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世祖实录/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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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 世祖惠庄大王实录
(丁亥)十三年大明成化三年
十四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戊辰朔,御勤政殿,设会礼宴。野人知中枢院事金麻尚哈、李多弄介、柳尚同介、副使柳于麟介、同知事刘无澄哈、都万户照麟可、李都弄吾、阿充哈等八人,倭僧四人,入殿内侍宴。馀各以类,列坐庭下。命倭、野人在殿内者,进酒,在庭者,上殿赐酒。仍命起舞。

1月2日[编辑]

○己巳,以密城君琛兼五卫都摠府都摠管,改辨定院为掌隶院,以郑文炯仍为判决事。

○户曹据京畿体察使成奉祖启本启:“诸邑守令,不尽字牧之任,民失产业。一邑流亡,至百馀户,田多荒废。按《大典》,户口每三年减十分之一者,罢黜。请令攸司推劾科罪。”从之。

1月3日[编辑]

○庚午,上与中宫,御康宁殿,设王世子生辰宴。内宗亲及仁山君洪允成、兵曹判书金国光、吏曹判书韩继禧、户曹判书卢思慎、工曹判书任元濬、刑曹判书成任、承旨等入侍。特召崇义殿副使王循礼赴宴,谓循礼曰:“此在坐者,皆予臣僚。尔则前代之裔,当待以宾礼。”因命坐二品之列。令进酒,谓曰:“先代之后,古有欲尽歼无遗者。予则不然,隆爵厚禄,以奉先祀,期与咸休。尔宜检束,以世厥家。《诗》云:‘侯服于周,天命靡常。’此之谓也。”循礼在麻田,持身不谨,故以检束戒之,仍命进秩。又谓诸臣曰:“今中宫贤德,可与唐长孙皇后、我国神懿王后骈美矣。无乃以予为溢美耶?”诸臣称贺曰:“圣德难名。”

○赐议政府宴。命左承旨尹弼商,赍宫酝往赴。

1月4日[编辑]

○辛未,大司宪梁诚之上书曰:

臣窃惟天生万民,以食为命;土养五谷,以牛代耕。故《礼记》称无故不杀,律文论宰杀有罪。去年以来,外方农牛,屠杀倍古。京中市里,一日买牛,不下数十,皆用屠宰,得利最厚,以成风俗。臣居南山之下,目击南山松木之事,请以是反复比之。南山之松,自定都以后,培养七十馀年,无虑百万馀株。初则街童巷妇,窃负枯枝枯叶而爨之;中则因造大仓,称枯株而伐之;终则近山之人,无问贵贱,白昼成群,駄载生株,或有造家者焉。非徒造家,车载燔瓦之声,流闻国中。以此伐之几尽,才馀人家园中数千株而已。臣愚以为南山松木,固不可无,亦或可无。中外牛畜,耕食所资,决不可无者也。夫大仓,纳谷之器也;牛畜,生谷之具也。若无生谷之牛,则虽有纳谷之仓,将安用哉?昔者白丁、禾尺宰之,今则京外良民皆宰之;昔者多以为筵宴之备而宰之,今则以市里贩卖而宰之;昔者盗于人而宰之,今则买于市而宰之。白丁有数也,而良民无数;筵宴有数也,而贩卖无穷;盗杀有数也,而买杀无穷。以有数之牛,行无穷之杀于无穷之日,必如南山之松,尽伐而后已矣。昔为宰牛贼,今称去骨匠。闾阎处处,杂居为之,大小邻里,专不为怪。如有用肉之事,如取诸市,持价而往,求无不获。臣闻众心安定,谓之俗,此风已成矣。非大施刑罚,无以止之。自今限风俗归正,始依军法施行。凡宰牛人,勿问盗杀买杀,不分首从,俱即处死,妻子全家徙边。告者以财产赏给,自愿受职者,超三资叙用。其容止窝主,家舍属公。士夫则杖一百,永不叙用。庶人则杖一百,全家徙边。三切邻,及知情卖牛,知情食肉者,亦依上项施行。京中管领,外方劝农,知情不检举告官者,亦杖一百,全家徙边。如是然后,庶几宰牛之风一变,而农牛不至于绝种矣。方今圣主在上,贤臣在下,言路可谓通矣,而天日之下,都城之松,尽伐无馀。又农牛宰杀,将至于尽。臣每每痛愤,不忍含默,敢冒妄讦之诮,仰尘天聪。伏惟圣慈,恕其狂僭,民生幸甚。

命下详定所。

1月5日[编辑]

○壬申,御康宁殿,王妃进丰呈。召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领议政韩明浍、左议政沈浍、左赞成崔恒、右赞成曺锡文、都摠管洪允成、金漑、康纯、兵曹判书金国光、工曹判书任元濬、刑曹判书成任、勿巨尹彻、京畿观察使金㻶及承旨等,赐宴于思政殿月廊。命剧飮。

○上以黄致身、李好诚年老不堪掌兵,罢都摠管。

○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据满浦节制使郑山汇呈驰启曰:“去年十二月二十三日,野人指挥沈尚同介等五人来言:‘祖父沈者罗老,事大国甚谨。身死之后,绝不相通,于今二十馀年。今饱闻大国厚待我类,仰慕风化,吾父所乙古,与诸部落头酋会议,欲遣子弟,来谒于节度使。先使吾等来告,发家七日,乃到于此。’”

1月6日[编辑]

○癸酉,传于承政院曰:“春初冰泮,虑渡津梁者,或至溺死。其令该官禁冰涉,幷谕京畿观察使。”

○礼曹启:“卒奉朝贺金修实,行从二品职事,请致赙奠。”从之。

1月7日[编辑]

○甲戌,宗亲、议政府、六曹、忠勋府、外戚诸臣进丰呈。上与中宫,御康宁殿受之。内宗亲及承旨等侍宴。

○礼曹启:“海运判官蔡潭,奉使身死。请致赙奠。”从之。

○谷城县监李吉芬上言:“臣偏母年逾六十,乞与赴任。”从之。

1月8日[编辑]

○乙亥,日晕。

○日本国京城涩河源朝臣义尧遣僧道訚等,献土物幷佛像一躯。对马州守护代官宗盛直遣仇难洒毛,求《四书》、《五经》。命以典校署所藏,送之。

1月9日[编辑]

○丙子,以龟城君浚、仁山君洪允成兼五卫都摠管,郑沃卿兼司宪府执义,王循礼行崇义殿使。

○圣节使户曹参议金永濡来复命。

1月10日[编辑]

○丁丑,金纯福、郑希等,进钑玉带及珊瑚树。纯福,太监金辅之父;希,大监郑善之侄也。从金永濡,赴明而还。

○以承传不谨,罢仪宾郑显祖、勿巨尹彻、宦官严敬之等职。

○中枢府知事鱼孝瞻,以年前立春宴醉酒失仪,上前上疏自劾,命火其疏。

1月11日[编辑]

○戊寅,御交泰殿,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左议政沈浍、右议政黄守身、延城君朴元亨、仁山君洪允成、右赞成曺锡文、都摠管康纯、尹士昕、中枢府同知事黄致身及详定所堂上、承旨等,议置牧场、访温井等事。又召行护军田秱生、礼曹佐郞李益培、承文院副校理柳休复,谓曰:“凡人处易事皆能,而至于难事,非材则不能也。近欲铸宝剑,命儿宗宦官及金石梯等,监掌炼铁,皆不中用。广询诸宰,皆谓汝辈可任此事。古有宝剑切玉如泥者,又称干将、莫耶,冠绝古今。尔等博稽古制,尽心监铸。”因出古书,讲论冶铸之法,多所不解,乃命更加精考以启。

○右副承旨鱼世恭,刷平安道流移人物,并核守令等,启闻,辞连者百馀人。以甲士金从顺,首唱浮言,相率而亡,斩之。渭原郡守张瑞,以横敛入己,理山郡守李择,以滥刑,皆为奴。泰川郡守崔有容、熙川郡守崔传善、江界府使闵孝干、判官卢仲清、肃川府使洪永江,亦以不能存洫居民,收告身。馀皆勿论。先是二十馀年间,平安居民,以咸吉道为乐土,移居者甚众。前春,上命尹子云,刷还本道,无虑三百馀户。至是,核守令科罪。

○平安道观察吴伯昌,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满浦节制使郑山汇报曰:‘野人李豆里来言:“建州卫居人等剽掠中原,故不得贸盐于辽东地面。今春必将来求贵镇。”’请备盐送之。”命议于议政府、都摠府。回谕曰:“今来启本,观豆里所言,则建州之人既不得往辽东,故来满浦求盐者必多。若更来则语之曰:‘汝等交通我国,中朝所甚忌。况今汝辈,作耗辽东,尤不可私通。若中国闻之,非徒咎我,于汝亦甚不便。汝之来款,固我所嘉,势方如此,姑勿来往。’如是开说。亦须秘密耳话,使彼知我怜佑,不永绝之意,厚待如例。卿以此意,速通山汇施行。”又命承政院,驰书于山汇曰:“近因观察使所启,备悉古纳哈刷还中朝人物、可昌介发兵、多郞介等回还等事。凡声息情势,所当详知,然亦不可无端详问于彼。必因便使自陈说,不宜绸缪浅露,为彼所测也。”

○先是,咸吉道观察使吴凝,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平安道人民流移本道者,今加现三百三十七户,计人口一千八百九十二。请于来春分运,勒还本土。”至是回谕曰:“平安流民,尹子云已曾刷启。卿又刷之,大致搔扰,甚为不便。子云所刷者,依去秋例,差贤守令,分运护送。卿今所刷者,并勿还本,各于所在着籍,其中如有欲还者,听。”

○传旨兵曹曰:“碧潼甲士李顺白、金义文等,刷还流民有功,可授赏职。”

○传于义禁府、刑曹曰:“予念罪囚久系犴狱,易致疾病,其曲加救疗。”

1月12日[编辑]

○己卯,者乙山君今上讳亲迎领议政韩明浍之女于永膺大君琰第。命内宗亲及详定所堂上围绕。

○有告京畿富平府崛岾里故判事南汲家有温井者。命高灵君申叔舟、右议政黄守身,乘驿往审之。

○司仆寺提调启:“峨嵯山下芒兀里,有古牧场基。自平丘驿西大川,南抵大江十三里;自虎崛寺北岭,南抵广津三里。周围筑场,可放马四五百匹。请用京畿诸浦当领船军及京中当番步、正兵,筑之。牧子则以良民公贱抄定,令广州牧使兼任监牧。”从之。

1月13日[编辑]

○庚辰,日本国九州都元帅源教直,遣使来献土物。

1月14日[编辑]

○辛巳,以右赞成曺锡文为庆尚道体察使,刑曹参判郑兰宗为副,往审置镇堤堰便否。

1月15日[编辑]

○壬午,高灵君申叔舟等来复命,启曰:“臣等寻求温井,未得。大抵温井所在,土气必暖。今堀地可至寻丈,土坚冻,绝无泉脉。所告似不实。”命馈之。

1月16日[编辑]

○癸未,有告全罗道井邑县有温井者。遣宦官安仲敬往寻。

1月18日[编辑]

○乙酉,承政院奉旨驰书于京畿、忠清、庆尚、全罗、黄海、咸吉道观察使等曰:“顷者,道内居民等诣阙探筹,或诉自己冤抑,或言守令所犯,令卿推核。虑守令及乡吏等,必咎告者,或淹延,或滥刑。若尔,卿当先受其责,其亟劾以启。”

1月19日[编辑]

○丙戌,日晕如虹。东西有珥,南北有白气围之。

○御华韡堂。召孝宁大君、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领议政韩明浍、左议政沈浍、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左赞成崔恒、仁山君洪允成、吏曹判书韩继禧、中枢府知事金漑、礼曹判书姜希孟、工曹判书任元濬、中枢府同知事洪应、丘从直、郑自英、工曹参判李芮、吏曹参判慎承善及承旨等,设酌。讲艺文儒臣《六典》新旧条令,又讲儒生经书。命龟城君浚及明浍、允成等习阵。以兼司仆为一厢,内禁卫为一厢,摠百馀人,用羽箭竹枪,驰逐击刺,以决胜负。又作行阵,周杂宫城,用形名,已而罢。令明浍、允成,谕兼司仆等曰:“尔等精锐,无不一当五,予甚嘉之。更加训炼,以一当十可也。”

1月20日[编辑]

○丁亥,日晕。

○斡朵里知中枢院事马金波老等十人,来献土物。

○义禁府佐事郑怀雅,奏对不以实,按律当徒。上以原从功臣,只令解任。先是,盲人李玉山告富平有温井。怀雅以为妄,滥刑取招。上召问而对以诈也。

1月21日[编辑]

○戊子,阿充哈、照麟可等辞。赐段衣各一领。

○向化兀良哈浪将家老遇马兴贵女婿宋孝根,以宿愤发剑欲击,赖他人翼蔽得免。兴贵即启,上命都摠管洪允成鞫之。将家老自服曰:“臣之失酒所使也。”上曰:“醉中事,何足介论?”乃赦之。

○以闵贞兼司宪府掌令。

1月22日[编辑]

○己丑,世子观放鹰于慕华馆。

○御定王世子会讲礼。世子向南,二品以上同厅分东西,师傅东西相对行礼。侍讲院启:“进讲厅在阙内,而世子坐向南,于礼何如?”命议于详定所。

○金麻尚哈等七人辞。赐麻尚哈段衣一领。

○骨看兀狄哈上护军刘甫澄哈等八人来献土物。

○赐河东君郑麟趾几杖。麟趾上笺谢。笺曰:

乾坤大度,曲遂群生;草木微资,谬霑殊渥。矢心图报,铭骨何忘?伏念臣性本蠢愚,学且浅薄。随从靖难,幸依日月之馀光;绘画凌烟,得与山河之永誓。未晓调羹之术,空参专席之尊。悠悠备员,诺诺伴食。白发镜里,常嫌素餐之讥。绿野堂中,敢期稀龄之过?矧玆尚方之造,乃及陋巷之居。星使来临,天威咫尺。行而柱立而柱,实赖鸠杖之扶衰;凭亦安坐亦安,试信乌几之送老。光动闾里,喜溢家庭。顾惟何功,特荷优礼?玆盖伏遇主上殿下德侔覆载,恩洽生成。远述帝王之宏规,近遵祖宗之懿范。遂令孱质,获被洪私。臣谨当更砺初心,永坚末节。桑楡晩景,虽未输宣力之劳;葵藿倾阳,庶益殚祝寿之恳。

旧制,文武官一品年七十者,赐几杖以扶老。此法中废,至是,兼礼曹判书朴元亨建议复之。

1月23日[编辑]

○庚寅,上为太宗、世宗,欲构报恩寺于献、英两陵之侧,命营寺提调及风水学、缮工监提调等,往审基地。

○李多弄介、刘无澄哈、李都弄吾等十三人辞。赐多弄介、无澄哈、都弄吾等段衣各一领。

1月24日[编辑]

○辛卯,御交泰殿,召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中枢府知事金漑、工曹判书任元濬、户曹判书卢思慎、中枢府同知事徐居正及承旨等,设酌。命明浍、致宽就前象戏。又命思慎与龟城君浚象戏。思慎胜,赐内藏环刀一把。又赐明浍、致宽等各一把,谓曰:“剑是男儿宝物。”明浍等叩头谢。谓明浍曰:“予与卿,化家为国,卿其佑我坚凝之。”明浍免冠谢曰:“臣敢不罄竭驽钝?然朝鲜亿万岁大平之策,皆圣算独运,非臣所能补也。”令居正进酒曰:“卿之文章,予固知之。但卿于文章,未免有私心。若有一毫负才之心,便是私心,卿其知之。”致宽启曰:“臣因审报恩寺基,回自英陵,至箭串,见路傍有弃尸。”即命刑曹、汉城府,同往检之,乃江原道洪川县人林万也。

○柳于麟介等七人辞。赐于麟介段衣一领。

○赐中枢府同知事李边几杖,边奉笺谢。

1月25日[编辑]

○壬辰,承政院奉旨驰书于江原道观察使曰:“道内洪川人林万来京,道死箭串。本人居某村、供某役、今因何事上京,其详问以启。”

○命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等,复审报恩寺基地。

○柳尚冬哈等十四人辞。赐尚冬哈段衣一领。

○赐开城君崔濡几杖。

○咸吉道节度使康孝文,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距庆兴二十日程,甫所住嫌真照乙好兀狄哈,前此绝不往来。今欲归顺,因骨看李小通介,请使转闻。”回谕曰:“今因李小通介所告,已悉嫌真照乙好内附之意。居远而欲来,其意可嘉。已语小通介曰:‘来则抚之,不问远迩。’卿亦知悉。”

○大司宪梁诚之撰进《海东姓氏录》。

1月26日[编辑]

○癸巳,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全罗道观察使曰:“察理使金㻶所囚指为强盗者,事久难明,且无赃证。论以强盗,而久系犴狱,情甚可矜。其速放遣。”

○以宣炯为黄海道观察使。炯,武士,然性廉简。

1月27日[编辑]

○甲午,命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中枢府知事金漑、工曹判书任元濬、中枢府同知事徐居正等,复审报恩寺基地。

1月28日[编辑]

○乙未,申叔舟等回自英陵,作报恩寺图以进。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黄海道观察使曰:“道内信川人朱松竹,告县东温水,沐浴愈疾者颇多。若有愿浴者,听,毋令加凿。”

○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请以军资米谷十八万石,赈贷穷民。上令户曹议之,户曹启曰:“前此,令诸道观察使,毋得请贷军资。然本道年前饥荒,若不赈贷,恐民不聊生。请姑用米二千石、黄豆二千石、杂谷三千石,先给贫不能自振者,以资种食,待岁熟还收。”从之。

1月29日[编辑]

○丙申,御交泰殿,召左赞成崔恒、都摠管尹士昕、吏曹判书韩继禧、兵曹判书金国光、户曹判书卢思慎、礼曹判书姜希孟、中枢府同知事徐居正、都承旨申㴐等,设酌。时,永膺大君琰病剧。只有一女,未䈂,上怜之,亲择女婿。得礼宾寺佥正具致洪子寿永,授副护军,即令带银,送至琰第。命士昕进酒,仍教曰:“自古外戚,未有不败其身者。汝以椒房之亲,无他异能,位至卿相,荣宠已至,富贵已极。尔当寻常戒惧,卑以自牧,毋以富贵骄人,常以辅国为心。尔虽不骄,人自敬之。”士昕顿首谢曰:“谨受教。”士昕使酒醉,则辄以庸言辱人。上之此教,正中其病。继禧启:“上教至此,非徒外戚之臣所当服膺,在庭诸臣,亦所当慎。”又教曰:“凡人之丧败其身者,或出自己,或缘他人。长平坑卒,未闻共犯三刑;南阳贵士,何必俱当六合?我言攸服,勿以为笑。”又曰:“君子不欲多上人,尔等慎之。”又曰:“天之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予持此语,朝夕训诲世子。大抵人君,或长于深宫富贵之中,或起于草昧艰难之际,其道不同。日者,有一公事,予故为谬书,以示政府、详定所、承政院。皆曰:‘诚如上教。’殆甚不可。昔有昏主,有告者曰:‘饼生于树,麦熟于冬。’皆曰:‘是’。予岂若是主哉?”又令居正进酒,因谓曰:“卿于诸家学,亦无所不通,予甚嘉之。将授卿刑曹判书,卿于公事,勿拘常例,期致刑措。”居正文学绝人,尤善于诗。上语及文城令晨,因妒手刃妓妾,雪城令铁丁,丁居父忧,令家僮强逼处女之事,曰:“宗亲之不自谨,至此耶?”恒进曰:“宗亲之妓妾所生,不可尽信。”继禧又进曰:“《璿源录》不可秽滥。”上曰:“行当定制矣。”上方从容谈话,官者启:“永膺大君琰疾革。”遂罢。

○以徐居正为刑曹判书,成任中枢府知事,李允孙同知事。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丁酉朔,日有食之。

○复河城尉郑显祖、勿巨尹彻职。

2月2日[编辑]

○戊戌,永膺大君琰卒。琰,世子第八子。才能言,见花烛雕作孩儿,惊曰:“烛烧则当及孩儿,不忍见也。”世宗大奇之。初封永兴大君,后改永膺。世宗钟爱,尝以琰托世祖。世祖眷遇,异于诸弟。琰尝患疾,世祖轸虑,凡可以已疾者,无所不至,中使络绎于道。琰天资醇厚,工书画,解音律。世宗尝欲尽以内帑珍宝赐琰,未果而薨。及文宗即位,倾帑赐之,悉输其第。于是,御府先世相传之宝,尽归于琰,财累巨万。颇俭啬,不事侈靡。毋入侍,谦恭谨恪,鲜有过失,世祖甚重之。世宗尝择宋复元女为配。宋氏有疾,世宗命去之,改娶郑忠敬女。世宗昇遐,琰恋宋,黜郑而复合。初以君父之命去宋,郑又无罪可去,而以爱憎黜纳,时议以此短之。谥曰敬孝:夙夜警戒,敬;秉德不回,孝。侧室有一子。

2月3日[编辑]

○己亥,命刑曹判书徐居正,率相地官安孝礼、李承旭等,相永膺大君琰葬地于京畿。

2月4日[编辑]

○庚子,遣宦官宋重于忠清道,修温阳行宫。仍命承政院,驰书观察使,少加修葺,勿令烦民。

2月5日[编辑]

○辛丑,上以永膺大君琰卒,撤膳。政府及宗勋大臣等,累请进膳,不听。

○进鹰使成允文在明,闻毛怜、建州两卫野人欲与海西达子连兵,犯辽东地面,为书以启。御札示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左议政沈浍、延城君朴元亨等曰:“夷狄之人,天性暴戾,常以争夺为事。其于同类,亦不和辑。比者作耗辽东,得利颇多。其心无厌,更思窥觎,苟为阑入之计,则殆非我国之利也。比如群犬得食,狺然争取,及见豹,共来吠噬,又见大虎,则群聚而搏之。岂非所见愈大,而利心益动故耶?今同类,譬则食也;辽东,譬则豹也;我国,譬则虎也。夫虎豹之所以困于群犬者,以其无备耳。为今计者,正当张皇边事,无为无备之虎,使群犬得以逞其谋也。卿等其拟议以启。”叔舟等启曰:“备边之策,莫若休养士马,静以待变。至于战伐方略,边将已有措置,无容更议。”御札谕咸吉道节度使康孝文、平安道节度使金谦光、观察使吴伯昌等曰:“大抵军国之道,彼安心,我虑心,彼不靖,我益静。今辽东与野人方构衅,我当益静而熟虑。此猛将谋士,立功之几。卿宜不忘致虑待命。幷审同封成允文书。”又谕谦光曰:“京军士等,冰解后,可即上送。”谕伯昌曰:“顷者卿所陈请米谷,已令该曹量给。卿可安抚赈贷,劝课农桑,勿令失时。”

2月6日[编辑]

○壬寅,政府及宗勋大臣,又请进膳,不听。

○骨看兀狄哈副万户金尚长哈等十八人,来献土物。

○宜城君南景祐卒。景祐为人,性麤率狂妄,无一才技,但以门荫位崇。谥安胡:好和不争,安;弥年寿考,胡。

○上以宣传官等分受公事,久滞不启,命永顺君溥,检过十日不启者。

2月7日[编辑]

○癸卯,兀良哈知中枢院事浪亏老哈等十人,来献土物。

○商山君黄孝源居母忧,病剧,上遣注书劝肉。

○命户曹,给野人中枢府知事马金波老、同知事也多好马、多弄介等禄。

○初,全州判官玄得利,与外甥生员柳阳春,同赴文科会试。阳春善举业,得利阴易其卷子,及榜出,则得利中而阳春下第。阳春知而诉之,上令台官劾之,追夺得利红牌。阳春至讼庭,与得利相诘,言多不逊。司宪府启请终其身罢举。至是,阳春又上言乞赴举,命礼曹议之。判书姜希孟启曰:“阳春年少狂生,不识大体,不可以言语小失,终身废锢。且累次罢举,亦足惩艾。请许应举。”上曰:“阳春之罪若轻,则前日之断非也;若重,则今日之赦非也。”竟不允。阳春奸诈轻薄,恃才傲物。史臣曰:“得利之奸谲,不足道也。阳春贪于媒进,不顾天伦,讼舅于官,虽轗轲终身,固无足恤。宜勿贷之,使薄行无状之人,知有所戒。希孟反以为狂生小失,请许赴举,亦独何心哉?”

2月8日[编辑]

○甲辰,兀良哈知中枢院事柳要时老等九人,来献土物。

○先是,前佥知中枢院事李全之状告宪府云:“弟故录事惇之妻崔氏,率十二岁女寡居。行副护军朴炯,欲以其女为妾,强宿其家。”宪府劾之,崔乃刻匠尹永和异父妹内隐今也。内隐今言:“我本惇之妾,我自主婚,以女为炯之妾,非炯强之也。率其女,往处炯家。”时议以为:“炯实贪惇之臧获,欲取其女。内隐今亦声言:‘以炯为婿。’实自私之。”秽声腾播,宪府请炯罪,炯亦上言诉冤。上以独归咎炯为不可,责宪府。令刑曹更鞫之,会赦而免。

2月9日[编辑]

○乙巳,日晕。

○御交泰殿,王世子侍。召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兵曹判书金国光、户曹判书卢思慎、礼曹判书姜希孟、工曹判书任元濬、刑曹判书徐居正、中枢府判事金守温、承旨申㴐等设酌,始进膳。命世子进酒,且戒曰:“汝宜敬大臣,不可慢也。况叔舟等,予之大臣,汝之师傅,尤不可不敬。”叔舟俯伏顿首曰:“臣于世子,无辅导之益,但名师傅尔。臣自少,滥蒙知遇,攀鳞附翼,侍从日久,不足敬礼。然以臣备员大臣,宠待若此,顾臣无状,将何以堪?今世子,体殿下敬大臣之意,思所以敬大臣之实,则国家幸甚。”上曰:“然。”即令世子,行酒于叔舟、明浍、致宽等。

2月10日[编辑]

○丙午,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咸吉道节度使曰:“卿所启被掳逃来唐人仇波亏老、金甫田等,可即上送。若复有来者,亦送之。”

○遣通事司译院注簿崔海,管押被掳逃来妇女每庄,解赴辽东。

2月11日[编辑]

○丁未,勿巨尹彻卒。彻,宝城君㝓之子。初授银山,令改巨济正,后又改勿巨尹。彻醉则眼睛不明,方言,眼不明为勿巨,故上戏而目之,因号为勿巨尹。晓阵法,善博奕。少以能奇正图入见,遂蒙眷爱,常居禁中。及卒,上悼甚,令勿即敛殡,盖冀复苏也。

○召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等,会详定所,勘校新制《六典》。

2月12日[编辑]

○戊申,三浦晓谕使滕安吉、副使高台弼等,率晓事倭人信盐温、信古罗、表阿三甫罗等,复命。安吉等启曰:“臣等到浦之日,即传谕曰:‘汝等初因贩卖,遂居于此,徒众不多。何故多聚无赖之徒,害我边民?’曰:‘彼无赖之徒之来,我岛主不禁,大国亦不禁,吾何敢擅禁倭人?’初以臣等为诳,又恐为岛主所谴,不肯上来。臣等晓之至切,乃来。”

○右议政黄守身以病辞职,不允。

○上闻前忠清道观察使李承召居忧病剧,遣注书,赐酒肉医药。承召奉笺谢,笺曰:

乾坤大造,岂容一物之或遗;草土微臣,深蒙睿恩之偏重。措躬无地,粉骨难酬。伏念臣本以谫薄之才,分宜闲散。谬当甄拔之用,累历清华,盖窃恩尸禄之已多。而转福为灾之期速,祸延怙恃,连逝两月之间。耻切缾罍,永抱终天之痛。然犹神怒之未弭,又值厉疾之相缠。伏枕长呻,指日待死。岂意大明之照,俯怜小物之穷。特赐仙醴珍羞,俾活一朝之馀喘;兼以良医善剂,用收十全之奇功?恩出非常,喜同勿药。玆盖伏遇主上殿下道大无外,仁深曲成。谓臣虽无裨益之能,念臣尝有侍从之旧。遂令孱质,获蒙宠私,自顶至跟。虽父母所生之遗体,由今曁死,皆圣主再造之馀龄。臣谨当图报国恩,誓至子孙而勿替。仰祝睿算,愿配天地之无疆。

○以杨州府使洪义达、涟川县监辛寿聃,留狱不决;牛峯县令朴崇之,好兴土木,并罢职。

2月13日[编辑]

○己酉,以李坡为户曹参判,李尹仁汉城府右尹,郑偁司宪府掌令。

○倭人信盐温等诣阙肃拜。上令都承旨申㴐宣谕曰:“三浦倭人稔恶,至有杀害边民,劫逼万户,擅耕公田者。作慝如此,不可不惩。予谓无赖之徒,私忿所致,且非尔等所知,置而不问。今但致书尔岛主,令亟究作慝者痛惩,使尔等明知予意,故召来。”仍命厚馈。令礼曹遗对马州太守书曰:

贵州邻近我境,国家怜抚,一视同仁。以至行商钓鱼,资生营业,无愿不从,贵州亦世笃输诚。贵州之民,因商贩而来,愿居三浦者,听其留住,与国民无异。自是投寓日增,岁甲寅,我先王命通书先岛主,悉令刷还。先岛主请姑留六十名曰:“徐当毕刷还。”此非他意也。良由此疆彼界,既限沧溟,宜自区别。况商贾之人,仍居他国,古所未闻。此我先王与先岛主,长顾远虑者也。比来无赖之徒,不念我国生育之恩,不体岛主投款之诚。去丙戌春,遇我兴阳县民采捕者卞叔京等十人于海,劫杀李治,又劫固城县民丁自守等十三人。又于秋,劫本县民金乙等七名,杀金乙及金台景,皆掠取衣粮什物。具由启闻,殿下特以自中因忿相斗,且是境外之人,姑置不问。近日来住富山浦者,因睚眦聚党,操兵劫逼万户,又有擅耕公田者。此皆三浦来居者,新旧杂沓,久而生奸,必致不靖,不可不惩。更具以闻,敬奉王旨,可遗岛主书。速令检究劫害边民,劫逼万户,擅耕公田者痛惩。居三浦者,亦亟一如先约,宜即敬遵王旨施行,伻人来闻。所赐物件,俱录别幅。别幅,糙米五十石、黄豆五十石、虎皮二张、蜜果三柜、茶食三柜、松子一石、烧酒二十甁、清酒五十甁、干雉一百首、雁十首。

遗守护代官宗盛直书曰:

近来,岛人累次劫杀我边民,掠衣粮什物。又因忿劫逼万户,以至擅耕公田。今具由以闻,敬奉王旨,可为书遗岛主,兼谕足下,其详在谕岛主书。宜即备告岛主,一遵王旨施行。赐物俱载别幅。糙米十石、黄豆十石、虎皮一张、蜜果一柜、茶食一柜、烧酒十甁、清酒三十甁、干雉五十首。

2月14日[编辑]

○庚戌,日晕。

○御醉露亭西丘,观放鹰。召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兵曹判书金国光、工曹判书任元濬设酌。时,有告抱川、永平等处,寇盗窃发杀略人物者。上遣金用达、南怡,往捕之。令都承旨申㴐为书谕守令等曰:“其听金用达等言,抄军捕贼。”

2月15日[编辑]

○辛亥,御交泰殿,召孝宁大君、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左赞成崔恒、兵曹判书金国光、吏曹判书韩继禧、礼曹判书姜希孟、刑曹判书徐居正、中枢府知事成任、大司宪梁诚之、中枢府同知事丘从直、郑自英、户曹参判李坡、吏曹参判慎承善、工曹参判李芮、礼曹参判李继孙,从容谈话,因出御制窥衡。量地远近之物也令侍臣究其制度,皆莫知其妙。

2月16日[编辑]

○壬子,上不豫。虑事多淹滞,命承政院,非关禀旨常行公事,与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等,议定施行。

○信塩源、信古罗、表阿三甫罗等辞,赐物有差。

○平安道堤堰牧场给田使左参赞尹自云、副使护军崔适复命。谕平安道节度使金谦光曰:“军士屯戍,依事目施行。一,甲士、正兵幷一万七千六十六,分四番,每番四千二百六十馀人,四月相递。一,或合屯或分屯或散戍,任卿酌定。一,除冬节别赴防。一,屯兵用尹子云审定之地及南道可屯处。一,冬节马刍,或令戍军,或令旁近军民备之。”

2月17日[编辑]

○癸丑,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延城君朴元亨与承旨等,就忠顺堂,议定庶事。

○江原道察使李尹仁驰启:“臣敬依前降谕书,以煮盐铁盆一百,分付岭东盐户,月收税一斛,以其盐移给岭西贫民。如平海、蔚珍等处,道里辽远,转输为难。请于每秋,从时直换谷,纳其邑备荒。”从之。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京畿观察使曰:“道内广州居,入朝宦者郑善侄郑芸伯等,常加完恤。”又驰书于江原道观察使曰:“入朝宦者金得汝兄金龙生等,常加完恤。”又驰书于忠清道观察使曰:“入朝宦者金兴侄金淡,往清州扫坟,备给浇奠。”

○斡朵里佥知中枢院事文加乙巨来朝,授都万户。

○遣僧学祖于金刚山,重创楡岾寺。

2月18日[编辑]

○甲寅,上犹不豫,命世子临决庶事。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等与议。

○户曹启:“向者,平安道观察使请发仓赈民。本曹据此启,已蒙允移牒。然其道饥馑太甚,以四千石米豆,必不周赈。请加给米豆各一万五千石。”从之。

2月19日[编辑]

○乙卯,上不豫,移御华韡堂。

2月20日[编辑]

○丙辰,上不豫,内医金尚珍入宿于忠顺堂。

2月21日[编辑]

○丁巳,召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左赞成崔恒、仁山君洪允成、吏曹判书韩继禧、户曹判书卢思慎、工曹判书任元濬等设酌。命世子与叔舟、明浍、致宽、元亨等,就忠顺堂,议定庶事。

○以山阴县监孙纉祖、军威县监郭自容,代纳贡物;礼安县监郑孝本,用绫花纸涂壁,并罢职。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诸道观察使曰:“玉石药石凡宝物产处,皆神气所钟。近者,邀赏之徒,不顾大体,妄自掘取,以致损伤山脉。其广行知会,毋令擅自掘取。”仍命张榜于京中街里,使人人悉知此意。

2月23日[编辑]

○己未,御华韡堂,召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领议政韩明浍、左赞成崔恒、仁山君洪允成、兵曹判书金国光、吏曹判书韩继禧、户曹判书卢思慎、礼曹判书姜希孟、工曹判书任元濬、刑曹判书徐居正、中枢府知事郑轼及承旨等设酌。上论地理之说,麟趾进曰:“地理之说,与阴阳之说相似,似亦近理,然颇深妙,非臣所能知也。”

2月24日[编辑]

○庚申,平安道观察使,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李豆里来言:‘赵三波于正月间,到山海卫。本卫摠兵官谓三波曰:“朝廷以汝等窃耗边境,使禹大人,赍敕往汝界。汝宜速归迎敕。”吾兄古纳哈闻之,使吾奔告故来。’又曰:‘毛怜卫兀良哈奴古,帅二百骑,屯于毛里安,将犯中原边境。会,雪深乃去。’又曰:‘去年毛怜卫兀良哈作耗辽东之时,建州卫人从者,亦多。今闻明使出来,自惑以为:“中国与朝鲜合兵致讨。”则我辈无噍类。大国兵马,动静何如?’”

2月25日[编辑]

○辛酉,御华韡堂,召诸宗宰及承旨等设酌。又召诸将,习阵于内苑。以汉城府右尹李尹仁为左厢大将,掌隶院判决事郑文炯为右厢大将,寿城都正昌、中枢府佥知事李亨孙、左副承旨鱼世恭为左卫将,行护军崔适、兵曹参议朴徐昌、行护军金用达为右卫将。分左、右厢为四卫,卫各五十人。上尝以为:“兼司仆等,骁勇绝人,可以一当百。”将交战,召诸将问曰:“兼司仆十人出战,则几人可以当之?”文炯率尔对曰:“十以当十。”上不以为然。令司仆二十人,与一卫交兵,用羽箭,周旋驰射。既而,上命兵曹判书金国光谕将卒曰:“尔辈以习阵为常事,莫肯用力,胜负不决。”因促角督战,再交兵而罢。赐将士酒,又命宣传官等,论难兵将说。

○传于礼曹曰:“卒永膺大君琰棺,用长生殿寿器,营石室厚葬之。”

○筽城君柳子焕卒。子焕,灵光人。初名子晃,避睿宗讳,改今名。登辛未文科,壬申拜承政院注书。时,世祖平定内难,号令诸军,子焕目承旨朴元亨曰:“国之大事在兵,王子岂得专之?今日之事,承政院当与兵曹,共议行之。”左右竦然。世祖闻之,笑曰:“注书不知事机,然其言非凡。”因大器之。遂参靖难功臣。世祖尝曰:“子焕在靖难时,谓予不可擅召军士,可谓有松柏操者矣。”累官至同副承旨、都承旨,寻拜吏曹参判,封筽城君。转司宪府大司宪,出为全罗道观察使,未满召还,升资宪。以病卒。子焕宽厚有雅量,谦恭下人,接人以诚,人无毁誉。然短于文章政事。平生不食生冷,气热鼻衄滨死,犹不近冷。子焕微时遭母丧,葬不如意,每语及流涕。临没嘱庶弟子光曰:“我欲改葬先母未就,夫复何言?我死之后,葬我于先祖茔侧,移安先母,吾死瞑目矣。”言讫而卒。谥文襄:忠信爱人,文;因事有功,襄。其妻尹氏,宰相炯之女也。性妒悍放荡,自子焕生时,潜结尼僧。及卒,略无戚容。亲属奉柩下乡,尹装束,若将随往者,发引之夕,潜逃不往。遂剃发为尼,遍游诸山,面对诸僧,受经或留宿,声言为亡夫荐福,而实欲快意横行矣。

○中枢府知事李好诚卒。好诚,星州人。生而骨貌异常,及长膂力绝人,弓马出群。颇知读书,解兵法。中丁未武举,拜司仆直长,累迁至军器副正。出为巨济县令,以有迁邑筑城安民待夷之功,升为佥知中枢院事。历工曹参议、庆州府尹,入为同知中枢院事,以亲老辞职。上嘉其志,拜庆尚右道处置使。至是,以疾卒,年七十一。好诚性劲直廉介,善骑射,兼达吏治。尝从崔润德北征为偏,所向无前,号飞将军。留戍塞上二十馀年,熟知山川险易,故其攻守之时,算无遗策。及以亲老,游宦南方十九年,忧国奉公,出于至诚。凡与人言,未尝不以强兵备边为先。若战舰、牧场、御寇、利民之策,多所建明。居官守职,秋毫无犯,不事产业,衣无重裘。病革,侍妾号哭,好诚奋然曰:“古云:‘男子不死于妇人之手。’”遂屏之。谥靖武:恭己鲜言,靖;性刚理直,武。然与嫡妻踈薄,有子居仁能武,世其家。

2月26日[编辑]

○壬戌,承旨等入内禀事,命世子裁决。详定所堂上亦与议。

○兀良哈中枢府佥知事李多阳介等十四人辞。赐物有差。

○兵曹据八道军籍使金礩启本启曰:“凡皀隶,率用忠清、全罗道居人差定。道途遐远,赢粮往来,势不能堪。请以忠清道初面郡县及京畿居人改定。”从之。

○户曹启:“京畿、忠清、黄海、江原道观察使,启请赈民米谷之数太多,且四道年前禾谷稍稔,不可悉从所请。然贫民素无储贮,若不赈贷,必不趁时耕种。请京畿给军资新稻一千一百二十四石,忠清道军资杂谷一万石,黄海道军资新稻四百石、新黄豆一千四百石,义仓新稻一千一百石、新黄豆六百石,江原道军资糙米三百石、粟米一千石、稻七百石、杂谷二千石。先自最贫者赈之,待岁熟偿之。”从之。

○前此,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平安道节度使曰:“旧法,凡本朝使臣赴大明时,护送军则一百名,迎来军则五十名。而今圣节使之往还也,擅减其半,至为不可。自今可依法抄送。”节度使回启曰:“臣照得旧例,使副使俱行,则给军一百,无副使则五十。若回还时,则辽东每遣军护送,故迎来军,例减其半。臣观本道,地瘠民贫,加以连年饥馑,士马俱困,防御踈虞。而比来迎送军,增额无等,人疲马毙,迨将失业。请自今虽无副使之行,如圣节、正朝等使,有方物则约军百名。进鹰、管押等使,无方物则约军五十名抄付,休养士马。如有声息,则于贼路要害处,临时启闻,增军额迎送。”命下兵曹议之。兵曹启:“自今护送军给四队,迎来军给二队。若无方物,则迎送各给二队,定为恒式。”从之。

2月27日[编辑]

○癸亥,御华韡堂。召左赞成崔恒、兵曹判书金国光、吏曹判书韩继禧、工曹判书任元濬及承旨等设酌。仍召向化人及司仆等射侯,分左右以观胜负。贯鹄者三人超资,其馀不问中否,并加一资。又命射小革,贯者赐弓矢。上谓向化金尚美曰:“尔今老矣。貌何若是其不飏欤?”即除嘉善大夫,赐金带。又赐向化将家老衣一袭曰:“归遗汝父。”将家老叩头谢。时,将家老父浪亏老哈来在北平馆。

2月28日[编辑]

○甲子,御后苑,观放鹰。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左议政沈浍、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户曹判书卢思慎及承旨等入侍设酌。出内厩马三匹,为注使叔舟等以象戏,分朋赌之。明浍、沈浍、思慎胜,各赐马一匹。

2月29日[编辑]

○乙丑,雨雷震。

○赐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马各一匹。以昨日象戏不胜,不得受,故赐之。

○谕咸吉、平安道节度使曰:“近日野人出没辽阳。胡骑侵轶河内,中国东西为备,形势既张,事将不靖。中国不靖,则我国亦不得宁矣。苟不预虑,安能应猝?今观毛怜、建州、海西之贼,迭出剿掠,中国虽遣人寻问,终必不得要领矣。贼性虽喜乱好利,散处林莾,终无统领故易制。今既得利,累胜于彼,以贪利之心,乘累胜之势,苟有谁何,相聚为谋,避难于彼,乘易于此,其势何常?古今事变,多生虑外。故毋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之。此正务农积谷,休养精炼,日不暇给之时。卿素悉予意,今更着虑。”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丙寅朔,上召见宗亲、宰枢设酌。又召儒生等,论性理,崔延命、金寿康对,称旨,即除宣传官。又与郑自英,讲论经传。上曰:“谏官言事,类皆是古非今。”自英稽首曰:“无伤也。臣谏君,虽曰:‘无若丹朱傲。’可也。”上曰:“卿言是。”

○以黄致身、李允孙行中枢府知事,成任兼义禁府知事,李墅行汉城府左尹,李芮、金尚珍中枢府同知事,安贫世工曹参判,李念义庆州府尹,李封同副承旨,申瀞艺文馆直提学。贫世,贞懿公主子。时,公主有疾,以承旨任剧,特陞是职。上欲除承旨,难其人。召封及行护军韩致义,欲察贤否,封先至,申叔舟荐封年少才富。上即除承旨,仍命进酒。谓封曰:“予与汝父,义虽君臣,恩若兄弟。予视汝犹子,汝亦视予犹父。”封,季甸之子。瀞超迁是职,兄㴐为都承旨,掌出纳铨注。

3月2日[编辑]

○丁卯,御后苑,召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左议政沈浍、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户曹判书卢思慎、中枢府知事成任、工曹参判安贫世及承旨等设酌。仍召诸将,与司仆等习阵。以羽箭朱枪,驰射击刺,以决胜负。胜者赐角弓。

3月3日[编辑]

○戊辰,设耆老宴于普济院。命都承旨申㴐,赍宣酝往赐之。

3月4日[编辑]

○己巳,日晕。

○都承旨申㴐入内启事,注书庆浚随之。上曰:“此谁也?。”㴐曰:“注书庆浚也。”上谓浚曰:“注书即他日之承旨。”命馈酒。

○时,帝患野人作耗边境,使武忠赍敕,到毛怜卫,谕令和解。上疑武忠欲由我界而还,谕咸吉道节度使康孝文曰:“审此事目施行。一,武忠若欲来见节度使,便当接之于城外。仍厚慰曰:‘体殿下之意也。’言若干于公事则曰:‘大人与我所管公事不同,非吾所敢擅便。’一,若有不得已入城之势,则听。一,若欲由我国而还,答曰:‘此非使臣来往之路。前此无由此路到京师者,况无殿下之命,不敢擅许。’固拒之。若久居而强之,势不得已,答曰:‘当启殿下,然此地距王城,馀四十日程,不可留待也。’一,若问今年野人往王城者,何以接待。答曰:‘旧例野人欲往王城者,许之,非自今年始。亦朝廷所知也。’若曰:‘野人之犯上国之境者,不可接之。’答曰:‘彼辈所犯,非本国所知,但从旧例接待耳。’”

○司译院提调启曰:“讲肄官等,因无褒贬,不勤炼业。请自今殿最劝励。”命详定所议之。详定所启:“提调议是。”从之。

○世子观放鹰于西郊。

3月5日[编辑]

○庚午,命世子就忠顺堂,议定庶事。左赞成崔恒、兵曹判书金国光与议。

○谕平安道节度使金谦光曰:“审此事目施行。一,武忠到建州,路梗不得还,则必来江边。卿可速往满浦措置。一,武忠若来,求见边将,卿可量率军士,或百或千,渡江相见,厚馈礼待,一如使我国者。且语之曰:‘体殿下之意也。’一,言若干于公事,则大人与我所管公事不同,非吾所敢擅便。一,若欲渡江,由我界而还。答曰:‘前此使臣,无由此路还者。况无殿下之命,不敢擅许。’固拒之。若强之,势不得已,答曰:‘当启殿下。然此地距王城,馀一月程。路且险,往还几经两月,固不可留待。’若犹强之不可拒,则于城内馆待。一,顷者,马鉴来毛怜卫,请粮于会宁府。节度使杨汀赠以稻米三十斗、粟米、黄豆各五斛、盐二斛、烧酒六十甁、猪十口、鸡三十首、干鱼五百尾、海菜五百束、文鱼二十尾、脯醢等物。今随所易备,量宜加减,不可一依前数。又令吴伯昌助办,卿可通议为之。一,若来他镇,卿可往待。”又谕观察使吴伯昌曰:“谕金谦光往满浦待武忠,若来则厚馈,请粮物则量宜备给。其谦光所不能备者,卿亦助办。”

○户曹启:“黄海道军需不赡,京城仓库充牣。请以忠清道丙戌年应纳京军资仓糙米三万五千石、黄豆五千石,漕运海州,以备军需。”从之。

○庆尚道体察使曺锡文等启曰:“臣等观本道诸镇置军便否,若于晋州镇,合泗川镇军,置二旅;安东、尚州两镇,设节度副使,置二旅;迎日镇,合宁海镇,置二旅;东莱、熊川两镇,各置三旅;巨济、南海两镇,各置二旅;左右道节度使营,各置四旅,则庶几应援得宜,兵势益壮,实为长策。但南海镇,环海绝岛,四面受敌,而常以县南城岘为贼路要冲,悉军以御。官府粮饷兵器,则皆在城中,而无一人守之,殊失措置。请自今谨烽燧远斥候,令军士尽守城中。”又启:“密阳府守山堤屯田农夫,请以本府居诸司奴七十名,除番上役之。农牛勿令诸邑分养,而用屯田之谷,养于本府。监考等,如有尽心农务,得谷万石者,论赏;其不致意,所得最少者,科罪。又以省岘道察访,兼任监之。”皆从之。

○户曹启:“平安道军需最紧,而所储不敷。近者,本道观察使请募人纳粟补军资。其价请以庆尚、全罗、忠清道军资米谷,换给。且本道去年失农,民间谷种不足。请将募纳新谷于前贷三万石之数,幷计散民,待秋稔,以米先收。”从之。

○琉球国王遣使献鹦鹉。

3月6日[编辑]

○辛未,道訚等拜辞。因启曰:“僧遍览中原寺刹,闻圆觉寺塔为天下最。愿今日观赏。”上曰:“师今飮酒,日且暮,可于明日往观。”即传于礼曹曰:“日本僧欲于明日观圆觉寺,其往供之。”

○庆尚道体察使曺锡文、副使郑兰宗复命。

3月7日[编辑]

○壬申,命世子就忠顺堂,议决庶事。

○中枢府知事李允孙卒。允孙温良,善弓马。中武举,累历知兵曹事、节制使、观察使、户曹参判。然识浅心巧,所历无实政。谥章简:温克令仪,章;平易不懈,简。子二,铁石、铁岩。

○遣注书卢昐谕道訚曰:“师昔年来朝,今又来,忠款可嘉。况师年德俱迈,所宜亲见礼待,第因事故,不得如意。今赠如来观音现相二图,及书帖等物。”又令文臣为诗送行。副官人圆庵主及伴从人等,亦赐物有差。

○书吏张致,伪造户曹及诸掌钱谷、诸司印信文籍,得利甚多。其党吾亡、末生等自首,原吾亡、末生等罪。

3月8日[编辑]

○癸酉,以李克培为广陵君。

3月9日[编辑]

○甲戌,御华韡堂。召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中枢府同知事丘从直、郑自英、承旨等,讲艺文儒臣经书,仍设酌。命特加刑曹正郞兪镇一资。会,广陵君李克培谢恩,召见命除都摠管。

3月10日[编辑]

○乙亥,王世子就忠顺堂,议定庶事。

○以镇岑县监康懿滞狱,连山县监李涓检尸不实,益山郡守任浩然用绫花纸涂壁,醴泉郡守郑宗周横敛于民,并罢职。

○正朝使赵瑾、管押使朴璘,赍敕复命。敕曰:

去年十月,王遣金永濡,进白鹊一只;十二月,遣赵瑾,进海青二连;又遣崔敬礼,进海青一连。三阅月之间,三次进贡,王之勤诚,固为可见。然朕即位之初,已诏各处,不许进贡花木鸟兽。况白鹊瑞异之物,海青羽猎之用?朕以稽古图治为用,得贤安民为瑞,于瑞物羽猎,澹然无所好焉。今于王所献,置诸闲处而已。劳王诚恳,良非敬上之所宜。今后勿复尔也,只宜遵守常礼进贡。况王罗致此物,岂不劳民,取其嗟怨?亦非恤下之所宜矣。昔者周武王,慎其德而四夷咸宾,无有远迩,毕献方物。然惟受其服食器用,于旅獒则却之,朕所法也。王诗书礼义之国,岂其未尝知此古训乎?王其忱念之。

○中枢府知事郑轼卒。轼,罗州人,司空可臣远孙。中壬子文科,历任清要。丙寅昭宪王后之丧,为国葬都监判官,掌治陵室制度,世宗称其有用之才。历议政府检详、舍人,累迁知司谏院事。世祖即位,拜承政院同副承旨,升右承旨,出为咸吉道观察使。庚辰秋,征毛怜卫野人,轼悉管戎器调度,仓猝而办,及渡江,别将千骑,深入阿赤郞贵而还,以功超资宪。自后累典兵务,皆称职,世祖益重之。轼天性疾恶好善,待交友、接亲姻,一出于忠实。少从儒李克勤学,终身师事之。克勤没,事其妻,待其诸子益厚。性宏阔,不以非法干人,有忤己者,必怒骂之,怒止辄忘。谥景武:由义而济,景;性刚理直,武。子一,承贤。

○户曹据江原道观察使启本启曰:“本道人民流移他道者,今当农月,遽令刷还,则中途失业者必多。请令诸道观察使悉刷,待秋还本,给田复户,以劝来者。其不得已仍留者,具由以闻。”从之。

3月11日[编辑]

○丙子,上不豫,移御忠顺堂。

3月12日[编辑]

○丁丑,日本国一岐州盐津留伊势守源闻,遣人来献土物。

3月13日[编辑]

○戊寅,命承旨等入内,议定庶事。

○先是,庆尚道体察使曺锡文等,请筑密阳府良洞驿前堤防作屯田。命下户曹议之。至是,户曹请如锡文等所启,从之。

○兵曹据庆尚道观察使关启:“唐浦弥勒山烽燧军吴仲山告:‘二月初一日,倭船十二艘,举帆楸岛,向小智岛。’请令诸岛沿边营镇,益严武备。”从之。

○忠清道观察使宋文琳,据德平县人赵无去里等状告启:“清州属县德平,在全义、木川、燕歧三邑之西,自作一区,距州八十馀里。居民之告粜、徭役、诉讼于州者,赢粮经宿,弊固不赀。全义县距此仅八里,请割属于全义,以便居民。”上令户曹议之,户曹请如文琳所启。从之。

3月14日[编辑]

○己卯,御忠顺堂,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南阳君洪达孙、详定所堂上、及都承旨申㴐等设酌。召军资监佥正崔颢元、观象监正安孝礼等,论难地理之说与印地窥衡之妙。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诸道观察使曰:

漆最切于用,栽种之令已悉,而官民不喜封殖,甚不可。自今春分,以郡县大小,定株数,劝课培养。每岁抄上,计将差人验实。又诸邑箭竹所出之地,率二分录籍,岁斫一分。今年则欲看品,可于诸处斫,择二百个,书某邑某地所出以进。其馀及后年所斫,并入其邑录数以启。

3月15日[编辑]

○庚辰,御华韡堂。孝宁大君、蓬原君郑昌孙、领议政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左议政沈浍、延城君朴元亨、左赞成崔恒、右赞成曺锡文、左参赞尹子云、仁山君洪允成、兵曹判书金国光、吏曹判书韩继禧、户曹判书卢思慎、礼曹判书姜希孟、工曹判书任元濬、刑曹判书徐居正、中枢府知事成任、同知事丘从直、洪应、李芮、郑自英、大司宪梁诚之、户曹参判李坡、礼曹参判李继孙及承旨等入侍。召宗亲及艺文儒臣、成均馆儒生、医学人等,讲所业,仍设酌。命世子行酒于诸宗宰,虽秩卑者,皆亲与之。日午命罢,只留艺文儒臣等,讲《御制印地仪颂》。其颂曰:

数始于一终于十,百千万亿无穷极。阴阳由是相交构,万化纷纷世道立。天文地理卜筮学,吉凶消长悉前察。缘故偶作印地仪,寻山觅水可准则。中极不动射四六,四正分布居四极。趣正尺寸知交度,节变远近量图局。回转相照又相承,巨细无遗能事毕。

儒臣等无一晓其义。唯成均司艺兪希益、直讲金纽、宗学导善李孟贤、司诲李陆、礼曹佐郞李益培等,稍知梗槪。会,咸吉道都事曺克治来肃拜,召问边事。时,讲论犹未罢,成均学录金砺石,年甚少,上问曰:“汝姓名谁,登第何年?凡人年少则骄心易生,嗜欲难防。”命崔恒书‘毋嗜飮酒,毋骄矜,忍嗜欲’十字,亲押以赐。观象监正安孝礼、军资监佥正崔灏元,亦将《印地仪颂》,各执所见,务为求胜,作气厉声,言甚鄙俚。

○时,盗官物,未准征纳者多系狱。汉城府录名,幷载未征物数及始囚年月以启。命大臣议之。领议政韩明浍、左议政沈浍、右议政黄守身议:“未征之物,不可虚弃,宜督征。”高灵君申叔舟议:“囚系累年,自身赤立,亲属家产尽荡,虽日督索,终不能偿。宜随其未征物数多少,决杖定役。”延城君朴元亨议:“臣议与叔舟同。但元罪,科断时已决杖,今又杖之,恐未可。宜计未征物数多少,差等定役。”绫城君具致宽议:“赃物甚多,终不得尽征。然其中受赠之物,虽不加征,无损于官,如国库盗赃,不可不督征。”上曰:“众议皆可。然推其源,则官吏之过也。其勿征焉。”

3月16日[编辑]

○辛巳,传旨刑曹曰:“凡将牌卫将、部将,亲授受于承传宦官。承传宦官须备二人,乃得出纳,其法已立。今卫将不亲授受,而授之部将,部将亦不亲授受于承传宦官,付诸别监,而李得守、安仲敬等,任然出纳,略不检察。其囚鞫以启。”

3月17日[编辑]

○壬午,承旨等入庆会楼下,议定庶事。

3月18日[编辑]

○癸未,御忠顺堂设酌。临瀛大君璆、高灵君申叔舟、详定所堂上、左承旨尹弼商、儿宗等入侍。

○命成均直讲金纽、司艺兪希益、宗学导善李孟贤、司诲李陆、礼曹佐郞李益培、观象监正安孝礼等,往英陵,试以印地仪量地。

3月19日[编辑]

○甲申,御忠顺堂,详定所堂上及承旨等入侍。上欲于京都置杂色军,急召汉城府官吏,考号牌籍,悉数京中公私贱男丁。又令诸将,各举可堪领军者若干人。

○宗簿寺启:“旧制,宗亲婚嫁男女年相长六岁者,不许相婚。或有厌与宗亲婚者,辄减其子女年岁以避之。且宗亲或丧室改娶,安得处女年过三十者为配?若尔卒老于鳏,终必绝祀。凡士庶人,虽相长十馀岁者,亦相婚嫁。请勿用旧制。”命下礼曹议之。礼曹请如宗簿寺所启。从之。

3月20日[编辑]

○乙酉,命聚艺文馆、承文院儒臣及吏、兵曹郞官、算员等于庆会楼下,数公私贱人口。使高灵君申叔舟、详定所堂上、都承旨申㴐等监之。

3月21日[编辑]

○丙戌,高灵君申叔舟、领议政韩明浍、详定所堂上、都承旨申㴐等,计公私贱口于庆会楼下。召入内馈酒。

○清城君韩从孙卒。从孙,清州人,选入内禁卫,中武举。世祖为中外都统使,大阅于东郊,从孙为中卫将。世祖出入行阵,诸卫将守门者,无敢止之。独中卫守门者,距而不纳。世祖问其故,守者曰:“军中皆闻卫将令,不闻他令。”世祖召赐卮酒,大加褒奖。世祖即位,与佐翼功臣,封清城君。终孙好色使酒,至是暴卒。上命勿敛殡,冀其复苏也。谥安襄:好货不争,安;因事有功,襄。

○先是,平安道节度使金谦光驰启:“曩谕臣:‘甲士、正兵幷一万七千六十六,分四番,四月相递。每番各四千二百六十,或合屯,或分屯,或散守。’臣观本道正兵,非甲士之例,无禄从军,艰苦莫甚。况自去冬至今春,别戍江边,不得休息。若自今春,分番戍守,则恐岁荒乏粮,人马疲困,请待秋稔屯戍。且今有声息,其有武艺,才堪领军,而属别侍卫者,请依甲士例,勿番上戍江边。”回谕曰:“顷所谕屯戍事,既委于卿,不必更禀。然始开当番军士放散之端,恐未轻易,卿可熟计之。且别侍卫,如有才堪领军,须留本道者,录名以启。”

○召右赞成曺锡文、茂松君尹子云、西原君韩继美、广陵君李克培等,会宾厅,据地图,议诸道可置巨镇处。

3月23日[编辑]

○戊子,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驰启:“进鹰使成允文迎来军带领义州军官林贵枝来言:‘本月十八日,行军至通远堡,唐人李海家北,遇贼结阵以待。贼前锋一人,抽矢而射,我等亦发一矢,幷神机火箭。贼却立曰:“汝是高丽人,我是李豆里麾下浪思和,非敢战也,只要相见耳。”因索酒与飮曰:“海西卫千馀兵,屯于白塔;毛怜卫千馀兵,屯于连山;建州卫五百馀兵,屯于通远堡,道途甚梗,请勿入归。”’”上命申叔舟草谕书,谕伯昌及节度使金谦光曰:“今见启本,已悉东八站路梗。可令边将,细探贼去留,然后择良将精卒,量加前数,入送迎来。”谕义州牧使禹贡曰:“我国之人,本精于射,而贼不能射,以我敌贼,犹千钧之压卵。近日边人,未知贼情,恇怯畏缩。今军官林贵枝,乃能以半敌倍,令贼畏避。虽无显功,其勇志可嘉,又嘉卿能任人。特命超贵枝一阶,又赐襦衣弓矢两具,卿其传给。”又谕谦光曰:“今见观察使所启,成允文迎来军,到通远堡,遇贼交戟。豆里管下思和,在贼阵,首唱和解。若豆里来,则当语之曰:‘尔前日频来报变,固知向我国诚意。今闻尔管下思和,遇我人于东八站前路,不敢相敌,益知尔诚。’仍给布谷盐,以励其意。”时,伯昌秩满当迁。领议政韩明浍启曰:“今西北多事,伯昌备谙本道情势,请仍任。”上良久曰:“若伯昌死则如之何?”对曰:“死则已矣。如东、西两界,宜用谙炼者久任。”上从之。明浍又启曰:“若仍任,宜增秩以励其志。”又从之,命陞嘉靖。仍谕伯昌曰:“闻卿尽心字抚,西人赖安,予甚嘉之。卿今考满,乃令仍任,第念卿久劳,特命陞阶。卿体予意,益勤乃职,以壮西藩。”

3月24日[编辑]

○己丑,咸吉道节度使康孝文驰启:“嫌真兀狄哈柱同于等四人,入庆兴,抢去人二口牛四头。”命高灵君申叔舟,草谕书回谕曰:“审此事目施行。一,语李多弄哈等曰:‘汝等今方特蒙上恩,而柱同于等,无故杀掠我人畜,乃曰:“怨麻尚哈不达我意于庆兴,使我不得如京朝谒,故敢尔。”凡汝类,如有所言,皆得自达于边将。何独柱同于不能自言,而必使麻尚哈传告耶?怨麻尚哈而杀掠庆兴之人,是又何理也?汝等速往拿致柱同于,以报上恩。且柱同于以甚无理之事,轻犯大国,大国其终容忍不讨欤?若于祸之未作,缚致谢罪,则祸犹可止。不然,吾未知汝类之存亡也。其速图之,无贻后悔。’一,今虽刷还头畜,毋示嘉尚之意,督索埋葬钱。一,拿来则囚禁以启。”

○以韩致亨为掌隶院判决事,南伦全州府尹。

○传旨司宪府曰:“金迁纳税时,净业院奴金末生等代纳之物,本非勒令纳之,而桃平正末生妄劾之。刑曹更不勘检按罪,其鞫刑曹该员以启。”

3月25日[编辑]

○庚寅,江原、黄海道巡察使韩继美、忠清、全罗道巡察使李克培等辞,以审置镇便否也。

○以中枢府同知事郑文炯、佥知事韩致义、寿城正昌、左副承旨鱼世恭、副护军李克均、行副司直姜眉寿、李克增、献纳曺干、直讲金纽、著作李仁忠兼宣传官。传曰:“燕闲之间,无可与语者。自今兼宣传官二人,更日直宿,以备顾问。”

○悉籍京中诸司胥徒、仆隶及五部坊里人,凡七万六千三十六,分部伍于诸司,置十九旅,于五部置一百三十旅。二人为正军,三人为馀保,二十五人为队。队有正,五队为旅,旅有帅,三旅置一将,将凡四十人。将号里将,军号杂色军。将则分番宿卫,每二十人相递,授西班职,至从四品而迁。旅、帅、队、正则依正兵例,考仕加阶,授从五品影职。即日授里将二十人。

3月27日[编辑]

○壬辰,罢京畿观察使金㻶、都事尹起磻,以节物阙供进也。以李季专为京畿观察使。

○命囚昭格署令朴时衡于义禁府狱。儒生李伯弼,与时衡同县受业。令雇人黄白同告云:“时衡尝丁父忧在乡,与前判官李丙奎云:‘有道则见,无道则隐。’语涉诽谤。”

3月28日[编辑]

○癸巳,里将等谢恩,上召见馈酒。仍教曰:“法立之初,竭力奉公,抚士卒以恩。”

○传旨义禁府曰:“点检厢库财物,亏欠颇多。其劾监掌宦官尹彦、申云、金寿敬、安忠彦、宋重、黄思义、金洁、金孝江等以启。”

○平安道节度使金谦光驰启:“请择壮勇人十馀名,送通远堡等处,探贼去留,送成允文迎来军。”即回谕曰:“孤军深入,恐或生变,勿遣斥候。自然知之矣。”

3月29日[编辑]

○甲午,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驰启曰:“本月十八日,野人李豆里与其子雪胡赤,来满浦言曰:‘前此,禹天使来我地面,留吾兄古纳哈家,凡五日。本月初九日,往吾乙面,吾从行十四日乃还,则奴斜往逃去。愿于境内迹得。’请之甚切,故不得已许之。二十一日,加也之洞探候军洪仁奎告云:‘野人骑者二人、步者二人,当日黎明,由三歧路而往。’必是李豆里捉斜往等归也。”

3月30日[编辑]

○乙未,盗入昌德宫,窃侍女衣服。命闭城门,大索一日,不得。闻峨嵯山中,群盗窃伏,命大护军崔适率军往捕,亦不得而还。

世祖惠庄大王实录卷第四十一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丙子朔,上御交泰殿,召孝宁大君、蓬原君郑昌孙、左议政沈浍、延城君朴元亨、左赞成崔恒、左参赞尹子云、仁山君洪允成、中枢府判事金守温、兵曹判书金国光、吏曹判书韩继禧、户曹判书卢思慎、礼曹判书姜希孟及承旨、宗亲等,设酌。松岘正坚信、承文院正字朴叔畅、卫将柳均《兵将说》。又讲成均司成林守谦、儒生、医、译学人所业。会,观象监正安孝礼、军资监佥正崔灏元等,进英陵山形图,召见馈酒。仍问《易传》‘继之者善,成之者性’之义,二人各执所见,以不经无实之言,作气厉声,强聒不已,上哂之。孝礼尝以不孝,不得齿于人。稍知阴阳地理术,好口辩理,虽曲语必有序。每与灏元相求胜,虽同业,视若仇雠,世皆谓鄙夫,而上亦以俳优畜之。镇南君从生,坐玉山君跻之下,上问左右曰:“从生坐何卑?”对曰:“以职次。”上怜其年老秩卑,命超阶。令跻解所带金钑带,以带终生。上谓宗宰曰:“我于酒荒、色荒,本无之,但于是兽则不然。无玩好之心,然不至于荒,虽不若酒色为累之甚,亦甚无益。”即命罢左右鹰坊。

○义禁府启:“惠民署录事姜元老,告叔父巨信谋危社稷。今按验无实,当坐诬。请依律断罪。”命杖一百为奴。

4月3日[编辑]

○戊戌,日本国住臣大友小佐卫门等五人,来献土物。

4月4日[编辑]

○己亥,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密阳府使曰:“府治西威盐洞产紫金,禁人采取。”

○右议政黄守身,以病上书辞职。上亲题书末曰:“是何言哉?”

○加镇南君终生承宪大夫。

○改司饔房为司饔院。始置禄官。

○兵曹启:“贱人弯强弓一百二十斤者,属弯强队,六品去官。如讲武、打围、巡狩骑从者,日给仕五步者一。又观射中百步侯者,给二十,贯者倍。骑射中者,每矢给五。仕满一百五十者,属壮勇队,七品去官。每岁抄中数最多者,去官从良。幷弯强、壮勇两队,以一千三百五十人为额,十五分之一,给递儿职九十。”从之。

4月5日[编辑]

○庚子,雨雹。

○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上党君韩明浍、工曹判书任元濬、刑曹判书徐居正等,复命议改葬英陵。命叔舟等,往京畿卜地,至是还,召见。出新造紫金杯,酌酒飮之。又示英陵山形图,仍召安孝礼、崔灏元等,辩论吉凶。孝礼曰:“凶。”灏元亦曰:“凶。”孝礼曰:“吉。”灏元亦曰:“吉。”皆含糊不明言吉凶。命囚义禁府狱,并罢职。上谓缮工提调卢思慎、金漑等曰:“永膺大君琰妻,欲于墓侧大营佛刹,请材木,其费过多。予虽不吝惜,但乖事宜,不可苟循所欲。卿等可量宜以启。”

○初,金龟石之妻,李纯之女也,早寡。其族延昌尉安孟聃之奴舍方知者,无须,貌类女,善裁缝,衣女服,曾通一尼。尼与李为邻,舍方知因得入李家。遂见宠昵,常在左右,飮食同器,坐卧同席,衣服同色,皆穷极奢丽。奴婢事之如家主,邻里虽知,李殊不愧,丑声腾播,台官纠之。上令承政院按验,以不可污辱士族,欲释之。吉昌君权㧛,力请治罪。命下舍方知于义禁府狱核实,寻付纯之区处。纯之掩护不惩,置诸村庄,李托浴温泉往从之。及纯之卒,舍方知复入李家如初。宪府之按也,令女医验视,果夫也。纯之语诸宰相曰:“宪府何刻也?其根乃赘也,非真也。”时人讥之曰:“俗号女婿为赘郞,李公发明真发明。”至是韩明浍启曰:“舍方知复入李家,丑迹尤著。请流远方。”上曰:“前既不问,今亦姑舍之。”申叔舟与沈浍进曰:“舍方知曾通一尼,尼遂长发,其情可知。请无留都下,久污风俗。”洪允成曰:“臣与韩继禧、卢思慎等共闻之,此事实非虚伪也。”叔舟又曰:“外间传言:‘非舍方知,乃西房的也。’俗馆甥于西房,因号女婿为西房。如此人,《江湖纪闻》亦有之。”上谓徐居正曰:“卿亦知之乎?”居正对曰:“果有之。其辞曰:‘在天之道曰阴与阳,在人之道曰男与女。’此人非男非女,杀之无赦。”上谓左承旨尹弼商曰:“此人非人类。当迸诸远裔,不与同中国,可永属外方邑奴。”李家赡于金,有一子名由岳,为河东君郑麟趾女婿,尝泣谏其母,遂不见容。

4月6日[编辑]

○辛丑,以韩明浍为上党君,黄守身领议政,崔恒右议政,曺锡文左赞成,尹子云右赞成,金礩行左参赞,金国光右参赞兼兵曹判书,卢思慎行户曹判书兼弘文馆大提学,姜希孟行礼曹判书兼成均馆知事,徐居正刑曹判书兼艺文馆大提学,慎承善吏曹参判兼艺文馆提学。国光性无介,不拘小节,贪名多。

○命义禁府,属舍方知新昌县奴。且令其官存恤,无致失所。又传旨义禁府曰:“迁陵大事,而安孝礼、崔灏元等,不自详审,轻说吉凶,其鞫情以启。”

○移御于昌德宫。

4月7日[编辑]

○壬寅,以圆觉寺塔有舍利分身之异,又于景福宫后苑甘露降,百官陈贺。下教,赦强、窃盗、滥刑官吏外,流以下罪。谋反缘坐盗滥刑官吏外,徒、流付处,悉皆放免。收告身者还给,降资者复资。

4月8日[编辑]

○癸卯,圆觉寺塔成,设燃灯会以落之。

○平安道节度使金谦光驰启:“野人李豆里与其子胡赤,为唐人汪仲武所杀。仲武常从正统皇帝征虏,皇帝陷虏庭,仲武被掳,转卖为豆里家奴。改名斜往,与被掳汉女三姐,夤夜逃来,至高沙里堡。豆里父子寻得之,以归未至家,宿草野。仲武伺豆里等熟睡,以斧并击杀之。遂与三姐,还至渭原郡。”命作事目,回谕曰:“一,李豆里遇害事,不干于我。不必绸缪更问,使仲武等疑惑。一,豆里族类麾下,若来问,当语之曰:‘豆里父子,前月十八日,寻逃走奴婢到此,未得而还。后六日,男妇二名,到渭原江边为逻卒所获。问之则男名汪仲武,妇名三姐,皆称唐人。三姐言仲武杀豆里父子事甚悉,仲武虽讳之,观其情势,杀害无疑,即具由以闻,时无回答。’且曰:‘豆里等向我国诚意甚笃,不幸至此,闻之惊痛。’如是慰藉之。若请还仲武等,答曰:‘未知朝廷处置,不可擅便还给。’如例厚馈。仍问遇害状,丁宁反复,以示哀怜之意,使彼感动。一,给粮盐布,稍加等焉,约以待朝命回更来。一,若有建州人,不知豆里遇害,而以他事来者,当以实语之。且曰:‘我怜其死,即欲谕其家知之,虑汝等,见我人惊疑,故不敢。汝今回语其族类。’”

4月9日[编辑]

○甲辰,传旨义禁府曰:“宦官张富、李存、曺疹等,以差备奴兰松辈,供馈不谨,移文大仓都监,擅囚家僮,而大仓官吏,承宦寺牒,违法遽囚,并劾问以启。”

○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驰启曰:“义州牧使禹贡,遣甲士金南等,入彼界探候。至獐项道,逢汉人沈贵等,贵云:‘兀良哈三百馀兵,尝寇通远堡。今又来围,分兵四百馀,剽掠夫儿胡里、下豆多里。路梗如此,慎勿往。’贡已令沿江诸镇,系兵以待。臣以曾降谕书,令诸镇勿遣孤军斥候,故核贡擅遣之罪。且移文节度使,加抄军士,令护三岛农民。”即回谕曰:“前者累谕以勿遣斥候,而今贡擅遣之。又令水上诸镇,整齐军马,卿又移文,令加定护农军。此贼未至,而先自骚扰,取笑犬羊,是何举也?宜戢威不动,审势善处。”

4月10日[编辑]

○乙巳,命赐补奴婢二十口,代加族亲三人各一资。其馀圆觉寺造成提调、刊经都监提调,亦代加族人资,郞官升职有差,副提调尹岑陞嘉善。

4月11日[编辑]

○丙午,百官以圆觉寺有雨花舍利瑞气之异,进笺陈贺,以雨命停。下教,赦强、窃盗、滥刑官吏外,流以下罪。谋反缘坐盗滥刑官吏外,徒流付处定属者,并放免。收告身者还给,降资者复资,败船税贡亏欠者、牧场牛马病故者勿征,在官者各加一资。

4月12日[编辑]

○丁未,传旨掌隶院曰:“私奴舍方知,今属公贱,以年岁相准者,充给其主。”

○宦官柳汉等六人上言:“今百官加资时,吏曹以臣等不在百官,例不许进阶。臣等闷焉。”上以汉等滥希爵命,令降资。又宦官金亨孙等四人上言:“臣等以不与加资,诉于吏曹,不听理。臣等具由上言,缘承传宦官文仲善误启,尚未蒙恩。”即命下亨孙等于义禁府,并杖一百,充本乡军。

○黄海道观察使宣炯启曰:“时方力农,麰麦不稔。愿以军资米谷赈贷。”命下户曹议之。户曹启曰:“谷久陈则无用,可择最陈杂谷一万斛以贷,待秋收之。”从之。

4月13日[编辑]

○戊申,以韩致仁为西川君,堤川君蒕兼五卫将,闵恽庆尚右道水军节度使。

4月14日[编辑]

○己酉,日晕。

○咸吉道观察使吴凝驰启曰:“训春住兀良哈吾老土,到庆兴告曰:‘本月初一日,遇骨看兀狄哈于朱乙温水边,兀狄哈曰:“厚罗土岛,有船十三艘到泊。”’臣意其曩者兵曹所知会庆尚道唐浦现形倭船来也。本道自安边至庆兴,十九邑民,皆滨海而居,今贼变猝至,虽勒兵备御,势不能支。况当农月,番休军士,亦难尽举赴防,即令沿海居民,窥觇贼变,挈家逃避。仍移文节度使康孝文,严候望,固防戍。”回谕曰:“厚罗土岛到泊船,卿何以指为唐浦现形倭船也?远涉诸道,乃至于彼,似无理矣。卿因虚捏声息,驰驿移文诸邑,使民挈家逃避,动扰民心,甚为不可。卿速镇定,慎勿骚扰,又以此意,谕康孝文。”

4月15日[编辑]

○庚戌,召儒臣杂学人等,讲所业。

○咸吉道节度使康孝文驰启曰:“中朝武大人,奉敕到毛怜卫,刷还被掳人物。”又启曰:“臣令野人柱同于还所抢去头畜,不肯发还曰:‘须待圣旨,亲自持进。’”

○谕平安道节度使金谦光曰:“建州卫人若来问:‘朝廷何以处汪仲武?’答曰:‘朝廷以仲武夫妻,虽杀豆里父子,原系唐人,必将押解。’若请还仲武等,答曰:‘朝廷固知豆里最效诚于我,今岂爱仲武哉?出于不得已耳。朝廷既有处置,吾等安能擅便?’权辞慰答。且以己意,赠绵布、盐、米及纸。”

4月16日[编辑]

○辛亥,日晕。

○上尝欲构无逸殿,材已具,重用民力,罢之。

○上览《资生经》纸多破裂,意弘文馆所藏书籍,不谨守类此,命蛇山君灏、注书庆俊,往阅之,得破裂书册一笥以启。下官吏于刑曹,鞫之。

4月17日[编辑]

○壬子,平安道节度使金谦光驰启曰:“李豆里侄子指挥时应巨等,来见豆里父子遇害处。扣头泣曰:‘必为奴隶所害,夫复何咎。’”上命左承旨尹弼商,赍事目,即往平安道,区处汪仲武。

4月19日[编辑]

○甲寅,上与中宫,御后苑新茅亭,详定所堂上及诸将、承旨等入侍。命郑文炯为大将,率兼司仆数十人,驱逐苑中禽兽,令崔适等善射者十一人射之。文炯弃其所领军而来,上以为失律,罚之以酒。拿致囚人朴时衡,元告李伯弼等于亭下。命永顺君溥、具致宽、崔恒、洪允成、申㴐、鱼世恭,问事情,二人所言抵牾,竟不得情。上亲问,俱以前辞对。传曰:“捶楚之下,何求不得?以予方与宰相论话,肆不更问。尔各自爱,务实厥辞。”还下义禁府。仍命入侍宗宰射侯,文炯中之,上褒美。司仆将河友明在将列,年齿最多,犹能射。上曰:“不意卿尚善射。予非尔父之友乎?”友明对曰:“臣父尝备侍从,臣亦蒙恩至此,图报末由。”命进酒。友明,古相演之子也。请宗宰以次迭起为寿,日暮乃罢。

4月21日[编辑]

○丙辰,高阳县人别侍卫宋因礼,与其弟录事由礼不相能。由礼奉母朴氏以居,常扼其兄。一日,母令由礼,书因礼不孝状,诉于官曰:“我倩人耘田,因礼驱之,使治己田。我田禾稔,因礼使我不得收而自收。我欲将此不孝状理于官,而因礼扶我衣止之曰:‘汝垂老食子乎?’请致于法。”朴时年八十馀。人多疑由礼诱母陷兄,故留狱不决者四年。刑曹启曰:“观因礼之母招辞及证人所供,不孝甚明,而因礼不承。请栲讯。”传于承政院曰:“因礼之狱,躯命所关,不可遽决。不如问其母而为生杀耳。”都承旨申㴐,召其母诘之,其母暴扬子恶,不少贷。㴐具启,上曰:“不孝之罪,断之何刑?”㴐对曰:“在律当斩。”上曰:“不孝之罪,不容止此。”即命轘之。因礼有妾女,自因礼系狱,奉食甚谨,尽卖其衣。及因礼母诣阙,暴因礼过恶,女号泣曰:“大母必杀其所生欤?”因礼就戮,女谨守尸三日,以其衣拭血,缀其支体收归。观者莫不哀之。

○左副承旨鱼世恭启曰:“昨日鞫问崔灏元时,灏元言:‘吾学杂技,为上所知,死固宜矣。’请问其情。”上曰:“灏元之言,非夸其术业之能,则必辱我。不出此两端,持此以问,庶得其情。”

4月22日[编辑]

○丁巳,初,命罢诸营缮,唯都城修筑及庆善殿、含元殿、兴天寺补葺之役不罢。至是,大仓都监,请勿停役。上怒甚,即令承政院拿致鞫问,亦举诸司不停役者,悉囚义禁府。召大仓提调曺锡文、金漑、金国光、卢思慎等,责其不用命。亦以承旨李寿男、姜子平等,稽下停役之命,深责之。命罢寿男、子平职。

○以都承旨申㴐代吴凝,为咸吉道观察使。令即带金,进酒谓曰:“吴凝妄疑倭船到泊,令民登山窜伏,骚动民心,不可付方面之任。卿往代之。”

4月23日[编辑]

○戊午,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平安道节度使金谦光曰:

见卿书,知始为分屯之计,何晩也?其尤不可者,欲屯兵江外也。野人出没无时,侵掠中原。今我屯兵江外,则野人畏我而缩,是取怨于野人也;中国疑我而备,是构衅于中国也。大抵以敌攻敌,兵家之能事,卿何不思之甚也?若义州护农军,则例事,不可废也。卿其斟酌措置。

4月25日[编辑]

○庚申,日晕。

○御集祥殿,欲选承旨,而难其人,召芮承锡、金永濡、申末舟、慎后甲、韩致亨、慎先庚、权瑊、具达忠、李崇元、权孟禧、朴安性、韩致义、韩致礼、闵贞、赵秋、李克基、李恕长、金永坚、李克增、李克墩、郑孝常、李吉甫、金顺命、赵安贞、崔悌男、郑崇祖、安训等。上临轩,问以经术吏治。

4月27日[编辑]

○壬戌,日晕。

○别侍卫金贵知,以事往咸吉道,坐滥乘驿骑,系狱。其妻诉:“吴凝、康孝文与都事、守令,携妓燕飮滥刑。”上谓承旨等曰:“凝、孝文所犯,令申㴐核之乎?别遣人乎?”佥曰:“观察使所管事烦,别遣为便。”上曰:“谁可者?”佥曰:“刑曹正郞孙旭可。”召旭教曰:“委方面之任,而不赦小过,非待大臣之礼。然燕飮之罪则可贳,滥刑之罪,虽经大赦,不可不核。”

○有人告毁铜佛像,匿卖取利者。即命宣传官金利贞、承传宦官安仲敬率军士,往捕其家,得首谋李厚等三人,辞连十馀人。终夜鞫问,竟不输情。

○以尹弼商为承政院都承旨,鱼世恭左承旨,李封右承旨,韩致亨左副承旨,权孟禧右副承旨,李克增同副承旨,申㴐咸吉道观察使,李德良行会宁府使。时,吏曹判书韩继禧,以病在家,参判慎承善掌铨注。上以为注拟失宜,收落点单子,只除此人等。

4月28日[编辑]

○癸亥,闭城门,索李厚馀党。

○命咸吉道观察使申㴐,仍行都承旨事,以待尹弼商还。仍赐㴐衣服弓矢。上谓㴐曰:“不及限,受号牌者颇多,皆从法徙边否?”㴐对曰:“法令当守以信。”上曰:“尔言是矣。然岂可尽驱愚民而徙边乎?当退限,犯者无赦。”

○召承旨等议事。上曰:“日者令平安道节度使屯兵塞上,边圉可谓克壮。然军需不裕,予欲使内地之民,贷义仓谷者,还偿于边邑,于卿等意何如?其各熟计陈之。”㴐献议曰:“凡告粜者,必皆贫民,食且不给,越险转输,其能堪乎?况当告粜之时,不知远输之令,则得无几于罔民乎?窃计于秋冬间,择民有馀力者,令输义仓之粟于邻邑,次次转运,则庶可不甚劳民,而边有食矣。”馀皆如㴐议。独李封曰:“升平之时,奈何急于挽粟,使民坐困乎?况积谷于边,臣恐他日反为寇盗所资。勿令输粟为便。”

4月29日[编辑]

○甲子,承旨等入内启事。上曰:“小事则令宣传官启,大事则必令卿等启。其知之。”

○命以都承旨尹弼商掌刑,左承旨鱼世恭掌户,右承旨李封掌礼,左副承旨韩致亨掌吏,右副承旨权孟禧掌工,同副承旨李克增掌兵。旧例,都承旨掌吏,而今命掌刑者,重刑事也。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乙丑朔,御集祥殿,召孝宁大君、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右议政崔恒、左赞成曺锡文、右赞成尹子云、右参赞金国光、仁山君洪允成、中枢府判事金守温、吏曹判书韩继禧、工曹判书任元濬、中枢府同知事鱼孝瞻、成任、丘从直、洪应、郑自英、大司宪梁诚之、行护军宋处宽、户曹参判李坡、吏曹参判慎承善、佥知事李芮、礼曹参判李继孙及承旨等侍食。又召宗亲、兼艺文儒臣、成均馆儒生等,讲所业。宁仁副守整,愿讲《通鉴》,上命读温公名分论,整刮席,莫措一辞。命读李豆里妻接待事目,整又不能读。时,豆里妻来满浦,欲上京。上问曰:“此谁也?”佥曰:“玉山君跻之子。”上曰:“此儿痴,可去。”召权季禧问成汤伐桀之事曰:“汤能顺天应人,伐一独夫,亳众所以惮于征役何也?”季禧所对,颇未当。又令读待豆里妻事目,至末段不能解。上曰:“季禧尚难晓,其改事目。”将阅武后苑,命龟城君浚、仁山君洪允成、右参赞金国光等,先往庀事。又令讲业人等,俱至后苑。有顷,上与中宫世子,御新亭。分军为九卫,以郑文炯、鱼世恭、李义亨、李克均、鱼有沼、湖山都正铉等为将,各率军士二百馀人,整众列阵。召诸将约曰:“驱苑中养猪,毋用矢,毋用刃,获以奇计。敢伤者,以军法论。”既而鼓之,诸将争追缚猪以献者三。克均用军最精,上嘉之,命进酒。又命赏克均,幷给所领军士别仕。又命侍朝野人等射侯,令允成传曰:“尔等常居酗酒,不相和辑。以其投化之人,特置不问,可自今勿复尔也。”仍赐酒肉。

○平安道节度使金谦光驰启曰:“李豆里妻到满浦,愿上京。”即以事目,回谕曰:“一,豆里妻更问汪仲武事,当语之曰:‘朝廷痛惜汝夫见杀,理宜将仲武等付汝,任汝复仇。然仲武等,元系唐人,且汝等方与辽东构衅,不可以汝夫故,而还给也。汝等亦计之势不得已,故已令押解于辽东,非不追思汝夫之功也。’一,朝京袭职事,答以未待朝命。一,里豆妻若留在,若复来,若使人,则给绵布、米、纸。”

5月2日[编辑]

○丙寅,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据昌城镇佥节制使朴良信飞报驰启曰:“本月一十九日,兀良哈千馀兵,入义州鸟暮亭,围木栅。与之战,我军失利。义州牧使禹贡与良信,及麟山郡守李揆等,越江猎于大昌山底,贼骑猝至,我兵仓黄奔北,人马多被擒杀。良信不以实报。”

○有崔长寿者,上密封云:“顷者,将朴时衡乱言状,来诉承政院,门者拒之,遂不得伸。后虽得诉,淹延不核,必阴庇时衡,而坐我诬告也。”上以辞连承政院,召入直承旨韩致亨、权孟禧等问之。又命永顺君溥,问状于长寿。长寿所对皆不实,乃遣之。

5月3日[编辑]

○丁卯,咸吉道观察使吴凝驰启曰:“吉州住内需司奴万自,执私奴古邑同付官云:‘此人行止甚可疑。’牧使薛丁新、判官朴顺达等,鞫古邑同。古邑同供称:‘我是前新宁县监元孟孙家奴,住忠清道连山县。于去年十二月,因买盐,到本道水军节度使营,忽被螺匠拘执,逼令上船。同舟人镇抚河水长等四十人,载米四百石、鞍子十面、小鼓一面、中铮一事,约与他船九艘,夜半而发。昼则行,夜则下碇,称往咸吉道御狄。一日,水长语舟中人曰:“将请兵兀狄哈,杀尽咸吉道人物。”至今年三月,泊于离邑城三日程不记里名地,与同舟人百姓金哲、吉伊、龙哲、末生、末同等五人,乘小舟下陆汲水,金哲等四人忽亡去,不知所向。我因求粮,到金生家,寓居耕种间,被万自拘执告官。’臣窃料,忠清道与本道海路险远,船难回泊。且南人连北狄构乱,似为诞妄。即囚古邑同,仍移文忠清道,核其真伪。”又节度使康孝文驰启曰:“曩者吴凝所启厚罗土岛到泊船,臣今详问豆里山住骨看兀狄哈中枢李都弄吾等,皆言:‘曾于此岛,绝无船泊。’必是虚事也。”又驰启曰:“乐器匠朴讷金来告云:‘掌隶院奴仲山与我言:“因行货,寓锺城陪牌高思敏家,思敏言曰:‘庆兴、庆源贼船多泊,稍稍下陆,焚荡锺城、庆源两邑民家。且今节度使营建狄馆于诸镇,又训军卒,倍于平昔,迹似李澄玉反状军卒,欲共杀之。’”’遂致仲山问之,则其辞与朴讷金所告同。仲山又云:‘镜城军士,欲害节度使者,以庆兴、庆源到泊贼船,具宰相仪物者颇多,必是节度使与六镇节制使通谋,欲躏杀六镇居民也。拟于节度使,越江往审贼路之时,当其半涉,前后夹击,可以得志。思敏及镇抚军士等,已密议,昼夜装束以待。且城中男丁,举皆喧说,故闻之惊惑出来。’臣以系干自己之事,即移文观察使按核。然胥动浮言,骚扰民心者,理宜痛绳以法。”上召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等议之。

○江原道观察使崔汉卿启曰:“臣老母在京城,病寓人家,更无子可托,请归省。”从之。

○命迁昭宪王后母大夫人安氏墓于安城。

5月4日[编辑]

○戊辰,咸吉道节度使康孝文承密旨,观兵于江外。有僧弘道,疑谋叛上变。上知其妄,尚嘉其志,赐米五石、衣一领。

5月5日[编辑]

○己巳,平安道节度使金谦光驰启曰:“义州牧使禹贡,率三百骑,渡狄江北,至大昌山底。猝遇贼兵,与战良久,贡矢尽力竭,仅以身登山得免。复收散卒,追至椒岛,日已昏黑乃还。”上即召宗、宰及诸将谓曰:“野人千馀兵,杀掠我人畜而去,将坐受其辱乎?声罪致讨乎?”群臣相顾莫敢言。上曰:“卿等难其事不言耶?”都摠管康纯对曰:“固当大举讨之,但时方盛夏,弓力解弛,雨水涨溢,恐不得利而还。当待秋高马肥,分道而入,火其委积,使无所资,则虏可歼矣。”众议纷纭。御札示之曰:“今野人既陵中国,又侮我国。是非宏图远略,专以好乱无知,见利则贪耳。无体统故无纪纲,小败则逃散,小胜则分赃,此敌情也。近野人趋附于我,故中国忌之,我国事事从敕,故信之。到今如此,故欲攻之。攻之利,则效力中国也,边警永息也,备御益固也,使不得农作也。害则未知雨水也,虚备粮饷也,代人受敌也,疲于奔命也。”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等曰:“虏今得利于我,颇有骄心,无所备戒。乘其不意,击之为便。”上颇然之。以绫城君具致宽为都体察使,康纯、吴子庆、鱼有沼、崔适、李克均等为裨将,领精兵一万五千,分五道入攻,计画已定。上召克均,问其策,克均对曰:“昔日许亨孙之败也,臣率军入贼境,山川险阻,历历记谙,此不可用武之地。况今草树蓊郁,雨水涨溢,乌得用我长技?”上不喜,谓克均曰:“国家之事,唯主及将相谋耳。以汝为贤良,而召问筹策,汝何不知主意与庙算,问东答西也?古今天下,未有如此受辱而不报者。古人云:‘不探虎穴,焉得虎子?以若所为,求若所欲,犹缘木而求鱼。’殆谓此也。予岂好大喜功,轻虑浅谋,老髦而为此举也?予每与廷臣常悯,中原受制于此虏,今何忍耻不雪乎?穰苴斩庄贾,孙武斩宫嫔,越王蛙,士卒自奋。汝今惮于征役,无敌忾之志,沮吾谋若是乎?臣子之义,水火可蹈,今令汝赴汤蹈火,汝不肯就乎?”克均俯伏对曰:“但陈所蕴而已。驰驱兵革,为国舍生,是臣之志也。”上曰:“更勿多言。”

○佥知中枢院事金峤,遭丧在忠清道洪州,起复为满浦节制使。

○咸吉道节度使康孝文驰启曰:“臣遣野人知中枢院事李多弄介等,令执骨看兀狄哈柱同于以来。多弄介等缚致柱同于及妻与弟诸弄于、李伊士麻,幷还所掳头畜。臣已将柱同于及两弟系狱,其妻及辞连人,并留镇厚馈。鞫问柱同于,柱同于皆输情。”即回谕曰:“今见卿所启,柱同于既自服辜,且经赦宥,只征血价,野人称埋葬钱为血价晓谕放遣。”

5月6日[编辑]

○庚午,御净月殿,召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左议政沈浍、详定所堂上及诸将、承旨等,议征虏之策。

○玉川君薛继祖卒。继祖,武人,与靖难功臣,累历庆尚右道水军都安抚处置使、安州牧使。谥安襄:好和不争,安;因事有功,襄。

○传旨汉城府曰:“京外人民,过限不受号牌者颇多,必是官吏不能之所致。今更以丁亥十二月晦日为限,尚有过限不受者,依受教科罪。”

5月7日[编辑]

○辛未,咸吉道观察使申㴐拜辞。上召见,亲授方略,仍赐行装衣服等物。

○幸慕华馆,御馆门。孝宁大君、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左议政沈浍、右议政崔恒、南阳君洪达孙、中枢府知事尹士昕、康纯、左赞成曺锡文、右赞成尹子云、右参赞金国光、西原君韩继美、吏曹判书韩继禧、户曹判书卢思慎、礼曹判书姜希孟、工曹判书任元濬、刑曹判书徐居正、礼曹参判李继孙、中枢府同知事郑文炯、兵曹参判朴仲善、刑曹参判郑兰宗、汉城府右尹李尹仁、工曹参判安贫世及宗亲、承旨等侍。上令张进忠、郑文炯、郑兰宗、鱼有沼、金山都正衍、平城都正徫、李亨孙、鱼世恭、李惇仁、申末舟、湖山都正铉、金纽、李义亨、柳兴茂、李铁坚、李克均、丘致峒、崔适等为将,各率军士,用羽箭追逐相射。且令将士,或驰射,或击球,或射远,或骑枪,试其所长。又令贱隶射侯手搏,能者赏布,仍设酌。

○平安道节度使金谦光驰启:“义州牧使禹贡、判官金舜辅追贼还言:‘彼兵分屯二处,其势甚盛,不可孤军深入,故引还。其被抢杀人畜之数,则人四十八名,马八十匹,牛三头。’”

5月8日[编辑]

○壬申,都承旨尹弼商来自平安道复命,御集祥殿,召见。又召训炼院佥正李崇元谓曰:“今禹贡战败,命汝往鞫之。”崇元对曰:“臣不审事之本末。”上令右参赞金国光,备言之,幷示金谦光所启书。命崇元出就承政院,作事目以启,不称旨。乃命行副司直姜眉寿,往义州,刷被掳人畜,幷拿贡以来。

5月9日[编辑]

○癸酉,时,告咸吉道事变者,络绎不绝。上议诸大臣曰:“此道之不靖,专是吴凝措置失宜,动摇民心也。须拿来示民,以一众心。”佥曰:“允当。”即遣加定义禁府镇抚黄事长拿来。

○谕咸吉道节度使康孝文曰:“今闻道内之民,初因吴凝妄谓厚罗土岛有倭船,令挈家避贼,遂相惊惑,至有撤产弃儿,奔赴四散者。乃令义禁府拿凝来,治妄惑众之罪。卿其晓谕军民,使明知不然,各安其业。又有诉卿以会飮、田猎不法等事,予洞知其妄,岂敢疑之?卿宜知悉。”

5月10日[编辑]

○甲戌,日晕。

○御集祥殿,召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等,议鸟暮亭战败事。仍论蚕桑,叔舟进曰:“桑性好生田畔者,以其培养也。今栗岛土性宜桑,而不甚茂。请令民入田,且于田间,栽植公桑,以备国用,则无妨于谷,而有益于国。”上嘉纳之。义州牧使李尹仁,亦承召入侍。上谓尹仁曰:“禹贡之事可鉴,卿勿效之。”仍问御边之策,尹仁对曰:“义州屡被犬羊之辱者,以民越耕三岛田也。愿弃之。”上曰:“禹贡荒于田猎,深入贼境,是自招寇,非以三岛也。而卿借此为言,无乃不可乎?况以小败,遽弃国土乎?”问诸宰相曰:“此言然乎?”叔舟曰:“不然。令民一时渡江,倂力督耕,耘获亦然,农力不分,守栅甚严,则军需自裕,而无见辱之患矣。”上曰:“卿言是也。”召都承旨尹弼商曰:“尹仁愚痴,不可任大事,速改授西班职。”顾谓叔舟等曰:“欲更授他人。”叔舟等荐成贵达,才堪将帅。即命起复,除义州牧使。叔舟等退,上谓弼商曰:“凡任人,必待宰相,佥曰可,然后任之。今禹贡、李尹仁皆宰相所荐,而乃反若是乎?”夜,召左赞成曺锡文、西原君韩继美谓曰:“近日平安战败,皆因金谦光不即屯兵之故。”又谓继美曰:“欲以卿为节度使,卿勿惮劳,待贼平定。”乃召慰谕甚笃。命弼商馈酒于外而送之。时,夜三鼓矣。

○温阳郡守金汉生,进卜命书。上示徐居正,居正曰:“此明镜数也。”上曰:“何以知之?”对曰:“臣闻太祖之时,有卜者,推郑道传命曰:‘戊寅松岭血翻风。’其后果死松岘,其句在此书故知之。”上曰:“昔者世宗欲幸温阳,予召卜盲金鹤楼,占其吉凶。鹤楼良久曰:‘大阳初出处,万物见光辉。’此句在此,则鹤楼之卜,亦明镜数也。”居正阅其书,竟无其句。

5月11日[编辑]

○乙亥,以右赞成尹子云为咸吉道体察使,行司直丘致峒为从事官,抚定民心。赐子云罗、苎、麻布、行装等物。

5月12日[编辑]

○丙子,平安道节度使韩继美拜辞。赐继美罗、苎、麻布、行装等物。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平安道观察使,令囚麟山节制使李揆及辞连守令等。

○以郑兰宗、韩致义、申末舟、湖山都正铉、鱼世谦、李铁坚、寿城都正昌、李克均、崔亨孙、李惇仁、洪贵达、李仁忠、沈贞源,并为宣传官。令更日直宿。

5月13日[编辑]

○丁丑,汉城府启曰:“诸道未受号牌人,除遣御史、敬差官,令监司巡审给牌后,录籍以闻。”从之。

5月14日[编辑]

○戊寅,以副护军李克均,权差满浦节制使,特命陞阶。克均拜辞,赐行装慰遣之。先是,节制使郑山汇,以待唐人汪仲武失宜,系狱。

○节度使许琮遭丧,在京畿长湍郡,命召之。

○琉球国使者到富山浦,礼曹判书姜希孟,议待以敌国使者之礼。从之。命护军李克墩往宣慰。

5月15日[编辑]

○己卯,黄事长拿吴凝而来。命承政院,鞫其动浮言惑众之由,又书罪目五六条问之。凝对以实,不小讳。上意解,下义禁府狱。

○谕尹子云曰:“节度使康孝文,不体予抚恤军民之意,横敛民财,赂遗权门,怨讟交兴。法当推核,今以许琮代之。卿其囚孝文,行节度使事,待琮赴任,拿孝文来。”

5月16日[编辑]

○庚辰,咸吉道吉州人,前会宁节制使李施爱,与其弟施合谋不轨,欲先除节度使康孝文。会,孝文巡镇至本州,施爱声言反贼,夜半密令孝文所私妓山非内应,伺孝文睡熟开户,使正兵崔自池,突入刺之。孝文脱身走出,即追扑杀之。枭其首于庭树,未几树为之枯。贼幷杀评事权征、牧使薛丁新、判官朴顺达、富宁府使金益寿、军官成以干、康硕孝、李堤、崔湜、金寿同、韩熙、金继南、康兴孙等。遣知印李克枝驰启曰:“兀良哈等屡告贼船到泊厚罗土岛,而孝文不之问。贼烧焚庆源、锺城公私庐舍,孝文以庆源节制使李宗显家奴而不之启。忠清道连山住前县监元孟孙家奴古邑同,与水营镇抚河水长等四十人,同舟多载米谷及马鞍铮鼓等物,来泊吉州被执云:‘欲请兵兀狄哈,尽杀此道人物。’孝文与牧使判官,取古邑同招,或诱或胁,似若由陆路来者。又今方农月,多率诸镇精兵到吉州。又抄精兵云:‘汝辈当此时勠力,则京中大臣内应,可成大事。’使丁新、顺达、益寿,舍下北万户金正安等,各率镇兵向京。又军官玄得利供招云:‘我曾三次上京者,节度使康孝文欲率厚罗土岛贼,及道内军士上京,通书韩明浍、申叔舟、金国光、卢思慎、韩继禧等,以定约束。我以书悉付之,皆应诺,乃还密报于孝文及虞候郑六乙。’又供云:‘孝文今月初七日,送六乙于五镇,约诸将加抄军士以来。孝文则仍与副节度使黄起崐相应,发镜城府,初十日到吉州,故臣会议军中,已捕杀孝文等,令司直李施合,领吉州军士二十人,捕杀其党六乙,及镜城以北诸镇将,囚得利、古邑同等,以待亲问。’”上览之,即召克枝,问施爱反状。召绫城君具致宽、左赞成曺锡文、都承旨尹弼商,更鞫之。克枝阴右施爱,不以实对,囚义禁府狱。开城君崔濡,以施爱所寄书来启,其书曰:“今呈启书草照知,斯速上达。”施爱,濡之表弟,故前后驰启,必通于濡以达。上与致宽等,密议征讨之策,夜分乃罢。

5月17日[编辑]

○辛巳,咸吉道观察使申㴐,据节度副使黄起崐呈驰启曰:“端川乡吏崔致江来告:‘本郡住上护军崔自祥,承李施爱片简,夜半率军士,执杀郡守尹敬安。又金益寿之军官姜德庆,欲谒点马别监沈湲,到豆彦台牧场,自祥幷杀之。”

○上御大造殿,召绫城君具致宽、左赞成曺锡文、都承旨尹弼商等,议讨李施爱方略。欲以密城君琛,领兵遣之,琛辞以疾。遂以龟城君浚为咸吉、江原、平安、黄海四道兵马都摠使,曺锡文副之。又召高灵君申叔舟、左议政沈浍、兵曹判书金国光、户曹判书卢思慎、吏曹判书韩继禧,与承旨等谋议。上谓叔舟曰:“施爱既以卿借口,卿子㴐,今适为观察使,施爱必杀之。可速递来。”顾谓左承旨鱼世恭曰:“予欲以卿久委承旨之任,今北方事起,卿宜速往镇之。”

○谕咸吉道体察使尹子云曰:“今别遣体察使,推核康孝文,卿勿去北道,速上来。”又谕申㴐曰:“李施爱告:‘康孝文与卿父叔舟等,相应谋乱。’卿入去则恐遇害,递卿观察使,别遣体察使,卿可速上来。”仍召诸将置酒,赐浚、锡文军装等物。亲授方略,且授教书,令诘朝发行。其教曰:“今以卿为咸吉、平安、江原、黄海四道兵马都摠使,以议政府左赞成曺锡文副之。四道之事,任卿节度,卿宜知悉。”浚年少不学,锡文书生,不闲军旅,一朝遽委以重寄,人皆愕然。

○以申㴐为中枢府同知事,起复许琮超阶为咸吉道节度使,鱼世恭超阶为观察使,崔适为吉州牧使,李惇仁为虞候,洪贵达为评事。

5月18日[编辑]

○壬午,咸吉道观察使申㴐,据洪原县监禹昌新呈驰启曰:“康孝文伴人严良,于五月十四日,寄宿本县。县住护军李明湖、副司直李明孝等五人,怯执严良,囚于狱。我问明湖等曰:‘何缘擅囚路人?’答曰:‘李施爱通书我等曰:“康孝文、薛丁新,吾已杀之。严良其党,宜速囚之。”故拘执耳。’又沈湲、孙旭语我云:‘军官朴孝达自京来,于本月十四日到北青,与吾等偕宿。闻变即还,到洪原平浦驿,猝有佩弓箭人数骑,追执孝达以归。’”又据黄起崐呈启曰:“李施爱于本月初十日,诈称谕书,杀康孝文、薛丁新等。十一日遣人杀尹敬安,其为反逆明矣。若施爱征吉州以北兵南向,则不先据险,难以御之。宜速征南道兵,先据磨云、磨天险厄之地。臣虽不预军务,贼势至此,姑征定平以南兵,聚咸兴府待变。且节度使发兵符,皆为施爱所夺,故移文诸邑,有持发兵符者,并即捕囚。”

○都摠使浚、副使曺锡文,率从事官舍人李恕长、正郞金顺命、金瓘、军官具谦、黄事长、朴埴、梁从恒、曺允文、吴自治、梁从生、柳晡、李贵存、李桂林、柳郁、金孝祖、金奉曾、文处敬、洪允清、梅辅男、车云革、朴孟孙、徐超、吴澨、赵琮、曺亨孙、卢敬孙、黄斯允、金伯谦、池达汉、韩叔厚、南怡、庆由恭、郑崇鲁等阶辞。上面授方略,遣中使文仲善,赍宣酝饯于普济院。

○上与中宫,御后苑松亭,详定所堂上、诸将、内宗亲、承旨等入侍。召兼司仆、内禁卫、甲士、别侍卫能射者,射侯中多者赐物。别侍卫林孝坤等五六人,最能射,即命充兼司仆。又令诸将,分左右射侯赌帑,又令王世子射侯。且行酒于宗宰,下及秩卑者。

5月19日[编辑]

○癸未,咸吉道人崔富商赍观察使申㴐书二通来。其一云:“若聚兵咸兴,则恐民间骚扰,令诸邑整军待令。”其一云:“洪原人李仲湖,送折简于咸兴府土官,谋杀朴孝达。”上御两仪殿门,召密城君琛、绫城君具致宽、详定所堂上、承旨等曰:“今者申叔舟、韩明浍等,居百官之长,为众口所藉。虽非反逆,然不饬伴从,受君侧之恶之名,以起远近之惑,实皆自取。予亦不可暗懦无威,不从民言,不思方便,姑可囚之。”即命兼司仆、内禁卫、宣传官等率军士,拿致叔舟及子澯、瀞、浚、溥等,囚义禁府。明浍发丹肿,在家,令铃川君穳,率步兵三十守之,囚子堢及女婿尹磻。遣义禁府镇抚金琦,拿申㴐以来。是日,致宽密启,请囚叔舟、明浍等,故上有是命。

○谕都摠使浚、副使曺锡文、体察使尹子云、节度使许琮曰:“今李施爱若不干反逆,则奖谕领来,反状明著,则须擒致之。其辞连施爱及康孝文者,亦皆拿来。应缘坐者,分囚诸邑牢狱,毋致踈虞。”

○有告:“军器寺录事卢赵卿,分司开城府,私铸铳筒,不藏官府,其迹诡秘。”上令刑曹,拿致赵卿鞫之。

○许琮先到淮阳,遗浚书曰:“欲先遣军官杨根生于吉州,探李施爱情势以执之,不知可乎?”浚为书授军官柳晡、朴孟孙等答曰:“根生,吉州人,妻子族类,皆在其州。施爱若有不轨之心,则必不背还根生。根生如欲强还,则妻子必见害,根生岂肯弃妻子而来耶?且说我军孤单,非徒无益,而又害之,可酌量施行。公速往咸兴,细探事情,付晡等通之。傥有紧关事,可任晡等者,不须还送。”

5月20日[编辑]

○甲申,上与中宫,还景福宫。上御思政殿,召临瀛大君璆、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左议政沈浍、右议政崔恒、仁山君洪允成、南阳君洪达孙、右参赞金国光、吏曹判书韩继禧、户曹判书卢思慎、工曹判书任元濬、礼曹判书姜希孟、刑曹判书徐居正、户曹参判李坡、吏曹参判慎承善、刑曹参判郑兰宗、工曹参判安贫世及宗亲诸将等设酌。兼司仆、内禁卫、部将侍卫。使允成谕诸将士曰:“汝等健武,特一技耳,吾不取也。弓剑之暇,要须力学,然后可用。”命宰执迭起为寿。酒酣,令达孙弹琴。且命诸将及兼司仆等,各荐才堪将帅者,司仆、内禁卫等,相汲引同类,荐非其人。人皆嗤之。

○以沈浍领议政,崔恒左议政,洪允成右议政,黄守身南原君,春阳君徕兵曹参判,李封承政院左承旨,韩致亨右承旨,权孟禧左副承旨,李克增右副承旨,权瑊同副承旨,姜希孟、徐居正并兼五卫都摠府都摠管,朴仲善、尹钦并兼副摠管,郑兰宗兼五卫将。

5月21日[编辑]

○乙酉,咸吉道观察使申㴐驰启曰:“遣咸兴人池现龙,往探李施爱形势,至端川还言曰:‘施爱于道路要害处皆置兵,以绝来往。本月十六日,杀北青府使黄起崑及军官等枭首,囚洪原县监禹昌新。’臣观本道人心,惑于施爱,声言讨反,争杀守宰,势已岌岌。臣已征本府定平两邑之兵,又征永兴以南诸邑兵,具将事意,再三飞报,未见回谕。请遣精兵,倍道救援。”御康宁殿,召孝宁大君、宝城君㝓、谊城君采、枰城都正徫、金山都正衍、寿城都正昌、湖山都正铉、兵曹参判徕、领议政沈浍、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右参赞金国光、吏曹判书韩继禧、礼曹判书姜希孟、副摠管尹钦等设酌。议军机事。

○命注书庆俊,往义禁府及典狱署监狱。夜,又命朴仲善、庆俊及承传宦官安仲敬等,往义禁府,审囚徒枷锁牢否。仲敬等回启曰:“申叔舟及澯、瀞等八人,项锁皆缓可脱。”令仲善率步兵三十守狱。

○咸吉道观察使鱼世恭陛辞,赐衣服等物。

○南原君黄守身卒。守身字季孝,翼成公喜之子。荫补宗庙副丞,累历兼知刑曹事,拜承政院右副承旨,迁至都承旨,以事罢。历刑曹参判,出为庆尚道都观察使,拜议政府右参赞,与佐翼功臣封南原君,升左参赞。进左赞成,拜右议政,遂陞领议政。至是卒。为人体貌雄伟,性资宽洪,有宰相器度。稍涉经史,长于吏治,为相务存大体。然能为方圆,与世浮沈,历仕累朝,无大建明。贿赂辐辏,至于贪一亩之田,争一口之奴,屡致台谏弹劾。时人为之语曰:“姓黄心亦黄。”讣闻,辍朝市三日。谥烈成:秉德尊业,烈;佐相克终,成。子一,眘。

5月22日[编辑]

○丙戌,御思政殿,召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及诸将、六曹参议以上,兼司仆、内禁卫等入侍。命宣传官率军士,拿义禁府提调金吉通、李诚长、成任、郞官宋元昌、崔汉公、曺兖河、崔濬、李克坚、朴瑾、南用信、李竘等来,亲问曰:“申叔舟,大臣也。非干重罪,不加枷锁。若宗亲与向化人,则汝辈无可赖之势,故械系不应如是虚疏。汝辈岂愚而不知法者乎?必欲邀功叔舟,阴为后日地也。”问及汉公,对曰:“叔舟等项锁迫隘,勺水不飮,请用信,用信以该员,故缓锁。”即命杖讯用信,对曰:“臣心,初以为大臣系狱,罪必大矣。及累目无推核之旨,不知罪名,则臣意以若非死罪,而不能飮水,恐有谴责,岂有他情?”更杖问其情,对曰:“叔舟于臣,非有交分,且非族属。但以大臣,苦于锁项,不忍视之,故缓锁耳。”将置用信于法,问将相及军士等曰:“用信之罪,于法当诛,汝等意以为何如?”皆曰:“死有馀辜。”上曰:“非以用信谋反也。用信轻君附臣,当杀耳。”即命轘之,传尸四方,勿收家产,幷免缘坐。因谓宗亲、将相曰:“囚叔舟,不囚明浍,而无人请囚,亦无请罪名者。如聋如盲,若无闻知,可谓朝廷有人乎?予岂偏憎用信耶?杀之以警其馀,使朝廷肃清也。”囚提调、郞官于义禁府。任以不与其事得免,自馀提调郞官,并改差。因幽叔舟、明浍等于关雎殿。令银川君穳、金山都正衍,领军守之。又令承旨二人,夜警焉。

○命右参赞金国光、吏曹判书韩继禧、都承旨尹弼商,留宿禁中,以待咸吉道事变。都摠使从事官金瓘来,召入康宁殿。瓘启曰:“淮阳路上,有一乘传人,走匿林间,捕而问焉,则乃咸兴人金成柱也。成柱赍尹子云所上贼杀申㴐等事书。其书非子云手作,实贼党所为,而胁子云署名者也。其书曰:‘新观察使申㴐,反臣叔舟之子也。反以施爱为谋反,自称中卫将,以朴宗文、丘致峒为左右卫将,无发兵符,而用圆板标信,征聚北青以南兵,使边处宽领兵,据咸关岭,李孝硕据松洞岭。又征平安道兵,欲尽杀居民,必遂向京。又使沈湲,捕系施爱族类,故今皆杀之。以臣存抚东民,不干申㴐,姑留不杀。’成柱且云:‘李施合具宰相仪物,领军到咸兴,自言:“今有谕旨,以兄施爱为节度使,我为虞候。”遂杀申㴐、丘致峒、都事朴宗文、定平府使李孝硕及子云伴人家奴等,囚子云于南厅房,军士围数重。囚沈湲、孙旭及本府判官边处宽、永兴判官金厚等于狱,又囚前郡事任宽于高原,聚军守府城。’浚囚成柱于淮阳。时,施合实不来咸兴,而成柱诡言,欲令咸兴免贼杀五人之罪也。㴐初至咸兴府,㴐弟瀞妻奴罗勤乃,居府城外,闻府人欲候新监司至,而杀之以应贼,密语㴐从人郭仁仲。且曰:‘急还南道可免。’仁仲以告。㴐曰:‘我今至本营,资粮器械皆具,岂可畏避,使贼据城鸱张?今日之事,有进无退。此我报上恩之日也。’遂征南道兵为守御计。十八日夜初鼓,咸兴旅帅尹克俭、司直李仲和等,声言㴐谋反,欲捕杀之。遂围监司衙攻之,呼曰:‘李令公领兵已来,申㴐速出。’㴐令仁仲语之曰:‘汝州之人,为贼所误,其察之。’贼从门隙,射仁仲毙之。㴐登楼,贼阑入挺刃,突前呼语曰:‘汝今速下则生,不则死。’㴐曰:‘汝一府人,宁无一人识顺逆者乎?我受命来抚汝一道之人,汝应贼杀我,我岂偸生?’贼攻之益急,列炬拥楯,四面乱射,先令人偸㴐矢筒,㴐持大箭六枚,倚柱射之,中贼面。贼又投火炮,烟焰交涨,㴐势穷折弓投之,遂坠下欲逾垣,贼杀,及其致峒、宗文、录事严悠久,幷伴人家奴等,囚子云于客舍别室。”㴐为承旨五年,未尝有过失,奏对颇详明。死时年三十,子二,用灌、用漑。瓘请援兵,上召国光、继禧、弼商,与瓘议。且曰:“施爱反状已著,宜速发官军付浚。予亦亲征。”瓘奏对如流,上曰:“可人。”命瓘语浚曰:“勿欲速,须待大军。”召具致宽及右议政洪允成、中枢府知事康纯、行上护军鱼有沼、行佥知事许亨孙、行护军李亨孙、行上护军柳均、巴山君赵得琳等,竟夜议之。佥曰:“施爱谋乱,岂敢称兵向京?正欲窃据咸吉道耳。此道多关塞,贼若先据,则大兵难入。密谕五镇,使知逆顺,施爱易制矣。”

5月23日[编辑]

○丁亥,御思政殿,召宗亲、将相议曰:“李施爱犹未就戮者,军民不知顺逆耳。若知顺逆,自相离叛,势即解矣。莫若使人,晓喩军民,明知顺逆而已。”时,咸兴土官李仲和等,承施爱折简,肆行杀戮,势日鸱张。都总使浚、副使曺锡文等,望风畏怯,到淮阳逗留不进。于是,上以都总管康纯,为镇北将军,领平安道兵三千,逾永兴而入。以兵曹参判朴仲善,为平虏将军,领黄海道兵五百,逾文川而入。又调发京中精兵一千,授鱼有沼,直趋浚所。令纯等发所至邑仓,给军粮。遣宣传官金利贞于忠清道,闵信达、庆絍于京畿左右道,征兵各一千,京畿兵则令信达、絍领付浚。且谕信达、絍曰:“军士等所裹粮尽,则发所至邑仓给之。”忠清道兵则令利贞,领至京师。又征忠清、京畿两道有武才守令及闲散人。御札谕浚曰:“今以京中精兵一千,付鱼有沼发送;康纯领平安道兵一万,逾永兴;朴仲善领黄海道兵八千,逾文川。尔其节度之,务要观势持重,不必欲速。若事须急决,贵在不疑,军粮则发仓给之。如不足,输近境诸邑米谷继给。予将引大兵亲征,应接诸军矣。”遂以右参赞金国光为支应使,凡供顿诸事,令从省约。上欲遣人咸吉道,开谕顺逆,以道梗难其人。吉州人马兴贵子贤孙自荐,愿擒致施爱于阙下。御思政殿召见,授谕诸邑留乡品官等书遣之。其书曰:“李施爱诈称有密旨,杀害康孝文、黄起崐、申㴐及守令军官等。尔等晓谕军民,使明知顺逆,捕施爱,待龟城君浚处置。”又吉州人崔濡子闰孙,亦自愿捕施爱。上见其为人狂率,虑与贤孙争先,败事机,命从后往焉。

5月24日[编辑]

○戊子,御思政殿,召稳城京邸奴其金、镜城京邸奴蒙宠、庆源京邸奴介知、甲山京邸奴金同良、三水京邸奴金奉,授御札晓谕军民书遣之。其书曰:“今李施爱反逆,多杀无辜,罪恶贯盈,天地所不容。予亲将大军,期朝发而夕至,歼殄凶类,抚定军民。汝等未知情状,诖误胁从耳。焉有知逆顺而从贼者乎?汝等争奋忠义,速捕逆贼,以成大功。其论赏节目,条于后。一,有职者超金带。一,贱人永良银带。一,乡吏、驿吏免役银带。一,有罪者免罪,论赏同上。一,虽施爱亲党,立功则论赏同上。一,随其功劳等第,功臣称下。一,胁从之徒,一皆不问。”

○上欲速取咸兴,议其策。绫城君具致宽启曰:“内需司奴,居咸兴等处者多骁勇,用此辈可取矣。”遂遣内需司别坐崔有池,谕议亲功臣内需司书员奴仆、宗亲驸马奴仆等曰:“李施爱叛逆,遣族属分据诸镇。汝等听内需司别坐崔有池言,各谕所管人等,速就龟城君浚,听其节度。其有功者重赏。”

○崔闰孙赍谕书,往咸吉道,其书辞,与京邸人赍去书同。

○上欲通谕诸种野人,而难其人,召问野人多弄哈子李玉及侄李山玉等。玉欲由陆路,山玉欲由水路往,命皆超资,授谕野人书。令安边府使权良、浪城浦万户金永寿,具牢船粮物,及水夫之谙水路者遣之。其书曰:“李施爱反据镜城,遣将讨之,必逃往汝地。汝等预知此意,捕获以来,予将重赏。”

○驰谕庆尚道左道节度使进礼副尹衡、右道节度使李仲英,征精兵各一千。又谕全罗道节度使辛铸,征精兵一千五百,幷征两道有武才闲散人,及乡吏公私贱口之自愿从军者。

○都摠使军官韩叔厚,执金成柱来。上亲问李施爱反逆、杀申㴐等事状。语多不直,下义禁府狱。

○从事官金顺命,率安边乡吏金寿男、内需司奴莫同来,上御思政殿赐见。寿男启曰:“臣以营吏到咸兴。申㴐闻李施爱多杀守令,会兵备御。初,施爱使咸兴人李仲和,移文留乡所曰:‘新观察使申㴐,乃乱臣叔舟之子,亦是奸党,彼若征兵,可即杀之。’故乡中品官以至奴隶,同应杀之。定平府使李孝硕,亦为其邑人所害。”莫同启曰:“乡中人皆云:‘赍启书到京者,辄囚之,故累次驰启,不知去向,此必奸臣所为。汝则本宫奴也,今所赍书,若不得启,则潜托内宗亲,以达其书。’”亦尹子云被胁署名,及施爱移文咸兴留乡所者也。其子云书曰:

臣观此道人心,自春浮言倭船之后,遂相惊惑。今康孝文谋反,李施爱诛之,在吉州以待朝廷处置。诸邑品官承其指挥,杀孝文馀党观察使、守令等,臣即具由驰启,未知区处,人人日夜忧惧。臣意亦谓事势至此,愿速特命宗亲、大臣,赍谕书,开说祸福,赦过存抚。又遣人于施爱,赏其讨反之功,以安一道之民。

其施爱移文曰:“康孝文军官玄得利供辞云:‘孝文与黄起崐、申叔舟、韩明浍等谋反,领兵出向北青,已被诛杀。但虑起崐,自知其罪,聚兵构乱。’故移文北青留乡所,使之追捕。况申㴐亦是奸党,如有征兵之事,须即剪除。且征定平以南诸邑兵,设伏于闲旷之地,待令。”莫同,上之潜邸时根随也。上问曰:“民情以施爱为忠耶?何助施爱,杀我所使,若是其多也?”对曰:“若早知施爱反状,吾力足以杀之。但民情不知顺逆,惑于诳诱,故听从其言。若降谕书,使明知顺逆,其势即解。”乃赐莫同衣服等物,授御札谕书三通,送付都摠使浚。其一曰:“谕诸邑官吏军民等。施爱初以讨反声言,汝等固宜听从,今则施爱诈称节度使,其自反明矣。汝等何无一人奋厉忠义,速捕以来?本道,我祖宗故乡,予欲巡幸久矣。今因亲征,兼巡抚军民,汝等知此意,速执施爱,献馘军前。”其一曰:“谕咸兴留乡所。李施爱反状明白,诳诱汝等,汝等何故从逆贼,杀王人?此古今大恶,天地鬼神之所不容。今已遣龟城君浚,摠四道兵往讨,予亲将大兵继之。尚虑汝等胁从,不知真伪,若大兵一加,玉石俱焚。姑令浚按兵不动,以待驾至,先遣谕书,晓谕利害,使汝等终不陷于贼党。汝等犹不改悟,执迷不返,则予必屠城,噍类无遗矣。汝等如欲更生,其速放尹子云,捕李施爱,以赎前过,翻祸成福。”其一书辞,与京邸人赍去书同。遂下寿男于义禁府狱。

○授鱼有沼弓弦三千个、长箭三百部、筒箭一百部、四箭铳筒、三铳筒各二百、中神机箭一百五十、小神机箭二百及药匠四人,送付浚。

5月25日[编辑]

○己丑,御思政殿,召宗亲、将相议亲征。以广陵君李克培为司仆将,行大护军吴子庆内禁卫将,许亨孙狮子卫将,栗元正徖壮勇队将,行大护军李铁坚破敌卫将,前行护军崔有临控弦卫将,献纳曺干弯强队将,永嘉君权擎左射队将,金山都正衍右射队将,枰城都正徫、刑曹参判郑兰宗、寿城都正昌、行大护军李尹仁、仪宾沈安义五部将,令各自择裨将五人。

○释金吉通、李诚长等。吉通子顺命为都摠使浚从事官,至是,以事来京,上言曰:“臣父吉通就囚,臣不敢安心奉职,请辞。”传曰:“汝父本无大罪,然申叔舟等,予所囚罪人也,而南用信擅自缓锁,不能检举耳。”特原之。

○召军官韩叔厚,授御札谕书二通,送付浚。其一曰:“大抵贼穷则亡。今北道从贼者,实未知顺逆而胁从,故明知顺逆,则势必瓦解,自中讨贼。今汝征募诸镇兵,大张兵势,予亦继续遣兵,以厚汝力。汝乘机节度,或连营逼之,或直𢭏咸兴,或乘胜长驱,在汝斟酌。”其一曰:“汝当时兵少,故不得轻进,以待后兵宜矣。今遣京中兵二千,汝力足矣。可遣先锋,速取咸兴,汝逾铁岭长驱而进。予亦以大兵急到安边,则平安、黄海下道之兵,从亦云集矣。”又谕曰:“闻北道守令等,皆为贼囚杀,无开仓赈民者,故饥饿废业,骚动不靖。汝可分遣人于诸邑,赈贷存抚,晓谕顺逆。”又谕镇北将军康纯曰:“所管平安道兵,必须满额乃入,则虑或不及事机。卿可先率千馀兵以入,其馀兵随后而至可也。”

○都摠府奉教张榜曰:“今李施爱反逆,天地所不容。予亲将大军讨之,有能奋忠扈从,以成大功者,其论赏,一如咸吉道立功人例。京外闲良贱口等,自愿从军者,告兵曹。”

5月26日[编辑]

○庚寅,召绫城君具致宽、右议政洪允成、吏曹判书韩继禧、户曹判书卢思慎、右参赞金国光、都承旨尹弼商等,会思政殿月廊,议亲征诸事。时,百官、宗亲等,争愿扈从,至有专司无一员留者。上曰:“人人竞欲随驾,志甚可嘉。然尽率无勇之人,使之当敌,必先受其败。其择壮健者以启。”

○谕浚曰:“前处置使金峤、行护军张进忠、前行护军李义坚,各领兵一千而往,汝其受之。”又曰:“今方霾热,虑军中疾疫,送医药,可领之。”

5月27日[编辑]

○辛卯,召具致宽、韩继禧、金国光、尹弼商等,会思政殿月廊,议亲征诸事。

○有告吉州居人李都致、金致宗等,因行贩来京,此辈必知李施爱作乱情状。即捕问之,二人言各不同。若初不知,而道逢李克枝,始闻其事然者。命致克枝与二人,对面相质,克枝云:“于道不曾相逢。”言相矛盾,尽日鞫问,竟未得实。

○以咸禹治、洪应兼义禁府知事,李继孙、李皎然兼同知事。

○命以火箭火药,付医员朴从瑞,授都摠使浚。

○大雨。汉江水涨,平地深三十尺,传于兵曹曰:“今当水溢。傍水居民,恐致漂没,已令汉城府,巡审徙之。然虑或踈虞,可遣郞官,更审以启。”

○上问尹弼商曰:“咸吉道军需将乏,为之乃何?楡岾、洛山两寺,距咸吉至近,而其改创之备甚多。予欲停其役,移所费之需于安边,于卿意何如?”弼商阳惊曰:“是何教也?李施爱小丑,行当就戮。今以小丑之故,停国家资福之役,得无不可乎?臣不敢奉教。”上大悦。

○刑曹书吏陈球,受人赠贿,伪造捕盗关文,无功之辈,或受职,或免贱,或受赏者,无虑数百人。命义禁府鞫之。义禁府启曰:“与球同谋受赂者及赂球受职免贱者,皆已经赦,不可追论,赃物当入官。如球大奸,不可以经赦原免。请依律科断。”传曰:“斩球,赠赃没官。”

○传于义禁府曰:“义州牧使禹贡、判官金舜辅等,违法深入彼界田猎,人畜多被杀掠。昌城府使朴良信,擅自离镇,从贡等猎。节度副使李守哲递任时,所领军士,不交付于新官林得桢,且亲问之际,对不以实。并鞫以启。”

5月28日[编辑]

○壬辰,都摠使浚军官金伯谦,执吉州知印李英发、内需司奴玉山等来。英发等赍李施爱启书,其书曰:

军官玄得利供招云:“康孝文与本道将士谋逆,遗书于都体察使韩明浍及申叔舟、金国光、韩继禧、卢思慎相约云:‘孝文称有边警,领兵向平安道,明浍启孝文谋反,尽率京中兵,会于中路,称兵向京。’我于去三月,持此书如京,密付诸处。且道前件事意,皆云:‘汝所言合兵之计甚当。’唯明浍则答书云:‘详在玄判官,不烦我。将此书密付孝文,幷报所答。’言孝文曰:‘大事可成也。将以到泊厚罗土岛,舟师从大军之后,躏杀道内妇女孩儿无遗矣。’其始谋,吾不细知,吾于年前十一月十一日上京时,孝文与我潜说此谋。评事张末孙亦与谋,吴凝及都事曺克治,与孝文数相会议,交结明白。”臣据此,窃意明浍等与孝文等,中外相应,回泊下三道兵船。请兵于兀狄哈,待发兵向京之后,乘其空虚,尽杀道内遗存妇女小童,遂倾社稷。幸而孝文及党与,未遂其谋,自底灭亡,兵船时亦不知去向。臣于应变诸事,尽心措置。闻平安道及江原道,与本道连境之地,屯兵作阵,声息颇喧,但未知某军耳。必是贼党,闻孝文之死,自知其罪,发愤兴兵。且下三道水陆诸将,业已抄送舟师,难掩其过,恐亦发兵向京。缘此沛乡军民,日夜忧惧,道途阻远,恐不及捍卫。故臣会议军民,领一千馀兵,出咸兴府待命。

上御思政殿,召英发等,问施爱反状。英发不以实对,但曰:“本道人民皆云:‘微施爱,吾其鱼肉矣。’”上怒命杖之。犹不直言,奸诈百端,搜其衣装,则有施爱称节度使发马文,盖为施爱反间诇朝廷者也。上欲立斩之,以其或有更鞫事,姑囚义禁府狱。玉山乃上之潜邸时奴也。命永顺君溥、都承旨尹弼商、巴山君赵得琳问之,玉山对曰:“奴非亲受此书于施爱而来,奴前日来京,还往吉州本家,路遇万自,万自授此书云:‘汝潜邸时随从人,可易达此书,终受赏赉。’故持来。”其言直实,命馈酒食,付内需司。伯谦启曰:“龟城君屯兵不发,以待大军。”上嘉之曰:“龟城先遣兵,据铁岭以守,一可也;观势持重不急进,二可也;招谕本宫奴,使知施爱反逆,三可也。”伯谦又启曰:“鱼有沼所领军士,因霾雨,军装器械,殆不可用。”上曰:“虽百万之众,器械不利,将焉用之?”

○安边人尹兴莘赍节度使许琮启书以来。其书曰:

一,臣于本月二十日到安边,二十一日到德源,连遣人诇北道声势,时方大雨,为水所阻,了无消息。但道路传言:“李施合领兵而来,杀观察使,诸奉使人员及高原以北守令,朝夕且至文川。”臣意以为前送之人,皆为彼所擒,此言似是。一,臣闻李施爱自称节度使,移文诸邑,闻臣入界,使人驰告曰:“我真节度使,彼则伪也。”人皆听信,与有应臣者。臣恐见害,还到安边,都摠使督臣往赴,今日向文川。吉州牧使崔适则昨日宿文川,今日向永兴。一,此界讹言胥动,人心惊惑,莫知端倪,反以臣为伪臣。譬晓万端,人疑稍释,然间有未解其惑者。请遣上所亲信居本道人,赍书来谕曰:“以某为都摠使,某为节度使,某为观察使。”明白晓谕,使群疑顿释,各安其业。一,施爱初虽无心,自举事以后,未知朝廷之意,反生疑虑,以致纷纭,此是大机。故臣遣亲信军官吉州人杨根生,先往吉州,见施爱以谕其意,使之安心。一,诸邑留乡所,承施爱移文,凡言奸党者,虽守令或杀或囚。臣意以为留乡所之事,亦未为非,凡谋反者,人得而诛之。道内无节度使、观察使,唯听施爱之语,彼云:“某是奸党。”则孰有致意者哉?臣于所经诸邑,招留乡所,以此意面谕之。且曰:“施爱移文终虽无实,汝等有何罪焉?”反复告谕,然未知实听与否。一,北道守令皆被杀,防御必致疏虞。愿速差遣。一,今去别侍卫尹兴莘,安边人。此道人心惊惑,故送此道子弟,须叙用下送。如是则人疑益解矣。一,此道守令有阙者,间以本道人代之,人自无反复之心矣。一,今到谕书内:“康孝文及李施爱等事干人及缘坐人等,坚囚牢狱。”臣意以为李施爱事干缘坐人,亦于此时捉囚,则虑人心益动。康孝文事干缘坐人,则已令囚系。

○李施爱通书于崔濡曰:“曩者,康孝文反逆情状,因急遽略书驰启。今更详推以启,须听前往知印之言,亲诣阙启达。”

○大司宪梁诚之上北方备御事宜:

一,北方之人初不知顺逆,靡然从贼。须购土人之在京城者,不择贤愚,得数十人,北方连境平安道三四处、黄海道一二处、江原道二三处,各密授谕书三数通,或潜行山谷,或处处张榜,多方晓谕,使之灭贼。假使十人之行,五人溃没,三人从贼,但二人达朝廷之意于贼中,岂不大幸哉?一,今后谕书,须载捕贼论赏之条,胁从宥罪之典。如捕贼魁者,虽无职,赏以堂上官之职,仍赐定远武臣之号,以此论赏厚加爵命。其贼中自相捕斩以献者,并除前罪,依他例给赏。其馀胁从之人,并皆肆赦。其元居北方者,勿论向化,又别赐奉足一百户,以此通谕。一,空名空身,如东班自参判至佐郞,西班自同知中枢至副司果,书数百通,每陷贼州郡,送数十通,以给土官、乡吏、旅帅、队正等,使立大功,以为即真。一,如自贼中脱身奔告声息者,及受朝廷指挥入贼中者,皆不次行赏,以劝其馀。一,今调兵如初运三千人,某日淮阳府;二运五千人,某日金化县;三运七千人,某日杨州府一会,连续征发以为万全。一,今后调兵时,如五分军士,一分留防,一分为农,一分初运,一分二运,一分三运,如此为例。一,近日军士马匹不齐,或徒步而行,或有奴子负米者。今后诸道征兵时,量宜优给奉足使足,备军装马匹粮料。一,兵士之有武力而无军装者,官给甲胄弓矢,以收其用。一,兵事尚奇,今诸道征兵,若征一千人,则声言一万。若征一万,则声言十万,其实征之数,使臣亲受密旨。又节度使处移文,亦从实数为之,以增士气,以误奸细,以慑贼心。一,北方连境平安、黄海、江原道,分五六道,一时入攻。又以江原道岭东兵,进戍于歙谷县之地。一,将帅须择有名望老成之人,预先置簿,随即授任。今先运诸将,又加入送。一,江原道粮储,恐或不敷,须急移京畿、忠清道之谷,以备不足。一,今站驿津渡,曲加布置,以济师旅,以通使节,以察奸细。一,用兵须按地图,须用土人乡导。且向化如将家老,不可置之辇下,又不可纵之战场,姑置畿县,以防野心。一,义州、江界等处防戍,倍加谨慎,以至三浦倭人处,亦不使泄北方有此声息。

上召诚之,逐条问其策曰:“汝所言皆迂阔,不可用也。”命进酒。

5月29日[编辑]

○癸巳,上以戎服,御思政殿,召宗亲、宰枢设酌。命金伯谦、尹兴莘等进酒。御札谕都摠使浚、节度使许琮,诸邑官吏、军民等书,授伯谦、兴莘遣之。其谕浚书曰:

一,兵法曰:“穷寇勿迫。”汝持重待军士。此唐宗屯柏壁之策也,甚善。若有可攻之势,则当如疾雷之不及掩耳。此唐宗武牢之勇也,亦甚善。一,霖雨水涨,弓矢尽解,虽百万之众,其实难用。故今选择良弓千张、弦一千五百、獐皮五十张、长箭五百部付女。一,汝分遣人晓谕顺逆甚可。一,江原道粮饷数少,汝相几进据安边,则粮饷足,而贼势日蹙矣。汝更思之,不必从谕。

其谕琮书曰:

见卿书状,已悉卿所言。晓谕军民则疑解,卿言是也。谕书四十通,付兴莘以送,卿可急分布诸邑。又闻卿囚康孝文伴倘二人于安边,然则人必指卿为李施爱之党,卿以何辞讨施爱乎?是于国家讨施爱之意,正相乖反。

其谕官吏、军民书曰:

李施爱反逆,尽杀诸镇官人,以及奴仆。诈称节度使,诳惑人众,遂使军民等,皆为胁从。故命龟城君浚为平安、咸吉、黄海、江原四道兵马都摠使;议政府左赞成曺锡文为副使,率平安道镇北将军康纯、黄海道平虏将军朴仲善等,以讨之。鱼世恭为本道观察使,许琮为节度使。尔等有能捕逆贼施爱等者,虽施爱亲党,非唯不问其罪,论赏一依前降谕书。

○都摠使浚执端川人朴春生以送。春生赍李施爱启书,其书曰:

康孝文军官玄得利供称:“康孝文与韩明浍、申叔舟、卢思慎、金国光、韩继禧,密约谋反,其用兵节次之书,我往来传通。”臣据此,将孝文反状,已于本月十二日驰启。新观察使申㴐,乱臣叔舟之子,与谋明白,故移文咸兴留乡所,若㴐之反状显著,则可聚兵备之。品官李仲茂、朱季粹、尹克俭等十人,回报云:“申㴐反以节度使为反贼,欲讨之,征南道兵,与体察使尹子云同谋,欲尽杀我辈,故不得已杀㴐等。”又本府旅帅李仲和通书云:“已杀㴐、朴宗文、丘致峒等,囚子云、沈湲、孙旭、金厚等,须速启达。”金厚供称云:“本月十六日,新观察使㴐移文云:‘北道有事变,南道诸邑守令,尽点境内兵,裹十日粮,领在官门待令。’十七日又移文云:‘有急速面嘱公事,可急驰来。我到定平止宿。’又见知印持移文云:‘前所征兵,至今不来,守令不及期者,将依军法施行。’十八日朝,我到咸兴府见㴐。本府旅帅张净,率射队五十人继至。是日,㴐与子云、宗文、旭、致峒、湲、李孝硕、边处宽、录事严悠久、孝文军官金仲伦及伴人等,会于观察使厅事,并着甲密议。分遣孝硕于咸兴松洞,处宽于咸关岭,领兵备御。我率陪牌及本府馀兵,拟于十九日,杀害本道居民。”金厚又供云:“我既受㴐节度,专掌军士,实与知㴐等反谋。”臣谓沈湲、孙旭愚惑,从㴐谋反,宜矣。子云,大臣也,若不党明浍、叔舟,则今闻㴐逆谋,宜极惊骇,且启且诛,反听其言,同力以反,其素为孝文之党无疑矣。

上览之,召春生,问施爱反状,春生曰:“初,施爱言:‘义禁府都事,自京骑五马奉谕书而来,以我为节度使,弟施合为虞候。’遂杀孝文等,又称:‘施合为义禁府都事。’遣北道尽杀诸镇守令等,又遣人杀甲山、三水、惠山节制使。施爱又言:‘平安道之兵千馀骑,来屯雪寒岭。’令施合领吉州兵一百、端川兵五十守端川。又言:‘今喧传大君领兵来至金城驿,此非大君也。必是中间草贼,欲与雪寒岭之兵,相合入此道,尽杀居民者也。’征镜城以北每镇能射者一百,总一千五十骑,聚于吉州,给军饩云:‘将往咸兴御之。’且曰:‘北道精兵可数万,若并征会,可能歼灭草贼。’施合具宰相仪物,称虞候,到端川,品官崔自祥、沈敬宗等,以前后射队郊迎,如奉使人。”命囚春生于义禁府。

○金琦赍咸兴留乡品官尹克俭等十四人署名事目,回启曰:“民心未知顺逆,一信李施爱之言,臣开谕百端,群疑少解。然尚疑浚及许琮为贼臣,恳恻譬晓,皆曰:‘然则汝通施爱,速令来谒。’臣遂通书,又欲释尹子云偕来,反复开谕,不听。其事目曰:‘一,申㴐于本月十五日到本府,征聚南道兵。十八日子云、丘致峒入府,与旭、沈湲、边处宽、金厚、朴宗文、金仲伦、李孝硕,各率伴人密议,皆着甲持弓矢。作传令标信,子云为大将,致峒、旭为从事官,㴐为中卫将,厚为从事官,宗文为左卫将,处宽为右卫将,孝硕为后卫将,令军士五十人把城门。拟于十九日,尽杀此道居民,因而犯京。又令湲率军士,囚系土官李仲茂及施爱族亲全叔孙等五父子、议亲甲士李升彦、升孙兄弟。其反状已着,故据甲士李仲和所传施爱移文,十八日夜,杀㴐、致峒及伴人家奴等十六人。一,囚厚,鞫谋反情由。一,㴐使处宽持标信,领百馀兵,据咸关岭,孝硕据松洞岭。一,㴐被杀时,射中刘兴彦、李仲和、李石中、李石根、无金等。’”

○浚驰启曰:“金琦往咸兴,通书李施爱,而不直说书内之辞,请鞫之。”命囚义禁府。

○命军器直长赵云哲,率弓匠二人,赍弓箭、弓弦、铁弦、獐皮等物付浚。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甲午朔,御庆会楼下,召射宗、兼司仆、内禁卫,自募扈从贱隶人等射侯。赐中多者,射宗獐皮、弓弦,贱隶绵布。命永顺君溥、绫城君具致宽、右参赞金国光、吏曹判书韩继禧、都承旨尹弼商,鞫朴春生、金琦于承政院。春生曰:“李施合领二百馀兵,声言御雪寒岭之贼,来屯端川。又闻李施爱在吉州朝夕且至。此道人心,皆以施爱为是,唯高山驿吏,见马贤孙赍去谕书,始知施爱反逆,以我为施爱所使,不与我驿骑。臣愿赍谕书而往,擒致施爱。”语颇直实,即命释之。幷释池现龙、金寿男、李永孙等,因各授论赏谕书遣之。前此,现龙、寿男、永孙等,皆赍施爱书来系狱,以其胁从,皆释之。琦亦以无他情,幷释之。

○尹子云自咸兴来谒,悲不自胜,仆地涕泣。上亦堕泪,宫中人皆泣。子云详启其道事情,且曰:“臣所带来如圭、升彦二人,即保臣以生者也。”上召问如圭等曰:“咸吉之民,为施爱所诳诱,多杀无辜。今施爱反状已着,犹且执迷不悟乎?汝等亦以为何如?”如圭等俯伏再拜曰:“早知如此,一夫足以斩之。至今不得尔者,以不知顺逆也。若知顺逆,众叛亲离,则施爱特鼎中之鱼耳。何所偸生?”命赐衣粮,仍授论赏谕书二十通遣之。河东君郑麟趾、延城君朴元亨、南阳君洪达孙等,闻子云生还,皆诣阙称贺,都人亦皆懽喜,或有泣下者。初,子云之被拘咸兴也,欲杀者多,子云颜色自若,观势善应。府人甲士赵如圭、李升彦为之捍蔽,得不死。上以书召子云,府人不肯放遣,子云为书遗施爱以命召之意,施爱不敢留,为书答曰:“可速还京。”于是,府人饯于野,子云温然酬酢,不露惧色。及出境路上,为书以启曰:“臣于本月二十五日得放,二十七日到淮阳。”上览书大悦,诸臣莫不惊喜。

6月2日[编辑]

○乙未,日晕,两珥。

○御丕显阁。令扈从诸将,各率裨将五人听令。又使绫城君具致宽制形名,分别五色,无致混杂。

○初,李施爱尽杀北方官吏,其军官奴仆一无得免。上悼甚,令承政院作致慰事目以启:“一,当身追封,子孙录用。一,设水陆斋。一,降香致祭。一,遣亲属奉尸柩,护妻子来。”

○都摠使浚驰启曰:“援兵既至,军势益张。臣于本月初一日,逾铁岭入安边。”

○谕浚曰:“令崔有临领忠清道兵一千付汝,汝其受之。”

○节度使许琮在永兴,为书谕都摠使浚曰:“兵贵神速,不可迁延,坐失事机。此道人民,为浮言所动,人心若定,施爱虽反,有何患焉?所经诸邑,一一晓谕,人心稍定,大军须速入来。一失其机,虽悔何追?毋疑速决,以纾国难。若到文川、德原,则或令从事官,或令军官,领兵镇之,使相应接。”琮又驰启曰:“臣今到永兴,都摠使臣浚,令臣留所在待令,故仍留以待贼变。臣初到界,在高山驿为取印信,送人于李施爱。又恐施爱初虽无心,不知朝廷之意,反生惊惑,在安边,使军官吉州人杨根生,驰到吉州,见施爱以通朝廷之意。在德源,送富宁人曺纠,潜到六镇,开说朝廷消息,使之勿为邪谋所摇,无敢动兵。在文川,送军官锺城人郑休明,令人传言于施爱曰:‘今申叔舟、韩明浍已被囚,欲待足下然后决了,须速匹马归京。若迁延不发,则人必疑之,祸在不测。’且密语休明曰:‘彼若不来而反形已着,则须潜结众人,开示祸福,自相图之,生擒为上策。’端川以南,唯北青精兵所在,送军官北青人李孝纯驰到北青,开谕父老,勿与贼相通。吉州牧使崔适,乃此道之人,人不疑之,令姑勿轻入,徐行观变。施爱若离吉州,则倍道入据,夺其腹心。臣又虑彼真有反心,则必拘留前送人等,故令人负担徒步,托以行旅,潜探形势。臣又虑诸邑杀守宰人等,闻朝廷入攻之语,畏罪惊惑,以致纷纭。令永兴人朴苞生赍书驰往诸邑,曲谕朝廷胁从罔治之意,使无动心。臣观施爱之心,不过威胁朝廷,自为节度使。诸邑之人,不知朝廷消息,深为邪谋所惑,欲以邀功而已。今计莫若使人民,明知朝廷消息,镇静其心耳。人心若定,贼不足平,故臣已令通晓,贼必自然瓦解矣。”又启曰:“咸兴旅帅金贵冏来告:‘本月二十四日,入探贼势,李施合称虞候,建标旗领二百馀兵,屯于端川。二十五日,李施爱称节度使,率三百馀兵,军于麻谷驿,语曰:“吾欲出咸兴以待上命,故率兵来耳。”’臣更戒严画策。”上令承政院劳慰来人。仍馈酒饭。

6月3日[编辑]

○丙申,幸慕华馆阅兵,宗亲、议政府、六曹、承旨等随驾。召大司宪梁诚之于前曰:“卿前上书,岂皆无用,兵谋不得不尔。”令永顺君焚其书,而秘之休过,诚之叩头谢。命分九卫、司仆、内禁卫、狮子卫、控弦卫、左射队、右射队、壮勇队、弯强队、破敌卫五部、东、西、南、北、中部,以所居应募者属焉。百官及军士之自愿从征者,皆戎服,或甲乙射,或击球,或三甲枪,或角抵,或射毛球。又令自募贱隶射侯中者赏布,参奉洪孝孙自愿射侯辄中之,即命差宣传官。御前置五色纸小旗,宣传官、诸将等奉节度,御前竖红旗则亦竖红旗,竖青旗则亦竖青旗。士卒亦知其将旗,开阖聚散,无不响应。令诚之、刑曹判书徐居正、户曹参判李坡,甲乙相射。三人皆素业儒,令人控马不能制。上大笑,仍设酌。命世子进酒,诸臣亦迭起为寿。命礼曹判书姜希孟、右承旨李封,率向化人等起舞。

6月4日[编辑]

○丁酉,上不豫。

○大司宪梁诚之、掌令孙舜孝、持平崔敬止等启曰:“申叔舟、韩明浍及其子弟,并被拘囚,所犯必重。请与三省鞫之,且罪人不可囚禁中。”上不允曰:“非汝所知也。”

○传旨义禁府曰:“前平安道节度使金谦光,累承勿遣斥候之谕,而不奉行。且以大将号令不严,使边将等擅离其镇,深入彼土围猎,其鞫问以启。”

6月5日[编辑]

○戊戌,命召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领议政沈浍、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吏书判书韩继禧、右参赞金国光、户曹判书卢思慎,令都承旨尹弼商传曰:“韩明浍、申叔舟,不无罪过,无礼专擅,其是罪也。”佥曰:“当置于法。”上熟虑未决,宪府再请治罪,不允。上欲令世子摄政,皆曰:“若不得已则有时,与大臣议定可也。摄政则非臣等之所望也。”命世子就思政殿月廊,与大臣议定庶事。

○咸吉道节度使许琮驰启曰:“别侍卫林孟枝,入探北道声息来告云:‘于五月二十六日,见李施合领二千四百馀兵,阵于洪原河滩洞,问:“何故起兵?”答曰:“贼兵多屯雪寒岭等地,将欲尽杀居民。且体察使及节度使等,多率军官,备器械以来,是必奸党所为,故兄施爱,令我先行御之耳。”吾投宿距阵二三里许民家,夜半有洪原正兵来曰:“施合阵中军士,欲捕施合,方围立矣。”吾翼朝出向咸兴道,见施合与其弟施伯,率步兵三人,皇遽走马过去。细闻其故,则郑休明、车云革等,与会宁军士,唱义密约,乘夜执缚,施合駄马而来。俄有一人,从后呼语,令解䌸,故施合得逃去。’臣窃料洪原多有施爱之族,端川崔自祥亦施合之舅,必两邑人同谋解缚。其馀军士,则已知朝廷之意,故闻谕之日,破阵散去,贼之就擒不远矣。但恐逃窜自尽,已令军官孟得美、朴师孟、池得连、镇抚方瑞同等,入探贼穴,措置追捕之策。”

○都摠使浚驰启曰:“臣等本月初一日,逾铁岭到安边,休息士马。初四日,发向永兴,据龙兴江待变。咸兴人心,犹未解惑,数通李施爱,故先送咸兴人,素所亲信者及内需司奴子等,开陈施爱反状。遣先锋据咸兴城,然后臣等亦待援兵而入。”

6月6日[编辑]

○己亥,上召永顺君溥、吏曹判书韩继禧、户曹判书卢思慎,示御札曰:

一,听谗不察,遽囚元勋,谁有恃保?驱边将于贼党也,此不可囚也。一,声言清恶,势已鸱张。中外汹汹,莫的是非,裵武之变可畏,君弱之言已行,故囚非为投杼也。一,动威固势,方便制难。且有自取恃功专擅,然实由我。一,勿为高鸟之思,大隧之歌,久当知味。一,屯运至矣,神心丧矣。年老气衰,股肱病矣。近日之事,天独知之。

上悲不自胜。命溥、继僖,往申叔舟、韩明浍囚处,示其书而释之,令冠带以来。上出康宁殿西庭,携手涕泣而入,与语赐酒,皆复本职,与议国家事如初。又放子弟之囚者,命书御札二通,各授叔舟、明浍使自省,二人奉读流涕。又召蓬原君郑昌孙、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领议政沈浍、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右赞成尹子云、右参赞金国光、礼曹判书姜希孟、刑曹判书徐居正及承旨等,就思政殿月廊,以御札示之。叔舟、明浍等,不敢与昌孙等同列,避席不坐。上闻之,命就坐,已而叔舟、明浍先出归第。昌孙等启曰:“御书有恃功专擅之辞,专擅,人臣之大罪也。遽释不问,臣等缺望。且叔舟无礼,明浍专擅,此不赦之罪,请治之。”上曰:“非上戏言也。荐贤大相事也,勿更言。细看予示书则可知矣。初岂有罪而囚耶?且专擅有大小,叔舟等岂专擅之大者耶?”昌孙等更启曰:“非上专擅之意,但怀其心,尚且不赦,况今见于行事,何可贷也?且君上之前,安有戏言?罪不可赦。”上曰:“卿等所言当矣。然非上专擅,大言之则人臣之大恶,小言之则伊谁不为?勿更言。”昌孙等与忠勋府、六曹判书、参判等,请至七八,上终不听。叔舟尝于上前议事,若有违则曰:“上鉴非也。”明浍于铨注时,两界守令落点单子下,而于意不合,则更启必欲自择,此专擅也。上有是言,故昌孙以此请之。台谏请曰:“今闻叔舟等被放,请闻其罪名。”上曰:非汝所知也。欲知罪名,其见御书。“

○御札谕都摠使浚曰:

李施爱势已蹙,容身无地,此专因汝持重蓄力,以义谕贼之功也。为今之计,更励士气蓄力观几,勿欲速勿欲迟,此施爱自衰自败自死之时。但生擒为难,则杀之甚可。其胁从之党,一皆不问。事定之后,汝所统军士之中,贫穷羸弱者,曲加抚恤给粮。差人押遣,汝等镇服布置无遗。诸镇将尽数赴任,然后更待召命,乃班师凯旋,来献俘馘。

○传旨吏、兵曹曰:“咸吉道被杀节度使、观察使、虞候、都事、评事、敬差官、从事官、点马、审药、检律、录事、守令、万户、军官、训导等,并追赠官爵,录用子孙。”

○命礼曹,为咸吉道身死人等,遣朝臣设水陆斋于寺社,又降香致祭。其祭文曰:

盖闻人固有一死,而死有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夫能处命不渝,为国捐躯,岂非重于泰山者欤?惟尔等或宣化方面,或折冲阃外,或亲民于州府,或御侮于关防,或持使节而行迈,或坐乡社而教育,以至仆隶之各为其主,皆离乡邑,去父母忘身徇国,从事鞅掌者也。岂意无赖之贼,潜怀不𫐄之谋,阴结徒党,连据一道,恣骋凶计,驾祸不测,无贵无贱,为鱼为肉?呜呼!哀哉。予为臣民之主,致此不淑,宁不恻然,无以为怀?北望长吁,专遣驿使,伻陈泂酌,魂挈朋俦,来格钦些。

○命承政院,驰书京畿、江原、咸吉道观察使曰:“被杀守令家累上来时,所经邑给草料粥饭,又给马护送。”

○兵曹据庆尚道巨济正兵金克顺状告启曰:“巨济为县,海中绝岛,御侮尤紧。且由海路往来甚艰,请令正兵,勿令番上宿卫,留防本县。且珍岛郡、南海县亦绝岛,从此例留防。”从之。

6月7日[编辑]

○庚子,中宫别监许万福与内女草今潜通消息事觉,命承传宦官李得守讯之,万福悉对无隐。命并处绞,命囚辞连内女七八人于义禁府狱。

○议政府、忠勋府、六曹判书、参判等,请申叔舟、韩明浍等罪,指摘专擅一语曰:“此足可罪也。”上曰:“卿等何若是昏耶?”竟日固请,亦不允。台谏交章上疏曰:

窃惟臣子之事君父也,当委致其身,夙夜敬畏。虽有小功,不敢自以为功,日慎一日,终始如斯而已。今申叔舟、韩明浍等,自矜自溢,不自畏慎,荐引趋附,广植私恩,经营财利,贻弊于民。玆者,咸吉之贼,藉以唱谋,一道靡然听从者,岂不谓专擅之极,无所不至耶?此则专擅之验也。人臣专擅,固有常刑,况恃功自恣,尤所当惩。伏望断正其罪,以快臣民之望。

传曰:“观疏语则甚善,然不可从也。”

○命义禁府,斩伪造印信人张致,释辞连人,盗赃没官。

○罢金谦光、李守哲职。

6月8日[编辑]

○辛丑,议政府、忠勋府、六曹堂上等,合辞启曰:“申叔舟、韩明浍等,既犯重罪,旋蒙赦释。虽曰报功加恩,今叔舟、明浍则功不掩罪,恩不当加。请抵罪。”台谏交章上疏曰:

臣等窃观《书》曰:“惟辟作福作威玉食。臣无有作福作威玉食,臣而有作福作威玉食,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国。”夫威福者,人主所以独运一世,以制群动者也。为人臣者,岂可得而或专之哉?专之则众附,众附则力侔,力侔则变生,从古以来,斯理灼然。圣人知微之显小之大,故限之以礼,制之以法,使之消于未然,君君臣臣,而无害家凶国之患也。叔舟、明浍等,遭遇圣明,过蒙宠渥,子弟亲戚,亦皆通显,所宜战兢自持,恪谨朝夕,以报圣恩于万一也。乃居然自溢,专恣不忌,假公器以施其恩,嘱官司以肥其家。所以趋附盈门,州郡受害,是则得罪于一世,而不可小贷者也。臣等将此意,仰渎渊听,乃下教曰:“汝言为是,但不识予意。”臣等反复思之,倘以二人素有功劳,思欲保全。然人臣虽有其功,亦职分内事,恃功专擅,法所不赦。若欲保一臣,而法有所屈,则非所以垂戒万世,永固邦基之大义也。伏望殿下,往思前训,俯从廷议,断正其罪,以戒后来。

上皆不允,赐酒慰谕而遣之。御序贤亭,召右参赞金国光、吏曹判书韩继禧、户曹判书卢思慎、工曹判书任元濬及承旨等入侍。又召新除咸吉道守令金孟敦,及征来诸道武人闵孝干等二十四人,亲授抚存军民之方,仍试射并赐酒。

○先是,崔闰孙赍谕书而去,所至匿不开谕,反右李施爱,禁州郡调兵应官军。节度使许琮以报都摠使浚,浚颇疑闰孙怀贰。至是,闰孙还到文川,望见浚走匿林间,踪迹诡秘。使人追捕,问施爱情状,闰孙曰:“施爱略无反状。”浚令探之,得施爱启书于徐致明马鞍里,致明即闰孙所与俱来者也。浚遣从事官李恕长,押闰孙、致明以送。上欲斩闰孙,以徇北人,问闰孙曰:“汝往咸吉道,成何功乎?”闰孙对曰:“臣到施爱陈,语曰:‘上既囚申叔舟、韩明浍,待汝欲质之,汝当速上京面对。’施爱泣下曰:‘吾方欲往,但恐路间为奸人所害,故不得尔。’”命囚义禁府狱。恕长启曰:“施爱、施合帅数百兵,屯于利城。车云革、郑休明等,帅镜城、会宁之兵,据磨云岭。施爱军中逃散者,络绎趋附于云革,贼势既解矣。”其施爱启书曰:“贼臣康孝文广植党与,回泊忠清道兵船。又聚平安、江原之军,多屯境上,欲尽杀居民,故军民会议已讨平之。而臣在遐方,恐不及捍卫,出咸兴待命。今闻闰孙之言,以臣为谋逆,沛乡之民,与国同休戚,岂有一毫谋乱之心?昔者,李澄玉谋乱,旋就诛灭,皆沛乡军民之力也。奸臣之言,愿勿听信。且本道守令,皆孝文、申㴐之党,并被诛死。今若塡差他道之人,则派连奸党者,恐亦遇害,遽生嫌隙,不体圣上字牧之意,侵虐百端,反逆之徒,相继而起,兵连祸结,民不休息。愿选本道子弟,才堪守令者塡差,则民生安业。其才堪守令者,咨问开城君崔濡施行。仍作诸邑军士告目以启。一,庆源府使李宗显家奴吾麿知等八人,纵火焚镜城官舍,及民家二百馀户。府使柳从华预知其谋,尽出衙中财物,前此又官给吾麿知等粮物。一,有人纵火,焚庆兴民家三十馀户,即搜捕付官。府使以其家奴,庇护不问。一,有人纵火焚庆源乡校及民家一百九十三户,亦搜捕付官。府使以其姊妹家奴,置而不问。”

○许琮遗李施爱书曰:“曾遣上京告变。”施爱答曰:“既捕康孝文等,启闻至再三,上不信,虽小人如京,与启本何异?且平安、江原境上聚众作阵,又水军回泊,倘为急难,欲到咸兴率军以待命。”

○晡时,御康宁殿,召绫城君具致宽、都承旨尹弼商及李恕长等,议捕李施爱方略。御札谕浚曰:

崔闰孙之事,答在李恕长之言。今闻车云革、郑休明能夺会宁、锺城之兵,截磨云岭。汝大兵亦渐进,李施爱前逼后截,东阻大海,西碍大岭,正是釜中之鱼。宜遣兵助车云革等寡力,但言宜遣兵助寡力,而不言所遣将帅名军数。反攻打之日期者,以专在将帅临机之略,不可遥制故也。

又谕曰:“为国当明逆顺,用兵先信赏罚。闻安边、德源、文川、高原、永兴等诸邑人吏品官,能知逆顺,不从贼令,生保其守令以待官军。其中有功者,等第速启。非独此也,如此有功可赏者,随所闻见以启。”夜,恕长陛辞行。

○传旨义禁府,杖内女春非一百,属巨济官婢;芝之一百,征流三千里赎;延代征杖一百,流三千里赎;水德杖一百,万德杖九十,春今杖八十,并定本司苦役。皆辞连草今者也。

6月9日[编辑]

○壬寅,御康宁殿,召河东君郑麟趾、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等,议宣慰琉球国聘使事。仍令侍食,有顷,台谏交章上疏曰:

臣等再将申叔舟、韩明浍等事,仰渎渊听,乃教曰:“汝等知予不听,何乃如是?’臣等退而思之,为万世正大法,有不得不达者。臣等窃惟,殿下宽二臣之罪,岂不欲思保其功而然耶?自古为乱,未必皆自疏远而起。虽勋庸卵育之极,苟权重地逼,势有驯至,所以功不得保者多矣。圣人用法,如其罪大不以勋旧有贷,故人知自慎而能保终始也。玆二臣者,虽在圣明之下,谓无非望,其于平日挟小功,以自肆假天威以自用,正所谓专擅之臣也。彼朔方之民,一听借口之邪谋,靡然从之而不疑者,谓其权势可以无所不为,亦恶其剥己膏血也。举此一隅,可卜其他。夫保功一时之恩,戒后万世之义,岂可以恩而废大义乎?古人曰:”稽谋自天。“又曰:”谋从众则合天心。“今百僚皆以为当罪,天意可知,罪之可也,废之可也,黜而远之亦可也,而使之富贵自若,则非但群臣缺望,抑亦四方闷然。罚一所以警众,惩今所以戒后。伏望殿下,为万世正大法,以慰臣民之望。

上不允,召大司宪梁诚之,赐酒曰:”汝当面数其罪。“诚之历数叔舟过失,叔舟顿首谢罪。上曰:”予荣卫既调,方欲与大臣开懽,何发如是之言?然国家如此时,汝敢言极谏,予甚嘉之,行当论赏,以奖忠直。“仍书疏末曰:”明日改状来。“叔舟等出,诚之跪谢:”令公之事,上亲问,故不敢有隐,至发过情之言,惶恐。“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都摠使浚曰:“今闻咸吉道诸邑人等,其被杀大小官人尸,或沈水或积置,使不得分辨,可为怜愍。其令求得稿葬竖标,具录以启。”

6月10日[编辑]

○癸卯,召大司宪梁诚之,赐彩段一匹曰:“卿能直言,故赏之。”诚之拜受而出,颇有德色。台谏又交章上疏曰:

臣等窃闻,人主能容臣子受法而后,朝廷之势重;人臣能不从人主屈法而后,人主之势尊。盖法者,天下之至公至正者也。当一以守之,信以行之,虽勋旧所犯,如其重大,必断之以法,然后贤不肖齐其思虑,永世无患矣。苟知罪恶,而不即惩艾,人将何所忌惮也哉?臣等累将申叔舟、韩明浍等专擅之罪,仰渎天聪,未蒙兪允。臣等反复思之,我殿下信赏必罚,凡有罪无罪,必处之以公,独此一事,尚循私恩?臣等窃恐,此法一屈,后将难救,况今当途奉职之臣,类皆勋旧,虽有大罪,皆知可免,则孰肯甘于清苦,而抑其情欲乎?势将放意纵恣,无所不至,罚一警百,正在今日。伏望殿下,俯从臣等前疏,断正二臣之罪,使万世知人臣专擅者,无所逃罪,宗社幸甚。

上不允。

○槐山君渍卒。渍,翼岘君璭之子也。停朝市三日。谥康怀:温柔好乐,康;慈仁短折,怀。

6月11日[编辑]

○甲辰,台谏交章上疏曰:

臣等近日请申叔舟、韩明浍等专擅之罪,至于三四,犹未蒙允,诚未上格,不胜缺望。臣等窃惟,自古功臣,保终者鲜。所以然者,上欲保全,有罪不惩,臣不畏慎,自底于罪,有始无终,古今通患。是则爱而不惩,非所以爱之也。恭惟我殿下临御以来,凡有功劳,悉崇报典,深仁厚泽,天覆地载。玆二臣者,尤荷宠渥,遂至专擅,一夫借口,举道齐应,祸患至此,罪岂可贷?殿下大动天威,即令幽囚,庶几行大法,而一众志也。未几特赦,富贵如初,非但二臣无所惩,亦后世无所戒。盖擅今日之权者,无如二臣;致今日之患者,亦无如二臣。此而不惩,何以示后?殿下如欲保全,须加罪责,警小责所以消大患也。大患永消,大业永固,岂不为万世无彊之休也哉?伏望殿下,断以大义,宗社幸甚。

传曰:“予尝观世宗朝奏疏,皆言过其实,专尚浮华,近日所上疏文,与实相当,意与辞相的。予虽欲增减一字,尚可得耶?予甚嘉之。然其事则不可听也。”大司宪梁诚之复请治罪,不允。

○咸吉道稳城僧乃涓诣阙请曰:“愿奉谕书,归谕族党,以捕李施爱。”上曰:“此非僧所为。”令馈送。

○都摠使浚,得吉州牧使崔适、节度使军官孟得美等书驰启曰:“李施爱初欲向南,而还据吉州者,车云革率会宁、锺城军士,执缚施合之后,馀众稍稍逃散,故自知计穷,不敢长驱耳。”又驰启曰:“内需司奴莫同赍谕书,入北道,不广布开谕,军民直传施爱。且受其党洪原、吉州、端川品官书,以还言曰:‘车云革囚于北青,马贤孙囚于利城。’臣观其莫同所为,颇诡秘,故令军官金伯谦拿送。”其书略曰:“今奉谕书,以施爱为谋反,令臣捕捉。臣等以为,施爱若果谋反,捕捉无难,然非谋逆,但为国讨反耳。”

○礼曹启:“咸吉道节度使康孝文、观察使申㴐、虞候郑六乙、都事朴宗文、曺克治、评事权征、从事官丘致峒、敬差官孙旭、点马别监沈湲、诸邑守令、训导、万户、军官、审药、检律,一应死于任所者,依旧例致赙。”从之。

○兵曹据忠清、全罗道巡察使启本启:“忠清道蓝浦镇移合庇仁镇,置军二旅。泰安镇置军一旅,兵马节度使营置军三旅。全罗道沃沟镇移合全州镇,置军二旅,设节度副使。茂长镇移合罗州镇,置军二旅;扶安、顺天两镇,各置军二旅。兴阳、珍岛两镇,各置军一旅,兵马节度使营置军二旅。唯扶安镇,城中倾窄,水源不足,可增广城,东南面四千七百三十五尺筑之。”从之。

6月12日[编辑]

○乙巳,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领议政沈浍、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右赞成尹子云、右参赞金国光、都承旨尹弼商等议事,仍设酌。上谓叔舟曰:“近日台谏章疏,大论卿事,予赏梁诚之谏疏,又必至矣。”乃命进酒。

6月13日[编辑]

○丙午,召临瀛大君璆、绫城君具致宽、右参赞金国光、吏曹判书韩继禧、户曹判书卢思慎、都摠管尹士昕、广陵君李克培、知事金漑、都承旨尹弼商等设酌。上曰:“至秋则从征士卒,无衣者可怜,宜送绵布绵子。”璆启曰:“今驿路疲弊,请令宗亲、宰相,各出人马输之。”从之。金伯谦拜辞,召见,赐衣一领,授谕书三通遣之。其谕浚书曰:“今更详录李施爱罪恶,以谕诸口子万户及诸邑军民人等,汝可择可使者入送。”其谕口子万户书曰:

李施爱反逆情状明白,予屡降谕书,且示论赏条件。今闻汝等犹未悉知,故其反状及论赏条件,今更条列于后。尔等皆予所差遣官人,宜遍谕军民人等,使无不周知。且所在本邑守令,皆已被杀,无人主管其邑,尔可兼治军民之事,以待新差守令。速捕贼魁,其馀为施爱所诳胁从者,悉皆勿问。一,李施爱造浮言云:“平安道之兵,来屯雪寒岭。”又云:“回泊兵船,将欲尽杀本道之民。”雪寒岭则与平安道道路不通,何兵来屯?海路则沧溟险远,何船到泊?施爱既曰:“孝文用本道之兵而谋反。”若尽杀其道之人,则将谁与举事乎?此皆施爱诳惑汝辈,广结党与谋乱明矣。一,以孝文、薛丁新为谋反杀之。又移文诸邑,尽杀守令、万户、军官、点马、察访、教官,及其子弟、奴仆等,施爱果以孝文等为谋反,则何不密告于我?虽曰事急先发,教官、点马、察访,何预兵事并杀之,其欲灭口谋乱明矣。一,施爱诈称节度使,以其弟施合称虞候,盗用节度使印信,移文道内则称节度使,启书则称前会宁府使,其为奸诈明矣。一,持予谕书者,囚系拘留,观察使鱼世恭、节度使许琮所送之人,亦皆阻碍,使朝廷未知声息,其凶谋著矣。一,施爱等既曰:“吴凝与孝文同谋,欲尽杀本道人民。”若凝等果有是心,则闻贼船来泊,欲其尽死,岂肯移文诸邑,使挈家登山以避之乎?此皆造言惑众也明矣。论赏条伴,与前降谕书同,其谕诸邑军民书同

6月14日[编辑]

○丁未,甲士柳子光上书曰:

臣下番在南原,晩闻李施爱事,方食不觉弃匕箸,继以郡县,督臣录名征兵文卷中。臣素以弓剑自许,闻之踊跃,倚马待行,留次数日,未有郡县督行定日之令。臣于是终夜不寐,奋然窃谓:“国家虽戒严四方,以整兵卒,岂尽征四方之兵,然后可讨一施爱乎?”臣既籍名甲士,常欲立功边野,为国一死。况当国家有腹心之贼,臣何心随行逐队,列于征兵之数,安处远方,而甘于眠食乎?故臣本月初六日,发自南原,倍日兼行,行之道路,传闻于人,皆曰:“逆贼施爱,尚守窟穴,贼杀不辜,咸吉一道为之骚扰。”何一介之贼,不即就戮,累殿下之治平,而劳庙堂之图议乎?未审殿下已令将士,一运、二运,至于三运、四运,分兵入送乎?然则何至今,无一将士,斩施爱头以献京师乎?若不即讨平,使施爱极肆凶恶,而费日稽诛,则咸吉数十州无罪之民,诚为可怜。又若施爱恶极罪穷,焚所至州府,散所至仓库,载所至兵器,劫所至士卒,一朝亡入北狄,则其他日边患,有不可当者矣。殿下岂不忧之乎?臣妄谓,今之为将者,无乃极富贵,畏死生逗遛不进,旷日持久,相谓曰:“今当夏月,弓力易解,雨水方阻,山川险隘,草木盛茂,不可轻进,又不可轻战乎!”殊不知,我独当夏,而彼独不当乎;我独解于弓力,而彼独不解乎;我独阻于雨水,而彼独不阻乎;我独险于山川,而彼独不险乎?比之两鼠共斗穴中,有力者胜。殿下何不急令将士,刻日与战,以杜祸之不深之时乎?孙武曰:“兵闻拙速,未睹巧之久也。”大抵古人用兵,皆以仁义为体,权术为用,而尤所贵者,神速而已。今之将士逗遛不进,臣未知其可也。孔子曰:“不以人废言。”伏惟殿下不以臣微而废之。臣虽微贱,亦愿立一隅,得自为战,快斩施爱头以献。

上览书惊叹,召尹弼商令读其书,仍传曰:“此书甚合予意,真奇材也。予将任用,以施其可。”命馈之。子光,前府尹规之孽子,骁勇捷疾善骑射,知书史能文,尝大言尚气槪。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京畿、忠清、江原、黄海、平安道观察使曰:“今咸吉从征军士之家僮、馀丁,持衣粮欲往者听。”

6月15日[编辑]

○戊申,御康宁殿。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领议政沈浍、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右赞成尹子云、右参赞金国光、中枢府知事金守温及六曹堂上、承旨等入侍。讲兼艺文儒臣、成均馆儒生,诸学人所业,仍召闵发、柳子光,令陈讨李施爱之策。子光对曰:“假臣精兵三百,可系施爱颈致阙下。”发对曰:“咸吉百姓,皆为施爱所误,莫知是非,靡然从之。若先降谕书晓谕,则民必去逆效顺矣。何必动大众,赴之险阻之地乎?”上笑,命置酒,极懽乃罢。

○谕都摠使浚曰:“今送军官闵孝干、安仁厚、宋重文、徐绶、许熙、文孟孙、崔戎、安虑、赵礼从、具德孙、姜景殷、金悌臣、林自直、金敬昌、卢守恭、李叔礼、张仲淳、尹启生、卢守仁、崔正南、崔淑中、李始孙、许岗、权让、金孝信、赵秀康、苏得之、郑希明、魏继良、金孝孙、朴解、李承仑、权慎、崔清江、李寿朋、崔汉伯、辛鼎保等三十七人,尔其任用之。”

○传旨尚衣院:“令造给浚及副使曺锡文、节度使许琮、镇北将军姜纯、平虏将军朴仲善、观察使鱼世恭等衣服。”

6月16日[编辑]

○己酉,御思政殿,受朝参。百官不随班者,失仪者多,命攸司推劾。召甲士柳子光,问捕李施爱方略。子光论对颇称旨,上大加褒奖,命充兼司仆。又召都摠管尹士昕及承旨等设酌,上从容谓曰:“卿等皆予腹心,内外之事,宜无不知,予何隐乎?储嗣国本,宜亲近正人,教成三善。比因储宫未建,无接士大夫之所,而所与游者,惟宦官宫妾耳。予甚忧之。比者,内女草今,罹陷刑祸,宦者安仲敬辈,又忤予意,是予治家未至也。今日常参,朝臣失仪者多,是予正朝廷未至也。逆贼李施爱,窃据北方,山獠桀骜,侵略边境,是予治化未至也。顾此一身,有此三未至,将何以为心?重为卿等赧然,卿等宜朝夕,寅恭以补予。”阙时,世子在侧,特命左承旨李封,使告世子以吾先父与乃翁,情意最深之言。因戒承旨等曰:“政院机要之地,权威弥重,各慎乃事。”又命宦官田畇进酒曰:“汝吾家老奴,备知世宗时事,当时视朝之际,亦有群臣失仪者乎?”

○传旨兵曹曰:“受常参时,宣传官云水副守孝诚、尹磷、庆絍、崔延命、洪孝孙,则不预设形名,殿坐后持入,且遗忘白麾。卫将郑兰宗、部将康应谦、金调阳,则集鼓前,所领军士,径率入庭。各所卫部将,则入庭军士数少率领,其鞫以启。”又传旨刑曹:“令核兵曹官吏不能检举者。”

○都摠使浚为书遗镇北将军康纯曰:

逾咸关岭日期及与诸将约束,已令平虏将军朴仲善等,听公节度。又令鱼有沼、许琮,连营松洞为后援,公可使人,相约应援为幸。然不可轻进,亦不可失机,观势探候,先剪贼羽翼最佳。

6月17日[编辑]

○庚戌,日晕。

○以尹子云兼五卫都摠府都摠管,李克培兵曹判书。

○咸吉道德源住船军严牛叱知、永兴国昌寺僧达尊、洪连等上告曰:“李施爱略无反状,但恐中路遇害,未即来诣阙下。请罢兵,且曺锡文以下诸将皆奸党,有回军向南之谋。”命永顺君溥、都承旨尹弼商,开说万端,犹未解惑,命囚义禁府狱。

○谕都摠使浚曰:“今将赐给士卒绵布六千八百五十七匹、绵子七百五十斤、绵花一千五百斤、麻丝三十四斤,授端川郡守廉尚恒等以送,尔其随节气,量宜给之。”

6月18日[编辑]

○辛亥,上党君韩明浍、右赞成尹子云、兵曹判书李克培等谢恩,召见令侍食。上曰:“浚之士卒,已足休养,宜乘此机,急速进攻,至今了无声息。浚年幼,曺锡文儒懦,何以处之?”明浍进曰:“请遣赵得琳开谕之。”上曰:“甚可。行当遣之。”

○命承政院驰书都摠使浚曰:“赵孝昌,贼党也。急捕以送。”

6月19日[编辑]

○壬子,都摠使从事官金瓘赍浚事目及许琮启书以来,其事目曰:

一,咸兴见在军资谷,摠一万七千三百八十五石,计今所领兵六十五日粮也。定平以南诸邑军资之数,亦不多。请急漕转庆尚左道沿海及江原岭东诸邑军资米十万石。一,军中食盐,亦不敷。请漕转庆尚左道沿海、江原岭东诸浦救荒盐及观察使营盐。一,勇卒、药匠、战马弓、弓弦、马脚匙、鱼胶、三铳筒,请加送。

其启书曰:

臣观此道诸邑人民,自知杀守令之罪,惶惑纷纭,即遣人开谕朝廷胁从罔治之意,人心始知逆顺,自决去就。故车云革、郑休明、曺纠等,得收李施合散亡之卒,据利城多宝洞。臣使崔适,领咸兴兵,入据北青,未及措置。会,崔闰孙赍谕书来,反附施爱,非唯不宣布谕书,幷说是非,所至州郡,使品官人民,勿调兵应官军。且言:“吾亲见兵船多泊洪原,闻其鼓角之声。”以惑众听。臣传闻,云革等被囚北青,意必云革士卒,闻闰孙之言,旋生疑惑,复归施爱,而云革等被囚耳。

瓘因启曰:“咸关以北,路梗不通。且远道之兵,才至力疲,故未即入攻。先遣崔适,率咸兴兵,守咸关岭,孟得美、朴自崐率咸兴兵,守车逾岭。得美、自崐,并为贼所怯掠而去,贼势甚炽。请加精兵、军资、器械。”上御康宁殿,召临瀛大君璆、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承旨等,议曰:“兵势大振,贼锋已摧,宜乘此机压之。今畏怯不进,坐失事机。且行军宜营草野,今率大兵,入咸兴城非计也。又何专授咸兴兵于孟得美,使孤军入据,为贼所虏乎?此策之失者也。”授瓘方略,仍设酌。上谓允成曰:“卿可将兵,然威武太甚。”允成对曰:“不威则军中不肃。”上曰:“虽威,岂可太甚乎?”琮又驰启曰:“曩者,李山玉、李玉等赍谕书,往诸种野人处,今不知去向。臣意谓于中道为贼所拘,不得宣布谕书,请更下谕。且兼司仆朴成物、李膺,本道人也。请差军官以送。”

○都摠使浚驰启曰:“永兴人前司直金御注、前濬源殿直金荣老、前千户张自益、前淑陵直崔孟孙等,能生保其邑守金乙孙,请论赏。”上即命超荣老一资,授居山察访,御注等三人,亦并超一资。

6月20日[编辑]

○癸丑,永兴吏民等见谕书,为书回启曰:

李施爱阴怀不轨,扇乱惑众,臣等邈处海滨,无路自达。不意圣谕下及贱臣,臣等明知逆顺,孰不奋忠讨贼乎?

○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驰启曰:

“安州乡吏承孝等,回自咸吉道,到永兴地界夫老罗山,有人率兵百馀,据险设栅,执承孝等问所从来,承孝答曰:‘随邑宰往咸吉道,今还家耳。’其人曰:‘申千户率我辈,来屯于此,以备平安道之兵,汝则可去矣。

○上召绫城君具致宽、右议政洪允成、右参赞金国光、兵曹判书李克培,议曰:“崔闰孙反附奸贼,虚捏浮言,使人惊惑,斩首传示,则人心速定。”佥曰:“允当。”

○谕都摠使浚曰:“今将碗口三、铳筒二百五十、火车五部、火箭四百个、火药二十七斤、角弓一千张、弓弦五千个,授军器寺副正宋衣、前节制使李元良、前府使姜尚甫、前郡事金致亨。药匠五人、别军十人、战马五十匹,授兼司仆洪元老以送,尔皆受之。宋衣外,馀可任使。”又谕曰:“食盐二百石,令江原道观察使转输安边,尔其取用。”

○传于兵曹曰:“闲良、公、私贱、乡吏、驿吏、胥吏、仆隶人,有才力,自募从军者,点整军器送之。虽未能亲捕施爱,苟能随阵胜战,则有职者超金带,贱人永良银带,乡、驿吏免役银带,随其功劳等第,称下功臣,其令晓谕中外。”

○观象监启:“京都坤方低卑,又水口宽阔,故于崇仁、兴礼二门之外,皆凿池贮水。近者,不曾修筑,或塡塞水浅,或堙没无址。愿深凿贮水,植木堤岸,以畜气脉。”上不纳。

6月21日[编辑]

○甲寅,传旨户曹曰:“庆尚道沿海诸邑军资米十万石,漕转于咸吉道安边、德源、文川、高原、永兴、定平、咸兴等邑。然一时输运最难,可量宜相继输之。”

○高灵君申叔舟启曰:“斩崔闰孙头传示,则谁不快心?然奉谕而往者多,若闻之恐生疑惑。”上曰:“卿言是也。”

○金瓘辞,引见内殿,授咸吉道地图及药剂,令付都摠使浚。

○传于承政院曰:“凡来报秘密事者,政院先问后启,故漏泄事机者颇多。自今如有来者,先启后问。”

6月22日[编辑]

○乙卯,御思政殿,受常参,视事。召绫城君具致宽、左议政崔恒、右参赞金国光、吏曹判书韩继禧、户曹判书卢思慎、中枢府知事丘从直及诸将兼司仆等设酌。上问入班诸臣:“谁可讲武经者?”镇抚金孟、兼司仆二人愿讲,孟因陈慰抚咸吉道人民之策。上顾谓世子曰:“予告汝训,汝审听之。凡汝所先务者,博学问、敬大臣,斯二者而已。博学问,则德崇业广;敬大臣,则高而不危。反是,身必灾,国必丧。汝宜卑以自牧,学于古训。”仍命进酒。

○传于礼曹曰:“今所拣文臣百七人,分授《易》、《易学启蒙》、《礼记》、《周礼》、《左传》、《纲目》、《宋元节要》、《杜诗》、李白、《东坡》、《庄子》、《老子》、《列子》,立期毕读。”

○都摠使浚发咸兴,屯兵于咸关岭下新院,镇北将军康纯在洪原,遣知印金敬礼来告云:“闻李施爱请兵野人,军势甚盛。”又咸兴正兵韩得义来告曰:“闻北青衙吏云:‘施爱抄五镇兵,本月十九日,宿于利城多宝洞,二十七日,入北青、洪原,旅帅金澄领兵出迎于居山。’”纯又遗书浚曰:“本月二十日,余到锺介、山介两岭下结阵,北青正兵崔福时来告云:‘旅帅李约同率军四队,屯于本府终高台。金澄率军四队,屯于车歧,甲山军屯于利城北洞高沙里铺。’”浚答云:拟与平虏将军朴仲善,分道逾锺介、山介而入,节度使许琮、大将鱼有沼,由杨花而入,纯乃与诸将,议入北青之策。“猛牌将李琡琦曰:”入据北青,有三利。邑内有树木,伐木为栅,一利也;先据仓粟,二利也;密近贼穴,易探形势,三利也。留屯平浦,有三不利。军士野处,霖雨连旬,则弓解甲重,一不利也;坐费军饩,二不利也;终高台水涨,则师不得渡,三不利也。“纯叹曰:”今日之策,琡琦为第一。“诸将皆以为然。遂逾锺介岭,入屯北青。

6月23日[编辑]

○丙辰,僧洪玉、金仲、伊万等,盗宰箭串牧场马,卢原驿子李之等捕告。上令承政院杖讯,皆服,命捕馀党。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咸吉道观察使鱼世恭曰:“本道驿路骚扰,荐新外,勿进物膳。”

○镇北将军康纯,贻书都摠使浚曰:

我军屯北青前平,北青正兵金元生来告云:“李施合率陪牌九十人到本府,散军饩,还向端川。先此十二日间,李明孝杀李升彦、徐崇礼、孟得美、朴自崐、车云革、郑休明等,唯马贤孙以李约同族亲,庇护不杀。”北青人李崇明来告云:“施合本月十九日,率二万二百馀兵到本府,散军饩,还向利城。”又施合与明孝,率洪原、北青利城、甲山之兵,屯北青之汝注乙岘。施爱率端川以北诸镇军,及野人五百馀兵,自利城高沙里铺,至北青头于所,欲来攻官军。

又贻书曰:

自我军入来之后,路上草贼,窃发劫掠人马,虑往来报变者被掠。宜速遣兵于山介、种介、杨花等要路,以固关防。又军中无驿骑,恐稽报变,以失事机,须多送驿骑。且我欲军于北青设寨,为久住之计,须权差守令督送。

浚即遣军官庆祯驰启。

6月24日[编辑]

○丁巳,详定所堂上,各赍新定《大典》入启,上令承旨等驳议考定。有顷,出就思政殿月廊,命永顺君溥,出宫酝赐之。

○镇北将军康纯之入北青也,节度使许琮议曰:“大军若据官府结阵,则躏藉禾谷,民必怨咨,阵于川边为便。”纯曰:“成大事者,不顾小弊。今处贼路四通之地,无大石可设寨。若贼兵乘夜突至,则何以御之?”琮强之不已,裨将金峤曰:“据府为阵,仓库在其内,则贼兵虽来,不足虑也。”遂从其计,镇于府内。纯令士卒,人各伐树,内设木寨,外设鹿角城,士卒争忿尽力,须臾而成甚牢固。又城外凿坑坎。夜四鼓李施爱率万六千馀兵,来围数重,攻其西面几溃。又障水上流,使不我镇,纵火焚烧府内庐舍,放火箭鼓噪大呼,声振天地。又作胡语以张气势,三面合攻,纯令军士衔枚絷马足,坚壁勿与战,阵中寂若无人。贼以为移阵,遂稍却,质明贼复进,与战良久,纯使军官本道人方瑞同、池得连、李延年等呼贼云:“汝既见谕书,敢与官军抗乎?”谕以大义,开说祸福,贼或有求见谕书者。纯令全兴敏、郑兴德,持谕书出寨外示贼,贼环立展视。俄而施爱、施合、李明孝等,督战甚急。斩退北者二人,揭首槊上以示众,众股栗,皆拥盾进,战凡十馀合。峤当寨南隅御之。贼觇知峤所领军,皆懦弱甚易之,尽锐兵辐凑攻之。矢交如雨,我军争奋射之,贼不敢当。死伤无算,淑琦、南怡所杀伤居多。日午,施爱窘甚,欲战则不能,欲退则恐追,使吉州人朴义礼乞降曰:“我等本无反心,朝廷反以为逆。若使我诣阙自陈,当为殿下,暴白此意。”遂跪含土仰天誓曰:“将军罢兵,则我当退。”时,我军矢尽力竭,乃佯应曰:“汝等皆我国之民也,尽鏖何益?若如所言,我亦退师。如有所负,我当再举,殄歼无遗。”贼乃引去。贼初见设寨,乃曰:“一日之内设寨,甚坚如是哉?”

6月25日[编辑]

○戊午,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右参赞金国光、户曹判书卢思慎、刑曹判书徐居正、工曹判书任元濬及承旨等议事,仍设酌。

○镇北将军康纯作事目,遗都摠使浚曰:

一,此处仓库尚完,吾欲死战以守。一,种介、山介等处,须送援兵把截。一,援兵远在,则声息难通,须陆续遣人,窥觇应变。一,咸兴以南人民,初皆登山,开说百端,稍稍还集,甚者群聚山谷,至有剽窃者,更加措置尽情晓谕。一,精兵、药匠、战马、军器、铳筒及报变驿骑,须多入送。

浚答曰:“承书知李施爱乞降乞退,可喜。然后变难测,宜严加措置。锺介、山介等处,则已令金崇海、朴思亨,领兵六百分据之,所送事件,即授军官金伯谦驰启。”

○前永兴府使金乙孙来肃拜。初,永兴之民,听李施爱言,欲杀乙孙,乙孙仰天叹曰:“义不可为贼所辱。”自刎佯死仆地,府民以为:“既死不复加害。”得不死。府吏金讷禁止其众,使不得擅杀,但拘之以待官军。会,京邸人石山奉谕书,颁示晓谕府民,乃知逆顺而放之。乙孙喉下剑痕犹在,人皆以得脱为幸,至是来告其事。上召石山及高原奴朴兴未、定平奴仲京、安边奴孝同等,使就御前,问其宣布谕书事,赐石山绵布五十匹,馀各赐三十匹,并免贱。命吏曹,特免金讷乡役,又令其道,赏绵布五十匹。

○释义州判官金舜辅、昌城节制使朴良信,令往咸吉道立功自赎。

6月26日[编辑]

○己未,召左议政崔恒、右参赞金国光、户曹判书卢思慎、刑曹判书徐居正及承旨等议事,令侍食。

○传旨刑曹曰:“军资副正具致明,与分台监察陈趾不协,锁门拘留,其鞫情由,并劾监察以启。”

○镇北将军康纯驰报都摠使浚曰:“金峤所领别侍卫廉文达来告云:‘因觇贼变,入北青地界,匿于草莽间,忽有一骑过去云:“汝是何人?”答云:“北青人”,其人曰:“李施爱领军由杨花到洪原,直攻破都摠使阵”’又捕北青人问之云:‘施爱令曰:“赍三日熟食,更来决战”’窃意贼谋难测,故余即引退屯于大门岭下,以图应援。”

○命户曹张榜,募民纳粟于咸吉道,受其直于他道。

○定平人司直金尚起、永兴人宣略将军张仲友等,见谕书回启曰:“今奉谕书,始知逆顺。李施爱今在利城,若发军南来,则当戮力捕之。”

○兵曹据江原、黄海道体察使韩继美启本启曰:“江原道三陟镇移合江陵镇,置军二旅,设节度副使。黄海道康翎镇移合海州镇,置军二旅;长渊镇分属瓮津、豊川两镇,各置军二旅;遂安镇移合黄州镇,置军二旅。”从之。

○刑曹据敬差官佐郞白思粹启本启曰:“利川乡吏李根、书员郑而兴、元右等,俱以乡愿,掌录田籍,因贿增减,以致赋役不均,府使权眉、李世珤相继皆不检核。请眉、世珤各杖一百,而兴、右各杖一百,属江原残驿吏,根年满七十,不可加罪。”传曰:“罢眉,世珤杖,而兴、右一百各赎徒三年,根赎杖一百徒三年。”

6月27日[编辑]

○庚申,以东原君咸禹治为漕运使,行司直郑垠、校理金克俭为从事官,漕庆尚道沿海军资米十万石于咸吉道。

○庆祯来自军中启事,上秘之。

○礼曹启:“常参仪注,无宗亲府、仪宾府、忠勋府、中枢府、汉城府郞官入参之文。请自今令其当直郞官入参。”从之。

6月28日[编辑]

○辛酉,御康宁殿,召高灵君申淑舟、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及议政府、忠勋府堂上、承旨等设酌。寻召镇抚金孟、兼司仆柳子光等,议捕李施爱之策。佥曰:“贼势已固不可解,浚之速入洪原未可也。康纯、鱼有沼并屯一处,亦未可也。然兵难遥度,不可在此而指挥。”上曰:“佥议皆是。予谓康纯等逗遛不进,亦不可。若速入端川利城,以大军压之,直过贼屯之后,入据五镇,前后夹攻,则贼必为鼎中之鱼。然不可执一指授。宜谕浚多方用奇,乘机制胜。”遂命申叔舟等制谕书。又命子光立草,以试其才,子光立成,上嘉之,命进酒。因抚其背曰:“唐宗待豪杰之士,必先加威怒,以挫其气,然后委用焉。予则不然,亲爱之而已。今欲用汝为将,使提一旅,往讨施爱。但汝微乎,微者素无位望,恐士卒未附,故未敢尔,汝宜知之。”

○遣宣传官庆絍于庆尚左道,部将金偁于右道,征兵各一千。宣传官金利贞于全罗道,征兵一千五百。

6月29日[编辑]

○壬戌,召湖山都正铉、寿城都正昌、云水副守孝诚、兼司仆柳子光、镇抚金孟、宣传官崔延命等,讲《兵要》。命加子光、延命阶。

○谕庆尚左道节度使衡、右道节度使李仲英、全罗道节度使辛铸等曰:“前日所征兵,须及期上送。且今庆尚左、右道,则各加抄二千,全罗道则加抄三千,并裹二十日粮,待遣人征发,择守令有武才者领送。顷者,征兵于京畿、忠清道,皆单弱不可用,卿等慎勿如是。”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都摠使浚曰:“高原人李阳裕、徐靖、朴地生、金丽珍等,能知逆顺,生保其邑守,其功可嘉。今特授阳裕汉城府参军,其告身付庆祯下送,速授阳裕除上京肃拜,徐靖等则未知前资,未即除授,速考前资以闻。”

○谕浚曰:“听今去内需司书题王有仁、李春茂之言:‘用内需司米谷,补军饩。’其民间纳粟相换者,凭考户曹关文,收之。”

○李施爱遣其党金如石,遗书镇北将军康纯曰:“小人之事,请访问本道军民,随宜启达。”纯答书曰:“足下之事,不必访问,即已驰启。然道内骚扰,废农失业,民不聊生,足下斯速出来,诣阙自首。”

○遣司译院正朴枝,管押被掳逃来唐人男妇汪仲武等十三名口,解赴辽东。

○户曹启:今将军资监米一千二百石,以偏车输于京畿抱川、永平、江原道铁原、金化、金城、淮阳等邑。每邑二百石,其人巭用东班六品已上、西班四品已上品从及五部坊里人,议程途远迩,分定挽运。又令沿途守令,各于境内,亲率人吏,持弓矢护送,以备寇盗。“从之。

6月30日[编辑]

○癸亥,夜,都摠使浚军官金伯谦来启北青之战,幷请精兵。又启曰:“安边人安得柔,自贼中来投曰:‘北青之战,李施合中箭而死。’”上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领议政沈浍、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及承旨诸将等设酌。谓叔舟等曰:“官军单弱,非我亲征,则无辞益兵。”遂决意亲征,令兵曹张榜曰:

施爱已败衄,施合中箭死。然愚惑百姓,犹执迷不悟,我不亲征,恐杀伤者多。且欲慰本乡人民,将于七月初二日发京,京外闲良、公私贱隶、乡吏,有自募扈从者,来告五所。其一所则聚东部人,右赞成尹子云监之;二所则聚南部人,汉城府尹李石亨监之;三所则聚西部人,兵曹判书李克培监之;四所则聚北部人,青城尉沈安义监之;五所则聚中部人,都摠管尹士昕监之。一依御札事目召募。

其事目曰:“一,无军装者,官给。一,物斧杖则皆自备,粮则私赍十日备,公给十日备,详悉谕众。一,有功者受莫大之恩,有罪者被不测之罚。一,论赏如前谕。”

○上闻柳子光骁勇绝人,召试之,一跃历阶数级,又能攀缘大柱而上,如猱升木。上顾谓兼司仆等曰:“汝辈有能如子光者,亦可试之。”

○御札谕浚曰:“汝能摠大兵,控制北道,但兵少请援。予怜诸将不能出奇,但循途守辙。然不可遥制,非我亲征,不能也。将以七月初二日,摠大兵发京,尔等知悉,勿虑后继。”

○吉州军民等,眩于逆顺,反以李施爱为是,见谕书,以书回启曰:

今奉谕书,伏审圣旨,窃以本道丰沛之乡,太祖龙兴之地,与国同休戚。本道亡则宗社危,宗社危则本道亡,势之必然也。今逆臣康孝文欲先灭本道,谋危宗社,与申叔舟、韩明浍等,内外相应,征聚黄海、平安两道之兵,来屯雪寒岭。又使忠清道水营镇抚河水长,领兵船三十艘,回泊厚罗土岛。又使私奴崔山等,纵火庆源、训戎、稳城、镜城等镇公私庐舍,焚荡殆尽。孝文正当农月,与评事权征、富宁节制使金益寿,率六镇精兵到吉州,与其妾叔父李施合密议逆谋,刻日举事,势甚危急。施爱得其弟施合所告,讨杀孝文及其党与,即欲诣阙启达,道路传言:“平安军士屯于咸兴,江原军士屯于安边,欲尽杀人物,直犯京师。”人心惶惑,远近骚然,破产撤业,弃父母捐妻子,窜匿不暇。施爱闷其如是,领兵御贼,尽心措置,而反受恶逆之名,岂人情天理也哉?

时,端川军民回启之辞,亦类此。

世祖惠庄大王实录卷第四十二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甲子朔,御思政殿,召永顺君溥、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领议政沈浍、右参赞金国光、户曹判书卢思慎、承旨等,议定扈驾诸将。以沈安义为左厢大将,尹士昕右相大将

○谕诸道节度使曰:“今七月初二日,予发京亲征李施爱。其速抄道内善射白丁,自愿扈从者,庆尚、全罗道则各裹三十日粮,忠清、黄海道则二十日粮,京畿、江原道则十五日粮,差人领至行在所。”又谕京畿节度使权攀、忠清道节度使复等曰:“予摠大兵,本月初二日发京,亲征李施爱。京畿则其速征发,道内番休别侍卫、甲士、正兵等,骑兵各赍私粮二斗,所在邑军资米四斗,步兵私粮二斗,军资米二斗,授今去部将梁瓒。忠清道则加抄精兵一千,骑兵各赍私粮二斗,所在邑军资米四斗,步兵私粮二斗,军资米二斗,授今去部将康应谦,并送行在所。前者抄兵甚不实,今更精择。”又谕平安道节度使韩继美、黄海道节度使宣炯等曰:“予摠大兵,本月初二日发京,亲征李施爱。平安道则抄精兵二三千,黄海道则抄精兵一千,多赍铳筒、火炮,卿等领到洪原,听都摠使浚节度。”

○谕都摠使浚曰:“今遣吴子庆率精兵一千以往,汝其用之。”

○传于兵曹曰:“其以判书李克培,权任平安道节度使,加金伯谦一资。”

7月2日[编辑]

○乙丑,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右议政洪允成、右参赞金国光等议事。

○谕兵曹判书李克培曰:“今者平安道节度使韩继美,领兵往咸吉道,以卿权代其任。”

○御庆会楼下,召诸宰及承旨等,议兵事。以栗元都正徖为铳筒都将,闵发、郑种、禹贡、柳兴茂、郑浚等副之,令各自择统将五人,分领铳筒军一千三百五十人,赴都摠使浚。

○御札授柳子光谕浚曰:

今予亲征,譬若冯妇搏虎。不顾众议,寝不能朝,然整兵未毕,时未发动。故令吴子庆领精兵一千,以本月初二日先发。徖帅闵发、郑种、禹贡、柳兴茂、郑俊等五将,领铳筒军一千三百五十人,初三日次发,汝可给五将,彭排军各二十五人。又令平安道节度使韩继美,引精兵二三千;黄海道节度使宣炯,引精兵一千,俱会于汝,听汝节度。大抵破阵动阵,铳筒为最,若敌阵既乱,诸军急乘之,此陷阵之大略也。然兵难遥制,汝善量之。予亦发京,应接汝后。

又谕曰:“今遣宣传官权彭赍枪刃一千以往,汝其受之。”

○前西学教授朴允俭上书曰:

臣尝读《杜诗》:“盛夏鹰隼挚,时危异人至。令弟草中来,苍然请论事。诏书引上殿,奋舌动天意。兵法五十家,尔腹为箧笥。应对如转丸,疏通略文字。经纶皆新语,足以正神器。”未尝不壮其气,嘉其志心,窃自许。今闻贼臣李施爱,远自高曾,生从靺鞨,特被国恩,尚畜反心,侵轶关塞,擅杀守宰,杀我王人,陵蔑朝廷。此神人之所共愤,天地之所不容。肆圣上轸霄旰之忧,廷臣运帷幄之筹。臣愚以为,待其自毙,虽帝王万全之计,然势有缓急。今以堂堂之师,驻师境上,旷日持久,以一道仓廪、府库,甲兵、器械一委贼手,使尽焚荡,则施爱特一狂寇,固不足虑,脱有胡虏入寇,则国将何以备之?今若王师一临,则胁从之徒,云合响应,前徒倒戈不战,而施爱之有自函于长安矣。此臣之所以不胜郁抑者也。盖我咸吉道诞邻贼薮,实我国之藩篱也。六镇之地,亦咸吉一路之咽喉也。曩因教化陵夷,武威不振,没为贼薮,逮我世宗大王,辟国寖广,服前代所不能服,臣昔人所不能臣。于是,新设六镇,移民以实之,器械缮利,城池高深,固非他道之可比也。所谓金城汤池,带甲百万,以一当百之处也。自施爱一朝扰攘之馀,朝廷音问不通,民情汹汹,胁于声势,眩于利害,携老扶幼,奔走废农。官兵曾不入关据险,翺翔境上,臣窃为今日惜也。施爱之众,皆其乌合,磨云、磨天之险,亦一山一丘。今以堂堂全师,怵于一小丑,逗遛不进,臣窃为诸将惜之。策胜负者存乎势,知变通者贵乎时,事几可乘,圣智独断,当先命元戎,径进直到,继以大兵压之,则霆击涛崩,积日之忧,一日可解矣。臣尝为稳城教授,本土人民风俗,及其抚御之方略知之矣。愿至上前,更陈其详。

传曰:“允俭书中画策,皆不可用。然而老而作文至此,亦可嘉矣。将叙用焉。”允俭为人轻薄,躁妄奸诈贪淫。尝在大学,潜通馆婢生二子,其污行无节类此。且无吏干,置散有年。至是,见柳子光上书见宠,欲媒进取,遂上此疏。寻拜成均司艺。

7月3日[编辑]

○丙寅,都摠使军官黄斯允、平虏将军从事官孙昭来启曰:“北青之战,贼众我寡,然我能坚守。贼每轻战,故我军无一人死者,而贼军死伤无算。李施合中流矢死,李施爱气沮,乞降引退,我军矢尽不得追击。今闻贼势甚盛,而所在军民,皆附于贼,或肃聚山谷,听贼指挥。虽同乡邻,不附己者辄杀之,故无一人来附官军。官军辎重樵牧,反被劫掠。北青以北军需,为贼所据,洪原军需,亦为贼荡费,所馀无几。今一饷军,已至罄竭,此甚可虑。且施爱当战败乞降,与康纯指天誓曰:‘若将军退师,而主上降谕书,即当诣阙自陈。’纯虽知其诈,亦以兵势难留,退屯洪原,浚亦退次咸兴。驰遣从事官,漕转南道军需,休养士卒,以图后举。”上曰:“贼既退北,何不能追击,而退屯耶?此甚畏怯也。然兵难遥制,乘胜变化,不可执一也。”命斯允、昭等,就前细陈施爱与官军抗战之状及兵马强弱、旗鼓多少曰:“此所谓子弄父兵也。”斯允善说辞对,颇称旨。昭奏对亦讳,上嘉之,即拜斯允堂上官,加昭爵一级。仍出内帑弓剑,令昭、斯允自择佩去。御札赐斯允、昭谕浚曰:

闻孙昭、黄斯允言,悉知事势。汝等皆善处之矣。然贼势屈弱故退,此可乘之机也。只矢尽无继援,故不得追击,此亦可也。汝等宜急更张威势,登时歼灭,不可迟缓。汝等详审熟度,勿拘此谕。

又谕曰:“汝勤劳无一事误错,能节度诸军,破走逆贼,大振威势。肆特略赏头头诸将,以示朝廷嘉慰之情,汝其谕此意于诸将。自馀军民赏罚,汝可详录等第,事定乃启。”

○谕咸吉道军民等曰:“汝等初虽从贼,实皆不知情实,为李施爱所诱胁。予曾累降谕书,胁从者悉皆免放,犹有未悉予意。今又降谕书,谕书到日,欲保妻子者,散归本家安业,欲从军立功者,来投军前,同我将卒。其褒赏节目,如前降谕书。”又命申叔舟,制都摠使通谕州郡军民榜文送之,其词曰:

始者,李施爱妖言惑众以为:“厚罗土岛舟师、雪寒岭陆军,欲尽杀人民。”声言讨反,广植党与,擅杀节度使,及王人守令、教官、万户,以至奴隶,扫尽靡遗。威势鸱张,抗拒谕书,言涉不逊,其大逆不道,莫此为甚。都摠使受圣上威命,摠四道兵马来讨逆贼,招抚本道人民,先遣镇北将军康纯,耀兵北青,宣扬国威。逆贼施爱驱胁我愚民,凌蔑我官军,先锋一接战败而退。镇北将军当纵兵长驱,期于纤殄而后已。第以前降谕书,胁从罔治,则沛乡之民,不可使横罹锋镝,玉石俱焚,故姑敛兵戢威,以待愚民,知祸福自解。况六镇军士,明知顺逆,已约与镇北将军,斩施爱头,立功自赎,故诸将稍稍退屯,以俟贼平。今又降谕书,从贼军民,欲保妻子者还家,欲从军立功者,来投军门。惟尔军民等,俱知此意,使相知会,转祸为福,毋贻后悔。

○上以康纯军矢尽,欲多送军器,令兵曹张榜,募人输运。良人输三駄者,超二资;贱人输四駄者,从良。其欲应募者,告兵曹。

○上谕咸吉道观察使鱼世恭曰:“卿怯于李施爱,寄托龟城,藏头露尾,有类雉隐,徒日费斗升之粟。宜速出来南道,检举察访、驿丞等,迎驾。”

○谕平安道节度使韩继美、黄海道节度使宣炯等曰:“今计用箭必多,虑卿等所帅军士私箭不足。且难别输,其官给长箭、筒箭人一二部,或三四五六部,令量力带去。”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吴子庆曰:“筒箭二千部,授黄斯允付卿,卿可分授所率军各人二部,传授浚。”驰书于浚曰:“吴子庆赍去筒箭二千部,汝其受之。”

○前此五所召募人,令举囊沙,以试壮弱,中格者少。命洪允成勿试囊沙,只择壮实者。

○上以造兵器稽缓,囚监造官安训、任择于都摠府。召承旨李克增,责之曰:“造兵器大事,汝不检察,稽缓如此。囚二人,即囚尔也。当速退出。”命郑昌孙、申叔舟进酒,上呼世子谓曰:“予教养汝至矣。汝则已矣,若狂童则以大臣为宾客,殆不可也。”又曰:“沈浍不学,何以为师?”承旨对曰:“以领相为世子师,乃其例职也。”

7月4日[编辑]

○丁卯,上虑咸吉道军需不敷,命户曹募人输纳,朝士、军士、闲良人,输官米七石于咸兴以北者,加一资;公私贱纳私米五十石者,从良。于是应募者甚众,公私贱尤多。

○谕都摠使浚曰:“今遣都摠府都事韩长孙,赍茧丝弓弦九千六十二个、皮弓弦五千一百二十一个付汝,汝其受之。”又谕曰:“凡有功可赏者,汝用本道诸邑绵布,赏之。”

○命留都大将及扈从诸将,分五番,各率其军,更日宿卫。

○镇北将军康纯,见亲征谕书,与诸将叹曰:“吾辈碌碌,至以贼遗君父耶!”为之流涕,诸将皆泣下,士卒闻之,益自奋砺。

○谕全罗道节度使辛铸、庆尚道左道节度使衡、右道节度使李仲英等曰:“前抄道内兵,全罗道则三千,授今去司经权季禧;庆尚左右道则各二千,授今去佥正沈贞源、宣传官崔延命等,并送于京。”

○以宣炯为刑曹参判,郑兰宗为黄海道观察使。

7月5日[编辑]

○戊辰,西所军营颓,正兵二人压伤,命内药房救疗。

○咸兴京邸奴成彦、利城奴禹行等,赍谕书往谕本邑军民而还。命刑曹,并免贱。

○有与内女禄只家人讼于宪府者,宪府下帖招禄只。上召大司宪梁诚之等,令承旨权孟禧问其事。诚之等或云:“初不知禄只为内女,而招之。”或云:“府吏不告,而擅招之。”问府吏,则对曰:“告官员而颔之,故发帖。何敢自擅?”辞相矛盾,孟禧俱以启。上令永顺君溥谕之曰:“法官固不当如是,予苟鞫问,则必有曲直,然予优待置而不论。卿等论事,当执法,不以私挠可也。大司宪眛于是非,甚非大臣之体也。卿等其勿避嫌。”仍命馈酒而遣之。

○有开城人姜好生,自言勇捷,愿试以赴征,上令永顺君试之。好生着油靴,攀缘勤政殿,殿内西壁至中层,由风窗入,其中捕栖鸠一双,出由上层风遮,上殿上鹫头正立,出怀中二鸠放之,欲跳身只步,溥乃止之,以状闻,命充牵马陪。

7月6日[编辑]

○己巳,传旨义禁府曰:“命尚衣院佥正安训、工曹佐郞任择,送造军器匠人于军器寺,任置不送,其鞫以启。”

○谕都摠使浚曰:“今遣具致洪,率薛顺祖、崔涵、韩忠仁、李宗庆、柳涧生等五人,将铳筒军一千二百五十人、药匠五人、吹螺赤十二人以往,汝可各给彭排军二十五人。”

○谕江原道观察使崔汉卿曰:“通川有内需司米二十三石,高城有二百二十六石,可即漕于安边。其稻在通川四百六十八石,高城二千二百二十二石,令所在邑人吏、日守,作米漕运。”

7月7日[编辑]

○庚午,御康宁殿,召右议政洪允成、右参赞金国光、都承旨尹弼商等议事。仍召前教授朴允俭,讲《易》《系辞》,令礼曹判书姜希孟、中枢府同知事郑自英论难。

○谕都摠使浚曰:“军器,国家难备之物,今倾库输送,虑或军士等视为官物,易致损失。尔其检察,事定后一一还之。”

○谕京畿节度使权攀曰:“诸邑所藏长箭、筒箭,速差人送京。”

○谕平安、黄海道观察使等曰:“卿具酒肴,待本道从征军士凯还,亲犒道上宣劳。”

7月8日[编辑]

○辛未,御思政殿,受常参,视事。传曰:“尔来杂人喧哗,甚无朝仪,都摠管、宣传官、卫部将不能禁制,其劾以启。”移御庆会楼下,召高灵君申叔舟、延城君朴元享及诸宗宰等,亲授接见琉球国使臣仪隶之讫,赐诸将军士及妓工人酒。召司饔院提调及执事等,问进膳节次,所对有不如仪者,辄面谕之,日暮乃罢。

○有僧性默执僧克浩来,命下刑曹,鞫其党以启。先是,性默强暴横戾,劫掠人货财,杀人甚多,民皆苦之。金浦县监高台辅待性默,颇不满其意,性默因以作恶,台辅不胜愤恚,阴嗾维那僧克浩、戒哲等,执而欧之,斮其两手。事发,台辅弃官而逃,克浩等亦亡命。至是,性默与壮勇队金永春,执之以告。

○镇北将军康纯驰报都摠使浚曰:“洪原人陈九成、曺命世、徐处中来告曰:‘本邑官奴巨大、件伊、牛叱知等,承李明孝密嗾,欲杀新县监金活,到鲂鱼岛。’即遣军官吴子善,率军士围之。继遣朴仲善、金峤、南怡,捕巨大等讯之,曰:‘我曾听明孝之言,杀禹昌新,随往北青,明孝又嗾之曰:“遇投托官军陈九成等及金活,则并击杀之。”故我等乘小船而来。’巨大、件伊留岛,牛叱知下陆诡言:‘为谒新官而来。’欲乘夜杀之,适新官往阵中,牛叱知随厅伺隙,未及致害而见执。”浚令尽斩之。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浚曰:“内弓房长箭一千九百二十一部、筒箭一百十八部今授,自募输转内资寺奴金则同等以送,汝其受之。”

○传于户曹曰:“敬惠公主田,准科给之。”

○大司宪梁诚之上书曰:

臣伏闻,殿下亲御六飞,往征朔方,士气十倍,贼胆先破,可谓屈人兵于不战者也。然今溽暑方深,玉体不可先劳。乞先命大将,领大军前进,以图万全,及秋霖始霁,大驾巡临,以慰父老。又今贼未授首,与江外诸种连结,诚为可虑。今幸据北青之地,而甲山之路,通须募土人,大加赏爵;由甲山之路,入端川之北,于以入三东良之地,以高爵束帛,啖其酋长,兼谕六镇人民,虽不能尽得其力,亦可以制首尾之势矣。今日东北之变,幸得平安之力以制之,两界相制,最为得策。若两界俱有兵患,则东西奔命,非细故也。今闻押解唐人,若押解此人,则建州之怨始矣。今押解官朴枝,犹在境上,可及未越江之时,遣人星驰止之更留。圣虑曲尽处置,军国幸甚。

传曰:“已知汝意。”

7月9日[编辑]

○壬申,谕庆尚左道水军节度使朴炯曰:“漕运使咸禹治虽无发兵符,急抄漕卒,具船以给。”

○谕忠清道节度使复曰:“诸邑所藏长箭、筒箭三分之二,差人押送于京。”

○命青城尉沈安义、都摠管尹士昕,分左、右厢,各帅屯绿杨。京畿兵二千馀人,作阵于昭格、壮义两洞,上欲亲阅,寻命世子代之。安义遣人驰启曰:“臣整兵列阵,以待亲阅,世子无标信来点,臣窃惑焉。”上令宦官传曰:“汝不知世子耶?”

○都摠使浚从事官金瓘与尹山来。瓘启曰:“洪原人陈九成、金福中、徐处中、魏仁敬、曺命世、李仲孙、徐建中、申处仁、陈敬义、任兴达、李宗礼、康孝孟、金守江、金仲山、金仲生等,自贼中来投镇北将军康纯曰:‘向者为李施爱所诳诱,误陷贼中。今见将军,敢不效顺?’问其形势,答曰:‘施爱战不利,士卒多死,退屯利城。前云李施合之死非也,但施爱之族二人死耳。’”瓘因请舟师,且九成等脱贼来投,宜加嘉赏。尹山启曰:“我初持康纯书,往施爱阵,李约同、李明孝等,率千五百兵屯北青,见我遮路曰:‘汝谁耶?’答曰:‘大殿别监也。’曰:‘汝非真大殿别监,则当杀之。’曰:‘此道人来往于京者,孰不知我?’明孝召仁佑视之,知其真乃放,遂得到施爱阵。见所领兵,约五六千馀,士卒皆露刃环立数重,施爱在帐中见我答拜,仍馈之曰:‘我为国讨贼,终得反逆之名,欲诣阙自达,恐中路遇害,未敢耳。若选子弟,差本道诸邑守令,民心安静,则我便驰诣阙下。汝详告是意于康令公。’”上顾谓尹弼商曰:“前日我言:‘康纯退兵,则贼必进兵。’今李约同出屯北青,我言虚乎?用兵失机,莫此为甚。”时,咸吉道人为施爱所误,见南人必杀之,见官军皆以为:“杀我辈无遗。”是以相率附贼,诸将虽抚以恩信,彼皆曰:“奸臣之所遣也。”见为仇敌。唯纯久在北方,素著恩信,及领军前到,彼相谓曰:“康令公亦复来乎?”其中旧所使者,相率来见,不敢以漫语施之。及尹山之往,施爱畏群情,不敢加害,馈而遣。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浚曰:

左右厢大将旗、招摇旗各一、卫将标旗五、指麾各五、部将标旗五、指麾各二十五、四色令下旗、统将四色标旗各一百,授自募输转人以送,汝其受之。

7月10日[编辑]

○癸酉,御札授金瓘谕浚曰:

平定之期不远,思想之心益深,幷慰将士劬劳敌忾。玉食锦衣,愧不遍于赤子;济乱享福,究必同于苍生。汝知此意,益勉心力,速振枯槁,如吾所条。一,兵者所以饰怒也。临机须作吾将士之怒气,乘敌之骄怠;又须以吾之实,攻敌之虚,此其最诀。然此在主将胸中,变化不可预誊。何则,兵法曰:“一鼓作气,再而衰。”此又不可不知也。善在临机变化。一,洪原陈九成等宜论功,而所不能者有二。若论功欲依前降谕书,拜至金带,则大速;若只加一二资,则缺望。而贼之诳诱,籍口悬赏必重,其谁不贪重赏?汝知此意,晓谕来投者曰:“汝等重赏,我已启闻,有旨如此。有功人详录等第,速考前资以启。”如是晓谕。一,舟师之策似善,但无军士,一不可也;风水可畏,二不可也;防阻者小,而到泊实难,三不可也;贼之浮言益信,而民心益惑,四不可也。然汝等必欲用舟师,则予不禁止。汝可随宜施行,亦在汝节度。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浚曰:

弓弦四百八十二个、马脚匙一千四十部、鱼胶一百斤,授金瓘。又马脚匙八千百六十部、鱼胶一百斤,授自募输转人以送,汝其受之。

7月11日[编辑]

○甲戌,御思政殿,召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领议政沈浍、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右参赞金国光及诸将、承旨等设酌。世子侍,上谓弼善郑孝常曰:“昔在世宗朝,文宗为世子,书筵官崔万理、朴仲林等辅翼世子,一有小失,辄谏不已。予到今思之,玆二臣者,可谓能尽其职,非偶然人也。今汝等未闻有一陈善言,以规世子者,謟谀甚矣。世子或事弓矢,汝等何不以弓矢为非耶?汝等虽曰:‘文武不可偏废。’何不与世子言曰:‘未若偃武,而修文耶?’”顾谓世子曰:“儒者不可不敬,汝当敬之。予与儒者谈论时,或以儒为迂,予实戏尔,汝勿听信,敬之敬之。孔子曰:‘汝为君子儒,无为小人儒。’儒有君子,有小人。小人之儒,固不可亲;君子之儒,尊而重之,礼而接之,犹恐或忽,况慢之乎?”上酒酣。会,司谏院正言金渍启曰:“右参赞金国光尝为兵曹判书,受赂除职,又多代纳谋利,外间喧腾。然皆无据可核,未即上达。今有人录国光不廉条件,挂榜都中。且曩者,以狻猊驿残亡,使开城富实五六户助役,未四五年,受助役人赂,启请罢之。臣等未知国光以狻猊驿复为富实乎。请幷鞫之。”左副承旨权孟禧将渍言以启,上曰:“如此军务间,渍以无根之言,动摇国光耶?”即引渍入殿内,上厉声谓曰:“汝之所言国光所犯,何事也?其勿隐讳,一一陈之。古人面折廷诤,岂可小讳乎?自世子、宗戚、大臣,进退祸福,皆予所擅,诚若有罪,予何爱一国光乎?”渍具启之,上曰:“受赂代纳,皆核之无据,狻猊助役,启我罢之。汝何不非我,而非国光乎?且此言出自何人?汝所独言乎?”渍对曰:“院中共议也。”即命都承旨尹弼商,脱渍帽曳出,下谏院官吏等于义禁府狱。叔舟启曰:“渍等以无根之言,请大臣罪,固有罪矣。然国光所犯,亦可鞫也。”上曰:“迂哉!叔舟可罚。”令免冠行酒。时,国光出外,上命国光就前。国光俯伏,上曰:“速就坐。”国光踟蹰者再三,上曰:“卿以竖儒之言介意乎?殊非宰相量也。”

○先是,谕平安道节度使韩继美,遣兵五百,迎进鹰使成允文。至是,继美驰启曰:“本道兵赴咸吉道,留兵数少,请减数以送。”上广问诸将等,卫将柳均曰:“如此用兵之时,不可遣兵迎来。且允文一介臣,虽或死亡,何伤?单身潜来,亦可也。”寿城都正昌曰:“平安留兵虽少,时无边衅,况辽东往还不多日乎?孤军迎来,贼变可畏,柳均此言,诚孟浪也。”上令均、昌相诘,二人厉声争是非,良久不已,上哂之,命依前数往迎。

○都摠使浚军官庆由恭来,上以无平贼之报责之。由恭惭赧无地,乃启曰:“浚驰书李施爱云:‘可速诣阙自陈。当勒兵护送,不汝害也。’赍书人至,则施爱匿不见,李明孝、李约同出见曰:‘施爱不反之状,愿归告都摠使,详悉驰启。’”时,来附官军者,络绎不绝,贼兵仅四五千。我军欲入击,而兵少未入,若加一千兵,可入攻。上叱之曰:“贼势已蹙,犹怯乎?何不急击耶?”御札谕浚曰:

咸吉道军民,不知顺逆,迷惑既极,晓谕再三,犹不知之,其心以为施爱可托大事,是军民皆反逆之徒。予初以为知顺逆,则晏然大平,或有拿致施爱,以效疾风之操,今则不然。语言之而不听,譬晓之而不悟,敢干天讨,岂漏天网?虽胁从之罔治,亦故犯之罔赦。尔知此意,纵兵杀掠,或屠城或纵杀,随意所欲,不可取旨。自古天吏,岂可拘于庙算?如是晓谕军民,而军民不知,当以兵力制之,汝可斟酌。杀人安人,杀之可也;以战止战,战之可也;攻其国爱其人,攻之可也。

○镇北将军康纯遗浚书曰:

磨云、磨天之险,一夫当关,万夫莫敌。故须用舟师,水陆并进,可以制胜。至今舟师不至,坐失事机。又闻贼于两岭筑堡作关,备御牢固,此甚可虑。愿速驰启。

又书曰:

自阵前洪原北峯,至咸兴北峯,以烽火相准。常时则不举,有变则二举;贼入三十馀里,则三举;距阵五里内,则五六举,昼则以烟气相准。

○北青、洪原、利城、甲山、三水军民等,皆附贼党,为书诉都摠使浚曰:“今许琮领兵,来屯洪原、北青地面,公私庐舍以至犴狱,或撤去或纵火,散仓粟刈田禾,荡尽财产,民不聊生。李施爱若果谋反,则一邑之众,足以追捕。愿罢南道兵,使施爱得匹马诣阙,以陈诸臣谋反之状。”又上书曰:

韩明浍尝为四道体察使,通道于雪寒岭,聚两界观察使、边将于岭下,再三密议,其心诡矣。去春忠清道船军,回泊本道,又有南道之人,纵火庆源等诸镇。或有见报,则康孝文与镇将议曰:“此某之奴仆,此某之伴傥。”纵之使去,其心亦异矣。吴凝、孝文会于北镇,累日密议,声言:“海寇至。”令沿海居民,挈家登山,人心骚动,不安其生。孝文又使副节度使黄起崐,通道于山北,于本年五月,率评事军官与富宁节制使等,领军到吉州,将欲谋乱。施爱知之,慨然先诛孝文,遂及党与,此非反逆,乃乱臣贼子,人得而诛之之义也。故本道人心,皆从施爱之令,如顺父母,是亦忠君爱国之意也。臣等以为,施爱之功于国家,诚不细矣。施爱若果谋反而然,则一邑之军,可以捕之,何待他道之兵?下道兵船,至今浮列海中,此本道军民,所共知所共忧也。若腹剑之徒,如旧布列,则沛乡之民,其终奈何?臣等窃惟,本道龙兴之地,陵庙所在,尤为奸臣所共忌也。今之诸臣,反以施爱为谋反上达,此圣上不知孰是孰非,而两疑之时也。大抵富贵,人所同欲,施爱果反,孰不争捕,以取高官大爵乎?今以忠君爱国之施爱,反谓谋反而讨之,则宗社之灵、无私之天,其可右乎?昔皇甫仁、金宗瑞等,党与满朝,欲以谋反,而反见诛戮,则施爱以一夫谋反,万万无理。施爱反状,现于后日,则臣等伏面欺之诛。

7月12日[编辑]

○乙亥,黄海道节度使宣炯上书曰:

逆贼李施爱诳惑愚民,杀害王人,敢肆横逆,其所恃者,必六镇之卒。六镇习俗,强悍愚直,初为施爱所诬,争杀守令。今惧问罪,罔知所托,依附施爱,欲延晷刻之命。臣意以为,坐守险岭,则他无入攻之路,以故屯聚未散耳。以国家之威,殄歼无难,然与战而有杀伤之害,不如以计而破也。窃意六镇之人,素惮舟师。往者洪尚直为镜城府使,民间讹言:“尚直谋反,多聚南道船军,隐泊诸道。”又甲戌年间讹言:“节制使金文起等谋反,多聚南道船军。”自相恐动,至有垂泣者。其必以舟师胥动者,无他,此道之民,素不识舟楫,甚畏舟师尔。今已陆路入攻,又令量抄江原道及庆尚左道兵船,号几千百艘。沿边回泊,多张形势,声言直指六镇,则六镇之卒,顾其家必望风瓦解矣。此兵法所谓:“因势破之之义也。”此寇虽不足虑,若稽天诛,使连境诸夷,乘衅而起,则恐难卒灭矣。

命示两府,多以炯议为是,然重用舟师,竟不从。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漕运使咸禹治曰:“卿委去漕转事,不可少缓。然风水可畏,亦不宜轻发。卿其慎之。”

○上引见庆由恭,问贼势强弱,由恭对曰:“施爱之军来投者众,破灭之势已成。”上悦,特拜为堂上官。先是,军官黄斯允自军中来,上问贼势强弱,斯允能口给,对不以实,特命加资。斯允曰:“臣已资穷矣。”上曰:“然则可拜为堂上官。”至是,由恭效之。遂谕浚曰:“庆由恭来,乃知贼势穷蹙。此急击之时也。然汝须待吴子庆、栗元等兵。”

7月13日[编辑]

○丙子,日晕。

○琉球国王遣僧同照、东浑等,来献鹦鹉、大鸡、胡椒、犀角、书籍、沈香、天竺酒等物。

○召右参赞金国光、都承旨尹弼商等,入内侍食。国光以前日司谏院请核不廉,意不自安,上书辞职曰:“臣以驽劣,叨典兵柄,于今七年矣。任重才薄,不副众望,致人谤议,至以不廉目之。虽荷天恩,臣独何颜?请解职,以息群议。”上曰:“予已知人言诈也,故即囚言者,而与卿明言其必不然,卿何介意而至上书?”命焚其书。

○命永顺君溥、都承旨尹弼商等,拿致崔清江及辞连人金元、尹子平等于勤政殿月廊,辟人,鞫其所犯。

○兼司仆柳子光自咸吉道来启曰:“康纯追捕贼之逻卒,讯其形势,则曰:‘李施爱加抄五镇兵来屯,距官军二十里许,贼势甚强,更欲与战。’都摠使浚闻之谓臣曰:‘自京来者,皆云:“廷议以为,贼势已蹙。”是必前此赍书启达之人,皆以贼为易,与不足平矣。今则兵势甚难,汝其详启。但贼恃众不退,守天险而轻进求战,此则幸耳。咸兴以南之民,今虽晓谕,明知顺逆,然多执迷反侧者。我若悉兵入攻,而无后援,则恐反侧者在后,乘势生变,此不可不虑,请加援兵。’”上欲济师,虑粮饷不敷,命溥、国光、弼商等筹之,军饷有馀,命加抄精兵一千,使具文信领去。

○康纯遗浚书曰:

洪原乡吏石留召聚李明孝军丁,到汤口岭,为逻卒所捕而来。吾讯其形势,则云:“贼欲于甲戌日与战,更议丁丑日。明孝帅本邑北青、甲山、三水之军,逾汤口岭,屯于本县西申翼平,以绝咸兴往来之路;李施合率利城以北之兵,逾麿于岭,屯于李明达家前平;李施爱帅会宁以北之兵,逾大门岭,屯于烈女门平,旷日持久,绝其樵采,以待官军自毙也。”救援之兵,宜急入送,且令军士,甲上皆着白衣。

7月14日[编辑]

○丁丑,百官贺琉球国王遣使来朝。

○以茂松君尹子云为左参赞,金礩兼义禁府判事,李墅兼五卫将,李淑琦行司直,南怡行副护军。北青之战,怡出没阵前,殊死力战,所向披靡,身被四五箭,容色自若。俶琦又力战功多,故并授堂上官以赏之。

○上引见柳子光于千秋殿,亲授方略。子光语辄称旨,上嘉之,特加宣略副护军,赐战马军装。仍授御札谕浚曰:

贼危言胁众,其党非不知顺逆,而顾其妻子,且疑且信。其危言曰:“汝等既与我,讨国贼杀诸官人,功高而不赏,反受恶逆之名,皆朝廷贼臣之所为。上位安否,未可知也。若我死,则汝等无有生者矣。”是故能聚党与,喘息于涸辙。自度情现势竭,潜消暗削,利在速决,遂因瞥起之念,敢将不量之力,不守天作之险,求触横磨之剑。此吾之利,在于迟迟。贼求战不得,欲退恐解,此贼之腐心一也。前日北青之战,贼之妇人小子,以酒食馈军,此难继也。而躏藉之端,人心怨刺,逃散之阶,人发为丁,谁养妻子?倒戈之势二也。贼扼其党妻子之命而胁之,其党实知逆顺,而姑从之,久则散矣。此吾之利,在于迟久三也。略言三节,详在柳子光口宣,汝其体之。

又谕曰:“今遣具文信,领精兵一千助战,尔其用之。又虑咸兴以南诸邑,无兵以守,则人心无怙浮言或行。须以兵力维持,抚其妻子,谕以逆顺。抄率咸兴以南诸邑土兵从军,以京军留镇诸邑,使顽民无得再生反心。然后可以乘机用兵,不然则譬若无根之树,枝叶自枯,坐困之术也。今先遣具文信一千兵,次遣若干兵,以资诸邑留屯之兵,尔详听柳子光口宣施行。”又谕曰:“闻南怡最现勇敢,今拜堂上,赐一表里以励诸将。李淑琦又能射贼,拜堂上官。自馀将士有能者必多,尔其等第,随启随赏。”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浚曰:

今考会计,咸与以南诸邑军资米,七万四千七百四十九石,计四万人四月粮也。除前所费一月粮,犹可支三月。然会计有名无实,可速考实数以启。

又驰书诸道观察使曰:

诸邑居人,或善走,或有力,或善手搏,有一才可取者,勿论良贱,官给粮差人押送,慎勿稽缓。

○命礼曹,许通兼司仆柳子光仕路。

7月15日[编辑]

○戊寅,命世子出就思政殿月廊,与侍讲官等,讲儒生及诸学人所业。

7月16日[编辑]

○己卯,宣传官金利贞,领全罗道兵一千五百来。

○命下宦官安仲敬、宋重等义禁府狱,寻遣注书朴孝元监狱。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具文信曰:

今送救疗军士诸种药材,卿其赍去,付都摠使浚。

7月17日[编辑]

○庚辰,御庆会楼下,宴琉球国使臣。世子与孝宁大君、咸阳卿𧦞、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领议政沈浍、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中枢府知事金守温、礼曹判书姜希孟等侍宴。正使以天竺酒进,上曰:“汝君使汝等,以输诚款,多致礼物,予甚嘉悦。今予为汝君,起座飮此酒。”因问曰:“酒名天竺者何?”答曰:“此酒出于天竺国,故名之。”上曰:“天竺国在何方?与汝国道路相距几何?且汝国人常往来不?”对曰:“天竺在南方极远,与我国未得相通。但至其境上。”宴罢,上谓宗宰曰:“此非天竺酒也。天竺酒固不如是,彼岂料我之知其非天竺酒也。必自多欺我矣。”其仪曰:“平明,有司设御座设乐,设王世子侍宴官位。时至,王世子及侍宴官,以时服皆就门外位,使臣亦就门外位。朝启厅前庭乐作,上乘舆以出,升座乐止鼓角讫。奉礼引王世子,引仪分引侍宴官,通事引使臣就庭中分东西,异位重行。使臣就东班二品之末,上、副官人为为一行,近北设席。船主押物侍奉为一行,伴从人为一行,近南。每行通事率入。乐作。引仪唱:‘鞠躬四拜兴平身。’王世子及侍宴官、使臣,鞠躬四拜兴平身,乐止。司饔院提调进酒器,乐作,进讫乐止。进卓乐作,引仪唱:‘跪’初乐作唱跪。下仿此。王世子及侍宴官、使臣跪进,讫乐止。承旨进花乐作,进讫乐止。引仪唱:‘俯伏兴平身。’王世子及侍宴官、使臣,俯伏兴平身。司饔院提调进盘儿,乐作。引仪唱:‘跪。’王世子及侍宴官、使臣跪,进讫乐止。凡进膳乐作,进讫乐止。引仪唱:‘俯伏兴平身。’王世子及侍宴官、使臣,俯伏兴平身。引仪引正使,诣酒亭东,引仪止阶下。乐作,引仪唱:‘跪。’王世子及侍宴官、副使以下皆跪。正使进爵,用天竺酒,举讫乐止。引仪唱:‘俯伏兴平身。’王世子及侍宴官、副使以下,俯伏兴平身。正使还酒亭东,俯伏兴降复位。引仪唱:‘鞠躬四拜兴平身。’乐作,王世子及侍宴官、使臣,鞠躬四拜兴平身,乐止。引仪唱:‘就座。’奉礼引王世子,引仪引侍宴官,通事引使臣就座。奉礼、引仪止阶下。辅德供王世子花,执事官忠赞卫、别侍卫。散侍宴官、使臣花。司饔院提调进膳,乐作,进讫乐止。司饔院副提调,进王世子馔汤,执事官分赐侍宴官以下馔汤。司饔院提调进爵,乐作,进讫乐止。凡进爵,王世子及侍宴官、使臣,分就中阶上东西,跪举讫,俯伏兴就座。司饔院副提调进王世子酒,执事官分赐侍宴官以下酒。用各呈杯,离座俯伏兴跪飮讫,俯伏兴还座。凡有别赐,就御座前楹外,叩头还出。酒行十四遍讫。王世子及侍宴官、使臣,降就殿庭位,乐作,引仪唱:‘鞠躬四拜兴四拜兴平身。’王世子及侍宴官、使臣,鞠躬四拜兴平身,乐止。奉礼引王世子,引仪分引侍宴官,通事引使臣出,上还内。”

○浚分军为三阵,康纯领三千,金峤领六百二十八,朴思亨领二百,南怡领一百,郑浚、禹贡领铳筒军六百为一阵;鱼有沼领六百四十,许琮领二千二百八十,金崇海领一千二百,闵孝源领六百,郑种、柳兴茂领铳筒军六百为一阵。宣炯、吴子庆、韩继美各领一千,徖、闵发领铳筒军六百为一阵。又浚以所统军为三厢,韩继美为中厢,宣炯为左厢,吴子庆为右厢。又分猛牌为九将,以郑崇鲁将左射队,徐超将右射队,卢允弼将前射队,洪允清将后射队,孙孝胤将左狮子卫,庆祯将右狮子卫,金孝祖将左海青卫,金孝先将右海青卫,庆由恭将猛虎卫,吴子治将彭排,柳子光将破敌卫。

○成均司成闵贞上书曰:

臣去年从尹子云往咸吉道,历遍五镇,其水陆险夷,军兵强弱,人心俗尚,粗尝知之。今闻逆贼李施爱之变,愿效一得之愚,伏惟圣裁。今施爱自其祖父,邈居一隅,世袭官爵,历任守令。屡典兵权,多占良民,畜以奴隶,姻娅戚党,盘据其地,结其恩信厚矣,行其威令久矣。恃其兵力之强,地利之险,潜畜不臣之心,先动浮言,骇摇民心,继凭义举,驰杀异己。其凶谋诈计有渐,而吉州以北五镇之兵,性本悍愚,惑于凶谋,其意难解。官军自远急赴,人瘦马困,不可轻进。然而此贼,率众越险,以应大军,其势必扫境而来矣。彼胁从辈,初则惑于诈谋,不知逆顺,今虽稍稍知其为凶谋,而不能倒戈者,是必恐其腹心之攻之也。不能来投者,畏其妻子之被害也。臣愚以为,用舟师,见形势于贼后,宣言从贼者族以动之,使之自解。觇其虚实,或据大岭,或据城邑,则是腹背受敌矣。彼军必惧,人人各自以为计,而施爱可擒矣。若不用舟师,徒务陆进,则于利城、端川之间,虽若克捷,彼若势穷,必据岭而固守矣。若然则虽驱数万之众于岭下,欲上不得,欲战不得,而天气渐寒,数万之众,其能皆衣褐而御寒乎?端川、利城虽尝有仓粟,今施爱据之久矣,其有斗升之馀乎?数万众之饷,必不能支矣。况使南方不耐寒雪之人,久顿于穷阴冱寒之地,则其能免其饥冻,而御敌乎?事既至此,然后虽欲用其舟师,数月之间,战舰其能卒办乎?况今施爱越大岭,与大将康纯相战不利,尚且逗留不还,焉知于大岭要害之处,设城堡凿陷阱,而后退而固拒之乎?今计莫若高垒坚壁,以老其师,申谕逆顺,以离其心。回庆尚、江原之战舰,督令聚泊,如又不足,则速遣朝官于江原道及咸兴以南沿海,有松木之处,作战舰。又于近道渚浦,选其惯船骁勇之卒,择大将授之,屯于官军之侧,审其风水之便,酌其时势之宜,水陆并进,则彼贼必分兵而御之。兵分则力弱,力弱则不能自保矣。且据险守国,备患之方也。自吉州至国都,有大五险:磨天一险也,磨云一险也,咸关一险也,铁岭一险也,大岭一险也。咸关以北,固可大虑,而以南亦不可不虑也。淮阳之铁岭,江陵之大岭,是皆天作之险,而不可不守也。皆设巨镇,聚兵储粮,遣将守之,以备不虞,是乃绸缪牖户,保邦之道也。今因北征之举,宿卫之卒,减于曩日,乃于下三道酌除沿边戍卒,加征馀兵,固守京城,则庶几固本强干之义也。

上览之,传曰:“汝言甚善。予甚嘉之。”人闻贞上书,皆曰:“子光之后,一何上书之多也?”盖讥其媒进也。

○康纯遗浚书曰:

今当天气渐寒,旷日劳师,坐费粮饷,破敌无期。拟于十八九日,直向北青,深入穷探。但恐照乙浦军寨,虚弃不守,则贼必乘虚焚荡,继援之兵,无可据之处,须速遣军来守。

7月18日[编辑]

○辛巳,送别下程于琉球国使臣。命延城君朴元亨、礼曹判书姜希孟往馈之,同照等拜谢,献烧香、胡椒、《史纂录》、《林间语录》、《罗先生文集》。

○遣左副承旨权孟禧于麻田浦,护涉所征全罗道兵。

7月19日[编辑]

○壬午,遣宣传官,护涉全罗道兵,又遣注书督之。

○谕都摠使浚曰:“今卜承利领忠清道兵一千屯咸兴,梁震孙领全罗道兵一千屯永兴,仇自平领全罗道兵五百屯文川,皆已发京。但京畿、忠清之兵,不若全罗之强,尔其知悉,或换用亦可。”自平、震孙辞,上以震孙任重位卑,命假着银钑带,命给屯兵军资米一月粮。

7月20日[编辑]

○癸未,昏有大星出东方,光芒下垂。又有赤光如星象,既而掩蚀大星几尽,二鼓乃灭。如是者凡三夜。

7月21日[编辑]

○甲申,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领议政沈浍、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右参赞金国光、礼曹判书姜希孟、刑曹判书徐居正、工曹判书任元濬、承旨等,御思政殿引见。议草谕镜城以北诸邑书。

○下内女元央、豆大等四人及承传宦官安仲敬、李得守于义禁府狱。

○部将金偁、宣传官庆絍等,领庆尚左右道兵二千来,命留屯郊外待命。

○日本国对马州平朝臣宗彦九郞贞秀遣边沙文,奉书于礼曹,请增岁遣商船之数,愿永世朝贡,仍献礼物。礼曹禀旨报书曰:“船数曾有定法,难以更启。”

○上召见赴战中箭甲士李盘根等五人,赐衣笠等物。二人疮甚,令内医疗治。

○其金、蒙宠介知、金同良、金奉回还。镜城官奴永安、仲生、庆源官奴宝仲随来,召见之。永安等启曰:“五镇之民,皆为李施爱胁从,不知逆顺。及见其金等赍去谕书,众疑稍解,不应施爱征兵,犹未尽信,使我辈细探朝廷消息,故来。”上曰:“将付汝谕书遣之。”遂赐永安等衣笠等物,其金等绵布各三十匹。稳城军民等,使其金回启曰:“今睹谕书,速捕施爱,献馘军前,臣等伏审圣旨,谨作事目,条列于后。一,康孝文聚水、陆军,反逆之谋,已腾众口。去四月兵船十三艘,来泊庆源厚罗土岛,平安、江原两道兵亦聚本道,欲尽杀居民,遂为不轨。施爱密知其谋,讨杀孝文及府使宋硕孙、判官金岩,将御水、陆之兵,移文诸邑,征会军士而已,略无反逆之心,故未敢捕捉。一,孝文以方面主将,依凭筑城,正当农月,于锺城行营,大兴土木,累月留连,虞候、评事、军官、伴人、女妓、仆隶,从者如云,拟于行幸,僭越莫甚。自庆兴至五镇,率十五日一次供馈,一次所需米谷,摠八十馀石,馀物称是。官府荡尽,民家鸡犬亦为之一空,日杀一牛为馔,宴飮则二牛犹为不足,滥刑供给之人。一,孝文招致诸镇节制使、判官于行营,宴飮用烧酒,至百有六十甁,宴币布百馀匹。一,聚军士裹十八日粮,自古富居遵海滨,田猎盘游,使防御人马,不得休息。一,兵曹曾受教移文云:‘节度使营戍兵过多,而诸镇堡戍兵过少,可依旧例行之。’孝文不顾立法之意,番上甲士尽属于营,贼路最紧之处,置兵反少,以致疏虞。一,宋硕孙、金岩各养私马数匹,多费刍豆,人吏、军士,小有过差,征赎太急。又于称贷义仓,未偿之户,勒取牛马,或易胡马,或易皮物,送于本家,且赂权势。又权除贡纳貂鼠皮,不还民户,又督纳未收者,私者用之,民生日困,逃亡者百五十馀户。一,硕孙、金岩,距本邑三日程庆兴产铁之地,驱民采取,称为官军器,多造甲胄、箭镞,赠赂诸处。”时,镜城、庆源、甲山、三水等邑之民,皆附贼党,为施爱陈诉,其深为施爱诳诱,执迷不悟类此。

○都摠使浚从事官金顺命来启曰:“李施爱屯兵据洪原、北青地界,康纯军于洪原,浚军于咸兴,以援兵未至,军器亦少,与贼相持,未即入攻。臣路见军士及军器,此可足用。先运既至,则当入攻矣。”

7月22日[编辑]

○乙酉,御思政殿,受常参。御札授永安等,谕六镇军民曰:

李施爱反逆与否,言之斯晩,汝等犹惑以为是,今更谕之。施爱既杀孝文,何不录孝文反状,启闻取旨,而尽杀诸邑镇守,是非反耶?所领之兵,施爱之兵耶?自称节度使,谁之除授耶?非止杀官人,滥杀及于行路,使百姓逃散失业,此国家尽杀百姓乎?施爱尽杀百姓乎?施爱声言:“奸臣弄权。”若此言是,则奸臣兵力,尽举八道,何不先犯国家,而讨施爱乎?汝官奴等,亲见我面,亲听我言,亲探朝廷消息,有何奸臣弄权擅政者乎?本道我祖宗肇基兴王之地,朝鲜根本之乡。自尔抚恤倍于他道,只因道路遐邀,防御紧急,虽常怀念汝等勤苦,而难于特例恩慰。使汝等惑于一贼之唱,百姓横罹死亡,是予过也。汝等岂不知施爱之反,岂无忠臣义士,而不能变惑,至于为施爱发明,是无他,只恐国家治前日从贼之罪耳。五月二十四日,既降谕书云:“虽施爱亲党,立功则论赏问上。”况今闻汝等不应施爱征兵,乃知汝等决意勤王,终必立功,何论前日胁从之愆?且五月二十四日谕书如此,岂有人主,与百姓定约,而失信者乎?汝等转祸为福在此时,亡躯灭族在此时。予所以犹戢雷霆,不时纵兵者,非与敌国战也,爱吾百姓耳。汝等熟思之。

○金顺命辞还,上以书授顺命,谕浚及曺锡文曰:“风日渐凉,每念卿等。玆特赐浚蓝段袷帖里、襦裹肚各一领,锡文蓝段襦帖里一领,至可领也,其勿谢恩。”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诸道观察使曰:

忠清道黄涧县人金致让、连山县人宋珪、全罗道南原府人李盘根、万顷县人李夏等、庆尚道真宝县人金景武等,从征咸吉道,中箭生还,各给复一年,幷致酒肉完恤。

○传旨于义禁府曰:“宦者李得守、安仲敬等,以承传宦官,紧急公事,累日不启,以致稽缓。且将公事,或挂门隙,或掷于地,不谨典守,其鞫以启。”

○初,北青、咸兴之界,有石场岘,峻截险隘,实贼路要害之地。浚令裨将崔有临领兵把截,贼将金末孙已领二百馀兵先据之。有临退屯三十里许,设木寨相持。会,末孙逻卒郑伦来觇,有临捕得鞫之,曰:“李施爱使末孙,乘夜围击,直向咸兴。于城北低微处,囊沙塡塞,逾城突入,则城中土官、衙前、奴仆亦皆吾党,相与内应,城陷无难。计已定矣。”于是有临斩伦,益固防守,末孙闻伦被执,自知谋泄,计不得行。会,浚军自咸兴逾咸关岭,约有临逾石场岘入北青。有临鼓噪直前,贼望风奔溃,长驱而进,遂据北青。

○日本国京极京兆尹江、歧、云三州刺史住京极佐佐木氏兼大膳大夫源生道,遣人来献土物,幷解送我国漂流金石伊等二人。石伊,全罗道海南县人,去甲申春,与僧性淡同船往济州,觐父而还,遇风漂流,凡五日依岸,乃日本国宇久殿松浦之五岛也。人见其衣服,知为我国人,告于岛主,馆待之。翼年秋京极殿闻之,送礼物于宇久殿,买石伊等,衣食之者二年。至是解送。

7月23日[编辑]

○丙戌,右参赞金国光及承旨等,会思政殿月廊议事。俄而命世子与承旨等,各掌所管公事入启。前此留中公事,是日裁决,无馀。

○命宣传官韩致义往麻田浦,护涉征来庆尚道兵。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曰:

今见卿所启,徙民所贷义仓谷征纳事,其初徙民所贷,初年至五年,并勿征法已立矣,而官吏不察,过五年之后,尽数追征,至为不当。故丙戌年以前,徙民所贷,限五年勿征,以后所贷,限二年勿征,曾下传旨,而卿又不察,启请征纳,甚不可也。岂可中变其法,失信于民?一依前降传旨,事意施行。

○庆尚道兵二千,分属六卫,令更日直宿。

○命释承传宦官李得守。

○甲士金自海从征咸吉道亡来,兵曹请以军法治罪。上召高灵君申叔舟议曰:“若罪此人,则亡来者闻之,必皆不现。可于事定后,更禀施行。”仍命兵曹移文诸道观察使、节制使曰:“赴征亡来军士,悉推以启。其许接户首、邻保、里正,知而不告者,并以军法论。”

○兵曹判书李克培在平安道,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

本道军额本不敷,镇北将军康纯领去兵三千一百六十四,节度使韩继美领去兵三千三百八十二,边镇戍兵九百六十五,进鹰使成允文迎来兵五百馀。兵不多,只抄步、正兵之壮者一千,及自募乡吏、公私贱幷五十人,整齐军装,差宁远郡守许侦,领送咸吉道。

7月24日[编辑]

○丁亥,日本国关西路安艺州小早川美作守持平、莒崎津右卫门滕源安直、肥前州松浦一岐州太守志佐源义,各遣使,来献土物。

○上谓都承旨尹弼商曰:“比念北方从征军士,栉沐风雨,动经旬月。眷恋伤怀,日益加深。《诗》曰:‘怀哉怀哉!曷月予还归哉?’叹予士卒,将曷月而还归哉?’

○都统使浚屯军于洪原客舍,东距康纯阵十里许。浚遣从事官李恕长、金瓘,约与纯大举入攻。纯为先锋,鱼有沼次之,浚又次之。纯驰报浚曰:“洪原人刘兴达、童知、边澹等,自李明孝阵亡来云:‘明孝领一千五百兵屯北青,李施爱领二千兵,李施合、孟崇仁各领一千兵,并屯端川。施爱等拟于二十五六日间发军,会于北青,与官军决战。’又云:‘施爱伪署稳城人刘得之为副节度使兼北青府使,庆源人崔得京为北青判官,率衙前用印行公。’”

7月25日[编辑]

○戊子,御思政殿,召蓬原君郑昌孙、绫城君具致宽、领议政沈浍、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户曹判书卢思慎、工曹判书任元濬、大司宪梁诚之及承旨等,设酌。又命允成进酒,谓曰:“卿之所失,在好为夸大。是己非人,作气势以侮人。二事,卿其慎之勿如是也。”又命元濬进酒,顾谓群臣曰:“元濬英敏聪慧,晓达事理,以至医药之事,靡所不通。”允成为人强悍暴戾,好凭势作威,故有是戒。

○御札戒诸将曰:

知弓剑之利,不知火炮、弩枪、彭斧之利;知野战之法,不知山战之法;知昼战之法,不知夜战之法;知行军之法,不知守险之法;知勇,不知怯;知取胜,不知防难;知合,不知散;知调马,不知药马;知显,不知隐;知言,不知行。自用,不用人;自安,不恕士;自逸而劳人;自饱而饥人;自乐而愁人。

仍命诸将曰:“予倚任卿等珍重,故卿等之名,疏之屏间,居常省览,期以不忘。卿等体予意,各慎乃事。然不学墙面,莅事惟烦,学问之力,不可无也。”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黄海道观察使郑兰宗、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曰:“谷山、阳德等邑多酿酒,待其道从征军士凯遂,卿可亲到,宣劳馈之。”

○是日夜三鼓,镇北将军康纯先逾山介岭,大将鱼有沼次逾锺介岭,都摠使浚继至平浦。纯报浚曰:“我以狮子卫将南怡、猛牌将李叔琦为前锋,至锺介洞,贼设木寨,令北青人张奉,帅百馀兵守之。怡先破寨突击,斩首二级,生擒二十馀人,取辎重十馀駄,馀党逃走。谕以胁从罔治之意,放还生擒者。至山介岭上,贼又设寨,望见官军至,防塞益固,淑琦突击攻破寨门,得逾岭。”有沼又报浚曰:“与纯分道入北青府,伪副节度使刘得之,具宰相仪物,伪判官崔得京、斜麿洞万户金克孝,及李明孝、李约同、李阳祚,会楼上宴飮射侯,令官婢唱歌,望见大军猝至,皇遽散走。大军乘之,追至三十里无怀台,斩首九级,生擒五十六人。谕以胁从罔治之意,放还生擒者。入北青府,仓库馀粟尚多,但前日所筑木寨,已为贼烧毁,更筑新寨,须臾而成。”浚与纯、有沼,连营而阵。

7月26日[编辑]

○己丑,商山君黄孝源释衰服,诣阙告密事,人讥之。时,孝源居母丧。

○命大司宪梁诚之、寿城都正昌等,阅《圣制攻守图》,考兵器制度。

7月27日[编辑]

○庚寅,御思政殿,受常参。都承旨尹弼商启曰:“公私贱隶应募者,无所统属,中间闲游,请各还官主。”上曰:“果如卿言。无赖之徒,托以自募,背官主逃役使者必多,各还官主,以待更令。”

○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右参赞金国光、户曹判书卢思慎及承旨等,会思政殿月廊,议作兵器制度。

○司经权季禧征全罗道兵三千,来屯麻田渡。命宣传官韩致义等护涉,令金国光、尹弼商,分属左、右厢。

○漕运使咸禹治从事官郑根来启曰:“已用兵船四十艘,运米三千九百二十六石。”时渐风高,似难再运,命承政院回谕禹治曰:“时方风高,不宜行船,其停漕运。虽已发船,若势难行船,则虽到泊下陆,卿宜参酌,谨慎施行。”

○选有将才者,玉山君跻、银川君穳、春阳副尹徕、金山都正衍、堤川副尹蒕、枰城都正徫、园山令行、宁仁令楯,及沈安义、许亨孙、安贫世、韩致义、柳均、闵浑、李铁坚、金坚寿、韩致礼、朴徐昌、沈澣、庆絍、金利贞、闵永慕、鱼世谦、李义亨、成俊、曺干、李评、李吉甫、闵信达、李仁忠等三十人。令读《孙子》。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江原道观察使崔汉卿曰:“淮阳、歙谷等邑,多酿酒,待其道从征军士凯还,卿可亲到,宣劳馈之。”又驰书于京畿观察使李季专、全罗道观察使安迢曰:“咸吉道从征衿川人宋继孙、坡州人承继孙、宝城人文方启等,赴战中箭生还,各给复一年,给酒肉存恤。”

7月28日[编辑]

○辛卯,以金漑为议政府左参赞,金谦光兼义禁府知事,徕、林自蕃兼都摠府副摠管,尹钦兵曹参判,韩致义训炼院都正,宣炯、姜允范中枢府佥知事。

○佥正沈贞源征庆尚左道兵二千,来屯麻田渡,命姑留待命。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咸吉道观察使鱼世恭曰:“咸兴以南诸邑内需所皮谷,曾遣书题王有仁、李春茂,监掌作米以补军需,今得米几石,可计数以闻。”

7月29日[编辑]

○壬辰,详定所堂上进新制《大典》草,上逐条论定。命诸宗宰,各以所见驳议于前,仍设酌。命南阳君洪达孙登榻,执其手曰:“卿靖乱第一功臣,而不得为政丞者,非我忘情,卿有疾病故尔。今病且愈,将以为政丞。今姑以卿为都摠管。”达孙密启曰:“逆贼李施爱当速讨平,不可玩寇,旷日持久。”上挥手曰:“非卿所知,勿复言。”达孙武人,虽短于政理,身居大相,未尝为子孙求恩泽。

○宣传官崔延命征庆尚右道兵二千,来屯江外,命姑留待命。

7月30日[编辑]

○癸巳,命临瀛大君璆及申叔舟、具致宽、洪允成等,往慕华馆,放新造铳筒箭。

○司宪府持平郑孝恒,将本府议启曰:“左参赞金漑母王氏,有三嫁之失,漑不宜居庙堂之职。”传曰:“漑官至一品,亦岂贱秩乎?”孝恒乃退,大司宪梁诚之等上疏曰:

臣等将金漑有家累,不宜参赞政府事意,仰达天聪,未蒙兪允,不胜缺望。臣等窃惟,三公论道经邦,爕理阴阳,三孤贰公弘化,寅亮天地。夫公孤之任,百责所萃,万民所望。安危休戚,所系至重,非有宿德重望,可以敦化正俗者,莫之敢当。《易》曰:“鼎折足,覆公𫗧。”《诗》曰:“赫赫师尹!民具尔瞻。”公孤之任,不其重矣乎?古之善相者,非但一身才智有所为也。盖由修身正家之效,有以成教于国,能服其人心故耳。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未之有也。今漑得蒙上德,位至一品,所以待遇之者至矣。然漑母三娶之失,国人之所共知,文案之所明载,其家不正,不能服人心明矣。虽在百执事之地,尚或有议,况参赞弘化之任,而可以滥处之哉?伏望亟收成命,风教幸甚。

不允。

○金国光、尹弼商启曰:“募人输粟,其数太重,故无应募者。”上曰:“然。更令朝士及良人,输四石者陞资,贱隶输六石者从良。”

○都摠使浚驰启曰:“军粮回换人所纳,率皆杂谷。然黄豆、小豆,随所纳已散,稻粟则军行舂米为难,请令谷主舂纳。”令承政院报曰:“今见卿所启,其回换人所入之谷,已纳则已矣。自今悉收以米。”又谕曰:“庆尚道漕转,以日渐风高,故停之,汝知此意。”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甲午朔,御勤政殿,受朝参。诸道征兵毕至以万计。命将分帅,陈于勤政殿及弘礼门内外庭,上步辇巡观。还御勤政殿,召孝宁大君、临瀛大君璆、诸宗亲及将相,置酒极懽。召部将等问曰:“军中何以喧哗?”对曰:“禁失伍耳,非敢哗也。”乃命右议政洪允成,教以整齐行伍之法,仍馈酒。讲部将等《孙子》、《黄石公》等书,又讲成均儒生及杂学人所业。命鱼孝瞻、宋处宽起舞,孝瞻乘醉,备诸丑态,人曰:“钦祝明复出矣。”赐马一匹。

○官军留北青。都摠使浚与诸将,议入攻之策。镇北将军康纯、节度使许琮、平虏将军朴仲善、大将鱼有沼等皆曰:“镇北、平虏两将为先锋,右厢大将为后援,由高沙里铺路。节度使及中厢大将为先锋,都摠使为后援,由居山驿路,直趋利城攻之。”卫将辛柱曰:“贼久留北青,且知大军之来,而仓廪尚完,恐以粮饷,饵我军,伺入据邀击之,不可轻动。更留数日,诇知贼情,然后大举入攻。”铳筒将闵发曰:“贼先据高沙里铺之险,以为固,莫若令镇北将军先击高沙里铺,使贼退走利城,然后都摠使由居山攻利城。”群议未决。

○从征诸军士,前日北青之战,皆有功,而南怡、李淑琦独先受褒赏,竞自夸功,告康纯曰:“请速第我辈之功,报都摠使驰启。”纯具等第以报浚,浚曰:“大事未集,而先夸功驰启,甚不可也。”诸军士争之不已,浚不得已驰启。军官具谦、柳䀯曰:“吾等奔走主将麾下,艰辛数月,反居镇北军士之下乎?朝廷亲属,必讥责曰:‘做甚事,未立军功耶?’宁不为耻?愿录吾等之功。”浚曰:“北青战士,尚不可论功,况无战功者乎?”遂止。

○吏曹参判慎承善,密告有僧乱言,即命宣传官拿其僧,囚义禁府。僧之言曰:“《道诜谶记》云:‘丙丁年间,暴王即位,尽灭佛法。’僧窃料,灭吾道者,正在北征回军时也。”

8月2日[编辑]

○乙未,献纳曺干将本院议启曰:“政府百职所萃,体任匪轻,非有家积行义,身负重望者,莫可任之。今金漑母王氏,三嫁之失,明在案籍,其为家累,莫此为甚。如是而偃然居弘化之位,臣恐不副众望,而徒瘝厥官矣。”上曰:“苟有才德,何妨家累?”遂不听,干乃退。台谏交章曰:

臣等将金漑有家累,不宜参赞政府事意,仰干天聪,未蒙兪允,不胜缺望。臣等窃惟,宰相之职重矣。上佐一人,下率百官,调和阴阳,抚安黎庶,必其智能足以尊主,庇民德行足以敦化正俗,然后可也。古之所以宁阙其位,而不敢轻授者,以此也。《易》曰:“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措。”夫妇人伦之本,风化之源。是以,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其本乱,而末治者,否矣。恭惟我国家,重宰相崇节义,而尤留意于砺风俗之道。凡士大夫之妻,更适三夫者,令宪府具名录案,虽至后昆,不得显用,非以诛枯骨于既往,所以砺风教于将来也。今漑母,有三嫁之累,漑又无名望,特蒙上恩,骤至极品,公议私望,已为过矣。一朝加诸具之地,授以弘化之任,彼内省有咎,自反不缩,作何言行以率下?下亦何所瞻仰,而矜式乎?傥以三夫更适,有间于淫奔,如其贤也,不系世类,则臣等以为,礼无三适之文,其为失节则一也。况又有大咎,而无重望乎?伏望亟收成命,以慰朝廷之望,不胜幸甚。

疏上,上不览,下承政院。

○僧宗惠烝其义母,事觉,系水原府,狱成。议政府议以为,当依法科罪,右参赞金国光独曰:“宜拿来核讯,然后定罪。”上从国光议。

○谕兵曹判书李克培曰:“圣节使及谢恩使赴明时,抄精兵五百,择有武才守令五人为将,各帅百人护送。”

○私奴上佐告承政院曰:“僧学禅与我云:‘道诜国师谶书曰:“圣王在上崇佛教,丙丁年间,恶王即位,尽毁佛法。”如今咸吉道赴征军士,回军入城时,闭守四门,不得入,则尽杀三角山僧必矣。此正合谶书,若有如此事变,吾当还俗。’”

8月3日[编辑]

○丙申,上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右参赞尹子云、户曹判书卢思慎、刑曹判书徐居正及承旨等议事,仍设酌。世子入侍,上命进酒,谓曰:“为国之道,不过敬事而信,节用而爱人,使民以时,三者而已。夫财货者,天下之大命,苟滥用之,则竭矣。”叔舟进曰:“故其名谓之泉货,以其滥用,则竭也。”上复谓世子曰:“《易》云:‘何以聚民?曰财。’盖财聚则民聚,财散则民散。聚财之道,莫若生之者众,食之者寡;为之者疾,用之者舒,汝宜知之。今缁衣之徒,为国蟊贼,恃予抚护,与民横逆,使百姓愁苦怨毒,至以僧国僧时诟谤者,其谁之故耶?予虽以乱言加罪谤者,是予过也。予甘受其责,汝不可不知也。”又曰:“抚御得,则能保其国家;抚御失,则反不如一步卒之贱矣。”叔舟告世子曰:“今日圣训,真经纶国家之道,愿服膺勿失。”上指叔舟谓世子曰:“是汝之师,汝宜敬之。《中庸》九经,敬大臣为大,汝宜体之。”

○都摠使浚与诸将,更议入攻之路。以豆于所之路,因雨水涨,令宣炯、吴子庆、崔有临,各帅所管军,留一日,待水落,由高沙里铺而入;浚及康纯、鱼有沼,由居山驿路而入。又令诸军兜鍪上,白纸画黑月,以为标。前此,官军兜鍪上,书官字以别之,贼效之故改。

8月4日[编辑]

○丁酉,以松木造彭排,厚七分,置百步,令善射宗宰及武臣,射试之。新宗副尹孝伯及朴叔善,能穿五寸。

○命兼宣传官鱼世谦,谕绿杨留屯诸将,令造营幕庇风雨,仍赐药饵,以疗军士之疾病者。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全罗道观察使安迢曰:“咸吉道从征茂长甲士朴承訔裹疮还家,其给复一年,兼致酒肉。”

○是日鸡鸣,镇北将军康纯为先锋,次节度使许琮、大将鱼有沼,次都摠使浚行军,至居山驿洞。贼兵约五千馀,已先据麻讫岘,南至海边,北至太山,亘十五馀里,多张旗帜,列彭排栉比。纯与平虏将军朴仲善及金峤等会议,令狮子卫射队、猛牌等,各帅其兵,列阵于贼所据山下,以防贼兵来突。巡视居山平,布阵处立标,而还到居山平东川边,以待有沼军。俄而有沼军至,又令诸卫树寨设阵,悉帅褊裨,缘山麓而进,与贼相对百步许。若将登攻,使崔适、金用达、池得莲等,驰往贼阵,大呼与语,开谕祸福。适等回报曰:“贼将金克孝等云:‘龟城君若来,我辈当执李施爱,致旗下。’”浚曰:“贼谋难测,然我且往观,以知诚伪。”遂驰往,使得连等呼语曰:“龟城君至矣,汝速来谒。”克孝等自恃先据险,意谓必胜,而易之答云:“我则难往,龟城君可弃军来。”语颇不逊,或有詈辱者,贼麾旗欲战。浚及纯、仲善等由大路,琮等由大路南中峯,禹贡等由大路中峯,有沼由海边东岭,峤等由北山下并进。浚吹战角督战,诸军齐应,蚁附仰攻。贼力拒放炮,转石矢下如雨。官军放炮乱射,与战良久。晡时,贡兵突击,追上山岭,夺贼所据之峯,贼退据次峯。峤、淑琦等追击之,斩获颇多。施爱据中峯,帅锐兵二千馀骑,列彭排三重,浚帅诸将,进击之。施爱殊死力战,牢不可破。至酉时,有沼自东峯,转斗进至岭上,临贼左臂,突阵开一面。诸军一时奋击,鼓噪大呼,声震天地,遂大破之。贼狼狈,施爱独挺身,攀马而遁,弃兵仗窜走,自相躏藉,官军乘胜,追至汝注乙岭。斩首二百馀级,生擒十三人,委弃弓矢、铠仗、旗帜、鞍马,不可胜数。日已昏黑,不穷追而止。战始交,曺锡文、韩继美帅馀兵,筑军垒,以待诸军。翼日,大军向利城,至多宝洞,路畔及山麓,多结草幕有弃儿。问贼兵之被执者,则云:“李明孝言:‘南兵来,将尽杀此道人民。汝等衙禄,北人谓妻子为衙禄。在我军之后,则得不死。’以故洪原、北青人衙禄,皆到此结幕而住。”至大门站望之,烟焰涨天,乃贼焚利城仓库也。浚使孙孝胤等灭火,仅得谷二百馀斛。

○浚遣居山察访金荣老,以书启曰:

北青人金末孙、咸兴人李义生,帅兵咸兴哈阑北石场岘把截。令崔有临,领兵九百击破,约会北青。以康纯、朴仲善、金峤为一阵;鱼有沼、闵孝源、金崇海为一阵;臣等及韩继美、宣炯、吴子庆为一阵,本月二十四日,分道入北青,山介、锺介两岭,设寨防守,皆击破之。遂入北青府,贼兵结阵川边,望见官军遁去。仓库积谷,尚有五六万石,散料犒军,喜动三军,士气百陪,皆欲击贼。遂向北道,但北青以北,人心顽恶,至于妇人小子,皆附贼党,无一人应官军者。若有来附官军者,贼皆杀其族亲。北青府官库及京中来往要路,已令副节度使闵孝源、判官李永蕡镇守,其馀要害处,亦多因兵少,未得分守。

仍以所得洪原人崔云湿启书及李施爱、李明孝之书,并授荣老以启。云湿书曰:

臣等于六月初一日,奉谕书,始知施爱、明孝等谋逆。明孝领洪原以北五邑之兵;施爱领端川以北九邑之兵,屯于利城。六月二十四日夜,于北青,与官军战败而退,官军亦退屯洪原。本县居民,前此皆登山,都摠使开谕,还家者过半。以备救荒之物,士卒三十八人从官军。且施爱伪署明孝为本县县监,取印信,云湿与书员姜习、京邸奴金生等,拒而不与。

施爱移文端川、利城、北青曰:“各其本邑所送军器,宜速造作还充。箭则勿论竹木妆饰,每十日一次,录日课以报。”又作军令谕众曰:“战之日,大小将及炊子,勿论良贱,进者重赏,退者斩之。若彼兵退走,能击杀者,分功启闻,不次赏职,称下功臣,并与所得之物。”明孝报施爱曰:“炊子金守良逃来云:‘彼兵作三军,将以本月二十四日,由杨花、麻讫洞大路分入。’又铳筒军闵权来告:‘彼军杀内需奴欣万及其子,又龟城君使咸兴住内需司奴愁伊子,诱其妻弟田生,愁伊子到田生家,俄有彼兵围其家,杀愁伊子,田生则逃来。’又洪原民头畜禾谷,彼军尽剽掠,以杀害本宫奴见之,将犯国家无疑矣,蒙胧启请。步兵势将入取北青,贼谋难测,故军中及大小居民,日夜忧惧,各除炊子二人外,尽发本府军士,分据杨花二处要害。又自僧房洞站,至山介、锺介、杨花,亦皆防塞,我军步兵,持彭排、五丈标旗登岭,伏精兵于山下要害诸处,以待北青军士。但彼兵为伐木所祟,军中疾疫,士马多物故。如此则虽加请京军,或逃或死,必致疏虞,其速整兵进战。”上闻荣老之言,大悦,召申叔舟及绫城君具致宽、右议政洪允成谓曰:“贼势已迫,官军乘胜,此万全之势也。”

8月5日[编辑]

○戊戌,御思政殿,召诸将,讲打围法。其法曰:“打围之时,见虎、豹、猪、鹿等,诸卫争获,若黄、交龙旗建,则还本所,招摇旗立,则将来立于交龙旗下,则诸将皆来。”又命诸将,各率麾下三人,分屯于庭,或金进鼓退,或鼓进金退,以习变律之法。

○大司宪梁诚之等上疏曰:

臣等将金漑,不宜参赞政府事意,或言或疏,累渎天聪,教曰:“汝等退而深思之。”臣等反复思之,三公三孤,人主所以共天位,治天职者也。三纲五常,人主所以扶世教,立人极者也。公孤匪人,则天职废矣;纲常不立,则人纪灭矣。古之人知其然,故当置相之际,必才德兼备,家法素正,人无间言,有以镇服人心者,然后举而用之。故言而人法之,行而人则之,终至国治而天下平。此则相得其人,修身正家之效也。苟床第不谨,闺门无法,则虽在百执事之任,尚且不可,况公孤之职,系民物之望者哉?国家立经陈纪,扶植纲常,凡士族妇女,三夫更适者,许令录案,藏诸宪府。新降《大典》,亦载其法,此祖宗令典,而殿下所丕承者也。此旌别淑慝,振起风教,使人人非但为一身之计,乃为子孙计;非但为一时之法,乃为万世法也。臣等谨稽恣女案,漑母王氏,初嫁赵杞生,再嫁张哲,然后又嫁金定卿。漑乃定卿之子也。漑门户之丑,国人所鄙。且别无才德,特蒙上恩,位升一品,于漑分过矣,于人望过矣。岂料参赞之命,又加如是之人哉?今之人皆以为:“政府调元赞化,摠率百官之地,必皆第一等人,而后可居也。”若见漑居此,必曰:“母之秽行如彼,子之才德如彼,而尚得参赞如此,节义不足崇,廉耻不足砺。”则岂不轻政府也哉?政府轻,则朝廷轻矣。朝廷之轻,非国之福也。殿下崇节义重宰相也,而漑得为之,岂可容一漑,而使节义风颓,群下解体乎?前此恣女子孙,未有得台省、政曹、政府者矣。母在恣女之案,而子在参赞之位,此门一开,后将难防。殿下求言如渴,从谏如流,独此一事,久稽夬断,臣等不胜觖望。伏望命收漑职,置之他官,以慰臣民之望,风教幸甚。

上又不览,下承政院。

○传旨掌隶院曰:“公私贱隶,输军器于咸吉道者从良。但私贱,则以外方公贱,听其主自望,充给。”

8月6日[编辑]

○己亥,夜。都摠使浚驰启,李施爱先锋既挫。领议政沈浍率百官,上笺陈贺。其笺曰:

逆党啸聚,图螗轮而抗天威,神谋指挥,覆枭巢而飞月捷。事光汗简,喜溢幅员。慨念奸凶辄孤亭毒,妄恃狡兔之窟,敢逞孽狐之妖。覆载难容,讵擢发而数其罪?小大共愤,愿然脐而快于心。一麾而前徒尽歼,再鼓而后援悉溃。困兽自知送死,望既绝于负隅;涸鱼宁久偸生?势不啻于破竹。滔天之沴气迅扫;率土之懽声旁腾。伏遇主上殿下,睿照离明,英猷夬决,运筹九重者万全,岂其天同而神比?折冲千里于一举,无亦霆击而雷驱。耳已想乎凯旋,目伫瞻乎京观。伏念臣等,猥将驽品,叨缀鸳联。坐而论起而行,虽愧鹰杨肆伐之佐;手之舞足之蹈,载赓虎拜万年之歌。

○宴琉球国使臣及倭人等于勤政殿。命世子进酒,倭僧以次进酒。倭僧献金佛像三躯。

○御札谕都摠使浚及诸将等曰:“卿等已乘破竹之势,予何有言?此皆卿等之力也。疾风知劲草,板荡识诚臣。今而后,益知卿等忠诚贯日,气回山川。虽烟未尽,而燎已灭;威未戢,而恩已敷。丰功茂才,焉复加此?只虑风气渐寒,姑赐浚草绿段襦帖里、白䌷襦裹肚各一领、及鹿皮靴、玉绦环。曺锡文白䌷襦裹肚、柳青襦帖里各一领,鹿皮靴一双。其馀诸将,襦衣各一领,宜悉予意。又送疗军诸药。”

○三水人朴仲生附贼党,为书授内需司奴检生,由平安道来启曰:“于六月初八日,伏奉谕书,数李施爱反逆之罪,令臣等速捕献馘。然施爱非反逆,节度使康孝文与观察使、守令等,阴结朋党,征聚兵船,欲尽杀本道人民,因犯京师,胁制中外。施爱奋厉忠义,剪除奸党,凡七次驰启,而奸党反以忠臣为谋逆,壅蔽天聪,领诸道兵,躏藉禾谷,经年不解,伏惟上裁。”

○大司宪梁诚之上书曰:

臣谨将管见,仰渎天聪,伏惟睿览。一,兵贵乎精,不贵乎多。近日贱隶之应募者,不试才力,并令从军。此则所谓不教民战,适以费粮饷,而乱行阵也。万一蹉跌,悔不可追。而况中国,自唐尧至大明,凡二十三代;东国自檀君至今,才七代。此非徒华夷风俗淳漓之不同也。以东方大家世族,布列中外,虽有奸雄,不得睥睨于其间也。夫大家世族之为大家世族,以其有奴婢也。以此而有内外上下之分也,礼义廉耻之养也,气力之成名望之著也。前朝事元之初,国几不守,以其有权溥、李齐贤等诸家,相与维持,卒安宗社。近日,咸吉道列郡,有世臣数十家如他道,则吉州之贼,安能尽歼境内朝臣,而无一人为之勤王者乎?此无他,无奴婢,因无世臣故也。且贱隶久为人役,常有未逞之心,若一朝得志,则多反噬其主。且平时易免为良,而分不素定,则临危肯出死力,救其主乎?此亦不可不虑者也。乞今后公私贱口,成才入格,属壮勇队者外,勿数开从良之路,使奴主之分,百世不易。如前朝金俊之执国命者,无有也;如前朝奴军之图本主者,无有也。于以畜养世家,于以捍卫王室,军国幸甚。一,兵事无难,不过平时预为之制,使国民无一人不系户籍。于是,更令作保,不幷计土田之数,专以三人为一保,使之富实。以三保为一骑兵,二保为一步兵,一保为杂色,以定军籍。或试二百步,或试一百五十步,或试百步,以有才者为户首,无才者为助丁,得控弦三十万,精兵三万。如是则军卫不必多设也,将帅不必多号也。但如甲士、别侍卫、彭排、队卒、船军、正兵,易以美号,分为几番,每一番定几人。每番上留几月,整点军装,考阅马匹,益严代立之禁,以为万世不刊之典。如某道某州某兵,番上几人,下番几人,书之于册,一藏其邑,一藏监司营,一藏兵曹,一献御所。若有征聚之事,遣一介之士,以一纸之书,持虎符而发之,刻期调集。初日命兵曹点考,次日付将帅教习,又次日启行。如是则可以横行于天下矣。何事乎召募贱隶?何难乎殄玆小丑乎?一,臣闻今以木绵一万匹、绵䌷五千匹,送琉球国,臣窃以为未可。琉球国本小国也,远国也。隔海万里,风马牛不相及,虽有缓急,不能相救,其不可一也。彼虽感戴,不能报我恩私;彼虽怨怒,不能窥我边鄙,不可二也。我虽绝交,无害也,我欲报聘,无由也,亦无益也,不可三也。后日虽无礼于我,不能越海而责之,不可四也。今其礼物,别无军国所需,不可五也。今方兵兴,调兵运粮,南道多事,駄载数百马,跋涉千里之地,不可六也。琉球本行贩之国也。今利其重赐,后年必复来,如是则难以应无穷之望,不可七也。日本邻国也,大国也。若引以为请,难以为辞,或不如意,必有忿心,不可八也。今后虽给数百匹,不以为德,不可九也。中国闻之,亦以为言,不可十也。毛邻、建州之人,须急招诱,若以万匹赐给,则可得野人掎角之力。昔宋太祖以二十匹绢,易一胡首,即此意也,其不可十一也。咸吉道不从贼八郡,支待军旅,疲弊可矜,须减今年田租,或加赈恤,其不可十二也。今军士冬衣,须优备给,其不可十三也。军士粮草,亦须经营给之,其不可十四也。军士马匹,或当备给,其不可十五也。战亡人家,所先赙恤,其不可十六也。今当平定北方,有功之将,投化之人,所当优赏;经乱之民,实塞之人,所当安集。当此之时,用度不赀,其不可十七也。今彼使本九州之人,真假亦未可知,其不可十八也。今司赡、济用两司所储绵布,则二十馀万匹,绵䌷只二千馀匹,其不可十九也。自古未尝以千万匹赠琉球,其不可二十也。乞以十分之一,绵布一千匹、绵䌷五百匹,送付其使。若彼使已闻,以廷臣未可而止,何如?一,自古乱臣之窃据者,必叛付中国以为声援。前朝赵位宠附于金,而金世宗不受;崔坦等附于元,而元世祖受之。至于赵晖、卓青,以东北面附于元,元置双城摠管府。今吉州贼,若假息数月间,则意必潜通中国以令其众,若如此则势已成,而且甚有难处之事。是虽不可具由奏闻,亦不可不先事图之。今贺圣节,择遣入朝宦官之族,多赍土物,以布腹心,又辽东及礼部官处,量赠国赆,以通信义,于以遏贼谋,于以孤贼势,不胜幸甚。

8月7日[编辑]

○庚子,御序贤亭,召武士试射,新造彭排。命蛇山君灏、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等,往慕华馆,试放新造铳筒,仍赐宴于忠勋府。

○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本道之民,因赴征咸吉道,其家人馀丁,赍衣粮络绎于道,加以入朝进鹰、圣节等使,护送骑载,人马俱困,驿路骚扰。请今年勿遣朝官踏验,只令本道都事及察访等,分道审察。”从之。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忠清道观察使曰:“道内清安住甲士郑以温,从征咸吉道伤剑生还,其给复一年,兼致酒肉。”

8月8日[编辑]

○辛丑,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右议政洪允成、右参赞金国光、都承旨尹弼商等议事。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左议政崔恒、都摠管洪达孙及承旨等入侍。御序贤亭,召射宗及武士,试射新造彭排。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都摠使浚曰:“永膺大君琰家奴张智、吴吉甫等往吉州,还至端川,见李施爱来云:‘施爱常时,令军中太半为胡人形,又于接战时,尝作胡语叫号以胁。’卿宜悉此意,遍谕将率。”

○是日,官军逾磨云岭,阵于永济院下,李施爱据端川,阻大水列彭排拒之。浚召诸将,议进攻之策,鱼有沼、许琮、禹贡、金峤等以为:“今抄精兵,到古邑前滩,先截贼前路;以馀兵直向端川,贼必注意南路,古邑之兵,自北夹击,则腹背受敌,贼魁可获也。”镇北将军康纯以为:“贼结阵邀我,应会五镇之兵,锋锐不可当也。副使曺锡文儒生,都摠使虽贤,不闲军旅,吾亦庸劣,不能善处,恐误大事。姑留屯于此,启不可进击之势,请他宿将。”诸将曰:“自居山大胜之后,贼锋已摧,未见难事,若请他将,则缓不及事。且与贼相持,迁延不讨,则贼党益众,决胜无期,况天气日寒,士卒短褐,难与久留。镇北之议不可。”俄而射队将郑崇鲁往探贼势,来报曰:“贼已焚其军垒兵仗而遁。”军中闻之,莫不踊跃,谓贼不足平也。又端川甲士申贵玉等,自贼中来云:“吾等初不知国家本意,为李施爱所诱胁。今闻官军到境,始知逆顺而来附。施爱自居山战败之后,到端川留一日,欲拒官军,结阵川边。然北青、洪原军士,过半逃散,其不逃者,谋擒施爱,施爱知之,托以巡阵,逃走吉州。”于是,官军入屯端川,四无人声,但见川边积彭排而焚之,馀烬犹存。又于城底,得铳筒及长箭二駄、筒箭一笥,筒箭则尽拔其镞矣。狱中有被杀者四人,皆反接加锁,头颅破碎。又椓杙一人顶上,并血痕满面,不可识,洗而视之,乃车云革、郑休明、曺纠、朴成章,椓杙者云革也。即令郡守廉尚恒,备棺稿葬,又使从事官,作文祭之。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咸吉道观察使鱼世恭曰:“今使自募人,输运军资米于咸兴以北诸邑,卿其收纳给帖。又谕此意于浚。”

○礼曹启曰:“今对马州太守宗成职所遣宗彦四郞等,前者赍论三浦作慝倭人事书,往谕岛主治罪。其功可赏,请加赐米豆,幷三十石。”从之。

8月9日[编辑]

○壬寅,御思政殿,受常参,视事。召诸将问:“凡辎重,几人领几駄乎?”佥曰:“一人可领五駄。”上以为然。

○都摠使浚捕贼党崔得京、崔自洋。得京为施爱腹心,及战败,逃往北青,万户全永寿遇而擒之。自祥率军士七人,来投永寿。永寿执致二人于浚,浚鞫之,姑留自祥于阵,付得京于康纯阵。

8月10日[编辑]

○癸卯,命承政院张榜曰:“今从征将士父母妻子,在京者如有疾病,其速来启。”又令驰书于诸道观察使曰:“从征将卒父母妻子之得病者,速给医药救疗,一以驰启。”又驰书于忠清道观察使宋文琳曰:“礼曹正郞仇自平母,在牙山县病死,劾其邑守不谨救疗之罪以启。”又驰书于文川屯兵将仇自平曰:“尔母身死,以朴煌代之,尔其上来。”

○命都承旨尹弼商,出宿于家。

8月11日[编辑]

○甲辰,御思政殿,召蓬原君郑昌孙、绫城君具致宽、左议政崔恒及诸将、承旨等设酌。朴煌辞,命进前,谓曰:“汝今为将,凡军中机务,一听都摠使浚节度。令汝赴战则战,留屯则屯,汝勿擅行。且汝为将,若有骄矜之志,士卒恶之,亦有陵慢之心,此非美事。古语曰:‘其所令,反其所好,而民不从。’汝当谨慎谦卑。士卒未食,汝亦不食,士卒未寝,汝亦不寝,与士卒同甘苦。此为将之道,汝宜知之。”因命进酒曰:“汝审知吾言乎?”命致宽曰:“煌若不知,卿可更说。”命金漑进酒曰:“宪府屡弹卿事,卿心岂其安乎?然予不听。今涤卿垢。”命致宽进酒曰:“今申叔舟、韩明浍俱不来,谁与议事?”顾谓昌孙曰:“俎豆之事,尝闻之矣;军旅之事,未之闻也。”赐致宽鹰一连。命世子进酒,指汉城府尹李石亨曰:“是汝之师也。”因问《大学》明明德之意,石亨所对不称旨。上戏曰:“石亨腐儒也。其学既劣,带弓矢又不宜矣。”问兼司仆等曰:“石亨学与弓矢,孰劣?”对曰:“学固劣,弓矢尤劣矣。”上笑。

8月12日[编辑]

○乙巳,右参赞金国光及承旨等,会思政殿月廊,议幸慕华馆诸事。上作阵图,出示国光等及诸将,仍令诸将议,各护辎重方略以启。

○是日,官军逾磨天岭,阵于岭东驿前平,贼将吉州人李珠来告:“与锺城甲士李云露等,诱执李施爱、施合等将至。”官军移阵于临溟驿前平,日晡时,锺城甲士黄生等,缚施爱、施合而至。都摠使浚会诸将,问施爱情,施爱曰:“我无情。”杖之,曰:“康孝文谋反,我欲先发,以报上恩。”问:“果如是,则何不先启?”曰:“启达则缓不及图也。”问:“既杀之,何不身来启达?”曰:“恐中路受害。”问:“汝谓孝文谋反,而尽杀诸镇守令何也?”曰:“非我所知。”问:“汝移文诸镇留乡所,令杀之,而云不知何也?”施爱不答。问:“何自称节度使?”曰:“欲聚人心尔。”问:“施合何以称虞候?”曰:“此则吾不知也。”问:“杀车云革,何也?”曰:“非我杀之也。”问:“申叔舟、韩明浍,何以言谋反乎?”曰:“尽杀朝廷头头宰相,则事易成矣。”问:“汝之反谋,始于何日?”曰:“我初无反心。杀孝文,始生逆谋。”更杖之,曰:“我在母丧,始有逆谋,今已三年矣。本道士马精强,故欲署置守宰,任意自适尔。”又杖之,曰:“欲据此道,畜兵数年,直犯京师。”遂剐施爱、施合支解之,传示五镇。浚与诸将,向阙拜贺。使从事官李恕长,率李珠、许惟礼、黄生,报捷,惟礼,初为训戎节制使廉睦军官,与睦属许琮。琮谓惟礼曰:“闻汝父崇道,今权任吉州,汝往谕之。”惟礼单身潜往吉州,路遇李明孝。明孝欲杀之,惟礼曰:“闻父为吉州权任,故逃赴。”明孝押送施爱,施爱以为间牒,缚问之。惟礼曰:“欲见父逃来。若杀我,后无来者。”施爱放遣。遂见其父,告以逆顺,崇道与惟礼即逃。惟礼密见李珠,语以朝廷之意,与珠潜往施爱阵,与贼右卫将李云露等谋之。云露亦自度势穷,谕所领军士曰:“有能捕施爱者,朝廷许厚赏。”军士从之。使安仁厚、具致洪、张末孙,献其首。施爱,检校门下府事李原景之孙,原景本名兀鲁帖木儿,为元东宁府同知。及太祖拏东宁,原景迎降,遂与俱来厚遇之。判永兴大都护府事仁和之子。世居吉州,其族亲盘据诸邑,为一道土豪,多聚良民,广占土田,畜财钜万。及国家行号牌之法,施爱恶其刷括,遂生逆谋,令其族亲等,诳诱诸邑军民以为:“国家遣南方兵船由海路,陆军由雪寒岭、铁岭,一时俱入,尽杀本道军民。”又诱古邑同,告兵船泊厚罗土岛,以验之。适孝文巡到吉州,按古邑同,事甚急,施爱即诬以谋反杀之,驰书诸邑留乡所,尽杀官吏之自京来者。于是诸邑响应,争先杀之。如行商、僧徒,非本道之人,亦皆杀之,定平以北,无得脱者。自居山战败之后,施爱走吉州,焚利城、吉州仓谷,散其家谷于邻里,以其衣服鞍马,付李明孝送镜城。以所杀节度使、守令等衣服、鞍马,付赵孝昌及其女婿朴孝孙等,往诱野人,请为应援。欲至龙城,更合五镇兵,大拒官军,施爱收败兵,至镜城件加退,为云露等所执。

○传旨礼曹,起复前安州牧使朴居谦。

○传于忠勋府、议政府曰:“今月十三日,幸慕华馆,申叔舟、具致宽、洪允成,皆以兼宣传官扈驾。”

8月13日[编辑]

○丙午,幸慕华馆前山顶,分军为十八卫,属于左、右二厢。以沈安义为左厢大将,许亨孙为中卫将,领军六百三十四;寿城都正昌左卫将,领军六百六十九;提川副尹蒕右卫将,领军六百四十五;金山都正衍前卫将,领军六百八十三;柳均后卫将,领军六百三十八。尹士昕为右厢大将,权擎为中卫将,领军六百八十;湖山都正铉左卫将,领军六百四十三;安贫世右卫将,领军六百四十四;金乙孙前卫将,领军六百二十七;金坚寿后卫将,领军六百四十六。冨闰副守孝叔狮子卫将,领军三百七十;李铁坚射队将,领军七百二十八;云水副守孝诚控弦卫将,领军三百五十五;李居仁壮勇队将,领军一百十二;李义亨弯强队将,领军三百四十九;新宗尹孝伯兼司仆将,领军一百十二;林自蕃内禁卫将,领军三百六十九;鹄城副守金孙铳筒将,领军八百九十九;朴居谦膂力卫将,领军一千五百九十:凡一万一千三百九十六人。上柱杖散步,阅军容,因召诸将,令各帅所领军士来,择壮实者以充诸卫。时,永顺君溥、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右议政洪允成、户曹判书卢思慎、右参赞金国光、都承旨尹弼商、献纳曺干,以兼宣传官侍。命干召坚寿,领所领兵来,干听命未讫,国光从旁呼之,干遽尔顾见。上怒曰:“今日之事,予独节制,汝不审听予命,顾欲听大臣之言乎?”命弼商曳出锁项,下义禁府。令馈军士酒肉,还驾至敦义门,崔有池自咸吉道,赍都摠使浚捷书来。因启战胜事状,上大悦。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诸道观察使、节度使曰:“今使臣以复进海青事来,其供顿诸物,勿烦民间,考例预具,待更谕上送,毋或迟滞。”

○是日,浚放还平安道军士,又移文五镇及南道诸邑,使搜捕李施爱弟施郁、施伯、施玉、女婿朴孝孙、妹夫李明孝、侄李宗让、明孝兄明仁、李施会子植亨、叔李坤、坤子铁同等。大军屯于吉州山城前平,山城仓库,皆为施爱所焚,令孙孝胤收拾烬馀谷。时,贼魁已歼,人心稍定,故阵不设寨。

8月14日[编辑]

○丁未,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户曹判书卢思慎、都承旨尹弼商等议事。以思慎为咸吉道诸将宣慰使,作书二通授思慎,谕都摠使浚。其一曰:“今讨逆贼,兵锋始交,贼徒已溃,予甚嘉悦。特遣户曹判书卢思慎,宣慰诸将,其各体予深意。”其一曰:“谕书外,卢思慎亲禀事目,汝其听受。”又谕浚曰:“今将三铳筒箭五千个、檄木五千个幷药线火药,付朴义生授汝,汝其受之。”

○遣注书庆俊于大平馆,赐琉球国使臣上副官人,各草绿䌷襦帖里一、白绵布襦帖里一、鸦青䌷袷长衫一、白䌷袷长衫一、白䌷袷帖里一、鸦青罗僧冠一、黑斜皮云鞋一两、鞍子一面、花草屏风一坐、白苎布、黑麻布、鼎䌷各十匹、寝席十张、念珠一贯、人参十觔、匣具紫石砚一面、砚滴一事、白折扇三十柄、毛鞭二事、石灯盏一事、油纸席四张虎豹皮各二张、黄毛笔三十枝、油烟墨五笏、三幷刀子一部、铙钹一事、磬子一事、《成道记》、《法华经》、《翻译名义》、《起信论》、《永嘉集》、《大悲心经》、《圆觉经》、《四教仪》、《楞严义海》、《道德经》、《法数》、《涵虚堂圆觉经》、《金刚经》、《冶父宗镜》、《楞严会解》、《高峯和尚禅要》、《真实珠集》、《楞严经》、《碧岩录》、《水陆文》、《维摩诘经》、《金刚经五家解》、《楞伽经疏》、《阿弥陁经疏》、《维摩经宗要》、《法镜论》、《观无量》、《寿经义记》、赵学士所书石本《真草千字文》、《心经》、《证道歌》、《高世帖》、《八景诗帖》、《浣花流水帖》、《东西铭》、《赤壁赋》、《兰亭记》、《王右军兰亭记》。船主、押物三人,各鸭头绿绵布袷直身一领、柳青䌷襦帖里一领、鹿皮靴一、白苎布、黑麻布、鼎䌷各三匹、寝席、油纸席各三张、鞍子一面。侍奉僧一人,鸭头绿绵布襦帖里一领、白苎布二匹、寝席、油纸席各二张。伴从十三人,各柳青襦帖里一领、苎布一匹。

○以右赞成尹子云为明使远接使,大司谏金之庆都司宣慰使。

○命释曺干。

○御札谕都摠使浚曰:

汝吾之宠子。初因怒甚遽委元戎,今汝既成大功,幅员万里,欢声盈溢,汝之功烈,古今所罕。李施爱则不足介意,料已就戮于麾下,或单身逃窜,不复再劳汝勇。然其党,必深惧国家不赦前罪,不舍逆不就顺,犹恐诳众煽乱者有矣。汝须镇定北方,分辨淑慝,施爱逆党族亲,法当缘坐者尽杀之。其胁从者,及法不缘坐者皆赦之。使军民明知善恶之祸福,安心安业,晏然如旧,然后汝方可凯旋献功,宗社与予欢飮。汝亦不可独镇北方,可留诸将,当汝意者,分屯某某处,分属某某州郡。予亦遣交代兵,待汝毕定淑慝。分屯节目,录后示之,汝可斟酌布置施行。且微弱军士,差人先押送。

其节目曰:“许琮领五百兵,留屯咸兴,属德源、文川、高原、永兴、定平、安边等邑。金峤领五百兵,留屯北青,属洪原、利城、甲山、三水、端川等邑。鱼有沼领一千兵,留屯镜城,属吉州、富宁、会宁等邑。南怡领一千兵,留屯锺城,属稳城、庆源、庆兴等邑。”

8月15日[编辑]

○戊申,远接使尹子云辞。

○右议政洪允成、右赞成金国光等,承命绿杨阵饷军,仍抄壮实者一千六十馀人。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兵曹判书李克培曰:“道内宁边囚李枚,乃逆贼族亲,而曾不禀旨,擅便保放,甚为不可,宜保管勿令亡去。待病差还囚。”

○咸吉道宣慰使卢思慎辞,上亲授方略,仍以谕书授都摠使浚曰:“建州卫野人,作贼义州,衅隙已成。今秋冬防御实紧,欲用康纯,备西北面。事定即日,可谕康纯精择京军官一百、平安道兵二千,又择裨将若干,急赴平安道待命。又皆遥制之言,不可尽从。”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全罗道观察使安迢曰:“咸吉道从征甲士金由义,裹疮还家,给复一年,兼致酒肉。”

8月16日[编辑]

○己酉,遣宣传官庆絍于绿杨阵,领昨日右议政洪允成等所抄军以来。絍领至屯光化门外,命于明日俱会训炼院。

8月17日[编辑]

○庚戌,召高灵君申叔舟、左议政崔恒、行护军宋处宽、知事洪应等,会思政殿月廊,注《行军须知》。

○赠琉球国王红细苎布十一匹、白细苎布、黑细麻布各四十匹、白细绵䌷三十匹、人参一百五十觔、虎、豹皮各十张、满花席、彩花席、满花方席各十五张、坐子二事、鞍子二面、厚纸十卷、油纸席十五张、屏风一坐、石灯盏四事、短珠一贯、簇子二对、锡砚滴十事、白折扇子百把、毛鞭十事、册纸一百卷、黄毛笔二百枝、匣具紫石砚十面、油烟墨一百笏、柏子六百觔、烧酒三十甁、蜡烛一百柄、三幷刀子四部、清蜜三十斗、《法镜论》、《法华经》二部、《四教仪》、《成道记》、《大悲心经》、《永嘉集》、《圆觉经》、《翻译名义》、《金刚经五家解》、《楞严义海》、《法数》、《维摩诘经》、《水陆文》、《碧岩录》、《楞伽经》、《真实珠集》、《高峯和尚禅要》、《楞严会解》、《金刚经》、《冶父宗镜》、《道德经》、《涵虚堂圆觉经》、《楞伽经》、《阿弥陁经疏》、《维摩经宗要》、《观无量》《寿经义记》、赵学士所书石本《真草千字》、《证道歌》、《高世帖》、《八景诗帖》、《浣花流水帖》、《东西铭》、《赤壁赋》、《心经》、《兰亭记》、《王右军兰亭记》。

○进鹰使成允文,赍辽东都司征剿夷寇及解送人口咨文二通,回自大明复命。其征剿咨文曰:

成化三年八月初五日,承奉钦差提督军务都察院左都御史李箚付,为征剿夷寇事,及奉钦差总兵官靖虏将军武靖伯赵箚付,俱为前事,近节该:“钦奉敕,得尔等奏,处置虏酋童山等事情,已敕廷臣会议,敕至尔等,若别方略,亦听从长计议,以靖边方,一面整顿军马,以图大举。今后彼处,一应边情军务,悉听尔等便宜而行。钦此。”钦遵会同,钦差提督军务都察院左都御史李议:“得建州三卫,世蒙国恩,授与官职,以荣其身;拨与土地,以安其居。迩者,悖逆天道,累犯辽东边境,致厪圣虑。特命当爵等,统调大势官军,将以捣其巢穴,绝其种类,以谢天神之怒,以雪生灵之忿。但缘建州后路,与朝鲜国地方相连,虑有残贼败走,遁入彼国边方,逃命投生。”为照,朝鲜国乃礼义之邦,自祖敬顺朝廷,好善恶恶,彼此同心。纵有前贼奔入边境,必能拒而擒捕。已经议奏,请敕朝鲜国王,随机设备,截其后路,朝夕允降。诚恐路途窎远,又恐贼寇阻绝,一时未达本国。矧今当爵等统率重兵,定拟九月初旬,诸道幷进,克期剿灭。及照朝鲜国,原差进贡使臣回还,亦被建州贼寇,阻绝道路,久滞辽东三个月馀,致劳彼国人马远接,方得前去。况朝鲜与建州,素有世仇,复仇之义,诚不可缓,亦当乘此大举,共图剿灭。宜令都司备行本国,就与使臣赍回先行,启王知会,先为豫防。倘遇建州穷寇,奔遁到彼,就便截杀,所获虏贼,差人解送辽东都司监侯,或以近就近径送军前,定夺。有功人员,备将擒斩功次,职役姓名,明白开报。以凭奏请奖谕,重加旌赏。若系我边被抢男妇来降者,审悉明白,起送前来。受降人员,一体重加旌赏,毋以敕书未到为嫌。如此则兵威愈振,夷寇易灭,边鄙可以安靖,彼此可以有益。除具题外,为此合行箚,仰本司着落。当该官吏,照依会议内事理施行。奉此合行,备咨就付本国使臣,赍去烦请,依文施行。

其解送咨文曰:

成化三年八月初二日,承奉钦差提督军务都察院左都御史李箚付,为走回人口事。据辽东都司呈:“将走回男妇,审得一名金小厮,即牟斤重,年二十四岁,系朝鲜国义州城人。天顺四年十月内,是斤重前去鸭绿江岛中,收割田禾,被建州卫,先不知名达贼,后知。是产捌等人马,到彼将斤重等抢掳去讫,斤重一向在产捌家使唤。成化三年三月,失记的日,有产捌等又来辽东地方,抢去沙儿寨屯住东宁卫左所千户金鼎弟金伦妻金氏,即林氏,幷伊本所馀丁金长命女金氏,到家一同住过,本年七月内,有彼处达贼,听知辽阳人马,于九月十月间,要来征伐,各贼商议著家小,搬运食米,俱入深山,藏躱去讫。精壮人马俱来各寨等候,斤重恐怕连累受害,又因本国地方窎远,与同抢去妇女金氏等商议,窥伺产捌等不在,偸拐本贼栗色骡马一匹,弓一张,箭十枝,一同寅夜逃走前来。到于地名塔剌邦口入境,被按伏官军,捉送按伏都指挥孙能处。审供之时,是斤重隐下系朝鲜国人氏,供系东宁卫左所千户金鼎,下家人金小厮名字,林氏、金氏供同备由。连人同带来弓箭马匹,呈送到院。参照牟斤重等,既系被贼抢掳,今已走回,俱合给亲随住。缘牟斤重系朝鲜国人氏,今本国义州见差团炼使兪山宝等迎接,赴京回还陪臣,见在合行辽东都司,即将牟斤重给与衣粮行,令兪山宝等,顺带回还。召人认领金氏等,收发该卫给亲完聚。带来弓箭,给与牟斤重,领用马匹审得牟斤重执称,中途因病倒死。别无定夺,为箚仰本司著落。当该官吏,依文施行,仍行朝鲜国王及镇守巡抚辽东等官知会,毋得违错不便。”奉此案照,先准新通远堡按伏都指挥同知孙能,咨送各人到来,为无的实,来历缘由,已经连人箚发断事,司与同通事,百户高亮,会审明白,供词连人,呈送到,司差舍人张远,管送走回人口马匹等件前去。告禀及将审过,供词开呈钦差镇守辽东总兵等官,宣城伯卫等处去后。今奉前因,拟合通行,除将送到,走回人牟斤重,给与衣粮,付陪臣成允文,收领顺带回还外,合行咨请照验,审发施行。“

8月18日[编辑]

○辛亥,夜二鼓,都摠使浚从事官李恕长,带吉州人李珠、许惟礼、黄生等,来献捷书,上大喜,即召都承旨尹弼商语之。四鼓,又具致洪、安仁厚、张末孙,函李施爱、施合之首以来,命枭市三日。倾都士女,喜跃波奔,争以杖石击其首,以至孩童,或涂秽骂之。上赐珠、惟礼、生等爵二品。珠、生等,皆施爱腹心羽翼,及施爱势穷,乃执施爱以要功。

8月19日[编辑]

○壬子,御思政殿,受常参。召宗亲、宰枢设酌,赐李珠、许惟礼、黄生等金带及衣服,令进酒,大加褒奖。

○琉球国使臣辞。

○领议政沈浍,率百官,上笺陈贺。其笺曰:

天威雷动扫搀抢,廓妖氛于一举,驲骑星驰奏捷报,沸欢声于四方。事贲镌珉,庆关宗祏。恭惟主上殿下,圣德冠古,英气盖天。间五百而挺生,启千一之亨运。握瑶图而整宇宙,迩肃远安;挽银河而洗甲兵,民熙物皞。岂意煦妪之下,遽有孽牙其间?妄谓羊肠狗门之足凭,敢与蜂屯蚁结而啸聚。扇浮言而鼓众惑,狙诈骋奸;械使华而刃朝差,虎噬肆暴。非唯署占官爵,乃至蔑弃谕书。连数邑而鸱张,置列阵以豨纵。悍枭稔攫母之谋,恶未可喩;猘狗逞吠主之毒,罪莫容诛。爰兴一旅之师,暂获万全之策,命宗英而杖钺,董诸将而指挥。士一乃心,人百其勇。秘于天邃于地,出奇无常;疾如风徐如林,运筹莫测。尚昧悔惧,更积贯盈。政当雷霆之辰,冀延晷刻之命,豺坠井而嘱吻,鱼游鼎而奋鬐。天诛不可久留,月捷宁犹少缓?摧锋衄锐,有若煽洪炉而燎鸿毛;乘胜𢭏虚,奚啻倒太山而压鸟卵?鲸鲵自甘于伏锧,猰㺄竞奔于倒戈。只歼渠魁,而释诖误。弓已橐而奏凯,枕悉奠于编闾。玆盖伏迩主上殿下,神断九霄,明烛万里,用多算而制无算,何难噍类之尽屠?以至仁而讨不仁,犹戒胁从之或殪,咸伏神武而不杀,尤洽大德之好生。元齐之首既函,岂特纾三军之宿愤;王莾之肌争脔,抑亦快百神之阴诛。虽匹妇而欨歈,矧群僚之抃跃?伏念臣等,猥将驽劣,首诣鸳行,纵惭周鹰之扬,亦感越蛙之轼。歌七德,舞七德,庶敭四征不庭之濯灵;嵩三呼,华三呼,倍伸万寿无彊之善颂。

○传于户曹曰:“平安道赴防军士三千人,各给十五日粮,幷造衣绵布、正布各一匹、绵子二两、绵花八两。”

8月20日[编辑]

○癸丑,御康宁殿,召右参赞金国光、都承旨尹弼商等,议论赏赴征将士条件。将士及良人有功者,一等超三资,二等超二资,三等超一资,四等加资。乡吏、驿吏免役,贱人从良,有功则一等从八品,二等正九品,三等从九品影职。将士幷给复三年,免宿债。其退者,不听令者勿论功。以与议讨贼筹策有功,国光超崇禄为议政府右赞成,仍兼兵曹判书,弼商超资宪为右参赞兼都摠管,各陞子弟二人资,因出金钑带一腰,赐弼商,仍治都承旨事。弼商为人颖悟识事,又善言语,凡上有问,对辄称旨,为上所重,每事必委任焉。自施爱之反,军务独承禀,出纳无错误,常在禁密,他人所不知,必与闻。上尝呼为尹四宰,至是命除之。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右议政洪允成,各陞子弟二人资,永顺君溥、蛇山君灏,各代加一人资。

○以尹子云为茂松君,成奉祖兼户曹判书,李封工曹参判,权孟禧承政院都承旨,韩致亨左承旨,李克增右承旨,权瑊左副承旨,鱼世谦右副承旨,尹继谦同副承旨。

○移御昌德宫。

○别宣慰使左副承旨权瑊拜辞。

○传旨刑曹曰:“逆贼已平,除死罪、强、窃盗、滥刑官吏外,并赦之。”

○谕都摠使浚曰:“尔能知虚实,节度诸将,雷霆所加,贼已就枭。虽古名将,无以加此。诸将亦能同心协力,以成大功。玆特赐尔彩段三表里、貂皮耳掩一、毛衣一领,曺锡文彩段二表里、貂皮耳掩一、绵䌷襦帖里一,康纯、朴仲善、韩继美、许琮、鱼有沼、金峤、徖各彩段二表里,尔宜领受。合行事宜,条列于后。一,所得贼物,宜分给将士。一,将士功劳等第速启。一,还程时,前送铳筒、火炮,一应军器赍还,幷赍本道铳筒、火炮以来。一,除其道今年租赋、朔望进膳及一应贡物。”

○谕咸吉道父老军民人等曰:“本道乃我祖宗兴王之地。凡所以字抚存恤,倍于他方,不意逆贼施爱阴谋构乱,多方诳诱,聚徒劫胁。尔民人初眩于逆顺,及贼势盛,不能自脱,予岂不知尔民情,本自无他也?予虑大兵所至,诛杀必多,命缓期,纵横晓谕。今与之战,亦出于不得已耳。今军民乃审顺逆,能枭逆贼,益知尔等胁从,实非本心也。今逆徒荡平,念大兵所过,致弊多端,特命除今年租赋、朔望进膳及一应贡物。尔父老军民,体予至怀,各安生业。”

○谕会宁、锺城、稳城、庆源、庆兴等邑住诸种野人曰:“李施爱以私仇报复,杀害诸邑诸镇守令、节度使,自知罪重,因而啸聚兵马,叛据窟穴。命四道兵马都摠使龟城君浚讨之,天威一加,逆贼伏诛。枭首于京,传尸四方,尔等其各知悉此意。但路梗未及晓谕,尔等此事不干于尔,毋或骚扰,各安其居,可于今冬岁时,头头人上来见予。”

8月21日[编辑]

○甲寅,命云水副守孝诚、训炼院都正韩致义、前司直李居仁,各领兵一千,分运往平安道,人给十五日粮及造衣绵布。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都摠使浚曰:“永兴住前千户朴成玉,聚徒党十馀,把截山城,杜塞平安军士粮道,恐吓劫胁使不通,汝其知之。”又书曰:“为国亡身者车云革、郑休明、曺纠,及守令、万户、教授、训导,与诸不附贼而见杀者,具录以启。”

○上步辇巡观侍卫军士,命为首者进酒曰:“初欲亲征征汝等,今逆贼既平,当速放还。然汝辈有欲仍留侍卫者,特试一才,属军士如何?”军士同声应曰:“固所愿也。”

8月22日[编辑]

○乙卯,召高灵君申叔舟、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右参赞尹弼商,议募人交代屯兵之策。遂以御札,付都摠府张榜曰:

咸吉道事已平定,而贼党犹未就捕,民心犹未安静,须以兵力,镇定宁静而后罢兵。第以北征军士,不赍襦衣,且离家既久,其情可愍。今欲遣交代兵,借旬月之劳,而重于再劳军士。汝军士中,如有体国家之意,出忠义之力者,宜即自募,呈都摠府。衣粮则官给,其论赏,同北征将士。

○是日,官军自吉州还到端川,数崔自祥党,施爱杀邑守之罪,支解之。夕到谷口站,军官洪允清执忠义卫李阳祚以来,又支解之。阳祚,北青人,因传香到本道,从李明孝来战居山者也。

○御札谕平安道赴防军士等曰:

初征聚汝等者,欲以亲率北征也。及今贼已平定,当还汝等,近日闻,中国欲征建州,征兵于我,予已布置整齐。平安军士及咸吉道北征诸将及京军士,足以应变。汝等但守平安道沿边虚处耳,无所用于征也。汝等若有募者募之,不肯者不强遣,一从情愿,汝等知之。其论赏罚,一如咸吉从征军士。

8月23日[编辑]

○丙辰,御集祥殿,召上党君韩明浍、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领议政池浍、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右参赞尹弼商、都承旨权孟禧等议事,仍侍食。命诸宰出就书筵厅,议应接辽东军节次。御隆福殿,更召明浍等及承旨议事。

○训炼都正韩致义,领兵一千辞。

○谕都摠使浚曰:“今遣李恕长、曺干议三条如左。一,留屯军士,用几人足乎?一,来春风和,则当漕运使周足,而今则下道漕船败沈米千馀石,又不能陆输,汝量计米数军数,可支来春漕运之间与否。一,明后日中,发遣交代军三千,汝择从征军士之可留屯者,及交代军之精实者,为留屯军,从征军士之可留屯者,升品于军功等第,幷晓谕之。右三条外,有所启则详悉条陈,急速回报。幷谕北征将士论功事目。汝宜知悉。”

○是日,浚及诸将到北青居山驿,宣慰使户曹判书卢思慎与观察使鱼世恭,赍宣酝宴慰。

8月24日[编辑]

○丁巳,御集详殿,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及详定所堂上承旨等,议咸吉道留屯兵事。

○行护军南怡自咸吉道来,上召见于集祥殿。怡启曰:“北方已定,而都摠使浚犹不解兵,人心皆恐慑,故只留率四千兵,即罢遣平安、黄海诸道之兵,诸将亦留五六人,故臣来。”又启曰:“北方日寒,士卒无衣可虑。”上以罢兵太速,留军单弱,欲速遣交代兵。怡启曰:“京军交代,其弊不赀。臣意以为咸兴以南四处留屯三千兵,皆备冬衣,休息已久,以此代之何如?”上曰:“可也。然初约止此,而又勒令入屯,则是罔民也。”即御札谕浚曰:

闻南怡言,得知汝行止皆善。古人云:“守成难。”今乃益察之时。施爱既死,而馀党犹在,民心犹迷,不可顿然罢兵。汝之留率四千兵,其善策也,而无衣耐寒,不可久留。前遣咸兴以南军士,皆备襦衣以往,可以代汝所率军士。其无衣军士,不得已留者外,罢还可也。前日予欲以三千兵分屯,今更思之,若更遣大兵,则民心益恐,故不果。汝以咸兴以南之兵,分屯足矣。其贼党之未捕者,自有捕之者矣。汝则观势,随宜凯还。大抵近日谕书屡降,宗旨相乖,汝算其多者,任意施行。

又谕咸兴以南四处留屯诸道军士曰:“初遣赴征军士,已经累月,且无衣褐,理宜速罢。然贼魁虽擒,馀党尚在,故至今留屯。时方天气渐寒,予甚怜闷,玆以汝等代之,不惮远劳,为国效力。论功等第,升等施行,不使汝等虚劳,其各知悉。

○李居仁领兵一千,发向平安道,官给衣粮,如韩致义军。居仁以父丧在外,至是起复而遣之。

○是日,官军至北青,南平府使闵孝源、判官李永蕡,缚李孝纯以来。浚鞫之,令支解。孝纯初为许琮军官,反附于贼,力战居山者也。至平浦驿,洪原人等捕贼党户长李乙奉等三人,支解乙奉,馀皆斩。

○传于户曹曰:“今征来诸道军士,考兵曹军目,人各给二十日粮。”

○传于礼曹,赐对马州太守宗成职,三表里、马一匹、鞍子一面,代官宗盛直,二表里。

○兵曹据江原、黄海道体察使韩继美启本启:“曾革江陵安仁浦,海门通阔,且水深可为泊船之处,况江陵府在海边中央,人居稠密,请以曾革连谷、襄阳两浦船军及江艘复设,万户戍御。”从之。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八道观察使曰:

道内诸邑狱囚蒙赦者,虑不详审,而并死罪释之,务要分辨。若事涉死罪,情可疑者,启禀乃放。

8月25日[编辑]

○戊午,御宣政殿,召见诸将,仍设酌。

○都摠使浚遣马贤孙,以李明孝、赵孝昌之首来献,上引见于集祥殿。召其父兴贵,命贤孙带金带曰:“罪则父子缘坐,赏岂独异乎?”命兴贵带钑金带。贤孙启曰:“初,李施爱数使人贿诱诸种野人请兵,野人等曰:‘我等蒙国厚恩,何敢听汝言耶?汝则在军,我等掠汝妻子,与官军夹击,则可以报殿下之恩矣。’施爱贿赂百端,终不听。”明孝,李施爱之妹夫,施爱反,明孝据洪原,多所杀戮。及败,拔去须眉,与其母逃匿于镜城之云帖委石窟。贤孙迹之,至梨津捕之。母曰:“阿儿做如此事,以至此耶?”明孝佯言曰:“上典何谓我为儿也?”贤孙道遇孝昌,又捕之,幷拿致官军。浚等杖问明孝曰:“何从施爱?”明孝曰:“将以我为赞成,孝昌为都承旨。既据本道,则以本道付我,事定之后,以庆尚道付之。”遂斩明孝、孝昌等。贤孙初自请奉谕书,晓谕本道人民,设策擒贼,及至见施爱鸱张,反附之,乘其败捕斩明孝等以来。

○御札谕野人等曰:

汝等不忘我恩,拒却施爱,欲掳贼之妻子,与我兵夹攻歼灭,予固知汝等知我爱汝,今益知汝等诚款。今冬可来见我,汝等之功,来后乃知。

又谕都摠使浚曰:“今闻李施爱重赂野人,请兵者非一。野人受其贻,而不应曰:‘上德至重,不敢忘恩。施爱反逆,吾等尽虏贼之妻子,与官军夹击尽杀之,以报上德。’尔其遣人,宣布谕书之意,问其功诚等第以启。”

○传于义禁府曰:“逆贼李施爱等妻妾子孙,律应缘坐者,详悉录启。”

○遣都承旨权孟禧于平安道,调发北征军士。

8月26日[编辑]

○己未,命右赞成金国光、右参赞尹弼商、行护军南怡等,会都摠府,议军功等第,以一等为精忠出气布义敌忾功臣,二等为精忠布义敌忾功臣,三等为精忠敌忾功臣。

○上党君韩明浍往浴于温阳温井,命世子于济川亭。

○谕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黄海道观察使郑兰宗、江原道观察使崔汉卿曰:“道内赴征军士,特命复户三年,并免宿债。如有守令,不体予意奉行者,痛绳以法。其军功,待龟城君浚录启,随等第论赏,遍谕此意。”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京畿观察使李季专曰:

曾谕从征将卒父母妻子之疾病,悉速驰启,给药救疗,而今唐城君洪纯老之母,在杨州病死,其劾邑守,不谨救疗之罪以启。“

○命给诸道从征还家军士,粮二千九百五十七石。

8月27日[编辑]

○庚申,御集祥殿,召高灵君申叔舟、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右赞成金国光、右参赞尹弼商、行护军南怡及承旨等,议应接辽东军事。遂以弼商为平安道宣慰使,虽号为宣慰,而其实欲节制诸军,攻建州卫也。上亲制事目,以授弼商:

一,辽东承圣旨,而移咨则当矣,不俟圣旨而咨曰:“勿待敕书,而当从我令。”此何义也?我若听从回咨,而圣旨不准则如之何?若武靖伯大败,而我军大破之,则朝廷贪残之议,益的矣。武靖伯必受罪,我亦似嫌于交通边将之责。一,期勿越江,而敕书若越江助战,则如之何?一,在吾计当遣人,预整精兵,以待康纯而授之,不预则军民常虑急遽之令,无安心之日矣。一,若辽东都司问何不回咨,答以敕旨未到,未即回咨,然皇帝用兵,我国岂不助些小之力?是故殿下,已严兵境上,相几攻打,欲献俘军前。若逃来者,边将自有处置,不必严兵。一,若官军向江上来,送通事以上命告曰:“前日成允文来,闻大人九月望时,奉敕征建州,我已严兵境上。今诸将俟官军入征时,攻其后,大人知道。”若言越江假道,则通事以自意,进前耳语,答曰:“无舟楫渡大兵极难,且江边路险狭,鱼贯而行,不得幷马,不可计日而行。迟则贼必知而遁,不如从直路速入攻。又应接之事不备,此事甚难。大人更思之。”一,武靖伯近来江边,则宣慰使随宜或出见致礼意,或送人致意,或因来人致意,而声言已还,实则往指授康纯、南怡等。一,凡干求请,皆拒以殿下不知不敢,若小小獐皮、马鞭、针绵等,切用之物,则边将与之无防。一,若欲合兵同力,则答曰:“言语不相通,且受殿下之命,攻贼后助力,岂敢违命?”若欲添兵,答曰:“精兵一万,足以破建州卫。今启禀殿下,已缓几不可也。”一,官军之势不竞,则我当敛兵观势,勿与野人交手,势胜则急攻野人巢穴若阵,其某某等,即军前杀死,其馀不论,本国人俘致军前曰:“本国人亦来,大人拣还。”一,入京及给粮等事,势不得已则从之可也。一,若召将欲议事,答以当使人,若通书,将帅任重,不敢弃军轻往。彼若使人,若将军者自来,我随其使之轻重,人之高下,若主将若裨将若通事,迎往江外近地,略以酒果馈送,其相见礼度,必先问而行,不可无礼倨傲。

○命中枢府知事洪应,兼治都承旨事,以承旨皆新进,而国家多事,都承旨权孟禧往平安道也。

○张进忠率咸吉赴征军士一千一百十九来。

○以南怡超阶为中枢府同知事,李封吏曹参判,慎承善工曹参判,马贤孙行中枢府佥知事。

○上谓金国光、尹弼商曰:“中宫尝言:‘李施爱反逆,非国之祸也。因此更炼军卒,亦固国之道也。’予感动于怀,卿等知之。”

8月28日[编辑]

○辛酉,御集祥殿,召见高灵君申叔舟、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右赞成金国光、兼都承旨洪应、同知事南怡等,议军机事,仍令侍食。

○义禁府囚人前县监柳孟沂上书曰:

臣闻:“士之处世,入则事父,出则事君,事父尚扬名,事君贵立功。’今臣以武夫,久侍禁卫,职带三品,上恩至大,正值升平,无功可报,仰惭府愧。今方兴兵讨贼,此诚立功报主之时也。愿备一校,为士卒先,斩贼首歼丑类,臣之所望也。但以臣为衿川县监,承传捕贼,贼欲报复,诬告滥刑,推劾未毕,故不得从军。今禹贡、崔汉伯、李揆,亦皆推劾未毕,而从征已有格例。臣独未预从征,虽欲立功,曷由自效?自古用士,不废有罪。故秦、鲁用奔败之将,以成其功;楚、赵赦绝缨盗马之人,以济其难。臣虽狗马之微,窃自痛也。伏惟圣上,不以罪废言,小垂怜焉。

书上,上召见与语悦之,命原其罪,从南怡赴平安道。

○命义禁府轘崔闰孙、李英发等。

○宣慰使尹弼商辞。

○谕都摠使浚曰:“前送长箭、筒箭,来九月十日内,差人押送,交付平安道宣慰使尹弼商。”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京畿、黄海道观察使曰:“道内斜路驿马,并于平安道直路立待。”

○遣司仆主簿禹晨,押战马五十匹往平安道。

○遣工曹参判南伦,如大明谢赐彩段表里,兼谢勿进海青。又遣中枢府同知事郑文炯,贺圣节。其谢彩段表曰:

天心字小,曲加抚绥,海甸霑恩,冞切感激。惊惶罔措,糜粉难忘。伏念臣猥将谫材,端逢盛代。祗修侯度,顾乏毫毛之劳;特荷圣慈,屡承筐篚之锡。洪私若此,前昔所稀。玆盖伏遇皇帝陛下,家四海而同仁,利万物而并育,遂令遐裔,获纡宠光。臣谨当恪守青丘,益殚汉藩之职,颙望紫极,恒输华祝之诚。

其方物表曰:

天贶荐加,恩深挟纩。土宜虽薄,诚切献芹,谨备黄细苎布二十五匹、白细苎布二十匹、黑细麻布二十五匹、黄花席二十张、满花席二十张、杂彩花席二十张。右件物等,产从荒陬,制非良匠,冀谅微衷之表,庶赐大度之容。慈懿皇太后礼物,红细苎布一十匹、白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一十匹、满花席一十张。皇太后、中宫礼物同。

谢勿进海青表曰:

皇恩溥博,特加矜怜,宸眷优隆,曷胜感激?抚躬增愧,举国同欢。伏念臣猥将庸资,欣逢盛际。邈居荒裔,恒驰就日之诚;幸获挚禽,聊修执壤之礼。贱介言返,明诏涣颁,既叙底贡之勤,仍谕勿进之意。十行谆切,恍咫尺之违颜;三复省循,逾涯分而刻骨。宠绥若此,前昔所稀。玆盖伏遇皇帝陛下,大度智临,英猷显比,仁恢弛罟,俾万物各遂其生;泽洽向隅,无一夫或罹于怨,廼令敝服,偏荷洪私。臣谨当誓至子孙,益勤屏翰之任,嘉与父老,倍伸岗陵之祈。

方物表曰:

宸恩曲加,特蒙宠眷,土宜虽薄,聊表谢忱。谨备黄细苎布二十五匹、白细苎布二十五匹、黑细麻布三十匹、黄花席二十张、满花席二十张、满花方席二十张、杂彩花席二十张、人参二百斤、松子二百斤。右件物等,制造匪精,名般甚鲜,冀谅由中之恳,俯容享上之仪。慈懿皇太后礼物,红细苎布一十匹、黑细麻布二十匹、满花席一十张、杂彩花席一十张。皇太后、中宫礼物同。

8月29日[编辑]

○壬戌,命右赞成金国光往训炼院,犒张进忠领来军士,计程途远迩给粮,各还乡里。其中愿留侍卫者听。

○都摠使浚遣从军官金瓘、军官朴义生驰启曰:“本道人心,已大解惑,争捕贼党,无有疑贰者。臣欲巡抚五镇,镜城之人,又疑曰:‘既歼贼魁,何不罢兵,而又率兵以来?必欲杀我辈也’惊惑不已,臣即罢兵,只率千兵,出咸兴待命。今见卢思慎赍到谕书,令屯留四处,令其节度使、守令安抚之。臣意以为,若更分兵留屯,则人心必复生疑惑,莫若罢兵。”上御集祥殿,赐见瓘,仍召高灵君申叔舟、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等谓曰:“予不云乎,创业易,守成难?今之民心易定,以其胁于兵力也。若遽罢兵,安知无馀贼,再腾浮言煽乱者乎?古人云:‘受降如受敌,灸蟹更缚食。’此甚迂计也。今不因此用兵而置镇,则后日益难于更张。何计如斯,不可说也。”遂以御札授瓘谕浚曰:

汝既以大兵力,威制逆贼,贼党莫敢动,逃窜者皆还来,军士争来见。然军士畏大兵之力耳,非诚服也。犹怀乍动乍静,欲进欲退,罪重之徒及战死之族亲,安知不再动浮言以煽乱乎?今虽有疑惑,汝不时罢兵者,大兵之力,镇而制之,宣扬国家之意。不惑者众多,按堵如旧,则疑惑自然消释矣。且虽复煽乱,岂足虑之?今尔闻一镜城之惑说,遽罢兵威,又弃兵器,欲以止啼之甘诱,信顽嚚之畜凶,一朝尘起,非言说可胜,后必再藉矣。非受降如受敌,灸蟹更缚食之道也。为今之计,若五镇则势既难于更遣兵,其洪原、咸兴以南诸邑有兵处,不可罢兵。当称谕书云:“贼党某某尽捕,然后更取旨,汝乃罢兵而来。其中贫弱羸瘦之兵,汝其择之,先罢送。”且军器不可藏于贼穴,是反资贼尔。汝速取来,如前降谕书,送平安道。若数多不能尽送,则输送于京,铳筒勿送平安道,幷与端川埋置铳筒,直送于京。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癸亥朔,御凝福殿,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右赞成金国光、承旨等,议曰:“前日咸吉道军民,因康孝文虐民,遂唱浮言,以生大变。今欲遣摠理使,纠举观察使、节度使之非违,以抚军民。”佥曰:“允当。”遂命叔舟等草谕书,因选可使者,佥曰:“致宽。”乃命致宽为摠理使。仍议造兵船、漕船制度,特召行护军李伯常,示样船驳议。伯常出,上顾谓叔舟曰:“伯常强其所不知以为知,予以老,不之过也。”遂命叔舟与伯常往麻浦,行船以试之。

○军器直长赵云哲,赍角弓六百张、长箭七百二十部、筒箭八百部,发向平安道。

○别侍卫崔弘礼上告曰:“兵权毋任大臣,请以宗亲掌之。今龟城君浚年少而愚,为曺锡文以下诸将所诱,讨杀李施爱踪迹跪秘,请就兵备御以固京师。诸将凯还,则除龟城君外,勿令入京。”且以施爱为是。上闻之,与诸宰大笑,即召弘礼馈酒,徐徐诘问,终不解惑,即命洪允成,曳出囚义禁府狱。

○是日,官军至定平,捕贼党郑惠孙、郑季昌斩之。

9月2日[编辑]

○甲子,御集祥殿,召详定所堂上及兼都承旨洪应,议《大典》。又召安孝礼、崔灏元、裵敬兴等,问漕船兵船制度,灏元论对颇忤旨。上怒,下义禁府狱。

○安置吴凝于全罗道任实县。

○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右议政洪允成、延城君朴元亨、右赞成金国光等,请崔儒依律缘坐,上不允。

○都摠使浚斩利城人金右昌。右昌,杀其邑宰者也。

○满浦节制使李克均,驰报李克培曰:“今八月二十四日,于坡住指挥沈汝弄巨、延车、伊澄巨、千户老用、蒙古、亡应家等来,翼日,古纳哈使送指挥伊时应巨、千户斜王、阿乙豆、卧伊子等又来,并馆待。问委来事,汝弄巨曰:‘以谒见新节制使来。本人等虽是李满住管下,别居远处。’故以赍来事目开谕之,汝弄巨曰:‘犯边乃火剌温所为,我辈不干。天日照临,不敢仰诬?’又开谕曰:‘汝勿诈饰,速还所掳人畜,然后庶可安业矣。’伊时应巨曰:‘前者都督承节制使所教,欲刷还人物,即往火剌温地面,不得刷还,深自惶惧。先使我等,持书乞粮,仍告此意。且曾报发兵,邀赴京使臣事,以甫乙下土弟罗下止之,故不发兵。’克均曰:‘初都督约以刷还人物,归而不返,反作乞粮书,授诸他人以送,甚不当也。须及时刷还,亲来谒见,然后将此书传报。’伊时应巨曰:‘都督当从后刷还人物而来。我当以今所开谕之辞,说与都督。’又曰:‘吾来时,豆里妻云:“去五月,遣子亏之加茂,请上京袭职。今闻朝廷,从我情愿,故欲往。须传告此意。”’克均照得曾降谕书云:‘豆里妻所请上京袭职事,答以启闻未发落。然豆里妻不关大体,自是投化,当例上送为可。’据此答之曰:‘节制使新来,汝若来谒,当从愿。’豆里妻若来,上送与否,请启禀发落。幷誊写古纳哈书契以报。”其书曰:

建州卫掌卫,使都督李古纳哈等,奏为朝鲜国。因为普天下法,大冰落田和无粮食吃用大职,奏朝鲜国朝廷讨粮食吃用,今奏去朝廷知道。成化三年月日。

都督李古纳哈奏克培,据此以启,上令大臣议之。议政府以为:“豆里妻当此时,接待上来为难,宜权辞答说送之。”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等以为:“古纳哈请粮事,答曰:‘汝等尽还所掠,然后启达。’豆里妻上送事,答曰:‘古纳哈等刷还事毕后,上送。’绵布、纸、器用等物,姑勿给送为便。”都摠府议,与叔舟等议同。即回谕曰:“已悉卿所启,但古纳哈请粮,当语曰:‘汝等尽还所掠,然后启达。’豆里妻欲来,亦语之曰:‘古纳哈尽刷所掠,当启上送。’且勿给绵布、纸、器用等,表表之物。”

○司宪府启:“崔闰孙身犯大罪,既正典刑,其父濡法当缘坐。且濡本吉州土豪,闰孙去时,必与其父共谋,以为内应。请下有司,穷诘以正其罪。”不允。

9月3日[编辑]

○乙丑,御集祥殿,命延城君朴元亨,代摠理使具致宽,改号为存抚使。又分咸吉道为南、北道,以朴徐昌为南道观察使,徖南道节度使,鱼世恭北道观察使,许琮北道节度使。

○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南阳君洪达孙、绫城君具致宽等,又请抵崔濡罪。不允。

○献纳曺干来自咸吉道启曰:“臣到咸兴,见都摠使浚,以民心初定,若更屯兵,必生惊惑,故已罢兵,只率官军。且咸兴以南四处屯兵,亦已罢遣。及见臣所传谕书,欲还聚所罢之兵,即移文淮阳令遮留,然兵无所领之将,四散而归,不能留止。”上即赐干御衣,遂为书授干谕浚曰:

尔不罢兵之时,可以分屯。以兵势压镇之,甄别淑慝,胁从罔治,使反侧者自安,民心知国家恩威,有所怙恃。今既罢兵,民心无所疑惧,若更遣兵向北,则浮动如前矣。既罢之兵,已不及留,其不罢之兵,姑留所在处。待存抚使往,汝可罢兵而还。

○吏曹除书垂下,上以所注拟,多不称旨,命留不下。

○命释崔灏元。

○宣慰使卢思慎来复命。

9月4日[编辑]

○丙寅,日晕。

○御集祥殿,召高灵君申叔舟、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右赞成金国光及承旨等,设酌。存抚使朴元亨辞,召见赐貂裘一领。以御札教书授之曰:

前日康孝文专制一道,不恤军民,阿附大臣,放纵无忌,使军民莫得伸冤抑,无所控告,是本道南北道里遥远,一人专制之所致也。虽有贤者,非一人之才,所能堪当。若贤则犹可,若不贤则一道受弊,亦无考察之者,所以恃权专擅。放纵无忌,凭公营私,剥民之事,无所不为,而民不得告,国无得知,本道之弊,常在于此。遂使兴王本乡之民,肝脑涂地,既绝望于惠泽,常恐惧于侵虐,予甚悯焉。日夜思所,以抚御矜恤之方;期加于昔,实惠滂流永保大平。今以镜城以北为北道,吉州以南为南道,二人分之,则岂其皆不肖耶?且观察使遍行奔驰,观察民瘼之任,尤不可委之一人。其中不肖者,怠于治事,甘于恣纵,误国误家,而犹恃权门,前日吴凝是也。本道之民,新罹兵革,流离失所,饥寒困乏,不奠厥居,不有以大举救恤,则军民死亡无际。此非小事,今特以卿为咸吉道存抚使,问民疾苦,赏罚观察使、节度使以下,不体予意,不恤军民者。分设南北道,一应军民之政,合行事宜,皆便宜从事。不必取旨,卿其体之。

○议政府六曹,又请抵崔濡罪。不允。

○柳子光在定平,将赴平安道上书曰:

臣以柳规孽子,冒昧万死,去六月二十四日,上反贼李施爱事,殿下不以为罪,特加擢用,一朝得至四品。其遇殿下非常之恩,求之前史,未之有也。是以月初四日,与贼战于居山岘,龟城君浚授臣五十馀兵,为先锋破敌。将臣亲冒矢石,差伸素志,适时日已暮,不能恣意穷追,慨然立旗,投石自誓曰:“人生天地间,得列男儿,又以微贱,得幸遇殿下知遇之至,若不身死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故乡,则非夫也。”今伏闻,兼司仆朴义生赍来谕书,列录臣名,随康纯往平安道赴防之命,臣不胜抚剑长号,愿为国家,死而后已。臣今在咸吉道,备尝民之情伪反复,求贼人反状,今臣直向平安道,敢以一纸疏,遥渎圣听,伏惟留纳。臣窃惑,李施爱以一介草贼,虽能杀一吉州守令,其他数十州百姓,争杀长吏,犹恐不及从施爱为乱者何也?臣见咸吉一道,山川险阻,道里遥远,朝廷风化,亦或有所不及。其民俗又甚愚惑,以为本道境连野人,不择贤否,皆以武士为守令,百姓之一朝从施爱为贼,亦非甚怪也。此则国家用人待民之道,有所未至耳。近年守令,并皆武士,虽能走马试剑,杀敌斩胡以为事,岂知夫道民礼义,磨民仁信,爱民如子,教之孝悌,亲上死长之道乎?一有不快于意,辄加刑戮,视之如土石,百姓之视守令,亦如仇雠矣。是以一贼窃号,数十州百姓,响应以伸平日之怨,岂真有一为贼所误,而与国家敌者乎?此贼之所以因民之怨,行盗贼之计,而苟活朝夕者也。愿自今以始,凡除授守令时,若州府则择其抚御弓剑者为牧使,以文科及弟出身者为判官。若郡县一员,须得资兼文武者除之,为判官者,教以礼义孝悌之道,为牧使者,教以弓剑战斗之术。吏爱民如子,民视吏如父,而备御边警之策得矣。盛朝炼兵养士,十二年于玆,器械精炼,士卒勇敢。臣于居山之战,见其壮气自倍,忠义奋然,虽古善将精卒,无以加此。但铳筒军,驱一时市井无赖之徒,或自募从之,又或于正兵中抄出用之,当矢石纵横之际,手足倒置,藏药放箭,罔知所措,或高或横,无一箭直冲贼阵。虽一时百矢石齐发,有何益哉?愿令选置铳筒卒,寻常习放,以备缓急之用。大抵动阵陷阵,未有如铳筒者也。伏惟留意。

○台谏交章上疏曰:

自古乱臣贼子之肆其恶也,构谋非一日,羽翼非一人。故王法之治乱贼,亦必严治党与,绝其根本,然后为恶者孤,而王法立矣。近日逆贼李施爱滔天之恶,古所未有,幸赖殿下神武,施爱伏诛,其治党与,不可不严。臣等窃思,施爱一煽其乱,举道应之如响,是必缔结为谋,积有年纪。而崔濡子婿,皆为逆党,岂有子弟谋乱,而父兄不之知乎?况濡,吉之豪右,而施爱之亲党,其所与谋明甚。乃外饰忠信,内怀奸凶,出入殿陛之间,其情有甚于闰孙。今闰孙已正典刑,濡岂可少贷乎?谨按律有父子缘坐之文,况兼其身当坐者乎?伏望断正其罪,以快臣民之愤,以正万世之法,宗社幸甚。

命大司宪梁诚之等入内,令各陈所蕴。上曰:“若濡而抵罪,则功臣何所用焉?予计已熟。”仍命诚之曰:“宰相多广占山泽,以为樵苏之地,民甚苦之,卿能一一推劾乎?”诚之对曰:“敢不尽心?”

○吴子庆、宣炯、闵发、黄斯允等自咸吉道来复命。

9月5日[编辑]

○丁卯,司宪府启曰:“昨将崔濡缘坐事,仰渎天聪,未蒙兪允。臣等反复思之,若罪轻则特以功臣见免宜矣。今濡罪关社稷,岂可赦之?”不允。

○谕咸吉道节度使许琮曰:“诸种野人等,能知顺逆,不应李施爱请兵,欲歼贼无遗,其心可嘉。已谕以来冬上来,卿知此意,有功愿来者上送。”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京畿观察使李季专曰:

咸吉道从征军士回还时,饥饿者、疾病者,听宣传官金利贞言,令所过诸邑,曲加救疗。

9月6日[编辑]

○戊辰,兼都承旨洪应启曰:“北方守令举皆被杀,请改造诸邑印信,以防奸伪,其所在文书,必经新印,然后方许取信,馀皆置之。”传曰:“经印文书,若皆伪则可矣,如或有真者,则岂可尽置之乎?此所当区别处也。”

○都摠使军官金伯谦来启曰:“浚见谕书,即以卜承利等四将所领之兵,分屯咸兴以南曰:‘尽捕贼党,然后罢兵。’百姓闻之,更不疑惑。”上嘉其措置得宜。

○大司宪梁诚之进《平朔方颂》曰:

恭惟我圣上之十三年夏五月,贼臣李施爱,以吉州叛,上震怒,命都摠使臣浚、副使臣曺锡文,领京兵三千往征之。又命镇北将军臣康纯,领平安道兵逾阳德,平虏将军臣朴仲善,领黄海道兵,逾谷山而进。又命臣郑俊、臣崔有临、臣张进忠、臣李义坚、臣金峤、臣吴子庆等,领京畿、忠清、全罗、江原道兵助战。大兵俱入咸兴府,摠三万,进屯北青。六月丁巳,贼乘夜入突,诸将出战大败之。以地势不便,退屯于洪原。七月丁亥,伪署北青守者来,上官方张乐宴飮,我师诇知之,遣锐师入击,杀获几尽,遂还据北青仓。时贼据利城,依海岸以阵。八月丁酉,大军进攻之,贼以彭排前蔽,矢下如雨,我军冒刃以登。战酣,大将鱼有沼由海边越险阻而入,贼不意官兵从其背而下,夺气贼犹出死力战。我师勇气百倍,自午至酉大战,贼魁先遁,贼逐败。于是,裨将南怡等,突战夺贼旗,斩贼数百。大军乘胜追奔,斩首千馀级,越磨天、磨云岭,至吉州岭东驿。贼魁挈妻子,与数百骑,逃至溟源站。伪将李珠等,缚贼魁来降,斩于阵前,函首送京师,上大喜,赦境内,枭于市三日止留。偏师留镇北方,从征军士,赐酒食散遣之,仍给复三年,大慰将士,论赏有差。臣窃惟,咸吉道,本祖宗肇造之地,非他道比也。使逆贼假息数月间,则其为害不可胜言。今出师数月,三捷而定大贼。是虽出于天地祖宗垂佑之力,实有赖于睿谋神算之无所遗也。今者南蛮亲睹,永为美谈;北狄闻风,气不复振。又当献俘中原,告捷东倭,于以定乐舞而奏郊庙,铭锺鼎而诏永久,此岂特一代之伟绩也哉?臣职忝史局,当大书特书,以纪茂烈,不揆鄙拙,谨撰《平朔方颂》八篇以献,伏惟垂览。颂曰:“天佑圣祖,时乘六龙;綮基朔方,奄有大东。太宗继述,重熙累洽;世庙践祚,制礼作乐。恭惟我后,运抚盈成,迈汤勇智,齐舜聪明。文治既洽,武威亦行,幅员万里,同我大平。”天佑一章,章八句。“蠢玆小丑,扰我海堧,敢肆跳梁,其恶滔天。于赫斯怒,命扫妖尘,元戎启行,三千其人。二将西逾,阳德、谷山,征兵诸道,俱会咸关。秣马息士,军声大振。触之者碎,谁漏我刃?’赫怒一章,章八句。”咸关逶迤,山岭崎岖,我师逾之,如熊如罴。石门失险,洪献为藩。言至于青,万兵是屯。夜如何其,贼徒来犯,士马不惊,砦栅有严。彼虽豨突,我则鹰扬。贼乃大奔,莫我敢当。“前北青一章,章八句。”三散之墟,是为要冲。彼何人斯,盗据其中?沐猴而冠,滥居公堂。大张声乐,丑类猖狂。我遣我将,曾是不意。短兵相接,谁敢孔炽?逆党大败,横尸枕藉,破竹之势,士气益暇。“后北青一章,章八句。”东临沧海,西控列岫,丑徒来陈,蜂屯蚁聚。孰敌厥忾,孰斧其吭?白日行师,万夫齐向。时维飞将,从天而下。贼实褫魄,战犹不舍。如蚊负山,如螗拒辙。四面合攻,群凶败绩。“利城战一章,章八句。”贼党先遁,贼旗犹竖。我有猛将,战如豺虎。大军追奔,风声鹤唳,自奔其穴,鼠窜荒裔。伪将悔祸,乃缚贼手,乃降军前,乃斩厥首,献于京师,悬之市陌。一举三捷,北人咸服。“吉州降一章,章八句。”东陲无事,南民亦息。捷音旁腾,天心载悦。高爵厚禄,于汝何惜?太山、黄河,金匮石室。宴犒备至,三年给复,我功我勋,我分我职。皇恩罔极,圣寿无强,犬马之诚,糜粉何忘?“策勋一章,章八句。‘金瓯如古,方岳增光。雄风远播,武烈日彰。南蛮传声,北戎胆落。西朝载嘉,东邻亦伏。梯山航海,会同有绎。将士闲习,朝野宁谧。咸仰圣德,益固鸿基,于千万年,永言保之。”武烈一章,章八句。

○以高灵君申叔舟兼礼曹判书,金山都正衍兵曹参议。

9月7日[编辑]

○己巳,传于承政院曰:“自今宰枢贯子,毋得用金。”又曰:“诸司迟滞公事,悉录以启。”又曰:“诸邑所种桑漆木,遇有差往者,令幷摘奸以启。”

○传于刑曹、司宪府、掌隶院曰:“移文诸道,未回报公事,急速开写道数以启。”

○放光阳流李宗根、顺天流安克顿、宁海流裵孝思、晋州付处罗裕善。

9月8日[编辑]

○庚午,御集祥殿,召左议政崔恒、右赞成金国光、户曹判书卢思慎及承旨等,议定《大典》。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右参赞尹弼商曰:“训炼院都正韩致义,令速来京。若有委任重事,则勿遣。”

○户曹启:“麻田郡军资谷不敷,崇义殿使王循礼禄俸,请自今颁赐京仓。”从之。

9月9日[编辑]

○辛未,设耆老宴于普济院,命同副承旨尹继谦,赍宣酝往赐之。

○御集祥殿,召详定所堂上及承旨等,议定《大典》。

○以朴仲善为兵曹判书,传曰:“虽未下批,宜即莅任。”

9月10日[编辑]

○壬申,命自今除公私贱口,运米咸吉道者,从良之法。

○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驰启:“辽东百户白颙,率头目三人,本月初七日夜渡江。”命以成任为黄州宣慰使,黄致身开城府宣慰使,乘夜发行。

○右参赞尹弼商驰启:“今以康纯为主将,韩继美、南怡为大将,分付将牌,开示谕书及事目,一一指授。臣与兵曹判书李克培、都承旨权孟禧同议,抄兵给饩调送。臣闻白颙之来,到博川以待北征主将康纯驰启。臣到平安道,本道军士,咸吉道从征回还未久,人马疲倦,有名无实。请其中微弱者,留防江边,择京兵三千,及咸吉道留屯兵二千,最精锐者领去。”

○御札授行护军金坚寿,谕纯曰:

下三道三千兵,初约以防戍江边,咸吉道留屯二千兵,又约以暂时留屯而召还,今不可中变,使于北征。且事机忽迫,必不及赴征,卿知此弊。

谕尹弼商曰:“委卿以调兵付将,宣劳武靖伯等事,今者来博川待白颙,甚不可。且观康纯请兵之书,其间事事,似有舛违。既任卿以指授方略,卿宜更虑运筹。予不更言。”又谕曰:“武靖伯若使人,止我兵勿来,则但严兵江上以待命,武靖伯若来江上,则宣慰接待,一依事目施行。”

9月11日[编辑]

○癸酉,御隆福殿,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左议政崔恒、右议政洪允成、右赞成金国光、兼都承旨洪应,议待白颙,及应接辽东军事。

○以李克培为广陵君,朴仲善守兵曹判书,鱼有沼中枢府知事。命有沼往平安道,听右参赞尹弼商指授,代韩继美为将。仍赐弓剑战马,有沼即日拜辞。

○以右承旨李克增为开城府宣慰使。

○谕尹弼商曰:“今白颙言:‘辽东军马,拟于本月二十二日发程,二十五日到建州卫留屯,汝国军马,则渡鸭绿江上流,入建州卫东边,二十五日亦到本卫,与摠兵官相约举事。我到王京颁敕后,随汝国军马,径往建州卫。’前日意白颙不来,故卿为宣慰摠兵官而往。今白颙既来,卿勿接摠兵官,而白颙往江边之时,卿为宣慰使,宣慰于江界府。又于江边,略设酒馔慰送。”又谕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以白颙所言会兵之期,并制事目以送,其事目曰:“白颙往建州卫,其所由道路,自安州经宁边、熙川、江界渡江,其支待不可如南路之豊厚,随宜支待,但慎不洁耳。一,江界宣慰事,已委尹弼商。”

9月12日[编辑]

○甲戌,远接使尹子云,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白颙入开城府云:‘当有使臣二人继来。’”

○命兼都承旨洪应曰:“今明使之来,欲使世子,称疾不见何如?议诸大臣以启。”高灵君申叔舟等议启曰:“上教甚善。”即命承院,勿备世子迎敕仪物。

○以右副承旨鱼世谦为碧蹄宣慰使,又以礼曹佐郞任择为问礼官,作事目以授择,其事目曰:“白颙若问世子迎敕与否,答曰:‘近间少有违和,未能行礼。’一,白颙如欲急速入来,远接使宣慰等,勿劝留,勿强宣慰。”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平壤宣慰使金吉通曰:“以卿为后来明使远接使,卿其知悉。”又驰书于诸处宣慰使等曰:“仍留为后来明使宣慰使,且以前日赍去人情用馀衣服等物,赠给于后来明使及都司。”

9月13日[编辑]

○乙亥,以户曹参判李坡为馆伴。

○远接使尹子云驰启:“白颙十四日当入京。前日于黄州,宣慰使未及来,故以都司宣慰使金之庆,假称宣慰使行礼。”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忠清、全罗、庆尚道观察使曰:“今又有明使继来,其支待杂物依旧例,勿烦民间,聚诸境上邑,待更谕以送。”

9月14日[编辑]

○丙子,辽东百户白颙,赍敕书及辽东都司咨文一通来。上幸慕华馆,迎敕如仪。其敕曰:

建州三卫童山等,本以藩臣,世受朝恩,近者阳为朝贡之名,阴行盗边之计,朕宥之而愈肆,不得已用兵致讨。惟尔朝鲜国王,世守礼义,忠于我国家,有加无替,朕甚嘉焉。若我兵加于彼逆虏,王宜闭绝关隘,使彼奔迸无所入,以就擒殄。若王能遣偏师,与我军遥相应伺,便而蹙之,则彼之授首尤易,而王之功愈茂,忠愈昌矣。朕岂无以报王哉?勉树勋名,时不可失。

其咨文曰:

奉钦差提督军务都察院左都御史李箚付照得:“先因建州三卫女真,结构诸夷,悖逆天道,累犯辽东边境,致厪圣虑。特命当职等,统调大军,捣其巢穴,绝其种类,以谢天神之怒,以雪生灵之愤。已经议奏,请敕朝鲜国王,随机设备,阻其逃遁,截杀贼寇。近该兵部议拟,合无请敕朝鲜,以数董山等前项不臣之罪,谓:‘尔乃礼义之邦,睹此叛逆,罔不忿怼。即便出兵,以绝其后路,使彼腹背受敌,一鼓就擒。成功之日,重加赏赉。’其前项敕书,付奏事人员,赍付当职等,候出兵之日,差官赍去谕晓。等因题奉圣旨是钦此。”钦遵备咨,请给敕书一道,赍付当职等,收奉见在会同摠兵官武靖伯赵议得:“即目京营大势,汉达官军俱已到边,会合辽东选过军马,整搠赍备。仍定拟九月中旬后,进兵大举合行,箚仰辽东都司着落,当该官吏,即便选差的当官员,赍捧前项敕书,先去朝鲜国,交与国王开读。”钦遵仍备咨。本国早为发兵,就其便道,阻绝后路,截杀虏寇。先将差过官兵总数,起程日期,驻兵截杀处所,开报施行。奉此行间,又奉钦差总兵官靖虏将军武靖伯赵箚付,亦为前事,拟合倂行。为此除选差谙晓夷情通事百户白颙等四员名,赍捧敕书前去外,合行备咨,烦照依咨文内事理施行。

○上御勤政殿,与颙行茶礼讫。颙遂往大平馆,上御思政殿,誊写敕书,又为书谕右参赞尹弼商曰:

中国兵,月二十二日发辽东,以二十七日攻建州,我国兵无庸再议,须于此日攻之。同封事目,亦宜看详。一,白颙欲随我军,往摠兵官处,当从其言。若欲离军而往,则坚止之曰:“不可单约独行。如有变故,责在我国矣。”一,白颙及头目所骑,以前去司仆战马,具鞍给之,勿复推还。一,用兵之事,勿听白颙指挥,亦勿待白颙往,虏获之数,军士功能,则白颙及摠兵官在近则报告。

○上幸大平馆,设下马宴。令通事李兴德语白颙曰:“钦奉敕书,驰谕诸将,依约入攻。但江界之路险远,大人虽欲急赴,虑不及我兵之入也。请驰谕大人随来军士,以直还辽东之意何如?”兴德误传曰:“大人归江界,则当驰谕江上军士。”颙答曰:“贵国兵已渡江,则吾亦不及赴之,况在义州兵,何能及至也?”上曰:“通事误传。”颙曰:“吾亦未晓其意。”命高灵君申叔舟,语颙曰:“通事年老,未能尽传予意。”颙曰:“是。”上又命叔舟,令通事金自海,语颙曰:“兵事不可不及期。今朝闻会兵日期,即谕诸将。虑大人向江界,而我兵先渡江,则贼之巢穴纵横,不可孤单入赴。然大人必欲向建州,予当布置护送。”颙曰:“知之。我初欲向建州者,未知贵国兵已到江上。今已闻命,我必不及矣。窃计我五日到义州,三日到辽东,可以及大军矣。我欲直还辽东。”上又命叔舟,语颙曰:“前来咨文,以敕书未到,未即回答。今来咨文,亦当承敕举事,事完后,幷前咨文答之何如?”颙曰:“藩国自有规式,颙不敢主张。”又问曰:“后来使臣几人?”答曰:“我来时,李御史欲待敕书,表里就付于我,而军机事急,故我先来,意谓一人来矣。”又曰:“世人种树既成,虎来乳子,因伤养树主人,今贼农牛农器婚嫁所需,皆是皇帝恩赐,今反害上国边民,又犯贵国,正是恶极灭亡之期。”上曰:“大兵既入,灭之不难。但虑闻声尽逃。”颙曰:“贼虽窜伏林薮,头畜家产,杀掠殆尽,退而下营,为久住之计。轻兵四出搜捕,纵有馀贼,亦必不多。今年如是,明年亦如是,期必尽歼而后已。”宴罢还宫。命兼都承旨洪应,以草笠一顶、鸦青段子豹皮虚胸、鸦青绵布团领、鸦青绵布袷团领、草绿绵䌷袷塔胡、柳青绵䌷襦帖里、柳青绵䌷襦塔胡、草绿绵䌷襦帖里、白绵䌷襦里肚、白绵布单帖里各一领、白绡衫儿二领、白苎布帖里三领、黑麻布帖里一领、大红段子护膝一双、鸦青广绦儿一腰、鹿皮靴、黑斜皮靴、马皮靴各一双、鸦青段子貂皮耳掩一事、鞍具马一匹、黑细麻布、白细苎布各二十匹、人参二十斤、油芚七部、折扇四十把、彩花席四张、寝席二张、白厚纸十卷、布帏幕一事、𨱎三合、锣锅一部、𨱎行器一部、𨱎盂子一事、蓑衣一部、油笼十事、毛马妆一部、弓箭帽二件、甲一领、兜鍪一顶、弓帒箭家、弓箭具一部、马脚匙三十部、中刀子一部、理马诸缘一部、火镔隧一事、结弓獐皮十张、环刀一把、药囊一事赠之。颙一一览之曰:“精致甚好。多谢厚意,然义不敢受。但彩囊所盛药,路上救人之物,为殿下受之。”遂去囊而受。应曰:“古人云:‘见物思人。’如锣锅,牢固可久之物,宜受之以毋忘殿下厚意。”颙曰:“物虽固,有时而弊。至如颙向殿下之心,铭刻于骨,没身何忘?彼见物而后思人者,亦末耳。”应反复请之,终不受曰:“颙,辽东一介贱人,与殿下对坐陪宴,荣亦足矣。又何所望?”应又于头目处,欲以鸦青绵布单直身、白苎布帖里、柳青绵䌷襦帖里、草绿绵䌷襦帖里、白丝绵䌷襦裹肚、白绵布单帖里各一领、寝席各二张、油芚各一部、油笼各五事、折扇各十把、马皮靴各一双、草笠各一顶、鸦青段子貂皮冠各一事、鸦青段子貂皮耳掩各一事、白苎布、黑麻布各五匹、牛皮箭家箭具各一部、角弓各一张、彩囊各一事、甲各一领、兜鍪各一顶、锣锅各一事赠之。谓颙曰:“大人既不受,薄物请赠下人。”颙曰:“我已不受,彼岂敢受?”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尹弼商曰:“白颙由义州直还,卿其知悉。”又驰书于诸处宣慰使曰:“白颙本月十五日,还程急归,辞以路上慰礼,其勿行礼。但将此意,见颙言之而已。”又驰书于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曰:“白颙本月十五日还程,路上供顿诸事,悉从简约,且勿强留劝慰。”

9月15日[编辑]

○丁丑,兼都承旨洪应,问安于白颙。

○五鼓,上幸慕华馆。质明,白颙亦至,设饯宴。上使通事金自海,传于颙曰:“昨赠薄物,何却之?”颙曰:“殿下敬朝廷,故待颙极厚,路上送大臣迎慰络绎,是皆殿下恩赐也。今受朝廷大事而来,何敢又受私恩?”上曰:“如是则我不敢强。”上又使申叔舟,语颙曰:“皇帝不鄙夷小邦,令出兵助战,感戴无已。初因摠兵官文移,知有征讨之举。已令边将,勒兵江上,今闻帝命,即令领精兵一万,于本月二十七日,依约入攻建州小丑,不足介怀。但大兵势重,贼必先知,若皆逃窜,虑无所得。然今予既知皇帝之意,大兵既去,贼必复下。予拣轻兵,更出迭入,随斩获以闻,期尽灭贼,以报帝恩。”颙曰:“天下蕃国虽多,朝廷每以贵国为礼义之国;蕃王虽多,朝廷每以殿下为贤,玆皇帝所以有是命也。今闻命,益知殿下诚敬。”上曰:“但虑我国所发兵少。然亦足用。”颙曰:“殿下之坚甲利兵,何往不克?固不在多。且违天悖理之贼,制之何难?今天兵与贵兵,夹攻建州灭之,则毛怜、海西之贼闻之,必寒心款服矣。”又曰:“建州西至婆猪江路远,贵兵二十七日入攻,则官兵恐未及到。二十八九日间,入攻何如?”上曰:“当更谕之。”宴罢,颙与上拜辞。上送至大门,颙步至百官侍立处,每二十人一揖,然后过行。

○谕右参赞尹弼商、主将康纯、大将鱼有沼、南怡曰:“昨日谕:‘以本月二十七日,中国兵定攻建州,我兵亦于其日攻之。’今白颙更言:‘二十八九日间,可入攻。’卿等知此意,不可必欲与中国争先成功。以吾所料,野人岂不闻知乎?若知则必皆逃窜,师往无所得。若我先入攻,有所得则犹善,无所得而中国兵亦无所得,则后日中国诸将借口云:‘朝鲜兵早入逐之,故不获。’卿等宁为缓几,慎勿为后日之借口。且缓急形势,不可遥制,卿等临几善处之。”

9月16日[编辑]

○戊寅,高灵君申叔舟启曰:“昨日白颙言:‘野人先知入攻,登山逃匿,则当久留以制之。’若果久留,则我军与官兵会,遽以粮乏退来,恐不可宜。谕尹弼商等,今我军各加赍粮。且诸将等所杀头馘,及资粮、器械,皆勿弃之,明白知数。且野人来朝者,其来与明使同时,而明使知之,则无乃不可乎?”永顺君溥以启,传曰:“今军士各加赍粮,此策甚善。然转输甚难,不可轻议。野人之来,虽与明使同时,接见异日,则明使何知?但虏中所获,虽零碎之物,不可弃置。”遂谕弼商、纯等曰:“审此事目施行。一,所擒获人口、马牛、资粮、器械、头馘,尽数赍来。其中强壮违拒者,斩首而来,老弱妇女缚来。一,若摠兵官等,在近处可通,则掳获斩馘之数,及焚烧家舍、人口、牛马、资粮、器械之数,明白录呈。”

9月17日[编辑]

○己卯,御宝庆堂,召河东君郑麟趾等及承旨等,侍食。仍命麟趾等在外,议定新制《大典》。

○命世子观鹰于峩嵯山。

○传旨吏曹,收宦官曺疹告身。

9月19日[编辑]

○辛巳,远接使金吉通,奉书于承政院以启:“大明广宁千户任兴、辽东舍人黄哲,本月十五日渡江。”上御隆福殿,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领议政沈浍、右议政洪允成、判书卢思慎、右赞成金国光及承旨等,议接待事。

○以书召都承旨权孟禧于平安道。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右参赞尹弼商曰:“理山来唐女三里、内隐、多实,其速取招以启。且三里等,移置南道路边邑,待入朝之行,令带去交割。卿其知悉。”

9月20日[编辑]

○壬午,都摠使浚、副使曺锡文等还,命茂松君尹子云,赍宣酝,与曾来从征诸将,迎于东郊。浚、锡文诣阙复命,上握浚手劳慰。召锡文及承旨等置酒,令锡文进酒。仍议诸将军功等第。以浚、锡文、康纯、鱼有沼、朴仲善、许琮、尹弼商、金峤、南怡、李淑琦为一等功臣,金国光、许惟礼、李云露、李德良、裵孟达、李亨孙、李从生、李恕长、金顺命、金瓘、具谦、朴植、金伯谦、鱼世恭、吴自治、郑崇鲁、张末孙、孙昭、吴顺孙、沈膺、尹末孙、金沔、孟硕钦为二等功臣,永顺君溥、栗元副尹徖、韩继美、宣炯、闵发、吴子庆、崔有临、禹贡、郑种、郑浚、李阳生为三等功臣。赐号敌忾,并赐土田臧获,进阶除职有差。其馀将士,分功为四五等,赏职亦有差。溥、国光、弼商,虽不从征,在上左右,于军机谋议,出纳有功。上命浚、锡文、国光,论军功,或有功不与,或无功得参。朴植当讨贼时,诈病在咸兴,日与妓处,曾无分寸功,而以锡文切族得与,人怀愤惋,或有泣下者。上将于明日,设宴劳北征将卒,令礼曹预办诸事,多舛错,忤上旨,上急召判书姜希孟。希孟时在太平馆,董治馆待明使诸事,未即赴召,召之再三乃至。上问:“明使之来何日?舍明日事而归太平馆乎?汝言:‘与叔舟偕往。’叔舟往则礼必有宣酝,何不启而私往飮酒乎?为飮酒往,而以待使臣诸事为辞可乎?”即命罢其职。上欲罢希孟职久矣,至是又不称旨,有是命。

○行副护军沈璿卒。子五:安仁、安义、安礼、安智、安信。安智与司宰副正卢好慎为友婿,好慎尝私一女,未几安智又私之。璿卒数月,安智犹䩄然恣行。

○上曰:“尼僧等不知正道,徒以诳诱为事。”传旨礼曹曰:“尼僧等号牌,如僧人例施行。”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远接使金吉通曰:“明使若问将帅姓名,答曰:‘大将康纯、鱼有沼、南怡。’若问军数,答曰:‘一万。’皆以实答之。”

○以浚为龟城君兼五卫都府都摠管,沈浍中枢府领事,崔恒领议政,曺锡文左议政,康纯右议政山阳君,洪允成仁山君,沈决中枢府判事,金国光左赞成光山君,金守温中枢府知事,韩继美右赞成,灏蛇山君,尹弼商右参赞坡平君,闵发骊山君,吴子庆宝山君,禹贡丹城君,南怡宜山君,金谦光礼曹判书,朴仲善兵曹判书平阳君,许惟礼吉城君,许亨孙全罗道兵马节度使,李云露锺城君,崔有临隋城君兼五卫将,郑种漆山君,裵孟达西江君,李从生咸城君,郑俊丰城君,李淑琦吏曹参判延安君,李恕长刑曹参判全城君,徖咸吉南道兵马节度使栗元君,鱼有沼平安道兵马水军节度使芮城君,许琮咸吉北道兵马节度使阳川君,宣炯黄海道兵马水军节度使楡城君,尹末孙刑曹参议,朴埴工曹参议,鱼世恭咸吉北道观察使牙城君,李亨孙全罗道兵马节度副使连山君,金峤行庆源都护府使乌林君,李德良会宁都护府使全义君,金伯谦、李封、具谦中枢府佥知事,崔汉公司谏院正言。

○宣慰使李诚长卒于安州。子五:寿稚、寿男、寿儿、寿孩、寿婴。

9月21日[编辑]

○癸未,中枢府领事沈浍养母,在庆尚道善山有疾,浍欲往省之,上赐药饵,命给驿。又令其道观察使,致食物待疾愈,亲往宴慰。

○命右副承旨鱼世谦、行护军金坚寿、献纳曺干及从事官工曹佐郞庆俊、宣传官庆絍,往平安道,宣慰北征诸将。仍御札谕右参赞尹弼商、主将康纯、大将鱼有沼、南怡曰:

今次用兵,似同捕影。中国虽迟留岁月,终自劳弊耳。用兵之道,进退往来,倏忽变化,形势无常,只在能审虚实,善乘利机而已。今未报卿等殊功,而再劳卿等,心极未安。然见利不动,天与不取,瞬息之间,威播天下之事,岂可以劳而不勉?法曰:“角之而知有馀不足之处。”卿等体予委任责成之意。凯还之后,伺贼复穴,即更整军,须期殄灭建州,然后乃已。其间节度,任意施行。予不更言。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远接使金吉通曰:

审此事目,以殿下之命,开说明使。一,兵马则一万,将帅则中枢府知事康纯、鱼有沼、同知事南怡。一,旗号将帅临时用之,不知定用何旗号。一,盖甲色样非一,不可定名,某甲甚样甚色。一,入攻地方期日,前来使臣已知去。一,已上节目,我国路隔贼穴,不能相通,驰报军前,大人若可及通,则通之为幸。

○敌忾功臣等来谢恩,命赐白金,一等功臣五十两,二等二十五两,三等十两,又各赐衣一袭、马一匹。

○命礼曹张榜,召从征军士之在京者,于翼日犒劳。

○下教赦曰:

伐反讨逆,克底平定之功;涤垢荡瑕,宜布宽仁之典。近缘奸竖,辄逞凶狂,爰命将以徂征,旋获丑而耆定。凯音才播,欢声普腾,虽众庶之共诛,实神天之协佑。玆诚莫大之庆,盍布非常之恩?自今月二十一日昧爽以前,除谋叛大逆谋叛、子孙谋杀欧骂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但犯强盗及滥刑官吏外,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於戏!威既振乎雷霆,迅扫妖曀;泽覃霈于雨露,益迓洪休。

○上与中宫御宣政殿,设宴劳北征将士。世子与孝宁大君、临瀛大君璆、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上党君韩明浍、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中枢府领事沈浍、领议政崔恒、仁山君洪允成、南阳君洪达孙、中枢府判事沈决、左赞成金国光、茂松君尹子云、同知事鱼孝瞻、行护军丘从直、郑自英、大司宪梁诚之及承旨等侍宴。命恒制歌词三章,被管弦。其一章曰:“猘狗辄吠尧,狺狺逞凶谋。翾壳亢乔岳,讵可追威弧?雷霆动九天,俄顷妖氛无。”二章曰:“卫、霍莅和门,剸、曹挥昆吾。睿算况万全,动与神明俱。不日奏肤公,欢声霭九衢。”三章曰:“灵台已偃伯,熙皞回唐、虞。飮至开衢尊,易于鱼水娱。文、武戒恬憘,苞桑永绸缪。”世子进酒,龟城君浚及侍宴宗宰,迭起为寿。酒半,命浚、麟趾、叔舟、明浍、允成、达孙起舞。赐诸将及卫士酒,以醉为度。

○初,商山君黄孝源,与副直长李悌忠同里闬,悌忠乃全义君梡之子,妻李氏,少尹李顺庆之女也。悌忠早死,其妻李与孝源之妻,深相交结,飮欢无节。李留宿孝源第,亲如姊妹,人皆谓孝源私之也。李有一女,孝源有孽子,遂相婚嫁,以坚亲好。及孝源之妻卒,孝源昵爱婢妾,妾性妒悍,与李绝不交通。由是二家,遂成仇隙,争相短毁,孝源恶之,乃黜其妇。于是顺庆上言,极陈孝源过失,又梡妻敬慎翁主上书云:“故子悌忠女,为孝源子终同妻,孝源信听妾婢诬诉,令子去其妻。妻无可去之咎,且孝源以识理宰相,居母初丧,昵爱婢妾生子,而反指悌忠妻为行院恣女,高声大叫,又诬书其妇过恶百端,示诸邻里。持丧不谨,乃至于此。”上下其讼于司宪府后,又令刑曹核之,至是会赦,事遂寝。

9月22日[编辑]

○甲申,开城府宣慰使黄致身辞。

○赐军功四等以下凡三千五百人,酒殽于仁政殿庭,命左赞成金国光监馈之。

○以成任为吏曹判书,徐居正兼成均馆知事,任元濬兼世子左宾客,韩继禧中枢府知事,金漑兼都摠府都摠管。

○持平郑孝恒将本府议启曰:“政曹所任匪轻,必择阀阅,有才行者用之,且旧例,非文武出身者不任之。柳子光乃柳规孽子也,特以从军微劳,遽拜兵曹正郞。今子光门地则妾子,才行浮薄庸陋,虽蒙许通,又非出于科目。今不论贵贱,不审贤否,不顾旧例,昨日许通,今日为郞,臣恐非宜。既无他爵可以合子光微劳?”传曰:“汝等如子光者几人?予以为得绝代之才,今勿复言。且汝等以许通未久为辞,历几许岁月乃为久乎?”孝恒对曰:“子光身为庶孽,若至子孙,历世既久,则差可也。子光心志卓荦,非庸劣者之比,然不顾前后,常有过度之事。”庶孽拜六曹郞官,自子光始。

○敌忾功臣等,进笺谢恩,赐见于凝福殿,命龟城君浚,率同盟进酒。

9月23日[编辑]

○乙酉,持平郑孝恒又启柳子光事,不允。司谏朴安性,亦以子光事来启,传曰:“汝等稚且愚,安知是非?”安性乃退。

○传于兵曹曰:“李阳生、朴义生兼司仆。”

○向化倭人行副护军藤安吉,往本国省母,命兵曹给驿,又令庆尚道观察使,给米豆幷十五石,兼致食物。

○传旨吏、兵曹曰:“诸司工匠内良人,授东、西班散官职。”

○上谓兼都承旨洪应曰:“卿迩来早暮勤劳,可归弟休息。若明使来则来仕。”

9月24日[编辑]

○丙戌,世子率百官,贺诞辰。御宝庆堂,召孝宁大君、临瀛大君璆、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上党君韩明浍、中枢府领事沈浍、领议政崔恒、左议政曺锡文、南阳君洪达孙、茂松君尹子云、左赞成金国光、汉城府尹李石亨、中枢府判事金守温、知事尹士昕、成奉祖、左参赞金漑、银川君穳、玉山君跻、中枢府同知事洪应、大司宪梁诚之、行护军丘从直、安哲孙、兵曹参判尹钦、敌忾功臣吴子庆、宣炯、闵发、朴埴、具谦、金瓘、金顺命、孙昭、张末孙、李阳生及崇义殿使王循礼、承旨等设宴。命王世子进酒,命诸宗宰,迭起为寿。日暮乃罢。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庆尚道观察使曰:“卿听中枢府领事沈浍言,所产水精采取以送。”又作事目以授浍:“一,所经诸邑守令,军器不用心看守,或致损破,或造作不如法,或定额不准者,及桑漆木、箭竹不能培养,或致枯损,或滥伐使不得蕃盛者,一一摘奸以启。”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京畿杨根、砥平守令曰:“弓人南宫义、闵厚敬往境内,伐取弓干木,尔其供馈之。且所取木,令入番衙吏输运,毋得贻弊于民。”

9月25日[编辑]

○丁亥,传旨掌隶院,别赐龟城君浚奴婢幷三十口。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咸吉道存抚使朴元亨曰:

端川住知印崔富尚,以书报兼司仆朴义生云:“安目等,谓我赍去谕书,称非内降,欲害之,围立逼迫。”初,本道人民,皆为李施爱所诳诱,不知顺逆,故曾谕以胁从者,并皆勿治,可将安目等所犯,置之勿问。且富尚虚称谕书赍去,亦有罪矣。然已经赦宥,并置勿论,后虽告者,除重大不赦之罪外,皆勿听理。

○司谏朴安性等上疏曰:

臣于今月二十三日,将柳子光不宜兵曹正郞事由,仰干圣听,未蒙允许。又教之曰:“汝愚蒙,岂知是意?”臣愚窃以为,兵曹政官,军国重事,人材贤否,实系于此,居是职者,不可不选。是以必择门地才行,又须以科举出身之士,以掌其任,此国家之令典也。而非所以重是人也,重是官也;非重其官,重朝廷也。董子曰:“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万民。”是已。且人有贵贱,爵有尊卑,庶孽之人,不得显用,所以尊朝廷定名分也。殿下特以宽弘之量,纳污之德,小有才技,不系世类,即令许通叙用,此诚善善长之美意也。顷者,和顺县监韩承庆,只以河仑妾孙婿,命罢其职,况此子光,身为柳规之妾产乎?特蒙上恩,许通仕路,于其分已过矣,若使子光,久居其任,彼内省有愧,不能自重其身,军士视之,亦轻其人,何所敬服乎?轻其人则政曹轻,政曹轻则朝廷轻矣。朝廷之轻,非国之福也。伏望亟收子光之职,遂置他官,以副士类之望,不胜幸甚。

书入,上曰:“此必是子光事也。”不发下承政院。

9月26日[编辑]

○戊子,命银川君穳、玉山君跻、牟阳都正稙、福城副守颖、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绫城君具致宽、领议政崔恒、仁山君洪允成、茂松君尹子云、汉城府尹李石亨、大司宪梁诚之、行护军丘从直、中枢府同知事洪应、与文臣李克基、孙昭、金顺命、兪镇、崔灏元、兪希益、柳允谦、李孟贤、李陆、柳眷、李琼仝、金纽、金瓘及安孝礼、裵敬兴,雠校新制刑典。

○开城府别宣慰使右承旨李克增辞。

○命吏曹革堤堰所。

9月27日[编辑]

○己丑,都承旨权孟禧、左副承旨权瑊来复命。

○以绵布袷团领、绵䌷襦塔胡、绵䌷襦帖里、白绡衫儿各一领,付兼司仆李膺,授开城府别宣慰使李克增。又令承政院驰书曰:“今送衣服,赠明使云:‘天气渐寒,殿下遣臣致襦衣。’”

○远接使金吉通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

臣于本月二十四日,到平壤府,见左承旨书及事目,以事目意,开说明使,答云:“路见白大人颙,不详言军务事,故我等闷闷而来。今闻宰相之言乃悉。但大军已发辽东,我等何由通报?”一,旧例使臣,带义州乡通事二人,到平壤递还,今使臣加带二人,到平壤云:“我等无元来头目,今此四人,亲信如头目。若拘旧例递还,更带新人,甚不便,请仍带以慰客情。”不得已从之。一,副使与上使,私话云:“我等非朝官内官之比,与殿下相会,不可抗礼。行茶礼揖辞后,勿由正路,从西户而下,向太平馆为便。”上使点头,然未知终如是也。

○左参赞尹弼商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康纯、南怡等所领军,本月二十四日始渡江,二十五日,与鱼有沼军会于皇城平,约勒兵,二十七日行军,分二道入攻。”

9月28日[编辑]

○庚寅,御宝庆堂,召领议政崔恒、仁山君洪允成、左赞成金国光、工曹判书任元濬、中枢府同知事洪应、刑曹判书徐居正、玉山君跻、都承旨权孟禧设酌。

○大司宪梁诚之、大司谏金之庆等,交章上疏曰:

臣等将柳子光不宜兵曹正郞事由,仰达天聪,未蒙允许,不胜缺望。臣等窃惟,嫡妾之分,犹天建地设,不可乱也。尊卑贵贱,各得其序,而不相逾分,然后上下辨民志定,而国家治安矣。自古用人之际,不专以才,而必先考其家世门地。今中外荐举之时,必曰:“内外无咎者。”非以庶孽之人,尽是无才可用,诚以卞上下定民志,明尊卑等贵贱,乃王政之所先务也。臣等伏见,子光乃柳规妾子。殿下以天地之量,谓有才能,特令许通,前此凡士大夫孽子,虽在侍卫之列,尚不得齿焉。若子光者,才入东班,便是许通,上恩至矣,岂料政曹郞官之命,遽加如是之人哉?兵曹摠该军政,铨注人物,所系非轻,非文武科出身者,不得为郞官,虽由科目,若门地有议,则亦不得为之。今子光非但非科目而进,身是妾子,除书之下,耳目举骇。倘以既已许通,何所不可,则臣等又有惑焉。世宗大王朝,赵得仁以赃吏之孙,许通登科,为成均直学,当迁学录,谓学录学正,职同所司,难于除授。具由取旨,命勿除授,待进德博士,当次迁转。此虽许通仕路,而不许于台省政曹之例也。近日韩承庆除和顺县监,司宪府启以河仑妾孙婿,不宜守令,即命改差。臣等窃念,学录、守令,轻于政曹,而许通之赵得仁,不得为学录,妾孙婿韩承庆,不得为守令。况子光,身为妾子,虽已许通,岂可使为郞于兵曹耶?伏望亟收成命,以尊朝廷,以固邦宪。

上不览,召诚之、之庆等,问曰:“卿等之来为何事?”诚之对曰:“子光以孽子,拜政曹郞官,臣等敢请改差。”之庆进曰:“世宗朝,赵得仁以赃吏之孙,拜成均学正,其时台谏请改,世宗从之。又去年春,韩承庆以河仑孽孙婿,拜和顺县监,臣等请改蒙允。兵曹政官,岂宜孽子处之乎?”上曰:“此特一时事也,岂常典乎?卿等举世宗故事言之,是欲以世宗事惑我也。古人云:‘立贤无方。’但贵得人而已,何论贵贱乎?卿等得如子光之贤乎?予以子光为贤,许通仕路,此时卿等无一人言者,今拜政曹,以为不可何也?卿等之心,以为通于他官,而独不通于政曹乎?既曰许通,则何官不可通乎?予之许通子光,特恩也。予之特恩,汝能沮之乎?事君数斯辱,朋友数斯踈。如或更言,予必罪,汝勿更言,飮酒而退可也。”仍使诚之进酒,又召执义赵安孝、司谏朴安性、掌令郑偁、持平郑孝恒、崔敬止,命馈酒。令都承旨权孟禧传曰:“须要固执不通,若不固执,事皆解弛。汝等固执,予甚嘉之。书曰:‘重违台谏之言。’然用贤不得不尔。”

○权孟禧请治崔弘礼罪,上曰:“弘礼诞妄无知,正是睦孝智、崔扬善、安孝礼、崔灏元之流也。若杀弘礼,则当幷杀孝礼、灏元也。既不杀孝礼、灏元,则独于弘礼何诛?当置之极边可也。”

9月29日[编辑]

○辛卯,召高灵君申叔舟、礼曹判书金谦光、都承旨权孟禧等,议定明使赐物。叔舟启曰:“使臣支待诸事,礼曹当掌之,今判书谦光,兼司仆将,不能专治,请改之,俾专其事。”孟禧启曰:“近者平安道往来人多,驿路雕弊,若明使之还也,又遣诸处宣慰使,则尤为骚扰。今李克培、韩继美等未还,宣炯初拜黄海道节度使,未与明使相面,李守义以安州牧使,代李𫍯长,使臣之来,既为宣慰使,可令克培义州,炯黄州,守义安州,继美平壤宣慰。”皆从之。

○以中枢府同知事洪应、礼曹判书金谦光、都承旨权孟禧为碧蹄宣慰使。

9月30日[编辑]

○壬辰,御宝庆堂,召龟城君浚、左议政曺锡文谓曰:“咸吉道军民,讨李施爱时,有功者恐或有遗,其详录以启。”

○碧蹄宣慰使洪应、金谦光、权孟禧辞。

○传旨吏曹,还给宦官曺疹、金亨孙告身。

○𫍯宁君䄄卒。䄄字整卿,太宗后宫信灵宫主辛氏出也。天性纯粹,庄重寡言。永乐癸巳封正尹,甲午进元尹,丁酉进封恭宁君。壬寅太宗不豫,世宗侍药,与䄄共被假寐,夜半必令䄄,诣御寝问候。己酉世宗欲请免金银岁贡,难其使,以䄄充计禀使,帝待之厚,特允其请,赉与甚隆,赐犀带一腰。先是,朝廷使臣到本国,虽王子不得带犀以见之,带犀自䄄始。在会同馆,达子等闻善射,持强弓请于尹凤令试之,䄄引满中的,达子敬服。及还,世宗喜甚,赐田八十结,奴婢八口。癸丑夏,改封𫍯宁君,以与弘宁君声相近也。谥襄靖:因事有功,襄;恭己鲜言,靖。

○黄海道观察使郑兰宗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

黄哲到凤山,谓臣曰:“我顷年之来,本郡烧安息香,今要得将去。”臣答曰:“此香本土稀有,其时偶得用之,今无所贮。”哲更请回程时见赠,臣答曰:“虽当求之,得不得未可必也。”哲赠臣苎丝兼织布帽子一事、粉五两、雄黄七钱、白翎儿一双;延安府使赵之周纷一封、白翎儿一双、画手帕一事;海州牧使李继宁、察访金顺生、郑穗,各粉一封、雄黄一封、白翎儿一个,今将右件物等封进。

世祖惠庄大王实录卷第四十三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癸巳朔,命弓人南宫义等,往京畿杨根、加平、砥平、江原道洪川等邑,取弓干材。

○户曹启请,以松岘军资监与司赡寺,换其廨宇,其奴婢,各以近居者准换。从之。

○赐《武经》、《行军须知》、《兵将说》、《兵要》于龟城君浚。

○以朴埴为刑曹参议,尹末孙工曹参议,李尹仁全罗道观察使,咸禹治行咸兴府尹。

○传曰:“前赐尹昭训奴婢,有死者、病者、弱者凡十四,其择壮实者,改给。”

10月2日[编辑]

○甲午,大明广宁百户任兴、辽东舍人黄哲,赍敕书、表里及辽东都司咨文来,上幸慕华馆,迎敕如仪。其敕曰:

得辽东边臣奏,王遣团炼使兪山宝等,领人马来边迎接,前所遣赴京回还陪臣成允文等。又遣陪臣朴枝,管送东宁卫男妇,逃至王国者裵松等十三名口来还。朕览奏,知王输诚本朝,冒危历险,不以小丑阻隔贰其意,悯恤我人遭患失所,务俾归安其生,不以远道护遣为难,王之忠勤,鲜与俪矣。今特赐王大红织锦、麒麟素柏枝、绿纻丝、红蓝绡各一匹,至可领也。其或续有境外之务,王可效力者,尤当勿怠初心,以大后绩。特玆奖谕,想宜知悉。钦哉!

其咨文曰:

成化三年九月初九日,承奉钦差提督军务都察院左都御史李箚付,为克期进兵,剿灭虏寇事节该:“钦奉敕,尔等今后彼处,一应边情军务,悉听尔秉尔辅,同心计议,便宜而行。钦此。”钦遵照得当职等,统调大军,征剿建州为恶虏寇。但缘彼处贼徒,山寨数多,道路四散,已经议奏,请敕朝鲜国,随几设变,阻其逃遁等。因续该兵部,依拟具奏请,给敕书赍与当职等,候出兵之日,差官赍去,钦遵等因又经议行。辽东都司差百户白颙,赍捧前项敕书,前去朝鲜,交与王国,开读钦遵。仍备咨本国,早为发兵,取其便道,阻绝后路,截杀虏寇。先将差过人马总数,起程日期,驻兵截杀处所。开报去后,今会同钦差总兵官武靖伯赵,议得原行朝鲜国王,定拟今年九月中旬后,约会发兵,阻绝后路,截杀虏寇。缘未曾定有截杀,遏绝贼人处所,诚恐临期,彼此隔远,难以应援,致虏逃遁,恐负朝廷委托之意。合再箚仰本司,备咨差人顺赍,本国知会,先将所发人马,就与建州虏寇山寨附近,地名泼猪江或义州城,便道取路前进。取将泼猪江迤东,建州贼寇李满住阿姑女女等一带,山寨贼巢,痛加剿杀先行。移兵建州东北,贼人逃遁处,所分布军马严谨,多方把截。如遇穷寇奔遁至彼,即须督兵杀解,所获贼属,除男子解送军前,其馀妇女牛马等项,悉聪本国有功官军收用。仍先差人直至军前会合,及将斩获首级,生擒贼徒,幷收获我边被虏男妇通行解报,以凭奏请,定夺赏赉。除具题外,合行箚仰本司,依文施行。奉此行间,又奉钦差总兵官靖虏将军武靖伯赵箚付,亦为前事,合倂就行。为此备咨烦请,照依箚付内事理施行。

上御勤政殿,与任兴等行茶礼,劳之曰:“间关道路,跋涉良苦。”兴等答曰:“路上处处设宴,累蒙厚赐。又乘飞驲以来,何苦之有?”礼讫,兴等往大平馆。上命都承旨权孟禧问安。世子往太平馆,行相会礼,百官分半参谒。

○上幸太平馆,设下马宴。命馆伴尹子云,语任兴等曰:“钦奉敕谕,辞多褒美,深感皇恩。”兴答曰:“朝廷敬重殿下,奖谕乃尔。”上又命子云语之曰:“相会时,两大人谦恭过中,勿复如是。”兴曰:“殿下专理东方,贤名上闻。微臣滥承天子休命,得奉侍左右,敢不如是?”世子行酒,兴等起而受之,上亦起坐。兴等曰:“殿下就坐,我等当安意飮欢。”上曰:“礼当如是。”竟不就座。蓬原君郑昌孙、绫城君具致宽、中枢府知事成奉祖、镇南君终生、茂松君尹子云等,以次行酒,兴等皆起而酬酢。宴罢,上还宫,命都承旨权孟禧问安,各赠鸦青绵布袷团领、草绿绵䌷襦塔胡、柳青绵䌷襦帖里、白绵袖襦裹肚、白绡衫儿各一领、草笠一顶、鹿皮靴一事、大红段子护膝一事、刀子一部、鸦青广绦儿一腰、药囊一事。兴、哲喜受曰:“多感殿下厚意。”

10月3日[编辑]

○乙未,左承旨韩致亨、高灵君申叔舟,承命问安于任兴等。承旨、宰枢各一人,每朝问安。

○遣宦官,赠兴等苽果、鱼肉,每五日一赠送。

○粹嫔以疾出居桂阳君第,上亲临问疾。

○命河东君郑麟趾、高灵君申叔舟、仁山君洪允成、左议政曺锡文、汉城府尹李石亨、中枢府知事黄致身、金礼蒙、同知事鱼孝瞻、吏曹判书成任,轮日诣太平馆设宴。是日,允成往宴,副使黄哲称疾不起。宴罢,馆伴尹子云谓兴等曰:“遣人报告辽东,以约迎逢军士例也。”哲曰:“我等固知其例,然近者辽东多事,送军甚难,辽东大人亦曰:‘以朝鲜护送军还来。’”兴笑曰:“若不许护送军,则殿下赐物虽多,安得赍去?请宰相善启。”子云来启,上从其请,兴等大喜。

10月4日[编辑]

○丙申,上幸太平馆,设翼日宴。上行酒,任兴曰:“前日之宴,微臣先飮,今日请殿下先。”上曰:“使者虽微,序于诸侯之上,宾主之礼,不可废也。”兴固让,上乃先。次及黄哲,哲曰:“小人如草芥,圣上之赐,礼当跪受。”上曰:“宾主之礼,不宜如此。”哲再让,上曰:“不可。”哲乃受。上曰:“前日白大人传敕令,小国出力助征,今大人又奉敕而来,褒赏兼至,感激无际。”兴曰:“殿下事大之诚,朝廷悉知。”又曰:“来时,遇白颙于良策馆,问事机,颙微哂不答而去。窃疑颙未得其详,今欲详问,归告武靖伯及监军太监、总兵官等,乞殿下垂怜,示事机。”上曰:“白大人来时,通事二人,或耳聋或老昏,令小通事传语,未得尽传。白大人果未细知而还。”兴曰:“诸种野人,上犯朝廷边境,掳杀官军,又侵贵国边陲,抢夺人马,阻绝使臣往来之路,罪不容诛。宜加天兵,尽行剿杀。朝廷玆用请兵于贵国,两军夹攻,以灭其种,此朝廷本意。请悉书赴征掌兵官姓名及军数,合战日期,以付微臣。”上曰:“军数则一万,师期则去九月晦日,掌兵官则征讨后,有功者书奏,不可先语大人。”兴再请,上只书示将名,兴见曰:“小人如蝼蚁之贱,再烦圣听,罪当万死。然小人次白颙而来,又不可不知事情而去,况武靖伯及监军大人等,问事机,小人亦何以为对?”上曰:“姑徐。”上出御室,命书大将康纯、裨将鱼有沼、南怡、禹贡、郑种、林得桢、裵孟达、郑崇鲁、庆由恭、柳兴茂、李从生、黄斯允、金有完、李经、河叔溥、李克均、金用达等姓名,示兴等。兴节喜曰:“白颙不知将帅姓名而去,今我尽书以献,则皇帝必悦之矣。”上还宫,命都承旨权孟禧,各赠兴等铁骢马一匹、鞍子一面、黑斜皮靴一事、满花方席五张、寝席二张、厚纸五卷。兴见鞍子饰曰:“此所谓金鞍玉勒,乃君王所御,非微臣所敢当也。”馆伴尹子云曰:“金玉非我国所产也。鞍饰乃黄铜,何以却之?”兴曰:“若以铜锡为带,则谓之铜带欤?金带欤?必谓之金带矣。若然则此非金鞍而何?”固让。又曰:“白颙一宿而还,我等已领敕谕,何敢久留?将于初六日回程。”子云曰:“前此使华之还,未有如此之速。”答曰:“古人云:‘久住令人贱。’”子云曰:“此指寻常人耳。岂谓使华乎?”答曰:“殿下请留,则不必强去。”仍言曰:“广宁大人宣城伯魏允,求石灯盏二事,请启达。”

○以刑曹参议朴埴、行司猛孙孝胤为明使护送将。

○谕平安道观察使、节度使、守令等曰:“明使及正朝使护送军抄发给饩等事,听朴埴、孙孝胤言,及期施行。”仍制事目,以授埴等:“一,二将各率骑兵二百五十。一,二将到义州,整齐军马,以待明使,谒见曰:‘承命护送大人。’一,每下处谒见明使,凡礼度言辞,务要敬慎,勿无礼勿矜才,有犯军令者,白明使论决。一,明使若有所问,所领军士外,皆以不知答之。”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黄海道观察使曰:“今明使及正朝使骑载马三十匹,择道内诸邑人吏、日守之马,差员押赴义州交割。”

○任兴请镊镜,黄哲请佩刀,命皆造给。传曰:“若言如此细事,一皆启达则不可,擅招工匠则自专。当答以都监购匠造给。”

10月5日[编辑]

○丁酉,命左副承旨权瑊,言于任兴曰:“闻大人以鞍饰,拟于君王固辞。然金玉非我国之产,但黄铜耳。若以色同为嫌,则假如木叶之黄,与金同色,则亦以为嫌乎?请留纳。”上令永顺君溥,议于叔舟,更以漆镴饰鞍赠之。兴以有纹草绿段子四匹、有纹矾红段子一匹,黄哲以有纹鸦青段子一匹、有纹黑绿段子一匹、有纹草绿段子三匹、有纹矾红段子二匹、有纹鸦青纱一匹、无纹鸦青纱一匹、有纹草绿纱一匹、有绞矾红纱一匹、二岁马一匹,及广宁摠兵官太监李良所献金丝骨麟南木珠十七个、金隔子三十六个、金钩缨子二个、中珊瑚十八个、金泊珠大中小幷二十一个、小珊瑚二十二个进上。上命回赠黑麻布,兴二十五匹,哲三十三匹,李良四十三匹。

○上幸贞懿公主第问疾。

10月6日[编辑]

○戊戌,宗亲、议政府、六曹,宴任兴等于大平馆。

○遣注书赵益贞,问于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领议政崔恒、左议政曺锡文等曰:“昨日黄哲请鹿皮四张、角弓六张、朴头箭百个,幷任兴各赠鹿皮五张、角弓三张、铁箭三十个何如?若弓则以畏中国令,不敢赠答之何如?”佥曰:“前者给弓矢者多,今从其请为便。”

○承宾尹泙卒。泙,坡平人,选尚太宗恭定大王女淑顺翁主,封坡原君。家虽富,颇俭啬。及卒,辍朝三日。谥康夷:温柔和乐,康;安心好静,夷。

10月7日[编辑]

○己亥,以汉城府尹李石亨为明使伴送使。

○命以白苎布、黑麻布各五匹、油纸席二张、人参十觔付正朝使,赠辽东百户白颙。

○京畿果川、衿川县多盗,命兼司仆韩奉连、都摠府郞厅金孟,率军往捕。

10月8日[编辑]

○庚子,以李恕长为咸兴府尹,咸禹治东原君,尹岑刑曹参判。

○中枢府同知事鱼孝瞻,昼宴任兴等,黄哲称疾不出。兴语孝瞻及馆伴尹子云、金吉通等曰:“殿下改饰鞍子以赐,欲以吾鞍,进王世子何如?”子云难其对,但曰:“知之。”兴曰:“何不可否?”子云使别提权侹启之,传曰:“当语之曰:‘世子无私财,赠世子则是进上也。进大人所乘之鞍,于礼何如?且前来使臣非一,未有闻如此事。惟大人更思之。’”侹未及还,兴取鞍被马立于庭,强子云决可否,子云不得已对曰:“大人诚意,何沮何劝?”即驰启之,传曰:“彼若强说,则当语之曰:‘将启殿下。’”有顷,兴曰:“闻明日殿下慰宴我等于宫,当先进鞍于世子。”子云曰:“世子不当擅便,当启殿下。”又令侹启之,传曰:“彼又强说,将应之曰:‘已启殿下,殿下当受之矣。’”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黄海道观察使郑兰宗曰:

闻黄哲来时,求安息香,今送十两,卿以私备说赠。且卿及守令、察访,赠物回奉,刀子则以京中所送,纸则以其道所备,亦以私物说赠。

又驰书于右参赞尹弼商曰:

今来崔命孙所言军器事,则事毕后,分授下道三千军士上送为便。若有馀者,及不得分授者,可无弊输运。司仆马瘦困,不能行者留养,其馀并上送。京军官及下道军士留防事,则皆不可。然京军士不得已者,量留。

○遣户曹参判朴萱,奉表如大明,贺正朝。

10月9日[编辑]

○辛丑,任兴令都监,进鞍子于王世子。

○质明,上幸景福宫,邀任兴等宴慰。上谓兴等曰:“正朝使已于初八日发程,先到义州留待,大人于十一日发行,追及义州偕行若何?”兴曰:“如此则行路无警,甚善。”上曰:“欲差谢恩使,幷回奏军务事,第未知边将事完与否,未敢耳。”兴曰:“待事完回奏,兼谢恩甚便。”又曰:“请殿下垂怜,赐金带之恩。”上曰:“何为出此言?”兴曰:“白颙未知事几而去,必为大人等所责。今欲蒙圣赐,略知将名军数及会战日期,经往营中,告武靖伯与摠兵官、参将、副参将、游骑将军等,则必甚喜,加官褒奖矣。”上曰:“白大人赍来摠兵官军批云:‘九月二十八九日内,定期合战。’予遣兵应之,今已过期。而建州卫自东而北皆贼穴,若官军已退,我军已还,则大人安敢以单骑,经往营中乎?”兴曰:“敢往者,欲细达事情耳。乞垂怜愍。”上不答。宴罢,兴等由东阶而下,上出勤政门外送之。上遣都承旨权孟禧,各赠兴等,黑麻布、白苎布各二十匹、鸦青段子、貂皮耳掩一事、马皮靴、鹿皮暖靴各一事、油笼十事、蓑衣一部、油纸席七张、人参十觔、虎皮二张、鹿皮六张、獐皮十张、角弓一张、铁箭一部、弓帒箭家一部、弓箭帽一部、油鞍笼一事、马妆一件、𨱎三合、锣锅一部、𨱎行器一部、古铜盂子、入革囊事、马脚匙三十部、火镔燧一事、理马诸缘一部。

10月10日[编辑]

○壬寅,主将康纯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

臣领兵,九月二十六日,与右厢大将南怡,自满浦入攻波猪江,斩李满住及古纳哈、豆里之子甫罗充等二十四名,擒满住、古纳哈等妻子及妇女二十四口。射杀未斩头一百七十五名,获汉人男一名、女五口,幷兵仗、器械、牛马。焚家舍积谷,退阵以待辽东兵,累日无声息,故本月初二日还师,初三日渡江。左厢大将鱼有沼,自高沙里,入攻兀弥府,斩二十一级,射杀未斩头五十,获汉女一口,幷兵仗、器械、牛马。焚家舍九十七区,亦与辽东兵不遇,本月初四日,其所获汉人等,分付诸邑,给与衣食。其所获兵仗、器械、牛马之数,别录以闻。

右参赞尹弼商,遣从事官赵信孙献捷书,上悦,赐信孙衣。回谕弼商曰:“前日谕卿以再征之举,今既灭建州,不必复入。但残贼致死之时,不可轻忽,宜益固堤备,事毕之后,卿与诸将,随宜而来。下道之兵,亦随宜罢遣。”又谕曰:“鱼有沼父得病,今以广陵君李克培为节度使,卿其先遣有沼。”又以事目谕曰:“一,中朝诸将,若到江边,问我军士,答曰:‘我军已于前月三十日,入攻婆猪江、兀弥府等处,斩李满住、古纳哈父子,其馀斩获亦多,焚其屯落,尽杀其头畜而还。’一,若问斩获实数,答曰:‘不知。’一,若问我诸将职名,答曰:‘大将中枢府知事康纯、鱼有沼,同知事南怡,其馀偏裨,不知。’问军数、答曰:‘一万。’一,若欲见入征诸将,答曰:‘已还王城。’一,若问:‘何以不待中国兵乎?’答曰:‘非我所知。然我国之力,足以攻杀,而西面天兵所征,非我可与。’一,中朝将若来,镇将略率精兵,渡江接见,馈酒饭以送。若不得已,则引入境内,接见不妨。一,相见之礼,先问彼而行。一,率去通事等,分置江边诸镇以待。一,所斩头馘,所擒人口,付黄斯允,送义州待命。一,已上事目,偏晓诸将。一,所擒汉女,将欲解送,详悉取招以启。一,汉女给衣服暖靴,毋令寒冻。一,所斩头馘、所擒男妇、所获牛马财产、所焚家舍之数,详悉开录,星夜驰启。”谕克培曰:“鱼有沼以父病来,以卿为节度使,卿其任之。”

○召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左赞成金国光、汉城府尹李石亨及都承旨权孟禧等议事,仍设酌。制事目,授黄斯允,往平安道:“一,擒获人口,枷锁缚手,令军士递押,毋令逃逸且自死。到义州亦坚囚,多差人守狱。又令馈饷,毋致饥寒生病。一,所斩头馘,亲自计级,着盐函之,毋令遣失。赍到义州,待奏闻使交付。一,汉人善视之,其居处飮食,须令饱暖。”

○命放郑山汇,召至承政院。传曰:“汝于西方,所失大矣,不可更任西方。然汝才可用,将改汝名,任之南方。汝其知之。且大明使臣回还间,隐而勿出可也。”

○开城府宣慰使洪应、别宣慰使左副承旨权瑊辞。

○命都承旨权孟禧,赍三棱花烛台二事、小雨伞二事、木篆印二颗、熨刀三事、胡麻海松子饼一箱、海獭皮一张、乡角弓一张、铁箭一部、鹿皮护膝一事、𨱎溷盆一事、𨱎罐子一事、石燎盏一事,赠黄哲,皆其所索也。幷赠任兴。又兴所进彩段鞍子,回赐黑麻布四十五匹,哲所进彩段、沙、马,回赐黑麻布四十匹。李良所进缨子二贯,回赐黑麻布四十五匹。兴曰:“吾等所进甚恶,敢望回赐乎?不宜受之,然父命子违,谓之不孝,吾当谨受。”仍请石灯盏一事。

○韩奉连、金孟等,捕贼自忠来复命,令右承旨李克增拷讯。自忠不输情,下刑曹鞫之。

○平安道别宣慰使左承旨韩致亨辞。

10月11日[编辑]

○癸卯,传于承政院曰:“任兴等及李良回赐之数,无乃少乎?”命都承旨权孟禧,加赠黑麻布各二十匹。上幸慕华馆,饯兴等。上行酒,兴曰:“贵国神兵,直到建州,大捷而还,不胜喜庆。”上曰:“皇帝威灵之所致也。”兴曰:“是虽皇家之福,实赖殿下之神兵也。”又曰:“通事张有诚之还,太监李良必有厚谢。”辞去,上遣通事金有礼,语兴等曰:“路远,行李珍重。”兴曰:“恐奏闻使先我,请令徐行,待我等先往,告捷音于掌事大人而后,随到亦未晩。”有礼来启,上又令有礼,追告兴曰:“军将今但飞报捷音而已,不详启擒获之数,当待更启而奏,安能先大人而行?”兴深喜。又遣人,赍石灯盏一事,追至洪济院赠与。上还御馆厅,召宗宰、诸将等设酌,迭起为寿。上甚懽,令中枢府知事鱼孝瞻起舞。孝瞻被酒,摇头转目,出舌婆娑,备诸丑态。

○正郞柳子光,自建州卫来献馘,右耳居半。

○命丰城君郑俊、大护军吴自治等,领平安道兵一千,护送奏闻使。仍谕节度使李克培曰:“奏闻使护送兵一千,皆以不赴北征军,抄付郑俊、吴自治等。”仍召自治,戒之曰:“汝有使酒之病,且务求胜于人,慎勿尔也。”自治顿首谢。

10月12日[编辑]

○甲辰,京畿观察使李季专,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任兴请鹰鞲于臣。”命送鞲四事曰:“勿露启达之意赠之。”

○命召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领议政崔恒、左议政曺锡文、仁山君洪允成、左赞成金国光、承文院提调李边、宋处宽、田秱生及承旨等,会宣政殿月廊,示柳子光赍来北征所获物目及斩获数,议草奏闻文书。

○百官进笺贺捷。其笺曰:

天威震动,俄飞三捷之音;朔漠尘清,竟走四方之贺。庆关宗社,喜溢臣邻。恭惟主上殿下,英明夐超,勇智卓冠。运乾坤于掌上,否已泰屯已亨。玩胡越于目中,迩自妥远自肃。九夷恐梯航之后,三垂绝刁斗之虞。蠢玆顽酋,虱处建卫,妄负险固而匪茹,敢辜亭毒而不恭。非唯构衅于我邦,鼠窃狗偸之不已,亦且跋扈于上国,豨纵豕突之无厌。爰兴一怒之师,庸示九代之典。授万全之神策,坐成掎角之形;奋一鼓之奇功,立扫豺虎之穴。始乘机而冞入其阻,终贾勇而尽擒厥良。有触皆糜,谁窜得脱?岂凶奴值百年之运?故将军定三箭之馀,荡毳幕以遂空,奏肤功于不日。玆由妙算,断自睿谋,于襄于夷。不劳靴尖踢倒之力,无侮无拂,宁闻榻侧鼾睡之声?鼓百鞴而燎鸿毛,雪耻可夸于汉帝;垂千钧而压鸟卵,除凶欲报于唐宗。是奚特三韩之欢欣?实乃为九有之踊忭。伏念臣猥将驽劣,首诣鹓班。四征不庭绥兆民,纵乏借箸之石画;万寿无彊总百禄,倍申添筹之丹忱。

○下教,赦曰:

予知天道恶杀,然杀以止杀,杀之可也。诸种野人,自我祖宗以来,并蒙怜抚,得安其生,而不顾卵翼之恩,辄肆顽凶之谋。在我先朝,累犯西鄙,边民被毒,我先王诛讨。于时,李满住潜身远窜,得逃天诛。及予继緖,梯航毕至,稽颡献琛,予于诸种抚之尤笃。满住乃请自新,还居建州,尽遣诸子来见,童山之辈,诸酋长皆来投化,予不忘其旧,悉加存抚。犹怀凶计,往年寇我昌城、义州,又寇义州,予尚忍怒,冀其悔过。彼又不悛,抄掠辽东,罪盈恶极。皇帝遣敕请兵,予命康纯等,以偏师应之。今捷书至云:“分道入攻,穷其巢穴,斩李满住、古纳哈父子,擒杀无算,悉焚其屯落。”积年逋寇,一朝而尽。此实祖宗在天之灵默祐,成此大功,使我边氓永享大平。既有大庆,宜广殊恩。自成化三年十月十二日昧爽以前,除谋叛大逆谋叛、子孙谋杀祖父母父母、妻妾谋杀夫、奴婢谋杀主、蛊毒魇魅、谋故杀人、但犯强、窃盗及滥刑官吏外,流以下,已发觉未发觉,已结正未结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呜呼!一劳永安,将见边陲之按堵;推恩衍庆,庶与中外而同懽。故玆教示,想宜知悉。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右参赞尹弼商曰:

征北所馘,或有右耳,与书相违,又不坚封,甚为不可。同封康纯所启书,所录头畜、军器、衣服、杂物,令皆奏献,虽小物不可遗失。卿亲点送到义州,授黄斯允,待奏闻使。

10月13日[编辑]

○乙巳,命安孝礼、兪希益、李陆、金纽、李益培,尺量都城作地图。又命梁诚之、朴安性、李克基、金顺命、李琼仝、安瑚、朴良、柳宗濬等,考《实录》及诸文籍中,标可记《北征录》之事以启。

○召高灵君申叔舟,令都承旨权孟禧议曰:“北征所获汉人,若我薄待,不得欢心,则北征之事,彼将不以实告中国,使我功不着,宜加厚待。然汉人之来者无穷,恐因此遂以为例。”叔舟对曰:“诚如上教。然得于军中,非他逃来人比也。厚待为可。”于是,内出男衣二领、靴一事、妇衣裳各二令、鞋各一事,授正郞柳子光,驰驿分给汉人。又赐子光襦衣及靴。命承政院驰书于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曰:“今赐汉人衣服时,其听子光言,厚馈之。”

○传旨吏曹,叙用徐冈之后。

10月14日[编辑]

○丙午,上命龟城君浚、左议政曺锡文、左赞成金国光、都承旨权孟禧等曰:“死于李施爱之乱,而未蒙褒赏者必多,其速议启。”浚等启曰:“会宁人兼司仆车云革,奋不顾身,首唱大义,直犯敌锋,获李施合,终反见杀。钟城人兼司仆郑休明、富宁人兼司仆曺纣、镜城人司直朴成章、端川人甲士申元厚等,从云革捕施合,反为贼兵所害,可追录。云革敌忾三等功臣,其馀各赠堂上官,给奴婢四口、田四十结,直子超二资录用。吉州人兼司仆杨根生、甲士杨根秀、镜城人前万户崔敬止、定平人金处仁等,议捕施爱,事觉见杀。富宁人孟得美、北青判官朴自昆,领兵把截车逾岭,被执而死。富宁人甲士南宫玉,力沮施爱,开仓犒军,遂见害,可各追陞三资,赐奴婢二口、田二十结,直子超一资录用。洪原人申营拒不从贼,咸兴人甲士李升彦、别侍卫赵如珪、北青人徐崇礼、官奴亡哲、镜城营奴思敏、庆兴官奴春吉等,赍谕书冒入贼中被杀,营、如珪、升彦、崇礼,可各追陞二资,赐田十结,直子陞资录用。亡哲、思敏、春吉之后,皆免贱、复户、蠲债。”从之。

○以㝓为宝城君,𡩁瑞原君,郑显祖河城君,永川君,淳定阳君,净八溪君,柳洙左参赞,鱼有沼工曹判书,徕春阳君,衡进礼君,复居平君,孝伯新宗君,蒕堤川君,权擎吏曹参判,尹赞工曹参判,金吉通汉城府左尹,金伯谦工曹参议,安超刑曹参议,金良璥判决事,金礼蒙行大司成,李克墩司宪府执义。

○以成均大司成高台弼为奏闻使,特命进阶为嘉善。

○康纯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

今降谕书云:“今次用兵,似同补影。中国虽持留岁月,终自劳弊耳。用兵之道,进退往来,倏忽变化,形势无常,只在能审虚实,善乘利机而已。今未报卿等殊功,而再劳卿等,心极未安。然见利不动,天与不取,瞬息之间,威播天下之事,岂可以劳而不勉?法曰:‘角之而知有馀不足之处。’卿等体予委任责成之意,凯还之后,伺贼复穴,即更整军士,须期殄灭建州,然后乃已。其间节度,任意施行。予不更言。”臣祗审谕书之辞,更欲举事。然臣意亦谓:‘建州之地,唐兵与我军陵轹之后,遗氓栖身于山林,此正天亡之时。利机在此,若整军马复伐,则歼灭可期。“圣算默符愚计,纵未得歼之,兵力有馀,足以播威敌人。女真不知我军之出没,常严设备,其力自弊,此兵家多张形势之一道也。大槪则如此矣,以今时事论之,不然,有不可者焉。峻岭栈路,石齿如钜,长驱之马,未可遽用,其不可一也。雪深草没,溪流冰合,牧马为难,其不可二也。千里馈粮,士有饥色,况江边所在米谷,不能支万兵一月之粮。若休兵息马于数旬,则官廪告匮,不休则人马疲困。若欲因粮于敌,则谷之所积,已为焚荡,所藏地窖,亦且难得,饥困之馀,若遇强敌,真乳狗之搏虎,其不可三也。若用战卒,挽运内地米豆,则劳弊莫甚,其不可四也。臣知有其弊而强行,隳损威名,非所以补圣化。愚计放兵息马,输内地米豆于江边,明年四月择精兵,分道入攻,天与利机,正在此时。见今事势不便,不得已罢兵。

10月15日[编辑]

○丁未,御宝庆堂,召高灵君申叔舟、左议政曺锡文、茂松君尹子云、领议政崔恒、中枢府知事洪应、吏曹判书成任、户曹判书卢思慎、刑曹判书徐居正、大司宪梁诚之、行护军丘从直等,设酌。上谓锡文、子云、从直等曰:“贡物,国家大事,关民休戚。今横看所定贡物,或过少而不足于用,或过多而有损于民。故命安哲孙改正之,哲孙不能摘发差误,非有志于民者也。卿等皆儒者,处事必精,须致意焉。从直虽老,精神尚不昏耗,可任也。”又戏谓锡文曰:“此事虽尽精力,须不加白,卿勿畏焉。锡文北征还,须尽白。”又教曰:“事讫日,就我前。予非不知就君前,则不得脱衣冠,不得便起居之为苦也。然我须数数顾问董之,然后事乃可成。卿等勿惮焉。”左赞成金国光拜兼世子贰师,来谢恩。上曰:“近日世子不勤于学,卿宜训诲。”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咸吉北道观察使曰:“卿所启锺城来汉女金藏,给与衣服,亦令所经诸邑,厚待上送。”又驰书于平安道观察使:“义州、博川来汉人等,给与衣服,勿令饥寒,但与北征所获汉人,不可相见,宜别置他邑。”

10月16日[编辑]

○戊申,圣节使郑文炯到辽东,以闻见事目驰启:“一,辽东镇抚王𨱑云:‘今北征总兵官韩赟、参将周浚等,领一万三千兵,九月二十日先发,向通远堡草河口;总兵裵显、都指挥夏霖等,领一万三千兵,二十二日发向醎场;都御史李秉、太监黄顺、小监张钦、大总兵官赵辅为中营,领二万六千兵,二十四日发向牙笏关;总兵官王英、参将黄端等,领一万三千兵,发向抚顺所;参将孙景、副总兵官武忠、小监魏良等,领一万三千兵,发向铁岭卫,各赍两月粮。醎场、牙笏关,在通远堡、抚顺所之间。’𨱑又言:‘皇帝欲劳慰朝鲜赴征将卒,送银二百两于辽东,备酒五百馀缸、牛四十头、羊八十口、猪百二十口、鸡二千首、鹅一千首,将去会兵处。’一,就都司呈咨文,大人刘英、李端等问曰:‘尔国出军否?’臣等答曰:‘成有智还,殿下见大人咨文,即调兵境上待敕旨,我等见闻而来,逮今敕旨已到,必应举兵。’一,臣等告都司曰:‘我国被虏走回人牟斤重,给与衣粮回送,殿下深感。但来咨无钦奉圣旨辞缘,未即谢恩,未谢恩而回咨亦难,愿听大人指挥。’英答曰:‘当初取招,的知为朝鲜人,都御史李秉,但移文摠兵官,不曾奏闻解送,除谢恩为便。’臣等又谒都御史张歧,歧曰:‘建州贼屡犯边境,然皇帝抚护不治,遣内臣谕之。彼不悛心,夺内臣所率炊子、铜牌,横恣益甚,帝怒有此举。约会朝鲜兵二十九日入攻,若效力征讨有功,则帝必喜赏。’时适大风雨雪,歧曰:‘昨日雨雪,天必欲灭此贼。此贼虽欲逃之,天兵笼山而进,朝鲜兵又据后门,彼不能升天入地,冻死且尽。’𨱑来言:‘贼迳甚险,深入为难,故此举必不深入,且闻回兵在十月内。’”上命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上党君韩明浍、都承旨权孟禧等,议作事目。幷闻见事目,授从事官赵信孙,谕右参赞尹弼商、节度使李克培等曰:“弼商往理山,克培往义州应接。”其事目曰:“一,辽东将,若送帝赐酒肉,钦受,其授受礼度,问彼而行。一,彼若欲馈将士,答曰:‘入征士将皆罢还,当启殿下施行。’酒肉受置所在待令。一,略率精兵,渡江接见,彼若欲渡江,听之。一,若到理山等处,欲沿江而下,由义州而还,亦听。一,其馈饷酒馔,随宜备待。一,大将来,则赠黑麻布、白苎布、白绵䌷各五匹、油纸席四张、油笼十事;若裨将来,则赠黑麻布、白苎布、白绵䌷各三匹、油纸席四张、油笼五事;若千户、百户来,则赠黑麻布、白苎布、白绵䌷各二匹、油笼三事。一,人情杂物,以尹弼商赍去之物,分半用之。若为首者一人来,则赠一人,体同者数人来,则随宜分给。一,若问我将职名及军数,从实以对。一,若问入征将士,何不待见官军而还,答曰:‘闻辽东咨文,初约以前月初旬入攻,再约以中旬后,白颙云:“又约以下旬入攻。”故我军于前月二十五日,渡鸭绿江,分道而进,二十九日三十日,攻建州婆猪江等处,痛加剿杀。且西面天兵所征,非我所与,故不敢深入。’一,若问:‘既还军,何不把截贼逃归之路,而即罢兵乎?’答曰:‘既剿杀殆尽,虽或逃漏,亦不暇奔突我边矣。且沿江上下,皆有防戍,必不敢来。’一,若请录我将士有功者,则答曰:‘将士论功等第,当启殿下处置,何敢擅便?’一,若问杀获之数,答曰:‘斩李满住及其子古纳哈,其馀杀获亦多,焚其屯落及积谷,尽杀其头畜而还。’若详问杀获实数,答曰:‘生擒满住、古纳哈妻等二十四口,获汉人男妇共七名口,斩首二百八十六级,其馀或中箭,或投江而死者亦多。获马十八匹、牛十五头,所杀牛马共二百二十九匹头,焚家一百九十五区。’一,弼商答其详,克培勿答,但曰:‘不得悉知。’一,弼商、克培,皆称宣慰使。”

○世子猎于东郊,获狐以进,命放之于郊。

○兵曹据庆尚道机张县人朴云生状告启曰:“曾降谕书曰:‘沿海诸邑,如蔚山、东莱、熊川居民,勿令徙塞。’而今云生所居县,亦是沿边之民。若已徙者则已矣,其未徙者,请自今勿徙。”从之。

○户曹启改量米谷事宜曰:“京中诸司,则分三所改量,每所择定官员二人。其一人兼差司宪府,令兵曹每所定禁盗部将一人、军士五人、斗量军一百名。外方则诸邑米谷,每二十万石,遣朝官二人改量,其一人亦兼差司宪府,自今年始先改量。全罗道米谷,并随改量数,以正会计。”从之。

10月17日[编辑]

○己酉,咸吉北道节度使许琮,遣虞候李惇仁,请箭竹、鱼胶。上欲与竹一万个、胶五千斤,俄而传曰:“如其送之,其数不但止此。然今者征讨才罢,驿路淍残,况五镇军器等,亦不乏于用乎?如或有切于用,待更启亦不晩矣。”

○北征大将中枢府知事鱼有沼、同知事南怡等来复命。上曰:“多慰卿等,再劳兵革。功在一国,固为嘉赏,况今此举,声动中国?”因召入寝殿,命有沼进酒曰:“尔功非独我国赖之,天下亦赖之。”又谓怡曰:“尔既封功臣,又成大功,但毋有夸矜之心。”仍传都承旨权孟禧曰:“康纯明日来,则明后日会盟,明后日来,则又明日会盟,可预具诸事。”孟禧启曰:“令司仆猎于近郊,以供宴需。”从之。

○上幸临瀛大君璆第,问疾。

○初,昌城府吏金孝进,于辛巳之冬,为兀狄哈所掳,转卖为者乙只家奴。至是,与其妻豆之逃来。到咸吉道锺城府,孝进则以其妻为我国人,野人则以为女真人,争之不已,节度使许琮,以豆之与野人。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江原、咸吉两道观察使曰:“进献文鱼,限今年勿进。”

○遣礼曹参判赵瑾奉表如大明,谢赐彩段表里。其表曰:

宸心字小,特加宠绥,海徼承恩,曷胜感激?粉身难报,举国均欢。伏念臣猥将谫材,欣逢盛际,第勤屏翰之任,曾乏丝毫之裨。顷还被掳之氓,亦供守藩之职。明纶密勿,滥蒙褒奖之辞;彩币氤氲,复荷便蕃之贶。非惟记微功于既往,而又励懋绩于方来。铭佩何忘,兢惶冞切。伏遇皇帝陛下,慈逾怙恃,德侔生成,旁推一视之仁,诞恢兼容之量,遂令敝服,获纡殊私。臣谨当誓至子孙,益虔侯度,嘉与父老恒祝皇龄。

其方物表曰:

天贶聿至,宠赉何酬?土宜虽微,谢忱是达。谨备黄细苎布二十匹、白细苎布二十匹、黑细麻布六十匹、黄花席一十五张、满花席一十五张、杂彩花席一十五张。右件物等名般甚鲜,制造匪精,岂充及物之仪,聊修执壤之礼。慈懿皇太后礼物,红细苎布二十匹、白细苎布二十匹、黑细麻布二十匹,皇太后、中宫进献礼物同。

10月19日[编辑]

○辛亥,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等,谓曰:“昌城吏金孝进,曾为野人所掳,今与其妻豆之逃还。锺城节度使许琮,以豆之为女真女,还给野人,甚不合宜。予欲递之,可否?如递之,谁可代者?”咸荐金峤、吴子庆等五六人。上难其人,终不递,谕琮书曰:“今见卿启,豆之自言我人,而不曾分拣,又不取旨,擅自还给。虽实彼人,彼亦隐,使我人,何必遽尔还给?是绝后来,而示弱也。勿复如是。”命赐孝进襦衣,驿送其乡,令其道观察使存恤。

○命右承旨李克增往造纸署,检察造纸勤慢。

○训炼院副正尹孝孙上书曰:

臣为长兴府使时,私奴奉来,一犯马贼,一犯火贼,囚系于狱。闻此人犷悍,成党恣杀人命,为一邑巨患。臣于甲申三月二十三日,亲到所居之闾,掩捕同党,尽得其情。其言曰:“前十馀年间,杀才人末乙巾等六人,后六年又杀良人于屯,并埋于海边。”臣犹未信,使之先行,指示埋处,至则尽得七人之尸。以海水潮汐之处,岁月虽久,尚不尽腐,言之可谓痛心。彼杀之者,此奉来也,掘地而出尸者,亦此人党也。今日杀六人,他日杀一人,罪大恶极,天诛所加,岂可并生于天地之间?今闻拟议吴凝等,抑勒取招之例,并赦不问,益长其恶,臣窃惑焉。如此大憝,国家不知则已矣,知之而不问,则彼为恶之人,何所惩而自新乎?伏惟圣裁。

上览之,留中不下。

10月20日[编辑]

○壬子,遣弓人韩继之等于京畿杨根、加平、江原道春川等邑,取弓干木。

10月21日[编辑]

○癸丑,济州人修义副尉文孝梁上书自荐,命兼司仆。

○遣行副护军高台弼如大明,奏捷献馘。其奏曰:

成化三年九月十四日,辽东百户白颙,赍捧到敕谕:“该建州三卫蕫山等,本以蕃臣,世受朝恩。近者,阳为朝贡之名,阴行盗边之计,朕宥之而愈肆,不得已用兵致讨。惟尔朝鲜国王,世守礼义,忠于我国家,有加无替,朕甚嘉焉。若我兵加于彼逆虏,王宜闭绝关隘,使彼奔迸无所入,以就擒殄。若王能遣偏师,与我军遥相应,伺便而蹙之,则彼之授首尤易,而王之功愈茂忠愈彰矣。朕岂无以报王哉?勉树勋名,时不可失。钦此。”臣钦遵敕谕内事理,令陪臣中枢府知事康纯、鱼有沼、中枢府同知事南怡等,领一万馀兵,入攻去后,议政府状启:“据康纯呈:‘该卑职蒙差,与同鱼有沼、南怡等,于成化三年九月二十五日,渡鸭绿江分道而进。本月二十九日,攻建州东北泼猪江李满住等所居诸寨,三十日攻兀弥府诸寨厮杀,斩李满住及其子古纳哈、打肥剌等二百八十六级,生擒满住、古纳哈妻等男妇共二十三名口,获马一十七匹、牛一十头,杀牛马二百二十九头匹,焚烧庐舍一百九十五坐,及其积聚二百一十七所,收其家产幷获。曾被虏辽东东宁卫男子一名,妇女六口,本年十月初四日回还。呈乞照详施行。’得此具启。”臣据此,上项俘获及头畜、家产物件,另送辽东都司交割外,谨具奏闻遣司译院正朴枝赍咨文,管押建州卫俘获及被掳人口,交割辽东。

其咨文曰:

成化三年九月十四日,百户白颙赍捧到敕谕:“该建州三卫董山等,本以蕃臣受朝恩。近者,阳为朝贡之名,阴行盗边之计。朕宥之而愈肆,不得已用兵致讨。惟尔朝鲜国王,世守礼义,忠于我国家,有加无替,朕甚嘉焉。若我兵加于彼逆虏,王宜闭绝关隘,使彼奔迸无所入,以就擒殄。若王能遣偏师,与我军遥相应,伺便而蹙之,则彼之授首尤易,而王之功愈茂忠愈彰矣。朕岂无以报王哉?勉树勋名,时不可失。钦此。”本官赍来咨:“节该奉钦差提督军务都察院左都御史李箚付,先因建州三卫,悖逆天道,累犯辽东边境,致厪圣虑,特命当职等统调大军,捣其巢穴,绝其种类。已经议奏,请朝鲜国王,随机设备,阻其逃遁,截杀贼寇。近该兵部,议拟合无,请敕朝鲜,以数董山不臣之罪。谓尔乃礼义之邦,睹此叛逆,罔不忿怼。即便出兵,以绝其后路,使彼腹背受敌,一鼓就擒。其前项敕书,俟出兵之日,差官赍去晓谕等,因题奉圣旨,是钦此钦遵。即目京营大势,汉达官军俱已到边,定拟九月中旬后进兵,大举仍备。咨本国,早为发兵,就其便道,阻绝后路,截杀虏寇。先将差过官兵摠数,起程日期,驻兵截杀处所,开报施行。奉此行间,又奉钦差总兵官靖虏将军武靖伯赵箚付,亦为前事拟合,幷行为此除选差百户白颙等,赍捧敕书前去外,合行备咨烦照,依咨文内事理施行。”准此,先于成化三年八月十七日,陪臣成有智赍来咨:“节该承奉钦差提督军务都察院左都御史李箚付,为征剿夷寇事,及奉钦差摠兵官靖虏将军武靖伯赵箚付,俱为前事。建州三卫悖逆天道,累犯辽东边境,致厪圣虑,特命当职等,统调大势官军,将以捣其巢穴,绝其种类。定拟九月初旬,诸道并进,克期剿灭。况朝鲜与建州,素有世仇,亦当乘此大举,共图剿灭。宜令都司,备行本国知会,先为预防,倘遇建州穷寇,奔遁到彼,就便截杀。所获虏贼,差人解送辽东都司监候,或以近就,近经送军前定夺。若系我边被抢男妇来降者,审悉明白,起送前来。除旧题外,合行箚仰本司,照依施行。奉此合行备咨,就付本国使臣,赍去烦请,依文施行。”准此,又于本年十月初二日,千户任兴赍来咨:“节该承奉钦差提督军务都察院左都御史李箚付,为克期进兵,剿杀虏寇事。原行朝鲜国王,定拟九月中旬后约会,发兵阻绝后路,截杀虏寇,缘未曾定有截杀遏绝贼人处所,诚恐临期,彼此隔远,难以应援,致虏逃遁,恐负朝廷委托之意。合再箚仰本司,备咨差人,顺赍本国知会。先将所发人马,就与建州虏寇山寨附近,地名泼猪江迤东,建州贼寇李满住阿姑女女等,一带山寨贼巢,痛加剿杀先行,移兵建州东北,贼人逃遁处所,分布军马严谨,多方把截。如遇穷寇奔遁至彼,即便督兵杀,解其所获贼属,除男子解送军前,其馀妇女牛马等项,悉听本国有功官军收用。仍先差人,直至军前会合,及将斩首获级,生擒贼徒,幷收获我边被虏男妇,通行解报,合行箚仰本司,依文施行。奉此行间,又奉钦差总兵官靖虏将军武靖伯赵箚付,亦为前事,合倂就行。为此备咨烦请,照依箚付内事理施行。”准此,钦遵敕谕,及咨文内事理,令陪臣中枢府知事康纯、鱼有沼、中枢府同知事南怡等,领一万馀兵,入攻去后,议政府状启:“据康纯呈:‘该卑职蒙差,与同鱼有沼、南怡等,于成化三年九月二十五日,渡鸭绿江,分道而进。本月二十九日,攻建州东北渡婆猪江,李满住所居诸寨。三十日,攻兀弥府诸寨厮杀,斩李满住及其子古纳哈、打肥剌等二百八十六级。生擒满住、古纳哈妻等男妇共二十三名口,获马一十七匹、牛一十头,杀牛马二百二十九头匹,焚烧庐舍一百九十五坐,及其积聚二百一十七所,收其家产幷获,曾被虏东宁卫人男妇共七名口。本年十月初四日回还,呈乞照详施行。’得此具启。”据此上项俘获、头畜、家产物件,幷被虏人口,差陪臣司译院正朴枝,管领送付都司交割外,今花名数目,逐一开坐,合行回咨,请照验转达施行。

○右赞成韩继美、右副承旨鱼世谦、行护军金坚寿等来复命。

10月22日[编辑]

○甲寅,兵曹正郞柳子光来复命,启曰:“臣将衣服赐唐人等,幷馈酒,皆醉饱歌舞,谓臣曰:‘前此未尝服如此之衣,后安能复得?’”

○传旨尚衣院曰:“龟城君浚娶妻,其造给绵布袷团领、绵䌷襦帖里、绵䌷襦裹肚、绵䌷单袴各二领,绵䌷襦塔胡、绵䌷袷塔胡、草绿绵䌷襦傍褶儿、绵布袷傍褶儿各一领,大红段子露衣、大红段子袷长衫、白段子袷袜裙、生绡袜裙、绵䌷汗衫、蓝绡袷短袄子、绵䌷襦好袖各一领,绵䌷襦短袄子、绵䌷襦裙、绵䌷单里衣、绵䌷袷裙各二领,红罗雌黄画带一腰,段子五指一事。”

○召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上党君韩明浍、承文院提调李边、宋处宽等,更草奏闻文书。俄而命皆退第,独留叔舟、边等议草。时已夜,命留门而出。

10月23日[编辑]

○乙卯,承政院奉旨驰书于郑俊、吴子治曰:“押去野人,虑或亡命或自尽,须絷缚牢固,多定壮士守之。”又谕平安道观察使曰:“虑野人或有衣薄者,卿可随宜备给衣服,毋致冻死。”

○以侍女豆大出纳公事有功,命永许为良。

○命高灵君申叔舟、都承旨权孟禧,改草奏闻文书,至夜,留门而出。

10月24日[编辑]

○丙辰,右议政康纯来复命,引见于宝庆堂。又召详定所堂上等,设酌劳纯。

○命详定所堂上及右承旨李克增、右副承旨鱼世谦,更考奏闻文书。详定所堂上,多摘错误处,付标以启。召高灵君申叔舟,改正之。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右参赞尹弼商曰:

前日辽东移咨云:“差人直至军前会合,及将斩获首级生擒贼徒,幷收获我边被虏男妇,通行解报。”若汉官来问斩获数及置处,当曰:“杀掳不知其数,而截左耳二百八十六级,已送到王京。”若问:“送辽东乎?”答曰:“未知。”

○上使永顺君溥,传于申叔舟曰:“予欲使权孟禧往义州,亲点北征所获杂物实数,然后于奏闻文书,塡书何如?”叔舟对曰:“都承旨出入繁数,则承政院之事,必致踈虞。且孟禧自平安还未久,今又往不便。承文院判校赵安贞亲草文书,详知首尾,可代孟禧往。”上曰:“孟禧可与安贞偕往,不可不往。”

○命求古臣如崔莹、李齐贤真以来。

○户曹启曰:“前者受教,输运军资米四石于咸吉道者加资,今其道平定,且军需渐充,请勿输运。”从之。

10月25日[编辑]

○丁巳,宗簿寺启曰:“竺山君孝桢谒告,往庆尚道丹城县而还行,至星州遇疾。”即令典医监判官李季山,乘驲往疗疾。

○出内藏箭镞一个,付司赡寺曰:“依此样,做为箭币。”

○刑曹启曰:“前者受教,私贱输军器于咸吉道者从良,听本主情愿,以外方公贱充偿。然从良者多,而一听情愿,则非徒官失壮实奴,互相自占,以起争端。请勿许自占,掌隶院以准年者偿之。”从之。

10月26日[编辑]

○戊午,命都承旨权孟禧、左赞成金国光等,议军功等第。

10月27日[编辑]

○己未,世子率六功臣,会盟于北坛。其仪:

王世子散斋四日,致斋三日,诸功臣执事官及侍从官,应从升者,并散斋四日,致斋三日。前二日,典设司设王世子次于坛外之南近东西向,设诸功臣次于坛外东南北向,设馔幔于坛东。前一日,典仪设王世子版位于坛下道东近南北向,赞者设诸功臣亲功臣及六功臣亲子、嫡长。下同。位于坛南重行北向,西上。用爵秩。又设典仪、赞者、赞引位于东阶西近北西向,北上。掌牲令牵大、小牢及盟牲,牡鸡、豕。诣誓所。典祀案率宰人,割大、小牢如常,设盟牲坎于坛北壬地,方深取足容物。设血盘案于坛下之西。其日未行事前,典祀官设神位于坛上南向,席以莞,奠誓文于神位之右。有坫。设香炉、香合,幷烛于神位前,次设牲匣,以西为上。先牛,次羊,次豕,幷藉以莞席。爵一在牲匣前,有坫。设尊于坛上东南隅北向,加勺羃,设洗于东阶东南北向。盥洗在东,爵洗在西,有槃匜。罍在洗东,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实以巾。若爵洗之篚,则又实以爵,有坫。又设执事盥洗于东南北向。誓前五刻,王世子出宫如常仪,入次,伞扇侍卫如常。前三刻,典祀官帅宰人,割盟牲,执事官以槃,沙槃。取血置于案前。二刻,诸功臣及侍从官、执事者,各服祭服。前一刻,典仪、赞者、赞引,先就坛南拜位,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讫就位,赞者唱,赞引引读誓文官及执事者,入就拜位。典仪曰四拜。凡赞者赞唱,皆承典仪之辞。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读誓文官以下,鞠躬四拜兴平身讫。赞引引诣盥洗位,盥洗讫,各就位。执事者诣爵洗位,洗爵拭爵,置于篚,捧诣中阶置于尊所。赞引引诸功臣入就位,奉礼诣王世子次前,俯伏跪,赞请行事。王世子具冕服,除伞扇侍卫以出,奉礼引王世子至版位。侍从官从入。典议曰四拜。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王世子及诸功臣,鞠躬四拜兴平身。奉礼引王世子,诣盥洗位北向立,赞请搢笏。如搢不便,侍从官承奉。后同。侍从官一人,跪取匜兴沃水,一人跪取槃承水。王世子盥手,侍从官跪取巾于篚以进。王世子帨手讫,侍从官受巾置于篚。奉礼赞请执笏,引王世子,升自东阶,诣尊所西向立。执事者一人酌酒,一人受酒。奉礼引王世子,诣神位前北向立,赞跪。执事者一人奉香炉,一人奉香合,赞三上香。执事者奠炉,执事者以爵跪进。王世子执爵献爵,以爵授执事者,奠于神位前。奉礼赞俯伏、兴、平身。引降复位。赞者唱跪。王世子及诸功臣跪。赞者唱搢笏。王世子及诸功臣搢笏。执事者以血槃进王世子,王世子歃血,以血涂口傍。诸功臣以次歃讫。赞者唱出笏。王世子及诸功臣出笏,读誓文官,进神位之右,取誓文,北向跪读讫。赞者唱俯伏、兴、平身。王世子及诸功臣,俯伏兴平身。典议曰四拜。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王世子及诸功臣,鞠躬四拜兴平身。赞者唱礼毕。奉礼引王世子出还次。赞引引诸功臣出,赞引引读誓文官,取誓文加于牲上,瘗于坎实土。读誓文官及执事者,俱复拜位,赞者唱鞠躬、四拜、兴、平身。读誓文官以下,鞠躬四拜兴平身。赞引引出典仪、赞者、赞引,就拜位,四拜而出。典祀官撤退,王世子还宫。

○诸功臣皆诣阙,上御宣政殿,引见设酌。世子进福酒,上下床跪飮,诸功臣以次飮。左议政曺锡文进酒,次进世子,世子飮不卒爵。上曰:“锡文北征劳苦归来,汝须飮尽。”谓世子曰:“吾所以不亲会盟,而使汝者,欲使汝同歃血,知至情也。”诸功臣迭起为寿,都承旨权孟禧醉至御前,上曰:“汝往平安道亦飮酒乎?”孟禧曰:“臣当不飮。”上曰:“虽飮药酒,亦不可也。观察使劝一杯,汝飮之,节度使劝一杯,汝飮之,又人劝一杯,汝又飮之,必渐至于醉。汝慎勿飮。”命龟城君浚及诸功臣起舞。上曰:“今日之会,希世之事。吾当先制歌词,为功臣言志。”命领议政崔恒,援笔连呼。其一章曰:“世界濛黑雾,淫雨澍百亩。狼莠并霑润,生长无先后。一为农夫锄,秋成得大有。”其二章曰:“炊此青粮饭,酝成甘露香。洗樽更新衣,奉献家爷娘。无复忧家事,恭谨每陈常。”其三章曰:“我家鸡抱子,邻家犬吠客。儿妇互往来,有无相资易。居诸自泰舒,村花任开发。”极权乃罢。

10月29日[编辑]

○辛酉,遣柳郁于咸吉道,刷还官马、军器、铳筒。因谕咸吉道观察使、节度使曰:“听今去柳郁言,以咸兴府尹李恕长、端川郡守柳䀯为差使员,与郁推刷上送。”

○传旨兵曹曰:“今既破建州卫,益怜将士之劳。行当褒赏,其四等人员,又加一资。征建州将士与康纯等,同议等第以闻。”

10月30日[编辑]

○壬戌,都承旨权孟禧、判校赵安贞、持平郑孝恒,以磨勘奏闻文书,往义州。

○赐敌忾功臣等父及直子,爵四级、田一百五十结、奴婢幷十三口、丘史七名、伴倘十名;二等父及直子,爵三级、田一百结、奴婢幷十口、丘史五名、伴倘八名;三等父及直子,爵二级、田八十结、奴婢幷八口、丘史三名、伴倘六名。

○命户曹,赐永膺大君琰妻宋氏米一千石。

○命掌隶院,赐中枢府知事韩继禧奴婢幷二口。

○户曹启曰:“曾降谕书云:‘从征军士,并免宿债。’所谓宿债,乃往年所贷,而诸道从征人,欲并免今年所贷。若尔则非谕书本旨,且乏明年种食。请只免丙戌年以上所贷。”从之。

○上闻敌忾功臣等,自占赐给奴婢及田,命宦官文仲善,只据田案、奴婢案,着标给之。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癸亥朔,传旨吏、兵曹曰:“柳兴茂、闵孝根咸吉道从征有功,当别录用。且军功四等人,公私贱只加一资,其馀人已加三阶者,勿更录用。”

○兵曹启:“请征建州军功一等孟硕钦、金继宗、金谨思各超三阶,韩致义所领戍边军士三千名,各加一资,给复三年,免宿债。”从之。

○忠清道牙山县人赵孝同上言曰:“初,以臣及父守山、兄永美,准三丁,将徙边。今父兄俱殁,只有臣身。乞勿徙边。”又庆尚道安东府人权连上言曰:“以臣及继母与弟侄,准三丁,将徙边。然弟侄皆殁,独继母在,年过八十,臣若徙居数千里之外,则无以孝养。”上下兵曹议之。兵曹启曰:“入居事目云:‘户首率丁物故,虽未准三丁,仍旧入送。’若据此法,今孝同及连,虽父兄弟侄物故,其馀见存者,可准二丁,并入送为便。”特命皆免之。

○司仆寺提调启曰:“箭串放养马,颇多散失,虽移文汉城府征之,谓非奉旨事,不即督征,故牧马者无所征戒,盗窃鬻卖,监牧官亦不加虑。缘此今年所失,乃至六十四匹。请自今每年考所失马数启达,牧马者,论罪追征。其失至十五匹以上者,全家徙边,监牧官罢职。其失五匹者降资,且平时不预分马之品第,故及其遗失,准征为难。自今本寺马,分为三等录籍,以凭后考。”从之。

○初,咸吉道存抚使朴元亨,遣从事官权季禧,奉书于承政院,幷进事目以启,其书曰:

臣宣布教书,又示存抚事意,民之登山者,尽还其家,按堵如旧,且稼穑亦不失时。但洪原、北青两邑,久为军垒,路边田颇有踏损者,所至令备草食,以御饥馑,被毁民家,亦令修葺。吉州、端川、利城、北青、洪原等邑义仓,往年所贷文案皆遗失,然执吏及里正,皆自陈告,受贷人亦不隐讳,悉皆自纳。

其事目曰:

一在前吉州以南兵,分番戍于镜城以北诸镇。今分为南北道,各设节度使,而吉州以南兵,尽属南道,则北道御边,必至踈虞,北道分番戍卒仍旧。一,在前节度使所率军官十五人,而今至三十六人,诸镇节制使所率军官各五人,而今至十人。且新设南道节度使所率军官,又至二十人,则其驿骑供顿之弊,实为不赀。况今本道已平定,请军官依旧额,又约南道节度使军官,以十人为额。一,北青府今既为南道节度使之营,请以逆贼奴婢及田没官者,量数属本营。一,逆贼人籍没牛,给路边凋残诸邑,马给残亡诸驿。其中若有壮健马,则给南道节度使,以备战马。一,逆贼缘坐人,都摠使已移牒,并徙江原道。然本道犹徙他道民以实之,且迁徙之时,如或亡命,则彼此皆失。若已徙者则已矣,其未徙者,例当没为奴婢,请永属本道诸邑。例当安置者,分配诸邑及站,限年役使。一,日者,刷还平安道流移人民时,适有疾未还者,约以今秋发还。然今年本道骚扰,请并与本道人民之互相流移者,皆待明年秋还本。一,本道奴婢人民,今年皆因流离失所,专废纺绩,限今年欲免贡布及神税布,陈诉者颇多。请诸邑诸驿数外奴婢,及诸司奴婢贡布,及良民神税布,并限今年蠲除。一,今年趁时采铁为难,请岁贡军器,姑令勿造纳。京来军器,在咸兴以南诸邑者,都摠使令输运京中,然当此时,驿路凋弊,请待明年春上送。一,本道人民号牌之限,定以今年,然观其势,似未及今年,请退限。

至是,回谕元亨曰:“见卿所启事目,其第二条,南道节度使军官,当依北道例定额;第七条,神税布可永除,若奴婢贡布,不可减也。第九条,输运军器,不宜迟缓,故已遣敬差官输之;第五条,逆贼缘坐人,已令义禁府,并徙南方极边,不可更改。其馀条,并从所启。”

○司饔院提调等,遣人督会盟宴需于户曹,佐郞李德崇殴之。命下德崇于义禁府鞫之。

11月2日[编辑]

○甲子,御仁政殿,设功臣宴,世子进酒。敌忾功臣龟城君浚等,致词曰:“玆遇运际天千,风虎云龙。妖氛滔天,迅扫一戎。奉扬神武,克咸厥功。宠膺晋锡,需云恩浓。带砺何忘,更竭丹衷。臣拜稽首,万福攸同。”读讫,颁教书。教精忠出气布义敌忾功臣显禄大夫龟城君兼五卫都摠府都摠管浚:

王若曰:一德一心,久拟维城之重望;懋功懋赏,式举丕视之彝仪。匪修私恩,实出公义。惟尔同气之生,犹子而视。尝在襁褓,忽婴疾疢之侵,亲加调护,旋获平痊之效。冞笃矜怜,常在左右。年虽幼少,器自老成。非惟秉心之忠直,夙夜惟寅;抑亦处事之精通,周旋咸中。早擢登俊之试,益纡眷注之深。苟余委任之日,乃尔尽节之秋。顷者贼臣李施爱,阴畜异谋,广植奸党,扇讹言而惑众听。拘使命而杀朝差,蔑弃谕书,伪署官爵,妄恃狡兔之窟,盗弄潢池之兵。神既愤而已切阴诛,众亦怒而宁稽天讨。肆予震怒,命汝为咸吉、平安、黄海、江原四道兵马都摠使徂征。自膺推毂之初,已运折冲之策。率厉诸将,人奋敌忾之忠;指挥三军,士协殄仇之志。成掎角于莫测,变奇正于无穷,疾如风徐如林,秘于天邃于地。触锋冒刃,衄锐摧坚,一鼓而雷霆震荡,再麾而山岳动摇。群凶狼奔,不啻碫卵之溃;渠魁鼠窜,竟伏铁锧之诛。曾未浃旬,忽已献捷。一方按堵如旧,万姓鼓舞均欢。念汝戎功,在我王室疏封锡命,岂独展亲亲之恩?崇德报功,实亦表贤贤之义。肆策尔为敌忾一等功臣,宥及永世。仍赐奴婢十三口、田一百五十结、银五十两、衣二袭、鞍具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日可贯天可撑,益巩鸿图于盘石。山如砺河如带,庶享匹休于云来。

教推忠佐翼出气布义敌忾功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左议政兼春秋馆监事世子侍讲院傅昌宁君曺锡文:

王若曰:纡谟庙堂,既称股肱之隆委;决胜樽俎,又副干城之重望。自非有文武之全才,曷能兼将相之伟绩?宜加褒赏,用表豪雄。卿性资端方,识度英迈。早历华要,声名已足人闻;擢置岩瞻,经济自为己任。日者逆竖孽茅,愚氓诖误,始骋奸而狙诈,终构兵而鸱张。罪盈天地所不容,恶稔神人所共愤。乃予赫怒,命将讨平。授𫓧钺而登墙,已无愧晋公之节度;入帷幄而运策,必有资子房之从容。肆命卿为咸吉、平安、黄海、江原四道兵马都摠副使,卿能善赞奇正之谋,尽荡豺狼之窟。岂惟一方之底定?抑亦四境之同懽。功多厚赏,古有成规。况卿既与佐翼之勋,惟余当懋褒赏之典。肆策卿为敌忾一等功臣,爵其父母妻,宥及永世。仍赐奴婢十三口、田一百五十结、银五十两、衣一袭、鞍具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出将入相,既树不世之隆功;砺山带河,永保无穷之令闻。

教精忠出气布义敌忾功臣大匡辅国崇禄大夫议政府右议政康纯:

王若曰:敌忾折冲,既建莫大之绩;策勋行赏,宜加不赀之恩。寔岂予私?自有古典。惟卿襟期醇直,器宇宽洪。倜傥慕古人之风,雄深有丈夫之略。扪虱志壮,应国家断断无他;窥牛气雄,处帷幄恢恢有裕。肆阃寄之每委,自绝刁斗之音。致国步之永康,益洽干羽之化。近者逆臣李施爱,阴蓄异志,啸聚凶徒,煽乱兴兵,穷凶极恶。神人共愤,覆载不容。欲震一怒之威,孰司三军之命,廼咨于众,无逾于卿。故命卿为镇北将军讨之。既登坛而忘家,誓裹革而报国。以卿之镇定乎北者常久,而民之信服于中者素深。士皆乐用而先登,贼乃不战而自蹶。凶徒褫魂,渠魁授首。妖氛迅扫于千里,庆颂交腾于四方。虽古善兵之诸将,固无齐驱。于今奋庸之戎臣,孰有居右?盍加懋赏,庸答殊勋?肆策卿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柱石邦家,既兼资于将相;山河带砺,庶匹休于始终。

教精忠出气布义敌忾功臣正宪大夫工曹判书蘂城君鱼有沼:

王若曰:敌忾竭忠,惟臣子之伟绩;报功行赏,乃国家之令规。卿禀气英豪,操行廉谨。首擢虎榜,才冠羽林。出镇边营,人拟长城之器;入典兵务,众服大树之材。凡所历敭,颇有声绩。顷者逆臣李施爱,敢图不轨,恣行贼杀。遂聚众举兵,大肆跳梁。予乃赫怒,命龟城君浚,帅诸将讨之,卿乃奋不顾身,亲冒矢石。尽锐经𢭏,遂使前徒倒戈,元凶授首。不日之间,戡定凯旋,不赖英雄之鹰扬,奚致荡平之神速?载念奇功之懋,宜加厚赏之酬。肆策卿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盟以丹书,既举畴庸之典;砺乃素节,益酬笃棐之忱。

教精忠出气布义敌忾功臣正宪大夫兵曹判书平阳君朴仲善:

王若曰。国有凶孽,利器乃能芟除;臣奏肤功,宠命宜加旌赏。匪今伊始,自古而然。日者贼臣李施爱,阴怀异谋,窃据朔鄙,诡言扇惑,矫杀边将、守宰。遂举兵以叛,自古乱贼,莫此为甚。念卿本平阳勋胄,且连戚畹。倍激忠愤,乃命为平虏将军,率黄海道兵赴之。卿能益奋义勇,独当一队,摩垒摧坚,扫荡妖孽,用雪神人之愤。报功之典,予岂敢后?肆策卿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竭诚敌忾,业不坠于先人;共戚同休,庶罔渝于后裔。如带如砺,有山有河。

教精忠出气布义敌忾功臣崇政大夫咸吉北道兵马水军节度使阳川君许琮:

王若曰:效忠敌忾,匪贤豪孰能;论赏酬功,在公义宜急。惟卿器局豪逸,襟宇开通。幼业诗书,壮兼弓马。夙蕴经世之才,恒怀辅国之忠。顷者贼臣李施爱,谋逆构乱,举兵稔恶。罪实滔天而贯盈,众愿克日以殄灭。予乃命将征之,起复卿为咸吉道节度使。卿能协谋同力,遂擒渠魁传首奏捷。大雪神人之愤,克底边境之宁,卿勋之殊,予嘉曰笃。肆策卿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平枭犷绩既懋,稽古事而誓山河;上麒麟宠亦隆,保初心以及苗裔。

教精忠布义敌忾功臣正宪大夫右参赞坡平君尹弼商:

王若曰:德懋懋官,功懋懋赏,此古今之通义,国家之令典也。惟卿禀性端雅,处事精详。历施诸任,施无不可。予甚器之,俾长喉舌之任,卿能启沃献替,出纳惟允,可谓无愧于先哲者矣。顷者逆臣李施爱包藏祸心,杀害州镇将守,盗弄边兵,敢干天诛,轸予北顾之忧。于是时独在禁幄,密赞筹策,遂使群凶旋熸,元恶授首。不必被坚执锐,汗马杀兔,以为功也。汝勋汝业,论则第一。肆策卿云云。於戏!黄河、泰山,誓勿忘于今日;丹书铁卷,期永传于后昆。

教精忠出气布义敌忾功臣资宪大夫行庆源都护府使庆源镇兵马佥节制使乌林君金峤:

王若曰:臣子诚以御侮,帝王崇德而报功,此国家之常经,而古今之通义也。惟卿志气英迈,才艺骁雄。自在潜邸,左右服劳,予甚器之。逮予即位,委以百里之寄,声绩蔼然,予益重之。日者贼臣李施爱谋逆,杀害将宰,拘留使命,兴兵跋扈,罪盈滔天。予命龟城君浚,帅诸将诛之,卿为偏裨,奋万死先三军,出奇衄锐,遂乘胜大捷。师出未几,元凶授首,朔方悉平。厥功甚茂,予岂敢忘?肆策卿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誓指山河,既流芳于不朽;业传苗裔,庶匹休于无疆。

教精忠出气布义敌忾功臣资宪大夫工曹判书兼五卫都摠府都摠管宜山君南怡:

王若曰:讨贼敌忾,必资良将之材;旌忠策勋,宜举懋赏之典。是由公义,匪循私恩。惟卿识该六韬,气压万众。幼负骁健之艺,早备禁卫之行。乃者贼臣李施爱,骋逆谋而狙犷,煽凶焰而鸱张。乃命元戎,往致天讨。令卿随赴,先率径趋,唯知进死之荣,常恐出战之后。攘臂贾先登之勇,挺身奋独当之心。亲冒矢石之交,直𢭏豺虎之穴。殪凶徒于三箭,扫妖氛于一呼。欲报肤功,宜加宠命。肆策卿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河如带山如砺,其可忘于今休;旱作霖川作舟,庶益励于后效。

教精忠出气布义敌忾功臣嘉靖大夫吏曹参判延安君李淑琦:

王若曰:臣子之忠,莫大于敌忾;人君之道,当急于赏功。惟卿刚毅不群,端方有守。负折冲千里之才,抱适用百家之学。早登名于虎榜,屡分佩于鱼符,威惠幷行,声绩茂着。日者贼臣李施爱,阴蓄异志,大肆凶谋,遂举兵众,自速天诛。逮官军之已临,犹螗臂之敢拒。卿以偏裨之将,当矢石之间,不惜身命而驱驰,卒致凶丑之殄灭。功既雄伟,义合褒崇。肆策卿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嘉乃丕绩,誓已指于山河;与国咸休,期永保于苗裔。

教精忠出气敌忾功臣崇禄大夫议政府左赞成兼世子侍讲院贰师兵曹判书五卫都摠府都摠管春秋馆知事光山君金国光:

王若曰:运筹决天里胜,必赖命世之豪;戮力建万世功,宜厚自天之宠。稽诸古典,实是恒规。惟卿禀性端良,天资沉重。早登科第,历蹑班联。识达古人之大方,智通当世之要务。昔予一见,谓得不器之才,逮后累迁,果效多闻之建。乃者逆臣李施爱,负险谋乱,聚党举兵,孰不切齿而腐心?故乃命将而致讨。卿以兼判兵曹,常在予左右,专任方略。师出未几,凶徒尽殄,捷音仪奏,幅员同懽。效力驱驰,岂独韩信之勇;折冲谈笑,居多子房之谋。既有隽伟之功,可无褒赏之典?肆策卿为敌忾二等功臣,爵其父母妻,宥及永世。仍赐奴婢十口、田一百结、银二十五两、衣一袭、内厩马,至可领也。於戏!股肱心膂,既一体以相资;带砺山河,期万世而共享。

教精忠出气敌忾功臣嘉善大夫行中枢府佥知事吉城君许惟礼:

王若曰:竭精忠而擒贼,既立殊勋;施懋赏以旌功,庸加宠命。玆率公义,匪循私恩。惟卿出系沛乡,选补禁旅。顷者逆臣李施爱,敢负恩而谋不轨,遂兴兵而拒官军。卿能奋义胆,单身走吉州,遂谋擒贼。既脱父于将亡,且敌予之所忾。夷险一节,忠孝两全。念玆奇功,宜加异数。肆策卿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盟以丹书,既举畴庸之典;砺乃素节,益轮笃弼之诚。

教精忠出气敌忾功臣嘉善大夫行中枢府佥知事锺城君李云露:

王若曰:讨贼敌忾,既立殊勋;策命旌功,宜加宠典。卿远自边鄙来,侍于朝有年。近还梓乡,为遂叛逆所胁,然纵能缚贼,来献辕门,可知素节之坚。汝心汝功,惟予汝嘉,肆策卿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丕视功载,既选尔劳;世笃忠贞,无替我命。

教精忠出敌忾功臣嘉靖大夫行会宁都护府使会宁镇兵马节制使全义君李德良:

王若曰。有非常之才,乃能树戡难之绩;施不赀之赏,斯可酬敌忾之功。惟卿才艺出群,气略超众。忠义常励于平素,躯命岂惜于险危?顷者贼臣李施爱,潜蓄祸心,杀州镇将守,遂兴兵豕突,恶既极于滔天,愤实同于率土。予乃命将讨之,卿能奋激忠肝,先士卒冒矢石,鼓勇力攻,遂使贼徒瓦解,渠魁伏诛。不日耆定,尔功尔劳,予敢忘诸?肆策卿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奔走先后,既竭一心而效忠;带砺山河,庶传万叶而尽节。

教精忠出气敌忾功臣嘉靖大夫行虎贲卫上护军昆山君裵孟达:

王若曰:遇非常之变,方知超卓之奇才;树莫大之功,可享稠重之宠命。此古之名臣良将,所以富贵不离其身,而声名流于后世者也。惟卿禀资雄壮,秉心坚确。初发迹于羽林,人皆目为良将。日者贼臣李施爱,阴图不轨,贼杀将宰,团结土军,抗拒天兵,其跋扈极矣。

予乃命将讨之,卿为偏裨,一乃心力,触冒矢石,遂成破竹,奸凶授首,边境复晏。厥功懋焉,惟予汝嘉。肆策卿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如带如砺,指山河以毋忘;有猷有为,传子孙而勿替。

教精忠出气敌忾功臣嘉善大夫行全罗道节度副使兼全州府尹嘉平君李亨孙:

王若曰:御侮戡难,为臣之效忠;策勋行赏,有国之恒规。从古则然,匪今伊始。惟卿早有隽材,再捷武举。非特羽林之杰,且著良吏之名。近者贼臣李施爱,敢逞不轨之谋,贼杀将宰,遂肆贯盈之恶,抗拒官军。肆予命将征之,卿能发忠义,身先士卒,不避险艰,躬冒矢石,致使逆党破竹,渠魁伏𫓧。畴厥平定之庸,绰有摧陷之效。肆策卿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予曰有羽翼,既不让于古人;卿其指山河,永无忘于今日。

教精忠出气敌忾功臣嘉善大夫行龙骧卫上护军咸城君李从生:

王若曰:敌王所忾,臣子之殊勋;赏人有功,国家之彝典。近者贼臣李施爱,潜构叛谋,啸聚凶党,尽杀将宰,大肆炰烋。予命将征之,卿乃身先士卒,摧坚陷阵,克底平定。念卿戎功,敢忘旌赏?肆策卿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咸休之义,丕视旧章;永存之心,庶传来裔。

教精忠出气敌忾功臣嘉善大夫咸兴府尹咸兴镇兵马节度使全城君李恕长:

王若曰:错节盘根,方知利器之异;运筹画策,必资佐幕之贤。既树非常之勋,宜加不赀之宠。惟卿多材多艺,有守有猷。早捷科名,历任繁剧。予甚器之,期将大用。顷者贼臣李施爱,敢图不轨,肆行贼杀,遂举兵跳梁,一道汹汹。予命龟城君浚,摠大兵讨之,卿为从事,参佐幕府。借箸谋议,多所裨补,善治军簿,罔有遗误。或冒险履危,往复驰报,奉算周旋,动中几会,遂成破竹之势,旋闻报捷之音。卿功之懋,予不敢忘。肆策卿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指山河而盟,期匹休于万世;竭股肱之力,庶永肩于一心。

教精忠出气敌忾功臣通训大夫军资监正金顺命:

王若曰:戡难敌忾,为臣之至忠;崇德酬劳,有国之令典。顷者贼臣李施爱,辜覆育之恩,负窟穴之固,扇浮言以惑众,杀官吏而举兵。乱既极矣,蔓难图焉。予命龟城君浚,节度将诸讨之,汝为佐幕。军机事秘,难于遥闻,汝数来启达,纤毫不遗。还奉成算,明谕将士,俾一心力,审几进攻。渠魁狼狈,自就天诛。嘉汝之功,予何敢忘?肆策尔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丹书、白马,期永保于一心;泰山、黄河,誓毋忘于万世。

教精忠出气敌忾功臣通训大夫宗簿寺正金瓘:

王若曰:敌王所忾,实竭忠义之心;念尔有功,敢稽褒崇之典?惟尔性资聪敏,智识精通。早捷兴贤之科,历晓经世之务。贤名播闻,惟予汝嘉。顷者贼臣李施爱,辄怀凶谋,大肆跳梁,覆载不容,神人共愤。予命龟城浚为都摠使讨之,俾尔从事幕府。尔能裨赞谋画,往复驰报,动中机会,卒纤逆党,遂底平定,俾予纾北顾之忧。念尔之勋,可谓懋矣。肆策尔云云,至可领也。於戏!平祸乱安国家,既有非常之绩;膺宠命誓带砺,益殚不贰之忠。

教精忠出气敌忾功臣折冲将军行义兴卫大护军兼五卫将具谦:

王若曰:建非常之功者,受不赀之赏,此古今之通规也。顷者贼竖李施爱,辄图不轨,贼杀将宰,遂举兵窃据,处刘孔棘。予乃命将讨之,尔能心怀敌忾勇径赴,亲犯矢石,推坚衄锐,遂荡贼穴,一方奠枕。嘉乃丕绩,曰笃不忘。肆策尔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折冲千里,既为社稷之臣;永肩一心,肯渝山河之誓。

教精尽出气敌忾功臣折冲将军行义兴卫大护军朴埴:

王若曰:奋忠义而敌忾,既建殊勋;施宠命而旌能,宜加厚赏。寔曰公义,岂其私恩?惟尔武略超群,才艺拔萃。智可将百旅,勇堪敌万夫。顷者贼臣李施爱,阴蓄逆谋,肆行贼害,神人共怒,覆载难容。尔能忿激忠义,敌我所忾,躬冒矢石,毕歼群丑。念玆戎功,曰笃不忘。肆策尔为云云,至可领也。呜呼!嘉乃丕绩,既加褒奖之恩;与国咸休,益坚终始之节。

教精忠出气敌忾功臣通政大夫工曹参议金伯谦:

王若曰:勇于敌忾,既立希世之勋;赏以报功,宜加异等之宠。此古今之大义,而帝王之恒规。近者贼臣李施爱,谋构大逆,贼杀将宰,遂抗官军,自速天诛。予命龟城君浚,帅师讨之,以尔久为禁卫,众推骁雄,俾之从征。尔能奋激义肝,冒犯险危,往来启达,不失机会,遂殄凶丑,传首献捷,一方按堵,予心载宁。若汝之功,惟予乃嘉。肆策尔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好尔无斁,犹嫌爵赏之轻;与国咸休,永思带砺之誓。

教精忠出气敌忾功臣资宪大夫咸吉北道观察使牙城君鱼世恭:

王若曰:敌王所忾,匪忠荩莫能;赏人有功,在典则当举。惟卿秉心坚确,处事通明。且兼武略之雄,非徒儒术之善。顷者贼竖李施爱,敢图不轨,杀害将宰,举兵欲南,势将莫遏,稔恶滔天。予乃命将往征,以卿尝任喉舌,明知予意,可试剸裁,委任方面。卿能诚宣力,遂扫凶徒,亟底平定,抚辑一方,按堵如旧。予曰:“有先后。”予曰:“有御侮者,舍卿而谁?”肆策卿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名垂竹帛,丕视功载于将来;誓指山河,共保基图于永世。

教精忠出气敌忾功臣御侮将军行义兴卫护军吴自治:

王若曰:德懋懋官,功懋懋赏,此有国之恒规也。惟尔才略超众,拳勇绝人。多艺素闻于平昔,效忠今见于危难。顷者逆臣李施爱,潜图不轨,大肆跋扈,拒我熊貔,轸予宵旰。罪不容于覆载,怒斯赫于雷霆。乃命将征之,尔乃誓心忘生,戮力果毅,旋致勘定,妖尘廓清。奇功可比于前贤,厚赏宜遵于旧典。肆策尔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予既带砺为誓,永念戎功;尔亦金石其心,益励素节。

教精忠出气敌忾功臣折冲将军行忠武卫上护军郑崇鲁:

王若曰:效力矢石,贾勇三军之前;勒名鼎锺,垂耀千载之下。此臣子尽忠之大节,而国家报功之恒规。惟尔武艺超众,选充宿卫,平时慷慨有壮志。近者贼臣李施爱,阴畜异志,矫杀边将守宰,盗弄兵器,据有一道,豨纵虎噬,大肆凶狂。神人共愤,予乃赫怒,命龟城君浚,摠兵讨之,尔为裨将,奋不顾身,先登径𢭏,贼徒望风奔溃,歼厥渠魁,一方底定。奔走前后,予嘉乃功。肆策尔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丕视功载,共贞莫大之休;益励初心,永弼无彊之业。

教精忠出气敌忾功臣朝奉大夫内赡寺佥正张末孙:

王若曰:周有旗常之纪,汉伸带砺之盟,皆所以劝忠于当时,而励效于后世也。惟尔性资醇悫,学识疏通。早捷科第,颇有名称,忠义之道,实所佩服。顷者贼臣李施爱,阴蓄逆谋,敢逞跋扈,凶焰孔炽。予命龟城君浚,摠兵讨之,胜算妙运,贼势先熸,遂缚致渠魁于辕门之下,妖气廓清,朔域按堵。汝于是时,为镇北将军康纯从事,参佐幕筹,奔走效力。肆策汝云云,至可领也。於戏!咸休之义,既丕视乎旧章;永保之心,庶勿替于来裔。

教精忠出气敌忾功臣通训大夫内赡寺正孙昭:

王若曰:同心协力,克成敌忾之勋;论赏旌能,宜举报功之典。顷者逆臣李施爱,裒凶植党,讹言惑众,贼杀官吏,蔑弃谕书,遂举兵众,大肆跳梁。予命龟城君浚,摠兵讨之,尔乃参佐平虏将军朴仲善幕府,摠摄军务,履险冒危,往来奔走,报贼情状,谕予指画,动中机会,罔有差误,胜势遂振,逆魁授首,一方晏然。念尔之功,敢忘褒奖?肆策尔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入幕赞画,既树不世之茂烈;带河砺山,永保无彊之匹休。

教精忠出气敌忾功臣折冲将军行义兴卫副护军吴顺孙:

王若曰:敌忾效忠,为臣之殊绩;有功论赏,有国之恒规。日者贼臣李施爱,构逆稔恶,窃据北边,杀害官吏,兴兵豕突,敢抗官军。尔乃身出万死,奋不顾后,冒刃触锋,榷坚陷阵,廓清大憝。厥功既懋,敢稽褒赏?肆策尔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既竭股肱之力,乃心邦家;永怀带砺之盟,爰及苗裔。

教精忠出气敌忾功臣折冲将军行龙让卫护军沈膺:

王若曰:德懋则爵之高官,功大则报以厚赏,此国家之公谊,而古今之恒规。惟尔早捷武举,久侍禁卫,爪牙有劳,尔之材力,予固心之属者。逆贼李施爱,图为不轨,大肆凶狂,实同神人之愤,敢稽雷霆之威?予命龟城君浚讨之,尔能奋勇径𢭏,贼徒瓦解,遂歼渠魁,朔界廓清。惟尔勠力效忠之绩,予敢忘诸?肆策尔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策勋酬功,岂一时之私惠;同休共戚,庶万世而永辞。

教精忠出气敌忾功臣通政大夫刑曹参议尹末孙:

王若曰:国家有难,惟豪杰能奋其忠;臣邻建功,在君上当懋其赏。玆率彝典,用答殊勋。尔奋迹行伍,侍从禁旅,为予爪牙有年矣。顷者贼臣李施爱,辜负国恩,潜怀逆心,妄谓:‘险远足恃,边氓可愚。’扇动浮言,贼杀将宰,鸱张一方,罪恶滔天。予乃命将征之,尔乃领兵往赴,身先士卒,亲冒锋刃,摧坚突阵。遂致兵势大振,贼徒瓦解,渠魁授首。念玆戎功,宜加褒典。肆策尔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指山河为誓,期与国而咸休;作腹心竭诚,庶裕后于永世。

教精忠出气敌忾功臣折冲将军行忠武卫护军金沔:

王若曰:敌忾效忠,惟臣子之大节;论功行赏,乃国家之恒规。顷者贼臣李施爱,裒凶鞠顽,兴兵拒命,以尔时称禁卫之雄,选预偏裨之列。尔能奋激忠肝,挺突贼垒,诇知饷道,历冒艰危,用壮貔貅之气,卒歼豺虎之群。尔绩既懋,予心是嘉。肆策尔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图形铭鼎,用答爪牙之劳;砺山带河,永期苗裔之保。

教精忠出气敌忾功臣建功将军虎贲卫大护军孟石钦:

王若曰:敌忾效忠,臣子之大节;策功行赏,国家之通规。稽古尽然,在今可废?惟尔智略出众,才勇兼人。顷者贼臣李施爱,辜负国恩,啸聚凶党,贼杀将宰,窃据一方。及大兵临境,尚欲螂臂图拒,跋扈极矣。尔为镇北将军康纯幕士,能挺身摩垒,冲冒矢石,遂歼凶丑,亟奏肤功。惟尔之绩,予何敢忘?肆策尔云云,至可领也。於戏!疏封锡爵,用答殊勋;砺山带河,益殚素节。

教精忠敌忾功臣显禄大夫永顺君溥:

王若曰:竭诚敌所忾,既建非常之勋;旌能报厥功,宜加不赀之赏。载稽往牒,式遵彝规。惟尔分气华萼,锺秀猗兰,性资浑厚,智识精通。非苦心思,能穷六籍之奥;不劳指授,博兼百艺之能。顷临轩而策士,廼擢科而蜚英,足验日就之功,亦由天资之美。尝承圣考之遗嘱,特与中宫而眷怜,允为肺腑之英,恒代喉舌之任。属玆孽芽之辈,敢逞不轨之谋,猰㺄跋扈于潢池,枭獍联翩于边镇。实同神人之愤,方轸宵旰之忧。汝独左右周旋,出纳谋议,下授妙算,上达戎情。动合几宜,遂致克捷,巩邦家盘石之祚,副朝野维城之望。载念汝勋,敢稽予赏?肆策尔为敌忾三等功臣,宥及永世。仍赐奴婢八口、田八十结、银一十两、衣一袭、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功懋赏德懋官,庸举策勋之典;河如带山如砺,益输笃弼之诚。

教推忠佐翼敌忾功臣崇禄大夫议政府右赞成西原君韩继美:

王若曰:有间世之才者,能建非常之功;建非常之功者,当享稀世之报。宜加宠典,用答殊勋。若稽古章,咸率是道。比者贼臣李施爱,历稔藏凶,植党骋狡,扇浮言而鼓群疑,拘使命而杀将宰,恣其虿毒,速我天诛。卿本属葭联,更励筠操。以平安大将,闻谕命即行,誓忘躯而殄仇,期毕命而报国。提一方锐卒,遽扼腹背之形,激三军精忠,用成掎角之势。各鼓乃勇,直𢭏其锋,破竹莫兪于发机,拉朽尽歼其跋扈。旋闻凯音,可稽论赏?肆策卿为敌忾三等功臣,爵其父母及妻,宥及永世。仍赐奴婢八口、田八十结、银一十两、衣一袭、内厩马一匹,至可领也。於戏!既翊戴于寡躬,业传彝器;复削平于凶丑,勋袭太常。休焉共贞,勖岁一节。

教精忠敌忾功臣中义大夫咸吉南道兵马水军节度使栗元君徖:

王若曰:气分龙种,实毓秀于猗兰;艺售虎韬,克收功于破竹。宜膺异数,用谐佥言。惟尔性度端方,智识通达。兼无挟贵之习,恒有慎行之心。早说《礼》而敦《诗》,常业武而多技。顷者贼臣李施爱谋反,兴兵跋扈,属闻鼙鼓而思将,盍畴肺腑而求才?遂受命而启行,能出奇而制胜,俄获大首,用奏捷音,数旬之间,一方以靖。属肤功之既奏,奚宠命之可稽?肆策尔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铭功锺鼎,岂一时之私恩;垂裕箕裘,庶万叶而永享。

教精忠敌忾功臣资宪大夫行黄海道兵马水军节度使楡城君宣炯:

王若曰:忘身徇国,臣子之至忠;策命旌功,国家之彝典。惟卿性资英特,识度恢弘。艺超豪雄之群,识达古今之变。夙膺边阃之寄,每树良翰之声,隐然国倚长城,伟哉世称大树。属玆贼竖李施爱,敢逞凶谋,跳梁潢池,杀害将宰,罪盈恶稔,神怒人愤。卿以黄海道观察使,提本道之兵,肃将天威,克迪果毅,荡平凶丑,旋启捷音。予懋乃绩,曰笃不忘。肆策卿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疏封锡爵,用答爪牙之劳;铁券丹书,永保山河之誓。

教精忠敌忾功臣正宪大夫行中枢府同知事骊山君闵发:

王若曰:宣力敌忾,克成廓清之功;旌勋奖忠,盍举褒崇之典?匪示私惠,实遵恒规。惟卿膂力雄强,气岸倜傥。昔在潜邸,夙著爪牙之功;逮至膺图,久劳宿卫之列。夙夜惟勤,眷爱冞加。顷者贼臣李施爱,阴蓄凶谋,肆行贼杀,遂拥兵众,敢拒官兵。肆命龟城君浚讨之,卿为裨将,乃能愤罪恶之滔天,誓荡平于不日,挺身奋勇,突阵决围,遂使群凶倒戈,元恶授首。卿功滋大,予心益嘉。肆策卿为云云,至可领也。呜呼!竭肱奔走之忠,既与同于休戚;念山河带砺之誓,益当坚于始终。

教精忠敌忾功臣资宪大夫行中枢府佥知事兼五卫将宝山君吴子庆:

王若曰:摅忠戮力,克成敌忾之勋;旌英奖能,宜崇报功之典。从古若是,在今何疑?惟卿器宇宏深,风仪伟硕。才堪万人之敌,勇居三军之先。既荷倚重之深,益勤宿卫之任。属者贼臣李施爱,包藏祸心,贼害将宰,肆猘犬吠主之毒,逞悍枭攫母之谋。罪恶贯盈,神人共愤。命为裨将,委以折冲,卿能奋发忠义,赤心报国。督励士卒,独当一隅,毕熸群丑,克清大憝。予嘉乃绩,曰笃不忘。肆策卿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摧锋衄锐,既成电扫之功;砺山带河,永保岁寒之节。

教精忠敌忾功臣嘉善大夫隋城君兼五卫将崔有临:

王若曰:忘身绚国,既建不世之勋;崇德报功,宜举非常之典。若稽古昔,厥有成规。顷者逆贼李施爱,扇惑齐氓,啸聚凶党,窃据边镇,盗弄兵戈。恶已稔于贯盈,罪不容于覆载,爰兴一怒之旅,期致群丑之歼。惟卿奋不顾身,争先赴敌,出入险危,冲冒矢石,元凶授首,万姓安生。念玆戎功,敢忘褒奖?肆策卿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太山、黄河,誓毋忘于带砺;丹书、铁卷,期永传于子孙。

教精忠敌忾功臣资宪大夫行忠武卫上护军丹城君禹贡:

王若曰:伐叛讨逆,既立非常之勋;旌能报功,宜加不赀之赏。惟卿素履清忠,夙业书剑。才堪万人之敌,气超百夫之雄。为州而遗爱存,历任而成绩著。顷者逆贼李施爱,敢逞不臣,举兵莫遏。卿能身先士卒,冲冒矢石,一战多捷,遂歼贼徒。予嘉乃绩,曰笃不忘。肆策卿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爪牙心腹,既一体而相须;带砺山河,誓万世而共保。

教精忠敌忾功臣嘉靖大夫行忠武卫上护军兼五卫将漆山君郑种:

王若曰:尽忠戡难,既树不世之勋;崇德报功,盍举非常之典?若稽往牒,自有彝章。顷者逆贼李施爱,敢逞凶谋,杀害将宰,兴兵敢拒,凶焰滋炽。予命将讨之,卿能奋不顾身,冲冒矢石,出奇制胜,遂使贼徒瓦解,元凶授首。功既懋焉,赏何稽也云云。於戏!名垂竹帛,已膺晋锡之宠章;誓指山河,庶保咸休于永世。

教精忠敌忾功臣嘉善大夫行虎贲卫大护军丰城君郑俊:

王若曰:折冲御侮,克成敌忾之勋;崇德报功,式举懋赏之典。匪予私惠,自古通规。惟卿早跻武职,宿卫寡躬,及分边镇之符,屡报戎虏之捷,予尝倚重焉。顷者贼臣李施爱,潜蓄逆谋,肆行贼杀,遂拥兵众,敢抗官军,罪恶既已滔天,殄灭须当克日。予命龟城君浚讨之,卿为偏裨,能承节度,先士卒而直进,冒矢石而力攻。遂使贼徒,倒戈而自糜,元凶破竹而尽殪。肤功既奏,旌赏奚迟?肆策卿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功多厚赏,用示非常之恩;岁寒后凋,益励不贰之操。

教精忠敌忾功臣忠毅校尉行虎贲卫中部司直李阳生:

王若曰:敌忾效忠,克建非常之绩;纪功行赏,宜加莫大之恩。自古皆然,匪今伊始。惟尔勇敢超众,才力过人。尝器使于卫从,拟试可于缓急。顷者贼臣李施爱,辜恩负纪,潜蓄不轨之谋,植党兴兵,益张敢拒之势。乃命龟城君浚,亟致天诛,尔乃奋胆从征,捐生诇敌,擒元凶而底定,飞捷报而献功。肆策尔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有功当赏,予既待汝以非常;舍命不渝,汝益弼予而勿替。

教精忠敌忾功臣追赠嘉靖大夫兵曹参判延川君车云革:

王若曰:敌忾抗节,能无变于险夷;崇德报功,岂有间于存没?揆义则然,匪私是徇。惟尔秉心忠直,气力过人,擢自行伍,任兼司仆,以骁勇闻。日者贼臣李施爱,与其弟施合,谋不轨,窃据一方,举兵炰烋,凶焰方炽。尔乃不胜忠愤,请缨经走,单身入贼阵中,阴晓亲士,遂擒施合,方欲槛送,顾力不敌,路被施合党所执。置重狱中,及其败走,斧脑盖杀之。尔之于贼,誓殄歼乃已,故贼之报尔,极惨酷至此。噫!未伸三捷之壮志,而反为三木之冤魂,怒贼之目,死犹不暝矣。贼今授首,汝必快心。予愍汝志,汝知予心。褒赏之典,在所当先。肆策尔为云云,至可领也。於戏!忠魂壮魄,想英灵之犹存;遗荫流芳,庶苗裔之爰及。

功臣等跪受教书。召浚等进前赐酒。开国功臣赵仁沃之子贯最老,特赐酒,令宦官扶下。赐御卓于敌忾功臣,召纯及有沼、怡等,与语良久。命孝宁大君进酒,上下榻受飮,极欢乃罢。

11月3日[编辑]

○乙丑,左承旨韩致亨来复命。敌忾功臣进笺谢恩,笺曰:

奉成命而往钦,敢曰有分阃之效?虽微劳而必录,骤得宣锡祚之恩,伛偻拜嘉,兢惶罔措。伏念臣等,缙绅馀裔,肺腑末从,或杖剑于沙场,或赞筹于帷幄。虏在吾目,千里不出于圣挥;指示发踪,多算盖殆于天授。徒奔走以戮力,岂裨补于宸衷?日月至明,曲照寸技之集;天地大度,不废铢功之成。遂得预勋府之盟,庶期以与国之匹。疏茅与土,既崇秩于侯藩;赐田与奴,裨厚食于廪禄。云霄降命,花酒侑欢。乌帽宫葩,香浥九天之露;彝尊御酝,暖浮北海之春。自知报称之难,徒极名藏之抱。感与愧至,涕随言零。玆盖伏遇主上殿下,德尚包荒,人不求备,谓臣邻苟尽悴于王室,则人主示褒典于士流,旋令斗筲之资,获被乾坤之惠。臣等谨当策驽希骥,磨钝生铓。夷险不渝,益坚国耳之节,带砺勿堕,恪守臣哉之心。

11月4日[编辑]

○丙寅,中宫御宣政殿,设六功臣命妇宴。

○遣人,赐尹弼商毛衣一领、耳掩一事。

11月5日[编辑]

○丁卯,平安道节度使李克培驰启:“奏闻使护送军一千名,量留辽东,待圣节使郑文炯、谢恩使南伦之还护来。且今年防戍最紧,前中和郡守金甫漆、前铁山郡守袁干、前宣川郡守赵偁、前嘉山郡守河砺、前江西县令文得周等,皆有武才而见递。请解冰间留御。”回谕曰:“甫漆等留御事,听卿所启。迎文炯、伦军,则奏闻使护送军一千名,并令留待。”又观察使吴伯昌,请留奏闻使骑载马,以待文炯、伦之还。从之。

11月6日[编辑]

○戊辰,平安道节度使李克培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虞候朴星孙今考满,请以从事官韩千孙代之。”御书曰:“不可作例。”

○咸吉道节度使许琮驰启曰:“训春住兀良哈阿口来言:‘去九月晦,诸种兀狄哈等,攻女真金引乙介部落,掳男妇三十馀名口、牛马百馀匹头而去。我等追至甫都孙,与战不胜而还。路遇兀狄哈六人,又掠训春人之马十五匹而去,我等十五人与战,射兀狄哈一人,我类三人,亦中箭而死。只夺马六匹。’”

11月7日[编辑]

○己巳,传旨礼曹曰:“咸吉南道观察使、节度使及诸邑、诸镇、诸口子、诸驿印信,并改铸,与旧印异体。”

○礼曹启曰:“请于本月十一日中宫诞日、十七日冬至,议政府、六曹进丰呈。”命皆停之。

○礼曹启藏冰事目曰:“一,预定诸冰室,伐冰处军人,毋得彼此相争。一,伐冰处,纵横设太緪,以防陷没。一,水边多积柴,如有冻伤人,随即燃火温之。一,定医员二人,如有冻伤及病者,随即救药。一,诸司官吏,或不亲检察者,或其所管人有冻伤者、坠溺者,本曹堂上若郞官摘奸,非功臣议亲,论以违制,直断其罪。”从之。

○草溪君郑俊卒。俊志操坚确,少业弓马,征李施爱时为裨将,战有功,预敌忾功臣。至是,将护送军往辽东,行至嘉山郡,得疾卒。谥庄襄:胜敌志强,庄;因事有功,襄。

11月8日[编辑]

○庚午,御宝庆堂,召诸宰枢,议新《大典》。时,临瀛大君璆,以子龟城君浚新娶妇,进豊呈,上移御后殿受之,召诸宰枢侍宴。上酒酣,命行护军丘从直主理学,大司宪梁诚之、判书徐居正、同知事洪应主史学,互相论难。上曰:“理学之中,该史学之理;史学之中,具理学之趣,卿等知之。”顾谓从直曰:“人性之内,除四端,别有他物乎?”从直对不称旨。复谓曰:“善固有之,恶亦有之乎?”从直亦无以对。右议政康纯、左议政曺锡文、茂松君尹子云,乘醉争夺浚所佩之物,喧嚣颇失仪。永顺君溥以启,上甚不悦。

○遣注书赵益贞,往东、西冰库,纠检修理。益贞未及复命,礼曹启曰:“分缮工监官吏等,修理东、西冰库,至今未讫。请令攸司推核。”命刑曹鞫之。

○以韩继美兼五卫都摠府都摠管,裵孟达为昆山君,郑种东平君,宋文琳行司谏院大司谏,金琦、姜洽、李寿生、郑六孙、柳孝真、柳末孙、朴信𫍯、李绍生、金仲舒、金兴、朴稐并兼司宪府执义,申自衡、蔡治仁并兼司宪府掌令,金之庆守忠清道观察使,李亨孙兼全州府尹。

11月9日[编辑]

○辛未,都承旨权孟禧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

臣于本月初五日到安州,与奏闻使高台弼、谢恩使赵瑾,点检北征诸将所获物件。其中主将单子所录朝谢,乃福先男察述袭爵敕书也。而与家产杂物,例录未安,欲于空押,礼部辽东等咨文,计开第一行,别行塡云:“建州卫指挥佥事故福先男察述袭爵敕旨一道。”而奏本不及敕旨,恐相违异,请改书奏本以送。然奏本咨文,详略不同,奏本则仍旧,咨文则改书何如?且虏获头畜内,马十八匹,而见到者十七匹,牛十五头,而见到者十头,皆先到义州,故臣未得亲点。今誊写前件敕旨以进,一一转启。

承政院将此以启,即命高灵君申叔舟、承文院提调李边、宋处宽、田秱生等议之,为书以报云:

辽东回咨及礼部咨,计开第一行,宜添入建州卫故指挥佥事福先男察述袭职敕谕一道。从今送立箚内,黄标书之字样,则一依敕谕本文。汝所赍空押,只一番,故今加送二番,随宜用之。奏本仍旧为可,但今所启牛马之数,虑或与奏本所录不同,故又送空押,奏本二番,其以见在实数塡写。

○司仆寺提调启曰:“正郞禹晨及兼司仆河混、李调阳等,管押战马一百匹,赴平安道,今还者只三十五匹,馀皆不来。请令攸司推核。仍遣晨、混、调阳中一员,令悉刷来。且自咸吉道移送战马十五匹,及韩继美节度使时带去马十匹,兼司仆吴顺孙、洪利老、洪贞老、李仲淑、曺得安、崔崇佛等带去马各一匹,亦令刷还。”从之。

11月10日[编辑]

○壬申,幸粹嫔避病所。

11月11日[编辑]

○癸酉,世子率百官,贺中宫诞日。上与中宫,御宝庆堂设宴。命中宫族亲及靖难、佐翼、敌忾三功臣、详定所堂上、承旨等侍宴。孝宁大君、密城君琛、德源君曙、永顺君溥、龟城君浚、蛇山君灏、八溪君净、江阳君瀜、定阳君淳、右赞成韩继美、中枢府判事尹士昐、知事成奉祖等,进丰呈。

11月12日[编辑]

○甲戌,传于承政院曰:“先印诸科试取横看,颁于该司。”

11月13日[编辑]

○乙亥,咸吉道存抚使朴元亨复命,御便殿召见,特赐彩段。

○御书下户曹,赐鱼箭一所于尹昭训。

○日本国冷泉津藤氏母使送茂村,为亡父请僧三人,刺血写《法华经》一件,欲于寺刹安之。上闻之,令礼曹招茂村,宣传语之曰:“刺血写经,虽汝至诚,然汝远离乡土,羁寓异国,恐风寒乘之,因而疾作,则不可。且古人敲骨取髓,断臂燃身等事,皆蕴空者所为。若忍痛耐辛,不能如割水吹光,则反不如不为之为愈也。苟尽至诚,虽聚沙作佛,画地写偈,亦蒙饶益。予给汝一部《法华经》,安于清净寺社,供佛斋僧,亦足展汝诚孝。”命刊经都监,印《无注法华经》赐之。又命礼曹,安经寺社,听其自愿,且给供佛所须。茂村,藤安吉弟也。以安吉累年侍朝,授司正,其父葬金海。

○先是,咸吉北道节度使许琮驰启曰:“本年六月二十二日,野人七百馀兵,入寇茂山堡,掳马七匹、牛二十六头。万户李承顺不能御之,其罪当惩,而已经赦,请上裁。”命下兵曹议之。兵曹启:“虽经赦,请罢职以戒后来。”不报。

11月14日[编辑]

○丙子,兵曹启曰:“内冰库已毕修理,请移役军八十五名于外冰库。”传曰:“此外更无他军可以藏冰乎?如此祈寒,既役于此,又役于彼,独何罪耶?用他军藏冰可也。”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平安道节度使李克培,令释宁边囚李枚。枚,李施爱从兄弟也。

○先是,平安道节度李克培,遣评事朴始亨,赍事目驰启。是日,上御便殿,召高灵君申叔舟等,议报克培书。上指授方略,命草进,辞不称旨,命户曹判书卢思慎,与叔舟改草。第一条曰:“大抵兵分则力弱,虽数万之众,分守诸处,兵必不多。彼若聚而攻之,众寡不敌,必至陷没。沿边诸戍军少孤单者,移聚大城,如义州、昌城、理山、满浦等要害处,审势分屯,畜力待变。”上览之曰:“若小邑戍军,移聚大城,则大城之外,其馀沿边诸邑,皆可无备御乎?抑并与其邑城而革之乎?”命右副承旨鱼世谦难之,世谦曰:“沿边诸戍,悉皆要害,不得已防戍之处,若移聚大城,则其馀城邑,皆为无人之境,其可乎?”思慎无以对。第六条曰:“道内军士,解冰前分二番赴防。”上览之曰:“比年以来,分为二番未几,又改为四番。今又复请,合为二番,军国重事,不宜若是容易变更。”上亲制谕书三篇,令思慎执笔书之。其一曰:

卿所启已悉。合番事则今年再兴征伐,不可更劳。宜分三番,任卿布置。罢分屯事,则分屯实是长策,而势若难,则作辍无妨,亦任卿布置。大抵兵分则力弱,假如百人分戍十处,而贼兵十一人来,则触处皆破,是贼以十一人,胜百人也。卿知此意,熟计之。京官加送事,则道口传军官及尹弼商,量留军官内,今为堂上者,亦使留防。

其二曰:

彼人如有来满浦者,语之曰:“前日汝辈累犯我境,上以汝为不足数,悉皆容赦不问。汝犹不悛,又犯义州,且皇帝敕令征汝,玆故入攻,汝等如欲复土安业,可速来款,上必有处置。然未知再征与否。”如请物,但给行粮,勿给他物曰:‘恐中朝闻之也。“

其三曰:

逐条答卿,恐辞意未尽,今复详谕。乘机而济难,不若使之无难;动而求胜,不若静而无胜。今已平建州,威灵振动。残贼虽有欲报仇者,气势困挫,无力举头,殆数年未振矣。今若为再征之势,伐木备船材,越江打围,焚烧山林,则彼且远遁不暇矣,奚暇来寇?何必再劳我将士,先自疲弊,示怯于敌人乎?然兵难遥度,卿所启请事,皆任卿布置,卿其量时度宜,斟酌施行。

11月15日[编辑]

○丁丑,右副承旨鱼世谦、同副承旨尹继谦,入内启事,召延城君朴元亨问曰:“卿亲往咸吉道,以卿所闻知言之。康孝文之罪何如?”对曰:“北方人云:‘孝文宴飮无度,厚待商贾,厚敛民财,广赂权势,又多营缮,起民怨讟。’”上曰:“北方之难,实阶于此,死固当然。”即令世谦、元亨,制传旨,下义禁府曰:“康孝文为咸道节度使,不体予抚恤军民之意,专事取谀权门,挠法行私,横敛民财,宴飮无度,厚待商贾,妄兴营缮,放恣无忌,使军民生怨,是不有我也。李施爱借口,遂构凶逆,其源实由孝文。孝文不法不敬之罪莫大,其以反逆论。”

○初李施爱杀端川郡守尹敬安,取其妾石非以为妾,石非乐而从之。至是,有司将定役于边远州郡。上以石非吏曹参判权擎驱使婢,命勿缘坐。

○庆尚道巡察使银川君穳辞,其赍去事目曰:“一,纠举守令汎滥事。一,牧场摘奸事。一,防纳之价重,而自愿者多,必是守令等勒令也,广问情愿。一,堂上官议亲功臣外,囚禁推劾。”

11月16日[编辑]

○戊寅,雨雪。传于承政院曰:“停明日贺礼,速令兵曹勿聚军士。若军士冒雨毕会,且湿仪仗,则停之何益?”夜半,命宣传官李继命、庆絍、洪孝孙等,往审诸所直宿军士围帐铺陈,继命等复命曰:“围帐多破,或有无铺陈者。”孝孙又启曰:“北门军士,无围帐铺陈,寒冻尤甚。”即令孝孙移北门军士于西所。

11月17日[编辑]

○己卯,百官以冬至陈贺,不受。

○传于承政院曰:“军士入直处,前日命设围帐铺陈,今使人视之,或有或无。宜下典设司官员及部将等于刑曹,推劾以闻。”仍令兵曹、户曹、典设司,设围帐厚铺陈。

○分遣宦官、宣传官于东、西冰库,各赍药饵及酒,疗治军人之寒冻得病者。

○遣注书朴孝元于义禁府、典狱署,审视囚人衣服铺陈厚薄。

○召孝宁大君、密城君琛、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上党君韩明浍、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领议政崔恒、左议政曺锡文、右议政康纯、南阳君洪达孙、中枢府判事尹士昐、汉城府尹李石亨、中枢府知事成奉祖、尹士昕、任元濬、左赞成金国光、右赞成韩继美、左参赞柳洙、茂松君尹子云、兵曹判书朴仲善、大司宪梁诚之、行护军宋处宽、中枢府同知事洪应、吏曹判书成任、中枢府佥知事丘从直、刑曹判书徐居正设酌。讲文臣及成均馆儒生《东坡集》,侍讲官或不论难,上怒曰:“君臣相与讲论之际,岂无相规之义?今侍讲官不尔,于义何如?”即命退去。俄而召慰之曰:“卿等不以论难为意,故令姑退。勿以为嫌,其各尽欢。”

○以禹贡兼五卫将,南怡兼司仆将,郑偁行司宪府掌令,权攅宗亲府典簿兼医学教授。时,攅以工曹佐郞,侍王孙疾,医疗有验,故得超二阶,升是职。

11月18日[编辑]

○庚辰,正朝使朴萱,到辽东驰启曰:“月初二日诣都司,呈咨文,次诣察院,谒都御史李秉、张歧,问:‘汝国发兵,击建州李满住屯,杀掠几许?’答曰:‘闻已发兵,然在路上,未知其详。’次谒都总兵官赵辅,次谒崔兪边,三御史曰:‘我亦从征三卫,获汝国被掳人五口而旋,四口则路中病死,一口来此,已奏朝廷。’初三日都司,械送虏掠野人男女幷二百五十三名口于京师。令通事张有华诣兵房,抄书其数,男金三汉等五十二名、女梁氏等二百一口、及马三十七匹、牛一十六头、弓一百五十五张、箭一千六百二十八枚、盔十四顶、甲一十六部、貂鼠皮四十二领、腰刀四十一把、鞍子六十八部。初五日,令崔有江诣白颙第,赠布子、油纸席,颙病卧引入言曰:‘前日,殿下亲赐衣服等物,我虽不受,深感殿下向朝廷诚意。今又厚赐,感激罔涯,然前日不受亲赐之物,而今受赐送之物,此二三其心,所不为也。’固辞不受。都司招张有华,授义州被掠女合同。”

○义禁府启曰:“康孝文京外家产及奴婢,令户曹、掌隶院区处。康孝文妻未同、妾夫合召史,并属灵岩官婢。兄孝诚、孝舜,并属康津官奴,妾女子孝今年十一,姑授亲属,待年定役。”

11月19日[编辑]

○辛巳,雷。

○有人来告虎入白岳山,上幸景福宫北驻马,召扈从宗宰设酌。命兼司仆李阳生寻虎踪,宦官朴存寿为人体貌残劣,尝夸言曰:“吾能徒手搏虎。”上召存寿曰:“此正汝搏虎之日。”存寿顿首曰:“臣徒手则无能为矣,若持长枪大剑,则犹可能之。请与阳生偕。”上大笑,令虞人韩卜连,率存寿寻虎,既而命止之。上谓右议政康纯曰:“卿征建州,斫木白而书之,然乎?”纯对曰:“然。”上曰:“书云何?”对曰:“朝鲜大将康纯,领精兵一万,攻建州。”上曰:“攻字未快,灭字最好。”上登白岳山,虎隐崖谷,射杀之。驾还,有一人哭于路傍,问之,曰:“清风郡奴延金也。以选上奴,役于军器监,今又移役造纸署,不胜饥寒,是以哭之。”即命给襦衣一领,令承传宦官李得守馈饭。命劾军器寺官吏及清风京邸人等,不能存恤之罪。遂放还,令其邑守令存恤。驾入延昌尉公主第,问疾。

11月21日[编辑]

○癸未,传于内需司,赐月山君婷、者乙山君今上讳各奴婢七十口,泰安郡主奴婢六十九口。

11月22日[编辑]

○甲申,上与中宫,幸峨嵯山,观猎。

11月23日[编辑]

○乙酉,司宪府启曰:“臣等伏见传旨,康孝文广赂权势,受贿权臣,不可置而不问。请遣人往咸吉道,详问赂遗处,幷鞫之。”

○夜二鼓,传于承政院曰:“今日甚寒,予念狱囚受苦。”遣注书赵益贞,往义禁府、典狱署,审察囚人衣服铺陈厚薄。

○命造承政院承传帖印。

11月24日[编辑]

○丙戌,遣兼司仆李调阳于平安道,刷还战马,谕节度使李克培曰:“北征时所送京军器未还者,可付今去调阳以送。”

11月25日[编辑]

○丁亥,前夕,军资监奉事尹之峻以直宿,往龙山江监,至堂岘,贼数十人狙击,之峻仅得逃免。是夜又贼骑者一人、步者十馀人,至敦义门外,射杀奉常寺园头奴姜金,劫打子女七八人,夺牛二头、衣服杂物而去。上闻之,大惊曰:“初犯有赃者,尽寘极刑,则盗可弭。但恐杀人太多未能耳。”即张榜曰:“有能告捕者,给绵布一百五十匹。良人超资,贱人从良。”分遣内禁卫李希茂于杨州,宋公孙于杨根,金永保于广州,崔龄于果川,崔汉望于高阳,各率军士,广行搜捕。又闭都城门,大索四日。时,凡法外一笞一杖者,皆以滥刑论之,而大赦亦不原,故虽杀人、强盗,法吏不得讯问,盗贼日炽,以至群行劫掠,民之失业流离者多。

○御阅武亭,观射。

11月26日[编辑]

○戊子,传旨户曹,赐江陵府蒜山堤堰于慧觉尊者信眉。眉时住江陵台山上元寺,故有是命。

○初,交河人哲同父殁母病,率弱弟四人,或负薪或乞粮以养之。本邑以哲同年满十六,定义禁府皂隶,哲同伺上出猎,诉冤于驾前。命刑曹鞫县监崔季男。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咸吉南北道观察使曰:“今者李施爱所杀人衣服财产,如有根寻者,宜详辨还主,毋致遗失。”

○李施爱之倘金陟子汉为僧来京,咸兴人李贞孝捕告。

11月27日[编辑]

○己丑,都承旨权孟禧自平安道来复命。

○时以搜捕贼徒,闭城门禁人出入,有一女死于南大门外,问之乃结城京邸人妻也。承政院拿同里人鞫之,或曰:“部将金鲲见女家后有弃骨,殴之而死。”或曰:“城门之开,众人争入,躏踏而死。”辞未归一,命囚鲲于义禁府。

○前此,赐宴卓于忠勋府。是日,诸功臣等,会本府开宴,命户曹判书卢思慎,赍宣酝赐之。

11月28日[编辑]

○庚寅,诸功臣来谢恩,上御宝庆堂召见,令侍食。命密城君琛,馈酒于宣政殿月廊。

○命义禁府知事尹子云、中枢府同知事洪应、刑曹参判尹岑、参议安迢、右副承旨鱼世谦等,往大平馆,鞫所捕贼人。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平安、黄海、京畿观察使曰:“草溪君郑俊之柩,来自嘉山,差官护送。”

○冰库官员来启曰:“近者日暖冰不坚,请姑停藏冰役。”命遣注书赵益贞于西冰库,兵曹正郞朴叔蓁于东冰库审视,若不坚则罢役。益贞等复命曰:“臣等当夜观冰,冰坚,第恐当午日暖则融解。故令曰:‘午前藏之,午后停役。’”上又令礼曹,当午更视之。

11月29日[编辑]

○辛卯,赐牟斤重襦衣一领,仍命兵曹,给驲遣还其家。令承政院驰书于平安道观察使,令尽心存恤,又令存恤被虏女合同。

11月30日[编辑]

○壬辰,上引见宗宰等曰:“今世子年已长学已足,其所以养世子,靡所不至。然居常与处,唯妇寺而已,不接士大夫,则无以别君子小人,无以知稼穑之艰难。自我先王,冬则击球,夏则投壶,春秋则弓射。今当冬月,正击球时也。予欲世子与诸勋盟击球,因论世务,则岂无小益?”佥曰:“允当。”

○司宪府、司谏院合辞启曰:“康孝文横敛民财,广贿权势,今既抵罪,请核受贿权门,幷罪之。”传曰:“权门为谁?”对曰:“臣等虽未的知为谁,然遣人于咸吉道,访问则可知。”不允。

○福城君权躽卒。有武略寡言笑。中武举第一,名预靖难功臣,至是病卒,辍朝一日。谥襄靖,因事有功,襄;恭己鲜言,靖。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癸巳朔,御便殿,命河东君郑麟趾、前礼曹判书姜希孟、成均大司成金礼蒙、中枢府佥知事郑自英、司宪府大司宪梁诚之及儒臣李克基、崔池、柳允谦、李孟贤、崔自滨、李钟山、金龟、成伣、李淑瑊,校正《诗》口诀。蓬原君郑昌孙、行上护军宋处宽、行护军丘从直、户曹参判李坡、右承旨李克增及儒臣兪镇、兪希益、李亨元、闵贞、孙次绵、权瑚、李琼仝、高台鼎、金季昌,校正《书》口诀。又讲成均馆儒生十人及杂学人所业。传曰:“成均儒生讲画,已令通于科举,但杂学讲画,独无所用,自今用于受职时。”

○平安道节度使李克培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从事官韩千孙,请解冰间率赴防。”

○传旨户曹,给倭人平茂续米六石。

○司谏院正言崔汉公,将本院议启曰:“康孝文横敛无忌,专事权势,军民生怨,遂为乱本。今已抵法,请幷劾权势,以戒后人。”传曰:“本道丧乱之馀,遣入鞫问,使骚扰民间乎?勿更言。”

12月2日[编辑]

○甲午,右参赞尹弼商来复命,召见厚馈之,赐敌忾功臣教书。

○传于承政院曰:“顷因日寒,北门直宿军士,令移就西所。今何复守北门乎?”

○遣李世珤于咸吉道,授谕书谕北道节度使许琮曰:

诸种野人能知逆顺,不应施爱请兵,其心可嘉。故谕卿令送欲朝见者,今何无一人来者。得无沮之乎?卿宜更察情愿,量其可否以送。然不可多送。

○司宪府启曰:“咸吉之民,怨康孝文者,以横敛也。孝文所以横敛者,欲赂权势也。今不可舍权势不问。”传曰:“前日使汝等退而更思,此汝更思之言耶?遣人劾问,复扰咸吉民心,此其时耶?勿更言。”

○召中枢府佥知事郑自英、行上护军丘从直、成均大司成金礼蒙,校正《诗》、《书》口诀。

12月4日[编辑]

○丙申,征来军士仍番者,命皆放遣。

○行上护军郑种来请亲启,上引见,种曰:“三浦恒居倭,不宜蕃盛。”上曰:“时方议之。”种曰:“发兵符宜铸成。”上曰:“于兵政,已革之。”种曰:“岁贡弓矢,以年丰歉加减之。”上曰:“不可。”种曰:“北征卫、部将等,或有有功而未与功臣之列,实为可矜。请赐马馈酒,以慰其心。”上曰:“北征之事,予不得目击,一听主将之言,策为功臣。其次虽未得为功臣,或超爵三阶,或二阶一阶以赏之。岂可以一人自矜自伐者,而轻变成命乎?且鞍马酒肉,予非惜之,豪杰之士,岂可以鞍马酒肉,服其心乎?尔所谓未得功臣者,谁也?”种以柳兴茂、林芸对。上曰:“汝既云卫、部将等,则岂止兴茂、芸哉?”种未历数以对。上曰:“予温言亲问之时,何不悉陈乎?”种对曰:“臣在平安之时,传闻将士以未得为功臣,上言者多。今又亲听兴茂、芸之言,妄意怨者必多,敢陈,岂有他心?”上曰:“初林芸未得功臣,发愤扬说,即欲治罪,而以不足数,置之。杨仁伯又作图上书,自讼未得功臣,以方任边寄,亦不问。今郑种又请如此,则人心永无定日。渐不可长也。”顾谓延城君朴元亨、都承旨权孟禧曰:“郑种功臣,予不加罪。兴茂、芸,下义禁府鞫之。”

○传于兵曹曰:“非徒北门直宿军士,凡阙外冒寒直宿必多,并审视以启。”

12月5日[编辑]

○丁酉,召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仁山君洪允成、左议政曺锡文、右议政康纯、右赞成韩继美、左参赞柳洙、右参赞尹弼商、都承旨权孟禧等于仁政殿,馈酒饭。特召元亨、允成、锡文、纯、弼商于内,谓允成曰:“昨日郑种之言,卿亦闻之乎?”允成对曰:“臣略闻于元亨。”上谓锡文、纯等曰:“是主将之误也。”纯对曰:“论功时,臣适往建州,不与焉。”俄命元亨、允成,往大平馆,鞫贼徒。命弼商撰《北征录》。命人寻虎踪于白岳山,已而上乘马,至火药库前山顶,召宗宰设酌。至日暮,擒虎乃还。御宣政殿,召随驾宗宰设酌。

○行上护军吴顺孙卒。赠精忠出气敌忾功臣资宪大夫兵曹判书豆原君。

12月6日[编辑]

○戊戌,命兵曹,送军士十名,守卫粹嫔避接所。

12月7日[编辑]

○己亥,上与中宫,幸粹嫔避接所问病,赐米二十二石。

○遣宦官张富于京畿安城,致奠三韩国大夫人安氏之墓。

○左议政曺锡文,将前日所鞫贼徒狱书启之,上御宝庆堂引见。命都承旨权孟禧、右副承旨鱼世谦等,抄录形迹明白者以启,命拷讯。

○义禁府启曰:“孙继艮、孙继恭、高福老、金自祥等,辞连柳兴茂,请幷推鞫。”从之。又启曰:“乱言人全罗道淳昌住私奴中同,及事干百姓张戒孙等,并令其道观察使推鞫以启。”御书曰:“事已经赦,置之。”

○先是,富宁府使杨仁伯,自以北征时有功,而不得与功臣之列,愤不自胜,图居山两军战相之状以献,因上书曰:

臣为大将鱼有沼右卫将,身先士卒,北青之战,最著勒劳,功居第一。居山之战,正当战之锐锋,势甚危急,臣与本卫将士,出死力鏖战,卒能破贼,身先突入,夺贼麾帜。妄意以为功在人先,今其论功也,无卓越之功者,亦受功臣之号,而独有沼军士,无一人得录功勋者,是天鉴未及知耳。不胜愤郁之至,谨图成所夺麾帜,及战陈紧歇形势,伏惟圣裁。

上览之,谕仁伯曰:“今见尔上书及战图,具悉尔意。然论功行赏,人主大权,为人臣者,但当戮力效忠,重义忘私,听上所命。今既以主将之言,朝廷公论,分等策勋,尔乃以职分当为之事,侥幸自衒,其于事体,有义有礼乎?釱尔受重任,方守边镇,特赦不问,尔其知悉。”

○赐孝宁大君彩段貂裘一领,夫人彩段襦裙、彩段貂皮短袄子各一领。

12月9日[编辑]

○辛丑,上将幸西郊,夜四鼓,忽天气阴晦,有雨征。虑军士被雨冻湿,命注书赵益贞、兵曹佐郞卢昐、宣传官金利贞、宦官李存命、李孝智、都摠府郞官及医员等,赍酒饭与药饵,先往救之。质明动驾,至迎曙驿驻马,有僧诉曰:“僧有大闷。”上曰:“汝入山林,坐禅三十年,反观自照,则自然无闷矣。”竟不听其言。俄而告虎逸,还驾至慕华馆。御大门,召随驾宗宰及诸将等设酌。令兼司仆骑射,日暮还宫。

○论征建州卫军功,以康纯、尹弼商为一等,各超爵二资,赐奴婢幷十口。鱼有沼、南怡、卢思慎为二等,超爵一资,奴婢幷八口。林得桢、申叔舟、具致宽、洪允成、金国光、禹贡、李淑琦、云水都正孝诚、河叔溥、权孟禧、李克均、金用达、庆由恭为三等,赐奴婢幷六口。韩继美、李克培、吴伯昌、裵孟达、李终生、金有宗、李经为四等,赐奴婢幷四口,并陞资。赵信孙、李钟山、崔命孙、李孝干、文修德、金舜臣、李枰、李义亨、许混、金春卿、朴叔楙以调兵,超一资。李守义、姜居仁、田宝、闵处宁、金混都、庆孙、金养中、郑孝智、李匡世、申卜伦、柳永修、康辐、韩尚直、金思道、智孝根、寗汉以散料,韩致义、闵质、金厚、宋麟、洪继庸、金偁、朴从秀、金民、禹奠、朴春山、李擢、权枰以留防,鱼世谦、金坚寿、金伯谦、黄斯允、曺干以奉使,并陞一资。

12月10日[编辑]

○壬寅,咸吉南道节度使栗元君徖病,上欲改之,难其人。都承旨权孟禧适启事,上曰:“今栗元得病,卿可代之。”孟禧闻命出外,有愠色,取袖中尺牍,裂而投地曰:“孟禧乃为节度使耶?”后以父病,辞不赴。

○平安道节度使李克培,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大护军朴星孙,请解冰间率赴防。”从之。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全罗道观察使李尹仁、顺天府使柳季潘曰:“闻顺天府海农仓近地,有沈香相似木,又于突山岛亦多有之,卿等审视以闻。且禁人剪伐。”

○命放柳兴茂及辞连人,独林芸以匿情不服,不放遣。

○咸吉南道节度使栗元君徖,据北道节度使许琮关驰启:“本年十一月二十六日,愁州住兀良哈司直也叱大,到锺城镇言曰:‘闻伐州住头头人等议云:“今年中朝及朝鲜,杀害我人物无算,将欲报仇。然中朝则道途辽远,先入寇朝鲜甲山等处。”已聚军士四百馀许。’臣据此,即令甲山等口子,严固防御。但南道则新设,今以存抚使朴元亨所启,用吉州以南兵,戍于北道镜城,又减臣所带军官五人。南道虽曰内地,如甲山、云宠、惠山、三水、端川吾乙足、双青、吉州西北斜下北、斜末乙洞等口子,实皆贼路要冲。而今又声息如此,臣以独身,难以应敌。北道则六镇军额,倍于南道,请令南道兵,分戍内地诸口子,军官仍旧额。”回谕曰:“南、北道军马,不计自他,依前例防御而已。如有声息,则二道节度使,宜合议处变,何可受决?今此声息,似为不紧,然不可不慎堤备。”

12月11日[编辑]

○癸卯,雨。

○上将幸孝宁大君第,设生日宴,以雨停之。

○前此,承传宦官李得守,承命问队卒数于兵曹正郞朴崇质,崇质意以为私问,立而对曰:“非我所管,故不知。”得守以此启之,命承政院劾之。至是,命罢崇质职。

○命右参赞尹弼商往义禁府,鞫崔清江、朴时衡等。

○传旨刑曹曰:“三韩国大夫人安氏迁葬时,富平府使金庆长,以领役差使员,窥避不现,其速句问以启。”

○赐咸吉南道节度使栗元君徖药饵。

○密城君琛子成婚,赐鞍马。

○马场里劝农张守催纳义仓租,护军尹石山欧之,命下石山于义禁府狱。

12月12日[编辑]

○甲辰,上与中宫,御宣政殿,召孝宁大君及夫人,设慰宴。世子与河东君郑麟趾、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领议政崔恒、南阳君洪达孙、中枢府知事尹士昐、成奉祖、尹士昕、任元濬、茂松君尹子云、户曹判书卢思慎、左参赞柳洙、司宪府大司宪梁诚之、中枢府同知事洪应、吏曹判书成任、行护军丘从直、刑曹判书徐居正、成均大司成金礼蒙、行护军李坡、兵曹参判尹钦、行中枢府佥知事李孝常、承旨等侍宴。世子进酒,孝宁大君以下诸臣,迭起为寿。左赞成金国光,乞辞兼判兵曹,上不许曰:“勿复言。”召金顺命、李吉甫、金坚寿、梁震孙、李枰、李克墩、金纽、李义亨、曺干、崔延命等,就前分左、右边,讲造弓法,仍命馈酒。时都承旨权孟禧为咸吉南道节度使,左承旨韩致亨为吏曹参判,上难其代,将欲新择。召成均司成成允文、司宰佥正韩继纯、训炼佥正李崇元,允文、继纯皆至,崇元日暮犹不至,乃以允文、继纯代之。

○以曺锡文为领议政,洪达孙左议政,崔恒宁城君,姜希孟刑曹判书,徐居正工曹判书,权擎永嘉君,权攀花山君,韩致仁西城君,韩致亨吏曹参判,郑自英工曹参判,权瑊都承旨,成允文左副承旨,韩继纯同副承旨,曺干司谏院献纳,黄孝源江原道观察使。

12月13日[编辑]

○乙巳,御宝庆堂,召中枢府佥知事丘从直、成均大司成金礼蒙、工曹参判郑自英等,校正《诗》口诀。又召李吉甫、曺干、金纽、李义亨、梁震孙、李克墩、金坚寿、金顺命、崔延命、李枰等,论造弓法。

12月14日[编辑]

○丙午,召宁城君崔恒、左赞成金国光、左参赞尹弼商、吏曹判书成任、江原道观察使黄孝源、中枢府佥知事丘从直、成均大司成金礼蒙、工曹参判郑自英、行护军郑沈、都承旨权瑊、右承旨鱼世谦等于内,令侍食。命弼商往义禁府,问朴时衡等乱言事,命成任、郑沈,分类诸药书。上谓礼蒙、从直、自英等曰:“将汝等校正《诗》口诀以来。”礼蒙等以进,上亲览折衷。任启曰:“同副承旨韩继纯,于都承旨权瑊,同姓侄女夫也,不可为同寮。”金国光启曰:“此虽相避,亦有旧例。申叔舟尝为领议政,尹子云以妻兄,拜左赞成。”上曰:“承旨出纳我命而已,有何相避?卿言是。”又谓孝源曰:“监司任重,予以江原道付卿,闻卿有病,改之。”孝源顿首谢。

○兵曹正郞柳子光辞职,归觐病母于全罗道南原府,赐药饵,命给暇与驲。

○夜,司饔院东廊炭库失火,延烧本院与刊经都监、铜铁、布帛、米𥸴诸库及灯烛房凡数十间,火焰大炽。上大惊,御宣政殿,急召入番兵曹堂上、都摠管诸将、承旨等,率入直军士救火,诸宗宰在家者,亦皆驰至。

12月15日[编辑]

○丁未,质明御宣政殿,召宗宰及救火诸将等,设酌慰之。命龟城君浚起舞,因抚其背曰:“昨日灭火,汝有力焉。”语诸宰曰:“龟城风骨不常。”命馈军士于仁政殿庭,仍议救火人功劳等第。

○命内医车得骖,赍药饵往咸吉道,治栗元君徖疾。

○还御京福宫,以火灾也。

○命宥柳兴茂、林芸等,复其职。

12月16日[编辑]

○戊申,持平郑孝恒,将本府议来启曰:“同副承旨韩继纯,乃都承旨权瑊同姓三寸侄女夫也。法当相避,且瑊掌吏房,继纯掌兵房,虽不带知曹之衔,实与除授之权。请禁奔竞。又刑曹正郞卢由慎,以判书姜希孟相避换差,而超拜奉礼。吏、兵曹郞官,旧例必用文臣。日者,柳子光特拜兵曹正郞,今洪偁亦非文臣,而得拜是职,请启之。”上曰:“承旨但出纳予命,用人之际,亦皆禀旨,何避嫌之有?然吏、兵房承旨家,何不禁奔竞?可速施行。由慎超职事,予当鞫之。大抵用人,各适其器,名虽文臣,有异才者几人?偁虽非文臣,不识字乎?且凡人之言,必有善恶,今汝之言皆是。”命馈酒。

○论司饔院救火功。赐龟城君浚、具致宽、金国光、南怡等,内厩马各一匹,其馀秩卑者二百馀人,各加一资,无功者亦与焉。

12月17日[编辑]

○己酉,上虑建川卫野人遗种,将举兵来报,命副护军金坚寿、中枢府佥知事黄斯允为平安道巡边使,亲制事目以授。其事目曰:“分戍诸城口子,则所戍之兵数少,故力弱应敌似难,非惟似难,亦或致败。是以每言分屯者,所以强吾力而张气势,易以应敌,遥致困戚之术,先攻贼谋,不战而制胜之道也。然时方冰雪,不宜暴师于山野,自疲自损。卿等相时处置,因势制变,或屯江外,或屯江内,或观兵打围,或伐木造船,无时不可。其要在深妙莫测,不宜轻浅,秘其几而微露其迹耳。”仍谕平安道节度使李克培曰:“卿听今去金坚寿、黄斯允等言,观兵打围,造船兵屯防御等事,同议尽心措置。”又谕观察使吴伯昌曰:“卿听今去金寿坚、黄斯允等言,一应军需,同议处置。”

○谢恩使先来通事启曰:“使南伦,十月三十日,以疾卒于会同馆。皇帝遣礼部主事李来致祭,其文曰:‘惟尔王尊事朝廷,朝聘以时,简尔将命,跋涉远道。已至京师,胡为婴疾,遽捐馆舍?讣音忽闻,良增嗟惮。特命有司,棺敛致祭,尔灵有知,尚克钦承。’”即命其子忻,与其弟刑曹正郞偁,驰驲往义州迎柩。又令承政院驰书于平安、黄海、京畿观察使,令护送尸柩。

○谕咸吉南、北道观察使、节度使曰:“逆贼李施爱胁从之徒,则已皆赦不问矣。其亲党吉州人李施玉、施伯、施戊、李孝宗、李甲生、李孝达、金九守、金河生、金性命、金性理、金尚文、朴义礼、千吾之、崔自池、会宁人金致温、洪原人赵璧、金征、咸兴人朱玉、稳城人刘得之、丁守明、镜城人尹汉卿、庆兴人金成玉、庆源人崔得敬、永兴人朴守生等,尚逃漏不即伏诛。由卿等与守令,不用心追捕之故也,宜亟广行知会追捕。其缘坐人,亦悉捕获。论赏节目,并录于后。一,有职者银带,无职者五品,贱人永良,乡吏、驿吏免役,并授六品职,有罪者免罪。论赏同上。”仍遍谕八道,又令兵曹张榜谕众。

○传旨义禁府曰:“中宫灯烛房宦官尹升、南福,灯烛色奴金山者、古未、元万、石松等,不净扫不慎火。又宦官曺疹、文仲善、李得守等,擅飮酒房酒,而以薄酒换之,且疹、仲善亲问时,辞颇不直,并鞫之。”

12月18日[编辑]

○庚戌,命召河东君郑麟趾、蓬原君郑昌孙、高灵君申叔舟、绫城君具致宽、延城君朴元亨、宁城君崔恒、领议政曺锡文、仁山君洪允成、左议政洪达孙、右议政康纯等,会宾厅,议备边事。

○义盈库书吏强得昌与中枢府书吏罗教文,录义盈库官员金孟节、李演、金智童,及前等官韩致元、申允范、崔忻等所犯七十馀条,密封,因掌苑署别监金好山以闻。命注书及宣传官,往搜义盈库文书封置,下孟节等及户曹当该郞官、请台监察于义禁府,鞫之。又拿库奴问之,一如得昌所诉,其中尤甚者,乃演也。令安友参以清白,独不与焉。时,昕为金山郡守,允范为居昌县监,令义禁府拿来。

○司宪府大司宪梁诚之等上疏曰:

臣等昨者,将除授不便事件,仰干天聪,未蒙兪允,不胜惶惧。臣等窃惟,法者国家之重器也。见其始,必虑其终;有其渐,必思其弊,所当取法前代,垂示后来者也。我国家立相避之法,妻同姓叔侄,不于台省政曹共职者,盖地关紧要,有以别嫌也。今权瑊为都承旨,而侄女夫韩继纯为同副承旨。承政院职当喉舌,朝夕出纳,其紧要岂但台省政曹而已乎?此当相避,而不可同任也明矣。且吏、兵房承旨,近以落知曹事之衔之,故当除授之时,不引嫌而避,盖曰:“出纳而已,于政何与焉?”然人之于执政,有所请托,则晨夜奔走,不惮劳辱。况承旨同坐政席,专掌出纳,知曹之衔虽落,而知曹之任犹古,其宴语从容之馀,岂无请嘱冒滥者乎?此避嫌之法,不可不用者也。兵曹职掌军务,铨注人物,关系至重。前此其郞官,皆用文科出身。且无痕咎者,非以非科目而进者,皆不可用;有痕咎者,便为无才,盖所以重其地也。日者,柳规妾子子光为兵曹正郞,臣等将此意,累渎圣聪,未蒙允可。今洪偁亦为正郞,偁也虽非子光妾子之比,亦不由科目而进,固不可冒据其职也。恭惟我殿下,应运图治,立经陈纪,其所以取法前代,垂示后来者,至矣,尽矣。今在圣明之日,立政官人,动由宸断,数者之事,必无可虑。但千万世之后,暂或不戒,则亲戚根据,共擅朝权者有之,乘势请嘱者有之,嫡、庶失序者有之,非分冒进者有之。渐不可长,岂细故乎?伏望特赐兪音,一皆依旧改正,以杜擅权之渐,以防冒进之门。

上览之,御书曰:

大抵特旨之事,人主独见可否,而刚断处也。是以前代以来,从权之政非一。曩者申叔舟、尹子云同入政府,有何害事?且承旨出纳喉舌而已,无褒贬无公事,焉有相避?且予亲政,权不移下,是乃君道。若权移下擅之时,谁守相避之法?非独政院,政曹相避之法,实无意也。何则,谁见爱族厚于友生者乎?用贤无方,岂拘科进?嘉卿之意,崇卿之节,笑卿之迂,其退焉。

12月19日[编辑]

○辛亥,夜四鼓,命注书及宣传官,分往阙内及阙外诸司,密察火禁。礼宾寺、司仆寺、长兴库、缮工监、内鹰坊、司饔院、文昭殿等司犯禁。又遣注书、宣传官、宦官于有钱谷诸司,收取文书,令密城君琛,搜检官吏冒法事。

○以金谦光为礼曹判书,权孟禧吉昌君义禁府同知事,金伯谦义州牧使。

○前此司饔院失火者,未知为谁,至是迹得之,差备奴小南,爇火自温,因而失火。命下小南于义禁府,鞫之。

○印新定《收贡法》,颁行中外。

12月20日[编辑]

○壬子,下救火事目于都摠府、兵曹、工曹、汉城府。其事目曰:“一,有文书有钱谷诸司,筑防火墙。一,定灭火军五十人,授斧二十、铁钩十五、熟麻緪五,登锺楼望候。一,诸司灭火器械,及直宿巡更等事,都摠府及承政院,无时检察。且兵曹、工曹、汉城府郞官,每节季,具录禁火勤慢以闻。一,五部坊里,大户则备斧三、铁钩二、长梯一,中户则备斧二、铁钩一、长梯一,小户则各备斧一,三户幷备长梯一,以防火灾。汉城府郞官、五部官员,无时检察。”

○新宗尹孝伯子有疾,遣医疗治。

12月21日[编辑]

○癸丑,御思政殿,设宴。仍设击球戏,出内帑,命诸宗宰赌之。传曰:“此虽戏事,古人云:‘其争也,君子虽不中,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可见君子之事。”命世子进酒。

○命执义李克墩、军资监正金顺命、宣传官崔延命、李义亨为右,成均直讲金纽、献纳曺干、汉城判官梁震孙、舍人李吉甫为左,考新《刑》、《户典》谬误处以启。克墩等所得居多,赐豹皮各一张。

○承政院都承旨权瑊侄权庆荣,谒瑊于其第,司宪府方劾之。瑊在院,令书吏发牌,呼本府刑房书吏,语其故。司宪府启曰:“瑊以私事,牌招本府吏,请劾之。”从之。

12月22日[编辑]

○甲寅,命充宦官曺疹于军器寺,文仲善于造纸署,严敬之于司赡寺,助军役。

○先是,平安道节度使李克培,奉书于承政院以启曰:“进鹰使成允文迎来军五百名,圣节使郑文炯、谢恩使南伦护送军五百名,大明使及正朝使朴萱护送军五百名,奏闻使高台弼、谢恩使赵瑾护送军一千名,相继往来,士马疲顿。请于萱、台弼、瑾之还,各抄五十名,合一百五十名,一时入送迎来。”回谕曰:“抄军一千名,度萱、台弼、瑾等皆到辽东,发遣迎来。”

○传于刑曹、典狱署曰:“贼人洪自忠久在狱中,侵索同囚人,须牢系,常加检察,毋令肆恶。”

○平安道观察使吴伯昌驰启曰:“本道沿江诸镇军需不敷,而用度浩繁,继以西征费用殆尽。脱有仓卒,守之甚难。臣曾请:‘转输内地诸邑军资于边镇,又漕庆尚、全罗、忠清等道军资于内地诸邑,次次移实,以补军需。’户曹以臣之议,贻弊民间,遂不许。臣窃料,储备军需,更无他策。愿自今限五年,内地诸邑纳税于义州者,许如旧,如阳德、孟山、宁远、三邑之税,令各纳本邑,其馀诸邑之税,随其远迩,令民自纳于江界、渭原、理山、碧潼、昌城、朔州等镇,则沿江诸镇军需自敷。”命下户曹议之。户曹启曰:“江边诸邑军需,不至窘乏,且今年再兴征役,士马俱困,转输之际,人民自弊,伯昌之请不可从。但以内地诸邑绵布一千匹,分付乏粮诸镇,从时直贸谷,以补军需为便。”从之。

12月23日[编辑]

○乙卯,命承政院,勘阅有钱谷诸司支调错误者。时,请台监察等,皆引嫌在家,命监察等还仕,待毕勘阅定罪。

○传于义禁府、吏曹曰:“义盈库官员等,私用官物,并收职牒,终身不叙。户曹当该郞官等,慢不勘检,曚然出纳,亦并收告身罢黜。”诸宰请论以赃吏,上曰:“罪虽至重,若论以赃吏,累及子孙,不可为也。”

12月24日[编辑]

○丙辰,太平馆所鞫贼徒,令刑曹鞫之。

○清州选上奴郭升,无父母饥寒,役于刑曹,上闻之,特命放还其家。传旨司宪府曰:“清州牧使、判官等,以贫穷人,定为选上,刑曹不即推勘遣还,而反役之,并鞫以启。前此清风郡守,亦以贫穷延金为选上,军器监受而役之,令幷鞫之。”

○先是,江原道观察使启曰:“本道非但年谷不登,北征军士所贷义仓之栗,亦皆蠲减,明年种子,太半不足。请今年丰储仓等诸司所纳税,并以皮谷收纳本邑,以补种子。”命下户曹议之。户曹启曰:“田税不宜用于种子。但江原道军需不敷,而京仓则充溢。请限本道军需赡足,令各收本邑,黄海道亦依此例施行。”从之。

○御丕显阁,召绫城君具致宽等,议新制《大典》,日夕乃罢。详定所启曰:“今新撰《大典》内,《户典》、《刑典》,请先印颁于中外,自明年正月行之。”从之。

12月25日[编辑]

○丁巳,掌苑署别监金好山来告,本署官员等滥用进上菓实事。即召别监金义孙、库子奴石丁等问之,一如好山所告。又召掌苑署官员柳浚、孙沔、郑溥、奇允哲等亲问,皆服,即下义禁府囚之。时,仁山君洪允成、上党君韩明浍、宁城君崔恒、吏曹判书成任、工曹判书徐居正等侍,上曰:“前者,义盈库官吏等,滥用官物,专是我等之过。若早颁《六典》,则凡财用出纳,规矩已定,何以滥用?古人云:‘慢藏海盗。’正谓此也。”允成进曰:“义盈库官吏所犯至重,宜加大罪,以征其馀。”上曰:“收告身,永不叙用足矣。何以加之?”允成曰:“宜录赃吏案。”上曰:“若官物窃用于自家,则是正赃吏;若赠与他人,则不可谓赃吏。况掌苑署实菓,于病所需尤切,故或有为亲病请之者,则为典守者,不得不听。是亦为亲之故,受污辱之名,不可加以大罪。其以义盈库官吏之罪断之。”仍传旨本府及吏曹曰:“掌苑署官员等,进上菓实,私自滥用,并收告身,永不叙。”又金好山密诉曰:“佐郞朴良与书房色白受和,非笑我。”命承政院,劾二人非笑之情。

○传旨义禁府曰:“酒色奴都致,盗司饔院锁具银甁盖儿一事,其推鞫以启。”

12月26日[编辑]

○戊午,右议政康纯妻李氏上言曰:“父李获,以兄穰缘坐,永属古阜郡奴,今已十五年。今者女以夫之功,亦得封爵,请辞封爵,贳父罪。”特命放之。

○上与中宫,御思政殿,观傩戯,世子与诸宗宰入,侍设宴。优人作杂戏,韩洞良、白同二人,年最老,命授职。

○司宪府请都承旨权瑊罪,不听,命瑊出仕。

○承政院奉旨驰书于平安道节度使李克培曰:“内禁卫赵颖达,其母病,故许令来见。而卿拘留不遣,甚不可也。欲见病亲,人子迫功之情,不可沮之也。今后勿复如是。”

○命左承旨鱼世谦,掌兵事,同副承旨韩继纯,掌刑事。时,都承旨权瑊为吏房,而继纯为兵房,叔侄不可并任吏、兵房事,故有是命。

○义禁府启曰:“内赡寺奴小南,直宿司饔院,不慎火,延烧宫禁罪,应绞。司宰监奴贵同、万年、莫同等,知小南失火,而不告,减小南罪一等。”命小南减一等,贵同等只杖一百。

12月27日[编辑]

○己未,以南怡为工曹判书,李淑琦吏曹参判,韩致亨户曹参判,卢德基工曹参议。

12月28日[编辑]

○庚申,上与中宫,御思政殿,观傩戯,世子与诸宗宰入侍。

○书房色陈李终,盗御用砚炉银盖儿,事觉,下刑曹鞫之。

○命论赏告汎滥官吏者。掌苑署别监金好山,超资叙用,给襦衣一领、笠子、靴;义盈库书吏张得昌、中枢府书吏罗敬文,加资叙用,给襦衣、笠子;义盈库奴吾乙未、春生、仲孙、贵同,掌苑署别监金义孙、奴石丁、卜屯、乐温,给襦衣、笠子。讪上之风,自此大兴。

12月29日[编辑]

○辛酉,御忠顺堂,观放炮,宗亲等入侍。阙内诸司会直守岁,赐酒殽及帑。

注释[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