒有君子,有小人。小人之儒,固不可親;君子之儒,尊而重之,禮而接之,猶恐或忽,況慢之乎?」上酒酣。會,司諫院正言金漬啓曰:「右參贊金國光嘗爲兵曹判書,受賂除職,又多代納謀利,外間喧騰。然皆無據可覈,未卽上達。今有人錄國光不廉條件,掛榜都中。且曩者,以狻猊驛殘亡,使開城富實五六戶助役,未四五年,受助役人賂,啓請罷之。臣等未知國光以狻猊驛復爲富實乎。請幷鞫之。」左副承旨權孟禧將漬言以啓,上曰:「如此軍務間,漬以無根之言,動搖國光耶?」卽引漬入殿內,上厲聲謂曰:「汝之所言國光所犯,何事也?其勿隱諱,一一陳之。古人面折廷諍,豈可小諱乎?自世子、宗戚、大臣,進退禍福,皆予所擅,誠若有罪,予何愛一國光乎?」漬具啓之,上曰:「受賂代納,皆覈之無據,狻猊助役,啓我罷之。汝何不非我,而非國光乎?且此言出自何人?汝所獨言乎?」漬對曰:「院中共議也。」卽命都承旨尹弼商,脫漬帽曳出,下諫院官吏等于義禁府獄。叔舟啓曰:「漬等以無根之言,請大臣罪,固有罪矣。然國光所犯,亦可鞫也。」上曰:「迂哉!叔舟可罰。」令免冠行酒。時,國光出外,上命國光就前。國光俯伏,上曰:「速就坐。」國光踟躕者再三,上曰:「卿以竪儒之言介意乎?殊非宰相量也。」
○先是,諭平安道節度使韓繼美,遣兵五百,迎進鷹使成允文。至是,繼美馳啓曰:「本道兵赴咸吉道,留兵數少,請減數以送。」上廣問諸將等,衛將柳均曰:「如此用兵之時,不可遣兵迎來。且允文一介臣,雖或死亡,何傷?單身潛來,亦可也。」壽城都正昌曰:「平安留兵雖少,時無邊釁,況遼東往還不多日乎?孤軍迎來,賊變可畏,柳均此言,誠孟浪也。」上令均、昌相詰,二人厲聲爭是非,良久不已,上哂之,命依前數往迎。
○都摠使浚軍官慶由恭來,上以無平賊之報責之。由恭慙赧無地,乃啓曰:「浚馳書李施愛云:『可速詣闕自陳。當勒兵護送,不汝害也。』齎書人至,則施愛匿不見,李明孝、李約同出見曰:『施愛不反之狀,願歸告都摠使,詳悉馳啓。』」時,來附官軍者,絡繹不絶,賊兵僅四五千。我軍欲入擊,而兵少未入,若加一千兵,可入攻。上叱之曰:「賊勢已蹙,猶怯乎?何不急擊耶?」御札諭浚曰:
咸吉道軍民,不知順逆,迷惑旣極,曉諭再三,猶不知之,其心以爲施愛可托大事,是軍民皆反逆之徒。予初以爲知順逆,則晏然大平,或有拿致施愛,以效疾風之操,今則不然。語言之而不聽,譬曉之而不悟,敢干天討,豈漏天網?雖脅從之罔治,亦故犯之罔赦。爾知此意,縱兵殺掠,或屠城或縱殺,隨意所欲,不可取旨。自古天吏,豈可拘於廟算?如是曉諭軍民,而軍民不知,當以兵力制之,汝可斟酌。殺人安人,殺之可也;以戰止戰,戰之可也;攻其國愛其人,攻之可也。
○鎭北將軍康純遺浚書曰:
磨雲、磨天之險,一夫當關,萬夫莫敵。故須用舟師,水陸竝進,可以制勝。至今舟師不至,坐失事機。又聞賊於兩嶺築堡作關,備禦牢固,此甚可慮。願速馳啓。
又書曰:
自陣前洪原北峯,至咸興北峯,以烽火相准。常時則不擧,有變則二擧;賊入三十餘里,則三擧;距陣五里內,則五六擧,晝則以烟氣相准。
○北靑、洪原、利城、甲山、三水軍民等,皆附賊黨,爲書訴都摠使浚曰:「今許琮領兵,來屯洪原、北靑地面,公私廬舍以至犴獄,或撤去或縱火,散倉粟刈田禾,蕩盡財産,民不聊生。李施愛若果謀反,則一邑之衆,足以追捕。願罷南道兵,使施愛得匹馬詣闕,以陳諸臣謀反之狀。」又上書曰:
韓明澮嘗爲四道體察使,通道于雪寒嶺,聚兩界觀察使、邊將于嶺下,再三密議,其心詭矣。去春忠淸道船軍,回泊本道,又有南道之人,縱火慶源等諸鎭。或有見報,則康孝文與鎭將議曰:「此某之奴僕,此某之伴儻。」縱之使去,其心亦異矣。吳凝、孝文會于北鎭,累日密議,聲言:「海寇至。」令沿海居民,挈家登山,人心騷動,不安其生。孝文又使副節度使黃起崐,通道于山北,於本年五月,率評事軍官與富寧節制使等,領軍到吉州,將欲謀亂。施愛知之,慨然先誅孝文,遂及黨與,此非反逆,乃亂臣賊子,人得而誅之之義也。故本道人心,皆從施愛之令,如順父母,是亦忠君愛國之意也。臣等以爲,施愛之功於國家,誠不細矣。施愛若果謀反而然,則一邑之軍,可以捕之,何待他道之兵?下道兵船,至今浮列海中,此本道軍民,所共知所共憂也。若腹劍之徒,如舊布列,則沛鄕之民,其終奈何?臣等竊惟,本道龍興之地,陵廟所在,尤爲姦臣所共忌也。今之諸臣,反以施愛爲謀反上達,此聖上不知孰是孰非,而兩疑之時也。大抵富貴,人所同欲,施愛果反,孰不爭捕,以取高官大爵乎?今以忠君愛國之施愛,反謂謀反而討之,則宗社之靈、無私之天,其可右乎?昔皇甫仁、金宗瑞等,黨與滿朝,欲以謀反,而反見誅戮,則施愛以一夫謀反,萬萬無理。施愛反狀,現於後日,則臣等伏面欺之誅。
7月12日
[编辑]○乙亥,黃海道節度使宣炯上書曰:
逆賊李施愛誑惑愚民,殺害王人,敢肆橫逆,其所恃者,必六鎭之卒。六鎭習俗,强悍愚直,初爲施愛所誣,爭殺守令。今懼問罪,罔知所托,依附施愛,欲延晷刻之命。臣意以爲,坐守險嶺,則他無入攻之路,以故屯聚未散耳。以國家之威,殄殲無難,然與戰而有殺傷之害,不如以計而破也。竊意六鎭之人,素憚舟師。往者洪尙直爲鏡城府使,民間訛言:「尙直謀反,多聚南道船軍,隱泊諸道。」又甲戌年間訛言:「節制使金文起等謀反,多聚南道船軍。」自相恐動,至有垂泣者。其必以舟師胥動者,無他,此道之民,素不識舟楫,甚畏舟師爾。今已陸路入攻,又令量抄江原道及慶尙左道兵船,號幾千百艘。沿邊回泊,多張形勢,聲言直指六鎭,則六鎭之卒,顧其家必望風瓦解矣。此兵法所謂:「因勢破之之義也。」此寇雖不足慮,若稽天誅,使連境諸夷,乘釁而起,則恐難卒滅矣。
命示兩府,多以炯議爲是,然重用舟師,竟不從。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漕運使咸禹治曰:「卿委去漕轉事,不可少緩。然風水可畏,亦不宜輕發。卿其愼之。」
○上引見慶由恭,問賊勢强弱,由恭對曰:「施愛之軍來投者衆,破滅之勢已成。」上悅,特拜爲堂上官。先是,軍官黃斯允自軍中來,上問賊勢强弱,斯允能口給,對不以實,特命加資。斯允曰:「臣已資窮矣。」上曰:「然則可拜爲堂上官。」至是,由恭効之。遂諭浚曰:「慶由恭來,乃知賊勢窮蹙。此急擊之時也。然汝須待吳子慶、栗元等兵。」
7月13日
[编辑]○丙子,日暈。
○琉球國王遣僧同照、東渾等,來獻鸚鵡、大雞、胡椒、犀角、書籍、沈香、天竺酒等物。
○召右參贊金國光、都承旨尹弼商等,入內侍食。國光以前日司諫院請覈不廉,意不自安,上書辭職曰:「臣以駑劣,叨典兵柄,于今七年矣。任重才薄,不副衆望,致人謗議,至以不廉目之。雖荷天恩,臣獨何顔?請解職,以息群議。」上曰:「予已知人言詐也,故卽囚言者,而與卿明言其必不然,卿何介意而至上書?」命焚其書。
○命永順君溥、都承旨尹弼商等,拿致崔淸江及辭連人金元、尹子平等于勤政殿月廊,辟人,鞫其所犯。
○兼司僕柳子光自咸吉道來啓曰:「康純追捕賊之邏卒,訊其形勢,則曰:『李施愛加抄五鎭兵來屯,距官軍二十里許,賊勢甚强,更欲與戰。』都摠使浚聞之謂臣曰:『自京來者,皆云:「廷議以爲,賊勢已蹙。」是必前此齎書啓達之人,皆以賊爲易,與不足平矣。今則兵勢甚難,汝其詳啓。但賊恃衆不退,守天險而輕進求戰,此則幸耳。咸興以南之民,今雖曉諭,明知順逆,然多執迷反側者。我若悉兵入攻,而無後援,則恐反側者在後,乘勢生變,此不可不慮,請加援兵。』」上欲濟師,慮糧餉不敷,命溥、國光、弼商等籌之,軍餉有餘,命加抄精兵一千,使具文信領去。
○康純遺浚書曰:
洪原鄕吏石留召聚李明孝軍丁,到湯口嶺,爲邏卒所捕而來。吾訊其形勢,則云:「賊欲於甲戌日與戰,更議丁丑日。明孝帥本邑北靑、甲山、三水之軍,踰湯口嶺,屯于本縣西申翼平,以絶咸興往來之路;李施合率利城以北之兵,踰麿於嶺,屯于李明達家前平;李施愛帥會寧以北之兵,踰大門嶺,屯于烈女門平,曠日持久,絶其樵採,以待官軍自斃也。」救援之兵,宜急入送,且令軍士,甲上皆着白衣。
7月14日
[编辑]○丁丑,百官賀琉球國王遣使來朝。
○以茂松君尹子雲爲左參贊,金礩兼義禁府判事,李墅兼五衛將,李淑琦行司直,南怡行副護軍。北靑之戰,怡出沒陣前,殊死力戰,所向披靡,身被四五箭,容色自若。俶琦又力戰功多,故竝授堂上官以賞之。
○上引見柳子光于千秋殿,親授方略。子光語輒稱旨,上嘉之,特加宣略副護軍,賜戰馬軍裝。仍授御札諭浚曰:
賊危言脅衆,其黨非不知順逆,而顧其妻子,且疑且信。其危言曰:「汝等旣與我,討國賊殺諸官人,功高而不賞,反受惡逆之名,皆朝廷賊臣之所爲。上位安否,未可知也。若我死,則汝等無有生者矣。」是故能聚黨與,喘息於涸轍。自度情現勢竭,潛消暗削,利在速決,遂因瞥起之念,敢將不量之力,不守天作之險,求觸橫磨之劍。此吾之利,在於遲遲。賊求戰不得,欲退恐解,此賊之腐心一也。前日北靑之戰,賊之婦人小子,以酒食饋軍,此難繼也。而躪藉之端,人心怨刺,逃散之階,人發爲丁,誰養妻子?倒戈之勢二也。賊扼其黨妻子之命而脅之,其黨實知逆順,而姑從之,久則散矣。此吾之利,在於遲久三也。略言三節,詳在柳子光口宣,汝其體之。
又諭曰:「今遣具文信,領精兵一千助戰,爾其用之。又慮咸興以南諸邑,無兵以守,則人心無怙浮言或行。須以兵力維持,撫其妻子,諭以逆順。抄率咸興以南諸邑土兵從軍,以京軍留鎭諸邑,使頑民無得再生反心。然後可以乘機用兵,不然則譬若無根之樹,枝葉自枯,坐困之術也。今先遣具文信一千兵,次遣若干兵,以資諸邑留屯之兵,爾詳聽柳子光口宣施行。」又諭曰:「聞南怡最現勇敢,今拜堂上,賜一表裏以勵諸將。李淑琦又能射賊,拜堂上官。自餘將士有能者必多,爾其等第,隨啓隨賞。」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浚曰:
今考會計,咸與以南諸邑軍資米,七萬四千七百四十九石,計四萬人四月糧也。除前所費一月糧,猶可支三月。然會計有名無實,可速考實數以啓。
又馳書諸道觀察使曰:
諸邑居人,或善走,或有力,或善手搏,有一才可取者,勿論良賤,官給糧差人押送,愼勿稽緩。
○命禮曹,許通兼司僕柳子光仕路。
7月15日
[编辑]○戊寅,命世子出就思政殿月廊,與侍講官等,講儒生及諸學人所業。
7月16日
[编辑]○己卯,宣傳官金利貞,領全羅道兵一千五百來。
○命下宦官安仲敬、宋重等義禁府獄,尋遣注書朴孝元監獄。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具文信曰:
今送救療軍士諸種藥材,卿其齎去,付都摠使浚。
7月17日
[编辑]○庚辰,御慶會樓下,宴琉球國使臣。世子與孝寧大君補、咸陽卿𧦞、河東君鄭麟趾、蓬原君鄭昌孫、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領議政沈澮、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中樞府知事金守溫、禮曹判書姜希孟等侍宴。正使以天竺酒進,上曰:「汝君使汝等,以輸誠款,多致禮物,予甚嘉悅。今予爲汝君,起座飮此酒。」因問曰:「酒名天竺者何?」答曰:「此酒出於天竺國,故名之。」上曰:「天竺國在何方?與汝國道路相距幾何?且汝國人常往來不?」對曰:「天竺在南方極遠,與我國未得相通。但至其境上。」宴罷,上謂宗宰曰:「此非天竺酒也。天竺酒固不如是,彼豈料我之知其非天竺酒也。必自多欺我矣。」其儀曰:「平明,有司設御座設樂,設王世子侍宴官位。時至,王世子及侍宴官,以時服皆就門外位,使臣亦就門外位。朝啓廳前庭樂作,上乘輿以出,陞座樂止鼓角訖。奉禮引王世子,引儀分引侍宴官,通事引使臣就庭中分東西,異位重行。使臣就東班二品之末,〈上、副官人爲爲一行,近北設席。船主押物侍奉爲一行,伴從人爲一行,近南。每行通事率入。〉樂作。引儀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王世子及侍宴官、使臣,鞠躬四拜興平身,樂止。司饔院提調進酒器,樂作,進訖樂止。進卓樂作,引儀唱:『跪』〈初樂作唱跪。下倣此。〉王世子及侍宴官、使臣跪進,訖樂止。承旨進花樂作,進訖樂止。引儀唱:『俯伏興平身。』王世子及侍宴官、使臣,俯伏興平身。司饔院提調進盤兒,樂作。引儀唱:『跪。』王世子及侍宴官、使臣跪,進訖樂止。〈凡進膳樂作,進訖樂止。〉引儀唱:『俯伏興平身。』王世子及侍宴官、使臣,俯伏興平身。引儀引正使,詣酒亭東,〈引儀止階下。〉樂作,引儀唱:『跪。』王世子及侍宴官、副使以下皆跪。正使進爵,用天竺酒,擧訖樂止。引儀唱:『俯伏興平身。』王世子及侍宴官、副使以下,俯伏興平身。正使還酒亭東,俯伏興降復位。引儀唱:『鞠躬四拜興平身。』樂作,王世子及侍宴官、使臣,鞠躬四拜興平身,樂止。引儀唱:『就座。』奉禮引王世子,引儀引侍宴官,通事引使臣就座。〈奉禮、引儀止階下。〉輔德供王世子花,執事官〈忠贊衛、別侍衛。〉散侍宴官、使臣花。司饔院提調進膳,樂作,進訖樂止。〈司饔院副提調,進王世子饌湯,執事官分賜侍宴官以下饌湯。〉司饔院提調進爵,樂作,進訖樂止。〈凡進爵,王世子及侍宴官、使臣,分就中階上東西,跪擧訖,俯伏興就座。司饔院副提調進王世子酒,執事官分賜侍宴官以下酒。用各呈杯,離座俯伏興跪飮訖,俯伏興還座。凡有別賜,就御座前楹外,叩頭還出。〉酒行十四遍訖。王世子及侍宴官、使臣,降就殿庭位,樂作,引儀唱:『鞠躬四拜興四拜興平身。』王世子及侍宴官、使臣,鞠躬四拜興平身,樂止。奉禮引王世子,引儀分引侍宴官,通事引使臣出,上還內。」
○浚分軍爲三陣,康純領三千,金嶠領六百二十八,朴思亨領二百,南怡領一百,鄭浚、禹貢領銃筒軍六百爲一陣;魚有沼領六百四十,許琮領二千二百八十,金崇海領一千二百,閔孝源領六百,鄭種、柳興茂領銃筒軍六百爲一陣。宣炯、吳子慶、韓繼美各領一千,徖、閔發領銃筒軍六百爲一陣。又浚以所統軍爲三廂,韓繼美爲中廂,宣炯爲左廂,吳子慶爲右廂。又分猛牌爲九將,以鄭崇魯將左射隊,徐超將右射隊,盧允弼將前射隊,洪允淸將後射隊,孫孝胤將左獅子衛,慶禎將右獅子衛,金孝祖將左海靑衛,金孝先將右海靑衛,慶由恭將猛虎衛,吳子治將彭排,柳子光將破敵衛。
○成均司成閔貞上書曰:
臣去年從尹子雲往咸吉道,歷遍五鎭,其水陸險夷,軍兵强弱,人心俗尙,粗嘗知之。今聞逆賊李施愛之變,願效一得之愚,伏惟聖裁。今施愛自其祖父,邈居一隅,世襲官爵,歷任守令。屢典兵權,多占良民,畜以奴隷,姻婭戚黨,盤據其地,結其恩信厚矣,行其威令久矣。恃其兵力之强,地利之險,潛畜不臣之心,先動浮言,駭搖民心,繼憑義擧,馳殺異己。其兇謀詐計有漸,而吉州以北五鎭之兵,性本悍愚,惑於兇謀,其意難解。官軍自遠急赴,人瘦馬困,不可輕進。然而此賊,率衆越險,以應大軍,其勢必掃境而來矣。彼脅從輩,初則惑於詐謀,不知逆順,今雖稍稍知其爲兇謀,而不能倒戈者,是必恐其腹心之攻之也。不能來投者,畏其妻子之被害也。臣愚以爲,用舟師,見形勢於賊後,宣言從賊者族以動之,使之自解。覘其虛實,或據大嶺,或據城邑,則是腹背受敵矣。彼軍必懼,人人各自以爲計,而施愛可擒矣。若不用舟師,徒務陸進,則於利城、端川之間,雖若克捷,彼若勢窮,必據嶺而固守矣。若然則雖驅數萬之衆於嶺下,欲上不得,欲戰不得,而天氣漸寒,數萬之衆,其能皆衣褐而禦寒乎?端川、利城雖嘗有倉粟,今施愛據之久矣,其有斗升之餘乎?數萬衆之餉,必不能支矣。況使南方不耐寒雪之人,久頓於窮陰冱寒之地,則其能免其飢凍,而禦敵乎?事旣至此,然後雖欲用其舟師,數月之間,戰艦其能卒辦乎?況今施愛越大嶺,與大將康純相戰不利,尙且逗留不還,焉知於大嶺要害之處,設城堡鑿陷穽,而後退而固拒之乎?今計莫若高壘堅壁,以老其師,申諭逆順,以離其心。回慶尙、江原之戰艦,督令聚泊,如又不足,則速遣朝官於江原道及咸興以南沿海,有松木之處,作戰艦。又於近道渚浦,選其慣船驍勇之卒,擇大將授之,屯於官軍之側,審其風水之便,酌其時勢之宜,水陸竝進,則彼賊必分兵而禦之。兵分則力弱,力弱則不能自保矣。且據險守國,備患之方也。自吉州至國都,有大五險:磨天一險也,磨雲一險也,咸關一險也,鐵嶺一險也,大嶺一險也。咸關以北,固可大慮,而以南亦不可不慮也。淮陽之鐵嶺,江陵之大嶺,是皆天作之險,而不可不守也。皆設巨鎭,聚兵儲糧,遣將守之,以備不虞,是乃綢繆牖戶,保邦之道也。今因北征之擧,宿衛之卒,減於曩日,乃於下三道酌除沿邊戍卒,加徵餘兵,固守京城,則庶幾固本强幹之義也。
上覽之,傳曰:「汝言甚善。予甚嘉之。」人聞貞上書,皆曰:「子光之後,一何上書之多也?」蓋譏其媒進也。
○康純遺浚書曰:
今當天氣漸寒,曠日勞師,坐費糧餉,破敵無期。擬於十八九日,直向北靑,深入窮探。但恐照乙浦軍寨,虛棄不守,則賊必乘虛焚蕩,繼援之兵,無可據之處,須速遣軍來守。
7月18日
[编辑]○辛巳,送別下程于琉球國使臣。命延城君朴元亨、禮曹判書姜希孟往饋之,同照等拜謝,獻燒香、胡椒、《史纂錄》、《林間語錄》、《羅先生文集》。
○遣左副承旨權孟禧于麻田浦,護涉所徵全羅道兵。
7月19日
[编辑]○壬午,遣宣傳官,護涉全羅道兵,又遣注書督之。
○諭都摠使浚曰:「今卜承利領忠淸道兵一千屯咸興,梁震孫領全羅道兵一千屯永興,仇自平領全羅道兵五百屯文川,皆已發京。但京畿、忠淸之兵,不若全羅之强,爾其知悉,或換用亦可。」自平、震孫辭,上以震孫任重位卑,命假着銀鈒帶,命給屯兵軍資米一月糧。
7月20日
[编辑]○癸未,昏有大星出東方,光芒下垂。又有赤光如星象,旣而掩蝕大星幾盡,二鼓乃滅。如是者凡三夜。
7月21日
[编辑]○甲申,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領議政沈澮、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參贊金國光、禮曹判書姜希孟、刑曹判書徐居正、工曹判書任元濬、承旨等,御思政殿引見。議草諭鏡城以北諸邑書。
○下內女元央、豆大等四人及承傳宦官安仲敬、李得守于義禁府獄。
○部將金偁、宣傳官慶絍等,領慶尙左右道兵二千來,命留屯郊外待命。
○日本國對馬州平朝臣宗彦九郞貞秀遣邊沙文,奉書于禮曹,請增歲遣商船之數,願永世朝貢,仍獻禮物。禮曹稟旨報書曰:「船數曾有定法,難以更啓。」
○上召見赴戰中箭甲士李盤根等五人,賜衣笠等物。二人瘡甚,令內醫療治。
○其金、蒙寵介知、金同良、金奉回還。鏡城官奴永安、仲生、慶源官奴寶仲隨來,召見之。永安等啓曰:「五鎭之民,皆爲李施愛脅從,不知逆順。及見其金等齎去諭書,衆疑稍解,不應施愛徵兵,猶未盡信,使我輩細探朝廷消息,故來。」上曰:「將付汝諭書遣之。」遂賜永安等衣笠等物,其金等綿布各三十匹。穩城軍民等,使其金回啓曰:「今覩諭書,速捕施愛,獻馘軍前,臣等伏審聖旨,謹作事目,條列于後。一,康孝文聚水、陸軍,反逆之謀,已騰衆口。去四月兵船十三艘,來泊慶源厚羅土島,平安、江原兩道兵亦聚本道,欲盡殺居民,遂爲不軌。施愛密知其謀,討殺孝文及府使宋碩孫、判官金巖,將禦水、陸之兵,移文諸邑,徵會軍士而已,略無反逆之心,故未敢捕捉。一,孝文以方面主將,依憑築城,正當農月,於鍾城行營,大興土木,累月留連,虞候、評事、軍官、伴人、女妓、僕隷,從者如雲,擬於行幸,僭越莫甚。自慶興至五鎭,率十五日一次供饋,一次所需米穀,摠八十餘石,餘物稱是。官府蕩盡,民家雞犬亦爲之一空,日殺一牛爲饌,宴飮則二牛猶爲不足,濫刑供給之人。一,孝文招致諸鎭節制使、判官于行營,宴飮用燒酒,至百有六十甁,宴幣布百餘匹。一,聚軍士裹十八日糧,自古富居遵海濱,田獵盤遊,使防禦人馬,不得休息。一,兵曹曾受敎移文云:『節度使營戍兵過多,而諸鎭堡戍兵過少,可依舊例行之。』孝文不顧立法之意,番上甲士盡屬於營,賊路最緊之處,置兵反少,以致疎虞。一,宋碩孫、金巖各養私馬數匹,多費芻豆,人吏、軍士,小有過差,徵贖太急。又於稱貸義倉,未償之戶,勒取牛馬,或易胡馬,或易皮物,送于本家,且賂權勢。又權除貢納貂鼠皮,不還民戶,又督納未收者,私者用之,民生日困,逃亡者百五十餘戶。一,碩孫、金巖,距本邑三日程慶興産鐵之地,驅民採取,稱爲官軍器,多造甲胄、箭鏃,贈賂諸處。」時,鏡城、慶源、甲山、三水等邑之民,皆附賊黨,爲施愛陳訴,其深爲施愛誑誘,執迷不悟類此。
○都摠使浚從事官金順命來啓曰:「李施愛屯兵據洪原、北靑地界,康純軍于洪原,浚軍于咸興,以援兵未至,軍器亦少,與賊相持,未卽入攻。臣路見軍士及軍器,此可足用。先運旣至,則當入攻矣。」
7月22日
[编辑]○乙酉,御思政殿,受常參。御札授永安等,諭六鎭軍民曰:
李施愛反逆與否,言之斯晩,汝等猶惑以爲是,今更諭之。施愛旣殺孝文,何不錄孝文反狀,啓聞取旨,而盡殺諸邑鎭守,是非反耶?所領之兵,施愛之兵耶?自稱節度使,誰之除授耶?非止殺官人,濫殺及於行路,使百姓逃散失業,此國家盡殺百姓乎?施愛盡殺百姓乎?施愛聲言:「姦臣弄權。」若此言是,則姦臣兵力,盡擧八道,何不先犯國家,而討施愛乎?汝官奴等,親見我面,親聽我言,親探朝廷消息,有何姦臣弄權擅政者乎?本道我祖宗肇基興王之地,朝鮮根本之鄕。自爾撫恤倍於他道,只因道路遐邀,防禦緊急,雖常懷念汝等勤苦,而難於特例恩慰。使汝等惑於一賊之唱,百姓橫罹死亡,是予過也。汝等豈不知施愛之反,豈無忠臣義士,而不能變惑,至於爲施愛發明,是無他,只恐國家治前日從賊之罪耳。五月二十四日,旣降諭書云:「雖施愛親黨,立功則論賞問上。」況今聞汝等不應施愛徵兵,乃知汝等決意勤王,終必立功,何論前日脅從之愆?且五月二十四日諭書如此,豈有人主,與百姓定約,而失信者乎?汝等轉禍爲福在此時,亡軀滅族在此時。予所以猶戢雷霆,不時縱兵者,非與敵國戰也,愛吾百姓耳。汝等熟思之。
○金順命辭還,上以書授順命,諭浚及曺錫文曰:「風日漸涼,每念卿等。玆特賜浚藍段裌帖裏、襦裹肚各一領,錫文藍段襦帖裏一領,至可領也,其勿謝恩。」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諸道觀察使曰:
忠淸道黃澗縣人金致讓、連山縣人宋珪、全羅道南原府人李盤根、萬頃縣人李夏等、慶尙道眞寶縣人金景武等,從征咸吉道,中箭生還,各給復一年,幷致酒肉完恤。
○傳旨于義禁府曰:「宦者李得守、安仲敬等,以承傳宦官,緊急公事,累日不啓,以致稽緩。且將公事,或掛門隙,或擲於地,不謹典守,其鞫以啓。」
○初,北靑、咸興之界,有石塲峴,峻截險隘,實賊路要害之地。浚令裨將崔有臨領兵把截,賊將金末孫已領二百餘兵先據之。有臨退屯三十里許,設木寨相持。會,末孫邏卒鄭倫來覘,有臨捕得鞫之,曰:「李施愛使末孫,乘夜圍擊,直向咸興。於城北低微處,囊沙塡塞,踰城突入,則城中土官、衙前、奴僕亦皆吾黨,相與內應,城陷無難。計已定矣。」於是有臨斬倫,益固防守,末孫聞倫被執,自知謀洩,計不得行。會,浚軍自咸興踰咸關嶺,約有臨踰石塲峴入北靑。有臨皷噪直前,賊望風奔潰,長驅而進,遂據北靑。
○日本國京極京兆尹江、歧、雲三州刺史住京極佐佐木氏兼大膳大夫源生道,遣人來獻土物,幷解送我國漂流金石伊等二人。石伊,全羅道海南縣人,去甲申春,與僧性淡同船往濟州,覲父而還,遇風漂流,凡五日依岸,乃日本國宇久殿松浦之五島也。人見其衣服,知爲我國人,告于島主,館待之。翼年秋京極殿聞之,送禮物于宇久殿,買石伊等,衣食之者二年。至是解送。
7月23日
[编辑]○丙戌,右參贊金國光及承旨等,會思政殿月廊議事。俄而命世子與承旨等,各掌所管公事入啓。前此留中公事,是日裁決,無餘。
○命宣傳官韓致義往麻田浦,護涉徵來慶尙道兵。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曰:
今見卿所啓,徙民所貸義倉穀徵納事,其初徙民所貸,初年至五年,竝勿徵法已立矣,而官吏不察,過五年之後,盡數追徵,至爲不當。故丙戌年以前,徙民所貸,限五年勿徵,以後所貸,限二年勿徵,曾下傳旨,而卿又不察,啓請徵納,甚不可也。豈可中變其法,失信於民?一依前降傳旨,事意施行。
○慶尙道兵二千,分屬六衛,令更日直宿。
○命釋承傳宦官李得守。
○甲士金自海從征咸吉道亡來,兵曹請以軍法治罪。上召高靈君申叔舟議曰:「若罪此人,則亡來者聞之,必皆不現。可於事定後,更稟施行。」仍命兵曹移文諸道觀察使、節制使曰:「赴征亡來軍士,悉推以啓。其許接戶首、隣保、里正,知而不告者,竝以軍法論。」
○兵曹判書李克培在平安道,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
本道軍額本不敷,鎭北將軍康純領去兵三千一百六十四,節度使韓繼美領去兵三千三百八十二,邊鎭戍兵九百六十五,進鷹使成允文迎來兵五百餘。兵不多,只抄步、正兵之壯者一千,及自募鄕吏、公私賤幷五十人,整齊軍裝,差寧遠郡守許偵,領送咸吉道。
7月24日
[编辑]○丁亥,日本國關西路安藝州小早川美作守持平、莒崎津右衛門滕源安直、肥前州松浦一岐州太守志佐源義,各遣使,來獻土物。
○上謂都承旨尹弼商曰:「比念北方從征軍士,櫛沐風雨,動經旬月。眷戀傷懷,日益加深。《詩》曰:『懷哉懷哉!曷月予還歸哉?』嘆予士卒,將曷月而還歸哉?』
○都統使浚屯軍于洪原客舍,東距康純陣十里許。浚遣從事官李恕長、金瓘,約與純大擧入攻。純爲先鋒,魚有沼次之,浚又次之。純馳報浚曰:「洪原人劉興達、童知、邊澹等,自李明孝陣亡來云:『明孝領一千五百兵屯北靑,李施愛領二千兵,李施合、孟崇仁各領一千兵,竝屯端川。施愛等擬於二十五六日間發軍,會于北靑,與官軍決戰。』又云:『施愛僞署穩城人劉得之爲副節度使兼北靑府使,慶源人崔得京爲北靑判官,率衙前用印行公。』」
7月25日
[编辑]○戊子,御思政殿,召蓬原君鄭昌孫、綾城君具致寬、領議政沈澮、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戶曹判書盧思愼、工曹判書任元濬、大司憲梁誠之及承旨等,設酌。又命允成進酒,謂曰:「卿之所失,在好爲誇大。是己非人,作氣勢以侮人。二事,卿其愼之勿如是也。」又命元濬進酒,顧謂群臣曰:「元濬英敏聰慧,曉達事理,以至醫藥之事,靡所不通。」允成爲人强悍暴戾,好憑勢作威,故有是戒。
○御札戒諸將曰:
知弓劍之利,不知火砲、弩槍、彭斧之利;知野戰之法,不知山戰之法;知晝戰之法,不知夜戰之法;知行軍之法,不知守險之法;知勇,不知怯;知取勝,不知防難;知合,不知散;知調馬,不知藥馬;知顯,不知隱;知言,不知行。自用,不用人;自安,不恕士;自逸而勞人;自飽而飢人;自樂而愁人。
仍命諸將曰:「予倚任卿等珍重,故卿等之名,疏之屛間,居常省覽,期以不忘。卿等體予意,各愼乃事。然不學墻面,莅事惟煩,學問之力,不可無也。」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黃海道觀察使鄭蘭宗、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曰:「谷山、陽德等邑多釀酒,待其道從征軍士凱遂,卿可親到,宣勞饋之。」
○是日夜三鼓,鎭北將軍康純先踰山介嶺,大將魚有沼次踰鍾介嶺,都摠使浚繼至平浦。純報浚曰:「我以獅子衛將南怡、猛牌將李叔琦爲前鋒,至鍾介洞,賊設木寨,令北靑人張奉,帥百餘兵守之。怡先破寨突擊,斬首二級,生擒二十餘人,取輜重十餘駄,餘黨逃走。諭以脅從罔治之意,放還生擒者。至山介嶺上,賊又設寨,望見官軍至,防塞益固,淑琦突擊攻破寨門,得踰嶺。」有沼又報浚曰:「與純分道入北靑府,僞副節度使劉得之,具宰相儀物,僞判官崔得京、斜麿洞萬戶金克孝,及李明孝、李約同、李陽祚,會樓上宴飮射侯,令官婢唱歌,望見大軍猝至,皇遽散走。大軍乘之,追至三十里無懷台,斬首九級,生擒五十六人。諭以脅從罔治之意,放還生擒者。入北靑府,倉庫餘粟尙多,但前日所築木寨,已爲賊燒毁,更築新寨,須臾而成。」浚與純、有沼,連營而陣。
7月26日
[编辑]○己丑,商山君黃孝源釋衰服,詣闕告密事,人譏之。時,孝源居母喪。
○命大司憲梁誠之、壽城都正昌等,閱《聖制攻守圖》,攷兵器制度。
7月27日
[编辑]○庚寅,御思政殿,受常參。都承旨尹弼商啓曰:「公私賤隷應募者,無所統屬,中間閑遊,請各還官主。」上曰:「果如卿言。無賴之徒,托以自募,背官主逃役使者必多,各還官主,以待更令。」
○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參贊金國光、戶曹判書盧思愼及承旨等,會思政殿月廊,議作兵器制度。
○司經權季禧徵全羅道兵三千,來屯麻田渡。命宣傳官韓致義等護涉,令金國光、尹弼商,分屬左、右廂。
○漕運使咸禹治從事官鄭根來啓曰:「已用兵船四十艘,運米三千九百二十六石。」時漸風高,似難再運,命承政院回諭禹治曰:「時方風高,不宜行船,其停漕運。雖已發船,若勢難行船,則雖到泊下陸,卿宜參酌,謹愼施行。」
○選有將才者,玉山君躋、銀川君穳、春陽副尹徠、金山都正衍、堤川副尹蒕、枰城都正徫、園山令行、寧仁令楯,及沈安義、許亨孫、安貧世、韓致義、柳均、閔渾、李鐵堅、金堅壽、韓致禮、朴徐昌、沈澣、慶絍、金利貞、閔永慕、魚世謙、李義亨、成俊、曺幹、李評、李吉甫、閔信達、李仁忠等三十人。令讀《孫子》。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江原道觀察使崔漢卿曰:「淮陽、歙谷等邑,多釀酒,待其道從征軍士凱還,卿可親到,宣勞饋之。」又馳書于京畿觀察使李季專、全羅道觀察使安迢曰:「咸吉道從征衿川人宋繼孫、坡州人承繼孫、寶城人文方啓等,赴戰中箭生還,各給復一年,給酒肉存恤。」
7月28日
[编辑]○辛卯,以金漑爲議政府左參贊,金謙光兼義禁府知事,徠、林自蕃兼都摠府副摠管,尹欽兵曹參判,韓致義訓鍊院都正,宣炯、姜允範中樞府僉知事。
○僉正沈貞源徵慶尙左道兵二千,來屯麻田渡,命姑留待命。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咸吉道觀察使魚世恭曰:「咸興以南諸邑內需所皮穀,曾遣書題王有仁、李春茂,監掌作米以補軍需,今得米幾石,可計數以聞。」
7月29日
[编辑]○壬辰,詳定所堂上進新制《大典》草,上逐條論定。命諸宗宰,各以所見駁議於前,仍設酌。命南陽君洪達孫登榻,執其手曰:「卿靖亂第一功臣,而不得爲政丞者,非我忘情,卿有疾病故爾。今病且愈,將以爲政丞。今姑以卿爲都摠管。」達孫密啓曰:「逆賊李施愛當速討平,不可玩寇,曠日持久。」上揮手曰:「非卿所知,勿復言。」達孫武人,雖短於政理,身居大相,未嘗爲子孫求恩澤。
○宣傳官崔延命徵慶尙右道兵二千,來屯江外,命姑留待命。
7月30日
[编辑]○癸巳,命臨瀛大君璆及申叔舟、具致寬、洪允成等,往慕華館,放新造銃筒箭。
○司憲府持平鄭孝恒,將本府議啓曰:「左參贊金漑母王氏,有三嫁之失,漑不宜居廟堂之職。」傳曰:「漑官至一品,亦豈賤秩乎?」孝恒乃退,大司憲梁誠之等上疏曰:
臣等將金漑有家累,不宜參贊政府事意,仰達天聰,未蒙兪允,不勝缺望。臣等竊惟,三公論道經邦,爕理陰陽,三孤貳公弘化,寅亮天地。夫公孤之任,百責所萃,萬民所望。安危休戚,所係至重,非有宿德重望,可以敦化正俗者,莫之敢當。《易》曰:「鼎折足,覆公餗。」《詩》曰:「赫赫師尹!民具爾瞻。」公孤之任,不其重矣乎?古之善相者,非但一身才智有所爲也。蓋由修身正家之效,有以成敎於國,能服其人心故耳。其家不可敎,而能敎人者,未之有也。今漑得蒙上德,位至一品,所以待遇之者至矣。然漑母三娶之失,國人之所共知,文案之所明載,其家不正,不能服人心明矣。雖在百執事之地,尙或有議,況參贊弘化之任,而可以濫處之哉?伏望亟收成命,風敎幸甚。
不允。
○金國光、尹弼商啓曰:「募人輸粟,其數太重,故無應募者。」上曰:「然。更令朝士及良人,輸四石者陞資,賤隷輸六石者從良。」
○都摠使浚馳啓曰:「軍糧回換人所納,率皆雜穀。然黃豆、小豆,隨所納已散,稻粟則軍行舂米爲難,請令穀主舂納。」令承政院報曰:「今見卿所啓,其回換人所入之穀,已納則已矣。自今悉收以米。」又諭曰:「慶尙道漕轉,以日漸風高,故停之,汝知此意。」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甲午朔,御勤政殿,受朝參。諸道徵兵畢至以萬計。命將分帥,陳於勤政殿及弘禮門內外庭,上步輦巡觀。還御勤政殿,召孝寧大君補、臨瀛大君璆、諸宗親及將相,置酒極懽。召部將等問曰:「軍中何以喧譁?」對曰:「禁失伍耳,非敢譁也。」乃命右議政洪允成,敎以整齊行伍之法,仍饋酒。講部將等《孫子》、《黃石公》等書,又講成均儒生及雜學人所業。命魚孝瞻、宋處寬起舞,孝瞻乘醉,備諸醜態,人曰:「欽祝明復出矣。」賜補馬一匹。
○官軍留北靑。都摠使浚與諸將,議入攻之策。鎭北將軍康純、節度使許琮、平虜將軍朴仲善、大將魚有沼等皆曰:「鎭北、平虜兩將爲先鋒,右廂大將爲後援,由高沙里鋪路。節度使及中廂大將爲先鋒,都摠使爲後援,由居山驛路,直趨利城攻之。」衛將辛柱曰:「賊久留北靑,且知大軍之來,而倉廩尙完,恐以糧餉,餌我軍,伺入據邀擊之,不可輕動。更留數日,詗知賊情,然後大擧入攻。」銃筒將閔發曰:「賊先據高沙里鋪之險,以爲固,莫若令鎭北將軍先擊高沙里鋪,使賊退走利城,然後都摠使由居山攻利城。」群議未決。
○從征諸軍士,前日北靑之戰,皆有功,而南怡、李淑琦獨先受褒賞,競自誇功,告康純曰:「請速第我輩之功,報都摠使馳啓。」純具等第以報浚,浚曰:「大事未集,而先誇功馳啓,甚不可也。」諸軍士爭之不已,浚不得已馳啓。軍官具謙、柳䀯曰:「吾等奔走主將麾下,艱辛數月,反居鎭北軍士之下乎?朝廷親屬,必譏責曰:『做甚事,未立軍功耶?』寧不爲恥?願錄吾等之功。」浚曰:「北靑戰士,尙不可論功,況無戰功者乎?」遂止。
○吏曹參判愼承善,密告有僧亂言,卽命宣傳官拿其僧,囚義禁府。僧之言曰:「《道詵讖記》云:『丙丁年間,暴王卽位,盡滅佛法。』僧竊料,滅吾道者,正在北征回軍時也。」
8月2日
[编辑]○乙未,獻納曺幹將本院議啓曰:「政府百職所萃,體任匪輕,非有家積行義,身負重望者,莫可任之。今金漑母王氏,三嫁之失,明在案籍,其爲家累,莫此爲甚。如是而偃然居弘化之位,臣恐不副衆望,而徒瘝厥官矣。」上曰:「苟有才德,何妨家累?」遂不聽,幹乃退。臺諫交章曰:
臣等將金漑有家累,不宜參贊政府事意,仰干天聰,未蒙兪允,不勝缺望。臣等竊惟,宰相之職重矣。上佐一人,下率百官,調和陰陽,撫安黎庶,必其智能足以尊主,庇民德行足以敦化正俗,然後可也。古之所以寧闕其位,而不敢輕授者,以此也。《易》曰:「有夫婦然後,有父子;有父子然後,有君臣;有君臣然後,有上下;有上下然後,禮義有所措。」夫婦人倫之本,風化之源。是以,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其本亂,而末治者,否矣。恭惟我國家,重宰相崇節義,而尤留意於礪風俗之道。凡士大夫之妻,更適三夫者,令憲府具名錄案,雖至後昆,不得顯用,非以誅枯骨於旣往,所以礪風敎於將來也。今漑母,有三嫁之累,漑又無名望,特蒙上恩,驟至極品,公議私望,已爲過矣。一朝加諸具贍之地,授以弘化之任,彼內省有咎,自反不縮,作何言行以率下?下亦何所瞻仰,而矜式乎?儻以三夫更適,有間於淫奔,如其賢也,不係世類,則臣等以爲,禮無三適之文,其爲失節則一也。況又有大咎,而無重望乎?伏望亟收成命,以慰朝廷之望,不勝幸甚。
疏上,上不覽,下承政院。
○僧宗惠烝其義母,事覺,係水原府,獄成。議政府議以爲,當依法科罪,右參贊金國光獨曰:「宜拿來覈訊,然後定罪。」上從國光議。
○諭兵曹判書李克培曰:「聖節使及謝恩使赴明時,抄精兵五百,擇有武才守令五人爲將,各帥百人護送。」
○私奴上佐告承政院曰:「僧學禪與我云:『道詵國師讖書曰:「聖王在上崇佛敎,丙丁年間,惡王卽位,盡毁佛法。」如今咸吉道赴征軍士,回軍入城時,閉守四門,不得入,則盡殺三角山僧必矣。此正合讖書,若有如此事變,吾當還俗。』」
8月3日
[编辑]○丙申,上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參贊尹子雲、戶曹判書盧思愼、刑曹判書徐居正及承旨等議事,仍設酌。世子入侍,上命進酒,謂曰:「爲國之道,不過敬事而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三者而已。夫財貨者,天下之大命,苟濫用之,則竭矣。」叔舟進曰:「故其名謂之泉貨,以其濫用,則竭也。」上復謂世子曰:「《易》云:『何以聚民?曰財。』蓋財聚則民聚,財散則民散。聚財之道,莫若生之者衆,食之者寡;爲之者疾,用之者舒,汝宜知之。今緇衣之徒,爲國蟊賊,恃予撫護,與民橫逆,使百姓愁苦怨毒,至以僧國僧時詬謗者,其誰之故耶?予雖以亂言加罪謗者,是予過也。予甘受其責,汝不可不知也。」又曰:「撫御得,則能保其國家;撫御失,則反不如一步卒之賤矣。」叔舟告世子曰:「今日聖訓,眞經綸國家之道,願服膺勿失。」上指叔舟謂世子曰:「是汝之師,汝宜敬之。《中庸》九經,敬大臣爲大,汝宜體之。」
○都摠使浚與諸將,更議入攻之路。以豆於所之路,因雨水漲,令宣炯、吳子慶、崔有臨,各帥所管軍,留一日,待水落,由高沙里鋪而入;浚及康純、魚有沼,由居山驛路而入。又令諸軍兜鍪上,白紙畫黑月,以爲標。〈前此,官軍兜鍪上,書官字以別之,賊效之故改。〉
8月4日
[编辑]○丁酉,以松木造彭排,厚七分,置百步,令善射宗宰及武臣,射試之。新宗副尹孝伯及朴叔善,能穿五寸。
○命兼宣傳官魚世謙,諭綠楊留屯諸將,令造營幕庇風雨,仍賜藥餌,以療軍士之疾病者。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全羅道觀察使安迢曰:「咸吉道從征茂長甲士朴承訔裹瘡還家,其給復一年,兼致酒肉。」
○是日雞鳴,鎭北將軍康純爲先鋒,次節度使許琮、大將魚有沼,次都摠使浚行軍,至居山驛洞。賊兵約五千餘,已先據麻訖峴,南至海邊,北至太山,亘十五餘里,多張旗幟,列彭排櫛比。純與平虜將軍朴仲善及金嶠等會議,令獅子衛射隊、猛牌等,各帥其兵,列陣于賊所據山下,以防賊兵來突。巡視居山平,布陣處立標,而還到居山平東川邊,以待有沼軍。俄而有沼軍至,又令諸衛樹寨設陣,悉帥褊裨,緣山麓而進,與賊相對百步許。若將登攻,使崔適、金用達、池得蓮等,馳往賊陣,大呼與語,開諭禍福。適等回報曰:「賊將金克孝等云:『龜城君若來,我輩當執李施愛,致旗下。』」浚曰:「賊謀難測,然我且往觀,以知誠僞。」遂馳往,使得連等呼語曰:「龜城君至矣,汝速來謁。」克孝等自恃先據險,意謂必勝,而易之答云:「我則難往,龜城君可棄軍來。」語頗不遜,或有詈辱者,賊麾旗欲戰。浚及純、仲善等由大路,琮等由大路南中峯,禹貢等由大路中峯,有沼由海邊東嶺,嶠等由北山下竝進。浚吹戰角督戰,諸軍齊應,蟻附仰攻。賊力拒放砲,轉石矢下如雨。官軍放砲亂射,與戰良久。晡時,貢兵突擊,追上山嶺,奪賊所據之峯,賊退據次峯。嶠、淑琦等追擊之,斬獲頗多。施愛據中峯,帥銳兵二千餘騎,列彭排三重,浚帥諸將,進擊之。施愛殊死力戰,牢不可破。至酉時,有沼自東峯,轉鬪進至嶺上,臨賊左臂,突陣開一面。諸軍一時奮擊,皷譟大呼,聲震天地,遂大破之。賊狼狽,施愛獨挺身,攀馬而遁,棄兵仗竄走,自相躪藉,官軍乘勝,追至汝注乙嶺。斬首二百餘級,生擒十三人,委棄弓矢、鎧仗、旗幟、鞍馬,不可勝數。日已昏黑,不窮追而止。戰始交,曺錫文、韓繼美帥餘兵,築軍壘,以待諸軍。翼日,大軍向利城,至多寶洞,路畔及山麓,多結草幕有棄兒。問賊兵之被執者,則云:「李明孝言:『南兵來,將盡殺此道人民。汝等衙祿,〈北人謂妻子爲衙祿。〉在我軍之後,則得不死。』以故洪原、北靑人衙祿,皆到此結幕而住。」至大門站望之,烟焰漲天,乃賊焚利城倉庫也。浚使孫孝胤等滅火,僅得穀二百餘斛。
○浚遣居山察訪金榮老,以書啓曰:
北靑人金末孫、咸興人李義生,帥兵咸興哈闌北石塲峴把截。令崔有臨,領兵九百擊破,約會北靑。以康純、朴仲善、金嶠爲一陣;魚有沼、閔孝源、金崇海爲一陣;臣等及韓繼美、宣炯、吳子慶爲一陣,本月二十四日,分道入北靑,山介、鍾介兩嶺,設寨防守,皆擊破之。遂入北靑府,賊兵結陣川邊,望見官軍遁去。倉庫積穀,尙有五六萬石,散料犒軍,喜動三軍,士氣百陪,皆欲擊賊。遂向北道,但北靑以北,人心頑惡,至於婦人小子,皆附賊黨,無一人應官軍者。若有來附官軍者,賊皆殺其族親。北靑府官庫及京中來往要路,已令副節度使閔孝源、判官李永蕡鎭守,其餘要害處,亦多因兵少,未得分守。
仍以所得洪原人崔雲濕啓書及李施愛、李明孝之書,竝授榮老以啓。雲濕書曰:
臣等於六月初一日,奉諭書,始知施愛、明孝等謀逆。明孝領洪原以北五邑之兵;施愛領端川以北九邑之兵,屯于利城。六月二十四日夜,於北靑,與官軍戰敗而退,官軍亦退屯洪原。本縣居民,前此皆登山,都摠使開諭,還家者過半。以備救荒之物,士卒三十八人從官軍。且施愛僞署明孝爲本縣縣監,取印信,雲濕與書員姜習、京邸奴金生等,拒而不與。
施愛移文端川、利城、北靑曰:「各其本邑所送軍器,宜速造作還充。箭則勿論竹木粧飾,每十日一次,錄日課以報。」又作軍令諭衆曰:「戰之日,大小將及炊子,勿論良賤,進者重賞,退者斬之。若彼兵退走,能擊殺者,分功啓聞,不次賞職,稱下功臣,竝與所得之物。」明孝報施愛曰:「炊子金守良逃來云:『彼兵作三軍,將以本月二十四日,由楊花、麻訖洞大路分入。』又銃筒軍閔權來告:『彼軍殺內需奴欣萬及其子,又龜城君使咸興住內需司奴愁伊子,誘其妻弟田生,愁伊子到田生家,俄有彼兵圍其家,殺愁伊子,田生則逃來。』又洪原民頭畜禾穀,彼軍盡剽掠,以殺害本宮奴見之,將犯國家無疑矣,矇朧啓請。步兵勢將入取北靑,賊謀難測,故軍中及大小居民,日夜憂懼,各除炊子二人外,盡發本府軍士,分據楊花二處要害。又自僧房洞站,至山介、鍾介、楊花,亦皆防塞,我軍步兵,持彭排、五丈標旗登嶺,伏精兵于山下要害諸處,以待北靑軍士。但彼兵爲伐木所祟,軍中疾疫,士馬多物故。如此則雖加請京軍,或逃或死,必致疏虞,其速整兵進戰。」上聞榮老之言,大悅,召申叔舟及綾城君具致寬、右議政洪允成謂曰:「賊勢已迫,官軍乘勝,此萬全之勢也。」
8月5日
[编辑]○戊戌,御思政殿,召諸將,講打圍法。其法曰:「打圍之時,見虎、豹、猪、鹿等,諸衛爭獲,若黃、交龍旗建,則還本所,招搖旗立,則將來立於交龍旗下,則諸將皆來。」又命諸將,各率麾下三人,分屯於庭,或金進皷退,或皷進金退,以習變律之法。
○大司憲梁誠之等上疏曰:
臣等將金漑,不宜參贊政府事意,或言或疏,累瀆天聰,敎曰:「汝等退而深思之。」臣等反覆思之,三公三孤,人主所以共天位,治天職者也。三綱五常,人主所以扶世敎,立人極者也。公孤匪人,則天職廢矣;綱常不立,則人紀滅矣。古之人知其然,故當置相之際,必才德兼備,家法素正,人無間言,有以鎭服人心者,然後擧而用之。故言而人法之,行而人則之,終至國治而天下平。此則相得其人,修身正家之效也。苟牀第不謹,閨門無法,則雖在百執事之任,尙且不可,況公孤之職,係民物之望者哉?國家立經陳紀,扶植綱常,凡士族婦女,三夫更適者,許令錄案,藏諸憲府。新降《大典》,亦載其法,此祖宗令典,而殿下所丕承者也。此旌別淑慝,振起風敎,使人人非但爲一身之計,乃爲子孫計;非但爲一時之法,乃爲萬世法也。臣等謹稽恣女案,漑母王氏,初嫁趙杞生,再嫁張哲,然後又嫁金定卿。漑乃定卿之子也。漑門戶之醜,國人所鄙。且別無才德,特蒙上恩,位升一品,於漑分過矣,於人望過矣。豈料參贊之命,又加如是之人哉?今之人皆以爲:「政府調元贊化,摠率百官之地,必皆第一等人,而後可居也。」若見漑居此,必曰:「母之穢行如彼,子之才德如彼,而尙得參贊如此,節義不足崇,廉恥不足礪。」則豈不輕政府也哉?政府輕,則朝廷輕矣。朝廷之輕,非國之福也。殿下崇節義重宰相也,而漑得爲之,豈可容一漑,而使節義風頹,群下解體乎?前此恣女子孫,未有得臺省、政曹、政府者矣。母在恣女之案,而子在參贊之位,此門一開,後將難防。殿下求言如渴,從諫如流,獨此一事,久稽夬斷,臣等不勝觖望。伏望命收漑職,置之他官,以慰臣民之望,風敎幸甚。
上又不覽,下承政院。
○傳旨掌隷院曰:「公私賤隷,輸軍器于咸吉道者從良。但私賤,則以外方公賤,聽其主自望,充給。」
8月6日
[编辑]○己亥,夜。都摠使浚馳啓,李施愛先鋒旣挫。領議政沈澮率百官,上箋陳賀。其箋曰:
逆黨嘯聚,圖螗輪而抗天威,神謀指揮,覆梟巢而飛月捷。事光汗簡,喜溢幅員。慨念姦兇輒孤亭毒,妄恃狡兔之窟,敢逞孼狐之妖。覆載難容,詎擢髮而數其罪?小大共憤,願然臍而快於心。一麾而前徒盡殲,再皷而後援悉潰。困獸自知送死,望旣絶於負隅;涸魚寧久偸生?勢不啻於破竹。滔天之沴氣迅掃;率土之懽聲旁騰。伏遇主上殿下,睿照離明,英猷夬決,運籌九重者萬全,豈其天同而神比?折衝千里於一擧,無亦霆擊而雷驅。耳已想乎凱旋,目佇瞻乎京觀。伏念臣等,猥將駑品,叨綴鴛聯。坐而論起而行,雖愧鷹楊肆伐之佐;手之舞足之蹈,載賡虎拜萬年之歌。
○宴琉球國使臣及倭人等於勤政殿。命世子進酒,倭僧以次進酒。倭僧獻金佛像三軀。
○御札諭都摠使浚及諸將等曰:「卿等已乘破竹之勢,予何有言?此皆卿等之力也。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今而後,益知卿等忠誠貫日,氣回山川。雖烟未盡,而燎已滅;威未戢,而恩已敷。豐功茂才,焉復加此?只慮風氣漸寒,姑賜浚草綠段襦帖裏、白紬襦裹肚各一領、及鹿皮靴、玉絛環。曺錫文白紬襦裹肚、柳靑襦帖裏各一領,鹿皮靴一雙。其餘諸將,襦衣各一領,宜悉予意。又送療軍諸藥。」
○三水人朴仲生附賊黨,爲書授內需司奴檢生,由平安道來啓曰:「於六月初八日,伏奉諭書,數李施愛反逆之罪,令臣等速捕獻馘。然施愛非反逆,節度使康孝文與觀察使、守令等,陰結朋黨,徵聚兵船,欲盡殺本道人民,因犯京師,脅制中外。施愛奮厲忠義,剪除姦黨,凡七次馳啓,而姦黨反以忠臣爲謀逆,壅蔽天聰,領諸道兵,躪藉禾穀,經年不解,伏惟上裁。」
○大司憲梁誠之上書曰:
臣謹將管見,仰瀆天聰,伏惟睿覽。一,兵貴乎精,不貴乎多。近日賤隷之應募者,不試才力,竝令從軍。此則所謂不敎民戰,適以費糧餉,而亂行陣也。萬一蹉跌,悔不可追。而況中國,自唐堯至大明,凡二十三代;東國自檀君至今,纔七代。此非徒華夷風俗淳漓之不同也。以東方大家世族,布列中外,雖有姦雄,不得睥睨於其間也。夫大家世族之爲大家世族,以其有奴婢也。以此而有內外上下之分也,禮義廉恥之養也,氣力之成名望之著也。前朝事元之初,國幾不守,以其有權溥、李齊賢等諸家,相與維持,卒安宗社。近日,咸吉道列郡,有世臣數十家如他道,則吉州之賊,安能盡殲境內朝臣,而無一人爲之勤王者乎?此無他,無奴婢,因無世臣故也。且賤隷久爲人役,常有未逞之心,若一朝得志,則多反噬其主。且平時易免爲良,而分不素定,則臨危雖肯出死力,救其主乎?此亦不可不慮者也。乞今後公私賤口,成才入格,屬壯勇隊者外,勿數開從良之路,使奴主之分,百世不易。如前朝金俊之執國命者,無有也;如前朝奴軍之圖本主者,無有也。于以畜養世家,于以捍衛王室,軍國幸甚。一,兵事無難,不過平時預爲之制,使國民無一人不係戶籍。於是,更令作保,不幷計土田之數,專以三人爲一保,使之富實。以三保爲一騎兵,二保爲一步兵,一保爲雜色,以定軍籍。或試二百步,或試一百五十步,或試百步,以有才者爲戶首,無才者爲助丁,得控弦三十萬,精兵三萬。如是則軍衛不必多設也,將帥不必多號也。但如甲士、別侍衛、彭排、隊卒、船軍、正兵,易以美號,分爲幾番,每一番定幾人。每番上留幾月,整點軍裝,考閱馬匹,益嚴代立之禁,以爲萬世不刊之典。如某道某州某兵,番上幾人,下番幾人,書之于冊,一藏其邑,一藏監司營,一藏兵曹,一獻御所。若有徵聚之事,遣一介之士,以一紙之書,持虎符而發之,刻期調集。初日命兵曹點考,次日付將帥敎習,又次日啓行。如是則可以橫行於天下矣。何事乎召募賤隷?何難乎殄玆小醜乎?一,臣聞今以木綿一萬匹、綿紬五千匹,送琉球國,臣竊以爲未可。琉球國本小國也,遠國也。隔海萬里,風馬牛不相及,雖有緩急,不能相救,其不可一也。彼雖感戴,不能報我恩私;彼雖怨怒,不能窺我邊鄙,不可二也。我雖絶交,無害也,我欲報聘,無由也,亦無益也,不可三也。後日雖無禮於我,不能越海而責之,不可四也。今其禮物,別無軍國所需,不可五也。今方兵興,調兵運糧,南道多事,駄載數百馬,跋涉千里之地,不可六也。琉球本行販之國也。今利其重賜,後年必復來,如是則難以應無窮之望,不可七也。日本隣國也,大國也。若引以爲請,難以爲辭,或不如意,必有忿心,不可八也。今後雖給數百匹,不以爲德,不可九也。中國聞之,亦以爲言,不可十也。毛隣、建州之人,須急招誘,若以萬匹賜給,則可得野人掎角之力。昔宋太祖以二十匹絹,易一胡首,卽此意也,其不可十一也。咸吉道不從賊八郡,支待軍旅,疲弊可矜,須減今年田租,或加賑恤,其不可十二也。今軍士冬衣,須優備給,其不可十三也。軍士糧草,亦須經營給之,其不可十四也。軍士馬匹,或當備給,其不可十五也。戰亡人家,所先賻恤,其不可十六也。今當平定北方,有功之將,投化之人,所當優賞;經亂之民,實塞之人,所當安集。當此之時,用度不貲,其不可十七也。今彼使本九州之人,眞假亦未可知,其不可十八也。今司贍、濟用兩司所儲綿布,則二十餘萬匹,綿紬只二千餘匹,其不可十九也。自古未嘗以千萬匹贈琉球,其不可二十也。乞以十分之一,綿布一千匹、綿紬五百匹,送付其使。若彼使已聞,以廷臣未可而止,何如?一,自古亂臣之竊據者,必叛付中國以爲聲援。前朝趙位寵附於金,而金世宗不受;崔坦等附於元,而元世祖受之。至於趙暉、卓靑,以東北面附於元,元置雙城摠管府。今吉州賊,若假息數月間,則意必潛通中國以令其衆,若如此則勢已成,而且甚有難處之事。是雖不可具由奏聞,亦不可不先事圖之。今賀聖節,擇遣入朝宦官之族,多齎土物,以布腹心,又遼東及禮部官處,量贈國贐,以通信義,于以遏賊謀,于以孤賊勢,不勝幸甚。
8月7日
[编辑]○庚子,御序賢亭,召武士試射,新造彭排。命蛇山君灝、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等,往慕華館,試放新造銃筒,仍賜宴于忠勳府。
○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本道之民,因赴征咸吉道,其家人餘丁,齎衣糧絡繹於道,加以入朝進鷹、聖節等使,護送騎載,人馬俱困,驛路騷擾。請今年勿遣朝官踏驗,只令本道都事及察訪等,分道審察。」從之。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忠淸道觀察使曰:「道內淸安住甲士鄭以溫,從征咸吉道傷劍生還,其給復一年,兼致酒肉。」
8月8日
[编辑]○辛丑,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右議政洪允成、右參贊金國光、都承旨尹弼商等議事。河東君鄭麟趾、蓬原君鄭昌孫、左議政崔恒、都摠管洪達孫及承旨等入侍。御序賢亭,召射宗及武士,試射新造彭排。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都摠使浚曰:「永膺大君琰家奴張智、吳吉甫等往吉州,還至端川,見李施愛來云:『施愛常時,令軍中太半爲胡人形,又於接戰時,嘗作胡語叫號以脅。』卿宜悉此意,遍諭將率。」
○是日,官軍踰磨雲嶺,陣于永濟院下,李施愛據端川,阻大水列彭排拒之。浚召諸將,議進攻之策,魚有沼、許琮、禹貢、金嶠等以爲:「今抄精兵,到古邑前灘,先截賊前路;以餘兵直向端川,賊必注意南路,古邑之兵,自北夾擊,則腹背受敵,賊魁可獲也。」鎭北將軍康純以爲:「賊結陣邀我,應會五鎭之兵,鋒銳不可當也。副使曺錫文儒生,都摠使雖賢,不閑軍旅,吾亦庸劣,不能善處,恐誤大事。姑留屯于此,啓不可進擊之勢,請他宿將。」諸將曰:「自居山大勝之後,賊鋒已摧,未見難事,若請他將,則緩不及事。且與賊相持,遷延不討,則賊黨益衆,決勝無期,況天氣日寒,士卒短褐,難與久留。鎭北之議不可。」俄而射隊將鄭崇魯往探賊勢,來報曰:「賊已焚其軍壘兵仗而遁。」軍中聞之,莫不踊躍,謂賊不足平也。又端川甲士申貴玉等,自賊中來云:「吾等初不知國家本意,爲李施愛所誘脅。今聞官軍到境,始知逆順而來附。施愛自居山戰敗之後,到端川留一日,欲拒官軍,結陣川邊。然北靑、洪原軍士,過半逃散,其不逃者,謀擒施愛,施愛知之,托以巡陣,逃走吉州。」於是,官軍入屯端川,四無人聲,但見川邊積彭排而焚之,餘燼猶存。又於城底,得銃筒及長箭二駄、筒箭一笥,筒箭則盡拔其鏃矣。獄中有被殺者四人,皆反接加鎖,頭顱破碎。又椓杙一人頂上,竝血痕滿面,不可識,洗而視之,乃車云革、鄭休明、曺糾、朴成章,椓杙者云革也。卽令郡守廉尙恒,備棺藁葬,又使從事官,作文祭之。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咸吉道觀察使魚世恭曰:「今使自募人,輸運軍資米于咸興以北諸邑,卿其收納給帖。又諭此意于浚。」
○禮曹啓曰:「今對馬州太守宗成職所遣宗彦四郞等,前者齎論三浦作慝倭人事書,往諭島主治罪。其功可賞,請加賜米豆,幷三十石。」從之。
8月9日
[编辑]○壬寅,御思政殿,受常參,視事。召諸將問:「凡輜重,幾人領幾駄乎?」僉曰:「一人可領五駄。」上以爲然。
○都摠使浚捕賊黨崔得京、崔自洋。得京爲施愛腹心,及戰敗,逃往北靑,萬戶全永壽遇而擒之。自祥率軍士七人,來投永壽。永壽執致二人于浚,浚鞫之,姑留自祥于陣,付得京于康純陣。
8月10日
[编辑]○癸卯,命承政院張榜曰:「今從征將士父母妻子,在京者如有疾病,其速來啓。」又令馳書于諸道觀察使曰:「從征將卒父母妻子之得病者,速給醫藥救療,一以馳啓。」又馳書于忠淸道觀察使宋文琳曰:「禮曹正郞仇自平母,在牙山縣病死,劾其邑守不謹救療之罪以啓。」又馳書于文川屯兵將仇自平曰:「爾母身死,以朴煌代之,爾其上來。」
○命都承旨尹弼商,出宿于家。
8月11日
[编辑]○甲辰,御思政殿,召蓬原君鄭昌孫、綾城君具致寬、左議政崔恒及諸將、承旨等設酌。朴煌辭,命進前,謂曰:「汝今爲將,凡軍中機務,一聽都摠使浚節度。令汝赴戰則戰,留屯則屯,汝勿擅行。且汝爲將,若有驕矜之志,士卒惡之,亦有陵慢之心,此非美事。古語曰:『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從。』汝當謹愼謙卑。士卒未食,汝亦不食,士卒未寢,汝亦不寢,與士卒同甘苦。此爲將之道,汝宜知之。」因命進酒曰:「汝審知吾言乎?」命致寬曰:「煌若不知,卿可更說。」命金漑進酒曰:「憲府屢彈卿事,卿心豈其安乎?然予不聽。今滌卿垢。」命致寬進酒曰:「今申叔舟、韓明澮俱不來,誰與議事?」顧謂昌孫曰:「俎豆之事,嘗聞之矣;軍旅之事,未之聞也。」賜致寬鷹一連。命世子進酒,指漢城府尹李石亨曰:「是汝之師也。」因問《大學》明明德之意,石亨所對不稱旨。上戲曰:「石亨腐儒也。其學旣劣,帶弓矢又不宜矣。」問兼司僕等曰:「石亨學與弓矢,孰劣?」對曰:「學固劣,弓矢尤劣矣。」上笑。
8月12日
[编辑]○乙巳,右參贊金國光及承旨等,會思政殿月廊,議幸慕華館諸事。上作陣圖,出示國光等及諸將,仍令諸將議,各護輜重方略以啓。
○是日,官軍踰磨天嶺,陣于嶺東驛前平,賊將吉州人李珠來告:「與鍾城甲士李雲露等,誘執李施愛、施合等將至。」官軍移陣于臨溟驛前平,日晡時,鍾城甲士黃生等,縛施愛、施合而至。都摠使浚會諸將,問施愛情,施愛曰:「我無情。」杖之,曰:「康孝文謀反,我欲先發,以報上恩。」問:「果如是,則何不先啓?」曰:「啓達則緩不及圖也。」問:「旣殺之,何不身來啓達?」曰:「恐中路受害。」問:「汝謂孝文謀反,而盡殺諸鎭守令何也?」曰:「非我所知。」問:「汝移文諸鎭留鄕所,令殺之,而云不知何也?」施愛不答。問:「何自稱節度使?」曰:「欲聚人心爾。」問:「施合何以稱虞候?」曰:「此則吾不知也。」問:「殺車云革,何也?」曰:「非我殺之也。」問:「申叔舟、韓明澮,何以言謀反乎?」曰:「盡殺朝廷頭頭宰相,則事易成矣。」問:「汝之反謀,始於何日?」曰:「我初無反心。殺孝文,始生逆謀。」更杖之,曰:「我在母喪,始有逆謀,今已三年矣。本道士馬精强,故欲署置守宰,任意自適爾。」又杖之,曰:「欲據此道,畜兵數年,直犯京師。」遂剮施愛、施合支解之,傳示五鎭。浚與諸將,向闕拜賀。使從事官李恕長,率李珠、許惟禮、黃生,報捷,〈惟禮,初爲訓戎節制使廉睦軍官,與睦屬許琮。琮謂惟禮曰:「聞汝父崇道,今權任吉州,汝往諭之。」惟禮單身潛往吉州,路遇李明孝。明孝欲殺之,惟禮曰:「聞父爲吉州權任,故逃赴。」明孝押送施愛,施愛以爲間牒,縛問之。惟禮曰:「欲見父逃來。若殺我,後無來者。」施愛放遣。遂見其父,告以逆順,崇道與惟禮卽逃。惟禮密見李珠,語以朝廷之意,與珠潛往施愛陣,與賊右衛將李雲露等謀之。雲露亦自度勢窮,諭所領軍士曰:「有能捕施愛者,朝廷許厚賞。」軍士從之。〉使安仁厚、具致洪、張末孫,獻其首。施愛,檢校門下府事李原景之孫,〈原景本名兀魯帖木兒,爲元東寧府同知。及太祖拏東寧,原景迎降,遂與俱來厚遇之。〉判永興大都護府事仁和之子。世居吉州,其族親盤據諸邑,爲一道土豪,多聚良民,廣占土田,畜財鉅萬。及國家行號牌之法,施愛惡其刷括,遂生逆謀,令其族親等,誑誘諸邑軍民以爲:「國家遣南方兵船由海路,陸軍由雪寒嶺、鐵嶺,一時俱入,盡殺本道軍民。」又誘古邑同,告兵船泊厚羅土島,以驗之。適孝文巡到吉州,按古邑同,事甚急,施愛卽誣以謀反殺之,馳書諸邑留鄕所,盡殺官吏之自京來者。於是諸邑響應,爭先殺之。如行商、僧徒,非本道之人,亦皆殺之,定平以北,無得脫者。自居山戰敗之後,施愛走吉州,焚利城、吉州倉穀,散其家穀于隣里,以其衣服鞍馬,付李明孝送鏡城。以所殺節度使、守令等衣服、鞍馬,付趙孝昌及其女壻朴孝孫等,往誘野人,請爲應援。欲至龍城,更合五鎭兵,大拒官軍,施愛收敗兵,至鏡城件加退,爲雲露等所執。
○傳旨禮曹,起復前安州牧使朴居謙。
○傳于忠勳府、議政府曰:「今月十三日,幸慕華館,申叔舟、具致寬、洪允成,皆以兼宣傳官扈駕。」
8月13日
[编辑]○丙午,幸慕華館前山頂,分軍爲十八衛,屬於左、右二廂。以沈安義爲左廂大將,許亨孫爲中衛將,領軍六百三十四;壽城都正昌左衛將,領軍六百六十九;提川副尹蒕右衛將,領軍六百四十五;金山都正衍前衛將,領軍六百八十三;柳均後衛將,領軍六百三十八。尹士昕爲右廂大將,權擎爲中衛將,領軍六百八十;湖山都正鉉左衛將,領軍六百四十三;安貧世右衛將,領軍六百四十四;金乙孫前衛將,領軍六百二十七;金堅壽後衛將,領軍六百四十六。冨閏副守孝叔獅子衛將,領軍三百七十;李鐵堅射隊將,領軍七百二十八;雲水副守孝誠控弦衛將,領軍三百五十五;李居仁壯勇隊將,領軍一百十二;李義亨彎强隊將,領軍三百四十九;新宗尹孝伯兼司僕將,領軍一百十二;林自蕃內禁衛將,領軍三百六十九;鵠城副守金孫銃筒將,領軍八百九十九;朴居謙膂力衛將,領軍一千五百九十:凡一萬一千三百九十六人。上柱杖散步,閱軍容,因召諸將,令各帥所領軍士來,擇壯實者以充諸衛。時,永順君溥、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右議政洪允成、戶曹判書盧思愼、右參贊金國光、都承旨尹弼商、獻納曺幹,以兼宣傳官侍。命幹召堅壽,領所領兵來,幹聽命未訖,國光從旁呼之,幹遽爾顧見。上怒曰:「今日之事,予獨節制,汝不審聽予命,顧欲聽大臣之言乎?」命弼商曳出鎖項,下義禁府。令饋軍士酒肉,還駕至敦義門,崔有池自咸吉道,齎都摠使浚捷書來。因啓戰勝事狀,上大悅。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諸道觀察使、節度使曰:「今使臣以復進海靑事來,其供頓諸物,勿煩民間,考例預具,待更諭上送,毋或遲滯。」
○是日,浚放還平安道軍士,又移文五鎭及南道諸邑,使搜捕李施愛弟施郁、施伯、施玉、女壻朴孝孫、妹夫李明孝、姪李宗讓、明孝兄明仁、李施會子植亨、叔李坤、坤子鐵同等。大軍屯于吉州山城前平,山城倉庫,皆爲施愛所焚,令孫孝胤收拾燼餘穀。時,賊魁已殲,人心稍定,故陣不設寨。
8月14日
[编辑]○丁未,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戶曹判書盧思愼、都承旨尹弼商等議事。以思愼爲咸吉道諸將宣慰使,作書二通授思愼,諭都摠使浚。其一曰:「今討逆賊,兵鋒始交,賊徒已潰,予甚嘉悅。特遣戶曹判書盧思愼,宣慰諸將,其各體予深意。」其一曰:「諭書外,盧思愼親稟事目,汝其聽受。」又諭浚曰:「今將三銃筒箭五千箇、檄木五千箇幷藥線火藥,付朴義生授汝,汝其受之。」
○遣注書慶俊于大平館,賜琉球國使臣上副官人,各草綠紬襦帖裏一、白緜布襦帖裏一、鴉靑紬裌長衫一、白紬裌長衫一、白紬裌帖裏一、鴉靑羅僧冠一、黑斜皮雲鞋一兩、鞍子一面、花草屛風一坐、白苧布、黑麻布、鼎紬各十匹、寢席十張、念珠一貫、人參十觔、匣具紫石硯一面、硯滴一事、白摺扇三十柄、毛鞭二事、石燈盞一事、油紙席四張虎豹皮各二張、黃毛筆三十枝、油烟墨五笏、三幷刀子一部、鐃鈸一事、磬子一事、《成道記》、《法華經》、《飜譯名義》、《起信論》、《永嘉集》、《大悲心經》、《圓覺經》、《四敎儀》、《楞嚴義海》、《道德經》、《法數》、《涵虛堂圓覺經》、《金剛經》、《冶父宗鏡》、《楞嚴會解》、《高峯和尙禪要》、《眞實珠集》、《楞嚴經》、《碧巖錄》、《水陸文》、《維摩詰經》、《金剛經五家解》、《楞伽經疏》、《阿彌陁經疏》、《維摩經宗要》、《法鏡論》、《觀無量》、《壽經義記》、趙學士所書石本《眞草千字文》、《心經》、《證道歌》、《高世帖》、《八景詩帖》、《浣花流水帖》、《東西銘》、《赤壁賦》、《蘭亭記》、《王右軍蘭亭記》。船主、押物三人,各鴨頭綠綿布裌直身一領、柳靑紬襦帖裏一領、鹿皮靴一、白苧布、黑麻布、鼎紬各三匹、寢席、油紙席各三張、鞍子一面。侍奉僧一人,鴨頭綠綿布襦帖裏一領、白苧布二匹、寢席、油紙席各二張。伴從十三人,各柳靑襦帖裏一領、苧布一匹。
○以右贊成尹子雲爲明使遠接使,大司諫金之慶都司宣慰使。
○命釋曺幹。
○御札諭都摠使浚曰:
汝吾之寵子。初因怒甚遽委元戎,今汝旣成大功,幅員萬里,歡聲盈溢,汝之功烈,古今所罕。李施愛則不足介意,料已就戮於麾下,或單身逃竄,不復再勞汝勇。然其黨,必深懼國家不赦前罪,不捨逆不就順,猶恐誑衆煽亂者有矣。汝須鎭定北方,分辨淑慝,施愛逆黨族親,法當緣坐者盡殺之。其脅從者,及法不緣坐者皆赦之。使軍民明知善惡之禍福,安心安業,晏然如舊,然後汝方可凱旋獻功,宗社與予歡飮。汝亦不可獨鎭北方,可留諸將,當汝意者,分屯某某處,分屬某某州郡。予亦遣交代兵,待汝畢定淑慝。分屯節目,錄後示之,汝可斟酌布置施行。且微弱軍士,差人先押送。
其節目曰:「許琮領五百兵,留屯咸興,屬德源、文川、高原、永興、定平、安邊等邑。金嶠領五百兵,留屯北靑,屬洪原、利城、甲山、三水、端川等邑。魚有沼領一千兵,留屯鏡城,屬吉州、富寧、會寧等邑。南怡領一千兵,留屯鍾城,屬穩城、慶源、慶興等邑。」
8月15日
[编辑]○戊申,遠接使尹子雲辭。
○右議政洪允成、右贊成金國光等,承命綠楊陣餉軍,仍抄壯實者一千六十餘人。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兵曹判書李克培曰:「道內寧邊囚李枚,乃逆賊族親,而曾不稟旨,擅便保放,甚爲不可,宜保管勿令亡去。待病差還囚。」
○咸吉道宣慰使盧思愼辭,上親授方略,仍以諭書授都摠使浚曰:「建州衛野人,作賊義州,釁隙已成。今秋冬防禦實緊,欲用康純,備西北面。事定卽日,可諭康純精擇京軍官一百、平安道兵二千,又擇裨將若干,急赴平安道待命。又皆遙制之言,不可盡從。」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全羅道觀察使安迢曰:「咸吉道從征甲士金由義,裹瘡還家,給復一年,兼致酒肉。」
8月16日
[编辑]○己酉,遣宣傳官慶絍于綠楊陣,領昨日右議政洪允成等所抄軍以來。絍領至屯光化門外,命於明日俱會訓鍊院。
8月17日
[编辑]○庚戌,召高靈君申叔舟、左議政崔恒、行護軍宋處寬、知事洪應等,會思政殿月廊,註《行軍須知》。
○贈琉球國王紅細苧布十一匹、白細苧布、黑細麻布各四十匹、白細綿紬三十匹、人蔘一百五十觔、虎、豹皮各十張、滿花席、彩花席、滿花方席各十五張、坐子二事、鞍子二面、厚紙十卷、油紙席十五張、屛風一坐、石燈盞四事、短珠一貫、簇子二對、錫硯滴十事、白摺扇子百把、毛鞭十事、冊紙一百卷、黃毛筆二百枝、匣具紫石硯十面、油烟墨一百笏、栢子六百觔、燒酒三十甁、蠟燭一百柄、三幷刀子四部、淸蜜三十斗、《法鏡論》、《法華經》二部、《四敎儀》、《成道記》、《大悲心經》、《永嘉集》、《圓覺經》、《飜譯名義》、《金剛經五家解》、《楞嚴義海》、《法數》、《維摩詰經》、《水陸文》、《碧巖錄》、《楞伽經》、《眞實珠集》、《高峯和尙禪要》、《楞嚴會解》、《金剛經》、《冶父宗鏡》、《道德經》、《涵虛堂圓覺經》、《楞伽經》、《阿彌陁經疏》、《維摩經宗要》、《觀無量》《壽經義記》、趙學士所書石本《眞草千字》、《證道歌》、《高世帖》、《八景詩帖》、《浣花流水帖》、《東西銘》、《赤壁賦》、《心經》、《蘭亭記》、《王右軍蘭亭記》。
○進鷹使成允文,齎遼東都司征勦夷寇及解送人口咨文二通,回自大明復命。其征勦咨文曰:
成化三年八月初五日,承奉欽差提督軍務都察院左都御史李箚付,爲征勦夷寇事,及奉欽差總兵官靖虜將軍武靖伯趙箚付,俱爲前事,近節該:「欽奉勑,得爾等奏,處置虜酋童山等事情,已勑廷臣會議,勑至爾等,若別方略,亦聽從長計議,以靖邊方,一面整頓軍馬,以圖大擧。今後彼處,一應邊情軍務,悉聽爾等便宜而行。欽此。」欽遵會同,欽差提督軍務都察院左都御史李議:「得建州三衛,世蒙國恩,授與官職,以榮其身;撥與土地,以安其居。邇者,悖逆天道,累犯遼東邊境,致厪聖慮。特命當爵等,統調大勢官軍,將以搗其巢穴,絶其種類,以謝天神之怒,以雪生靈之忿。但緣建州後路,與朝鮮國地方相連,慮有殘賊敗走,遁入彼國邊方,逃命投生。」爲照,朝鮮國乃禮義之邦,自祖敬順朝廷,好善惡惡,彼此同心。縱有前賊奔入邊境,必能拒而擒捕。已經議奏,請勑朝鮮國王,隨機設備,截其後路,朝夕允降。誠恐路途窵遠,又恐賊寇阻絶,一時未達本國。矧今當爵等統率重兵,定擬九月初旬,諸道幷進,剋期勦滅。及照朝鮮國,原差進貢使臣回還,亦被建州賊寇,阻絶道路,久滯遼東三箇月餘,致勞彼國人馬遠接,方得前去。況朝鮮與建州,素有世讎,復讎之義,誠不可緩,亦當乘此大擧,共圖勦滅。宜令都司備行本國,就與使臣齎回先行,啓王知會,先爲豫防。倘遇建州窮寇,奔遁到彼,就便截殺,所獲虜賊,差人解送遼東都司監侯,或以近就近徑送軍前,定奪。有功人員,備將擒斬功次,職役姓名,明白開報。以憑奏請奬諭,重加旌賞。若係我邊被搶男婦來降者,審悉明白,起送前來。受降人員,一體重加旌賞,毋以勑書未到爲嫌。如此則兵威愈振,夷寇易滅,邊鄙可以安靖,彼此可以有益。除具題外,爲此合行箚,仰本司着落。當該官吏,照依會議內事理施行。奉此合行,備咨就付本國使臣,齎去煩請,依文施行。
其解送咨文曰:
成化三年八月初二日,承奉欽差提督軍務都察院左都御史李箚付,爲走回人口事。據遼東都司呈:「將走回男婦,審得一名金小厮,卽牟斤重,年二十四歲,係朝鮮國義州城人。天順四年十月內,是斤重前去鴨綠江島中,收割田禾,被建州衛,先不知名達賊,後知。是産捌等人馬,到彼將斤重等搶擄去訖,斤重一向在産捌家使喚。成化三年三月,失記的日,有産捌等又來遼東地方,搶去沙兒寨屯住東寧衛左所千戶金鼎弟金倫妻金氏,卽林氏,幷伊本所餘丁金長命女金氏,到家一同住過,本年七月內,有彼處達賊,聽知遼陽人馬,於九月十月間,要來征伐,各賊商議著家小,搬運食米,俱入深山,藏躱去訖。精壯人馬俱來各寨等候,斤重恐怕連累受害,又因本國地方窵遠,與同搶去婦女金氏等商議,窺伺産捌等不在,偸拐本賊栗色騾馬一匹,弓一張,箭十枝,一同寅夜逃走前來。到於地名塔剌邦口入境,被按伏官軍,捉送按伏都指揮孫能處。審供之時,是斤重隱下係朝鮮國人氏,供係東寧衛左所千戶金鼎,下家人金小廝名字,林氏、金氏供同備由。連人同帶來弓箭馬匹,呈送到院。參照牟斤重等,旣係被賊搶擄,今已走回,俱合給親隨住。緣牟斤重係朝鮮國人氏,今本國義州見差團鍊使兪山寶等迎接,赴京回還陪臣,見在合行遼東都司,卽將牟斤重給與衣糧行,令兪山寶等,順帶回還。召人認領金氏等,收發該衛給親完聚。帶來弓箭,給與牟斤重,領用馬匹審得牟斤重執稱,中途因病倒死。別無定奪,爲箚仰本司著落。當該官吏,依文施行,仍行朝鮮國王及鎭守巡撫遼東等官知會,毋得違錯不便。」奉此案照,先准新通遠堡按伏都指揮同知孫能,咨送各人到來,爲無的實,來歷緣由,已經連人箚發斷事,司與同通事,百戶高亮,會審明白,供詞連人,呈送到,司差舍人張遠,管送走回人口馬匹等件前去。告稟及將審過,供詞開呈欽差鎭守遼東總兵等官,宣城伯衛等處去後。今奉前因,擬合通行,除將送到,走回人牟斤重,給與衣糧,付陪臣成允文,收領順帶回還外,合行咨請照驗,審發施行。「
8月18日
[编辑]○辛亥,夜二皷,都摠使浚從事官李恕長,帶吉州人李珠、許惟禮、黃生等,來獻捷書,上大喜,卽召都承旨尹弼商語之。四皷,又具致洪、安仁厚、張末孫,函李施愛、施合之首以來,命梟市三日。傾都士女,喜躍波奔,爭以杖石擊其首,以至孩童,或塗穢罵之。上賜珠、惟禮、生等爵二品。珠、生等,皆施愛腹心羽翼,及施愛勢窮,乃執施愛以要功。
8月19日
[编辑]○壬子,御思政殿,受常參。召宗親、宰樞設酌,賜李珠、許惟禮、黃生等金帶及衣服,令進酒,大加褒奬。
○琉球國使臣辭。
○領議政沈澮,率百官,上箋陳賀。其箋曰:
天威雷動掃攙搶,廓妖氛於一擧,馹騎星馳奏捷報,沸歡聲於四方。事賁鐫珉,慶關宗祏。恭惟主上殿下,聖德冠古,英氣蓋天。間五百而挺生,啓千一之亨運。握瑤圖而整宇宙,邇肅遠安;挽銀河而洗甲兵,民熙物皞。豈意煦嫗之下,遽有孼牙其間?妄謂羊腸狗門之足憑,敢與蜂屯蟻結而嘯聚。扇浮言而皷衆惑,狙詐騁奸;械使華而刃朝差,虎噬肆暴。非唯署占官爵,乃至蔑棄諭書。連數邑而鴟張,置列陣以豨縱。悍梟稔攫母之謀,惡未可喩;猘狗逞吠主之毒,罪莫容誅。爰興一旅之師,暫獲萬全之策,命宗英而杖鉞,董諸將而指揮。士一乃心,人百其勇。秘於天邃於地,出奇無常;疾如風徐如林,運籌莫測。尙昧悔懼,更積貫盈。政當雷霆之辰,冀延晷刻之命,豺墜井而囑吻,魚游鼎而奮鬐。天誅不可久留,月捷寧猶少緩?摧鋒衂銳,有若煽洪爐而燎鴻毛;乘勝擣虛,奚啻倒太山而壓鳥卵?鯨鯢自甘於伏鑕,猰㺄競奔於倒戈。只殲渠魁,而釋詿誤。弓已橐而奏凱,枕悉奠於編閭。玆蓋伏邇主上殿下,神斷九霄,明燭萬里,用多算而制無算,何難噍類之盡屠?以至仁而討不仁,猶戒脅從之或殪,咸伏神武而不殺,尤洽大德之好生。元齊之首旣函,豈特紓三軍之宿憤;王莾之肌爭臠,抑亦快百神之陰誅。雖匹婦而欨歈,矧群僚之抃躍?伏念臣等,猥將駑劣,首詣鴛行,縱慙周鷹之揚,亦感越蛙之軾。歌七德,舞七德,庶敭四征不庭之濯靈;嵩三呼,華三呼,倍伸萬壽無彊之善頌。
○傳于戶曹曰:「平安道赴防軍士三千人,各給十五日糧,幷造衣綿布、正布各一匹、綿子二兩、綿花八兩。」
8月20日
[编辑]○癸丑,御康寧殿,召右參贊金國光、都承旨尹弼商等,議論賞赴征將士條件。將士及良人有功者,一等超三資,二等超二資,三等超一資,四等加資。鄕吏、驛吏免役,賤人從良,有功則一等從八品,二等正九品,三等從九品影職。將士幷給復三年,免宿債。其退者,不聽令者勿論功。以與議討賊籌策有功,國光超崇祿爲議政府右贊成,仍兼兵曹判書,弼商超資憲爲右參贊兼都摠管,各陞子弟二人資,因出金鈒帶一腰,賜弼商,仍治都承旨事。弼商爲人穎悟識事,又善言語,凡上有問,對輒稱旨,爲上所重,每事必委任焉。自施愛之反,軍務獨承稟,出納無錯誤,常在禁密,他人所不知,必與聞。上嘗呼爲尹四宰,至是命除之。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右議政洪允成,各陞子弟二人資,永順君溥、蛇山君灝,各代加一人資。
○以尹子雲爲茂松君,成奉祖兼戶曹判書,李封工曹參判,權孟禧承政院都承旨,韓致亨左承旨,李克增右承旨,權瑊左副承旨,魚世謙右副承旨,尹繼謙同副承旨。
○移御昌德宮。
○別宣慰使左副承旨權瑊拜辭。
○傳旨刑曹曰:「逆賊已平,除死罪、强、竊盜、濫刑官吏外,竝赦之。」
○諭都摠使浚曰:「爾能知虛實,節度諸將,雷霆所加,賊已就梟。雖古名將,無以加此。諸將亦能同心協力,以成大功。玆特賜爾綵段三表裏、貂皮耳掩一、毛衣一領,曺錫文綵段二表裏、貂皮耳掩一、綿紬襦帖裏一,康純、朴仲善、韓繼美、許琮、魚有沼、金嶠、徖各綵段二表裏,爾宜領受。合行事宜,條列于後。一,所得賊物,宜分給將士。一,將士功勞等第速啓。一,還程時,前送銃筒、火砲,一應軍器齎還,幷齎本道銃筒、火砲以來。一,除其道今年租賦、朔望進膳及一應貢物。」
○諭咸吉道父老軍民人等曰:「本道乃我祖宗興王之地。凡所以字撫存恤,倍於他方,不意逆賊施愛陰謀構亂,多方誑誘,聚徒刦脅。爾民人初眩於逆順,及賊勢盛,不能自脫,予豈不知爾民情,本自無他也?予慮大兵所至,誅殺必多,命緩帥期,縱橫曉諭。今與之戰,亦出於不得已耳。今軍民乃審順逆,能梟逆賊,益知爾等脅從,實非本心也。今逆徒盪平,念大兵所過,致弊多端,特命除今年租賦、朔望進膳及一應貢物。爾父老軍民,體予至懷,各安生業。」
○諭會寧、鍾城、穩城、慶源、慶興等邑住諸種野人曰:「李施愛以私讎報復,殺害諸邑諸鎭守令、節度使,自知罪重,因而嘯聚兵馬,叛據窟穴。命四道兵馬都摠使龜城君浚討之,天威一加,逆賊伏誅。梟首于京,傳屍四方,爾等其各知悉此意。但路梗未及曉諭,爾等此事不干於爾,毋或騷擾,各安其居,可於今冬歲時,頭頭人上來見予。」
8月21日
[编辑]○甲寅,命雲水副守孝誠、訓鍊院都正韓致義、前司直李居仁,各領兵一千,分運往平安道,人給十五日糧及造衣緜布。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都摠使浚曰:「永興住前千戶朴成玉,聚徒黨十餘,把截山城,杜塞平安軍士糧道,恐嚇刦脅使不通,汝其知之。」又書曰:「爲國亡身者車云革、鄭休明、曺糾,及守令、萬戶、敎授、訓導,與諸不附賊而見殺者,具錄以啓。」
○上步輦巡觀侍衛軍士,命爲首者進酒曰:「初欲親征徵汝等,今逆賊旣平,當速放還。然汝輩有欲仍留侍衛者,特試一才,屬軍士如何?」軍士同聲應曰:「固所願也。」
8月22日
[编辑]○乙卯,召高靈君申叔舟、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參贊尹弼商,議募人交代屯兵之策。遂以御札,付都摠府張牓曰:
咸吉道事已平定,而賊黨猶未就捕,民心猶未安靜,須以兵力,鎭定寧靜而後罷兵。第以北征軍士,不齎襦衣,且離家旣久,其情可愍。今欲遣交代兵,借旬月之勞,而重於再勞軍士。汝軍士中,如有體國家之意,出忠義之力者,宜卽自募,呈都摠府。衣糧則官給,其論賞,同北征將士。
○是日,官軍自吉州還到端川,數崔自祥黨,施愛殺邑守之罪,支解之。夕到谷口站,軍官洪允淸執忠義衛李陽祚以來,又支解之。陽祚,北靑人,因傳香到本道,從李明孝來戰居山者也。
○御札諭平安道赴防軍士等曰:
初徵聚汝等者,欲以親率北征也。及今賊已平定,當還汝等,近日聞,中國欲征建州,徵兵於我,予已布置整齊。平安軍士及咸吉道北征諸將及京軍士,足以應變。汝等但守平安道沿邊虛處耳,無所用於征代也。汝等若有募者募之,不肯者不强遣,一從情願,汝等知之。其論賞罰,一如咸吉從征軍士。
8月23日
[编辑]○丙辰,御集祥殿,召上黨君韓明澮、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領議政池澮、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參贊尹弼商、都承旨權孟禧等議事,仍侍食。命諸宰出就書筵廳,議應接遼東軍節次。御隆福殿,更召明澮等及承旨議事。
○訓鍊都正韓致義,領兵一千辭。
○諭都摠使浚曰:「今遣李恕長、曺幹議三條如左。一,留屯軍士,用幾人足乎?一,來春風和,則當漕運使周足,而今則下道漕船敗沈米千餘石,又不能陸輸,汝量計米數軍數,可支來春漕運之間與否。一,明後日中,發遣交代軍三千,汝擇從征軍士之可留屯者,及交代軍之精實者,爲留屯軍,從征軍士之可留屯者,陞品於軍功等第,幷曉諭之。右三條外,有所啓則詳悉條陳,急速回報。幷諭北征將士論功事目。汝宜知悉。」
○是日,浚及諸將到北靑居山驛,宣慰使戶曹判書盧思愼與觀察使魚世恭,齎宣醞宴慰。
8月24日
[编辑]○丁巳,御集詳殿,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及詳定所堂上承旨等,議咸吉道留屯兵事。
○行護軍南怡自咸吉道來,上召見于集祥殿。怡啓曰:「北方已定,而都摠使浚猶不解兵,人心皆恐慴,故只留率四千兵,卽罷遣平安、黃海諸道之兵,諸將亦留五六人,故臣來。」又啓曰:「北方日寒,士卒無衣可慮。」上以罷兵太速,留軍單弱,欲速遣交代兵。怡啓曰:「京軍交代,其弊不貲。臣意以爲咸興以南四處留屯三千兵,皆備冬衣,休息已久,以此代之何如?」上曰:「可也。然初約止此,而又勒令入屯,則是罔民也。」卽御札諭浚曰:
聞南怡言,得知汝行止皆善。古人云:「守成難。」今乃益察之時。施愛旣死,而餘黨猶在,民心猶迷,不可頓然罷兵。汝之留率四千兵,其善策也,而無衣耐寒,不可久留。前遣咸興以南軍士,皆備襦衣以往,可以代汝所率軍士。其無衣軍士,不得已留者外,罷還可也。前日予欲以三千兵分屯,今更思之,若更遣大兵,則民心益恐,故不果。汝以咸興以南之兵,分屯足矣。其賊黨之未捕者,自有捕之者矣。汝則觀勢,隨宜凱還。大抵近日諭書屢降,宗旨相乖,汝算其多者,任意施行。
又諭咸興以南四處留屯諸道軍士曰:「初遣赴征軍士,已經累月,且無衣褐,理宜速罷。然賊魁雖擒,餘黨尙在,故至今留屯。時方天氣漸寒,予甚憐悶,玆以汝等代之,不憚遠勞,爲國効力。論功等第,陞等施行,不使汝等虛勞,其各知悉。
○李居仁領兵一千,發向平安道,官給衣糧,如韓致義軍。居仁以父喪在外,至是起復而遣之。
○是日,官軍至北靑,南平府使閔孝源、判官李永蕡,縛李孝純以來。浚鞫之,令支解。孝純初爲許琮軍官,反附於賊,力戰居山者也。至平浦驛,洪原人等捕賊黨戶長李乙奉等三人,支解乙奉,餘皆斬。
○傳于戶曹曰:「今徵來諸道軍士,考兵曹軍目,人各給二十日糧。」
○傳于禮曹,賜對馬州太守宗成職,三表裏、馬一匹、鞍子一面,代官宗盛直,二表裏。
○兵曹據江原、黃海道體察使韓繼美啓本啓:「曾革江陵安仁浦,海門通闊,且水深可爲泊船之處,況江陵府在海邊中央,人居稠密,請以曾革連谷、襄陽兩浦船軍及江艘復設,萬戶戍禦。」從之。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八道觀察使曰:
道內諸邑獄囚蒙赦者,慮不詳審,而竝死罪釋之,務要分辨。若事涉死罪,情可疑者,啓稟乃放。
8月25日
[编辑]○戊午,御宣政殿,召見諸將,仍設酌。
○都摠使浚遣馬賢孫,以李明孝、趙孝昌之首來獻,上引見于集祥殿。召其父興貴,命賢孫帶金帶曰:「罪則父子緣坐,賞豈獨異乎?」命興貴帶鈒金帶。賢孫啓曰:「初,李施愛數使人賄誘諸種野人請兵,野人等曰:『我等蒙國厚恩,何敢聽汝言耶?汝則在軍,我等掠汝妻子,與官軍夾擊,則可以報殿下之恩矣。』施愛賄賂百端,終不聽。」明孝,李施愛之妹夫,施愛反,明孝據洪原,多所殺戮。及敗,拔去鬚眉,與其母逃匿于鏡城之雲帖委石窟。賢孫跡之,至梨津捕之。母曰:「阿兒做如此事,以至此耶?」明孝佯言曰:「上典何謂我爲兒也?」賢孫道遇孝昌,又捕之,幷拿致官軍。浚等杖問明孝曰:「何從施愛?」明孝曰:「將以我爲贊成,孝昌爲都承旨。旣據本道,則以本道付我,事定之後,以慶尙道付之。」遂斬明孝、孝昌等。賢孫初自請奉諭書,曉諭本道人民,設策擒賊,及至見施愛鴟張,反附之,乘其敗捕斬明孝等以來。
○御札諭野人等曰:
汝等不忘我恩,拒却施愛,欲擄賊之妻子,與我兵夾攻殲滅,予固知汝等知我愛汝,今益知汝等誠款。今冬可來見我,汝等之功,來後乃知。
又諭都摠使浚曰:「今聞李施愛重賂野人,請兵者非一。野人受其貽,而不應曰:『上德至重,不敢忘恩。施愛反逆,吾等盡虜賊之妻子,與官軍夾擊盡殺之,以報上德。』爾其遣人,宣布諭書之意,問其功誠等第以啓。」
○傳于義禁府曰:「逆賊李施愛等妻妾子孫,律應緣坐者,詳悉錄啓。」
○遣都承旨權孟禧于平安道,調發北征軍士。
8月26日
[编辑]○己未,命右贊成金國光、右參贊尹弼商、行護軍南怡等,會都摠府,議軍功等第,以一等爲精忠出氣布義敵愾功臣,二等爲精忠布義敵愾功臣,三等爲精忠敵愾功臣。
○上黨君韓明澮往浴于溫陽溫井,命世子錢于濟川亭。
○諭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黃海道觀察使鄭蘭宗、江原道觀察使崔漢卿曰:「道內赴征軍士,特命復戶三年,竝免宿債。如有守令,不體予意奉行者,痛繩以法。其軍功,待龜城君浚錄啓,隨等第論賞,遍諭此意。」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京畿觀察使李季專曰:
曾諭從征將卒父母妻子之疾病,悉速馳啓,給藥救療,而今唐城君洪純老之母,在楊州病死,其劾邑守,不謹救療之罪以啓。「
○命給諸道從征還家軍士,糧二千九百五十七石。
8月27日
[编辑]○庚申,御集祥殿,召高靈君申叔舟、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贊成金國光、右參贊尹弼商、行護軍南怡及承旨等,議應接遼東軍事。遂以弼商爲平安道宣慰使,雖號爲宣慰,而其實欲節制諸軍,攻建州衛也。上親製事目,以授弼商:
一,遼東承聖旨,而移咨則當矣,不竢聖旨而咨曰:「勿待勑書,而當從我令。」此何義也?我若聽從回咨,而聖旨不准則如之何?若武靖伯大敗,而我軍大破之,則朝廷貪殘之議,益的矣。武靖伯必受罪,我亦似嫌於交通邊將之責。一,期勿越江,而勑書若越江助戰,則如之何?一,在吾計當遣人,預整精兵,以待康純而授之,不預則軍民常慮急遽之令,無安心之日矣。一,若遼東都司問何不回咨,答以勑旨未到,未卽回咨,然皇帝用兵,我國豈不助些小之力?是故殿下,已嚴兵境上,相幾攻打,欲獻俘軍前。若逃來者,邊將自有處置,不必嚴兵。一,若官軍向江上來,送通事以上命告曰:「前日成允文來,聞大人九月望時,奉勑征建州,我已嚴兵境上。今諸將俟官軍入征時,攻其後,大人知道。」若言越江假道,則通事以自意,進前耳語,答曰:「無舟楫渡大兵極難,且江邊路險狹,魚貫而行,不得幷馬,不可計日而行。遲則賊必知而遁,不如從直路速入攻。又應接之事不備,此事甚難。大人更思之。」一,武靖伯近來江邊,則宣慰使隨宜或出見致禮意,或送人致意,或因來人致意,而聲言已還,實則往指授康純、南怡等。一,凡干求請,皆拒以殿下不知不敢,若小小獐皮、馬鞭、針綿等,切用之物,則邊將與之無防。一,若欲合兵同力,則答曰:「言語不相通,且受殿下之命,攻賊後助力,豈敢違命?」若欲添兵,答曰:「精兵一萬,足以破建州衛。今啓稟殿下,已緩幾不可也。」一,官軍之勢不競,則我當斂兵觀勢,勿與野人交手,勢勝則急攻野人巢穴若陣,其某某等,卽軍前殺死,其餘不論,本國人俘致軍前曰:「本國人亦來,大人揀還。」一,入京及給糧等事,勢不得已則從之可也。一,若召將欲議事,答以當使人,若通書,將帥任重,不敢棄軍輕往。彼若使人,若將軍者自來,我隨其使之輕重,人之高下,若主將若裨將若通事,迎往江外近地,略以酒果饋送,其相見禮度,必先問而行,不可無禮倨傲。
○命中樞府知事洪應,兼治都承旨事,以承旨皆新進,而國家多事,都承旨權孟禧往平安道也。
○張進忠率咸吉赴征軍士一千一百十九來。
○以南怡超階爲中樞府同知事,李封吏曹參判,愼承善工曹參判,馬賢孫行中樞府僉知事。
○上謂金國光、尹弼商曰:「中宮嘗言:『李施愛反逆,非國之禍也。因此更鍊軍卒,亦固國之道也。』予感動于懷,卿等知之。」
8月28日
[编辑]○辛酉,御集祥殿,召見高靈君申叔舟、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贊成金國光、兼都承旨洪應、同知事南怡等,議軍機事,仍令侍食。
○義禁府囚人前縣監柳孟沂上書曰:
臣聞:「士之處世,入則事父,出則事君,事父尙揚名,事君貴立功。』今臣以武夫,久侍禁衛,職帶三品,上恩至大,正値昇平,無功可報,仰慙府愧。今方興兵討賊,此誠立功報主之時也。願備一校,爲士卒先,斬賊首殲醜類,臣之所望也。但以臣爲衿川縣監,承傳捕賊,賊欲報復,誣告濫刑,推劾未畢,故不得從軍。今禹貢、崔漢伯、李揆,亦皆推劾未畢,而從征已有格例。臣獨未預從征,雖欲立功,曷由自効?自古用士,不廢有罪。故秦、魯用奔敗之將,以成其功;楚、趙赦絶纓盜馬之人,以濟其難。臣雖狗馬之微,竊自痛也。伏惟聖上,不以罪廢言,小垂憐焉。
書上,上召見與語悅之,命原其罪,從南怡赴平安道。
○命義禁府轘崔閏孫、李英發等。
○宣慰使尹弼商辭。
○諭都摠使浚曰:「前送長箭、筒箭,來九月十日內,差人押送,交付平安道宣慰使尹弼商。」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京畿、黃海道觀察使曰:「道內斜路驛馬,竝於平安道直路立待。」
○遣司僕主簿禹晨,押戰馬五十匹往平安道。
○遣工曹參判南倫,如大明謝賜綵段表裏,兼謝勿進海靑。又遣中樞府同知事鄭文炯,賀聖節。其謝綵段表曰:
天心字小,曲加撫綏,海甸霑恩,冞切感激。驚惶罔措,糜粉難忘。伏念臣猥將譾材,端逢盛代。祗修侯度,顧乏毫毛之勞;特荷聖慈,屢承筐篚之錫。洪私若此,前昔所稀。玆蓋伏遇皇帝陛下,家四海而同仁,利萬物而竝育,遂令遐裔,獲紆寵光。臣謹當恪守靑丘,益殫漢藩之職,顒望紫極,恒輸華祝之誠。
其方物表曰:
天貺荐加,恩深挾纊。土宜雖薄,誠切獻芹,謹備黃細苧布二十五匹、白細苧布二十匹、黑細麻布二十五匹、黃花席二十張、滿花席二十張、雜彩花席二十張。右件物等,産從荒陬,製非良匠,冀諒微衷之表,庶賜大度之容。慈懿皇太后禮物,紅細苧布一十匹、白細苧布一十匹、黑細麻布一十匹、滿花席一十張。皇太后、中宮禮物同。
謝勿進海靑表曰:
皇恩溥博,特加矜憐,宸眷優隆,曷勝感激?撫躬增愧,擧國同歡。伏念臣猥將庸資,欣逢盛際。邈居荒裔,恒馳就日之誠;幸獲摯禽,聊修執壤之禮。賤介言返,明詔渙頒,旣敍底貢之勤,仍諭勿進之意。十行諄切,怳咫尺之違顔;三復省循,踰涯分而刻骨。寵綏若此,前昔所稀。玆蓋伏遇皇帝陛下,大度智臨,英猷顯比,仁恢弛罟,俾萬物各遂其生;澤洽向隅,無一夫或罹于怨,廼令敝服,偏荷洪私。臣謹當誓至子孫,益勤屛翰之任,嘉與父老,倍伸崗陵之祈。
方物表曰:
宸恩曲加,特蒙寵眷,土宜雖薄,聊表謝忱。謹備黃細苧布二十五匹、白細苧布二十五匹、黑細麻布三十匹、黃花席二十張、滿花席二十張、滿花方席二十張、雜彩花席二十張、人參二百斤、松子二百斤。右件物等,製造匪精,名般甚尠,冀諒由中之懇,俯容享上之儀。慈懿皇太后禮物,紅細苧布一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滿花席一十張、雜彩花席一十張。皇太后、中宮禮物同。
8月29日
[编辑]○壬戌,命右贊成金國光往訓鍊院,犒張進忠領來軍士,計程途遠邇給糧,各還鄕里。其中願留侍衛者聽。
○都摠使浚遣從軍官金瓘、軍官朴義生馳啓曰:「本道人心,已大解惑,爭捕賊黨,無有疑貳者。臣欲巡撫五鎭,鏡城之人,又疑曰:『旣殲賊魁,何不罷兵,而又率兵以來?必欲殺我輩也』驚惑不已,臣卽罷兵,只率千兵,出咸興待命。今見盧思愼齎到諭書,令屯留四處,令其節度使、守令安撫之。臣意以爲,若更分兵留屯,則人心必復生疑惑,莫若罷兵。」上御集祥殿,賜見瓘,仍召高靈君申叔舟、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等謂曰:「予不云乎,創業易,守成難?今之民心易定,以其脅於兵力也。若遽罷兵,安知無餘賊,再騰浮言煽亂者乎?古人云:『受降如受敵,灸蟹更縛食。』此甚迂計也。今不因此用兵而置鎭,則後日益難於更張。何計如斯,不可說也。」遂以御札授瓘諭浚曰:
汝旣以大兵力,威制逆賊,賊黨莫敢動,逃竄者皆還來,軍士爭來見。然軍士畏大兵之力耳,非誠服也。猶懷乍動乍靜,欲進欲退,罪重之徒及戰死之族親,安知不再動浮言以煽亂乎?今雖有疑惑,汝不時罷兵者,大兵之力,鎭而制之,宣揚國家之意。不惑者衆多,按堵如舊,則疑惑自然消釋矣。且雖復煽亂,豈足慮之?今爾聞一鏡城之惑說,遽罷兵威,又棄兵器,欲以止啼之甘誘,信頑嚚之畜兇,一朝塵起,非言說可勝,後必再藉矣。非受降如受敵,灸蟹更縛食之道也。爲今之計,若五鎭則勢旣難於更遣兵,其洪原、咸興以南諸邑有兵處,不可罷兵。當稱諭書云:「賊黨某某盡捕,然後更取旨,汝乃罷兵而來。其中貧弱羸瘦之兵,汝其擇之,先罷送。」且軍器不可藏於賊穴,是反資賊爾。汝速取來,如前降諭書,送平安道。若數多不能盡送,則輸送于京,銃筒勿送平安道,幷與端川埋置銃筒,直送于京。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癸亥朔,御凝福殿,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贊成金國光、承旨等,議曰:「前日咸吉道軍民,因康孝文虐民,遂唱浮言,以生大變。今欲遣摠理使,糾擧觀察使、節度使之非違,以撫軍民。」僉曰:「允當。」遂命叔舟等草諭書,因選可使者,僉曰:「致寬。」乃命致寬爲摠理使。仍議造兵船、漕船制度,特召行護軍李伯常,示樣船駁議。伯常出,上顧謂叔舟曰:「伯常强其所不知以爲知,予以老,不之過也。」遂命叔舟與伯常往麻浦,行船以試之。
○軍器直長趙云哲,齎角弓六百張、長箭七百二十部、筒箭八百部,發向平安道。
○別侍衛崔弘禮上告曰:「兵權毋任大臣,請以宗親掌之。今龜城君浚年少而愚,爲曺錫文以下諸將所誘,討殺李施愛蹤迹跪秘,請就兵備禦以固京師。諸將凱還,則除龜城君外,勿令入京。」且以施愛爲是。上聞之,與諸宰大笑,卽召弘禮饋酒,徐徐詰問,終不解惑,卽命洪允成,曳出囚義禁府獄。
○是日,官軍至定平,捕賊黨鄭惠孫、鄭季昌斬之。
9月2日
[编辑]○甲子,御集祥殿,召詳定所堂上及兼都承旨洪應,議《大典》。又召安孝禮、崔灝元、裵敬興等,問漕船兵船制度,灝元論對頗忤旨。上怒,下義禁府獄。
○安置吳凝于全羅道任實縣。
○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右議政洪允成、延城君朴元亨、右贊成金國光等,請崔儒依律緣坐,上不允。
○都摠使浚斬利城人金右昌。右昌,殺其邑宰者也。
○滿浦節制使李克均,馳報李克培曰:「今八月二十四日,於坡住指揮沈汝弄巨、延車、伊澄巨、千戶老用、蒙古、亡應家等來,翼日,古納哈使送指揮伊時應巨、千戶斜王、阿乙豆、臥伊子等又來,竝館待。問委來事,汝弄巨曰:『以謁見新節制使來。本人等雖是李滿住管下,別居遠處。』故以齎來事目開諭之,汝弄巨曰:『犯邊乃火剌溫所爲,我輩不干。天日照臨,不敢仰誣?』又開諭曰:『汝勿詐飾,速還所擄人畜,然後庶可安業矣。』伊時應巨曰:『前者都督承節制使所敎,欲刷還人物,卽往火剌溫地面,不得刷還,深自惶懼。先使我等,持書乞糧,仍告此意。且曾報發兵,邀赴京使臣事,以甫乙下土弟羅下止之,故不發兵。』克均曰:『初都督約以刷還人物,歸而不返,反作乞糧書,授諸他人以送,甚不當也。須及時刷還,親來謁見,然後將此書傳報。』伊時應巨曰:『都督當從後刷還人物而來。我當以今所開諭之辭,說與都督。』又曰:『吾來時,豆里妻云:「去五月,遣子亏之加茂,請上京襲職。今聞朝廷,從我情願,故欲往。須傳告此意。」』克均照得曾降諭書云:『豆里妻所請上京襲職事,答以啓聞未發落。然豆里妻不關大體,自是投化,當例上送爲可。』據此答之曰:『節制使新來,汝若來謁,當從願。』豆里妻若來,上送與否,請啓稟發落。幷謄寫古納哈書契以報。」其書曰:
建州衛掌衛,使都督李古納哈等,奏爲朝鮮國。因爲普天下法,大氷落田和無糧食吃用大職,奏朝鮮國朝廷討糧食吃用,今奏去朝廷知道。成化三年月日。
都督李古納哈奏克培,據此以啓,上令大臣議之。議政府以爲:「豆里妻當此時,接待上來爲難,宜權辭答說送之。」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等以爲:「古納哈請糧事,答曰:『汝等盡還所掠,然後啓達。』豆里妻上送事,答曰:『古納哈等刷還事畢後,上送。』綿布、紙、器用等物,姑勿給送爲便。」都摠府議,與叔舟等議同。卽回諭曰:「已悉卿所啓,但古納哈請糧,當語曰:『汝等盡還所掠,然後啓達。』豆里妻欲來,亦語之曰:『古納哈盡刷所掠,當啓上送。』且勿給綿布、紙、器用等,表表之物。」
○司憲府啓:「崔閏孫身犯大罪,旣正典刑,其父濡法當緣坐。且濡本吉州土豪,閏孫去時,必與其父共謀,以爲內應。請下有司,窮詰以正其罪。」不允。
9月3日
[编辑]○乙丑,御集祥殿,命延城君朴元亨,代摠理使具致寬,改號爲存撫使。又分咸吉道爲南、北道,以朴徐昌爲南道觀察使,徖南道節度使,魚世恭北道觀察使,許琮北道節度使。
○蓬原君鄭昌孫、高靈君申叔舟、南陽君洪達孫、綾城君具致寬等,又請抵崔濡罪。不允。
○獻納曺幹來自咸吉道啓曰:「臣到咸興,見都摠使浚,以民心初定,若更屯兵,必生驚惑,故已罷兵,只率官軍。且咸興以南四處屯兵,亦已罷遣。及見臣所傳諭書,欲還聚所罷之兵,卽移文淮陽令遮留,然兵無所領之將,四散而歸,不能留止。」上卽賜幹御衣,遂爲書授幹諭浚曰:
爾不罷兵之時,可以分屯。以兵勢壓鎭之,甄別淑慝,脅從罔治,使反側者自安,民心知國家恩威,有所怙恃。今旣罷兵,民心無所疑懼,若更遣兵向北,則浮動如前矣。旣罷之兵,已不及留,其不罷之兵,姑留所在處。待存撫使往,汝可罷兵而還。
○吏曹除書垂下,上以所注擬,多不稱旨,命留不下。
○命釋崔灝元。
○宣慰使盧思愼來復命。
9月4日
[编辑]○丙寅,日暈。
○御集祥殿,召高靈君申叔舟、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贊成金國光及承旨等,設酌。存撫使朴元亨辭,召見賜貂裘一領。以御札敎書授之曰:
前日康孝文專制一道,不恤軍民,阿附大臣,放縱無忌,使軍民莫得伸冤抑,無所控告,是本道南北道里遙遠,一人專制之所致也。雖有賢者,非一人之才,所能堪當。若賢則猶可,若不賢則一道受弊,亦無考察之者,所以恃權專擅。放縱無忌,憑公營私,剝民之事,無所不爲,而民不得告,國無得知,本道之弊,常在於此。遂使興王本鄕之民,肝腦塗地,旣絶望於惠澤,常恐懼於侵虐,予甚憫焉。日夜思所,以撫禦矜恤之方;期加於昔,實惠滂流永保大平。今以鏡城以北爲北道,吉州以南爲南道,二人分之,則豈其皆不肖耶?且觀察使遍行奔馳,觀察民瘼之任,尤不可委之一人。其中不肖者,怠於治事,甘於恣縱,誤國誤家,而猶恃權門,前日吳凝是也。本道之民,新罹兵革,流離失所,飢寒困乏,不奠厥居,不有以大擧救恤,則軍民死亡無際。此非小事,今特以卿爲咸吉道存撫使,問民疾苦,賞罰觀察使、節度使以下,不體予意,不恤軍民者。分設南北道,一應軍民之政,合行事宜,皆便宜從事。不必取旨,卿其體之。
○議政府六曹,又請抵崔濡罪。不允。
○柳子光在定平,將赴平安道上書曰:
臣以柳規孼子,冒昧萬死,去六月二十四日,上反賊李施愛事,殿下不以爲罪,特加擢用,一朝得至四品。其遇殿下非常之恩,求之前史,未之有也。是以月初四日,與賊戰于居山峴,龜城君浚授臣五十餘兵,爲先鋒破敵。將臣親冒矢石,差伸素志,適時日已暮,不能恣意窮追,慨然立旗,投石自誓曰:「人生天地間,得列男兒,又以微賤,得幸遇殿下知遇之至,若不身死邊野,以馬革裹屍,還葬故鄕,則非夫也。」今伏聞,兼司僕朴義生齎來諭書,列錄臣名,隨康純往平安道赴防之命,臣不勝撫劍長號,願爲國家,死而後已。臣今在咸吉道,備嘗民之情僞反覆,求賊人反狀,今臣直向平安道,敢以一紙疏,遙瀆聖聽,伏惟留納。臣竊惑,李施愛以一介草賊,雖能殺一吉州守令,其他數十州百姓,爭殺長吏,猶恐不及從施愛爲亂者何也?臣見咸吉一道,山川險阻,道里遙遠,朝廷風化,亦或有所不及。其民俗又甚愚惑,以爲本道境連野人,不擇賢否,皆以武士爲守令,百姓之一朝從施愛爲賊,亦非甚怪也。此則國家用人待民之道,有所未至耳。近年守令,竝皆武士,雖能走馬試劍,殺敵斬胡以爲事,豈知夫道民禮義,磨民仁信,愛民如子,敎之孝悌,親上死長之道乎?一有不快於意,輒加刑戮,視之如土石,百姓之視守令,亦如仇讎矣。是以一賊竊號,數十州百姓,響應以伸平日之怨,豈眞有一爲賊所誤,而與國家敵者乎?此賊之所以因民之怨,行盜賊之計,而苟活朝夕者也。願自今以始,凡除授守令時,若州府則擇其撫御弓劍者爲牧使,以文科及弟出身者爲判官。若郡縣一員,須得資兼文武者除之,爲判官者,敎以禮義孝悌之道,爲牧使者,敎以弓劍戰鬪之術。吏愛民如子,民視吏如父,而備禦邊警之策得矣。盛朝鍊兵養士,十二年于玆,器械精鍊,士卒勇敢。臣於居山之戰,見其壯氣自倍,忠義奮然,雖古善將精卒,無以加此。但銃筒軍,驅一時市井無賴之徒,或自募從之,又或於正兵中抄出用之,當矢石縱橫之際,手足倒置,藏藥放箭,罔知所措,或高或橫,無一箭直衝賊陣。雖一時百矢石齊發,有何益哉?願令選置銃筒卒,尋常習放,以備緩急之用。大抵動陣陷陣,未有如銃筒者也。伏惟留意。
○臺諫交章上疏曰:
自古亂臣賊子之肆其惡也,構謀非一日,羽翼非一人。故王法之治亂賊,亦必嚴治黨與,絶其根本,然後爲惡者孤,而王法立矣。近日逆賊李施愛滔天之惡,古所未有,幸賴殿下神武,施愛伏誅,其治黨與,不可不嚴。臣等竊思,施愛一煽其亂,擧道應之如響,是必締結爲謀,積有年紀。而崔濡子壻,皆爲逆黨,豈有子弟謀亂,而父兄不之知乎?況濡,吉之豪右,而施愛之親黨,其所與謀明甚。乃外飾忠信,內懷姦兇,出入殿陛之間,其情有甚於閏孫。今閏孫已正典刑,濡豈可少貸乎?謹按律有父子緣坐之文,況兼其身當坐者乎?伏望斷正其罪,以快臣民之憤,以正萬世之法,宗社幸甚。
命大司憲梁誠之等入內,令各陳所蘊。上曰:「若濡而抵罪,則功臣何所用焉?予計已熟。」仍命誠之曰:「宰相多廣占山澤,以爲樵蘇之地,民甚苦之,卿能一一推劾乎?」誠之對曰:「敢不盡心?」
○吳子慶、宣炯、閔發、黃斯允等自咸吉道來復命。
9月5日
[编辑]○丁卯,司憲府啓曰:「昨將崔濡緣坐事,仰瀆天聰,未蒙兪允。臣等反覆思之,若罪輕則特以功臣見免宜矣。今濡罪關社稷,豈可赦之?」不允。
○諭咸吉道節度使許琮曰:「諸種野人等,能知順逆,不應李施愛請兵,欲殲賊無遺,其心可嘉。已諭以來冬上來,卿知此意,有功願來者上送。」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京畿觀察使李季專曰:
咸吉道從征軍士回還時,飢餓者、疾病者,聽宣傳官金利貞言,令所過諸邑,曲加救療。
9月6日
[编辑]○戊辰,兼都承旨洪應啓曰:「北方守令擧皆被殺,請改造諸邑印信,以防姦僞,其所在文書,必經新印,然後方許取信,餘皆置之。」傳曰:「經印文書,若皆僞則可矣,如或有眞者,則豈可盡置之乎?此所當區別處也。」
○都摠使軍官金伯謙來啓曰:「浚見諭書,卽以卜承利等四將所領之兵,分屯咸興以南曰:『盡捕賊黨,然後罷兵。』百姓聞之,更不疑惑。」上嘉其措置得宜。
○大司憲梁誠之進《平朔方頌》曰:
恭惟我聖上之十三年夏五月,賊臣李施愛,以吉州叛,上震怒,命都摠使臣浚、副使臣曺錫文,領京兵三千往征之。又命鎭北將軍臣康純,領平安道兵踰陽德,平虜將軍臣朴仲善,領黃海道兵,踰谷山而進。又命臣鄭俊、臣崔有臨、臣張進忠、臣李義堅、臣金嶠、臣吳子慶等,領京畿、忠淸、全羅、江原道兵助戰。大兵俱入咸興府,摠三萬,進屯北靑。六月丁巳,賊乘夜入突,諸將出戰大敗之。以地勢不便,退屯于洪原。七月丁亥,僞署北靑守者來,上官方張樂宴飮,我師詗知之,遣銳師入擊,殺獲幾盡,遂還據北靑倉。時賊據利城,依海岸以陣。八月丁酉,大軍進攻之,賊以彭排前蔽,矢下如雨,我軍冒刃以登。戰酣,大將魚有沼由海邊越險阻而入,賊不意官兵從其背而下,奪氣賊猶出死力戰。我師勇氣百倍,自午至酉大戰,賊魁先遁,賊逐敗。於是,裨將南怡等,突戰奪賊旗,斬賊數百。大軍乘勝追奔,斬首千餘級,越磨天、磨雲嶺,至吉州嶺東驛。賊魁挈妻子,與數百騎,逃至溟源站。僞將李珠等,縛賊魁來降,斬于陣前,函首送京師,上大喜,赦境內,梟于市三日止留。偏師留鎭北方,從征軍士,賜酒食散遣之,仍給復三年,大慰將士,論賞有差。臣竊惟,咸吉道,本祖宗肇造之地,非他道比也。使逆賊假息數月間,則其爲害不可勝言。今出師數月,三捷而定大賊。是雖出於天地祖宗垂佑之力,實有賴於睿謀神算之無所遺也。今者南蠻親覩,永爲美談;北狄聞風,氣不復振。又當獻俘中原,告捷東倭,于以定樂舞而奏郊廟,銘鍾鼎而詔永久,此豈特一代之偉績也哉?臣職忝史局,當大書特書,以紀茂烈,不揆鄙拙,謹撰《平朔方頌》八篇以獻,伏惟垂覽。頌曰:「天佑聖祖,時乘六龍;綮基朔方,奄有大東。太宗繼述,重熙累洽;世廟踐祚,制禮作樂。恭惟我后,運撫盈成,邁湯勇智,齊舜聰明。文治旣洽,武威亦行,幅員萬里,同我大平。」天佑一章,章八句。「蠢玆小醜,擾我海堧,敢肆跳梁,其惡滔天。於赫斯怒,命掃妖塵,元戎啓行,三千其人。二將西踰,陽德、谷山,徵兵諸道,俱會咸關。秣馬息士,軍聲大振。觸之者碎,誰漏我刃?』赫怒一章,章八句。」咸關逶迤,山嶺崎嶇,我師踰之,如熊如羆。石門失險,洪獻爲藩。言至于靑,萬兵是屯。夜如何其,賊徒來犯,士馬不驚,砦柵有嚴。彼雖豨突,我則鷹揚。賊乃大奔,莫我敢當。「前北靑一章,章八句。」三散之墟,是爲要衝。彼何人斯,盜據其中?沐猴而冠,濫居公堂。大張聲樂,醜類猖狂。我遣我將,曾是不意。短兵相接,誰敢孔熾?逆黨大敗,橫屍枕藉,破竹之勢,士氣益暇。「後北靑一章,章八句。」東臨滄海,西控列岫,醜徒來陳,蜂屯蟻聚。孰敵厥愾,孰斧其吭?白日行師,萬夫齊向。時維飛將,從天而下。賊實褫魄,戰猶不捨。如蚊負山,如螗拒轍。四面合攻,群兇敗績。「利城戰一章,章八句。」賊黨先遁,賊旗猶竪。我有猛將,戰如豺虎。大軍追奔,風聲鶴唳,自奔其穴,鼠竄荒裔。僞將悔禍,乃縛賊手,乃降軍前,乃斬厥首,獻于京師,懸之市陌。一擧三捷,北人咸服。「吉州降一章,章八句。」東陲無事,南民亦息。捷音旁騰,天心載悅。高爵厚祿,於汝何惜?太山、黃河,金匱石室。宴犒備至,三年給復,我功我勳,我分我職。皇恩罔極,聖壽無强,犬馬之誠,糜粉何忘?「策勳一章,章八句。『金甌如古,方岳增光。雄風遠播,武烈日彰。南蠻傳聲,北戎膽落。西朝載嘉,東隣亦伏。梯山航海,會同有繹。將士閑習,朝野寧謐。咸仰聖德,益固鴻基,於千萬年,永言保之。」武烈一章,章八句。
○以高靈君申叔舟兼禮曹判書,金山都正衍兵曹參議。
9月7日
[编辑]○己巳,傳于承政院曰:「自今宰樞貫子,毋得用金。」又曰:「諸司遲滯公事,悉錄以啓。」又曰:「諸邑所種桑漆木,遇有差往者,令幷摘奸以啓。」
○傳于刑曹、司憲府、掌隷院曰:「移文諸道,未回報公事,急速開寫道數以啓。」
○放光陽流李宗根、順天流安克頓、寧海流裵孝思、晋州付處羅裕善。
9月8日
[编辑]○庚午,御集祥殿,召左議政崔恒、右贊成金國光、戶曹判書盧思愼及承旨等,議定《大典》。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右參贊尹弼商曰:「訓鍊院都正韓致義,令速來京。若有委任重事,則勿遣。」
○戶曹啓:「麻田郡軍資穀不敷,崇義殿使王循禮祿俸,請自今頒賜京倉。」從之。
9月9日
[编辑]○辛未,設耆老宴于普濟院,命同副承旨尹繼謙,齎宣醞往賜之。
○御集祥殿,召詳定所堂上及承旨等,議定《大典》。
○以朴仲善爲兵曹判書,傳曰:「雖未下批,宜卽莅任。」
9月10日
[编辑]○壬申,命自今除公私賤口,運米咸吉道者,從良之法。
○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馳啓:「遼東百戶白顒,率頭目三人,本月初七日夜渡江。」命以成任爲黃州宣慰使,黃致身開城府宣慰使,乘夜發行。
○右參贊尹弼商馳啓:「今以康純爲主將,韓繼美、南怡爲大將,分付將牌,開示諭書及事目,一一指授。臣與兵曹判書李克培、都承旨權孟禧同議,抄兵給餼調送。臣聞白顒之來,到博川以待北征主將康純馳啓。臣到平安道,本道軍士,咸吉道從征回還未久,人馬疲倦,有名無實。請其中微弱者,留防江邊,擇京兵三千,及咸吉道留屯兵二千,最精銳者領去。」
○御札授行護軍金堅壽,諭純曰:
下三道三千兵,初約以防戍江邊,咸吉道留屯二千兵,又約以暫時留屯而召還,今不可中變,使於北征。且事機忽迫,必不及赴征,卿知此弊。
諭尹弼商曰:「委卿以調兵付將,宣勞武靖伯等事,今者來博川待白顒,甚不可。且觀康純請兵之書,其間事事,似有舛違。旣任卿以指授方略,卿宜更慮運籌。予不更言。」又諭曰:「武靖伯若使人,止我兵勿來,則但嚴兵江上以待命,武靖伯若來江上,則宣慰接待,一依事目施行。」
9月11日
[编辑]○癸酉,御隆福殿,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左議政崔恒、右議政洪允成、右贊成金國光、兼都承旨洪應,議待白顒,及應接遼東軍事。
○以李克培爲廣陵君,朴仲善守兵曹判書,魚有沼中樞府知事。命有沼往平安道,聽右參贊尹弼商指授,代韓繼美爲將。仍賜弓劍戰馬,有沼卽日拜辭。
○以右承旨李克增爲開城府宣慰使。
○諭尹弼商曰:「今白顒言:『遼東軍馬,擬於本月二十二日發程,二十五日到建州衛留屯,汝國軍馬,則渡鴨綠江上流,入建州衛東邊,二十五日亦到本衛,與摠兵官相約擧事。我到王京頒勑後,隨汝國軍馬,徑往建州衛。』前日意白顒不來,故卿爲宣慰摠兵官而往。今白顒旣來,卿勿接摠兵官,而白顒往江邊之時,卿爲宣慰使,宣慰於江界府。又於江邊,略設酒饌慰送。」又諭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以白顒所言會兵之期,竝製事目以送,其事目曰:「白顒往建州衛,其所由道路,自安州經寧邊、熙川、江界渡江,其支待不可如南路之豊厚,隨宜支待,但愼不潔耳。一,江界宣慰事,已委尹弼商。」
9月12日
[编辑]○甲戌,遠接使尹子雲,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白顒入開城府云:『當有使臣二人繼來。』」
○命兼都承旨洪應曰:「今明使之來,欲使世子,稱疾不見何如?議諸大臣以啓。」高靈君申叔舟等議啓曰:「上敎甚善。」卽命承叔院,勿備世子迎勑儀物。
○以右副承旨魚世謙爲碧蹄宣慰使,又以禮曹佐郞任擇爲問禮官,作事目以授擇,其事目曰:「白顒若問世子迎勑與否,答曰:『近間少有違和,未能行禮。』一,白顒如欲急速入來,遠接使宣慰等,勿勸留,勿强宣慰。」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平壤宣慰使金吉通曰:「以卿爲後來明使遠接使,卿其知悉。」又馳書于諸處宣慰使等曰:「仍留爲後來明使宣慰使,且以前日齎去人情用餘衣服等物,贈給于後來明使及都司。」
9月13日
[编辑]○乙亥,以戶曹參判李坡爲館伴。
○遠接使尹子雲馳啓:「白顒十四日當入京。前日於黃州,宣慰使未及來,故以都司宣慰使金之慶,假稱宣慰使行禮。」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忠淸、全羅、慶尙道觀察使曰:「今又有明使繼來,其支待雜物依舊例,勿煩民間,聚諸境上邑,待更諭以送。」
9月14日
[编辑]○丙子,遼東百戶白顒,齎勑書及遼東都司咨文一通來。上幸慕華館,迎勑如儀。其勑曰:
建州三衛童山等,本以藩臣,世受朝恩,近者陽爲朝貢之名,陰行盜邊之計,朕宥之而愈肆,不得已用兵致討。惟爾朝鮮國王,世守禮義,忠於我國家,有加無替,朕甚嘉焉。若我兵加于彼逆虜,王宜閉絶關隘,使彼奔逬無所入,以就擒殄。若王能遣偏師,與我軍遙相應伺,便而蹙之,則彼之授首尤易,而王之功愈茂,忠愈昌矣。朕豈無以報王哉?勉樹勳名,時不可失。
其咨文曰:
奉欽差提督軍務都察院左都御史李箚付照得:「先因建州三衛女眞,結構諸夷,悖逆天道,累犯遼東邊境,致厪聖慮。特命當職等,統調大軍,搗其巢穴,絶其種類,以謝天神之怒,以雪生靈之憤。已經議奏,請勑朝鮮國王,隨機設備,阻其逃遁,截殺賊寇。近該兵部議擬,合無請勑朝鮮,以數董山等前項不臣之罪,謂:『爾乃禮義之邦,覩此叛逆,罔不忿懟。卽便出兵,以絶其後路,使彼腹背受敵,一皷就擒。成功之日,重加賞賚。』其前項勑書,付奏事人員,齎付當職等,候出兵之日,差官齎去諭曉。等因題奉聖旨是欽此。」欽遵備咨,請給勑書一道,齎付當職等,收奉見在會同摠兵官武靖伯趙議得:「卽目京營大勢,漢達官軍俱已到邊,會合遼東選過軍馬,整搠齎備。仍定擬九月中旬後,進兵大擧合行,箚仰遼東都司着落,當該官吏,卽便選差的當官員,齎捧前項勑書,先去朝鮮國,交與國王開讀。」欽遵仍備咨。本國早爲發兵,就其便道,阻絶後路,截殺虜寇。先將差過官兵總數,起程日期,駐兵截殺處所,開報施行。奉此行間,又奉欽差總兵官靖虜將軍武靖伯趙箚付,亦爲前事,擬合倂行。爲此除選差諳曉夷情通事百戶白顒等四員名,齎捧勑書前去外,合行備咨,煩照依咨文內事理施行。
○上御勤政殿,與顒行茶禮訖。顒遂往大平館,上御思政殿,謄寫勑書,又爲書諭右參贊尹弼商曰:
中國兵,月二十二日發遼東,以二十七日攻建州,我國兵無庸再議,須於此日攻之。同封事目,亦宜看詳。一,白顒欲隨我軍,往摠兵官處,當從其言。若欲離軍而往,則堅止之曰:「不可單約獨行。如有變故,責在我國矣。」一,白顒及頭目所騎,以前去司僕戰馬,具鞍給之,勿復推還。一,用兵之事,勿聽白顒指揮,亦勿待白顒往,虜獲之數,軍士功能,則白顒及摠兵官在近則報告。
○上幸大平館,設下馬宴。令通事李興德語白顒曰:「欽奉勑書,馳諭諸將,依約入攻。但江界之路險遠,大人雖欲急赴,慮不及我兵之入也。請馳諭大人隨來軍士,以直還遼東之意何如?」興德誤傳曰:「大人歸江界,則當馳諭江上軍士。」顒答曰:「貴國兵已渡江,則吾亦不及赴之,況在義州兵,何能及至也?」上曰:「通事誤傳。」顒曰:「吾亦未曉其意。」命高靈君申叔舟,語顒曰:「通事年老,未能盡傳予意。」顒曰:「是。」上又命叔舟,令通事金自海,語顒曰:「兵事不可不及期。今朝聞會兵日期,卽諭諸將。慮大人向江界,而我兵先渡江,則賊之巢穴縱橫,不可孤單入赴。然大人必欲向建州,予當布置護送。」顒曰:「知之。我初欲向建州者,未知貴國兵已到江上。今已聞命,我必不及矣。竊計我五日到義州,三日到遼東,可以及大軍矣。我欲直還遼東。」上又命叔舟,語顒曰:「前來咨文,以勑書未到,未卽回答。今來咨文,亦當承勑擧事,事完後,幷前咨文答之何如?」顒曰:「藩國自有規式,顒不敢主張。」又問曰:「後來使臣幾人?」答曰:「我來時,李御史欲待勑書,表裏就付於我,而軍機事急,故我先來,意謂一人來矣。」又曰:「世人種樹旣成,虎來乳子,因傷養樹主人,今賊農牛農器婚嫁所需,皆是皇帝恩賜,今反害上國邊民,又犯貴國,正是惡極滅亡之期。」上曰:「大兵旣入,滅之不難。但慮聞聲盡逃。」顒曰:「賊雖竄伏林藪,頭畜家産,殺掠殆盡,退而下營,爲久住之計。輕兵四出搜捕,縱有餘賊,亦必不多。今年如是,明年亦如是,期必盡殲而後已。」宴罷還宮。命兼都承旨洪應,以草笠一頂、鴉靑段子豹皮虛胸、鴉靑綿布團領、鴉靑綿布裌團領、草綠綿紬裌塔胡、柳靑綿紬襦帖裏、柳靑綿紬襦塔胡、草綠綿紬襦帖裏、白緜紬襦裏肚、白綿布單帖裏各一領、白綃衫兒二領、白苧布帖裏三領、黑麻布帖裏一領、大紅段子護膝一雙、鴉靑廣絛兒一腰、鹿皮靴、黑斜皮靴、馬皮靴各一雙、鴉靑段子貂皮耳掩一事、鞍具馬一匹、黑細麻布、白細苧布各二十匹、人參二十斤、油芚七部、摺扇四十把、彩花席四張、寢席二張、白厚紙十卷、布幃幕一事、鍮三合、鑼鍋一部、鍮行器一部、鍮盂子一事、蓑衣一部、油籠十事、毛馬粧一部、弓箭帽二件、甲一領、兜鍪一頂、弓帒箭家、弓箭具一部、馬脚匙三十部、中刀子一部、理馬諸緣一部、火鑌隧一事、結弓獐皮十張、環刀一把、藥囊一事贈之。顒一一覽之曰:「精緻甚好。多謝厚意,然義不敢受。但彩囊所盛藥,路上救人之物,爲殿下受之。」遂去囊而受。應曰:「古人云:『見物思人。』如鑼鍋,牢固可久之物,宜受之以毋忘殿下厚意。」顒曰:「物雖固,有時而弊。至如顒向殿下之心,銘刻於骨,沒身何忘?彼見物而後思人者,亦末耳。」應反覆請之,終不受曰:「顒,遼東一介賤人,與殿下對坐陪宴,榮亦足矣。又何所望?」應又於頭目處,欲以鴉靑緜布單直身、白苧布帖裏、柳靑綿紬襦帖裏、草綠綿紬襦帖裏、白絲綿紬襦裹肚、白綿布單帖裏各一領、寢席各二張、油芚各一部、油籠各五事、摺扇各十把、馬皮靴各一雙、草笠各一頂、鴉靑段子貂皮冠各一事、鴉靑段子貂皮耳掩各一事、白苧布、黑麻布各五匹、牛皮箭家箭具各一部、角弓各一張、綵囊各一事、甲各一領、兜鍪各一頂、鑼鍋各一事贈之。謂顒曰:「大人旣不受,薄物請贈下人。」顒曰:「我已不受,彼豈敢受?」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尹弼商曰:「白顒由義州直還,卿其知悉。」又馳書于諸處宣慰使曰:「白顒本月十五日,還程急歸,辭以路上慰禮,其勿行禮。但將此意,見顒言之而已。」又馳書于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曰:「白顒本月十五日還程,路上供頓諸事,悉從簡約,且勿强留勸慰。」
9月15日
[编辑]○丁丑,兼都承旨洪應,問安于白顒。
○五皷,上幸慕華館。質明,白顒亦至,設餞宴。上使通事金自海,傳于顒曰:「昨贈薄物,何却之?」顒曰:「殿下敬朝廷,故待顒極厚,路上送大臣迎慰絡繹,是皆殿下恩賜也。今受朝廷大事而來,何敢又受私恩?」上曰:「如是則我不敢强。」上又使申叔舟,語顒曰:「皇帝不鄙夷小邦,令出兵助戰,感戴無已。初因摠兵官文移,知有征討之擧。已令邊將,勒兵江上,今聞帝命,卽令領精兵一萬,於本月二十七日,依約入攻建州小醜,不足介懷。但大兵勢重,賊必先知,若皆逃竄,慮無所得。然今予旣知皇帝之意,大兵旣去,賊必復下。予揀輕兵,更出迭入,隨斬獲以聞,期盡滅賊,以報帝恩。」顒曰:「天下蕃國雖多,朝廷每以貴國爲禮義之國;蕃王雖多,朝廷每以殿下爲賢,玆皇帝所以有是命也。今聞命,益知殿下誠敬。」上曰:「但慮我國所發兵少。然亦足用。」顒曰:「殿下之堅甲利兵,何往不克?固不在多。且違天悖理之賊,制之何難?今天兵與貴兵,夾攻建州滅之,則毛憐、海西之賊聞之,必寒心款服矣。」又曰:「建州西至婆猪江路遠,貴兵二十七日入攻,則官兵恐未及到。二十八九日間,入攻何如?」上曰:「當更諭之。」宴罷,顒與上拜辭。上送至大門,顒步至百官侍立處,每二十人一揖,然後過行。
○諭右參贊尹弼商、主將康純、大將魚有沼、南怡曰:「昨日諭:『以本月二十七日,中國兵定攻建州,我兵亦於其日攻之。』今白顒更言:『二十八九日間,可入攻。』卿等知此意,不可必欲與中國爭先成功。以吾所料,野人豈不聞知乎?若知則必皆逃竄,師往無所得。若我先入攻,有所得則猶善,無所得而中國兵亦無所得,則後日中國諸將藉口云:『朝鮮兵早入逐之,故不獲。』卿等寧爲緩幾,愼勿爲後日之藉口。且緩急形勢,不可遙制,卿等臨幾善處之。」
9月16日
[编辑]○戊寅,高靈君申叔舟啓曰:「昨日白顒言:『野人先知入攻,登山逃匿,則當久留以制之。』若果久留,則我軍與官兵會,遽以糧乏退來,恐不可宜。諭尹弼商等,今我軍各加齎糧。且諸將等所殺頭馘,及資糧、器械,皆勿棄之,明白知數。且野人來朝者,其來與明使同時,而明使知之,則無乃不可乎?」永順君溥以啓,傳曰:「今軍士各加齎糧,此策甚善。然轉輸甚難,不可輕議。野人之來,雖與明使同時,接見異日,則明使何知?但虜中所獲,雖零碎之物,不可棄置。」遂諭弼商、純等曰:「審此事目施行。一,所擒獲人口、馬牛、資糧、器械、頭馘,盡數齎來。其中强壯違拒者,斬首而來,老弱婦女縛來。一,若摠兵官等,在近處可通,則擄獲斬馘之數,及焚燒家舍、人口、牛馬、資糧、器械之數,明白錄呈。」
9月17日
[编辑]○己卯,御寶慶堂,召河東君鄭麟趾等及承旨等,侍食。仍命麟趾等在外,議定新制《大典》。
○命世子觀鷹于峩嵯山。
○傳旨吏曹,收宦官曺疹告身。
9月19日
[编辑]○辛巳,遠接使金吉通,奉書于承政院以啓:「大明廣寧千戶任興、遼東舍人黃哲,本月十五日渡江。」上御隆福殿,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領議政沈澮、右議政洪允成、判書盧思愼、右贊成金國光及承旨等,議接待事。
○以書召都承旨權孟禧于平安道。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右參贊尹弼商曰:「理山來唐女三里、內隱、多實,其速取招以啓。且三里等,移置南道路邊邑,待入朝之行,令帶去交割。卿其知悉。」
9月20日
[编辑]○壬午,都摠使浚、副使曺錫文等還,命茂松君尹子雲,齎宣醞,與曾來從征諸將,迎于東郊。浚、錫文詣闕復命,上握浚手勞慰。召錫文及承旨等置酒,令錫文進酒。仍議諸將軍功等第。以浚、錫文、康純、魚有沼、朴仲善、許琮、尹弼商、金嶠、南怡、李淑琦爲一等功臣,金國光、許惟禮、李雲露、李德良、裵孟達、李亨孫、李從生、李恕長、金順命、金瓘、具謙、朴植、金伯謙、魚世恭、吳自治、鄭崇魯、張末孫、孫昭、吳順孫、沈膺、尹末孫、金沔、孟碩欽爲二等功臣,永順君溥、栗元副尹徖、韓繼美、宣炯、閔發、吳子慶、崔有臨、禹貢、鄭種、鄭浚、李陽生爲三等功臣。賜號敵愾,竝賜土田臧獲,進階除職有差。其餘將士,分功爲四五等,賞職亦有差。溥、國光、弼商,雖不從征,在上左右,於軍機謀議,出納有功。上命浚、錫文、國光,論軍功,或有功不與,或無功得參。朴植當討賊時,詐病在咸興,日與妓處,曾無分寸功,而以錫文切族得與,人懷憤惋,或有泣下者。上將於明日,設宴勞北征將卒,令禮曹預辦諸事,多舛錯,忤上旨,上急召判書姜希孟。希孟時在太平館,董治館待明使諸事,未卽赴召,召之再三乃至。上問:「明使之來何日?舍明日事而歸太平館乎?汝言:『與叔舟偕往。』叔舟往則禮必有宣醞,何不啓而私往飮酒乎?爲飮酒往,而以待使臣諸事爲辭可乎?」卽命罷其職。上欲罷希孟職久矣,至是又不稱旨,有是命。
○行副護軍沈璿卒。子五:安仁、安義、安禮、安智、安信。安智與司宰副正盧好愼爲友壻,好愼嘗私一女,未幾安智又私之。璿卒數月,安智猶靦然恣行。
○上曰:「尼僧等不知正道,徒以誑誘爲事。」傳旨禮曹曰:「尼僧等號牌,如僧人例施行。」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遠接使金吉通曰:「明使若問將帥姓名,答曰:『大將康純、魚有沼、南怡。』若問軍數,答曰:『一萬。』皆以實答之。」
○以浚爲龜城君兼五衛都府都摠管,沈澮中樞府領事,崔恒領議政,曺錫文左議政,康純右議政山陽君,洪允成仁山君,沈決中樞府判事,金國光左贊成光山君,金守溫中樞府知事,韓繼美右贊成,灝蛇山君,尹弼商右參贊坡平君,閔發驪山君,吳子慶寶山君,禹貢丹城君,南怡宜山君,金謙光禮曹判書,朴仲善兵曹判書平陽君,許惟禮吉城君,許亨孫全羅道兵馬節度使,李雲露鍾城君,崔有臨隋城君兼五衛將,鄭種漆山君,裵孟達西江君,李從生咸城君,鄭俊豐城君,李淑琦吏曹參判延安君,李恕長刑曹參判全城君,徖咸吉南道兵馬節度使栗元君,魚有沼平安道兵馬水軍節度使芮城君,許琮咸吉北道兵馬節度使陽川君,宣炯黃海道兵馬水軍節度使楡城君,尹末孫刑曹參議,朴埴工曹參議,魚世恭咸吉北道觀察使牙城君,李亨孫全羅道兵馬節度副使連山君,金嶠行慶源都護府使烏林君,李德良會寧都護府使全義君,金伯謙、李封、具謙中樞府僉知事,崔漢公司諫院正言。
○宣慰使李誠長卒于安州。子五:壽稚、壽男、壽兒、壽孩、壽嬰。
9月21日
[编辑]○癸未,中樞府領事沈澮養母,在慶尙道善山有疾,澮欲往省之,上賜藥餌,命給驛。又令其道觀察使,致食物待疾愈,親往宴慰。
○命右副承旨魚世謙、行護軍金堅壽、獻納曺幹及從事官工曹佐郞慶俊、宣傳官慶絍,往平安道,宣慰北征諸將。仍御札諭右參贊尹弼商、主將康純、大將魚有沼、南怡曰:
今次用兵,似同捕影。中國雖遲留歲月,終自勞弊耳。用兵之道,進退往來,倐忽變化,形勢無常,只在能審虛實,善乘利機而已。今未報卿等殊功,而再勞卿等,心極未安。然見利不動,天與不取,瞬息之間,威播天下之事,豈可以勞而不勉?法曰:「角之而知有餘不足之處。」卿等體予委任責成之意。凱還之後,伺賊復穴,卽更整軍,須期殄滅建州,然後乃已。其間節度,任意施行。予不更言。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遠接使金吉通曰:
審此事目,以殿下之命,開說明使。一,兵馬則一萬,將帥則中樞府知事康純、魚有沼、同知事南怡。一,旗號將帥臨時用之,不知定用何旗號。一,蓋甲色樣非一,不可定名,某甲甚樣甚色。一,入攻地方期日,前來使臣已知去。一,已上節目,我國路隔賊穴,不能相通,馳報軍前,大人若可及通,則通之爲幸。
○敵愾功臣等來謝恩,命賜白金,一等功臣五十兩,二等二十五兩,三等十兩,又各賜衣一襲、馬一匹。
○命禮曹張牓,召從征軍士之在京者,於翼日犒勞。
○下敎赦曰:
伐反討逆,克底平定之功;滌垢蕩瑕,宜布寬仁之典。近緣奸竪,輒逞兇狂,爰命將以徂征,旋獲醜而耆定。凱音纔播,歡聲普騰,雖衆庶之共誅,實神天之協佑。玆誠莫大之慶,盍布非常之恩?自今月二十一日昧爽以前,除謀叛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歐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蠱毒魘魅、謀故殺人、但犯强盜及濫刑官吏外,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於戲!威旣振乎雷霆,迅掃妖曀;澤覃霈於雨露,益迓洪休。
○上與中宮御宣政殿,設宴勞北征將士。世子與孝寧大君補、臨瀛大君璆、河東君鄭麟趾、蓬原君鄭昌孫、上黨君韓明澮、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中樞府領事沈澮、領議政崔恒、仁山君洪允成、南陽君洪達孫、中樞府判事沈決、左贊成金國光、茂松君尹子雲、同知事魚孝瞻、行護軍丘從直、鄭自英、大司憲梁誠之及承旨等侍宴。命恒製歌詞三章,被管絃。其一章曰:「猘狗輒吠堯,狺狺逞凶謀。翾殼亢喬嶽,詎可追威弧?雷霆動九天,俄頃妖氛無。」二章曰:「衛、霍莅和門,剸、曹揮昆吾。睿算況萬全,動與神明俱。不日奏膚公,歡聲靄九衢。」三章曰:「靈臺已偃伯,熙皞回唐、虞。飮至開衢尊,易于魚水娛。文、武戒恬憘,苞桑永綢繆。」世子進酒,龜城君浚及侍宴宗宰,迭起爲壽。酒半,命浚、麟趾、叔舟、明澮、允成、達孫起舞。賜諸將及衛士酒,以醉爲度。
○初,商山君黃孝源,與副直長李悌忠同里閈,悌忠乃全義君梡之子,妻李氏,少尹李順慶之女也。悌忠早死,其妻李與孝源之妻,深相交結,飮歡無節。李留宿孝源第,親如姊妹,人皆謂孝源私之也。李有一女,孝源有孼子,遂相婚嫁,以堅親好。及孝源之妻卒,孝源昵愛婢妾,妾性妬悍,與李絶不交通。由是二家,遂成讎隙,爭相短毁,孝源惡之,乃黜其婦。於是順慶上言,極陳孝源過失,又梡妻敬愼翁主上書云:「故子悌忠女,爲孝源子終同妻,孝源信聽妾婢誣訴,令子去其妻。妻無可去之咎,且孝源以識理宰相,居母初喪,昵愛婢妾生子,而反指悌忠妻爲行院恣女,高聲大叫,又誣書其婦過惡百端,示諸隣里。持喪不謹,乃至於此。」上下其訟于司憲府後,又令刑曹覈之,至是會赦,事遂寢。
9月22日
[编辑]○甲申,開城府宣慰使黃致身辭。
○賜軍功四等以下凡三千五百人,酒殽于仁政殿庭,命左贊成金國光監饋之。
○以成任爲吏曹判書,徐居正兼成均館知事,任元濬兼世子左賓客,韓繼禧中樞府知事,金漑兼都摠府都摠管。
○持平鄭孝恒將本府議啓曰:「政曹所任匪輕,必擇閥閱,有才行者用之,且舊例,非文武出身者不任之。柳子光乃柳規孼子也,特以從軍微勞,遽拜兵曹正郞。今子光門地則妾子,才行浮薄庸陋,雖蒙許通,又非出於科目。今不論貴賤,不審賢否,不顧舊例,昨日許通,今日爲郞,臣恐非宜。旣無他爵可以合子光微勞?」傳曰:「汝等如子光者幾人?予以爲得絶代之才,今勿復言。且汝等以許通未久爲辭,歷幾許歲月乃爲久乎?」孝恒對曰:「子光身爲庶孽,若至子孫,歷世旣久,則差可也。子光心志卓犖,非庸劣者之比,然不顧前後,常有過度之事。」庶孽拜六曹郞官,自子光始。
○敵愾功臣等,進箋謝恩,賜見于凝福殿,命龜城君浚,率同盟進酒。
9月23日
[编辑]○乙酉,持平鄭孝恒又啓柳子光事,不允。司諫朴安性,亦以子光事來啓,傳曰:「汝等稚且愚,安知是非?」安性乃退。
○傳于兵曹曰:「李陽生、朴義生兼司僕。」
○向化倭人行副護軍藤安吉,往本國省母,命兵曹給驛,又令慶尙道觀察使,給米豆幷十五石,兼致食物。
○傳旨吏、兵曹曰:「諸司工匠內良人,授東、西班散官職。」
○上謂兼都承旨洪應曰:「卿邇來早暮勤勞,可歸弟休息。若明使來則來仕。」
9月24日
[编辑]○丙戌,世子率百官,賀誕辰。御寶慶堂,召孝寧大君補、臨瀛大君璆、河東君鄭麟趾、蓬原君鄭昌孫、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上黨君韓明澮、中樞府領事沈澮、領議政崔恒、左議政曺錫文、南陽君洪達孫、茂松君尹子雲、左贊成金國光、漢城府尹李石亨、中樞府判事金守溫、知事尹士昕、成奉祖、左參贊金漑、銀川君穳、玉山君躋、中樞府同知事洪應、大司憲梁誠之、行護軍丘從直、安哲孫、兵曹參判尹欽、敵愾功臣吳子慶、宣炯、閔發、朴埴、具謙、金瓘、金順命、孫昭、張末孫、李陽生及崇義殿使王循禮、承旨等設宴。命王世子進酒,命諸宗宰,迭起爲壽。日暮乃罷。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慶尙道觀察使曰:「卿聽中樞府領事沈澮言,所産水精採取以送。」又作事目以授澮:「一,所經諸邑守令,軍器不用心看守,或致損破,或造作不如法,或定額不准者,及桑漆木、箭竹不能培養,或致枯損,或濫伐使不得蕃盛者,一一摘姦以啓。」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京畿楊根、砥平守令曰:「弓人南宮義、閔厚敬往境內,伐取弓榦木,爾其供饋之。且所取木,令入番衙吏輸運,毋得貽弊於民。」
9月25日
[编辑]○丁亥,傳旨掌隷院,別賜龜城君浚奴婢幷三十口。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咸吉道存撫使朴元亨曰:
端川住知印崔富尙,以書報兼司僕朴義生云:「安目等,謂我齎去諭書,稱非內降,欲害之,圍立逼迫。」初,本道人民,皆爲李施愛所誑誘,不知順逆,故曾諭以脅從者,竝皆勿治,可將安目等所犯,置之勿問。且富尙虛稱諭書齎去,亦有罪矣。然已經赦宥,竝置勿論,後雖告者,除重大不赦之罪外,皆勿聽理。
○司諫朴安性等上疏曰:
臣於今月二十三日,將柳子光不宜兵曹正郞事由,仰干聖聽,未蒙允許。又敎之曰:「汝愚蒙,豈知是意?」臣愚竊以爲,兵曹政官,軍國重事,人材賢否,實係於此,居是職者,不可不選。是以必擇門地才行,又須以科擧出身之士,以掌其任,此國家之令典也。而非所以重是人也,重是官也;非重其官,重朝廷也。董子曰:「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是已。且人有貴賤,爵有尊卑,庶孽之人,不得顯用,所以尊朝廷定名分也。殿下特以寬弘之量,納汚之德,小有才技,不係世類,卽令許通敍用,此誠善善長之美意也。頃者,和順縣監韓承慶,只以河崙妾孫壻,命罷其職,況此子光,身爲柳規之妾産乎?特蒙上恩,許通仕路,於其分已過矣,若使子光,久居其任,彼內省有愧,不能自重其身,軍士視之,亦輕其人,何所敬服乎?輕其人則政曹輕,政曹輕則朝廷輕矣。朝廷之輕,非國之福也。伏望亟收子光之職,遂置他官,以副士類之望,不勝幸甚。
書入,上曰:「此必是子光事也。」不發下承政院。
9月26日
[编辑]○戊子,命銀川君穳、玉山君躋、牟陽都正稙、福城副守穎、河東君鄭麟趾、蓬原君鄭昌孫、綾城君具致寬、領議政崔恒、仁山君洪允成、茂松君尹子雲、漢城府尹李石亨、大司憲梁誠之、行護軍丘從直、中樞府同知事洪應、與文臣李克基、孫昭、金順命、兪鎭、崔灝元、兪希益、柳允謙、李孟賢、李陸、柳睠、李瓊仝、金紐、金瓘及安孝禮、裵敬興,讎校新制刑典。
○開城府別宣慰使右承旨李克增辭。
○命吏曹革堤堰所。
9月27日
[编辑]○己丑,都承旨權孟禧、左副承旨權瑊來復命。
○以綿布裌團領、綿紬襦塔胡、綿紬襦帖裏、白綃衫兒各一領,付兼司僕李膺,授開城府別宣慰使李克增。又令承政院馳書曰:「今送衣服,贈明使云:『天氣漸寒,殿下遣臣致襦衣。』」
○遠接使金吉通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
臣於本月二十四日,到平壤府,見左承旨書及事目,以事目意,開說明使,答云:「路見白大人顒,不詳言軍務事,故我等悶悶而來。今聞宰相之言乃悉。但大軍已發遼東,我等何由通報?」一,舊例使臣,帶義州鄕通事二人,到平壤遞還,今使臣加帶二人,到平壤云:「我等無元來頭目,今此四人,親信如頭目。若拘舊例遞還,更帶新人,甚不便,請仍帶以慰客情。」不得已從之。一,副使與上使,私話云:「我等非朝官內官之比,與殿下相會,不可抗禮。行茶禮揖辭後,勿由正路,從西戶而下,向太平館爲便。」上使點頭,然未知終如是也。
○左參贊尹弼商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康純、南怡等所領軍,本月二十四日始渡江,二十五日,與魚有沼軍會于皇城平,約勒兵,二十七日行軍,分二道入攻。」
9月28日
[编辑]○庚寅,御寶慶堂,召領議政崔恒、仁山君洪允成、左贊成金國光、工曹判書任元濬、中樞府同知事洪應、刑曹判書徐居正、玉山君躋、都承旨權孟禧設酌。
○大司憲梁誠之、大司諫金之慶等,交章上疏曰:
臣等將柳子光不宜兵曹正郞事由,仰達天聰,未蒙允許,不勝缺望。臣等竊惟,嫡妾之分,猶天建地設,不可亂也。尊卑貴賤,各得其序,而不相踰分,然後上下辨民志定,而國家治安矣。自古用人之際,不專以才,而必先考其家世門地。今中外薦擧之時,必曰:「內外無咎者。」非以庶孽之人,盡是無才可用,誠以卞上下定民志,明尊卑等貴賤,乃王政之所先務也。臣等伏見,子光乃柳規妾子。殿下以天地之量,謂有才能,特令許通,前此凡士大夫孼子,雖在侍衛之列,尙不得齒焉。若子光者,纔入東班,便是許通,上恩至矣,豈料政曹郞官之命,遽加如是之人哉?兵曹摠該軍政,銓注人物,所係非輕,非文武科出身者,不得爲郞官,雖由科目,若門地有議,則亦不得爲之。今子光非但非科目而進,身是妾子,除書之下,耳目擧駭。倘以旣已許通,何所不可,則臣等又有惑焉。世宗大王朝,趙得仁以贓吏之孫,許通登科,爲成均直學,當遷學錄,謂學錄學正,職同所司,難於除授。具由取旨,命勿除授,待進德博士,當次遷轉。此雖許通仕路,而不許於臺省政曹之例也。近日韓承慶除和順縣監,司憲府啓以河崙妾孫壻,不宜守令,卽命改差。臣等竊念,學錄、守令,輕於政曹,而許通之趙得仁,不得爲學錄,妾孫壻韓承慶,不得爲守令。況子光,身爲妾子,雖已許通,豈可使爲郞於兵曹耶?伏望亟收成命,以尊朝廷,以固邦憲。
上不覽,召誠之、之慶等,問曰:「卿等之來爲何事?」誠之對曰:「子光以孼子,拜政曹郞官,臣等敢請改差。」之慶進曰:「世宗朝,趙得仁以贓吏之孫,拜成均學正,其時臺諫請改,世宗從之。又去年春,韓承慶以河崙孼孫壻,拜和順縣監,臣等請改蒙允。兵曹政官,豈宜孼子處之乎?」上曰:「此特一時事也,豈常典乎?卿等擧世宗故事言之,是欲以世宗事惑我也。古人云:『立賢無方。』但貴得人而已,何論貴賤乎?卿等得如子光之賢乎?予以子光爲賢,許通仕路,此時卿等無一人言者,今拜政曹,以爲不可何也?卿等之心,以爲通於他官,而獨不通於政曹乎?旣曰許通,則何官不可通乎?予之許通子光,特恩也。予之特恩,汝能沮之乎?事君數斯辱,朋友數斯踈。如或更言,予必罪,汝勿更言,飮酒而退可也。」仍使誠之進酒,又召執義趙安孝、司諫朴安性、掌令鄭偁、持平鄭孝恒、崔敬止,命饋酒。令都承旨權孟禧傳曰:「須要固執不通,若不固執,事皆解弛。汝等固執,予甚嘉之。書曰:『重違臺諫之言。』然用賢不得不爾。」
○權孟禧請治崔弘禮罪,上曰:「弘禮誕妄無知,正是睦孝智、崔揚善、安孝禮、崔灝元之流也。若殺弘禮,則當幷殺孝禮、灝元也。旣不殺孝禮、灝元,則獨於弘禮何誅?當置之極邊可也。」
9月29日
[编辑]○辛卯,召高靈君申叔舟、禮曹判書金謙光、都承旨權孟禧等,議定明使賜物。叔舟啓曰:「使臣支待諸事,禮曹當掌之,今判書謙光,兼司僕將,不能專治,請改之,俾專其事。」孟禧啓曰:「近者平安道往來人多,驛路彫弊,若明使之還也,又遣諸處宣慰使,則尤爲騷擾。今李克培、韓繼美等未還,宣炯初拜黃海道節度使,未與明使相面,李守義以安州牧使,代李諴長,使臣之來,旣爲宣慰使,可令克培義州,炯黃州,守義安州,繼美平壤宣慰。」皆從之。
○以中樞府同知事洪應、禮曹判書金謙光、都承旨權孟禧爲碧蹄宣慰使。
9月30日
[编辑]○壬辰,御寶慶堂,召龜城君浚、左議政曺錫文謂曰:「咸吉道軍民,討李施愛時,有功者恐或有遺,其詳錄以啓。」
○碧蹄宣慰使洪應、金謙光、權孟禧辭。
○傳旨吏曹,還給宦官曺疹、金亨孫告身。
○諴寧君䄄卒。䄄字整卿,太宗後宮信靈宮主辛氏出也。天性純粹,莊重寡言。永樂癸巳封正尹,甲午進元尹,丁酉進封恭寧君。壬寅太宗不豫,世宗侍藥,與䄄共被假寐,夜半必令䄄,詣御寢問候。己酉世宗欲請免金銀歲貢,難其使,以䄄充計稟使,帝待之厚,特允其請,賚與甚隆,賜犀帶一腰。先是,朝廷使臣到本國,雖王子不得帶犀以見之,帶犀自䄄始。在會同館,達子等聞善射,持强弓請於尹鳳令試之,䄄引滿中的,達子敬服。及還,世宗喜甚,賜田八十結,奴婢八口。癸丑夏,改封諴寧君,以與弘寧君聲相近也。諡襄靖:因事有功,襄;恭己鮮言,靖。
○黃海道觀察使鄭蘭宗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
黃哲到鳳山,謂臣曰:「我頃年之來,本郡燒安息香,今要得將去。」臣答曰:「此香本土稀有,其時偶得用之,今無所貯。」哲更請回程時見贈,臣答曰:「雖當求之,得不得未可必也。」哲贈臣苧絲兼織布帽子一事、粉五兩、雄黃七錢、白翎兒一雙;延安府使趙之周紛一封、白翎兒一雙、畫手帕一事;海州牧使李繼寧、察訪金順生、鄭穗,各粉一封、雄黃一封、白翎兒一箇,今將右件物等封進。
〈世祖惠莊大王實錄卷第四十三〉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癸巳朔,命弓人南宮義等,往京畿楊根、加平、砥平、江原道洪川等邑,取弓幹材。
○戶曹啓請,以松峴軍資監與司贍寺,換其廨宇,其奴婢,各以近居者准換。從之。
○賜《武經》、《行軍須知》、《兵將說》、《兵要》于龜城君浚。
○以朴埴爲刑曹參議,尹末孫工曹參議,李尹仁全羅道觀察使,咸禹治行咸興府尹。
○傳曰:「前賜尹昭訓奴婢,有死者、病者、弱者凡十四,其擇壯實者,改給。」
10月2日
[编辑]○甲午,大明廣寧百戶任興、遼東舍人黃哲,齎勅書、表裏及遼東都司咨文來,上幸慕華館,迎勅如儀。其勅曰:
得遼東邊臣奏,王遣團鍊使兪山寶等,領人馬來邊迎接,前所遣赴京回還陪臣成允文等。又遣陪臣朴枝,管送東寧衛男婦,逃至王國者裵松等十三名口來還。朕覽奏,知王輸誠本朝,冒危歷險,不以小醜阻隔貳其意,憫恤我人遭患失所,務俾歸安其生,不以遠道護遣爲難,王之忠勤,鮮與儷矣。今特賜王大紅織錦、麒麟素栢枝、綠紵絲、紅藍綃各一匹,至可領也。其或續有境外之務,王可効力者,尤當勿怠初心,以大後績。特玆奬諭,想宜知悉。欽哉!
其咨文曰:
成化三年九月初九日,承奉欽差提督軍務都察院左都御史李箚付,爲剋期進兵,勦滅虜寇事節該:「欽奉勅,爾等今後彼處,一應邊情軍務,悉聽爾秉爾輔,同心計議,便宜而行。欽此。」欽遵照得當職等,統調大軍,征勦建州爲惡虜寇。但緣彼處賊徒,山寨數多,道路四散,已經議奏,請勅朝鮮國,隨幾設變,阻其逃遁等。因續該兵部,依擬具奏請,給勅書齎與當職等,候出兵之日,差官齎去,欽遵等因又經議行。遼東都司差百戶白顒,齎捧前項勅書,前去朝鮮,交與王國,開讀欽遵。仍備咨本國,早爲發兵,取其便道,阻絶後路,截殺虜寇。先將差過人馬總數,起程日期,駐兵截殺處所。開報去後,今會同欽差總兵官武靖伯趙,議得原行朝鮮國王,定擬今年九月中旬後,約會發兵,阻絶後路,截殺虜寇。緣未曾定有截殺,遏絶賊人處所,誠恐臨期,彼此隔遠,難以應援,致虜逃遁,恐負朝廷委托之意。合再箚仰本司,備咨差人順齎,本國知會,先將所發人馬,就與建州虜寇山寨附近,地名潑猪江或義州城,便道取路前進。取將潑猪江迤東,建州賊寇李滿住阿姑女女等一帶,山寨賊巢,痛加勦殺先行。移兵建州東北,賊人逃遁處,所分布軍馬嚴謹,多方把截。如遇窮寇奔遁至彼,卽須督兵殺解,所獲賊屬,除男子解送軍前,其餘婦女牛馬等項,悉聰本國有功官軍收用。仍先差人直至軍前會合,及將斬獲首級,生擒賊徒,幷收獲我邊被虜男婦通行解報,以憑奏請,定奪賞賚。除具題外,合行箚仰本司,依文施行。奉此行間,又奉欽差總兵官靖虜將軍武靖伯趙箚付,亦爲前事,合倂就行。爲此備咨煩請,照依箚付內事理施行。
上御勤政殿,與任興等行茶禮,勞之曰:「間關道路,跋涉良苦。」興等答曰:「路上處處設宴,累蒙厚賜。又乘飛馹以來,何苦之有?」禮訖,興等往大平館。上命都承旨權孟禧問安。世子往太平館,行相會禮,百官分半參謁。
○上幸太平館,設下馬宴。命館伴尹子雲,語任興等曰:「欽奉勅諭,辭多褒美,深感皇恩。」興答曰:「朝廷敬重殿下,奬諭乃爾。」上又命子雲語之曰:「相會時,兩大人謙恭過中,勿復如是。」興曰:「殿下專理東方,賢名上聞。微臣濫承天子休命,得奉侍左右,敢不如是?」世子行酒,興等起而受之,上亦起坐。興等曰:「殿下就坐,我等當安意飮歡。」上曰:「禮當如是。」竟不就座。蓬原君鄭昌孫、綾城君具致寬、中樞府知事成奉祖、鎭南君終生、茂松君尹子雲等,以次行酒,興等皆起而酬酢。宴罷,上還宮,命都承旨權孟禧問安,各贈鴉靑綿布裌團領、草綠綿紬襦塔胡、柳靑綿紬襦帖裏、白緜袖襦裹肚、白綃衫兒各一領、草笠一頂、鹿皮靴一事、大紅段子護膝一事、刀子一部、鴉靑廣絛兒一腰、藥囊一事。興、哲喜受曰:「多感殿下厚意。」
10月3日
[编辑]○乙未,左承旨韓致亨、高靈君申叔舟,承命問安于任興等。承旨、宰樞各一人,每朝問安。
○遣宦官,贈興等苽果、魚肉,每五日一贈送。
○粹嬪以疾出居桂陽君第,上親臨問疾。
○命河東君鄭麟趾、高靈君申叔舟、仁山君洪允成、左議政曺錫文、漢城府尹李石亨、中樞府知事黃致身、金禮蒙、同知事魚孝瞻、吏曹判書成任,輪日詣太平館設宴。是日,允成往宴,副使黃哲稱疾不起。宴罷,館伴尹子雲謂興等曰:「遣人報告遼東,以約迎逢軍士例也。」哲曰:「我等固知其例,然近者遼東多事,送軍甚難,遼東大人亦曰:『以朝鮮護送軍還來。』」興笑曰:「若不許護送軍,則殿下賜物雖多,安得齎去?請宰相善啓。」子雲來啓,上從其請,興等大喜。
10月4日
[编辑]○丙申,上幸太平館,設翼日宴。上行酒,任興曰:「前日之宴,微臣先飮,今日請殿下先。」上曰:「使者雖微,序於諸侯之上,賓主之禮,不可廢也。」興固讓,上乃先。次及黃哲,哲曰:「小人如草芥,聖上之賜,禮當跪受。」上曰:「賓主之禮,不宜如此。」哲再讓,上曰:「不可。」哲乃受。上曰:「前日白大人傳勅令,小國出力助征,今大人又奉勅而來,褒賞兼至,感激無際。」興曰:「殿下事大之誠,朝廷悉知。」又曰:「來時,遇白顒於良策館,問事機,顒微哂不答而去。竊疑顒未得其詳,今欲詳問,歸告武靖伯及監軍太監、總兵官等,乞殿下垂憐,示事機。」上曰:「白大人來時,通事二人,或耳聾或老昏,令小通事傳語,未得盡傳。白大人果未細知而還。」興曰:「諸種野人,上犯朝廷邊境,擄殺官軍,又侵貴國邊陲,搶奪人馬,阻絶使臣往來之路,罪不容誅。宜加天兵,盡行勦殺。朝廷玆用請兵於貴國,兩軍夾攻,以滅其種,此朝廷本意。請悉書赴征掌兵官姓名及軍數,合戰日期,以付微臣。」上曰:「軍數則一萬,師期則去九月晦日,掌兵官則征討後,有功者書奏,不可先語大人。」興再請,上只書示將名,興見曰:「小人如螻蟻之賤,再煩聖聽,罪當萬死。然小人次白顒而來,又不可不知事情而去,況武靖伯及監軍大人等,問事機,小人亦何以爲對?」上曰:「姑徐。」上出御室,命書大將康純、裨將魚有沼、南怡、禹貢、鄭種、林得楨、裵孟達、鄭崇魯、慶由恭、柳興茂、李從生、黃斯允、金有完、李經、河叔溥、李克均、金用達等姓名,示興等。興節喜曰:「白顒不知將帥姓名而去,今我盡書以獻,則皇帝必悅之矣。」上還宮,命都承旨權孟禧,各贈興等鐵驄馬一匹、鞍子一面、黑斜皮靴一事、滿花方席五張、寢席二張、厚紙五卷。興見鞍子飾曰:「此所謂金鞍玉勒,乃君王所御,非微臣所敢當也。」館伴尹子雲曰:「金玉非我國所産也。鞍飾乃黃銅,何以却之?」興曰:「若以銅錫爲帶,則謂之銅帶歟?金帶歟?必謂之金帶矣。若然則此非金鞍而何?」固讓。又曰:「白顒一宿而還,我等已領勅諭,何敢久留?將於初六日回程。」子雲曰:「前此使華之還,未有如此之速。」答曰:「古人云:『久住令人賤。』」子雲曰:「此指尋常人耳。豈謂使華乎?」答曰:「殿下請留,則不必强去。」仍言曰:「廣寧大人宣城伯魏允,求石燈盞二事,請啓達。」
○以刑曹參議朴埴、行司猛孫孝胤爲明使護送將。
○諭平安道觀察使、節度使、守令等曰:「明使及正朝使護送軍抄發給餼等事,聽朴埴、孫孝胤言,及期施行。」仍製事目,以授埴等:「一,二將各率騎兵二百五十。一,二將到義州,整齊軍馬,以待明使,謁見曰:『承命護送大人。』一,每下處謁見明使,凡禮度言辭,務要敬愼,勿無禮勿矜才,有犯軍令者,白明使論決。一,明使若有所問,所領軍士外,皆以不知答之。」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黃海道觀察使曰:「今明使及正朝使騎載馬三十匹,擇道內諸邑人吏、日守之馬,差員押赴義州交割。」
○任興請鑷鏡,黃哲請佩刀,命皆造給。傳曰:「若言如此細事,一皆啓達則不可,擅招工匠則自專。當答以都監購匠造給。」
10月5日
[编辑]○丁酉,命左副承旨權瑊,言於任興曰:「聞大人以鞍飾,擬於君王固辭。然金玉非我國之産,但黃銅耳。若以色同爲嫌,則假如木葉之黃,與金同色,則亦以爲嫌乎?請留納。」上令永順君溥,議於叔舟,更以漆鑞飾鞍贈之。興以有紋草綠段子四匹、有紋礬紅段子一匹,黃哲以有紋鴉靑段子一匹、有紋黑綠段子一匹、有紋草綠段子三匹、有紋礬紅段子二匹、有紋鴉靑紗一匹、無紋鴉靑紗一匹、有紋草綠紗一匹、有絞礬紅紗一匹、二歲馬一匹,及廣寧摠兵官太監李良所獻金絲骨麟南木珠十七箇、金隔子三十六箇、金鉤纓子二箇、中珊瑚十八箇、金泊珠大中小幷二十一箇、小珊瑚二十二箇進上。上命回贈黑麻布,興二十五匹,哲三十三匹,李良四十三匹。
○上幸貞懿公主第問疾。
10月6日
[编辑]○戊戌,宗親、議政府、六曹,宴任興等于大平館。
○遣注書趙益貞,問于高靈君申叔舟、上黨君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領議政崔恒、左議政曺錫文等曰:「昨日黃哲請鹿皮四張、角弓六張、樸頭箭百箇,幷任興各贈鹿皮五張、角弓三張、鐵箭三十箇何如?若弓則以畏中國令,不敢贈答之何如?」僉曰:「前者給弓矢者多,今從其請爲便。」
○承賓尹泙卒。泙,坡平人,選尙太宗恭定大王女淑順翁主,封坡原君。家雖富,頗儉嗇。及卒,輟朝三日。諡康夷:溫柔和樂,康;安心好靜,夷。
10月7日
[编辑]○己亥,以漢城府尹李石亨爲明使伴送使。
○命以白苧布、黑麻布各五匹、油紙席二張、人參十觔付正朝使,贈遼東百戶白顒。
○京畿果川、衿川縣多盜,命兼司僕韓奉連、都摠府郞廳金孟,率軍往捕。
10月8日
[编辑]○庚子,以李恕長爲咸興府尹,咸禹治東原君,尹岑刑曹參判。
○中樞府同知事魚孝瞻,晝宴任興等,黃哲稱疾不出。興語孝瞻及館伴尹子雲、金吉通等曰:「殿下改飾鞍子以賜,欲以吾鞍,進王世子何如?」子雲難其對,但曰:「知之。」興曰:「何不可否?」子雲使別提權侹啓之,傳曰:「當語之曰:『世子無私財,贈世子則是進上也。進大人所乘之鞍,於禮何如?且前來使臣非一,未有聞如此事。惟大人更思之。』」侹未及還,興取鞍被馬立於庭,强子雲決可否,子雲不得已對曰:「大人誠意,何沮何勸?」卽馳啓之,傳曰:「彼若强說,則當語之曰:『將啓殿下。』」有頃,興曰:「聞明日殿下慰宴我等于宮,當先進鞍于世子。」子雲曰:「世子不當擅便,當啓殿下。」又令侹啓之,傳曰:「彼又强說,將應之曰:『已啓殿下,殿下當受之矣。』」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黃海道觀察使鄭蘭宗曰:
聞黃哲來時,求安息香,今送十兩,卿以私備說贈。且卿及守令、察訪,贈物回奉,刀子則以京中所送,紙則以其道所備,亦以私物說贈。
又馳書于右參贊尹弼商曰:
今來崔命孫所言軍器事,則事畢後,分授下道三千軍士上送爲便。若有餘者,及不得分授者,可無弊輸運。司僕馬瘦困,不能行者留養,其餘竝上送。京軍官及下道軍士留防事,則皆不可。然京軍士不得已者,量留。
○遣戶曹參判朴萱,奉表如大明,賀正朝。
10月9日
[编辑]○辛丑,任興令都監,進鞍子于王世子。
○質明,上幸景福宮,邀任興等宴慰。上謂興等曰:「正朝使已於初八日發程,先到義州留待,大人於十一日發行,追及義州偕行若何?」興曰:「如此則行路無警,甚善。」上曰:「欲差謝恩使,幷回奏軍務事,第未知邊將事完與否,未敢耳。」興曰:「待事完回奏,兼謝恩甚便。」又曰:「請殿下垂憐,賜金帶之恩。」上曰:「何爲出此言?」興曰:「白顒未知事幾而去,必爲大人等所責。今欲蒙聖賜,略知將名軍數及會戰日期,經往營中,告武靖伯與摠兵官、參將、副參將、遊騎將軍等,則必甚喜,加官褒奬矣。」上曰:「白大人齎來摠兵官軍批云:『九月二十八九日內,定期合戰。』予遣兵應之,今已過期。而建州衛自東而北皆賊穴,若官軍已退,我軍已還,則大人安敢以單騎,經往營中乎?」興曰:「敢往者,欲細達事情耳。乞垂憐愍。」上不答。宴罷,興等由東階而下,上出勤政門外送之。上遣都承旨權孟禧,各贈興等,黑麻布、白苧布各二十匹、鴉靑段子、貂皮耳掩一事、馬皮靴、鹿皮暖靴各一事、油籠十事、蓑衣一部、油紙席七張、人蔘十觔、虎皮二張、鹿皮六張、獐皮十張、角弓一張、鐵箭一部、弓帒箭家一部、弓箭帽一部、油鞍籠一事、馬粧一件、鍮三合、鑼鍋一部、鍮行器一部、古銅盂子、入革囊事、馬脚匙三十部、火鑌燧一事、理馬諸緣一部。
10月10日
[编辑]○壬寅,主將康純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
臣領兵,九月二十六日,與右廂大將南怡,自滿浦入攻波猪江,斬李滿住及古納哈、豆里之子甫羅充等二十四名,擒滿住、古納哈等妻子及婦女二十四口。射殺未斬頭一百七十五名,獲漢人男一名、女五口,幷兵仗、器械、牛馬。焚家舍積穀,退陣以待遼東兵,累日無聲息,故本月初二日還師,初三日渡江。左廂大將魚有沼,自高沙里,入攻兀彌府,斬二十一級,射殺未斬頭五十,獲漢女一口,幷兵仗、器械、牛馬。焚家舍九十七區,亦與遼東兵不遇,本月初四日,其所獲漢人等,分付諸邑,給與衣食。其所獲兵仗、器械、牛馬之數,別錄以聞。
右參贊尹弼商,遣從事官趙信孫獻捷書,上悅,賜信孫衣。回諭弼商曰:「前日諭卿以再征之擧,今旣滅建州,不必復入。但殘賊致死之時,不可輕忽,宜益固隄備,事畢之後,卿與諸將,隨宜而來。下道之兵,亦隨宜罷遣。」又諭曰:「魚有沼父得病,今以廣陵君李克培爲節度使,卿其先遣有沼。」又以事目諭曰:「一,中朝諸將,若到江邊,問我軍士,答曰:『我軍已於前月三十日,入攻婆猪江、兀彌府等處,斬李滿住、古納哈父子,其餘斬獲亦多,焚其屯落,盡殺其頭畜而還。』一,若問斬獲實數,答曰:『不知。』一,若問我諸將職名,答曰:『大將中樞府知事康純、魚有沼,同知事南怡,其餘偏裨,不知。』問軍數、答曰:『一萬。』一,若欲見入征諸將,答曰:『已還王城。』一,若問:『何以不待中國兵乎?』答曰:『非我所知。然我國之力,足以攻殺,而西面天兵所征,非我可與。』一,中朝將若來,鎭將略率精兵,渡江接見,饋酒飯以送。若不得已,則引入境內,接見不妨。一,相見之禮,先問彼而行。一,率去通事等,分置江邊諸鎭以待。一,所斬頭馘,所擒人口,付黃斯允,送義州待命。一,已上事目,偏曉諸將。一,所擒漢女,將欲解送,詳悉取招以啓。一,漢女給衣服暖靴,毋令寒凍。一,所斬頭馘、所擒男婦、所獲牛馬財産、所焚家舍之數,詳悉開錄,星夜馳啓。」諭克培曰:「魚有沼以父病來,以卿爲節度使,卿其任之。」
○召蓬原君鄭昌孫、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左贊成金國光、漢城府尹李石亨及都承旨權孟禧等議事,仍設酌。製事目,授黃斯允,往平安道:「一,擒獲人口,枷鎖縛手,令軍士遞押,毋令逃逸且自死。到義州亦堅囚,多差人守獄。又令饋餉,毋致飢寒生病。一,所斬頭馘,親自計級,着鹽函之,毋令遣失。齎到義州,待奏聞使交付。一,漢人善視之,其居處飮食,須令飽暖。」
○命放鄭山彙,召至承政院。傳曰:「汝於西方,所失大矣,不可更任西方。然汝才可用,將改汝名,任之南方。汝其知之。且大明使臣回還間,隱而勿出可也。」
○開城府宣慰使洪應、別宣慰使左副承旨權瑊辭。
○命都承旨權孟禧,齎三稜花燭臺二事、小雨傘二事、木篆印二顆、熨刀三事、胡麻海松子餠一箱、海獺皮一張、鄕角弓一張、鐵箭一部、鹿皮護膝一事、鍮溷盆一事、鍮罐子一事、石燎盞一事,贈黃哲,皆其所索也。幷贈任興。又興所進綵段鞍子,回賜黑麻布四十五匹,哲所進綵段、沙、馬,回賜黑麻布四十匹。李良所進纓子二貫,回賜黑麻布四十五匹。興曰:「吾等所進甚惡,敢望回賜乎?不宜受之,然父命子違,謂之不孝,吾當謹受。」仍請石燈盞一事。
○韓奉連、金孟等,捕賊自忠來復命,令右承旨李克增拷訊。自忠不輸情,下刑曹鞫之。
○平安道別宣慰使左承旨韓致亨辭。
10月11日
[编辑]○癸卯,傳于承政院曰:「任興等及李良回賜之數,無乃少乎?」命都承旨權孟禧,加贈黑麻布各二十匹。上幸慕華館,餞興等。上行酒,興曰:「貴國神兵,直到建州,大捷而還,不勝喜慶。」上曰:「皇帝威靈之所致也。」興曰:「是雖皇家之福,實賴殿下之神兵也。」又曰:「通事張有誠之還,太監李良必有厚謝。」辭去,上遣通事金有禮,語興等曰:「路遠,行李珍重。」興曰:「恐奏聞使先我,請令徐行,待我等先往,告捷音於掌事大人而後,隨到亦未晩。」有禮來啓,上又令有禮,追告興曰:「軍將今但飛報捷音而已,不詳啓擒獲之數,當待更啓而奏,安能先大人而行?」興深喜。又遣人,齎石燈盞一事,追至洪濟院贈與。上還御館廳,召宗宰、諸將等設酌,迭起爲壽。上甚懽,令中樞府知事魚孝瞻起舞。孝瞻被酒,搖頭轉目,出舌婆娑,備諸醜態。
○正郞柳子光,自建州衛來獻馘,右耳居半。
○命豐城君鄭俊、大護軍吳自治等,領平安道兵一千,護送奏聞使。仍諭節度使李克培曰:「奏聞使護送兵一千,皆以不赴北征軍,抄付鄭俊、吳自治等。」仍召自治,戒之曰:「汝有使酒之病,且務求勝於人,愼勿爾也。」自治頓首謝。
10月12日
[编辑]○甲辰,京畿觀察使李季專,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任興請鷹鞲於臣。」命送鞲四事曰:「勿露啓達之意贈之。」
○命召河東君鄭麟趾、蓬原君鄭昌孫、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領議政崔恒、左議政曺錫文、仁山君洪允成、左贊成金國光、承文院提調李邊、宋處寬、田秱生及承旨等,會宣政殿月廊,示柳子光齎來北征所獲物目及斬獲數,議草奏聞文書。
○百官進箋賀捷。其箋曰:
天威震動,俄飛三捷之音;朔漠塵淸,竟走四方之賀。慶關宗社,喜溢臣隣。恭惟主上殿下,英明夐超,勇智卓冠。運乾坤於掌上,否已泰屯已亨。玩胡越於目中,邇自妥遠自肅。九夷恐梯航之後,三垂絶刁斗之虞。蠢玆頑酋,蝨處建衛,妄負險固而匪茹,敢辜亭毒而不恭。非唯構釁于我邦,鼠竊狗偸之不已,亦且跋扈於上國,豨縱豕突之無厭。爰興一怒之師,庸示九代之典。授萬全之神策,坐成掎角之形;奮一皷之奇功,立掃豺虎之穴。始乘機而冞入其阻,終賈勇而盡擒厥良。有觸皆糜,誰竄得脫?豈凶奴値百年之運?故將軍定三箭之餘,盪毳幕以遂空,奏膚功於不日。玆由妙算,斷自睿謀,于襄于夷。不勞靴尖踢倒之力,無侮無拂,寧聞榻側鼾睡之聲?皷百鞴而燎鴻毛,雪恥可誇於漢帝;垂千鈞而壓鳥卵,除兇欲報於唐宗。是奚特三韓之歡欣?實乃爲九有之踊忭。伏念臣猥將駑劣,首詣鵷班。四征不庭綏兆民,縱乏借箸之石畫;萬壽無彊總百祿,倍申添籌之丹忱。
○下敎,赦曰:
予知天道惡殺,然殺以止殺,殺之可也。諸種野人,自我祖宗以來,竝蒙憐撫,得安其生,而不顧卵翼之恩,輒肆頑兇之謀。在我先朝,累犯西鄙,邊民被毒,我先王誅討。于時,李滿住潛身遠竄,得逃天誅。及予繼緖,梯航畢至,稽顙獻琛,予於諸種撫之尤篤。滿住乃請自新,還居建州,盡遣諸子來見,童山之輩,諸酋長皆來投化,予不忘其舊,悉加存撫。猶懷兇計,往年寇我昌城、義州,又寇義州,予尙忍怒,冀其悔過。彼又不悛,抄掠遼東,罪盈惡極。皇帝遣勅請兵,予命康純等,以偏師應之。今捷書至云:「分道入攻,窮其巢穴,斬李滿住、古納哈父子,擒殺無算,悉焚其屯落。」積年逋寇,一朝而盡。此實祖宗在天之靈默祐,成此大功,使我邊氓永享大平。旣有大慶,宜廣殊恩。自成化三年十月十二日昧爽以前,除謀叛大逆謀叛、子孫謀殺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蠱毒魘魅、謀故殺人、但犯强、竊盜及濫刑官吏外,流以下,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嗚呼!一勞永安,將見邊陲之按堵;推恩衍慶,庶與中外而同懽。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右參贊尹弼商曰:
征北所馘,或有右耳,與書相違,又不堅封,甚爲不可。同封康純所啓書,所錄頭畜、軍器、衣服、雜物,令皆奏獻,雖小物不可遺失。卿親點送到義州,授黃斯允,待奏聞使。
10月13日
[编辑]○乙巳,命安孝禮、兪希益、李陸、金紐、李益培,尺量都城作地圖。又命梁誠之、朴安性、李克基、金順命、李瓊仝、安瑚、朴良、柳宗濬等,考《實錄》及諸文籍中,標可記《北征錄》之事以啓。
○召高靈君申叔舟,令都承旨權孟禧議曰:「北征所獲漢人,若我薄待,不得歡心,則北征之事,彼將不以實告中國,使我功不着,宜加厚待。然漢人之來者無窮,恐因此遂以爲例。」叔舟對曰:「誠如上敎。然得於軍中,非他逃來人比也。厚待爲可。」於是,內出男衣二領、靴一事、婦衣裳各二令、鞋各一事,授正郞柳子光,馳驛分給漢人。又賜子光襦衣及靴。命承政院馳書于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曰:「今賜漢人衣服時,其聽子光言,厚饋之。」
○傳旨吏曹,敍用徐岡之後。
10月14日
[编辑]○丙午,上命龜城君浚、左議政曺錫文、左贊成金國光、都承旨權孟禧等曰:「死於李施愛之亂,而未蒙褒賞者必多,其速議啓。」浚等啓曰:「會寧人兼司僕車云革,奮不顧身,首唱大義,直犯敵鋒,獲李施合,終反見殺。鐘城人兼司僕鄭休明、富寧人兼司僕曺紂、鏡城人司直朴成章、端川人甲士申元厚等,從云革捕施合,反爲賊兵所害,可追錄。云革敵愾三等功臣,其餘各贈堂上官,給奴婢四口、田四十結,直子超二資錄用。吉州人兼司僕楊根生、甲士楊根秀、鏡城人前萬戶崔敬止、定平人金處仁等,議捕施愛,事覺見殺。富寧人孟得美、北靑判官朴自昆,領兵把截車踰嶺,被執而死。富寧人甲士南宮玉,力沮施愛,開倉犒軍,遂見害,可各追陞三資,賜奴婢二口、田二十結,直子超一資錄用。洪原人申營拒不從賊,咸興人甲士李升彦、別侍衛趙如珪、北靑人徐崇禮、官奴亡哲、鏡城營奴思敏、慶興官奴春吉等,齎諭書冒入賊中被殺,營、如珪、升彦、崇禮,可各追陞二資,賜田十結,直子陞資錄用。亡哲、思敏、春吉之後,皆免賤、復戶、蠲債。」從之。
○以㝓爲寶城君,𡩁瑞原君,鄭顯祖河城君,定永川君,淳定陽君,淨八溪君,柳洙左參贊,魚有沼工曹判書,徠春陽君,衡進禮君,復居平君,孝伯新宗君,蒕堤川君,權擎吏曹參判,尹賛工曹參判,金吉通漢城府左尹,金伯謙工曹參議,安超刑曹參議,金良璥判決事,金禮蒙行大司成,李克墩司憲府執義。
○以成均大司成高台弼爲奏聞使,特命進階爲嘉善。
○康純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
今降諭書云:「今次用兵,似同補影。中國雖持留歲月,終自勞弊耳。用兵之道,進退往來,倐忽變化,形勢無常,只在能審虛實,善乘利機而已。今未報卿等殊功,而再勞卿等,心極未安。然見利不動,天與不取,瞬息之間,威播天下之事,豈可以勞而不勉?法曰:『角之而知有餘不足之處。』卿等體予委任責成之意,凱還之後,伺賊復穴,卽更整軍士,須期殄滅建州,然後乃已。其間節度,任意施行。予不更言。」臣祗審諭書之辭,更欲擧事。然臣意亦謂:『建州之地,唐兵與我軍陵轢之後,遺氓栖身於山林,此正天亡之時。利機在此,若整軍馬復伐,則殲滅可期。「聖算默符愚計,縱未得殲之,兵力有餘,足以播威敵人。女眞不知我軍之出沒,常嚴設備,其力自弊,此兵家多張形勢之一道也。大槪則如此矣,以今時事論之,不然,有不可者焉。峻嶺棧路,石齒如鉅,長驅之馬,未可遽用,其不可一也。雪深草沒,溪流氷合,牧馬爲難,其不可二也。千里饋糧,士有飢色,況江邊所在米穀,不能支萬兵一月之糧。若休兵息馬於數旬,則官廩告匱,不休則人馬疲困。若欲因糧於敵,則穀之所積,已爲焚蕩,所藏地窖,亦且難得,飢困之餘,若遇强敵,眞乳狗之搏虎,其不可三也。若用戰卒,挽運內地米豆,則勞弊莫甚,其不可四也。臣知有其弊而强行,隳損威名,非所以補聖化。愚計放兵息馬,輸內地米豆於江邊,明年四月擇精兵,分道入攻,天與利機,正在此時。見今事勢不便,不得已罷兵。
10月15日
[编辑]○丁未,御寶慶堂,召高靈君申叔舟、左議政曺錫文、茂松君尹子雲、領議政崔恒、中樞府知事洪應、吏曹判書成任、戶曹判書盧思愼、刑曹判書徐居正、大司憲梁誠之、行護軍丘從直等,設酌。上謂錫文、子雲、從直等曰:「貢物,國家大事,關民休戚。今橫看所定貢物,或過少而不足於用,或過多而有損於民。故命安哲孫改正之,哲孫不能摘發差誤,非有志於民者也。卿等皆儒者,處事必精,須致意焉。從直雖老,精神尙不昏耗,可任也。」又戲謂錫文曰:「此事雖盡精力,鬚不加白,卿勿畏焉。錫文北征還,鬚盡白。」又敎曰:「事訖日,就我前。予非不知就君前,則不得脫衣冠,不得便起居之爲苦也。然我須數數顧問董之,然後事乃可成。卿等勿憚焉。」左贊成金國光拜兼世子貳師,來謝恩。上曰:「近日世子不勤于學,卿宜訓誨。」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咸吉北道觀察使曰:「卿所啓鍾城來漢女金藏,給與衣服,亦令所經諸邑,厚待上送。」又馳書于平安道觀察使:「義州、博川來漢人等,給與衣服,勿令飢寒,但與北征所獲漢人,不可相見,宜別置他邑。」
10月16日
[编辑]○戊申,聖節使鄭文炯到遼東,以聞見事目馳啓:「一,遼東鎭撫王鐄云:『今北征總兵官韓贇、參將周浚等,領一萬三千兵,九月二十日先發,向通遠堡草河口;總兵裵顯、都指揮夏霖等,領一萬三千兵,二十二日發向醎場;都御史李秉、太監黃順、小監張欽、大總兵官趙輔爲中營,領二萬六千兵,二十四日發向牙笏關;總兵官王英、參將黃端等,領一萬三千兵,發向撫順所;參將孫景、副總兵官武忠、小監魏良等,領一萬三千兵,發向鐵嶺衛,各齎兩月糧。醎場、牙笏關,在通遠堡、撫順所之間。』鐄又言:『皇帝欲勞慰朝鮮赴征將卒,送銀二百兩于遼東,備酒五百餘缸、牛四十頭、羊八十口、猪百二十口、雞二千首、鵝一千首,將去會兵處。』一,就都司呈咨文,大人劉英、李端等問曰:『爾國出軍否?』臣等答曰:『成有智還,殿下見大人咨文,卽調兵境上待勅旨,我等見聞而來,逮今勅旨已到,必應擧兵。』一,臣等告都司曰:『我國被虜走回人牟斤重,給與衣糧回送,殿下深感。但來咨無欽奉聖旨辭緣,未卽謝恩,未謝恩而回咨亦難,願聽大人指揮。』英答曰:『當初取招,的知爲朝鮮人,都御史李秉,但移文摠兵官,不曾奏聞解送,除謝恩爲便。』臣等又謁都御史張歧,歧曰:『建州賊屢犯邊境,然皇帝撫護不治,遣內臣諭之。彼不悛心,奪內臣所率炊子、銅牌,橫恣益甚,帝怒有此擧。約會朝鮮兵二十九日入攻,若効力征討有功,則帝必喜賞。』時適大風雨雪,歧曰:『昨日雨雪,天必欲滅此賊。此賊雖欲逃之,天兵籠山而進,朝鮮兵又據後門,彼不能升天入地,凍死且盡。』鐄來言:『賊逕甚險,深入爲難,故此擧必不深入,且聞回兵在十月內。』」上命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上黨君韓明澮、都承旨權孟禧等,議作事目。幷聞見事目,授從事官趙信孫,諭右參贊尹弼商、節度使李克培等曰:「弼商往理山,克培往義州應接。」其事目曰:「一,遼東將,若送帝賜酒肉,欽受,其授受禮度,問彼而行。一,彼若欲饋將士,答曰:『入征士將皆罷還,當啓殿下施行。』酒肉受置所在待令。一,略率精兵,渡江接見,彼若欲渡江,聽之。一,若到理山等處,欲沿江而下,由義州而還,亦聽。一,其饋餉酒饌,隨宜備待。一,大將來,則贈黑麻布、白苧布、白緜紬各五匹、油紙席四張、油籠十事;若裨將來,則贈黑麻布、白苧布、白綿紬各三匹、油紙席四張、油籠五事;若千戶、百戶來,則贈黑麻布、白苧布、白綿紬各二匹、油籠三事。一,人情雜物,以尹弼商齎去之物,分半用之。若爲首者一人來,則贈一人,體同者數人來,則隨宜分給。一,若問我將職名及軍數,從實以對。一,若問入征將士,何不待見官軍而還,答曰:『聞遼東咨文,初約以前月初旬入攻,再約以中旬後,白顒云:「又約以下旬入攻。」故我軍於前月二十五日,渡鴨綠江,分道而進,二十九日三十日,攻建州婆猪江等處,痛加勦殺。且西面天兵所征,非我所與,故不敢深入。』一,若問:『旣還軍,何不把截賊逃歸之路,而卽罷兵乎?』答曰:『旣勦殺殆盡,雖或逃漏,亦不暇奔突我邊矣。且沿江上下,皆有防戍,必不敢來。』一,若請錄我將士有功者,則答曰:『將士論功等第,當啓殿下處置,何敢擅便?』一,若問殺獲之數,答曰:『斬李滿住及其子古納哈,其餘殺獲亦多,焚其屯落及積穀,盡殺其頭畜而還。』若詳問殺獲實數,答曰:『生擒滿住、古納哈妻等二十四口,獲漢人男婦共七名口,斬首二百八十六級,其餘或中箭,或投江而死者亦多。獲馬十八匹、牛十五頭,所殺牛馬共二百二十九匹頭,焚家一百九十五區。』一,弼商答其詳,克培勿答,但曰:『不得悉知。』一,弼商、克培,皆稱宣慰使。」
○世子獵于東郊,獲狐以進,命放之于郊。
○兵曹據慶尙道機張縣人朴云生狀告啓曰:「曾降諭書曰:『沿海諸邑,如蔚山、東萊、熊川居民,勿令徙塞。』而今云生所居縣,亦是沿邊之民。若已徙者則已矣,其未徙者,請自今勿徙。」從之。
○戶曹啓改量米穀事宜曰:「京中諸司,則分三所改量,每所擇定官員二人。其一人兼差司憲府,令兵曹每所定禁盜部將一人、軍士五人、斗量軍一百名。外方則諸邑米穀,每二十萬石,遣朝官二人改量,其一人亦兼差司憲府,自今年始先改量。全羅道米穀,竝隨改量數,以正會計。」從之。
10月17日
[编辑]○己酉,咸吉北道節度使許琮,遣虞候李惇仁,請箭竹、魚膠。上欲與竹一萬箇、膠五千斤,俄而傳曰:「如其送之,其數不但止此。然今者征討纔罷,驛路淍殘,況五鎭軍器等,亦不乏於用乎?如或有切於用,待更啓亦不晩矣。」
○北征大將中樞府知事魚有沼、同知事南怡等來復命。上曰:「多慰卿等,再勞兵革。功在一國,固爲嘉賞,況今此擧,聲動中國?」因召入寢殿,命有沼進酒曰:「爾功非獨我國賴之,天下亦賴之。」又謂怡曰:「爾旣封功臣,又成大功,但毋有誇矜之心。」仍傳都承旨權孟禧曰:「康純明日來,則明後日會盟,明後日來,則又明日會盟,可預具諸事。」孟禧啓曰:「令司僕獵于近郊,以供宴需。」從之。
○上幸臨瀛大君璆第,問疾。
○初,昌城府吏金孝進,於辛巳之冬,爲兀狄哈所擄,轉賣爲者乙只家奴。至是,與其妻豆之逃來。到咸吉道鍾城府,孝進則以其妻爲我國人,野人則以爲女眞人,爭之不已,節度使許琮,以豆之與野人。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江原、咸吉兩道觀察使曰:「進獻文魚,限今年勿進。」
○遣禮曹參判趙瑾奉表如大明,謝賜綵段表裏。其表曰:
宸心字小,特加寵綏,海徼承恩,曷勝感激?粉身難報,擧國均歡。伏念臣猥將譾材,欣逢盛際,第勤屛翰之任,曾乏絲毫之裨。頃還被擄之氓,亦供守藩之職。明綸密勿,濫蒙褒奬之辭;綵幣氤氳,復荷便蕃之貺。非惟記微功於旣往,而又勵懋績於方來。銘佩何忘,兢惶冞切。伏遇皇帝陛下,慈踰怙恃,德侔生成,旁推一視之仁,誕恢兼容之量,遂令敝服,獲紆殊私。臣謹當誓至子孫,益虔侯度,嘉與父老恒祝皇齡。
其方物表曰:
天貺聿至,寵賚何酬?土宜雖微,謝忱是達。謹備黃細苧布二十匹、白細苧布二十匹、黑細麻布六十匹、黃花席一十五張、滿花席一十五張、雜彩花席一十五張。右件物等名般甚尠,製造匪精,豈充及物之儀,聊修執壤之禮。慈懿皇太后禮物,紅細苧布二十匹、白細苧布二十匹、黑細麻布二十匹,皇太后、中宮進獻禮物同。
10月19日
[编辑]○辛亥,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等,謂曰:「昌城吏金孝進,曾爲野人所擄,今與其妻豆之逃還。鍾城節度使許琮,以豆之爲女眞女,還給野人,甚不合宜。予欲遞之,可否?如遞之,誰可代者?」咸薦金嶠、吳子慶等五六人。上難其人,終不遞,諭琮書曰:「今見卿啓,豆之自言我人,而不曾分揀,又不取旨,擅自還給。雖實彼人,彼亦隱,使我人,何必遽爾還給?是絶後來,而示弱也。勿復如是。」命賜孝進襦衣,驛送其鄕,令其道觀察使存恤。
○命右承旨李克增往造紙署,檢察造紙勤慢。
○訓鍊院副正尹孝孫上書曰:
臣爲長興府使時,私奴奉來,一犯馬賊,一犯火賊,囚繫於獄。聞此人獷悍,成黨恣殺人命,爲一邑巨患。臣於甲申三月二十三日,親到所居之閭,掩捕同黨,盡得其情。其言曰:「前十餘年間,殺才人末乙巾等六人,後六年又殺良人於屯,竝埋於海邊。」臣猶未信,使之先行,指示埋處,至則盡得七人之屍。以海水潮汐之處,歲月雖久,尙不盡腐,言之可謂痛心。彼殺之者,此奉來也,掘地而出屍者,亦此人黨也。今日殺六人,他日殺一人,罪大惡極,天誅所加,豈可竝生於天地之間?今聞擬議吳凝等,抑勒取招之例,竝赦不問,益長其惡,臣竊惑焉。如此大憝,國家不知則已矣,知之而不問,則彼爲惡之人,何所懲而自新乎?伏惟聖裁。
上覽之,留中不下。
10月20日
[编辑]○壬子,遣弓人韓繼之等于京畿楊根、加平、江原道春川等邑,取弓幹木。
10月21日
[编辑]○癸丑,濟州人修義副尉文孝梁上書自薦,命兼司僕。
○遣行副護軍高台弼如大明,奏捷獻馘。其奏曰:
成化三年九月十四日,遼東百戶白顒,齎捧到勅諭:「該建州三衛蕫山等,本以蕃臣,世受朝恩。近者,陽爲朝貢之名,陰行盜邊之計,朕宥之而愈肆,不得已用兵致討。惟爾朝鮮國王,世守禮義,忠於我國家,有加無替,朕甚嘉焉。若我兵加于彼逆虜,王宜閉絶關隘,使彼奔逬無所入,以就擒殄。若王能遣偏師,與我軍遙相應,伺便而蹙之,則彼之授首尤易,而王之功愈茂忠愈彰矣。朕豈無以報王哉?勉樹勳名,時不可失。欽此。」臣欽遵勅諭內事理,令陪臣中樞府知事康純、魚有沼、中樞府同知事南怡等,領一萬餘兵,入攻去後,議政府狀啓:「據康純呈:『該卑職蒙差,與同魚有沼、南怡等,於成化三年九月二十五日,渡鴨綠江分道而進。本月二十九日,攻建州東北潑豬江李滿住等所居諸寨,三十日攻兀彌府諸寨廝殺,斬李滿住及其子古納哈、打肥剌等二百八十六級,生擒滿住、古納哈妻等男婦共二十三名口,獲馬一十七匹、牛一十頭,殺牛馬二百二十九頭匹,焚燒廬舍一百九十五坐,及其積聚二百一十七所,收其家産幷獲。曾被虜遼東東寧衛男子一名,婦女六口,本年十月初四日回還。呈乞照詳施行。』得此具啓。」臣據此,上項俘獲及頭畜、家産物件,另送遼東都司交割外,謹具奏聞遣司譯院正朴枝齎咨文,管押建州衛俘獲及被擄人口,交割遼東。
其咨文曰:
成化三年九月十四日,百戶白顒齎捧到勅諭:「該建州三衛董山等,本以蕃臣受朝恩。近者,陽爲朝貢之名,陰行盜邊之計。朕宥之而愈肆,不得已用兵致討。惟爾朝鮮國王,世守禮義,忠於我國家,有加無替,朕甚嘉焉。若我兵加于彼逆虜,王宜閉絶關隘,使彼奔逬無所入,以就擒殄。若王能遣偏師,與我軍遙相應,伺便而蹙之,則彼之授首尤易,而王之功愈茂忠愈彰矣。朕豈無以報王哉?勉樹勳名,時不可失。欽此。」本官齎來咨:「節該奉欽差提督軍務都察院左都御史李箚付,先因建州三衛,悖逆天道,累犯遼東邊境,致厪聖慮,特命當職等統調大軍,搗其巢穴,絶其種類。已經議奏,請朝鮮國王,隨機設備,阻其逃遁,截殺賊寇。近該兵部,議擬合無,請勑朝鮮,以數董山不臣之罪。謂爾乃禮義之邦,覩此叛逆,罔不忿懟。卽便出兵,以絶其後路,使彼腹背受敵,一皷就擒。其前項勑書,俟出兵之日,差官齎去曉諭等,因題奉聖旨,是欽此欽遵。卽目京營大勢,漢達官軍俱已到邊,定擬九月中旬後進兵,大擧仍備。咨本國,早爲發兵,就其便道,阻絶後路,截殺虜寇。先將差過官兵摠數,起程日期,駐兵截殺處所,開報施行。奉此行間,又奉欽差總兵官靖虜將軍武靖伯趙箚付,亦爲前事擬合,幷行爲此除選差百戶白顒等,齎捧勑書前去外,合行備咨煩照,依咨文內事理施行。」准此,先於成化三年八月十七日,陪臣成有智齎來咨:「節該承奉欽差提督軍務都察院左都御史李箚付,爲征勦夷寇事,及奉欽差摠兵官靖虜將軍武靖伯趙箚付,俱爲前事。建州三衛悖逆天道,累犯遼東邊境,致厪聖慮,特命當職等,統調大勢官軍,將以搗其巢穴,絶其種類。定擬九月初旬,諸道竝進,剋期勦滅。況朝鮮與建州,素有世讎,亦當乘此大擧,共圖勦滅。宜令都司,備行本國知會,先爲預防,倘遇建州窮寇,奔遁到彼,就便截殺。所獲虜賊,差人解送遼東都司監候,或以近就,近經送軍前定奪。若係我邊被搶男婦來降者,審悉明白,起送前來。除舊題外,合行箚仰本司,照依施行。奉此合行備咨,就付本國使臣,齎去煩請,依文施行。」準此,又於本年十月初二日,千戶任興齎來咨:「節該承奉欽差提督軍務都察院左都御史李箚付,爲剋期進兵,勦殺虜寇事。原行朝鮮國王,定擬九月中旬後約會,發兵阻絶後路,截殺虜寇,緣未曾定有截殺遏絶賊人處所,誠恐臨期,彼此隔遠,難以應援,致虜逃遁,恐負朝廷委托之意。合再箚仰本司,備咨差人,順齎本國知會。先將所發人馬,就與建州虜寇山寨附近,地名潑猪江迤東,建州賊寇李滿住阿姑女女等,一帶山寨賊巢,痛加勦殺先行,移兵建州東北,賊人逃遁處所,分布軍馬嚴謹,多方把截。如遇窮寇奔遁至彼,卽便督兵殺,解其所獲賊屬,除男子解送軍前,其餘婦女牛馬等項,悉聽本國有功官軍收用。仍先差人,直至軍前會合,及將斬首獲級,生擒賊徒,幷收獲我邊被虜男婦,通行解報,合行箚仰本司,依文施行。奉此行間,又奉欽差總兵官靖虜將軍武靖伯趙箚付,亦爲前事,合倂就行。爲此備咨煩請,照依箚付內事理施行。」准此,欽遵勑諭,及咨文內事理,令陪臣中樞府知事康純、魚有沼、中樞府同知事南怡等,領一萬餘兵,入攻去後,議政府狀啓:「據康純呈:『該卑職蒙差,與同魚有沼、南怡等,於成化三年九月二十五日,渡鴨綠江,分道而進。本月二十九日,攻建州東北渡婆猪江,李滿住所居諸寨。三十日,攻兀彌府諸寨厮殺,斬李滿住及其子古納哈、打肥剌等二百八十六級。生擒滿住、古納哈妻等男婦共二十三名口,獲馬一十七匹、牛一十頭,殺牛馬二百二十九頭匹,焚燒廬舍一百九十五坐,及其積聚二百一十七所,收其家産幷獲,曾被虜東寧衛人男婦共七名口。本年十月初四日回還,呈乞照詳施行。』得此具啓。」據此上項俘獲、頭畜、家産物件,幷被虜人口,差陪臣司譯院正朴枝,管領送付都司交割外,今花名數目,逐一開坐,合行回咨,請照驗轉達施行。
○右贊成韓繼美、右副承旨魚世謙、行護軍金堅壽等來復命。
10月22日
[编辑]○甲寅,兵曹正郞柳子光來復命,啓曰:「臣將衣服賜唐人等,幷饋酒,皆醉飽歌舞,謂臣曰:『前此未嘗服如此之衣,後安能復得?』」
○傳旨尙衣院曰:「龜城君浚娶妻,其造給緜布裌團領、綿紬襦帖裏、綿紬襦裹肚、緜紬單袴各二領,綿紬襦塔胡、綿紬裌塔胡、草綠綿紬襦傍褶兒、緜布裌傍褶兒各一領,大紅段子露衣、大紅段子裌長衫、白段子裌襪裙、生綃襪裙、綿紬汗衫、藍綃裌短襖子、綿紬襦好袖各一領,綿紬襦短襖子、緜紬襦裙、緜紬單裏衣、綿紬裌裙各二領,紅羅雌黃畫帶一腰,段子五指一事。」
○召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上黨君韓明澮、承文院提調李邊、宋處寬等,更草奏聞文書。俄而命皆退第,獨留叔舟、邊等議草。時已夜,命留門而出。
10月23日
[编辑]○乙卯,承政院奉旨馳書于鄭俊、吳子治曰:「押去野人,慮或亡命或自盡,須縶縛牢固,多定壯士守之。」又諭平安道觀察使曰:「慮野人或有衣薄者,卿可隨宜備給衣服,毋致凍死。」
○以侍女豆大出納公事有功,命永許爲良。
○命高靈君申叔舟、都承旨權孟禧,改草奏聞文書,至夜,留門而出。
10月24日
[编辑]○丙辰,右議政康純來復命,引見于寶慶堂。又召詳定所堂上等,設酌勞純。
○命詳定所堂上及右承旨李克增、右副承旨魚世謙,更考奏聞文書。詳定所堂上,多摘錯誤處,付標以啓。召高靈君申叔舟,改正之。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右參贊尹弼商曰:
前日遼東移咨云:「差人直至軍前會合,及將斬獲首級生擒賊徒,幷收獲我邊被虜男婦,通行解報。」若漢官來問斬獲數及置處,當曰:「殺擄不知其數,而截左耳二百八十六級,已送到王京。」若問:「送遼東乎?」答曰:「未知。」
○上使永順君溥,傳于申叔舟曰:「予欲使權孟禧往義州,親點北征所獲雜物實數,然後於奏聞文書,塡書何如?」叔舟對曰:「都承旨出入繁數,則承政院之事,必致踈虞。且孟禧自平安還未久,今又往不便。承文院判校趙安貞親草文書,詳知首尾,可代孟禧往。」上曰:「孟禧可與安貞偕往,不可不往。」
○命求古臣如崔瑩、李齊賢眞以來。
○戶曹啓曰:「前者受敎,輸運軍資米四石于咸吉道者加資,今其道平定,且軍需漸充,請勿輸運。」從之。
10月25日
[编辑]○丁巳,宗簿寺啓曰:「竺山君孝楨謁告,往慶尙道丹城縣而還行,至星州遇疾。」卽令典醫監判官李季山,乘馹往療疾。
○出內藏箭鏃一箇,付司贍寺曰:「依此樣,做爲箭幣。」
○刑曹啓曰:「前者受敎,私賤輸軍器于咸吉道者從良,聽本主情願,以外方公賤充償。然從良者多,而一聽情願,則非徒官失壯實奴,互相自占,以起爭端。請勿許自占,掌隷院以准年者償之。」從之。
10月26日
[编辑]○戊午,命都承旨權孟禧、左贊成金國光等,議軍功等第。
10月27日
[编辑]○己未,世子率六功臣,會盟于北壇。其儀:
王世子散齋四日,致齋三日,諸功臣執事官及侍從官,應從升者,竝散齋四日,致齋三日。前二日,典設司設王世子次於壇外之南近東西向,設諸功臣次於壇外東南北向,設饌幔於壇東。前一日,典儀設王世子版位於壇下道東近南北向,贊者設諸功臣〈親功臣及六功臣親子、嫡長。下同。〉位於壇南重行北向,西上。〈用爵秩。〉又設典儀、贊者、贊引位於東階西近北西向,北上。掌牲令牽大、小牢及盟牲,〈牡雞、豕。〉詣誓所。典祀案率宰人,割大、小牢如常,設盟牲坎於壇北壬地,方深取足容物。設血盤案於壇下之西。其日未行事前,典祀官設神位於壇上南向,席以莞,奠誓文於神位之右。〈有坫。〉設香爐、香合,幷燭於神位前,次設牲匣,以西爲上。〈先牛,次羊,次豕,幷藉以莞席。〉爵一在牲匣前,〈有坫。〉設尊於壇上東南隅北向,加勺羃,設洗於東階東南北向。〈盥洗在東,爵洗在西,有槃匜。〉罍在洗東,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實以巾。〈若爵洗之篚,則又實以爵,有坫。〉又設執事盥洗於東南北向。誓前五刻,王世子出宮如常儀,入次,繖扇侍衛如常。前三刻,典祀官帥宰人,割盟牲,執事官以槃,〈沙槃。〉取血置於案前。二刻,諸功臣及侍從官、執事者,各服祭服。前一刻,典儀、贊者、贊引,先就壇南拜位,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訖就位,贊者唱,贊引引讀誓文官及執事者,入就拜位。典儀曰四拜。〈凡贊者贊唱,皆承典儀之辭。〉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讀誓文官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訖。贊引引詣盥洗位,盥洗訖,各就位。執事者詣爵洗位,洗爵拭爵,置於篚,捧詣中階置於尊所。贊引引諸功臣入就位,奉禮詣王世子次前,俯伏跪,贊請行事。王世子具冕服,除繖扇侍衛以出,奉禮引王世子至版位。〈侍從官從入。〉典議曰四拜。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王世子及諸功臣,鞠躬四拜興平身。奉禮引王世子,詣盥洗位北向立,贊請搢笏。〈如搢不便,侍從官承奉。後同。〉侍從官一人,跪取匜興沃水,一人跪取槃承水。王世子盥手,侍從官跪取巾於篚以進。王世子帨手訖,侍從官受巾置於篚。奉禮贊請執笏,引王世子,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事者一人酌酒,一人受酒。奉禮引王世子,詣神位前北向立,贊跪。執事者一人奉香爐,一人奉香合,贊三上香。執事者奠爐,執事者以爵跪進。王世子執爵獻爵,以爵授執事者,奠于神位前。奉禮贊俯伏、興、平身。引降復位。贊者唱跪。王世子及諸功臣跪。贊者唱搢笏。王世子及諸功臣搢笏。執事者以血槃進王世子,王世子歃血,〈以血塗口傍。〉諸功臣以次歃訖。贊者唱出笏。王世子及諸功臣出笏,讀誓文官,進神位之右,取誓文,北向跪讀訖。贊者唱俯伏、興、平身。王世子及諸功臣,俯伏興平身。典議曰四拜。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王世子及諸功臣,鞠躬四拜興平身。贊者唱禮畢。奉禮引王世子出還次。贊引引諸功臣出,贊引引讀誓文官,取誓文加於牲上,瘞於坎實土。讀誓文官及執事者,俱復拜位,贊者唱鞠躬、四拜、興、平身。讀誓文官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引引出典儀、贊者、贊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撤退,王世子還宮。
○諸功臣皆詣闕,上御宣政殿,引見設酌。世子進福酒,上下床跪飮,諸功臣以次飮。左議政曺錫文進酒,次進世子,世子飮不卒爵。上曰:「錫文北征勞苦歸來,汝須飮盡。」謂世子曰:「吾所以不親會盟,而使汝者,欲使汝同歃血,知至情也。」諸功臣迭起爲壽,都承旨權孟禧醉至御前,上曰:「汝往平安道亦飮酒乎?」孟禧曰:「臣當不飮。」上曰:「雖飮藥酒,亦不可也。觀察使勸一杯,汝飮之,節度使勸一杯,汝飮之,又人勸一杯,汝又飮之,必漸至於醉。汝愼勿飮。」命龜城君浚及諸功臣起舞。上曰:「今日之會,希世之事。吾當先製歌詞,爲功臣言志。」命領議政崔恒,援筆連呼。其一章曰:「世界濛黑霧,淫雨澍百畝。狼莠竝霑潤,生長無先後。一爲農夫鋤,秋成得大有。」其二章曰:「炊此靑糧飯,醞成甘露香。洗罇更新衣,奉獻家爺孃。無復憂家事,恭謹每陳常。」其三章曰:「我家雞抱子,隣家犬吠客。兒婦互往來,有無相資易。居諸自泰舒,村花任開發。」極權乃罷。
10月29日
[编辑]○辛酉,遣柳郁于咸吉道,刷還官馬、軍器、銃筒。因諭咸吉道觀察使、節度使曰:「聽今去柳郁言,以咸興府尹李恕長、端川郡守柳䀯爲差使員,與郁推刷上送。」
○傳旨兵曹曰:「今旣破建州衛,益憐將士之勞。行當褒賞,其四等人員,又加一資。征建州將士與康純等,同議等第以聞。」
10月30日
[编辑]○壬戌,都承旨權孟禧、判校趙安貞、持平鄭孝恒,以磨勘奏聞文書,往義州。
○賜敵愾功臣等父及直子,爵四級、田一百五十結、奴婢幷十三口、丘史七名、伴倘十名;二等父及直子,爵三級、田一百結、奴婢幷十口、丘史五名、伴倘八名;三等父及直子,爵二級、田八十結、奴婢幷八口、丘史三名、伴倘六名。
○命戶曹,賜永膺大君琰妻宋氏米一千石。
○命掌隷院,賜中樞府知事韓繼禧奴婢幷二口。
○戶曹啓曰:「曾降諭書云:『從征軍士,竝免宿債。』所謂宿債,乃往年所貸,而諸道從征人,欲竝免今年所貸。若爾則非諭書本旨,且乏明年種食。請只免丙戌年以上所貸。」從之。
○上聞敵愾功臣等,自占賜給奴婢及田,命宦官文仲善,只據田案、奴婢案,着標給之。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癸亥朔,傳旨吏、兵曹曰:「柳興茂、閔孝根咸吉道從征有功,當別錄用。且軍功四等人,公私賤只加一資,其餘人已加三階者,勿更錄用。」
○兵曹啓:「請征建州軍功一等孟碩欽、金繼宗、金謹思各超三階,韓致義所領戍邊軍士三千名,各加一資,給復三年,免宿債。」從之。
○忠淸道牙山縣人趙孝同上言曰:「初,以臣及父守山、兄永美,准三丁,將徙邊。今父兄俱歿,只有臣身。乞勿徙邊。」又慶尙道安東府人權連上言曰:「以臣及繼母與弟姪,准三丁,將徙邊。然弟姪皆歿,獨繼母在,年過八十,臣若徙居數千里之外,則無以孝養。」上下兵曹議之。兵曹啓曰:「入居事目云:『戶首率丁物故,雖未准三丁,仍舊入送。』若據此法,今孝同及連,雖父兄弟姪物故,其餘見存者,可准二丁,竝入送爲便。」特命皆免之。
○司僕寺提調啓曰:「箭串放養馬,頗多散失,雖移文漢城府徵之,謂非奉旨事,不卽督徵,故牧馬者無所徵戒,盜竊鬻賣,監牧官亦不加慮。緣此今年所失,乃至六十四匹。請自今每年考所失馬數啓達,牧馬者,論罪追徵。其失至十五匹以上者,全家徙邊,監牧官罷職。其失五匹者降資,且平時不預分馬之品第,故及其遺失,准徵爲難。自今本寺馬,分爲三等錄籍,以憑後考。」從之。
○初,咸吉道存撫使朴元亨,遣從事官權季禧,奉書于承政院,幷進事目以啓,其書曰:
臣宣布敎書,又示存撫事意,民之登山者,盡還其家,按堵如舊,且稼穡亦不失時。但洪原、北靑兩邑,久爲軍壘,路邊田頗有踏損者,所至令備草食,以禦飢饉,被毁民家,亦令修葺。吉州、端川、利城、北靑、洪原等邑義倉,往年所貸文案皆遺失,然執吏及里正,皆自陳告,受貸人亦不隱諱,悉皆自納。
其事目曰:
一在前吉州以南兵,分番戍于鏡城以北諸鎭。今分爲南北道,各設節度使,而吉州以南兵,盡屬南道,則北道禦邊,必至踈虞,北道分番戍卒仍舊。一,在前節度使所率軍官十五人,而今至三十六人,諸鎭節制使所率軍官各五人,而今至十人。且新設南道節度使所率軍官,又至二十人,則其驛騎供頓之弊,實爲不貲。況今本道已平定,請軍官依舊額,又約南道節度使軍官,以十人爲額。一,北靑府今旣爲南道節度使之營,請以逆賊奴婢及田沒官者,量數屬本營。一,逆賊人籍沒牛,給路邊凋殘諸邑,馬給殘亡諸驛。其中若有壯健馬,則給南道節度使,以備戰馬。一,逆賊緣坐人,都摠使已移牒,竝徙江原道。然本道猶徙他道民以實之,且遷徙之時,如或亡命,則彼此皆失。若已徙者則已矣,其未徙者,例當沒爲奴婢,請永屬本道諸邑。例當安置者,分配諸邑及站,限年役使。一,日者,刷還平安道流移人民時,適有疾未還者,約以今秋發還。然今年本道騷擾,請竝與本道人民之互相流移者,皆待明年秋還本。一,本道奴婢人民,今年皆因流離失所,專廢紡績,限今年欲免貢布及神稅布,陳訴者頗多。請諸邑諸驛數外奴婢,及諸司奴婢貢布,及良民神稅布,竝限今年蠲除。一,今年趁時採鐵爲難,請歲貢軍器,姑令勿造納。京來軍器,在咸興以南諸邑者,都摠使令輸運京中,然當此時,驛路凋弊,請待明年春上送。一,本道人民號牌之限,定以今年,然觀其勢,似未及今年,請退限。
至是,回諭元亨曰:「見卿所啓事目,其第二條,南道節度使軍官,當依北道例定額;第七條,神稅布可永除,若奴婢貢布,不可減也。第九條,輸運軍器,不宜遲緩,故已遣敬差官輸之;第五條,逆賊緣坐人,已令義禁府,竝徙南方極邊,不可更改。其餘條,竝從所啓。」
○司饔院提調等,遣人督會盟宴需於戶曹,佐郞李德崇毆之。命下德崇于義禁府鞫之。
11月2日
[编辑]○甲子,御仁政殿,設功臣宴,世子進酒。敵愾功臣龜城君浚等,致詞曰:「玆遇運際天千,風虎雲龍。妖氛滔天,迅掃一戎。奉揚神武,克咸厥功。寵膺晉錫,需雲恩濃。帶礪何忘,更竭丹衷。臣拜稽首,萬福攸同。」讀訖,頒敎書。敎精忠出氣布義敵愾功臣顯祿大夫龜城君兼五衛都摠府都摠管浚:
王若曰:一德一心,久擬維城之重望;懋功懋賞,式擧丕視之彝儀。匪脩私恩,實出公義。惟爾同氣之生,猶子而視。嘗在襁褓,忽嬰疾疢之侵,親加調護,旋獲平痊之効。冞篤矜憐,常在左右。年雖幼少,器自老成。非惟秉心之忠直,夙夜惟寅;抑亦處事之精通,周旋咸中。早擢登俊之試,益紆眷注之深。苟余委任之日,乃爾盡節之秋。頃者賊臣李施愛,陰畜異謀,廣植姦黨,扇訛言而惑衆聽。拘使命而殺朝差,蔑棄諭書,僞署官爵,妄恃狡兔之窟,盜弄潢池之兵。神旣憤而已切陰誅,衆亦怒而寧稽天討。肆予震怒,命汝爲咸吉、平安、黃海、江原四道兵馬都摠使徂征。自膺推轂之初,已運折衝之策。率厲諸將,人奮敵愾之忠;指揮三軍,士協殄讎之志。成掎角於莫測,變奇正於無窮,疾如風徐如林,秘於天邃於地。觸鋒冒刃,衂銳摧堅,一皷而雷霆震盪,再麾而山岳動搖。群兇狼奔,不啻碫卵之潰;渠魁鼠竄,竟伏鐵鑕之誅。曾未浹旬,忽已獻捷。一方按堵如舊,萬姓皷舞均歡。念汝戎功,在我王室疏封錫命,豈獨展親親之恩?崇德報功,實亦表賢賢之義。肆策爾爲敵愾一等功臣,宥及永世。仍賜奴婢十三口、田一百五十結、銀五十兩、衣二襲、鞍具內廐馬一匹,至可領也。於戲!日可貫天可撑,益鞏鴻圖於盤石。山如礪河如帶,庶享匹休于雲來。
敎推忠佐翼出氣布義敵愾功臣大匡輔國崇祿大夫議政府左議政兼春秋館監事世子侍講院傅昌寧君曺錫文:
王若曰:紆謨廟堂,旣稱股肱之隆委;決勝樽俎,又副干城之重望。自非有文武之全才,曷能兼將相之偉績?宜加褒賞,用表豪雄。卿性資端方,識度英邁。早歷華要,聲名已足人聞;擢置巖瞻,經濟自爲己任。日者逆竪孼茅,愚氓詿誤,始騁姦而狙詐,終構兵而鴟張。罪盈天地所不容,惡稔神人所共憤。乃予赫怒,命將討平。授鈇鉞而登墻,已無愧晋公之節度;入帷幄而運策,必有資子房之從容。肆命卿爲咸吉、平安、黃海、江原四道兵馬都摠副使,卿能善贊奇正之謀,盡盪豺狼之窟。豈惟一方之底定?抑亦四境之同懽。功多厚賞,古有成規。況卿旣與佐翼之勳,惟余當懋褒賞之典。肆策卿爲敵愾一等功臣,爵其父母妻,宥及永世。仍賜奴婢十三口、田一百五十結、銀五十兩、衣一襲、鞍具內廐馬一匹,至可領也。於戲!出將入相,旣樹不世之隆功;礪山帶河,永保無窮之令聞。
敎精忠出氣布義敵愾功臣大匡輔國崇祿大夫議政府右議政康純:
王若曰:敵愾折衝,旣建莫大之績;策勳行賞,宜加不貲之恩。寔豈予私?自有古典。惟卿襟期醇直,器宇寬洪。倜儻慕古人之風,雄深有丈夫之略。捫蝨志壯,應國家斷斷無他;窺牛氣雄,處帷幄恢恢有裕。肆閫寄之每委,自絶刁斗之音。致國步之永康,益洽干羽之化。近者逆臣李施愛,陰蓄異志,嘯聚兇徒,煽亂興兵,窮兇極惡。神人共憤,覆載不容。欲震一怒之威,孰司三軍之命,廼咨于衆,無踰于卿。故命卿爲鎭北將軍討之。旣登壇而忘家,誓裹革而報國。以卿之鎭定乎北者常久,而民之信服於中者素深。士皆樂用而先登,賊乃不戰而自蹶。兇徒褫魂,渠魁授首。妖氛迅掃於千里,慶頌交騰於四方。雖古善兵之諸將,固無齊驅。於今奮庸之戎臣,孰有居右?盍加懋賞,庸答殊勳?肆策卿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柱石邦家,旣兼資於將相;山河帶礪,庶匹休於始終。
敎精忠出氣布義敵愾功臣正憲大夫工曹判書蘂城君魚有沼:
王若曰:敵愾竭忠,惟臣子之偉績;報功行賞,乃國家之令規。卿稟氣英豪,操行廉謹。首擢虎牓,才冠羽林。出鎭邊營,人擬長城之器;入典兵務,衆服大樹之材。凡所歷敭,頗有聲績。頃者逆臣李施愛,敢圖不軌,恣行賊殺。遂聚衆擧兵,大肆跳梁。予乃赫怒,命龜城君浚,帥諸將討之,卿乃奮不顧身,親冒矢石。盡銳經擣,遂使前徒倒戈,元兇授首。不日之間,戡定凱旋,不賴英雄之鷹揚,奚致盪平之神速?載念奇功之懋,宜加厚賞之酬。肆策卿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盟以丹書,旣擧疇庸之典;礪乃素節,益酬篤棐之忱。
敎精忠出氣布義敵愾功臣正憲大夫兵曹判書平陽君朴仲善:
王若曰。國有兇孼,利器乃能芟除;臣奏膚功,寵命宜加旌賞。匪今伊始,自古而然。日者賊臣李施愛,陰懷異謀,竊據朔鄙,詭言扇惑,矯殺邊將、守宰。遂擧兵以叛,自古亂賊,莫此爲甚。念卿本平陽勳胄,且連戚畹。倍激忠憤,乃命爲平虜將軍,率黃海道兵赴之。卿能益奮義勇,獨當一隊,摩壘摧堅,掃蕩妖孼,用雪神人之憤。報功之典,予豈敢後?肆策卿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竭誠敵愾,業不墜於先人;共戚同休,庶罔渝於後裔。如帶如礪,有山有河。
敎精忠出氣布義敵愾功臣崇政大夫咸吉北道兵馬水軍節度使陽川君許琮:
王若曰:効忠敵愾,匪賢豪孰能;論賞酬功,在公義宜急。惟卿器局豪逸,襟宇開通。幼業詩書,壯兼弓馬。夙蘊經世之才,恒懷輔國之忠。頃者賊臣李施愛,謀逆構亂,擧兵稔惡。罪實滔天而貫盈,衆願剋日以殄滅。予乃命將征之,起復卿爲咸吉道節度使。卿能協謀同力,遂擒渠魁傳首奏捷。大雪神人之憤,克底邊境之寧,卿勳之殊,予嘉曰篤。肆策卿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平梟獷績旣懋,稽古事而誓山河;上麒麟寵亦隆,保初心以及苗裔。
敎精忠布義敵愾功臣正憲大夫右參贊坡平君尹弼商:
王若曰:德懋懋官,功懋懋賞,此古今之通義,國家之令典也。惟卿稟性端雅,處事精詳。歷施諸任,施無不可。予甚器之,俾長喉舌之任,卿能啓沃獻替,出納惟允,可謂無愧於先哲者矣。頃者逆臣李施愛包藏禍心,殺害州鎭將守,盜弄邊兵,敢干天誅,軫予北顧之憂。於是時獨在禁幄,密贊籌策,遂使群兇旋熸,元惡授首。不必被堅執銳,汗馬殺兔,以爲功也。汝勳汝業,論則第一。肆策卿云云。於戲!黃河、泰山,誓勿忘於今日;丹書鐵卷,期永傳於後昆。
敎精忠出氣布義敵愾功臣資憲大夫行慶源都護府使慶源鎭兵馬僉節制使烏林君金嶠:
王若曰:臣子謁誠以禦侮,帝王崇德而報功,此國家之常經,而古今之通義也。惟卿志氣英邁,才藝驍雄。自在潛邸,左右服勞,予甚器之。逮予卽位,委以百里之寄,聲績藹然,予益重之。日者賊臣李施愛謀逆,殺害將宰,拘留使命,興兵跋扈,罪盈滔天。予命龜城君浚,帥諸將誅之,卿爲偏裨,奮萬死先三軍,出奇衂銳,遂乘勝大捷。師出未幾,元兇授首,朔方悉平。厥功甚茂,予豈敢忘?肆策卿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誓指山河,旣流芳於不朽;業傳苗裔,庶匹休于無疆。
敎精忠出氣布義敵愾功臣資憲大夫工曹判書兼五衛都摠府都摠管宜山君南怡:
王若曰:討賊敵愾,必資良將之材;旌忠策勳,宜擧懋賞之典。是由公義,匪循私恩。惟卿識該六韜,氣壓萬衆。幼負驍健之藝,早備禁衛之行。乃者賊臣李施愛,騁逆謀而狙獷,煽兇焰而鴟張。乃命元戎,往致天討。令卿隨赴,先率徑趨,唯知進死之榮,常恐出戰之後。攘臂賈先登之勇,挺身奮獨當之心。親冒矢石之交,直擣豺虎之穴。殪兇徒於三箭,掃妖氛於一呼。欲報膚功,宜加寵命。肆策卿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河如帶山如礪,其可忘於今休;旱作霖川作舟,庶益勵於後効。
敎精忠出氣布義敵愾功臣嘉靖大夫吏曹參判延安君李淑琦:
王若曰:臣子之忠,莫大於敵愾;人君之道,當急於賞功。惟卿剛毅不群,端方有守。負折衝千里之才,抱適用百家之學。早登名於虎榜,屢分佩於魚符,威惠幷行,聲績茂着。日者賊臣李施愛,陰蓄異志,大肆兇謀,遂擧兵衆,自速天誅。逮官軍之已臨,猶螗臂之敢拒。卿以偏裨之將,當矢石之間,不惜身命而驅馳,卒致兇醜之殄滅。功旣雄偉,義合褒崇。肆策卿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嘉乃丕績,誓已指於山河;與國咸休,期永保於苗裔。
敎精忠出氣敵愾功臣崇祿大夫議政府左贊成兼世子侍講院貳師兵曹判書五衛都摠府都摠管春秋館知事光山君金國光:
王若曰:運籌決天里勝,必賴命世之豪;戮力建萬世功,宜厚自天之寵。稽諸古典,實是恒規。惟卿稟性端良,天資沈重。早登科第,歷躡班聯。識達古人之大方,智通當世之要務。昔予一見,謂得不器之才,逮後累遷,果効多聞之建。乃者逆臣李施愛,負險謀亂,聚黨擧兵,孰不切齒而腐心?故乃命將而致討。卿以兼判兵曹,常在予左右,專任方略。師出未幾,兇徒盡殄,捷音儀奏,幅員同懽。効力驅馳,豈獨韓信之勇;折衝談笑,居多子房之謀。旣有雋偉之功,可無褒賞之典?肆策卿爲敵愾二等功臣,爵其父母妻,宥及永世。仍賜奴婢十口、田一百結、銀二十五兩、衣一襲、內廐馬,至可領也。於戲!股肱心膂,旣一體以相資;帶礪山河,期萬世而共享。
敎精忠出氣敵愾功臣嘉善大夫行中樞府僉知事吉城君許惟禮:
王若曰:竭精忠而擒賊,旣立殊勛;施懋賞以旌功,庸加寵命。玆率公義,匪循私恩。惟卿出系沛鄕,選補禁旅。頃者逆臣李施愛,敢負恩而謀不軌,遂興兵而拒官軍。卿能奮義膽,單身走吉州,遂謀擒賊。旣脫父於將亡,且敵予之所愾。夷險一節,忠孝兩全。念玆奇功,宜加異數。肆策卿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盟以丹書,旣擧疇庸之典;礪乃素節,益輪篤弼之誠。
敎精忠出氣敵愾功臣嘉善大夫行中樞府僉知事鍾城君李雲露:
王若曰:討賊敵愾,旣立殊勳;策命旌功,宜加寵典。卿遠自邊鄙來,侍于朝有年。近還梓鄕,爲遂叛逆所脅,然縱能縛賊,來獻轅門,可知素節之堅。汝心汝功,惟予汝嘉,肆策卿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丕視功載,旣選爾勞;世篤忠貞,無替我命。
敎精忠出擧敵愾功臣嘉靖大夫行會寧都護府使會寧鎭兵馬節制使全義君李德良:
王若曰。有非常之才,乃能樹戡難之績;施不貲之賞,斯可酬敵愾之功。惟卿才藝出群,氣略超衆。忠義常勵於平素,軀命豈惜於險危?頃者賊臣李施愛,潛蓄禍心,殺州鎭將守,遂興兵豕突,惡旣極於滔天,憤實同於率土。予乃命將討之,卿能奮激忠肝,先士卒冒矢石,皷勇力攻,遂使賊徒瓦解,渠魁伏誅。不日耆定,爾功爾勞,予敢忘諸?肆策卿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奔走先後,旣竭一心而効忠;帶礪山河,庶傳萬葉而盡節。
敎精忠出氣敵愾功臣嘉靖大夫行虎賁衛上護軍昆山君裵孟達:
王若曰:遇非常之變,方知超卓之奇才;樹莫大之功,可享稠重之寵命。此古之名臣良將,所以富貴不離其身,而聲名流於後世者也。惟卿稟資雄壯,秉心堅確。初發跡於羽林,人皆目爲良將。日者賊臣李施愛,陰圖不軌,賊殺將宰,團結土軍,抗拒天兵,其跋扈極矣。
予乃命將討之,卿爲偏裨,一乃心力,觸冒矢石,遂成破竹,奸兇授首,邊境復晏。厥功懋焉,惟予汝嘉。肆策卿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如帶如礪,指山河以毋忘;有猷有爲,傳子孫而勿替。
敎精忠出氣敵愾功臣嘉善大夫行全羅道節度副使兼全州府尹嘉平君李亨孫:
王若曰:禦侮戡難,爲臣之効忠;策勳行賞,有國之恒規。從古則然,匪今伊始。惟卿早有雋材,再捷武擧。非特羽林之傑,且著良吏之名。近者賊臣李施愛,敢逞不軌之謀,賊殺將宰,遂肆貫盈之惡,抗拒官軍。肆予命將征之,卿能發忠義,身先士卒,不避險艱,躬冒矢石,致使逆黨破竹,渠魁伏鈇。疇厥平定之庸,綽有摧陷之効。肆策卿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予曰有羽翼,旣不讓於古人;卿其指山河,永無忘於今日。
敎精忠出氣敵愾功臣嘉善大夫行龍驤衛上護軍咸城君李從生:
王若曰:敵王所愾,臣子之殊勳;賞人有功,國家之彝典。近者賊臣李施愛,潛構叛謀,嘯聚兇黨,盡殺將宰,大肆炰烋。予命將征之,卿乃身先士卒,摧堅陷陣,克底平定。念卿戎功,敢忘旌賞?肆策卿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咸休之義,丕視舊章;永存之心,庶傳來裔。
敎精忠出氣敵愾功臣嘉善大夫咸興府尹咸興鎭兵馬節度使全城君李恕長:
王若曰:錯節盤根,方知利器之異;運籌畫策,必資佐幕之賢。旣樹非常之勳,宜加不貲之寵。惟卿多材多藝,有守有猷。早捷科名,歷任繁劇。予甚器之,期將大用。頃者賊臣李施愛,敢圖不軌,肆行賊殺,遂擧兵跳梁,一道洶洶。予命龜城君浚,摠大兵討之,卿爲從事,參佐幕府。借箸謀議,多所裨補,善治軍簿,罔有遺誤。或冒險履危,往復馳報,奉算周旋,動中幾會,遂成破竹之勢,旋聞報捷之音。卿功之懋,予不敢忘。肆策卿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指山河而盟,期匹休於萬世;竭股肱之力,庶永肩於一心。
敎精忠出氣敵愾功臣通訓大夫軍資監正金順命:
王若曰:戡難敵愾,爲臣之至忠;崇德酬勞,有國之令典。頃者賊臣李施愛,辜覆育之恩,負窟穴之固,扇浮言以惑衆,殺官吏而擧兵。亂旣極矣,蔓難圖焉。予命龜城君浚,節度將諸討之,汝爲佐幕。軍機事秘,難於遙聞,汝數來啓達,纖毫不遺。還奉成算,明諭將士,俾一心力,審幾進攻。渠魁狼狽,自就天誅。嘉汝之功,予何敢忘?肆策爾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丹書、白馬,期永保於一心;泰山、黃河,誓毋忘於萬世。
敎精忠出氣敵愾功臣通訓大夫宗簿寺正金瓘:
王若曰:敵王所愾,實竭忠義之心;念爾有功,敢稽褒崇之典?惟爾性資聰敏,智識精通。早捷興賢之科,歷曉經世之務。賢名播聞,惟予汝嘉。頃者賊臣李施愛,輒懷兇謀,大肆跳梁,覆載不容,神人共憤。予命龜城浚爲都摠使討之,俾爾從事幕府。爾能裨贊謀畫,往復馳報,動中機會,卒纖逆黨,遂底平定,俾予紓北顧之憂。念爾之勳,可謂懋矣。肆策爾云云,至可領也。於戲!平禍亂安國家,旣有非常之績;膺寵命誓帶礪,益殫不貳之忠。
敎精忠出氣敵愾功臣折衝將軍行義興衛大護軍兼五衛將具謙:
王若曰:建非常之功者,受不貲之賞,此古今之通規也。頃者賊竪李施愛,輒圖不軌,賊殺將宰,遂擧兵竊據,處劉孔棘。予乃命將討之,爾能心懷敵愾勇徑赴,親犯矢石,推堅衂銳,遂盪賊穴,一方奠枕。嘉乃丕績,曰篤不忘。肆策爾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折衝千里,旣爲社稷之臣;永肩一心,肯渝山河之誓。
敎精盡出氣敵愾功臣折衝將軍行義興衛大護軍朴埴:
王若曰:奮忠義而敵愾,旣建殊勳;施寵命而旌能,宜加厚賞。寔曰公義,豈其私恩?惟爾武略超群,才藝拔萃。智可將百旅,勇堪敵萬夫。頃者賊臣李施愛,陰蓄逆謀,肆行賊害,神人共怒,覆載難容。爾能忿激忠義,敵我所愾,躬冒矢石,畢殲群醜。念玆戎功,曰篤不忘。肆策爾爲云云,至可領也。嗚呼!嘉乃丕績,旣加褒奬之恩;與國咸休,益堅終始之節。
敎精忠出氣敵愾功臣通政大夫工曹參議金伯謙:
王若曰:勇於敵愾,旣立希世之勳;賞以報功,宜加異等之寵。此古今之大義,而帝王之恒規。近者賊臣李施愛,謀構大逆,賊殺將宰,遂抗官軍,自速天誅。予命龜城君浚,帥師討之,以爾久爲禁衛,衆推驍雄,俾之從征。爾能奮激義肝,冒犯險危,往來啓達,不失機會,遂殄兇醜,傳首獻捷,一方按堵,予心載寧。若汝之功,惟予乃嘉。肆策爾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好爾無斁,猶嫌爵賞之輕;與國咸休,永思帶礪之誓。
敎精忠出氣敵愾功臣資憲大夫咸吉北道觀察使牙城君魚世恭:
王若曰:敵王所愾,匪忠藎莫能;賞人有功,在典則當擧。惟卿秉心堅確,處事通明。且兼武略之雄,非徒儒術之善。頃者賊竪李施愛,敢圖不軌,殺害將宰,擧兵欲南,勢將莫遏,稔惡滔天。予乃命將往征,以卿嘗任喉舌,明知予意,可試剸裁,委任方面。卿能謁誠宣力,遂掃兇徒,亟底平定,撫輯一方,按堵如舊。予曰:「有先後。」予曰:「有禦侮者,舍卿而誰?」肆策卿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名垂竹帛,丕視功載於將來;誓指山河,共保基圖於永世。
敎精忠出氣敵愾功臣禦侮將軍行義興衛護軍吳自治:
王若曰:德懋懋官,功懋懋賞,此有國之恒規也。惟爾才略超衆,拳勇絶人。多藝素聞於平昔,効忠今見於危難。頃者逆臣李施愛,潛圖不軌,大肆跋扈,拒我熊貔,軫予宵旰。罪不容於覆載,怒斯赫於雷霆。乃命將征之,爾乃誓心忘生,戮力果毅,旋致勘定,妖塵廓淸。奇功可比於前賢,厚賞宜遵於舊典。肆策爾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予旣帶礪爲誓,永念戎功;爾亦金石其心,益勵素節。
敎精忠出氣敵愾功臣折衝將軍行忠武衛上護軍鄭崇魯:
王若曰:効力矢石,賈勇三軍之前;勒名鼎鍾,垂耀千載之下。此臣子盡忠之大節,而國家報功之恒規。惟爾武藝超衆,選充宿衛,平時慷慨有壯志。近者賊臣李施愛,陰畜異志,矯殺邊將守宰,盜弄兵器,據有一道,豨縱虎噬,大肆兇狂。神人共憤,予乃赫怒,命龜城君浚,摠兵討之,爾爲裨將,奮不顧身,先登徑擣,賊徒望風奔潰,殲厥渠魁,一方底定。奔走前後,予嘉乃功。肆策爾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丕視功載,共貞莫大之休;益勵初心,永弼無彊之業。
敎精忠出氣敵愾功臣朝奉大夫內贍寺僉正張末孫:
王若曰:周有旂常之紀,漢伸帶礪之盟,皆所以勸忠於當時,而勵効於後世也。惟爾性資醇慤,學識疏通。早捷科第,頗有名稱,忠義之道,實所佩服。頃者賊臣李施愛,陰蓄逆謀,敢逞跋扈,兇焰孔熾。予命龜城君浚,摠兵討之,勝算妙運,賊勢先熸,遂縛致渠魁于轅門之下,妖氣廓淸,朔域按堵。汝於是時,爲鎭北將軍康純從事,參佐幕籌,奔走効力。肆策汝云云,至可領也。於戲!咸休之義,旣丕視乎舊章;永保之心,庶勿替於來裔。
敎精忠出氣敵愾功臣通訓大夫內贍寺正孫昭:
王若曰:同心協力,克成敵愾之勳;論賞旌能,宜擧報功之典。頃者逆臣李施愛,裒兇植黨,訛言惑衆,賊殺官吏,蔑棄諭書,遂擧兵衆,大肆跳梁。予命龜城君浚,摠兵討之,爾乃參佐平虜將軍朴仲善幕府,摠攝軍務,履險冒危,往來奔走,報賊情狀,諭予指畫,動中機會,罔有差誤,勝勢遂振,逆魁授首,一方晏然。念爾之功,敢忘褒奬?肆策爾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入幕贊畫,旣樹不世之茂烈;帶河礪山,永保無彊之匹休。
敎精忠出氣敵愾功臣折衝將軍行義興衛副護軍吳順孫:
王若曰:敵愾効忠,爲臣之殊績;有功論賞,有國之恒規。日者賊臣李施愛,構逆稔惡,竊據北邊,殺害官吏,興兵豕突,敢抗官軍。爾乃身出萬死,奮不顧後,冒刃觸鋒,搉堅陷陣,廓淸大憝。厥功旣懋,敢稽褒賞?肆策爾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旣竭股肱之力,乃心邦家;永懷帶礪之盟,爰及苗裔。
敎精忠出氣敵愾功臣折衝將軍行龍讓衛護軍沈膺:
王若曰:德懋則爵之高官,功大則報以厚賞,此國家之公誼,而古今之恒規。惟爾早捷武擧,久侍禁衛,爪牙有勞,爾之材力,予固心之屬者。逆賊李施愛,圖爲不軌,大肆兇狂,實同神人之憤,敢稽雷霆之威?予命龜城君浚討之,爾能奮勇徑擣,賊徒瓦解,遂殲渠魁,朔界廓淸。惟爾勠力効忠之績,予敢忘諸?肆策爾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策勳酬功,豈一時之私惠;同休共戚,庶萬世而永辭。
敎精忠出氣敵愾功臣通政大夫刑曹參議尹末孫:
王若曰:國家有難,惟豪傑能奮其忠;臣隣建功,在君上當懋其賞。玆率彝典,用答殊勳。爾奮迹行伍,侍從禁旅,爲予爪牙有年矣。頃者賊臣李施愛,辜負國恩,潛懷逆心,妄謂:『險遠足恃,邊氓可愚。』扇動浮言,賊殺將宰,鴟張一方,罪惡滔天。予乃命將征之,爾乃領兵往赴,身先士卒,親冒鋒刃,摧堅突陣。遂致兵勢大振,賊徒瓦解,渠魁授首。念玆戎功,宜加褒典。肆策爾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指山河爲誓,期與國而咸休;作腹心竭誠,庶裕後於永世。
敎精忠出氣敵愾功臣折衝將軍行忠武衛護軍金沔:
王若曰:敵愾効忠,惟臣子之大節;論功行賞,乃國家之恒規。頃者賊臣李施愛,裒兇鞠頑,興兵拒命,以爾時稱禁衛之雄,選預偏裨之列。爾能奮激忠肝,挺突賊壘,詗知餉道,歷冒艱危,用壯貔貅之氣,卒殲豺虎之群。爾績旣懋,予心是嘉。肆策爾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圖形銘鼎,用答爪牙之勞;礪山帶河,永期苗裔之保。
敎精忠出氣敵愾功臣建功將軍虎賁衛大護軍孟石欽:
王若曰:敵愾効忠,臣子之大節;策功行賞,國家之通規。稽古盡然,在今可廢?惟爾智略出衆,才勇兼人。頃者賊臣李施愛,辜負國恩,嘯聚兇黨,賊殺將宰,竊據一方。及大兵臨境,尙欲蜋臂圖拒,跋扈極矣。爾爲鎭北將軍康純幕士,能挺身摩壘,衝冒矢石,遂殲兇醜,亟奏膚功。惟爾之績,予何敢忘?肆策爾云云,至可領也。於戲!疏封錫爵,用答殊勳;礪山帶河,益殫素節。
敎精忠敵愾功臣顯祿大夫永順君溥:
王若曰:竭誠敵所愾,旣建非常之勳;旌能報厥功,宜加不貲之賞。載稽往牒,式遵彝規。惟爾分氣華萼,鍾秀猗蘭,性資渾厚,智識精通。非苦心思,能窮六籍之奧;不勞指授,博兼百藝之能。頃臨軒而策士,廼擢科而蜚英,足驗日就之功,亦由天資之美。嘗承聖考之遺囑,特與中宮而眷憐,允爲肺腑之英,恒代喉舌之任。屬玆孼芽之輩,敢逞不軌之謀,猰㺄跋扈於潢池,梟獍聯翩於邊鎭。實同神人之憤,方軫宵旰之憂。汝獨左右周旋,出納謀議,下授妙算,上達戎情。動合幾宜,遂致克捷,鞏邦家盤石之祚,副朝野維城之望。載念汝勳,敢稽予賞?肆策爾爲敵愾三等功臣,宥及永世。仍賜奴婢八口、田八十結、銀一十兩、衣一襲、內廐馬一匹,至可領也。於戲!功懋賞德懋官,庸擧策勳之典;河如帶山如礪,益輸篤弼之誠。
敎推忠佐翼敵愾功臣崇祿大夫議政府右贊成西原君韓繼美:
王若曰:有間世之才者,能建非常之功;建非常之功者,當享稀世之報。宜加寵典,用答殊勳。若稽古章,咸率是道。比者賊臣李施愛,歷稔藏兇,植黨騁狡,扇浮言而鼓群疑,拘使命而殺將宰,恣其蠆毒,速我天誅。卿本屬葭聯,更勵筠操。以平安大將,聞諭命卽行,誓忘軀而殄讎,期畢命而報國。提一方銳卒,遽扼腹背之形,激三軍精忠,用成掎角之勢。各皷乃勇,直擣其鋒,破竹莫兪於發機,拉朽盡殲其跋扈。旋聞凱音,可稽論賞?肆策卿爲敵愾三等功臣,爵其父母及妻,宥及永世。仍賜奴婢八口、田八十結、銀一十兩、衣一襲、內廐馬一匹,至可領也。於戲!旣翊戴于寡躬,業傳彝器;復削平于兇醜,勳襲太常。休焉共貞,勖歲一節。
敎精忠敵愾功臣中義大夫咸吉南道兵馬水軍節度使栗元君徖:
王若曰:氣分龍種,實毓秀於猗蘭;藝售虎韜,克收功於破竹。宜膺異數,用諧僉言。惟爾性度端方,智識通達。兼無挾貴之習,恒有愼行之心。早說《禮》而敦《詩》,常業武而多技。頃者賊臣李施愛謀反,興兵跋扈,屬聞鼙皷而思將,盍疇肺腑而求才?遂受命而啓行,能出奇而制勝,俄獲大首,用奏捷音,數旬之間,一方以靖。屬膚功之旣奏,奚寵命之可稽?肆策爾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銘功鍾鼎,豈一時之私恩;垂裕箕裘,庶萬葉而永享。
敎精忠敵愾功臣資憲大夫行黃海道兵馬水軍節度使楡城君宣炯:
王若曰:忘身徇國,臣子之至忠;策命旌功,國家之彝典。惟卿性資英特,識度恢弘。藝超豪雄之群,識達古今之變。夙膺邊閫之寄,每樹良翰之聲,隱然國倚長城,偉哉世稱大樹。屬玆賊竪李施愛,敢逞兇謀,跳梁潢池,殺害將宰,罪盈惡稔,神怒人憤。卿以黃海道觀察使,提本道之兵,肅將天威,克迪果毅,盪平兇醜,旋啓捷音。予懋乃績,曰篤不忘。肆策卿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疏封錫爵,用答爪牙之勞;鐵券丹書,永保山河之誓。
敎精忠敵愾功臣正憲大夫行中樞府同知事驪山君閔發:
王若曰:宣力敵愾,克成廓淸之功;旌勳奬忠,盍擧褒崇之典?匪示私惠,實遵恒規。惟卿膂力雄强,氣岸倜儻。昔在潛邸,夙著爪牙之功;逮至膺圖,久勞宿衛之列。夙夜惟勤,眷愛冞加。頃者賊臣李施愛,陰蓄凶謀,肆行賊殺,遂擁兵衆,敢拒官兵。肆命龜城君浚討之,卿爲裨將,乃能憤罪惡之滔天,誓盪平於不日,挺身奮勇,突陣決圍,遂使群兇倒戈,元惡授首。卿功滋大,予心益嘉。肆策卿爲云云,至可領也。嗚呼!竭肱股奔走之忠,旣與同於休戚;念山河帶礪之誓,益當堅於始終。
股敎精忠敵愾功臣資憲大夫行中樞府僉知事兼五衛將寶山君吳子慶:
王若曰:攄忠戮力,克成敵愾之勳;旌英奬能,宜崇報功之典。從古若是,在今何疑?惟卿器宇宏深,風儀偉碩。才堪萬人之敵,勇居三軍之先。旣荷倚重之深,益勤宿衛之任。屬者賊臣李施愛,包藏禍心,賊害將宰,肆猘犬吠主之毒,逞悍梟攫母之謀。罪惡貫盈,神人共憤。命爲裨將,委以折衝,卿能奮發忠義,赤心報國。督勵士卒,獨當一隅,畢熸群醜,克淸大憝。予嘉乃績,曰篤不忘。肆策卿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摧鋒衂銳,旣成電掃之功;礪山帶河,永保歲寒之節。
敎精忠敵愾功臣嘉善大夫隋城君兼五衛將崔有臨:
王若曰:忘身絢國,旣建不世之勳;崇德報功,宜擧非常之典。若稽古昔,厥有成規。頃者逆賊李施愛,扇惑齊氓,嘯聚兇黨,竊據邊鎭,盜弄兵戈。惡已稔於貫盈,罪不容於覆載,爰興一怒之旅,期致群醜之殲。惟卿奮不顧身,爭先赴敵,出入險危,衝冒矢石,元兇授首,萬姓安生。念玆戎功,敢忘褒奬?肆策卿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太山、黃河,誓毋忘於帶礪;丹書、鐵卷,期永傳於子孫。
敎精忠敵愾功臣資憲大夫行忠武衛上護軍丹城君禹貢:
王若曰:伐叛討逆,旣立非常之勳;旌能報功,宜加不貲之賞。惟卿素履淸忠,夙業書劍。才堪萬人之敵,氣超百夫之雄。爲州而遺愛存,歷任而成績著。頃者逆賊李施愛,敢逞不臣,擧兵莫遏。卿能身先士卒,衝冒矢石,一戰多捷,遂殲賊徒。予嘉乃績,曰篤不忘。肆策卿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爪牙心腹,旣一體而相須;帶礪山河,誓萬世而共保。
敎精忠敵愾功臣嘉靖大夫行忠武衛上護軍兼五衛將漆山君鄭種:
王若曰:盡忠戡難,旣樹不世之勳;崇德報功,盍擧非常之典?若稽往牒,自有彝章。頃者逆賊李施愛,敢逞兇謀,殺害將宰,興兵敢拒,兇焰滋熾。予命將討之,卿能奮不顧身,衝冒矢石,出奇制勝,遂使賊徒瓦解,元兇授首。功旣懋焉,賞何稽也云云。於戲!名垂竹帛,已膺晉錫之寵章;誓指山河,庶保咸休於永世。
敎精忠敵愾功臣嘉善大夫行虎賁衛大護軍豐城君鄭俊:
王若曰:折衝禦侮,克成敵愾之勳;崇德報功,式擧懋賞之典。匪予私惠,自古通規。惟卿早躋武職,宿衛寡躬,及分邊鎭之符,屢報戎虜之捷,予嘗倚重焉。頃者賊臣李施愛,潛蓄逆謀,肆行賊殺,遂擁兵衆,敢抗官軍,罪惡旣已滔天,殄滅須當克日。予命龜城君浚討之,卿爲偏裨,能承節度,先士卒而直進,冒矢石而力攻。遂使賊徒,倒戈而自糜,元兇破竹而盡殪。膚功旣奏,旌賞奚遲?肆策卿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功多厚賞,用示非常之恩;歲寒後凋,益勵不貳之操。
敎精忠敵愾功臣忠毅校尉行虎賁衛中部司直李陽生:
王若曰:敵愾効忠,克建非常之績;紀功行賞,宜加莫大之恩。自古皆然,匪今伊始。惟爾勇敢超衆,才力過人。嘗器使於衛從,擬試可於緩急。頃者賊臣李施愛,辜恩負紀,潛蓄不軌之謀,植黨興兵,益張敢拒之勢。乃命龜城君浚,亟致天誅,爾乃奮膽從征,捐生詗敵,擒元兇而底定,飛捷報而獻功。肆策爾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有功當賞,予旣待汝以非常;舍命不渝,汝益弼予而勿替。
敎精忠敵愾功臣追贈嘉靖大夫兵曹參判延川君車云革:
王若曰:敵愾抗節,能無變於險夷;崇德報功,豈有間於存沒?揆義則然,匪私是徇。惟爾秉心忠直,氣力過人,擢自行伍,任兼司僕,以驍勇聞。日者賊臣李施愛,與其弟施合,謀不軌,竊據一方,擧兵炰烋,兇焰方熾。爾乃不勝忠憤,請纓經走,單身入賊陣中,陰曉親士,遂擒施合,方欲檻送,顧力不敵,路被施合黨所執。置重獄中,及其敗走,斧腦蓋殺之。爾之於賊,誓殄殲乃已,故賊之報爾,極慘酷至此。噫!未伸三捷之壯志,而反爲三木之冤魂,怒賊之目,死猶不暝矣。賊今授首,汝必快心。予愍汝志,汝知予心。褒賞之典,在所當先。肆策爾爲云云,至可領也。於戲!忠魂壯魄,想英靈之猶存;遺蔭流芳,庶苗裔之爰及。
功臣等跪受敎書。召浚等進前賜酒。開國功臣趙仁沃之子貫最老,特賜酒,令宦官扶下。賜御卓於敵愾功臣,召純及有沼、怡等,與語良久。命孝寧大君補進酒,上下榻受飮,極歡乃罷。
11月3日
[编辑]○乙丑,左承旨韓致亨來復命。敵愾功臣進箋謝恩,箋曰:
奉成命而往欽,敢曰有分閫之効?雖微勞而必錄,驟得宣錫祚之恩,傴僂拜嘉,兢惶罔措。伏念臣等,縉紳餘裔,肺腑末從,或杖劍於沙場,或贊籌於帷幄。虜在吾目,千里不出於聖揮;指示發蹤,多算蓋殆於天授。徒奔走以戮力,豈裨補於宸衷?日月至明,曲照寸技之集;天地大度,不廢銖功之成。遂得預勳府之盟,庶期以與國之匹。疏茅與土,旣崇秩於侯藩;賜田與奴,裨厚食於廩祿。雲霄降命,花酒侑歡。烏帽宮葩,香浥九天之露;彝尊御醞,暖浮北海之春。自知報稱之難,徒極名藏之抱。感與愧至,涕隨言零。玆蓋伏遇主上殿下,德尙包荒,人不求備,謂臣隣苟盡悴於王室,則人主示褒典於士流,旋令斗筲之資,獲被乾坤之惠。臣等謹當策駑希驥,磨鈍生鋩。夷險不渝,益堅國耳之節,帶礪勿墮,恪守臣哉之心。
11月4日
[编辑]○丙寅,中宮御宣政殿,設六功臣命婦宴。
○遣人,賜尹弼商毛衣一領、耳掩一事。
11月5日
[编辑]○丁卯,平安道節度使李克培馳啓:「奏聞使護送軍一千名,量留遼東,待聖節使鄭文炯、謝恩使南倫之還護來。且今年防戍最緊,前中和郡守金甫漆、前鐵山郡守袁幹、前宣川郡守趙偁、前嘉山郡守河礪、前江西縣令文得周等,皆有武才而見遞。請解氷間留禦。」回諭曰:「甫漆等留禦事,聽卿所啓。迎文炯、倫軍,則奏聞使護送軍一千名,竝令留待。」又觀察使吳伯昌,請留奏聞使騎載馬,以待文炯、倫之還。從之。
11月6日
[编辑]○戊辰,平安道節度使李克培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虞候朴星孫今考滿,請以從事官韓千孫代之。」御書曰:「不可作例。」
○咸吉道節度使許琮馳啓曰:「訓春住兀良哈阿口來言:『去九月晦,諸種兀狄哈等,攻女眞金引乙介部落,擄男婦三十餘名口、牛馬百餘匹頭而去。我等追至甫都孫,與戰不勝而還。路遇兀狄哈六人,又掠訓春人之馬十五匹而去,我等十五人與戰,射兀狄哈一人,我類三人,亦中箭而死。只奪馬六匹。』」
11月7日
[编辑]○己巳,傳旨禮曹曰:「咸吉南道觀察使、節度使及諸邑、諸鎭、諸口子、諸驛印信,竝改鑄,與舊印異體。」
○禮曹啓曰:「請於本月十一日中宮誕日、十七日冬至,議政府、六曹進豐呈。」命皆停之。
○禮曹啓藏氷事目曰:「一,預定諸氷室,伐氷處軍人,毋得彼此相爭。一,伐氷處,縱橫設太緪,以防陷沒。一,水邊多積柴,如有凍傷人,隨卽燃火溫之。一,定醫員二人,如有凍傷及病者,隨卽救藥。一,諸司官吏,或不親檢察者,或其所管人有凍傷者、墜溺者,本曹堂上若郞官摘姦,非功臣議親,論以違制,直斷其罪。」從之。
○草溪君鄭俊卒。俊志操堅確,少業弓馬,征李施愛時爲裨將,戰有功,預敵愾功臣。至是,將護送軍往遼東,行至嘉山郡,得疾卒。諡莊襄:勝敵志强,莊;因事有功,襄。
11月8日
[编辑]○庚午,御寶慶堂,召諸宰樞,議新《大典》。時,臨瀛大君璆,以子龜城君浚新娶婦,進豊呈,上移御後殿受之,召諸宰樞侍宴。上酒酣,命行護軍丘從直主理學,大司憲梁誠之、判書徐居正、同知事洪應主史學,互相論難。上曰:「理學之中,該史學之理;史學之中,具理學之趣,卿等知之。」顧謂從直曰:「人性之內,除四端,別有他物乎?」從直對不稱旨。復謂曰:「善固有之,惡亦有之乎?」從直亦無以對。右議政康純、左議政曺錫文、茂松君尹子雲,乘醉爭奪浚所佩之物,喧囂頗失儀。永順君溥以啓,上甚不悅。
○遣注書趙益貞,往東、西氷庫,糾檢修理。益貞未及復命,禮曹啓曰:「分繕工監官吏等,修理東、西氷庫,至今未訖。請令攸司推覈。」命刑曹鞫之。
○以韓繼美兼五衛都摠府都摠管,裵孟達爲昆山君,鄭種東平君,宋文琳行司諫院大司諫,金琦、姜洽、李壽生、鄭六孫、柳孝眞、柳末孫、朴信諴、李紹生、金仲舒、金興、朴稐竝兼司憲府執義,申自衡、蔡治仁竝兼司憲府掌令,金之慶守忠淸道觀察使,李亨孫兼全州府尹。
11月9日
[编辑]○辛未,都承旨權孟禧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
臣於本月初五日到安州,與奏聞使高台弼、謝恩使趙瑾,點檢北征諸將所獲物件。其中主將單子所錄朝謝,乃福先男察述襲爵勅書也。而與家産雜物,例錄未安,欲於空押,禮部遼東等咨文,計開第一行,別行塡云:「建州衛指揮僉事故福先男察述襲爵勅旨一道。」而奏本不及勅旨,恐相違異,請改書奏本以送。然奏本咨文,詳略不同,奏本則仍舊,咨文則改書何如?且虜獲頭畜內,馬十八匹,而見到者十七匹,牛十五頭,而見到者十頭,皆先到義州,故臣未得親點。今謄寫前件勅旨以進,一一轉啓。
承政院將此以啓,卽命高靈君申叔舟、承文院提調李邊、宋處寬、田秱生等議之,爲書以報云:
遼東回咨及禮部咨,計開第一行,宜添入建州衛故指揮僉事福先男察述襲職勅諭一道。從今送立箚內,黃標書之字樣,則一依勅諭本文。汝所齎空押,只一番,故今加送二番,隨宜用之。奏本仍舊爲可,但今所啓牛馬之數,慮或與奏本所錄不同,故又送空押,奏本二番,其以見在實數塡寫。
○司僕寺提調啓曰:「正郞禹晨及兼司僕河混、李調陽等,管押戰馬一百匹,赴平安道,今還者只三十五匹,餘皆不來。請令攸司推覈。仍遣晨、混、調陽中一員,令悉刷來。且自咸吉道移送戰馬十五匹,及韓繼美節度使時帶去馬十匹,兼司僕吳順孫、洪利老、洪貞老、李仲淑、曺得安、崔崇佛等帶去馬各一匹,亦令刷還。」從之。
11月10日
[编辑]○壬申,幸粹嬪避病所。
11月11日
[编辑]○癸酉,世子率百官,賀中宮誕日。上與中宮,御寶慶堂設宴。命中宮族親及靖難、佐翼、敵愾三功臣、詳定所堂上、承旨等侍宴。孝寧大君補、密城君琛、德源君曙、永順君溥、龜城君浚、蛇山君灝、八溪君淨、江陽君瀜、定陽君淳、右贊成韓繼美、中樞府判事尹士昐、知事成奉祖等,進豐呈。
11月12日
[编辑]○甲戌,傳于承政院曰:「先印諸科試取橫看,頒于該司。」
11月13日
[编辑]○乙亥,咸吉道存撫使朴元亨復命,御便殿召見,特賜綵段。
○御書下戶曹,賜魚箭一所于尹昭訓。
○日本國冷泉津藤氏母使送茂村,爲亡父請僧三人,刺血寫《法華經》一件,欲於寺刹安之。上聞之,令禮曹招茂村,宣傳語之曰:「刺血寫經,雖汝至誠,然汝遠離鄕土,羈寓異國,恐風寒乘之,因而疾作,則不可。且古人敲骨取髓,斷臂燃身等事,皆蘊空者所爲。若忍痛耐辛,不能如割水吹光,則反不如不爲之爲愈也。苟盡至誠,雖聚沙作佛,畫地寫偈,亦蒙饒益。予給汝一部《法華經》,安於淸淨寺社,供佛齋僧,亦足展汝誠孝。」命刊經都監,印《無注法華經》賜之。又命禮曹,安經寺社,聽其自願,且給供佛所須。茂村,藤安吉弟也。以安吉累年侍朝,授司正,其父葬金海。
○先是,咸吉北道節度使許琮馳啓曰:「本年六月二十二日,野人七百餘兵,入寇茂山堡,擄馬七匹、牛二十六頭。萬戶李承順不能禦之,其罪當懲,而已經赦,請上裁。」命下兵曹議之。兵曹啓:「雖經赦,請罷職以戒後來。」不報。
11月14日
[编辑]○丙子,兵曹啓曰:「內氷庫已畢修理,請移役軍八十五名于外氷庫。」傳曰:「此外更無他軍可以藏氷乎?如此祈寒,旣役於此,又役於彼,獨何罪耶?用他軍藏氷可也。」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平安道節度使李克培,令釋寧邊囚李枚。枚,李施愛從兄弟也。
○先是,平安道節度李克培,遣評事朴始亨,齎事目馳啓。是日,上御便殿,召高靈君申叔舟等,議報克培書。上指授方略,命草進,辭不稱旨,命戶曹判書盧思愼,與叔舟改草。第一條曰:「大抵兵分則力弱,雖數萬之衆,分守諸處,兵必不多。彼若聚而攻之,衆寡不敵,必至陷沒。沿邊諸戍軍少孤單者,移聚大城,如義州、昌城、理山、滿浦等要害處,審勢分屯,畜力待變。」上覽之曰:「若小邑戍軍,移聚大城,則大城之外,其餘沿邊諸邑,皆可無備禦乎?抑竝與其邑城而革之乎?」命右副承旨魚世謙難之,世謙曰:「沿邊諸戍,悉皆要害,不得已防戍之處,若移聚大城,則其餘城邑,皆爲無人之境,其可乎?」思愼無以對。第六條曰:「道內軍士,解氷前分二番赴防。」上覽之曰:「比年以來,分爲二番未幾,又改爲四番。今又復請,合爲二番,軍國重事,不宜若是容易變更。」上親製諭書三篇,令思愼執筆書之。其一曰:
卿所啓已悉。合番事則今年再興征伐,不可更勞。宜分三番,任卿布置。罷分屯事,則分屯實是長策,而勢若難,則作輟無妨,亦任卿布置。大抵兵分則力弱,假如百人分戍十處,而賊兵十一人來,則觸處皆破,是賊以十一人,勝百人也。卿知此意,熟計之。京官加送事,則道口傳軍官及尹弼商,量留軍官內,今爲堂上者,亦使留防。
其二曰:
彼人如有來滿浦者,語之曰:「前日汝輩累犯我境,上以汝爲不足數,悉皆容赦不問。汝猶不悛,又犯義州,且皇帝勑令征汝,玆故入攻,汝等如欲復土安業,可速來款,上必有處置。然未知再征與否。」如請物,但給行糧,勿給他物曰:『恐中朝聞之也。「
其三曰:
逐條答卿,恐辭意未盡,今復詳諭。乘機而濟難,不若使之無難;動而求勝,不若靜而無勝。今已平建州,威靈振動。殘賊雖有欲報仇者,氣勢困挫,無力擧頭,殆數年未振矣。今若爲再征之勢,伐木備船材,越江打圍,焚燒山林,則彼且遠遁不暇矣,奚暇來寇?何必再勞我將士,先自疲弊,示怯於敵人乎?然兵難遙度,卿所啓請事,皆任卿布置,卿其量時度宜,斟酌施行。
11月15日
[编辑]○丁丑,右副承旨魚世謙、同副承旨尹繼謙,入內啓事,召延城君朴元亨問曰:「卿親往咸吉道,以卿所聞知言之。康孝文之罪何如?」對曰:「北方人云:『孝文宴飮無度,厚待商賈,厚斂民財,廣賂權勢,又多營繕,起民怨讟。』」上曰:「北方之難,實階於此,死固當然。」卽令世謙、元亨,製傳旨,下義禁府曰:「康孝文爲咸吉道節度使,不體予撫恤軍民之意,專事取諛權門,撓法行私,橫斂民財,宴飮無度,厚待商賈,妄興營繕,放恣無忌,使軍民生怨,是不有我也。李施愛藉口,遂構兇逆,其源實由孝文。孝文不法不敬之罪莫大,其以反逆論。」
○初李施愛殺端川郡守尹敬安,取其妾石非以爲妾,石非樂而從之。至是,有司將定役于邊遠州郡。上以石非吏曹參判權擎驅使婢,命勿緣坐。
○慶尙道巡察使銀川君穳辭,其齎去事目曰:「一,糾擧守令汎濫事。一,牧場摘奸事。一,防納之價重,而自願者多,必是守令等勒令也,廣問情願。一,堂上官議親功臣外,囚禁推劾。」
11月16日
[编辑]○戊寅,雨雪。傳于承政院曰:「停明日賀禮,速令兵曹勿聚軍士。若軍士冒雨畢會,且濕儀仗,則停之何益?」夜半,命宣傳官李繼命、慶絍、洪孝孫等,往審諸所直宿軍士圍帳鋪陳,繼命等復命曰:「圍帳多破,或有無鋪陳者。」孝孫又啓曰:「北門軍士,無圍帳鋪陳,寒凍尤甚。」卽令孝孫移北門軍士于西所。
11月17日
[编辑]○己卯,百官以冬至陳賀,不受。
○傳于承政院曰:「軍士入直處,前日命設圍帳鋪陳,今使人視之,或有或無。宜下典設司官員及部將等于刑曹,推劾以聞。」仍令兵曹、戶曹、典設司,設圍帳厚鋪陳。
○分遣宦官、宣傳官于東、西氷庫,各齎藥餌及酒,療治軍人之寒凍得病者。
○遣注書朴孝元于義禁府、典獄署,審視囚人衣服鋪陳厚薄。
○召孝寧大君補、密城君琛、河東君鄭麟趾、蓬原君鄭昌孫、高靈君申叔舟、上黨君韓明澮、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領議政崔恒、左議政曺錫文、右議政康純、南陽君洪達孫、中樞府判事尹士昐、漢城府尹李石亨、中樞府知事成奉祖、尹士昕、任元濬、左贊成金國光、右贊成韓繼美、左參贊柳洙、茂松君尹子雲、兵曹判書朴仲善、大司憲梁誠之、行護軍宋處寬、中樞府同知事洪應、吏曹判書成任、中樞府僉知事丘從直、刑曹判書徐居正設酌。講文臣及成均館儒生《東坡集》,侍講官或不論難,上怒曰:「君臣相與講論之際,豈無相規之義?今侍講官不爾,於義何如?」卽命退去。俄而召慰之曰:「卿等不以論難爲意,故令姑退。勿以爲嫌,其各盡歡。」
○以禹貢兼五衛將,南怡兼司僕將,鄭偁行司憲府掌令,權攅宗親府典簿兼醫學敎授。時,攅以工曹佐郞,侍王孫疾,醫療有驗,故得超二階,陞是職。
11月18日
[编辑]○庚辰,正朝使朴萱,到遼東馳啓曰:「月初二日詣都司,呈咨文,次詣察院,謁都御史李秉、張歧,問:『汝國發兵,擊建州李滿住屯,殺掠幾許?』答曰:『聞已發兵,然在路上,未知其詳。』次謁都總兵官趙輔,次謁崔兪邊,三御史曰:『我亦從征三衛,獲汝國被擄人五口而旋,四口則路中病死,一口來此,已奏朝廷。』初三日都司,械送虜掠野人男女幷二百五十三名口于京師。令通事張有華詣兵房,抄書其數,男金三漢等五十二名、女梁氏等二百一口、及馬三十七匹、牛一十六頭、弓一百五十五張、箭一千六百二十八枚、盔十四頂、甲一十六部、貂鼠皮四十二領、腰刀四十一把、鞍子六十八部。初五日,令崔有江詣白顒第,贈布子、油紙席,顒病臥引入言曰:『前日,殿下親賜衣服等物,我雖不受,深感殿下向朝廷誠意。今又厚賜,感激罔涯,然前日不受親賜之物,而今受賜送之物,此二三其心,所不爲也。』固辭不受。都司招張有華,授義州被掠女合同。」
○義禁府啓曰:「康孝文京外家産及奴婢,令戶曹、掌隷院區處。康孝文妻未同、妾夫合召史,竝屬靈巖官婢。兄孝誠、孝舜,竝屬康津官奴,妾女子孝今年十一,姑授親屬,待年定役。」
11月19日
[编辑]○辛巳,雷。
○有人來告虎入白岳山,上幸景福宮北駐馬,召扈從宗宰設酌。命兼司僕李陽生尋虎蹤,宦官朴存壽爲人體貌殘劣,嘗誇言曰:「吾能徒手搏虎。」上召存壽曰:「此正汝搏虎之日。」存壽頓首曰:「臣徒手則無能爲矣,若持長槍大劍,則猶可能之。請與陽生偕。」上大笑,令虞人韓卜連,率存壽尋虎,旣而命止之。上謂右議政康純曰:「卿征建州,斫木白而書之,然乎?」純對曰:「然。」上曰:「書云何?」對曰:「朝鮮大將康純,領精兵一萬,攻建州。」上曰:「攻字未快,滅字最好。」上登白岳山,虎隱崖谷,射殺之。駕還,有一人哭於路傍,問之,曰:「淸風郡奴延金也。以選上奴,役于軍器監,今又移役造紙署,不勝飢寒,是以哭之。」卽命給襦衣一領,令承傳宦官李得守饋飯。命劾軍器寺官吏及淸風京邸人等,不能存恤之罪。遂放還,令其邑守令存恤。駕入延昌尉公主第,問疾。
11月21日
[编辑]○癸未,傳于內需司,賜月山君婷、者乙山君〈今上諱〉各奴婢七十口,泰安郡主奴婢六十九口。
11月22日
[编辑]○甲申,上與中宮,幸峨嵯山,觀獵。
11月23日
[编辑]○乙酉,司憲府啓曰:「臣等伏見傳旨,康孝文廣賂權勢,受賄權臣,不可置而不問。請遣人往咸吉道,詳問賂遺處,幷鞫之。」
○夜二鼓,傳于承政院曰:「今日甚寒,予念獄囚受苦。」遣注書趙益貞,往義禁府、典獄署,審察囚人衣服鋪陳厚薄。
○命造承政院承傳帖印。
11月24日
[编辑]○丙戌,遣兼司僕李調陽于平安道,刷還戰馬,諭節度使李克培曰:「北征時所送京軍器未還者,可付今去調陽以送。」
11月25日
[编辑]○丁亥,前夕,軍資監奉事尹之峻以直宿,往龍山江監,至堂峴,賊數十人狙擊,之峻僅得逃免。是夜又賊騎者一人、步者十餘人,至敦義門外,射殺奉常寺園頭奴姜金,刦打子女七八人,奪牛二頭、衣服雜物而去。上聞之,大驚曰:「初犯有贓者,盡寘極刑,則盜可弭。但恐殺人太多未能耳。」卽張榜曰:「有能告捕者,給緜布一百五十匹。良人超資,賤人從良。」分遣內禁衛李希茂于楊州,宋公孫于楊根,金永保于廣州,崔齡于果川,崔漢望于高陽,各率軍士,廣行搜捕。又閉都城門,大索四日。時,凡法外一笞一杖者,皆以濫刑論之,而大赦亦不原,故雖殺人、强盜,法吏不得訊問,盜賊日熾,以至群行刦掠,民之失業流離者多。
○御閱武亭,觀射。
11月26日
[编辑]○戊子,傳旨戶曹,賜江陵府蒜山堤堰于慧覺尊者信眉。眉時住江陵臺山上元寺,故有是命。
○初,交河人哲同父歿母病,率弱弟四人,或負薪或乞糧以養之。本邑以哲同年滿十六,定義禁府皂隷,哲同伺上出獵,訴冤於駕前。命刑曹鞫縣監崔季男。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咸吉南北道觀察使曰:「今者李施愛所殺人衣服財産,如有根尋者,宜詳辨還主,毋致遺失。」
○李施愛之倘金陟子漢爲僧來京,咸興人李貞孝捕告。
11月27日
[编辑]○己丑,都承旨權孟禧自平安道來復命。
○時以搜捕賊徒,閉城門禁人出入,有一女死於南大門外,問之乃結城京邸人妻也。承政院拿同里人鞫之,或曰:「部將金鯤見女家後有棄骨,毆之而死。」或曰:「城門之開,衆人爭入,躪踏而死。」辭未歸一,命囚鯤于義禁府。
○前此,賜宴卓于忠勳府。是日,諸功臣等,會本府開宴,命戶曹判書盧思愼,齎宣醞賜之。
11月28日
[编辑]○庚寅,諸功臣來謝恩,上御寶慶堂召見,令侍食。命密城君琛,饋酒于宣政殿月廊。
○命義禁府知事尹子雲、中樞府同知事洪應、刑曹參判尹岑、參議安迢、右副承旨魚世謙等,往大平館,鞫所捕賊人。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平安、黃海、京畿觀察使曰:「草溪君鄭俊之柩,來自嘉山,差官護送。」
○氷庫官員來啓曰:「近者日暖氷不堅,請姑停藏氷役。」命遣注書趙益貞于西氷庫,兵曹正郞朴叔蓁于東氷庫審視,若不堅則罷役。益貞等復命曰:「臣等當夜觀氷,氷堅,第恐當午日暖則融解。故令曰:『午前藏之,午後停役。』」上又令禮曹,當午更視之。
11月29日
[编辑]○辛卯,賜牟斤重襦衣一領,仍命兵曹,給馹遣還其家。令承政院馳書于平安道觀察使,令盡心存恤,又令存恤被虜女合同。
11月30日
[编辑]○壬辰,上引見宗宰等曰:「今世子年已長學已足,其所以養世子,靡所不至。然居常與處,唯婦寺而已,不接士大夫,則無以別君子小人,無以知稼穡之艱難。自我先王,冬則擊毬,夏則投壺,春秋則弓射。今當冬月,正擊毬時也。予欲世子與諸勳盟擊毬,因論世務,則豈無小益?」僉曰:「允當。」
○司憲府、司諫院合辭啓曰:「康孝文橫斂民財,廣賄權勢,今旣抵罪,請覈受賄權門,幷罪之。」傳曰:「權門爲誰?」對曰:「臣等雖未的知爲誰,然遣人于咸吉道,訪問則可知。」不允。
○福城君權躽卒。有武略寡言笑。中武擧第一,名預靖難功臣,至是病卒,輟朝一日。諡襄靖,因事有功,襄;恭己鮮言,靖。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癸巳朔,御便殿,命河東君鄭麟趾、前禮曹判書姜希孟、成均大司成金禮蒙、中樞府僉知事鄭自英、司憲府大司憲梁誠之及儒臣李克基、崔池、柳允謙、李孟賢、崔自濱、李鐘山、金龜、成俔、李淑瑊,校正《詩》口訣。蓬原君鄭昌孫、行上護軍宋處寬、行護軍丘從直、戶曹參判李坡、右承旨李克增及儒臣兪鎭、兪希益、李亨元、閔貞、孫次綿、權瑚、李瓊仝、高台鼎、金季昌,校正《書》口訣。又講成均館儒生十人及雜學人所業。傳曰:「成均儒生講畫,已令通於科擧,但雜學講畫,獨無所用,自今用於受職時。」
○平安道節度使李克培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從事官韓千孫,請解氷間率赴防。」
○傳旨戶曹,給倭人平茂續米六石。
○司諫院正言崔漢公,將本院議啓曰:「康孝文橫斂無忌,專事權勢,軍民生怨,遂爲亂本。今已抵法,請幷劾權勢,以戒後人。」傳曰:「本道喪亂之餘,遣入鞫問,使騷擾民間乎?勿更言。」
12月2日
[编辑]○甲午,右參贊尹弼商來復命,召見厚饋之,賜敵愾功臣敎書。
○傳于承政院曰:「頃因日寒,北門直宿軍士,令移就西所。今何復守北門乎?」
○遣李世珤于咸吉道,授諭書諭北道節度使許琮曰:
諸種野人能知逆順,不應施愛請兵,其心可嘉。故諭卿令送欲朝見者,今何無一人來者。得無沮之乎?卿宜更察情願,量其可否以送。然不可多送。
○司憲府啓曰:「咸吉之民,怨康孝文者,以橫斂也。孝文所以橫斂者,欲賂權勢也。今不可舍權勢不問。」傳曰:「前日使汝等退而更思,此汝更思之言耶?遣人劾問,復擾咸吉民心,此其時耶?勿更言。」
○召中樞府僉知事鄭自英、行上護軍丘從直、成均大司成金禮蒙,校正《詩》、《書》口訣。
12月4日
[编辑]○丙申,徵來軍士仍番者,命皆放遣。
○行上護軍鄭種來請親啓,上引見,種曰:「三浦恒居倭,不宜蕃盛。」上曰:「時方議之。」種曰:「發兵符宜鑄成。」上曰:「於兵政,已革之。」種曰:「歲貢弓矢,以年豐歉加減之。」上曰:「不可。」種曰:「北征衛、部將等,或有有功而未與功臣之列,實爲可矜。請賜馬饋酒,以慰其心。」上曰:「北征之事,予不得目擊,一聽主將之言,策爲功臣。其次雖未得爲功臣,或超爵三階,或二階一階以賞之。豈可以一人自矜自伐者,而輕變成命乎?且鞍馬酒肉,予非惜之,豪傑之士,豈可以鞍馬酒肉,服其心乎?爾所謂未得功臣者,誰也?」種以柳興茂、林芸對。上曰:「汝旣云衛、部將等,則豈止興茂、芸哉?」種未歷數以對。上曰:「予溫言親問之時,何不悉陳乎?」種對曰:「臣在平安之時,傳聞將士以未得爲功臣,上言者多。今又親聽興茂、芸之言,妄意怨者必多,敢陳,豈有他心?」上曰:「初林芸未得功臣,發憤揚說,卽欲治罪,而以不足數,置之。楊仁伯又作圖上書,自訟未得功臣,以方任邊寄,亦不問。今鄭種又請如此,則人心永無定日。漸不可長也。」顧謂延城君朴元亨、都承旨權孟禧曰:「鄭種功臣,予不加罪。興茂、芸,下義禁府鞫之。」
○傳于兵曹曰:「非徒北門直宿軍士,凡闕外冒寒直宿必多,竝審視以啓。」
12月5日
[编辑]○丁酉,召河東君鄭麟趾、蓬原君鄭昌孫、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仁山君洪允成、左議政曺錫文、右議政康純、右贊成韓繼美、左參贊柳洙、右參贊尹弼商、都承旨權孟禧等于仁政殿,饋酒飯。特召元亨、允成、錫文、純、弼商于內,謂允成曰:「昨日鄭種之言,卿亦聞之乎?」允成對曰:「臣略聞於元亨。」上謂錫文、純等曰:「是主將之誤也。」純對曰:「論功時,臣適往建州,不與焉。」俄命元亨、允成,往大平館,鞫賊徒。命弼商撰《北征錄》。命人尋虎蹤於白岳山,已而上乘馬,至火藥庫前山頂,召宗宰設酌。至日暮,擒虎乃還。御宣政殿,召隨駕宗宰設酌。
○行上護軍吳順孫卒。贈精忠出氣敵愾功臣資憲大夫兵曹判書荳原君。
12月6日
[编辑]○戊戌,命兵曹,送軍士十名,守衛粹嬪避接所。
12月7日
[编辑]○己亥,上與中宮,幸粹嬪避接所問病,賜米二十二石。
○遣宦官張富于京畿安城,致奠三韓國大夫人安氏之墓。
○左議政曺錫文,將前日所鞫賊徒獄書啓之,上御寶慶堂引見。命都承旨權孟禧、右副承旨魚世謙等,抄錄形迹明白者以啓,命拷訊。
○義禁府啓曰:「孫繼艮、孫繼恭、高福老、金自祥等,辭連柳興茂,請幷推鞫。」從之。又啓曰:「亂言人全羅道淳昌住私奴中同,及事干百姓張戒孫等,竝令其道觀察使推鞫以啓。」御書曰:「事已經赦,置之。」
○先是,富寧府使楊仁伯,自以北征時有功,而不得與功臣之列,憤不自勝,圖居山兩軍戰相之狀以獻,因上書曰:
臣爲大將魚有沼右衛將,身先士卒,北靑之戰,最著勒勞,功居第一。居山之戰,正當戰之銳鋒,勢甚危急,臣與本衛將士,出死力鏖戰,卒能破賊,身先突入,奪賊麾幟。妄意以爲功在人先,今其論功也,無卓越之功者,亦受功臣之號,而獨有沼軍士,無一人得錄功勳者,是天鑑未及知耳。不勝憤鬱之至,謹圖成所奪麾幟,及戰陳緊歇形勢,伏惟聖裁。
上覽之,諭仁伯曰:「今見爾上書及戰圖,具悉爾意。然論功行賞,人主大權,爲人臣者,但當戮力効忠,重義忘私,聽上所命。今旣以主將之言,朝廷公論,分等策勳,爾乃以職分當爲之事,僥倖自衒,其於事體,有義有禮乎?釱爾受重任,方守邊鎭,特赦不問,爾其知悉。」
○賜孝寧大君補綵段貂裘一領,夫人綵段襦裙、綵段貂皮短襖子各一領。
12月9日
[编辑]○辛丑,上將幸西郊,夜四鼓,忽天氣陰晦,有雨徵。慮軍士被雨凍濕,命注書趙益貞、兵曹佐郞盧昐、宣傳官金利貞、宦官李存命、李孝智、都摠府郞官及醫員等,齎酒飯與藥餌,先往救之。質明動駕,至迎曙驛駐馬,有僧訴曰:「僧有大悶。」上曰:「汝入山林,坐禪三十年,反觀自照,則自然無悶矣。」竟不聽其言。俄而告虎逸,還駕至慕華館。御大門,召隨駕宗宰及諸將等設酌。令兼司僕騎射,日暮還宮。
○論征建州衛軍功,以康純、尹弼商爲一等,各超爵二資,賜奴婢幷十口。魚有沼、南怡、盧思愼爲二等,超爵一資,奴婢幷八口。林得楨、申叔舟、具致寬、洪允成、金國光、禹貢、李淑琦、雲水都正孝誠、河叔溥、權孟禧、李克均、金用達、慶由恭爲三等,賜奴婢幷六口。韓繼美、李克培、吳伯昌、裵孟達、李終生、金有宗、李經爲四等,賜奴婢幷四口,竝陞資。趙信孫、李鐘山、崔命孫、李孝幹、文修德、金舜臣、李枰、李義亨、許混、金春卿、朴叔楙以調兵,超一資。李守義、姜居仁、田寶、閔處寧、金混都、慶孫、金養中、鄭孝智、李匡世、申卜倫、柳永脩、康輻、韓尙直、金思道、智孝根、寗漢以散料,韓致義、閔質、金厚、宋麟、洪繼庸、金偁、朴從秀、金民、禹奠、朴春山、李擢、權枰以留防,魚世謙、金堅壽、金伯謙、黃斯允、曺幹以奉使,竝陞一資。
12月10日
[编辑]○壬寅,咸吉南道節度使栗元君徖病,上欲改之,難其人。都承旨權孟禧適啓事,上曰:「今栗元得病,卿可代之。」孟禧聞命出外,有慍色,取袖中尺牘,裂而投地曰:「孟禧乃爲節度使耶?」後以父病,辭不赴。
○平安道節度使李克培,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大護軍朴星孫,請解氷間率赴防。」從之。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全羅道觀察使李尹仁、順天府使柳季潘曰:「聞順天府海農倉近地,有沈香相似木,又於突山島亦多有之,卿等審視以聞。且禁人剪伐。」
○命放柳興茂及辭連人,獨林芸以匿情不服,不放遣。
○咸吉南道節度使栗元君徖,據北道節度使許琮關馳啓:「本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愁州住兀良哈司直也叱大,到鍾城鎭言曰:『聞伐州住頭頭人等議云:「今年中朝及朝鮮,殺害我人物無算,將欲報讎。然中朝則道途遼遠,先入寇朝鮮甲山等處。」已聚軍士四百餘許。』臣據此,卽令甲山等口子,嚴固防禦。但南道則新設,今以存撫使朴元亨所啓,用吉州以南兵,戍于北道鏡城,又減臣所帶軍官五人。南道雖曰內地,如甲山、雲寵、惠山、三水、端川吾乙足、雙靑、吉州西北斜下北、斜末乙洞等口子,實皆賊路要衝。而今又聲息如此,臣以獨身,難以應敵。北道則六鎭軍額,倍於南道,請令南道兵,分戍內地諸口子,軍官仍舊額。」回諭曰:「南、北道軍馬,不計自他,依前例防禦而已。如有聲息,則二道節度使,宜合議處變,何可受決?今此聲息,似爲不緊,然不可不愼隄備。」
12月11日
[编辑]○癸卯,雨。
○上將幸孝寧大君第,設生日宴,以雨停之。
○前此,承傳宦官李得守,承命問隊卒數於兵曹正郞朴崇質,崇質意以爲私問,立而對曰:「非我所管,故不知。」得守以此啓之,命承政院劾之。至是,命罷崇質職。
○命右參贊尹弼商往義禁府,鞫崔淸江、朴時衡等。
○傳旨刑曹曰:「三韓國大夫人安氏遷葬時,富平府使金慶長,以領役差使員,窺避不現,其速句問以啓。」
○賜咸吉南道節度使栗元君徖藥餌。
○密城君琛子成婚,賜鞍馬。
○馬塲里勸農張守催納義倉租,護軍尹石山歐之,命下石山于義禁府獄。
12月12日
[编辑]○甲辰,上與中宮,御宣政殿,召孝寧大君補及夫人,設慰宴。世子與河東君鄭麟趾、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領議政崔恒、南陽君洪達孫、中樞府知事尹士昐、成奉祖、尹士昕、任元濬、茂松君尹子雲、戶曹判書盧思愼、左參贊柳洙、司憲府大司憲梁誠之、中樞府同知事洪應、吏曹判書成任、行護軍丘從直、刑曹判書徐居正、成均大司成金禮蒙、行護軍李坡、兵曹參判尹欽、行中樞府僉知事李孝常、承旨等侍宴。世子進酒,孝寧大君以下諸臣,迭起爲壽。左贊成金國光,乞辭兼判兵曹,上不許曰:「勿復言。」召金順命、李吉甫、金堅壽、梁震孫、李枰、李克墩、金紐、李義亨、曺幹、崔延命等,就前分左、右邊,講造弓法,仍命饋酒。時都承旨權孟禧爲咸吉南道節度使,左承旨韓致亨爲吏曹參判,上難其代,將欲新擇。召成均司成成允文、司宰僉正韓繼純、訓鍊僉正李崇元,允文、繼純皆至,崇元日暮猶不至,乃以允文、繼純代之。
○以曺錫文爲領議政,洪達孫左議政,崔恒寧城君,姜希孟刑曹判書,徐居正工曹判書,權擎永嘉君,權攀花山君,韓致仁西城君,韓致亨吏曹參判,鄭自英工曹參判,權瑊都承旨,成允文左副承旨,韓繼純同副承旨,曺幹司諫院獻納,黃孝源江原道觀察使。
12月13日
[编辑]○乙巳,御寶慶堂,召中樞府僉知事丘從直、成均大司成金禮蒙、工曹參判鄭自英等,校正《詩》口訣。又召李吉甫、曺幹、金紐、李義亨、梁震孫、李克墩、金堅壽、金順命、崔延命、李枰等,論造弓法。
12月14日
[编辑]○丙午,召寧城君崔恒、左贊成金國光、左參贊尹弼商、吏曹判書成任、江原道觀察使黃孝源、中樞府僉知事丘從直、成均大司成金禮蒙、工曹參判鄭自英、行護軍鄭沈、都承旨權瑊、右承旨魚世謙等于內,令侍食。命弼商往義禁府,問朴時衡等亂言事,命成任、鄭沈,分類諸藥書。上謂禮蒙、從直、自英等曰:「將汝等校正《詩》口訣以來。」禮蒙等以進,上親覽折衷。任啓曰:「同副承旨韓繼純,於都承旨權瑊,同姓姪女夫也,不可爲同寮。」金國光啓曰:「此雖相避,亦有舊例。申叔舟嘗爲領議政,尹子雲以妻兄,拜左贊成。」上曰:「承旨出納我命而已,有何相避?卿言是。」又謂孝源曰:「監司任重,予以江原道付卿,聞卿有病,改之。」孝源頓首謝。
○兵曹正郞柳子光辭職,歸覲病母于全羅道南原府,賜藥餌,命給暇與馹。
○夜,司饔院東廊炭庫失火,延燒本院與刊經都監、銅鐵、布帛、米𥸴諸庫及燈燭房凡數十間,火焰大熾。上大驚,御宣政殿,急召入番兵曹堂上、都摠管諸將、承旨等,率入直軍士救火,諸宗宰在家者,亦皆馳至。
12月15日
[编辑]○丁未,質明御宣政殿,召宗宰及救火諸將等,設酌慰之。命龜城君浚起舞,因撫其背曰:「昨日滅火,汝有力焉。」語諸宰曰:「龜城風骨不常。」命饋軍士於仁政殿庭,仍議救火人功勞等第。
○命內醫車得驂,齎藥餌往咸吉道,治栗元君徖疾。
○還御京福宮,以火災也。
○命宥柳興茂、林芸等,復其職。
12月16日
[编辑]○戊申,持平鄭孝恒,將本府議來啓曰:「同副承旨韓繼純,乃都承旨權瑊同姓三寸姪女夫也。法當相避,且瑊掌吏房,繼純掌兵房,雖不帶知曹之銜,實與除授之權。請禁奔競。又刑曹正郞盧由愼,以判書姜希孟相避換差,而超拜奉禮。吏、兵曹郞官,舊例必用文臣。日者,柳子光特拜兵曹正郞,今洪偁亦非文臣,而得拜是職,請啓之。」上曰:「承旨但出納予命,用人之際,亦皆稟旨,何避嫌之有?然吏、兵房承旨家,何不禁奔競?可速施行。由愼超職事,予當鞫之。大抵用人,各適其器,名雖文臣,有異才者幾人?偁雖非文臣,不識字乎?且凡人之言,必有善惡,今汝之言皆是。」命饋酒。
○論司饔院救火功。賜龜城君浚、具致寬、金國光、南怡等,內廐馬各一匹,其餘秩卑者二百餘人,各加一資,無功者亦與焉。
12月17日
[编辑]○己酉,上慮建川衛野人遺種,將擧兵來報,命副護軍金堅壽、中樞府僉知事黃斯允爲平安道巡邊使,親製事目以授。其事目曰:「分戍諸城口子,則所戍之兵數少,故力弱應敵似難,非惟似難,亦或致敗。是以每言分屯者,所以强吾力而張氣勢,易以應敵,遙致困慼之術,先攻賊謀,不戰而制勝之道也。然時方氷雪,不宜暴師於山野,自疲自損。卿等相時處置,因勢制變,或屯江外,或屯江內,或觀兵打圍,或伐木造船,無時不可。其要在深妙莫測,不宜輕淺,秘其幾而微露其迹耳。」仍諭平安道節度使李克培曰:「卿聽今去金堅壽、黃斯允等言,觀兵打圍,造船兵屯防禦等事,同議盡心措置。」又諭觀察使吳伯昌曰:「卿聽今去金壽堅、黃斯允等言,一應軍需,同議處置。」
○謝恩使先來通事啓曰:「使南倫,十月三十日,以疾卒於會同館。皇帝遣禮部主事李來致祭,其文曰:『惟爾王尊事朝廷,朝聘以時,簡爾將命,跋涉遠道。已至京師,胡爲嬰疾,遽捐館舍?訃音忽聞,良增嗟憚。特命有司,棺斂致祭,爾靈有知,尙克欽承。』」卽命其子忻,與其弟刑曹正郞偁,馳馹往義州迎柩。又令承政院馳書于平安、黃海、京畿觀察使,令護送屍柩。
○諭咸吉南、北道觀察使、節度使曰:「逆賊李施愛脅從之徒,則已皆赦不問矣。其親黨吉州人李施玉、施伯、施戊、李孝宗、李甲生、李孝達、金九守、金河生、金性命、金性理、金尙文、朴義禮、千吾之、崔自池、會寧人金致溫、洪原人趙璧、金徵、咸興人朱玉、穩城人劉得之、丁守明、鏡城人尹漢卿、慶興人金成玉、慶源人崔得敬、永興人朴守生等,尙逃漏不卽伏誅。由卿等與守令,不用心追捕之故也,宜亟廣行知會追捕。其緣坐人,亦悉捕獲。論賞節目,竝錄于後。一,有職者銀帶,無職者五品,賤人永良,鄕吏、驛吏免役,竝授六品職,有罪者免罪。論賞同上。」仍遍諭八道,又令兵曹張牓諭衆。
○傳旨義禁府曰:「中宮燈燭房宦官尹升、南福,燈燭色奴金山者、古未、元萬、石松等,不淨掃不愼火。又宦官曺疹、文仲善、李得守等,擅飮酒房酒,而以薄酒換之,且疹、仲善親問時,辭頗不直,竝鞫之。」
12月18日
[编辑]○庚戌,命召河東君鄭麟趾、蓬原君鄭昌孫、高靈君申叔舟、綾城君具致寬、延城君朴元亨、寧城君崔恒、領議政曺錫文、仁山君洪允成、左議政洪達孫、右議政康純等,會賓廳,議備邊事。
○義盈庫書吏强得昌與中樞府書吏羅敎文,錄義盈庫官員金孟節、李演、金智童,及前等官韓致元、申允範、崔忻等所犯七十餘條,密封,因掌苑署別監金好山以聞。命注書及宣傳官,往搜義盈庫文書封置,下孟節等及戶曹當該郞官、請臺監察于義禁府,鞫之。又拿庫奴問之,一如得昌所訴,其中尤甚者,乃演也。令安友參以淸白,獨不與焉。時,昕爲金山郡守,允範爲居昌縣監,令義禁府拿來。
○司憲府大司憲梁誠之等上疏曰:
臣等昨者,將除授不便事件,仰干天聰,未蒙兪允,不勝惶懼。臣等竊惟,法者國家之重器也。見其始,必慮其終;有其漸,必思其弊,所當取法前代,垂示後來者也。我國家立相避之法,妻同姓叔姪,不於臺省政曹共職者,蓋地關緊要,有以別嫌也。今權瑊爲都承旨,而姪女夫韓繼純爲同副承旨。承政院職當喉舌,朝夕出納,其緊要豈但臺省政曹而已乎?此當相避,而不可同任也明矣。且吏、兵房承旨,近以落知曹事之銜之,故當除授之時,不引嫌而避,蓋曰:「出納而已,於政何與焉?」然人之於執政,有所請托,則晨夜奔走,不憚勞辱。況承旨同坐政席,專掌出納,知曹之銜雖落,而知曹之任猶古,其宴語從容之餘,豈無請囑冒濫者乎?此避嫌之法,不可不用者也。兵曹職掌軍務,銓注人物,關係至重。前此其郞官,皆用文科出身。且無痕咎者,非以非科目而進者,皆不可用;有痕咎者,便爲無才,蓋所以重其地也。日者,柳規妾子子光爲兵曹正郞,臣等將此意,累瀆聖聰,未蒙允可。今洪偁亦爲正郞,偁也雖非子光妾子之比,亦不由科目而進,固不可冒據其職也。恭惟我殿下,應運圖治,立經陳紀,其所以取法前代,垂示後來者,至矣,盡矣。今在聖明之日,立政官人,動由宸斷,數者之事,必無可慮。但千萬世之後,暫或不戒,則親戚根據,共擅朝權者有之,乘勢請囑者有之,嫡、庶失序者有之,非分冒進者有之。漸不可長,豈細故乎?伏望特賜兪音,一皆依舊改正,以杜擅權之漸,以防冒進之門。
上覽之,御書曰:
大抵特旨之事,人主獨見可否,而剛斷處也。是以前代以來,從權之政非一。曩者申叔舟、尹子雲同入政府,有何害事?且承旨出納喉舌而已,無褒貶無公事,焉有相避?且予親政,權不移下,是乃君道。若權移下擅之時,誰守相避之法?非獨政院,政曹相避之法,實無意也。何則,誰見愛族厚於友生者乎?用賢無方,豈拘科進?嘉卿之意,崇卿之節,笑卿之迂,其退焉。
12月19日
[编辑]○辛亥,夜四鼓,命注書及宣傳官,分往闕內及闕外諸司,密察火禁。禮賓寺、司僕寺、長興庫、繕工監、內鷹坊、司饔院、文昭殿等司犯禁。又遣注書、宣傳官、宦官于有錢穀諸司,收取文書,令密城君琛,搜檢官吏冒法事。
○以金謙光爲禮曹判書,權孟禧吉昌君義禁府同知事,金伯謙義州牧使。
○前此司饔院失火者,未知爲誰,至是跡得之,差備奴小南,爇火自溫,因而失火。命下小南于義禁府,鞫之。
○印新定《收貢法》,頒行中外。
12月20日
[编辑]○壬子,下救火事目于都摠府、兵曹、工曹、漢城府。其事目曰:「一,有文書有錢穀諸司,築防火墻。一,定滅火軍五十人,授斧二十、鐵鉤十五、熟麻緪五,登鍾樓望候。一,諸司滅火器械,及直宿巡更等事,都摠府及承政院,無時檢察。且兵曹、工曹、漢城府郞官,每節季,具錄禁火勤慢以聞。一,五部坊里,大戶則備斧三、鐵鉤二、長梯一,中戶則備斧二、鐵鉤一、長梯一,小戶則各備斧一,三戶幷備長梯一,以防火災。漢城府郞官、五部官員,無時檢察。」
○新宗尹孝伯子有疾,遣醫療治。
12月21日
[编辑]○癸丑,御思政殿,設宴。仍設擊毬戲,出內帑,命諸宗宰賭之。傳曰:「此雖戲事,古人云:『其爭也,君子雖不中,不怨勝己者,反求諸己。』可見君子之事。」命世子進酒。
○命執義李克墩、軍資監正金順命、宣傳官崔延命、李義亨爲右,成均直講金紐、獻納曺幹、漢城判官梁震孫、舍人李吉甫爲左,攷新《刑》、《戶典》謬誤處以啓。克墩等所得居多,賜豹皮各一張。
○承政院都承旨權瑊姪權慶榮,謁瑊于其第,司憲府方劾之。瑊在院,令書吏發牌,呼本府刑房書吏,語其故。司憲府啓曰:「瑊以私事,牌招本府吏,請劾之。」從之。
12月22日
[编辑]○甲寅,命充宦官曺疹于軍器寺,文仲善于造紙署,嚴敬之于司贍寺,助軍役。
○先是,平安道節度使李克培,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進鷹使成允文迎來軍五百名,聖節使鄭文炯、謝恩使南倫護送軍五百名,大明使及正朝使朴萱護送軍五百名,奏聞使高台弼、謝恩使趙瑾護送軍一千名,相繼往來,士馬疲頓。請於萱、台弼、瑾之還,各抄五十名,合一百五十名,一時入送迎來。」回諭曰:「抄軍一千名,度萱、台弼、瑾等皆到遼東,發遣迎來。」
○傳于刑曹、典獄署曰:「賊人洪自忠久在獄中,侵索同囚人,須牢繫,常加檢察,毋令肆惡。」
○平安道觀察使吳伯昌馳啓曰:「本道沿江諸鎭軍需不敷,而用度浩繁,繼以西征費用殆盡。脫有倉卒,守之甚難。臣曾請:『轉輸內地諸邑軍資于邊鎭,又漕慶尙、全羅、忠淸等道軍資于內地諸邑,次次移實,以補軍需。』戶曹以臣之議,貽弊民間,遂不許。臣竊料,儲備軍需,更無他策。願自今限五年,內地諸邑納稅於義州者,許如舊,如陽德、孟山、寧遠、三邑之稅,令各納本邑,其餘諸邑之稅,隨其遠邇,令民自納於江界、渭原、理山、碧潼、昌城、朔州等鎭,則沿江諸鎭軍需自敷。」命下戶曹議之。戶曹啓曰:「江邊諸邑軍需,不至窘乏,且今年再興征役,士馬俱困,轉輸之際,人民自弊,伯昌之請不可從。但以內地諸邑綿布一千匹,分付乏糧諸鎭,從時直貿穀,以補軍需爲便。」從之。
12月23日
[编辑]○乙卯,命承政院,勘閱有錢穀諸司支調錯誤者。時,請臺監察等,皆引嫌在家,命監察等還仕,待畢勘閱定罪。
○傳于義禁府、吏曹曰:「義盈庫官員等,私用官物,竝收職牒,終身不敍。戶曹當該郞官等,慢不勘檢,曚然出納,亦竝收告身罷黜。」諸宰請論以贓吏,上曰:「罪雖至重,若論以贓吏,累及子孫,不可爲也。」
12月24日
[编辑]○丙辰,太平館所鞫賊徒,令刑曹鞫之。
○淸州選上奴郭升,無父母飢寒,役于刑曹,上聞之,特命放還其家。傳旨司憲府曰:「淸州牧使、判官等,以貧窮人,定爲選上,刑曹不卽推勘遣還,而反役之,竝鞫以啓。前此淸風郡守,亦以貧窮延金爲選上,軍器監受而役之,令幷鞫之。」
○先是,江原道觀察使啓曰:「本道非但年穀不登,北征軍士所貸義倉之栗,亦皆蠲減,明年種子,太半不足。請今年豐儲倉等諸司所納稅,竝以皮穀收納本邑,以補種子。」命下戶曹議之。戶曹啓曰:「田稅不宜用於種子。但江原道軍需不敷,而京倉則充溢。請限本道軍需贍足,令各收本邑,黃海道亦依此例施行。」從之。
○御丕顯閤,召綾城君具致寬等,議新制《大典》,日夕乃罷。詳定所啓曰:「今新撰《大典》內,《戶典》、《刑典》,請先印頒于中外,自明年正月行之。」從之。
12月25日
[编辑]○丁巳,掌苑署別監金好山來告,本署官員等濫用進上菓實事。卽召別監金義孫、庫子奴石丁等問之,一如好山所告。又召掌苑署官員柳浚、孫沔、鄭溥、奇允哲等親問,皆服,卽下義禁府囚之。時,仁山君洪允成、上黨君韓明澮、寧城君崔恒、吏曹判書成任、工曹判書徐居正等侍,上曰:「前者,義盈庫官吏等,濫用官物,專是我等之過。若早頒《六典》,則凡財用出納,規矩已定,何以濫用?古人云:『慢藏海盜。』正謂此也。」允成進曰:「義盈庫官吏所犯至重,宜加大罪,以徵其餘。」上曰:「收告身,永不敍用足矣。何以加之?」允成曰:「宜錄贓吏案。」上曰:「若官物竊用于自家,則是正贓吏;若贈與他人,則不可謂贓吏。況掌苑署實菓,於病所需尤切,故或有爲親病請之者,則爲典守者,不得不聽。是亦爲親之故,受汚辱之名,不可加以大罪。其以義盈庫官吏之罪斷之。」仍傳旨本府及吏曹曰:「掌苑署官員等,進上菓實,私自濫用,竝收告身,永不敍。」又金好山密訴曰:「佐郞朴良與書房色白受和,非笑我。」命承政院,劾二人非笑之情。
○傳旨義禁府曰:「酒色奴都致,盜司饔院鎖具銀甁蓋兒一事,其推鞫以啓。」
12月26日
[编辑]○戊午,右議政康純妻李氏上言曰:「父李穫,以兄穰緣坐,永屬古阜郡奴,今已十五年。今者女以夫之功,亦得封爵,請辭封爵,貰父罪。」特命放之。
○上與中宮,御思政殿,觀儺戱,世子與諸宗宰入,侍設宴。優人作雜戲,韓洞良、白同二人,年最老,命授職。
○司憲府請都承旨權瑊罪,不聽,命瑊出仕。
○承政院奉旨馳書于平安道節度使李克培曰:「內禁衛趙穎達,其母病,故許令來見。而卿拘留不遣,甚不可也。欲見病親,人子迫功之情,不可沮之也。今後勿復如是。」
○命左承旨魚世謙,掌兵事,同副承旨韓繼純,掌刑事。時,都承旨權瑊爲吏房,而繼純爲兵房,叔姪不可竝任吏、兵房事,故有是命。
○義禁府啓曰:「內贍寺奴小南,直宿司饔院,不愼火,延燒宮禁罪,應絞。司宰監奴貴同、萬年、莫同等,知小南失火,而不告,減小南罪一等。」命小南減一等,貴同等只杖一百。
12月27日
[编辑]○己未,以南怡爲工曹判書,李淑琦吏曹參判,韓致亨戶曹參判,盧德基工曹參議。
12月28日
[编辑]○庚申,上與中宮,御思政殿,觀儺戱,世子與諸宗宰入侍。
○書房色陳李終,盜御用硯爐銀蓋兒,事覺,下刑曹鞫之。
○命論賞告汎濫官吏者。掌苑署別監金好山,超資敍用,給襦衣一領、笠子、靴;義盈庫書吏張得昌、中樞府書吏羅敬文,加資敍用,給襦衣、笠子;義盈庫奴吾乙未、春生、仲孫、貴同,掌苑署別監金義孫、奴石丁、卜屯、樂溫,給襦衣、笠子。訕上之風,自此大興。
12月29日
[编辑]○辛酉,御忠順堂,觀放砲,宗親等入侍。闕內諸司會直守歲,賜酒殽及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