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中宗實錄/二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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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年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
(庚寅)二十五年大明嘉靖九年
二十六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壬辰朔,進豐呈于大妃殿。命進中米七十石,官正布、官木緜各二百五十匹,水紬鼎紬各一百匹于大妃殿。

1月2日[编辑]

○癸巳,臺諫啓李菡、朴稠事,憲府啓王子君、趙忠孫等事,諫院啓金伯醇及銓曹請推事。傳曰:「王子君等,依啓推之,餘不允。」

1月3日[编辑]

○甲午,傳曰:「西所衛將黃琛,以本司晝仕,來啓琛時爲漢城左尹。以衛將空所,而出何如?以都摠府,而如此者例也,以東西班正職兼衛將,則不可。兵曹未及詳察,而如是乎?」兵曹回啓曰:「衛將以六曹參判兼之者,此祖宗朝舊例也。」都摠府亦如是,故曹乃議而不改,如有所難,改之亦可。傳曰:「祖宗朝舊例,不可知也,以東西班正職兼衛將,近所未見,故言之。都摠府則二員入直,故以晝仕出去可也,衛將則四員,各直四所,如以晝仕而出,則宣傳官以標信,代直隣所。若近則可以兼之,遠則不可。今以正職兼衛將者,可速改之,而後亦不可如是也。其以是奉承傳。」

○臺諫啓前事。銓曹推考事如啓,餘不允。

1月4日[编辑]

○乙未,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1月5日[编辑]

○丙申,御朝講。知事金克愊曰:「此云:『王政,修明禮義之敎,充於天下,則雖有佛法,無由而入。』此言至當,近以我國之事見之,朝廷上下,不崇佛道,而僧人滋蔓,未有甚於此時。在祖宗朝,僧徒必給度牒,而無度牒者,不得恣行。又令各驛,嚴加禁止,故其有不得已出行者,必借同流之度牒,而其或有無度牒行之者,必定軍役。以此不至恣行。今者外方守令,不行度牒之法,朔末,例以無度牒僧人,報于監司,監司亦以此啓聞。徒爲文具,故爲僧者無一人持度牒,而又無一人定軍役者。以此日至滋蔓,近來法禁稽緩之所致也。雖不能永絶其根抵,然嚴加禁戢,則庶有忌憚,不得恣行。今之爲僧者,類皆避役逃亡人也。一人逃,則守令徵其身役於一族,一族不能堪。又從以逃散,則害及隣里,相率而逃,故軍額日至減耗,而僧徒反多,以至京城之內,恣行無忌。請申明禁斷。」侍講官沈彦光曰:「王政明、禮敎修,使政敎充於天下,則自爾無佛。以度牒禁之者末也。且自官給度牒爲僧,則是敎人爲僧也。古之爲僧者,不得入城市,雖幸入來,不得爲僧之衣裝。必借凡人衣笠,行乞於市者,間或有之。今爲僧者,衣其衣、笠其笠,恣行閭里,略不畏忌。此乃政敎之不行也。願自上省念焉。」領事鄭光弼曰:「無度牒僧人,禁止之言,亦非欲給度牒,敎人爲僧也,蓋欲其不至恣行也。僧徒衆多,專由守令不察戶籍而然也。一邑軍士,或至三四千,而無奉足者居半。爲守令者,無意於充定,雖有的望,無役人者,不給軍士,而奪定日守書員。以此逃役爲僧者日甚,而軍額漸耗。推刷之法,似可擧行,勢有所不可。今之計,莫若令各道監司,申勑守令,撿察戶籍,如某人之家,同生幾人,子息幾人,無役與否,一一詳察,以充軍保。如或有逃避者,問其去處,嚴明治罪,以懲其餘,則僧人不多,軍保充實矣。」上曰:「所言至當。近見各道監司啓本,無度牒僧人,定役公事,雖或有之,旋卽逃亡,猶無益也。若使守令,專務恤民,撿察戶籍,自無此弊矣。不然則今日,雖推刷定役,而明日還逃,何益之有?其令守令,詳察戶籍,則庶乎可矣。」執義趙宗敬曰:「臣聞,外方之人,男女成群,爭往寺刹,念佛施齋者,其麗不億。臣頃者,往開城府見之,則天磨、聖居山等處巨刹,幾盡重修。京城不遠之地,猶如此,況遠方乎?且聞忠淸、全羅兩道地方僧徒,視他道最多,非徒避軍役而已,稱念佛橫行者,十百其群。此兩道人心,又頏惡,僧徒作黨,相聚爲盜。或有指言爲盜賊,則必焚蕩其家。臣恐終爲非偶然之患也。」上曰:「僧人推刷,前者有各道一時竝擧之議,然群聚而起,相率爲盜,則非徒無益,乃反有弊。禁斷之事,自有其法。其令監司,申勅守令,使之盡心奉行,以漸治之可也。」宗敬與大司諫南孝義,各陳前啓之事。答曰:「朴稠、趙忠孫事依允,餘不允。」光弼曰:「今年收稅,民生至爲冤悶。當初各官,不給霜後災,而朝廷未之詳知,視爲尋常,一依本道監司啓本,而別無他議。今年荒饉,近古所無。非徒口食不給,種子專無,而年分等第,則與平時無異,徵其虛稅于飢餓之民。賑救之事,何以爲之?頃者西部官員,亦以救荒事被罪。以此見之,外方之事,必甚於此。且盜賊興行,殺害人物,顚于道傍者,亦多有之。不知如何,可盡賑救之道乎?」上曰:「年分等第事,前日臺諫啓之。予意亦以爲然,議于大臣,以爲:『朝廷曾已議定,改之爲難。』云。果收稅太重,則民不聊生,雖欲救荒,不亦難乎?予意以今年收稅,不可視同常時也。」光弼曰:「當初各道監司,各別啓聞,則所當議改而不爾。臣等初不料凶年之至此極,故前日如彼議啓也。」宗敬曰:「賑恤廳別設事,恐至有弊,故令戶曹判書兼之。賑恤之事,雖戶曹之職掌,但事務煩劇,恐不能專一爲之。請委重臣別設局,使之措置何如?若以設局爲有弊,則輿地勝覽撰集,有何汲汲,而今乃設局乎?此事司中曾已議之,而欲於經筵,啓之久矣。」上曰:「此事前者,議于大臣,而以戶曹判書兼之者,所以除弊也。雖別設賑恤廳,若五部不能詳察,則猶無益也。」克愊曰:「宗敬之言至當。今方諸事裁減之時,別設賑恤廳,果有弊,故戶曹兼之,則戶曹事務甚煩,不可委諸郞官。必須判書摠治,以此無日不仕。賑恤之事,恐未及詳察專一也。停不急之事,而先其急務,有何不可?前此凶荒,雖不至此,別令賑恤。今雖別設,意亦無大弊也。」光弼曰:「臣等初意,欲除煩弊,故議以戶曹兼之。今若皆以爲別設爲當,則臣亦何必執拗乎?令更議可也。」上曰:「以成宗朝事見之,賑恤使便否,累與朝廷會議。其時亦以爲有弊,而終不差送。今不可遣使巡察也。但各道賑救事目,磨鍊上來後,特遣侍從之人,以時摘奸,察其勤慢可也。」克愊曰:「往在壬寅年,臣父謙光嘗爲黃海道賑恤使,及還來之後,言之曰:『賑恤之事,亦多有之矣,但飢荒之年,多率從事官而行,其弊反有甚焉。』云。若遣使巡察,則決不可爲。令別設局,專一詳察,行移于各道,令監司檢擧,則弊亦無矣。」宗敬曰:「前者聞之,常平倉本爲飢民而發,而飢民則未蒙實惠,富商、大賈,反食其利云。臣意以爲不然。富商、大賈,雖似食利,然市裏多米,則飢民亦無不利。若於分給時,部員嚴明檢擧,則自然無此弊。」上曰:「富民雖或有取利者,民間多米,則果爲有益於飢民。」宗敬曰:「恤民之道,節用爲先。竊聞之,一年貢賦,盡用無餘,而引納來歲之貢。今年如是,明年又如是,則臣恐終爲無窮之弊也。一年用度,其初必商度定法,而今至於此。請自上節用而愛民。」

○傳曰:「經筵臺諫啓曰:『今年凶歉,固非偶然。賑恤廳當爲別設。』云。大臣亦有言當設者,此事當初議于大臣,皆以爲戶曹判書,兼稱賑恤使可也,故依議爲之也。今西部人物餓死。是乃部員不報之致然耳,非戶曹不能賑恤之故也。宰相之人,旣委其任。今又欲設局,則是似以其人,爲不能善其職也。予意以謂今不可別設局也。但今年凶荒太甚,何以則可乎?招政府郞官,更議以啓。且常平倉京還上事,臺諫亦言之,問于該曹以啓。」

○戶曹啓曰:「若發常平倉,則市中多米,求之者易得矣。然須納其價,然後受出,故市中興利之人,專食其利,於飢民賑濟無益。近來連年凶荒,而去年少稔,國穀猶不裕,若厥終飢民益多,則恐未能周遍賑救也。且京還上事,外方之穀,專數分給而啓聞,然後磨鍊施行,故例於三四月間給之,而正二月給之時,則無矣。」傳曰:「知道。」

○鄭光弼啓曰:「賑恤廳別設當否,臣已於經筵盡啓。上敎至當。前日臣等所啓之外,更無他意。」沈貞、李荇議曰:「賑恤使不必設局爲之,故以戶曹判書兼之事,前已議啓。今上敎至當。臣等意亦以爲,不必別設也。但各道監司,亦必盡心救恤矣,然急速移穀事,更諭何如?」傳曰:「今見大臣之議,以爲移穀事,請更下諭云。前此移穀公事,果有之矣。但其時或以爲有弊,或以爲當移事,今未能記憶也。不可徒以大臣之議,而不問有司,率爾下諭也。其招戶曹郞官,以議得單子示之,移穀便否,問之以啓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金泂爲成均館司成。史臣曰:「泂行身貪墨,好談命,上頗信之。擇新駙馬時,延入閤門,卜其吉凶。吏判洪彦弼亦素相能,故得拜是職,士論非之。」尹豐亨爲弘文館校理,金義貞爲修撰,李任、嚴昕爲副修撰,權應昌爲博士。

1月6日[编辑]

○丁酉,戶曹啓曰:「移穀事,黃海、忠淸兩道初面田稅米,以租移于京畿,作種子事有矣,以賑恤移穀公事無矣。」傳曰:「昨日左右相議移穀事,各道監使處,當更諭云,故問諸戶曹,則曾無此公事。未知政丞之議,以賑恤別請移穀耶?更問以啓。」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兩珥。

1月7日[编辑]

○戊戌,昧爽,上親傳宗廟春享大祭香祝。

○左右相議啓曰:「京畿及忠淸道內浦,凶荒尤甚。京畿觀察使,當與戶曹同議爲之。忠淸道觀察使,亦必自措置矣,然以其道內有穀處,推移賑恤,而若不足,以全羅、慶尙道中餘穀,移轉賑救事,令戶曹諭于觀察使何如?」傳曰:「其令戶曹,爲公事以啓。」

○臺諫啓前事。憲府以前承旨許寬等推案入啓曰:「承政院書吏林幹、掌樂院書員李佐等,以承旨等宴飮事,推問,則以二十日、二十一日,醫妓皆會納供,而後乃變辭曰:『二十一日醫妓不往。』云。初服而還諱,故後更刑推也,而刑推事,在承旨緘問之後。公事節次似顚倒,故竝啓其由。」且以李宗白聞見日記冊啓曰:「此不類上疏,而雖或有聞見民弊,若因此爲公事,則於事體異矣。而守令不法事及民間弊瘼,法司如有所聞,可以行移推問,故還入啓也。」傳曰:「李宗白,前承旨推案及所啓事,知道。餘不允。」

○以前承旨推案,下于政院曰:「許寬等以爲:『雖招致妓工,而張樂則不爲。』云,事干招辭,亦不顯言張樂之事。然旣招致妓工,則雖不張樂,當以杖一百、告身盡行追奪照律也。然以全科罪之,無乃太過乎?故此公事竝棄之也。當初憲府啓曰:『六承旨等,會妓工宴飮。』云,故皆依啓罷之也。許寬等,雖曰不爲張樂,而旣會妓工,則其不會妓工者,亦自不同也。大抵有罪者,全釋不當,無罪者不可與有罪同論也。李龜齡、沈彦慶,罷職雖未久,今還敍用,而許寬等只罷可也。」

1月8日[编辑]

○己亥,御夕講。特進官申公濟曰:時爲戶曹判書兼賑恤使。「忠淸道十一邑果失農,故救荒事目,令以道內之穀,推移賑救,而以他道移穀,則於事目雖不稱,亦可依大臣之議爲之也。且聞京畿種子實難。元種子六萬餘石內,僅備一萬餘石矣。四萬餘石不足,而他無可出之處,故以忠淸、黃海等道田稅米,作租爲種子事,已爲公事而啓也。黃海、忠淸兩道,亦皆失農,更不可移穀,則不得已以全羅道之穀,漕運用之,而須待春和,然後可以漕運也。全羅道元田稅輸運外,所餘兵漕船,僅可以漕運米二萬餘石。雖以此轉移於京畿,然亦豈以此能賑救也?如此而不足,則不得已以京倉給之,但全羅道漕運米出浦時,民弊必大。所轉穀守令,如以準數之石,給之則善矣,久陳穀,豈能準數乎?如以所耗石,給民出浦,而或有不準數,乃徵諸民,則民之還上、田稅,尙不能備納,又徵其所耗之數,則民必離散也。全羅道雖不甚失農,然緜布一匹直,荒租五六斗,則豈曰小稔,而若此漕運,民弊豈少哉?如遣敬差官,斗量給民而出浦,則未知於事何如也。」上曰:「今年求荒事,大臣咸以爲難,而戶曹亦必規畫矣。如此公事,卽爲報府,周徧措置可也。」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前承旨推考事,皆命棄之。許寬、尹任、黃士祐、朴祐緘答,雖自謂不張聲樂,然司中豈無所聞?醫妓招致事狀明白,而抗拒不服,尤非也。請依公事罪之。注書閔世良,則曾已承服,請依律罪之。李龜齡、沈彦慶,雖不會妓工,而如此荒歲,在近密之地,不體上意,縱恣宴飮,不可敍用。請仍罷職。」皆不允。

1月9日[编辑]

○庚子,御朝講。侍讀官南世健因論學校,乃曰:「學校,國家之所重。人才風化,皆由於是也。師儒須擇一時有文學、名望者,乃委其任,不以常調待之,然後士子自然興起,而就學矣。以我國事觀之,祖宗朝有金鉤、金末,乃斯文有名之人,而通於性理之學。久任師儒,以勤勉敎誨,爲己任,故一時人才,多有成就者,達官、名士,皆其弟子,而國家待之亦重,故其終位至一品也。臣目覩柳崇祖,博通經史,而精於理學,故爲大司成時,不倦敎誨,常以《周易》、《庸》、《學》及諸性理之書,通讀也。以此士子雲集,黌舍狹窄,不能容居,故其時請加營造學宮。今者亦得如金鉤、金末、柳崇祖等人,俾居師儒之任,則學校自爾修擧,而儒生亦必興起矣。」上曰:「所言當矣。學校果不如古,故儒生不樂赴學。師儒所當擇,而長官尤重。學校豈徒作成人才,所以正風俗,其任豈不重乎?若一擇差,不可數遞,久爲大司成,而有成效,則可陞爲同知也。」領事李惟淸曰:「金鉤、金末乃世宗朝人,只聞其名,未見其人,誠非偶然人物也。柳崇祖以訓誨爲已任,亦有成效也。」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日暈。

1月10日[编辑]

○辛丑,御夕講。特進官潘碩枰曰:「臣前爲北道兵使時,見私奴婢推刷事。令其道都事主之,文籍憑考時,少有違錯,皆不取實,而輒屬公,其文籍又皆收納。若盡詳察爲之,則善矣,不然則豈無曖昧乎?大抵一司之中,堂上、郞官,同議商確,斟酌處決,多有錯誤之事。一道之事,都事獨斷,則安能盡得其當乎?以是,民情騷擾,或訴冤于監司,則推諸都事,以爲我所不知云。其冤悶終不得伸,將盡屬公,則民冤豈少哉?且有好訟奸詐之徒,僞造文籍,壓良爲賤者亦多。如以文籍不明,皆屬于公,則雖曰官家有得,以白文二度,壓良爲賤者皆是,則臣恐國家多失良民也。此道之人,本無奴婢,只有入居之人。其平居無事之時,尙有遷士離鄕之苦。況奴婢以文籍不明,盡屬于公,則必有離散之弊。」上曰:「予未及知之也。無乃朝廷議而爲之乎?大抵堂上、郞官,共議分辨,爭訟猶且不息。況一都事,其能獨斷乎?果不無騷擾之弊。不知自何時爲之也?」潘碩枰曰:「自前年爲始,有此事。」韓亨允曰:「此道之人,不可以禮法繩之也。丁亥年李施愛之亂,專由於推刷民丁也。其時民丁多數,投屬于施愛,而施愛以推刷,懷憤謀亂云。今此之事,未能詳知其所以也,文券若皆收納,則必有冤悶矣。此道之人,與南方異,不可如是待之也。」碩枰曰:「磨天嶺之外,則王化絶遠,人心愚惑,信聽無理之言,胥動浮言,其治之也甚難。爲守令者,其決事若平易恢廓則已,幸與胥吏有俯耳之語,則必生疑慮。構誣罔之語,恐動人民,其愚惑如此。必須鎭定人心,使無騷擾之弊可也。」

○臺諫啓李菡事,憲府啓韓慶勳、前承旨。又啓:「軍資監僉正金光轍,前爲平壤府庶尹時,以濫刑官物,致死而蒙宥,兔罪敍用,亦已過矣,而準品敍用非便。請遞。」諫院啓金伯醇事,皆不允。

○禮曹啓曰:「京畿凶歉人尤甚。蔬菜進上,欲令裁減,而自曹擅減爲難,今乃啓稟。」傳曰:「今年畿甸凶歉,上下非不知也。雖蔬菜裁減,然後民庶有蘇復之理。禮曹與司饔院,磨鍊蠲減可也。」

○傳于政院曰:「潘碩枰於經筵以爲:『兩界以公私賤籍考準事,民間騷擾,而都事獨掌,監司不與焉。文券若有違格者,卽收納其奴婢,亦令屬公。』云。必以冒占良民者多,故該曹如是公事也。果如潘碩枰所啓,則甚不可也。其問諸該司以啓。」

○忠淸道洪州、藍浦雷,慶尙道巨濟、晋州雷,全羅道光州等十一邑,大雷電以雨。

1月11日[编辑]

○壬寅,御朝講。領事沈貞曰:「李菡之語,當初意以爲:『朋友盃酒間談話,而邊情不可搖動。』曺閏孫乃六卿之人,則亦不可不信委任,故以不可推之意啓之。李菡如作虛語,則無狀之人也。更聞其言,必無形迹之語也。義州邊報所捉彼人,乃漁獵者,故釣絲在手云。如此之言已出,而今理山郡守李敬智,乃李芑義州牧使時,判官,曺閏孫赴京時,軍官而居貶,疑其以此事故也。又聞論軍功時,張彦良怒曰:『非我所知也,何軍功之有?』云。而曺閏孫聞李菡之語,驚問諸助防將池世芳,則以爲不知也。世芳庇護與否及閏孫知不知,不可知也,至以助防將啓請,則兵曹、備邊司同議,以爲防禦必急,故如是卽差助防將送之,而閏孫出來平壤,平壤去江邊甚遠,京師至近。其以此見之,事多虛疎。當初不欲以敬差官推之者,以用刑杖,邊情搖動故也。李菡非徒不爲親見之,精神昏耗,難可取實。若招問申玉衡,則可知其情。玉衡若隱諱不言,則與李菡何異?玉衡非言于尋常處,與宰相言之,所當下問也。」上曰:「欲更推李菡者,非以邊情之實不實也,以人臣不直啓達故也。」今聞釣絲之言,以要功乃捉漁獵者,則是邊方大事,必須窮推也。「命招申玉衡,玉衡啓曰:」臣軍官張彦邦,乃江界。府使張彦良之弟也。見兄于江界,還來翌日,臣被拿到義州。其日監司李芑,亦巡到是州,乘昏臣謁監司于房內,俄而牧使金瑚亦就謁。李芑曰:『山羊會斬賊不實事,李菡兄必聞於此處。』云。金瑚曰:『雖非此處,人人所言。』遂於靴精間,抽出彼人進告書,乃皆畋漁彼人捕獲事也。瑚又曰:『又有一事,吾聞言於彦邦,兄彦良曰:『榛坡彼人斬獲時,我則足迹不到,專未見知,故聞我得參軍功之言,通書于兵使軍官廳,又通書于虞候方好義處,猶恐辭之,不得成牒,而姑置。』云。李芑卽招彦邦,細問其事,所答如右。彦邦又曰:『山羊會斬獲彼人,以鈞絲纏繞手指曰:「我釣魚人也。」哀乞不聽,遂射殺,甚殘忍事。到理山人皆言之。』云。臣聞此言而來,一日到姻家右議政李荇處,言之。「

○御夕講。

○傳于政院曰:「見玉衡所啓,干於此者,乃李芑、張彦良、彦邦、方好義、金瑚、李敬智、池世芳也。人數之多,至於如此。若盡推之,則辭連人及被罪者必多,邊將亦至搖動也。然要功生事之人,不可以被罪之多,置而不問也。旣問諸申玉衡,則亦不可棄之也。不知何以爲之耶?問于領、左相處。山羊會斬獲實不實,則不干於李菡也。臺諫之啓以爲,君父一體,而下問時,不直輸其情,故請推之。且欲問言根也。今見書啓,李芑言於金瑚曰:『李菡兄,必聞於此處。』云。所謂此者,乃義州也。以此觀之,菡之不直甚矣。前者大臣以爲,親功臣二品之人,只此罪之可也云。予意亦如是。今更以臺諫所啓,推問李菡何如?竝問之。右相李荇處雖問之,必不過如此言之。且以爲難也,不必問也。」菡乃荇之堂兄,玉衡乃荇之姻家也。 ○臺諫啓前事。傳曰:「李菡事,已問申玉衡,更問三公後發落也。餘皆不允。」

○政院啓曰:「北道奴婢推刷事,問諸掌隷院,則以堂上之病,文籍不得考啓也。然前年以年凶,姑爲停寢事,已行移也云。」傳曰:「此事當初已報府爲之。其收議于三公。」

○日暈。

1月12日[编辑]

○癸卯,御夕講。

○注書權應昌以領、左相意啓曰:「申玉衡所啓,事體重大,且關邊事。前日金善孫結怨於趙虜,今於理山,若又如此,則彼之怨憤固矣。非徒曲在於我,邊釁自此以成。欺罔朝廷之事,亦不可不懲。宜急遣識事體諳練朝官,盡得事情,懲治有罪,明示國典。且盡懷柔之道似當。言端已露,推閱不難,連累想必不多。如其時理山鎭將,宜先拿致,以待事干取服,定罪亦當。李菡雖加全律何惜,然以玉衡所啓觀之,山羊會事,道內喧說。菡聞之不平,傳說於玉衡等耳。但啓達時,心神昏耗,未能開辨,非有他情。且參勳列,自上末減,未爲失刑。」傳曰:「李菡當以所聞直啓,而不直如是,故領、左相處,更推與否,令收議而來,則乃曰:『自上末減,未爲失刑。』云。似以爲推訊後,斷罪云也。與所問之意少差,更問之。」領左相議啓曰:「菡雖別無他情,下問時多漏不直,依臺諫所啓,窮問得情,酌量定罪似當。」

○臺諫啓前事。傳曰:「李菡事已令推之,餘皆不允。」

○舍人洪叙疇以三公議啓曰:「咸鏡奴婢推刷事,前者令本道成冊上送,則奴婢本主姓名,率皆錯誤,故其時還停不爲矣。此事果騷擾,直諭本道,止之似當。」

○日暈冠履,白氣貫日。

1月13日[编辑]

○甲辰,御朝講。侍讀官金致雲曰:「大抵衣食恒足,不至飢寒,然後可以治禮義。如或政煩賦重,凶年饑歲,仰不能事父母,俯不能育妻子,則非但不遂其善心,將流離失所,轉死於溝壑矣。饑寒旣切於身,則何暇,顧廉恥、治禮義哉?以此陷身於不義,爲盜爲賊者多矣。以我國之事言之,祖宗朝休養百餘年,徒知太平之樂,而奠居安業。頃在廢朝,無名之費,不時之需,誠責於民,虐政甚苛,使祖宗朝赤子,困瘁流離。今幸沐浴聖澤,復見大平之治,于今二十餘年矣。政賦似不煩重,而民之困弊,日以滋甚,外貢引納之弊,民怨不貲。凡經費調度,在祖宗朝,豈偶然計而酌定乎?是何用度有餘於祖宗朝,而獨不足於今日乎?此雖由該司不謹所致,然自上更加省念焉。今年以國用不足,引徵來歲之貢。明年如是,又明年如是,則將有無窮之弊,而民之怨咨,曷有紀極?請下問于該曹,別令裁省。」知事洪淑曰:「近見國事,民之怨咨,與廢朝無異云。此必由守令不體上意,不謹奉法而然也。聞京畿之民,將至饑餓,乞食於江原道等處山谷郡縣者,連絡道路云。賑救之策,不可緩也。須自上別令措置。」領事李荇曰:「私賤之在各道者,爲饑寒所迫,來寓本主之家者甚多。若無依托之處者,何以生活乎?」洪淑曰:「爲人私賤者,類皆不樂於仰役其主,如或扑致,則若就死地,百計謀避,乃常情也。而外方私賤,來寓於其主,而求爲仰役者甚多。各道之饑荒,因此可知。」上曰:「親民之官,無如守令。所當擇差,而許多守令,何能盡擇?若令監司,嚴明黜陟,則庶乎其可也。近見各道殿最,監司之務盡其職者,容或有嚴明黜陟,而不然則居中、居下者,不過一人,甚不可也。若別無貪殘守令,殿最時居中,居下者,不須務多數也。然一道守令之不賢者,豈止一二人哉?黜陟嚴明,則庶有所操心也。」特進官金克成曰:「今之爲守令者,當納一斗者,徵一斗半,則民皆以爲賢守令也。以此觀之,則賦斂之重可知,而民之怨悶,曷有紀極?爲監司者,亦不的知其賢否,如有言語詳明,公事無錯者,以爲賢守令也。而民雖愁怨,不能伸訴。以此得保六期者居多。如此凶歲,民之生理甚難。須自上省念焉。」掌令沈光彦曰:「引納有弊事,前日臺諫連章累疏,而自上一不快斷。爲該司者。不能致察,爲守令者,亦皆憑公營私。國家雖行小事,而民之受弊萬萬矣。此非徒在下之人不賢,而致然也。自上不務節用,多有糜費故也。近見各司不時請臺。如工曹皮物,尙衣院雜物入內,臣不知用之何地?此乃無名之費,不時之需。上開一源,而下之憑藉作弊者,末流難支。如此之事,在常時所當裁省。況如今年凶荒,則尤所當停者也。近見京畿監司報禮曹,禮曹仍以啓請,有進上蠲減之事。如此之事,雖不緊關,民可蒙一分之賜矣。民生蘇復之事,須益加留念。引納之事,前已累啓,而別無施行之意,臣竊惑焉。守令不足數也,須自上躬行,而率之可也。」正言蔡無斁曰:「臣爲內贍寺直長,此乃米麪各司。其外貢所納,與祖宗朝無異,而油、蜜、米麪雜物,今則蕭然一空,如眞末、荏子、油、蜜等,或於夜間,命入于內,則不得不進排,而白、淸蜜等物,用之無餘,移報該曹,請爲引納。戶曹亦計民弊,或不依所報,則出處無由,不得已以盡用事,呈單子于政院。如是者數矣。右寺,乃大司也。米麪雜物,在祖宗朝,亦非不用,而無虛竭之弊。外貢所納,與古無異,而今至於此,臣竊惑焉。況今年非如他時,民迫於饑寒,雖父母妻子,尙不能保,至於遺棄,而就食於山谷間。不知國家,何以能賑救乎?今春夏間,民之生活,誠爲艱苦,而畿甸尤甚。凡經費及內用之物,別令裁省,使不爲民病。去去年,雖不若今年之凶歉,而各可猶且難支,而況今年乎?尤所當留念也。」上曰:「如油淸、黃蜜等物,別無用處,果所掌內官,若盡用,則預以單子啓下,而予亦不能詳知其事,以例啓下矣。祖宗朝事,未能詳知也,所言引納之事,果不能無弊,故近來該司不啓請矣。且平安道山羊會斬賊事,今將推之也。要功生事之弊,常以爲憂,而今乃如此。其眞僞虛實,則姑待推閱而知之矣,但邊釁之生,常由於邊將之要功生事,則所關重大,此事何如?」李荇曰:「彼事之虛實,時未的知。若以實爲虛,而罪其邊將,則邊情恐至解弛;若以虛爲實,而赦其有罪,則要功者,狃以成風。此二事,所關非輕。須擇識事理,諳鍊者遣之,使明辨虛實,而處之可也。」克成曰:「申玉衡所啓之事,與臣前所聞者相同。今之推問,事涉於軍功,而江邊驍勇之人,竝皆與焉。若不能善推,而驍勇軍卒,多數致傷,則所關重大。如南自中者,積年被虜,久而乃還。若預聞其竝與推鞫,則必生疑惑,不無逃還之理。若至逃還,則恐將有不小之患。如此之事,敬差官所當預知,而善處者也。且榛坡與山羊會斬獲之事,有不同者。榛坡則彼人深入我境,累日留連,雖斬獲可也。江界府使張彦良雖自稱無功,當初彦良,與虞候方好義,牒呈于節度使曰:『其處領軍留住時,斥候軍某處遇賊,斬頭而來。』云爾,則當其擒斬時,雖不親見,率軍向去事則分明矣。以此觀之,臣未知其猥濫也。山羊會則波猪江,曾與彼賊合戰之地。斥候軍人,偶逢漁獵之人,欲要功追斬矣,邊將必因此而啓聞矣。然聞者皮船二隻,二人乘來云者,皮船若大,則可容載三人,小不下二人,而今此二船,各乘一人而來。恐亦欲擄我國之人,與之竝載而如是也。此亦可疑也。」李荇曰:「此事不可不推問也。然其軍卒,則從將帥之令,有何罪乎?軍卒若知其終必無罪,則必無逃散之弊。」上曰:「所言果當。邊方驍勇軍卒,一人可敵百人。若先推軍卒,以致多傷,則甚不可也。予意此乃將帥錯誤之事。下人當從主將之令,則虛實間,軍卒不可先用刑訊也。」李荇曰:「沈貞常言南自中,可置於此處云。金克成所言,亦似有理。」克成曰:「聞南自中出來時,射殺彼賊二人云。若然則慮其報復,而不能逃還,然亦不可信也。若斬我國人而去,以悅其心,則不無接踵之理。幸若如此,則恐有後患。山羊會事,與榛坡事不同。此在敬差官所當仔細推察也。」

○三公以賑恤廳公事啓曰:「忠淸道則以道內各官穀食,推移賑救,而若又不足,則以全羅、慶尙等道附近各官穀食,移轉賑救事,已受敎,而京畿則各官皆失農,京中兩倉元穀不敷,連境忠淸、黃海道俱失農,更無移穀之處,至爲可慮故姑以京倉米,量給尤甚失農各官,而通水路各官,則守令備船,都受到境上,以還上分給賑救後,以全羅道漕運米,還充納倉何如?」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禁府啓曰:「李菡事,本道時方推考,敬差官亦將發遣矣。但其招內,義州牧使金瑚,亦與聞此事云。巨鎭主將拿來未安,然公事不可不歸一,故不得已以拿來憑閱事,爲公事以啓也。」傳曰:「見此公事,山羊會斬賊事,實不實,不干於李菡也。只以下問時,不直啓達事,推其李菡,而菡已承服,今可照律也。金瑚則不可拿來推之也。設使金瑚有可推之事,敬差官今將下去,公事不可岐而爲之也。其以李菡已承服,請照律事,改爲啓目可也。」

1月14日[编辑]

○乙巳,御夕講。

○臺諫啓曰:「平安道節度使曺閏孫山羊會斬賊事,初以鎭將牒報之故,雖不知虛實,及不實事傳播之後,卽驚駭,詳覈虛實可也。監司李芑處,移文請推,而不使之詳覈虛實,俾推言根始發,以斷後疑云。至爲非矣。敬差官下去推問得實,則自有其律矣,然不可置之於彼,而推其軍卒。請先罷之。」憲府啓韓慶勳事。傳曰:「曺閏孫若如他例,推考得實後,罷之可也。此則臺諫如是啓之,大臣亦言其失。三公處,當收議發落。韓慶勳事不允。」

○以京畿監司李壽童書狀,下于政院曰:「夏節落蟲,猶云災也。況雪中落蟲乎?近所未見之災也。」正月初十日,利川落蟲,雪上橫行,日出自匿。監司以紙封裹上之,致政院開封,則蟲猶能行也。 ○備邊司啓曰:「邊事,大槪皆在事目矣。出羊會斬獲事,乃斬漁獵人云。誘引漁獵人而捕捉,與斥候軍要功與否,未能詳知也,今事目,斥候軍及軍功參錄者,皆令推之也。然見錄於軍功者,皆勇健之人,若用刑訊,則必多傷矣。且預聞推考事,則不無逃散之弊。請令敬差官就兵曹與備邊司,參酌前後啓本,同議以去何如?」傳曰:「如啓。」

○平安道寧邊、成川、价川地震。

1月15日[编辑]

○丙午,三公議啓曰:「曺閏孫事。臺諫所啓果當。速差遣新兵使何如?」傳曰:「閏孫,三公皆以爲可罷,故罷之。」

○憲府啓韓慶勳事,不允。

○日暈兩珥。

1月16日[编辑]

○丁未,傳于政院曰:「前者議寧山君恮敍用當否,則皆以爲不可,故不得敍用。今雖不可敍用,職牒則還給,無乃可乎?收議于三公。」

○憲府啓韓慶勳事。不允。

○以徐祉爲漢城府右尹,潘碩枰爲忠淸道觀察使,李思鈞爲平安道兵馬節度使,李菤爲咸鏡南道兵馬節度使。史臣曰:「思鈞人物魁傑,曾於己卯時,貶爲全州府尹,及己卯之敗,入爲副提學。不少挾憾,專以伸救己卯爲志。每言己卯之人,雖駁我,我何懷嫌乎?其時所見如是故耳,非有私心矣。其度量如此。」

1月17日[编辑]

○戊申,三公議曰:「如此事,非下人輕議。但家契若窘,自上施恩,雖給祿俸,未爲過也。」傳曰:「昨日傳敎之意,以恮敍用,朝廷大臣議,皆曰不可,故不可敍用,而職牒竝奪,故欲還給,而問其可否也。今見三公之議,以爲雖給祿俸,未爲過也云。不知職牒還給後,又給祿俸之謂耶?此與所問之意異,政院更問以啓。」政院啓曰:「三公之意,皆以爲不可給云。」傳曰:「寧山君祿俸衣服等事,戶曹前已斟酌而磨鍊矣,今不必更議也。所啓之意,知道。」史臣曰:「此特出於友愛之誠,爲大臣者所當將順其美,以全彝倫之重,俾無粟布之譏。不顧天顯之重,只啓衣食之窘,以一國之君,不能保全兄弟,致有衣食之窮,是誰之責?甄城旣不保於前,寧山今又如此,其爲聖明之累大矣。」 ○御夕講。

○憲府啓韓慶勳事,不允。

1月18日[编辑]

○己酉,憲府啓韓慶勳事,不允。

○日暈兩珥。

1月19日[编辑]

○庚戌,御夕講。參贊官柳溥因蟄蟲始振之語,而乃言曰:「頃見利川蟲災事,今乃孟春陽氣發動,蟄蟲固當始振。但其書狀云:『雪上則橫行,日出則自匿。』此乃反常爲異,非偶然之災也。司中考諸《文獻通考》,則雖有蟲災,未有如此者。以事理計之,其爲災變,莫大於此。」上曰:「非徒蟲災,近屢有日變,且白氣貫日。白氣乃兵象,而邊方似不安靜,邊釁不可謂無也。大抵災變之作,專由於民事,而今春救荒甚難。所當各別措置也。前於經筵,臺諫曰:『常平倉之事,雖云富民獨專其利,而貧民不得蒙惠,米穀若布於民間,則貧民亦有可賴之理。』此言似當也。」特進官申公濟曰:「常平倉之法,雖似美矣,必有緜布者,乃得受食,則飢餓之民,安有緜布者乎?然米穀若多布於民間,則不爲無益,今春則當措置救荒。但倉穀竭盡於一時,而今年若又凶荒,則又將以何穀賑救乎?此亦不可不慮也。國穀之數,本監軍資監則十五萬石,分監則二十八萬石,江監則三十萬石,會計之,則乃七十餘萬石,而所耗者亦多。雖有其數,陳腐不實者,亦可三分之一。計其實數,則僅五十餘萬石也。以一國,豈可無五十萬餘石之穀乎?蕩盡無儲,而他日若有緩急,則不知將何以堪支?國勢今雖堂堂,變患之來,豈可謂必無也?高麗之契丹來寇,恭愍王終有避亂南遷之事,契丹乃顯宗朝事也,而如此啓之,必錯記也。唐明皇身致大平,而卒致幸蜀之禍,德宗之時,唐業不至於衰微,而又有奉天之亂。天運未可知,一時昇平,安足恃乎?以今觀之,邊釁不可謂無也。而平安軍卒,盡沒於驅逐癘疫之時。此乃防禦緊急處,而曩時分四番,今則只分三番云。安州,關防重地,隋兵百萬,不能接足於薩水,薩水乃安州之地也。見許洽,曾爲牧使。詳聞安州事,奴婢及下吏俱乏。國家若別措置則可,不然,守令雖賢,何能有所施設云。前朝之時,其爲解弛,未知其果如今也,今則雖二千餘兵,長驅而來,臣意以爲必不能當也。以一國不能儲百萬之穀,而費用於不急之務者,不知其幾何?若緊急之事則已,如其不然者,請一切減省。以常時經費之數計之,則去年冬二朔所用,乃至四萬餘石。以此推之,一年所用,幾至十六萬石,而去年所貢之稅,當八十二萬石,則出入不相侔如是。軍資之穀,安可費用也?臣意以爲常平倉之事,富者專利,而貧者不得賴焉,似不均矣。若還上,則富者必憚於還納,不肯受之,而貧者迫於飢寒,何暇計後日之弊?必樂於得食,故今方遍問于五部矣。臣知經費處多,而國穀之數甚少,故務欲節用,而僉議咸以臣爲不快也。京城之人,則以興販爲業,去京城半日程之民,亦或以賣薪爲事,猶可賴此而生也。與外方之民,有間矣。遠鄕窮民,無計資生,國穀尤不可不節用也。西部居忠義衛柳汀妻子,飢餓濱死,漢城府移文于本曹,以米太賑救,而頃者柳汀呈狀于本曹曰:『我家時未飢餓,而有嫌之人,誣飾傳播,故呈于漢城府、司憲府、司諫院,而皆不取實。呈于憲府,而不取實者,大憲之妾,與我之嫌人常山都正末孫。』之妾四寸也,故徇私不聽也。賑救米太,皆不食封置云。臣意以爲過甚,故問之曰:『汝有財産,而使妻子至於飢餓,國家施恩賑救,而又不食焉,汝罪莫大焉。』汀曰:『我雖貧窮,家有斗米,豈可空食君上之賜乎?吾當至死發明。』臣遣從事官摘奸,則賑救米太,果不食封置,又有緜布及米租云。當初所無之物,今乃有之,不無奸術也。」上曰:「前於經筵,大臣及臺諫皆曰:『柳汀實是貧者,而爲後日字女婚姻之故,欲掩覆貧窮之名,如此呈狀。』云。以汀之事,西部官員皆罷之。其虛實未可知也。」公濟曰:「使醫女探其家女子,無飢寒之色,而且有穀食云。雖給米太皆不食,他日之給,亦必如是。請覈虛實何如?」上曰:「其三切隣,則必知其虛實,果可推之也。」公濟曰:「非徒一度呈狀,至於再三,其意必有所在。不無懷嫌發說之弊,所當覈實歸一也。且雖設東西賑濟場,而飢餓之民,專不就食。本以乞丐爲事者,八九人會食焉,則爲此乞丐之人,各部官四員及漢城府官一員,逐日仕進。其爲支供,反爲有弊。一朔之用,幾至十餘石。請令各部官一員,輪次仕進。漢城府官員,時時往來糾撿,則事不煩,而支供亦不至有弊矣。」上曰:「賑救之勤不勤,不在於官員之多少,而支供之弊,果不無也。」

○憲府啓韓慶勳事,不允。

1月20日[编辑]

○辛亥,以禮曹致賻單字,下于政院曰:「柳湄十三日已死,而昨日禮曹,因其奴告狀,乃始知之。柳湄雖武人,且得罪於朝廷,丙戌年,臺諫以大貪太贓論劾。然亦是二品宰相也。中樞府不卽移文于禮曹,致令奴子自告,至爲非也。本府該郞官,其令推之。其奴呈禮曹之日,亦令考啓正二品宰相之卒,有停朝之事,該曹例啓之也。如堂上官及出入侍從、臺諫,有名朝士,若有身死者,雖無致賻等事,皆以例書啓可也。予欲知其生死,前者物論亦如此,若不書啓,則何能知之?」史臣曰:「湄屢經兵、水使,專以貪饕爲事,故被大貪太之駁。昔爲薺浦僉使時,造大浪皮鞍子十餘部,行賂當路權貴,卽拜承旨。湄之爲人,則不足論,當時秉政者,可爲唾鄙。」政院啓曰:「凡二品宰相之卒,有致賻弔祭等事,故禮曹啓之例也。堂上以下身死者,未知自何司書啓乎?敢稟。」傳曰:「令吏、兵曹書啓。臣之存沒,君而不知可乎?」

○御朝講。侍講官沈彦光臨文曰:「桓榮乃一時名儒,當王莽之時,避亂隱遁,沈潛力學,不窺園圃,及光武卽阼,擢拜博士,使輔養東宮,終至關內侯。其重東宮。崇儒術,豈不偉歟?東漢之培養士氣,扶植節義至矣。故有曰:『桐江一絲,扶漢九鼎。』此言其培養扶植之效也。非徒此也。明帝親臨辟雍,尊桓榮、李躬,拜五更三老,章帝亦如是。其陪養有素,故漢末人材輩出,皆是節義之士。雖不能設施於一時,及至黨錮之禍,視死如歸,曺操、董卓有僭竊之志,終不敢稱帝稱王者,畏黨錮諸賢故也。若非黨錮之賢,則漢之亡,不至於獻帝,而當在於冲、質之時也。光明敎養之效如此。西漢之時,淮南王欲叛,而憚汲黯之忠,不能稔惡。人材之培養,大關於宗社也。」領事張順孫曰:「方今重東宮之事,亦非偶然也。然臣見東宮僚屬,或有年少之人。輔養乃重事,須以長者擇差。在先王之朝,皆以年德俱尊者除之。」上曰:「輔養東宮,所關甚重,故廣選僚屬,而設兼官也,以長者除之宜也。雖或有年少者,銓曹必擇差,而且有師傅、賓客、老成人,非止二三也。」順孫曰:「師傅、賓客果非二三,而朝夕侍講者,乃僚屬也。雖有經筵官,祖宗朝,則非徒以文學之士爲之,必以輔養君德之人爲重。」上曰:「養老講書中辭也。之事,國有其法,故或於闕庭行之,而近年以凶荒,久不擧行於學宮,養老則雖未見,然實是盛事也。五更三老之事,前果以爲難也。養老於學宮者,亦非不可行也。」彦光曰:「養老之事必於學宮者,以其講明禮義之處也。如此等事,外方皆不爲也。雖或有行之者,率不知行於學宮也。」同知事尹殷輔曰:「三老五更之事,及親袒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者,雖是帝王美事,今不可爲也,而學宮,乃講明禮義之地。養老之禮,必行於是,則庶有觀瞻視效之理。雖外方,亦可行於鄕校也。均是行之也,則依古禮行於學宮,無乃可乎?」上曰:「如三老五更,其人不易得,而且無前例,爲之似難,養者老學宮,則非所難也。」彦光曰:「安車輭輪,親袒割牲等事,雖不可爲也,於學宮養老之事,豈是不可行者乎?且光武以桓榮爲博士,使與明帝晝夜同處,令講論尙書,而光武親觀焉,其重東宮也如是。今東宮學問,非偶然,亦可時使講論,自上親見也。」上曰:「東宮待僚屬,似過嚴肅,上下阻隔云。東宮之於僚屬,與君臣之禮異也。上下情通,可以輔養也。世宗論難學問之時,使文宗親聽,實非偶然。今東宮之於僚屬,無乃如君臣之禮,至於疎隔耶?」彦光曰:「上敎至當。臣爲輔德時見之,禮貌自至於嚴。是乃其勢然也。然禮貌不嚴,然後情意相通,而講論易也。古者師傅以朋友待之,今也過嚴,如君臣之間,無情志交孚之意。須以和待之,有所疑焉則問之,然後下亦可以講論,情志自相孚矣。」順孫曰:「師傅僚屬,非如君臣之間,以朋友待之可也。然自下言之實難。」彦光曰:「會講時,乃接見師傅,而一朔只於十五日會講。若是日有故,則或於十四日、十六日,進退爲之,又兩日皆有故,則全廢不行。臣意以爲不須行於此三日,雖他日,亦可行也。一朔只一度接見,而或有故又廢,此乃欠事。」上曰:「雖某日,亦可接見也。」

○憲府啓韓慶勳事,不允。

1月21日[编辑]

○壬子,御朝講。侍講官沈彦光臨文曰:「古之學者,爲其傳道,故尊師重道,今之學者,爲章句之學,而未見尊師之人也。」領事鄭光弼曰:「古之儒者,尊師重道,後之儒者,只傳習章句而已。以我國事見之,昔者年少儒生,皆私會讀書,今則旣不讀書,而爲師者若微,則不肯就學,章句之學,亦不傳習。此弊非偶然也。」彦光曰:「武王克商,就箕子問《洪範》。及其踐祚,又問諸師尙父。尙父乃道《丹書》之言曰:『敬勝怠者吉,怠勝敬者滅;義勝欲者從,欲勝義者凶。』夫敬與怠。義與欲,乃帝王之所體念者,故孔子於《易》,以敬以直內,義以外方言之。是必以帝王之道,無過於敬與義也。《丹書》乃黃帝所作,而師尙父以此答武王之問。黃帝之道,卽武王之道;武王之道,卽黃帝之道也。歷代帝王之興亡,皆由於敬怠二字。欽明文思,言堯之敬,溫恭允塞,言舜之敬,而無怠。無荒者,舜之戒於怠也,克勤克儉,言禹之敬,所謂克者,乃勉强立意也。聖敬日躋,湯之敬也,徽柔懿恭,小心翼翼,文王之敬也。此皆言其不怠之實,乃《丹書》所云『不怠之意』也。周公亦以《無逸》戒成王,所謂無逸者,乃勉於敬,而戒其怠也。後世之人君,率皆怠荒,而無敬愼之實,故喪亡隨之。武王年踰八十,聞太公陳戒之言,惕然恐懼,是乃終始無怠也。武王大聖人,且以創業之主,其敬省如是其至。及穆王耄荒,車轍、馬迹,遍於天下,此不敬而怠也。晋武帝平吳而驕,唐明皇始有開元之治,而終致天寶之亂,憲宗定淮蔡而驕。古今人主,孰不欲終始一於敬?始勤終怠,人之常情,靡不有初,鮮克有終,故伊尹之告太甲曰愼終于始,更加留念焉。」知事金克愊曰:「凡人老則志氣衰耗,不能自振。武王享年九十三,則當此時,年可八十五六歲也。況以大聖人,更無可問之事,尊師尙父,屈己而問之。尙父亦不率爾而對之曰:『王欲聞之,齋矣。』此使武王重其聽也,而武王果卽惕然警省。太公之欲致君於無過之地者。如此,則太公之忠情,武王之重道,可想於今日。往在世宗朝,令摸寫《丹書》受授之事,揭之於壁上。今者大內,尙存與否,未之知也。臣之父家,嘗有此圖,乃書《丹書》於額。此世宗朝模畫云。」特進官金克成曰:「此云『殷鑑不遠。』者,謂武王代殷之後也。今上亦繼廢朝而卽位,每以廢朝之敗爲念,念玆在玆,則與殷鑑一也。事無古今,更加留念焉。」光弼曰:「人君常常惕慮,以敬爲主可也。殷則賢聖之君六七,周則文、武之後,無賢君也。《無逸》曰:『嚴恭寅畏,天命自度。』可見殷三宗,敬畏無逸也。一念常在於敬,終始無間斷可也。」上曰:「武王東面而立,師尙父西向而立。此武王尊師尙父之禮也。今世子與師傅會禮,世子西向,師傅東向,無尊師重傅之意。」彦光曰:「是武王處賓位,太公處主位也。後世之禮,師傅立西,受業人立東,此與古之禮異也。」上顧謂鄭光弼曰:「近來銓曹用人之際,每言乏少。頃年以來,別試頻數,故兩科出身之人,以權知滯積云。南行之人,猶可陞敍,況出身者乎?四館之法,雖從本館之薦,別無可用之路耶?」光弼曰:「四館之員,有次第,故雖爲及第,未入實官則,爲權知三四年者例也。別薦,乃祖宗朝所無之法,若乏人之時,則猶可爲也。武科則時時命官試才,以優者抄出六人,超遷用之無妨,文臣則所當依法用之也。若別有所可爲者,該曹自可處置。合坐時,見司錄李淑幹狀,如武夫,問其能射與否,左右皆曰:『年少而能射。』大抵兩界評事,例皆厭憚,故必以如川導、敎授之腐儒差遣,此甚不當。評事設立之意,非徒掌書記之任,使年少有武才之人,備知邊事,以爲他日之用。如淑幹者,若實能射,則可超授評事也。然用人之事,當自上斟酌,而銓曹則不可自擅也。」克愊曰:「武科出身者,今則視古倍多。前者以其上疏,限十年加數去官,今不可更有所加減也。但再中科第,而尙未免權知者亦有之。」光弼曰:「文臣重試者,皆已去官,則再中武科者,亦可用也。」上曰:「武科重試人等,前日上疏,而問于該曹,則該曹防啓,重試之人,果可用也。」

○聽輪對。司僕寺主簿申繼右曰:「臣長在邊方,觀其禦敵之機。各鎭堡所有軍器,參差不齊,又年歲已久,名存實無,而矢括甚狹,不得受絃。雖有不虞之變,不能射禦。臣意以謂忠淸、全羅、慶尙等道,箭竹多産。令其道兵、水使,各造長片箭各百部,歲送于平安、咸鏡道各鎭堡,限十年次次改備,而其久陳長片箭,分給能射人,則輕散軍器,雖似虛棄,然軍士以此自持而防禦,是亦爲國事也。」

○憲府啓韓慶勳事,不允。

○下刑曹囚徒于政院曰:「戶曹書吏智書學、軍資監書吏洪良生等四人,稱內需司進排,僞造戶曹關字,將米五十石,出庫置外,而慮其事覺,又僞作關字,托以米惡,還令入庫云。至爲驚駭。窮推大懲事,言于刑曹。其關字辭緣,何以爲之也?其問以啓。」

○五更,艮方有聲如雷。

1月22日[编辑]

○癸丑,聽朝啓。

○以智書學僞造關字,下于政院曰:「見此人等事,國庫之物,詐稱啓下,任意出納。此與詐稱傳旨無異。其爲國賊,莫大於此。至爲駭愕。其移義禁府推鞠,明正其罪,傳示四方。」

1月23日[编辑]

○甲寅,御夕講。

○憲府啓韓慶勳事,不允。

○日暈。

○弘文館副提學柳溥等上疏曰:

伏聞祖己諫高宗之言曰:「惟先格王、正厥事。」格王云者,格君心之非;正厥事云者,正政事之失。君心者,萬化之本源;政事者,君心之發見。本源澄澈,然後經緯於萬事者,井井然皆得其正。不能先格君心,欲正萬事者,是撓權衡而稱輕重,其可得乎?自古人臣之進戒於其君者,孰不曰正心?人君之爲戒於其臣者,孰不欲正心?然而三代以下,未聞有一明君、誼辟,用力於存省,積功於學問,自至純粹之地。夫學有義利之辨,心有公私之分。得天理之正,而光明正大者,義也,公也;雜人欲之私,而反側偏頗者,利也,私也。其間相距,所爭一髮,而善惡之效,終至於堯、跖之相遠,故古人爲學,皆先於心上用功。察之至密,辨之至明,而施之於萬事者,不期正而正矣。伏見殿下,留神於帝王之學,用功悠久,然而二十餘年之間,著於政事,發於號令者,多偏私駁雜之政,少光明正大之事。智不足以燭幾微,仁不足以恤民隱,勇不足以割私恩,明不足以辨小人,臣恐格致誠正之功,有所未至而然也。伏願殿下,體乾剛之德,篤涵養之功,敬以直內,義以方外,使方寸之間,天理惺惺,以臻中和、位育之極功,豈非偉歟?太子,君之貳,國之本。處繼明之重,當主鬯之尊,輔養之方,寧容少緩?伏見東宮,川沖玉裕,學問日就,仁孝之誠,亶自天成,元良之資,蔚於人望。然純善之德,雖性情得之,保導之力,須人輔弼。宜擇端良,以爲宮宷,薰陶德性,使讀席談筵,務盡忠規之道,紬文繹義,方資審諭之謹。在往古,則以文王之爲世子爲法,在我朝,則以文宗之爲世子爲法,盡三善、弘四術,此保養之急務也。今夫鄕里匹夫,猶知家嗣之重,禮秩異於諸子,愛護之、敎誨之,無所不至。況國君之養儲乎?伏願殿下,務推睿範,勖率以身,使其所視效者,在於不言不勉之地,離徽克茂,副德愈光,此一國臣民之福也。《易》曰:「幾者,動之微,吉凶之先見者也。」察幾於微,非明曷以?大抵禍亂,起於微,而成於著。救之於微,則易爲功,圖之於著,則難爲力。灼火燎原,蟻穴潰堤,可不戒哉?事有是非,義有輕重。定其國論,而只歲月之久,形迹之微,復有他議,欲撓已定之國論,豈聖人謹微之意乎?寧山君以王室至親,屢登奸人之口。當初朝廷之處置,爲宗社大計也。乃者欲還職牒,降問廟堂。在殿下友愛之情,可謂至矣。然宗社至重,斷不可以友愛之私,混是非、紊輕重也。微而不謹,則事之不可救者,將必有大於此者矣。伏願殿下,察其幾、審其微,杜履霜之漸,爲宗社之圖。學校,風化之原,賢士之關。古之聖帝、明王,能盡敎導之方,故成人有德,少子有造。爲臣則忠,爲子則孝。臨事則不苟避,見義則必勇爲。犯顔諫諍之心,施之平日,仗義死直之節,效之危難。學校,所以扶植名敎,豈偶然哉?頃年以來,學政大頹,儒道日毁,章甫縫掖之徒,散落怠惰,以挾冊爲羞,受斅爲迂,自私其學,不赴學庭。束書不讀,黌舍寂然,博士罕仕,講席虛設,此豈無使而然也?殿下視學之典,橫經之擧,間或行之,而徒遵古儀,無崇儒重道之誠,失皷舞振作之機,故積二紀,敎養之效,寥寥無聞。銓曹以師敎爲輕,注擬之際,略不擇人,至有專治術數之人,諂附權奸之老,側于其中。少有氣節者,咸唾鄙之,誰肯執經俯首,師事受業哉?噫!師友道喪,學校政廢,未有甚於今之時。人心日訛,士習日卑,談事者擬迹而投足,持論者卷舌而同聲,無讜直之氣,有巧僞之風,淸問再降,對以不知。如貿貿武夫,固不足責,至以近侍之臣,掩罪匿過,構飾虛辭,欺罔宸聽,而宸聽信之。嗚呼!士風之毁,一至於此。伏願殿下,崇菁莪之敎,以興學校,革浮詐之習,以正士風。代天理物,莫急於用人,用人之方,莫切於辨君子小人之分。其責難、陳善、忠純、直諒者,君子也;逢迎、苟全、險慝、陰邪者,小人也。君子進者,治之表;小人用者,亂之機,然用賢則如轉石,去侫則如拔山,豈非忠言難容,而邪說易入耶?願治之主,雖有好賢之心,植志不固,執德不堅,或陷於浸潤之讃,或撓於婦寺之說,信任未幾,遽懷疑忌,內實陰擠,外示顯用,如漢之武帝,知汲黯之忠,而斥淮陽之遠,燭公孫弘之邪,而任鼎軸之重,用舍顚倒,漢業遂衰,可不鑑哉?伏見殿下,用人由己,去邪勿疑,其尊賢堲讒,可謂至矣。然姻婭膴仕,倖門大開,闒茸忝竊,關曠居多。危言未必見用,正直未必久容。臣等恐群枉之門,日以闢,直言之路,日以塞矣。伏願殿下,明以察之,信以任之,遠侫邪之黨,恢正士之氣,使君子道長,小人道消,蠹國之奸,不得接跡於淸朝。有國家者,莫不以武備爲重。安而不逸,以慮危也;存而設備,以懼亡也。當昇平之日,猶以擇將禦侮爲急,操鍊士卒,整搠軍馬,繕城堡、鍊器械,桑土之戒,不容少懈,而近者,藉百年積累之安,訓鍊久弛,不揀邊帥,類遣非人,至於乘障守堡者,無非貪饕,輸帛權門,拔援買除,釋旅收債,以肥其己,借卒事人,以賭其喜,鎭堡空虛,兵甲不修。甚者,交通夷虜,冒禁貿物,溪壑不塡,徵科蝟起。北人爲之語曰:「寧作胡家傭,莫逢貂皮役。」甚矣!貪風之刻人,若是慘也。不特此也。邊臣喜功,先自構釁。曲若在我,彼之懷憤,固其所也。伏願殿下,愼簡邊帥,戒嚴邊備,毋長貪風,毋開釁隙。天人之報,捷於影響,政疪於下,謫見于上。災變之興,實由人召,天之譴告,豈無其由?今當歲首之月,白氣貫日,有冠履之異;風雪大作,有雨蟲之災。蓋正月,陽月也。日者,陽也,白氣,陰也。日邊有白氣,此以陰蔽陽也。雪,陰氣也,蟲,陰物也。而蟲在雪上,以陰交陰也,見晛自匿,畏陽氣也。陰盛陽衰,此小人道長之象也。天之警告,深且迫矣。夫災,有在人之災,有在天之災。白氣蟲異,在天之災也。都城之近,餓莩相繼,在人之災也。未審殿下,宵旰憂勞,其亦及此耶?伏願殿下,上畏天災,下恤民隱,以誠實之心,爲消弭之方。臣等俱以無狀,待罪經帷,目覩時事,常恐危亡之禍,近在朝夕,情激于中,不忍泯默。伏願殿下留神

傳曰:「今見上疏,正中上下之病。況災變疊見之時,上下益當省念也。輔養東宮,當今之急務,故頃於經筵,予已屢言,然未聞規戒之言也。寧山君當初未及放還之際,自下啓而放還。其時予未之先議也。若已放還,而其收職牒,如平人等,則似乖友愛之道,故議于廟堂也。學校之頹,莫甚於此時。莫如急擇師儒也。在宰相之列者,勤勸子弟,使之就學則可也。邊臣喜功,其罪不小。或有事覺而被罪者,然莫若擇邊將也。去年凶荒大甚,都城之近,餓莩相繼,予之憂念曷嘗少弛哉?該曹雖欲賑救,諱貧而示富者,容或有之。如此之事,已令推覈。上下豈不動念而賑恤哉?救荒之事,當急速措置。該曹以歲後救荒事爲節目,予意以爲緩也。」

1月24日[编辑]

○乙卯,傳于政院曰:「昔於經筵,大臣啓曰:『各道殘弊郡邑,須以侍從、臺諫之人差遣,庶有蘇復之理。』不然,是棄之也。成宗朝如金詮、奇禶,皆自侍從而出云。成宗朝事,未詳知也,以《國朝寶鑑》觀之,祖宗朝有以執義、司諫,出爲守令者,時議以爲有似見貶。直自臺諫、侍從而出,果似見貶也。頃者以許洽、宋謙,命差殘邑守令,非平遷、降職丁亥年,宋謙爲高原郡守,許洽爲安州牧使。二人爲臺諫時,安嬪家以過制撤毁,而有補外之命,中外疑之。之例,乃陞諸郡守、牧使,資級不足,則特給而遣之。而其後侍從、臺諫,以予爲惡之而如此也。今見弘文館上疏,雖不的指,亦有如此之意。二人非自臺諫、侍從而出也,已遞爲他官,故欲使蘇復殘邑而遣之也。自上特命,果爲難也。前者,令吏曹,書啓殘弊州郡,而自上特差,則物議如是。今後依前例,自銓曹擇差,不必書啓之意,言之可也。」

○大司諫南孝義、執義趙宗敬、掌令金鐸、沈光彦、持平黃憲、柳世麟、獻納金漹、正言金亹、蔡無斁啓曰:「今見弘文館上疏,以爲談事者,擬跡而投足,持論者,卷舌而同聲,無讜直之氣,有巧詐之風。此專指臺諫而言之也。臣等不能盡其職任,在職未安,故敢辭。」傳曰:「弘文館,非以臺諫爲非,而言之也,泛然言之,勿辭。」孝義、宗敬等再啓曰:「疏中,上論師儒之不擇,而下所言如是,非泛論也。師儒果有不合之人,而兩司未及啓之,至爲非矣。決不可在職,請速斷。」傳曰:「弘文館若以臺諫爲非,則必以師儒,有不合者,而臺諫不啓云也。今不攻擊,而泛然言之。其勿辭。」

○三更,乾方有氣如火。

1月25日[编辑]

○丙辰,傳于政院曰:「予觀玉堂之疏,其曰:『學校,風化之源,失鼓舞振作之機。』此言至當。予以爲拘繫於尋常例事,則何能興起乎?必有鼓舞振作之方,予未知其要,欲爲特擧,則亦有物論。去冬,上欲爲在館學儒生,設別擧,而大臣皆以爲不可。勸學節目,非不詳盡,而師儒之擇不擇,在於銓曹。彼云:『專治術數之人,諂附權奸之老。』予未詳知其某人也。如有如此之人,銓曹須速改正,務選治經術有文學,可以敎導之士,俾授師儒之職,言于政廳可也。」

○大司諫南孝義、義趙宗敬等啓曰:「臺諫所誤之事多矣。不可在職,請辭。」憲府別啓曰:「近侍之臣,掩罪匿過,構飾虛辭,欺誑宸聽者,此乃前承旨許寬等。事,司中語論執。不竟卷舌云者,專指此事,尤不可在職也。」傳曰:「勿辭。」孝義、宗敬等累辭不允。

○成均館同知事曺繼商、尹倬啓曰:「弘文館上疏以爲:『黌舍寂然,博士罕仕,講席虛設。』臣受學校之任,不能盡其職任,故物論如是。在職未安,請辭。」答以勿辭。史臣曰:「倬頗精經學,自典籍至大司成,幾二十餘年,長在學宮,以敎誨爲己任,稍有成效云。」傳于政院曰:「學校,風化之源。師儒所當擇差,而今同知等,以上疏之語辭避,不可以此遞也。然弘文館以爲:『黌舍寂然,博士罕仕,講席虛設。』而予若以例事聞之,則是無重學校之意。成均館同知以下,竝令推之。」

○四更,乾方有氣如火。

○吏曹啓曰:「專治術數之人,諂附權奸之老,此必指司成金坰、直講姜胤而言之也。金泂爲陰陽之事,姜胤自儒生時,交結任士洪。此二人請改正。」傳曰:「依啓。」

○以尹殷輔爲兵曹判書。

1月26日[编辑]

○丁巳,大司諫南孝義、執義趙宗敬等,累辭。不允。

○御夕講。上顧謂侍讀官金致雲等曰:「近日臺諫,以弘文館上疏,累日辭之。必以疏意逼於臺諫也。弘文館若實攻擊,則固當辭之,不然則不必强辭。」致雲曰:「士習日卑,至於近侍之臣,亦有不直啓之事,故疏陳此弊,而文字語勢,自逼於臺諫,實非攻擊也。」上曰:「予意果如是。」致雲曰:「若實攻擊,則何必隱然言之?」

○平安道兵使曺閏孫馳啓曰:「月二十日曉,北烟臺軍奔告曰:」山羊會堡古烟臺,有火光,必是賊變。』虞候及助防將等,率軍馳到山羊會堡,則城南門及西邊閭閻五六家,爲賊火所焚,而彼賊分三道還去。賊人多少,不得揣知,而若率爾追擊,則慮有設伏誘引之術。徐觀賊變措置。「

1月27日[编辑]

○戊午,分遣御史于各道,察守令賑恤。以直提學沈彦光往京畿,宗簿寺正姜顯往忠淸道,弼善趙仁奎往黃海道。自內封授抽栍州縣,而此三道,失農尤甚。命之曰:「勿見所經各官及他事,只察賑恤措置可也。」

○大司諫南孝義、執義趙宗敬等啓曰:「弘文館雖如彼啓之,而疏內分明書之,非指言臺諫而誰哉?請速斷。」傳曰:「弘文館旣曰非攻擊也,以何故而遞之也?」孝義、宗敬等累辭,不允。

○御夕講。

○大司諫南孝義獨啓曰:「司憲府全數及諫院獻納以下,欲就職,而臣議獨異,不可就職。請遞臣職。」執義趙宗敬、掌令金鐸、沈光彦、持平黃憲、柳世麟、獻納金漹、正言金亹、蔡無斁啓曰:「累日辭避,而上敎丁寧。煩瀆啓達未安,故當退去,以待物論。」傳于南孝義曰:「雖至一年辭避,不可遞也。」孝義啓曰:「今已角立,雖欲就職,諸臺諫豈相容乎?請命遞之。」傳曰:「他臺諫亦非就職,待物論云。臺諫就職後啓之可也。」

○日暈冠。

1月28日[编辑]

○己未,傳于政院曰:「執義、獻納等,皆曰:『當待物論。』而退去,大司諫則獨以爲,意異角立辭之,何以爲之耶?其速收議于三公。」

○傳于政院曰:「邊方之事,不可只委於兵曹、備邊司而已。豈可使大臣,邈然不知也?頃見平安道監司啓本,則非但山羊會斬賊,乃虛事也,江界斬賊,所聞不實云。邊將至爲非矣。實是虛事,非徒欺罔朝廷,喜功生事,益構邊釁,事甚重大。往在成宗朝,許混以虛事,欺罔朝廷,事覺坐罪。今者之事,亦類於此,故已令敬差官推之。但其事干,則敬差官在彼,而推之猶可,山羊會、江界等將帥,則不可令敬差官推之。其令禁府拿來,以示國威。果非虛則已,若不實,則繩以重罪,梟示邊方。其議諸三公。」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沈貞、右議政李荇議:「臺諫旣將就職,則大司諫不可獨避。」以三公議,下于政院曰:「其示大司諫,使依他就職可也。」

○憲府啓韓慶勳事,不允。

○大司諫南孝義啓曰:「臣若可就職,則當初豈不就職乎?臣議旣異,決不可就職。必有物論。」傳曰:「知道。」

○平安道節度使曺閏孫,以賊人遺棄弓矢箭上送,命下該曹。山羊會作賊時,我軍追之不及,只拾所遺弓矢而還。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沈貞、右議政李荇議:「邊將喜功開釁,事甚重大。不可委諸敬差官,令禁府拿推,上敎允當。但山羊會事,推問李敬智,則可知,虛實江界之事,李芑監司書狀,只稱所聞不實,無有證據。待敬差官推其事干,的知罪之所在,然後拿來推考,恐爲未晩。」傳曰:「大臣之議,大槪與予意相同。然果不推事干,而邊將爲先拿來,則軍情搖動。待事干畢推後,推其邊將可也。」

○傳于政院曰:「山羊會、江界斬獲不實事,欲推之,議于大臣,則大臣皆以爲可推,而李荇獨曰:『不推事干,而拿推邊將,則軍情搖動。』故山羊會及江界斬獲不實邊將,令囚禁推之,而某某爲不實之意,下書于任權,使之急速馳啓後,又見平安道邊報啓本,邊將先自開釁,故彼人等欲報仇,如是其作賊也。邊將皆方赴戰之人,若盡推之,則非徒防禦虛疎,軍情亦必搖動也。且云相戰射中邊將,亦必有功過相準者。邊事寢息而後,推之何如?曺閏孫有所失,故朝廷及臺諫,共論罷之,而閏孫不知己罷,故至啓本如是。若聞己罷,則必不治事。無主將,而防禦亦難。李思鈞未赴任交代之間,使閏孫留防何如?平安道觀察使,乃有武才文臣,而又以李思鈞爲節度使。是乃朝廷物議及兵曹之意也。李思鈞果合於邊將,然都元帥,則雖無搏雞之才者可以爲之,而副元帥,則必以武臣爲之可也。監司則文臣可爲也,兵使須以武臣爲之,然後下人亦有所恃。予意非欲遞其李思鈞,監司、兵使皆文臣,而邊事不絶,故言之耳。李思鈞須催促上來,到京二三日內,使發程,此亦何如?政府及兵曹、備邊司,明日會賓廳議啓可也。湯站邊事差批,竝示以議之,任權處下書及平安道邊報啓本,亦幷示之可也。」

○全羅道樂安、寶城、興陽地震。

1月29日[编辑]

○庚申,日暈。

○御朝講。掌令金鐸啓韓慶勳事,不允。正言金亹啓曰:「近有數遞之弊,國事以之虛疎。戶曹今有猥濫之事,智書學事也。是亦官員,不能詳察而然也。文書僞造,大事。在於一字之改書,以一百石,改一千石,以一千石,改一萬石,則其所改者,雖一字,而所關至爲重大。老吏之用術,皆在於官員遞代新舊之間也。戶曹之事,亦安知不由於官員之遞代乎?六曹乃國之重地,故一國之事,三公、六卿專治之,則其待六曹,不可不尊重矣。故前者郞官,雖文士,必擇差,而南行,則不得爲之。今則銓曹注擬之時,必以南行爲首望,文臣居末。南行果有幹能、有名望者,則雖如是可也,未聞賢能卓異,而又非職次相當者,皆擬望於文士之先。恐待文臣之路狹,而非勸勉後進之道也。待文臣之路,皆以南行充差,則非徒有妨於國政,後日之弊,亦必不小。須自上留念焉。」領事李荇曰:「武班之人,或遭喪、或見罷,則雖終制,或命敍,若不得實官,則例不從仕于京。有武才者,多空老于外方也。文臣則雖罷職,除學官,得以食祿。武班之人,若一作散,無緣食祿。雖不得皆除實職,當如文臣之學官食祿,使皆聚於京,用之於他日可也。訓鍊院習讀官,雖不可加設,別爲屬處,罷職之人,皆令食祿何如?且年老之人,以不能治事,一朝棄之,至爲未便。且宰相七十,則例爲致仕,自上特命行之。堂下官,則雖年老,不得致仕,故若不能從仕,則自爾退去。年踰七十之人,特命除老職,則其必感恩矣。如此恩數之事,自下難以擅啓,然老者安之,請自上特施恩典。」上曰:「有武才之人,必在京然後,脫有緩急,可以用之。屬於習讀之類,使之食祿果當。年老之人,不當棄之,然老職則必年過八十,然後可以爲之,七十則前無老職之例。付諸軍職,使不失祿可也。」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沈貞、右議政李荇、左贊成金克愊、右贊成金克成、兵曹判書尹殷輔、知中樞府事安潤德、左參贊趙元紀、知中樞府事韓亨允、右參贊韓效元、戶曹判書申公濟、淸溪君鄭允謙、淸城君沈順徑、漢城府右尹黃琛、兵曹參判柳灌、參議南世雄、參知元繼蔡,以平安道邊將等處置事會議。光弼、沈貞、李荇、克愊、克成議:「山羊會、江界等事,敬差官依前持去事目,則不至騷擾,今不必下書更諭。曺閏孫已罷,雖令留防,恐難專制,今更下諭監司,新兵使未赴任前,巡行邊境,申勑將士,勿令違誤。李思鈞可堪節制,旣已委任,不宜更有他議。使之速赴措置何如?」殷輔、潤德、順徑、黃琛、柳灌、世雄、繼蔡議:「邊將等斬獲不實事狀,已遣京官推覈,不可中止。但方今虜騎充斥,邊將囚推,非徒軍情騷動,防備亦必疎虞。姑待氷解賊退,推之未晩。曺閏孫已罷,雖責令留防,威令不行,事體亦乖矣。且以文臣爲節度使,在平時,則猶之可也,今方有邊警,而監司、兵使,竝以文臣差遣,有違事機,上敎允當。但李思鈞受任已久,今不可更議,刻日發遣何如?」元紀、亨允、效元、公濟、允謙議:「山羊會、江界斬獲事,議論紛紜,不可不畢推,以解群疑。且事變寢息遲速難必,若待其寢息而推之,則恐似緩也。但令敬差官急速推考,其中不緊者,隨卽放送,以實防禦何如?曺閏孫旣已罷職,雖令留防,非徒號令不行,事體亦恐有妨。且在平時,則雖遣文臣爲節度使,猶可也,今方虜騎充斥,變在朝夕,差遣文臣,恐非其時。武臣中,擇備諳邊事者,刻日督送,似爲便當。」傳曰:「今觀僉議,大槪則同,故落點于三公之議也。儒將,博古通今,在平時,則其於措置之事,必無遺策,第慮彼賊衝東擊西之時,軍卒之恃以爲防禦,不如武將,故議之耳。非以李思鈞爲不合,而欲遞之也。且曺閏孫當初朝廷共議,再除平安兵使,而今以一時之事罷之。終始推之,則自有其律矣。大臣及臺諫,皆以爲當罷,故從衆議,而罷之,在當今之時,其愈於李思鈞、曺閏孫者,不知有幾人耶?李思鈞催促赴任可也。」

○上御宣政殿,引見平安道節度使李思鈞。上謂思鈞曰:「江界、山羊會斬賊不實事,今方推之,其虛實,時未知之也。邊將等要功生事,使邊鄙不靜,至爲非也。曺閏孫多有所失,故朝廷共議罷職。若聞其罷,必卽上來,急速發行可也。」李思鈞曰:「二三日內發行,有傳敎,軍官等,如未及治裝,臣當先發行。臣以儒生,久爲侍從,而今已年老,恐不能堪任也。臣則只遵朝廷之成算,軍卒則當從臣之節制,謹當戮力盡瘁也。且六鎭城底,彼人若結怨憤發,則其禍慘酷,甚於三浦之倭矣。若得其心,則皆順服。來告虜情如此,則猶可以禦之。南道及平安道,則出入竊發,而防禦處甚多,禦之甚難也。當其夏節,則雖以爲無事,草木之中乘隙竊發,則尤難於冬時也。前者李長坤,爲平安道兵使時,彼人等設計作賊,將診水之際,我國之人捕獲,則詐稱釣魚、沐浴,卽還放之。厥後聞之,適雨水漲溢,彼人多溺死,不得作賊。今乘者皮船,稱釣魚者,亦安知非將爲作賊,而窺覘虛實者也?兇謀作計,不可取信。」上曰:「平安道軍卒,頃因癘疫,死亡居半,而勇健之人殆盡。雖以京中軍卒赴防,豈得如土兵乎?」思鈞曰:「南方騎兵,雖號驍勇,壯健者,不能如土兵之步者。自驅逐及癘疫之後,非但軍卒盡死,馬兵亦無。三四年間,豈能盡充其死亡之數哉?以是軍卒之數,專不如曩時。此道之人,對敵相戰之時,雖非騎兵,佩貼介方言矢服。上下山坂,不計險阻,而追逐也。箭竹、魚膠等物,每年下送,戰卒之所切者,無如此物。當試其才,差等分給,則可以結士卒之歡心也。箭竹、魚膠,敢請齎去。」上曰:「箭竹、魚膠,可依啓也。」思鈞曰:「臣意以爲道內守令,不可使爲助防將也。李芑亦不欲以守令,爲助防將,此計得矣。如衿川縣監,爲助防將,則果川縣監,可爲兼官也。此道則不然,各官守令,竝令助防,故隣無兼官,各官之事,至爲虛疎。欲禦未見之賊,而曠廢民事,其弊不貲。且別軍官,皆非有才者。只以內禁衛取才,矢數不足者,乃計仕食祿者,徒充其數,數則雖多,無補於國家,空費軍糧而已。請令兵曹,精選有才者入送何如?然則數雖不多,其於國家之用,不爲無益。」史臣曰:「朝廷以平安道,方有邊釁,故以忠淸道觀察使李思鈞特授。思鈞頗曉弓馬,氣象豁達,不拘小節,似類武夫。然性本疎宕,對敵臨機,恐無節制之才。」 ○憲府啓韓慶勳事,不允。

○大司諫南孝義請辭,不允。

○傳于政院曰:「兵使拜辭之時,則例以弓帒筒介賜之矣。前者巡邊使許硡發行時,帶行軍官,幷給弓帒筒介。李思鈞拜辭時,依此例幷給事,言于弓房。」

○傳于政院曰:「平安道兵使李思鈞,其賜衣服。」

○庚申,大司諫南孝義啓曰:「臣承乏,屢爲臺諫,敗則須同敗可也。臣爲長官,而同僚之議,異於臣,而同於憲府。臣豈可自以爲長官,而苟且就職乎?」傳曰:「依他就職,使他臺諫安之。」

○御夕講。

○憲府啓韓慶勳事。又啓曰:「大護軍申玉衡拿來時,不畏國法,中路遲留。在義州時,監司李臣、牧使金瑚處,亦公然謁見,無敬畏君命之意。其拿來書吏,旣命以禁府推之,玉衡請竝令推鞫。」申玉衡事依啓,餘不允。

○諫院啓曰:「兩司皆就職,而大司諫南孝義,今日啓曰:『一司之員,敗則當同敗,而同僚之議論,不與上官同,而與憲府同。』云。臣等之在職亦難。臺諫爲國事,雖是非不同,當各持己意,而孝義以爲不與同者,臣等未知也。然旣如是言之,在職未安。」命勿辭。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辛酉朔,下義禁府公事曰:「智書學、洪良生等,軍資監米五十石,盜用事也。皆已承服。但推前後所犯,而今猶刑訊。若死於杖下,則不得明正其罪。其罪律,問之以啓。」回啓曰:「問諸律官,則智書學,乃詐傳詔旨者。當被極罪。洪良生以隨從論之,則罪不至死。」

○以禁府智書學等推案,下于政院曰:「一人俱勿加刑,以已服之辭照律。」

○大司諫南孝義,以弘文館上疏,語逼臺諫,累日辭避,又與同僚異辭。至是遞之。史臣曰:「弘文館二十三日之疏,隱然論臺諫不劾金憲胤之事,以爲卷舌而同聲云,故臺諫累日辭避。後兩司皆就職,孝義獨固辭,語勢似譏同僚之已就職者。亹等因是啓遞焉。士林疑孝義畏勢,不欲論憲胤事,獨固辭,故弘文館上箚子劾之。然被論臺諫,靦然就職,亦無彈劾之事,而孝義以固辭見遞,時議頗譏就職者。」 ○臺諫啓前事,不允。

2月3日[编辑]

○癸亥,御朝講。檢討官金義貞曰:「臣聞平安道邊將等事,至爲駭愕。只令敬差官任權推之,似輕。釣魚人斬獲事狀,的實無疑。兵使曺閏孫,當初雖不知虛實,及其道內喧播,非不知也。欲掩過免罪,乃爲待罪書狀,又欲推其言根,尤非也。捕獲無罪漁獵之人,慮其生事,啓請助防將,而助防將,則分防于諸鎭,閏孫則退居他處,尤爲不當。近來武略不競,山羊會焚蕩之時,彼人等,如入無人之境,而無一人救之者。若令助防將等,預爲措置防禦,則必無此患矣。及其焚蕩之後,又未聞尋蹤追擊之事。可謂邊將有其人乎?閏孫各別拿推爲當。此事緊關,須嚴明推覈,毋使有罪者幸免,無辜者橫罹,然後邊民必以爲快。」上曰:「所言果當。若眞虛事,至爲駭愕。事干不可盡致而推之,故不得已令敬差官推之。欲拿推邊將,而議于大臣,則以爲不可。邊將果若一時拿來,則邊情必搖動也。令敬差官大槪推之後,推問兵使可也。」領事張順孫曰:「上敎至當。前者聞曺漢孫之言,車猷桂、以常,皆江界人。皆驍勇之人,問其虜情則曰:『部落盛,則示其强,部落小,則示其弱。乘者皮船,稱鈞魚者,其計則皆欲襲獲農民,而若見我國之人,則投矢石於林莽,而詐稱釣魚,甚爲狡黠。』云。山羊會焚蕩之後,不爲追討之事,罪在邊將失其措置也。邊將事,待敬差官畢推後,知事之根源及罪之所在,然後當罪之。只以一時所聞,不詳覈虛實,直以捕獲漁獵人之罪,罪之,則彼人等,必以爲朝鮮邊將,以捕獲漁獵人之事被罪。今雖詐稱漁獵,必不得捕獲云,則不無乘間竊發之弊。」知事洪淑曰:「此事所關重大,不可不推,然後罪之也。彼人等,聞邊將以捕漁獵人被罪,則必詐稱釣魚,窺覘作賊者,無所畏戢。我國邊將亦懲於此事,雖有入寇者,慮其漁獵之人,恐坐視而不討也。」上曰:「待其邊將等畢推,若誠喜功生事,則明正其罪可也。此事甚關,待敬差官推考,罪之何晩?」

○上引見平安道節度使李思鈞于宣政殿。上曰:「今聞侍從之言,平安道之事,所當推覈。山羊會焚蕩之時,助防將亦多赴防,則當預先措置,以備不虞,使無如此之事可也。及其賊退,又不尋蹤追捕。此兵使不能措置故也。」思鈞曰:「兵使之任,只防禦而已。臣當赴任後,可以規畫處置。在此,不可必言其所處之事也。彼人乘其不意,焚蕩空堡,必欲虛張聲勢也。然我國則固當待之以賊,不可忽也。但慮彼人,以此爲誘引我軍之術,而不無伏兵於中路,亦難輕動。大抵我國有聲息之時,則過於騷動,在平時,則恬不爲戒。鄭允謙時,生變之事,允謙爲兵使時,滿浦僉使沈思孫見殺。亦狃於晏然故也。雖在平時,不可視爲無事。」上曰:「追擊之事,不可一槪言也。果不無誘引我軍之術也。」思鈞曰:「如十里許,則可以知道路委曲,彼人謀欲誘引,與我國兵,遇戰佯敗,則我軍喜乘其弱,追入道路艱險之地,彼以伏兵要截,則我軍雖萬兵,必盡殲於彼二三人之手。其爲變患甚大。此亦不可不慮。且前者斥候,必自深遠。自閭延、茂昌構釁之後,不得深入。且近來邊將等,過於自縮,無振起之意。彼人雖實釣魚,彼地亦有水,不須越入我境也。若入我境,雖不卽罪之,乃示嚴威勑之曰:『爾境有水,不可來此釣魚。後若更來,亦當不饒。』云,則安敢入我境乎?彼人初雖以釣魚來,及見人孤弱,而必擄去。所當嚴絶,使不得來漁可也。」上曰:「近來軍令解弛,故將雖令之,士卒不從。平時必嚴峻,然後他日臨陣之際,可以用武。」思釣曰:「臣迂儒,不知將卒之事。在今時邊將等,豈不知嚴峻之可爲?畏其物議,不能展布其志爾。以頃者事觀之,田霖、黃衡非豺狼之人,豈以刻薄爲尙?其計則必以在平時,須嚴明號令,然後他日矢石之間,可以驅迫故也。當今之號稱武夫者,皆以儒雅爲志。凡衣冠服飾,一如儒者。此無他,計其後日之事,欲得慈祥之名,而不喜爲武夫禦侮之才,此弊恐難卒變也。大凡號令嚴明,然後臨陣接兵之時,以必死爲期,當盡其力矣。彼人等,常時奔告曰:『某衛彼人,屯聚于某鎭,欲作賊于水上水下。』云。此言雖不可不信,不可以此輕爲騷動。固當鎭靜申勑而已。臣意以爲細瑣之事,不可一一馳報,朝議亦如是也。如不緊之事,紛擾馳啓,則非徒驛路有弊,於事亦似煩瀆。但小事或終至於大,則當其生事之時,恐以不先馳啓爲咎,故尋常邊報,一一馳啓。臣意以爲變患之生,在於一日奄忽之間。隣鎭尙不能救,況馳報於京師,而可及救乎?往復之間,已決成敗,不須煩數馳啓,而常時勉勵防備而已。」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今年凶荒,中外人民,餓殍相望。此正百事皆廢之時也。聞王子駙馬三家材木,各以軍人百名輸轉。今已流下之材木,不得已輸轉矣。又以懿惠公主家修理事,啓請軍人五百名,自今朔始役。如此凶荒之歲,使飢餓百姓,不可忍董土木之役。請命停罷。」皆不允。

○以金麟孫爲司諫院大司諫。

2月4日[编辑]

○甲子,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柳溥等上箚曰:

頃者以人心日訛,士習日卑,疏陳時習之病。此泛論耳,意不在臺諫也。如或指斥臺諫,則咫尺淸問,其不以實對乎?臺諫雖以爲語勢逼己,累日固辭,知臣等之意,本不指臺諫,乃就其職。是固當然,允合事體。南孝義忝竊諫長,妄執己見,欲同僚之苟從,不顧公論之所在。自守頗僻之意,而煩猥獨辭,必遂其計而後已。豈徒其心之執拗哉?以遞免爲得計。誠如殿下所敎,必欲自退也。使孝義遇事敢言,而同僚不從其議,則其獨立宜矣,反是,則是獨率妄意也,非獨立也。旣知公論之不逼於己,而猶且固執,必欲遞免,以啓士習相疑之端,將來之弊,可勝言哉?伏願殿下,明燭是非,以示好惡,以杜後弊幸甚。「

傳于政院曰:」見弘文館箚字,議論至當。「

南孝義妄執己見,不顧公論,辭免之時,以爲下官不從己意云,予亦非之也。如欲示其好惡,則孝義罷職可也。

2月5日[编辑]

○乙丑,傳于政院曰:「戶曹書吏智書學,詐稱政院甘結,軍資監米五十石,軍器寺銅鐵一百五十斤,鑞鐵五十斤,關字僞造盜用之事,一一承服,禁府以斬待時照律。待時決罪,非不可也,然非常之罪,亦當以非常之律照律。祖宗朝禁府死囚,無詳覆之事。近有正論,皆令啓覆。此人君爲囚,求生道之美事,然此人必待秋分處決,則不無因病致死,或越獄以逃,或致自死之弊。當亟示國典矣。詳覆則在所當爲,而決罪不可不速。近來人心巧詐,不畏國法,錢穀各司泛濫之事,非特此吏,故欲明示國典,以袪其弊。其議于三公。且沙器燔造白粘土,前者或於沙峴,或於忠淸道取用。今則又於楊根地掘取,而司饔院年年,以當領水軍啓請,則兵曹每以無軍人啓之。古者沙器匠果多,而今則爲半逃亡,當領水軍。雖不能多定,以五十餘名,爲恒式定給事,幷議之。」

○政院以金文孫照律公事入啓,文孫,軍器寺書吏,告智書學盜鐵事者。又以禁府堂上意啓曰:「金文孫雖始與智書學同謀,若輸情直招,則以首告之功,罪可全釋。雖一端若隱諱而後現,則其罪亦當杖一百、流三千里,而文孫不直納招,故以死罪照律。」傳曰:「文孫之罪果重,然直以律罪之,則後無進告之人。以進告之功,減死可也。」

○政院啓曰:「前者大祭致齋,則刑殺文書,例不啓之,而大臣啓曰:『《五禮儀註》以爲攝行,則殿下無齋儀。今有重罪當刑訊者,其刑訊乎?前所不爲之事,故敢稟。」傳曰:「前者果不啓之,今則依《五禮議註》爲之耳。刑訊事,自該司爲之,不必止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領議政鄭光弼議:「大抵讞獄,其待時、不待時,明在律文。雖重罪,其奏覆,必至再三,無汲汲行罰之例。智書學雖罪重,依舊例處決似當。」左議政李荇議:「詳覆之事,乃爲囚求生道,而待時之法,亦所以順時令也。皆是良法美意,不可以一人之故,輕有變改。」沈貞議:「我國三面邊海,前者常被倭寇之患。祖宗朝設立水軍之意,爲緊重。近因昇平日久,凡有役事,常以當領水軍抄定,以紓煙戶民力,而水軍苦役倍重,逋亡者居半,投屬他役者數多,防禦海寇等事,日至疎虞。臣常憂念。今又於沙器所,恒爲定式,則非徒有乖設立水軍之意,脫有海寇,以何軍卒應變乎?不得已抄用,則依兵曹啓目,限朔定送,似爲無妨。」光弼、李荇議亦同。傳曰:「知道。」

2月6日[编辑]

○丙寅,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平安道評事李叔幹,以九品官,超陞六品之職。雖小有武才,無過人之才,而超擢如此,官爵猥濫,請改正。」皆不允。

○以金文孫推案,下于政院曰:「觀文孫所犯,以全科罪之可也。然以進告之,故特減死罪,杖一百、黥左臂,勿令全家徙邊。」

2月7日[编辑]

○丁卯,御夕講。侍講官沈彦光曰:「臣於京畿摘奸時見之,陽城、振威民間,家無一升之穀,其蓄橡實者亦鮮。道逢之人,面皆菜色。人皆以採菜散于中野,而時節尙早,菜亦不生。須使守令,抄飢民計口賑救可也。坡州民間,或有穀至一石者,亦有累斗者。雖非振威、陽城之比,大槪一樣也。且良才、樂生等驛,乃南道大路也,迎曙、碧蹄,則西方大路也。而人殘馬乏,米菽俱絶,馬不得飼,人不能行。須別加措置,可以蘇復。聞諸驛子,各官守令私出入與承差時,隨陪下人,皆乘馹馬云。古者雖承差、守令,若三日程內,則使不得騎也。此法廢已久,令監司申明撿察可也。非徒京畿,八道皆然,請下諭各道監司,令祛此弊何如?」上曰:「蘇復驛路事,有司可察而爲之。」彦光曰:「良才、迎曙、重林、桃源四驛察訪,未得常居其驛,長在于京,以驛馬留京乘之。在京私出入乘私馬,有何不可?京畿監司、都事,在京仕衙時,亦乘馹馬。巡行則乘馹馬,在京則乘私馬可也。雖不可爲恒式,限蘇復間爲之可也。驛馬極貴,價不下十五六同,多至二十同。騎行不計其重,而一馳盡疲,更不得騎也。驛子冤悶,曷有紀極?」特進官柳灌曰:「良才、樂生,殘弊尤甚。欲使蘇復,而以入居爲公事,則新來之人,不得安接,未久而皆逃散。以入居,望其蘇復難矣。以驛無馬,故使命之人,亦或留滯,各道進上,積滯五六日,不得輸轉,男女負戴,連絡道路。其艱苦如此,故反正後,一應使命外,私行不許乘馹。其後弘文館官員及臺諫受由時,還許乘馹,視公行減一匹,然豈如法行之?其往來之際,朋友奴僕數多率行,而公行,又往來不絶。驛路殘弊,職此之由。蘇復間勿給受由之行,則驛路庶得蘇息。覲親之時,自上優待,特給驛馬。覲親後在鄕遊觀之際,以馹馬置諸家,而騎行,公然出先文於各官,無處不行。以法論之,此亦濫騎。請一切禁斷。」特進官金謹思曰:「以進上輸轉,驛路殘弊。如咸鏡、江原兩道則已,水路可通處,以站船輸轉何如?黃海、忠淸、慶尙等道,則水路甚便,而國無恒規,監司不得擅便爲之,故敢啓。」上曰:「蘇復雖難,然當革其弊,庶幾蘇復。」

○臺諫啓前事。鄭之河公主家停役事,依允,餘不允。

○以夕講諸宰及侍從建白事,條列下于政院曰:「以此條件,一一擧行之意,磨鍊以啓。一,飢饉之民,計口置簿,一應救荒事,依事目檢擧。守令如有不能奉行者,推考啓聞事,忠淸、黃海、京畿監司處下諭事。一,驛路蘇復間,二品以上外,凡私行不給驛馬事。一,京畿監司、都事巡行時及各官守令承差時外,勿許乘馹事。一,薦新進上生物外,乾魚物,以水路輸轉事。一,差使員、察訪等及各道軍官等私出入時,勿許乘馹事。一,雖承差守令,三日程外,毋得乘馹事。」

○日暈兩珥。

○對馬島主宗盛長,使送皮古沙也文來朝。

2月8日[编辑]

○戊辰,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啓:「軍器寺書員金文孫,當初與智書學同謀,僞造關字,盜用銅鑞鐵。及其智書學前後所犯推鞫時,自知終不能掩覆,而發告,非自首之例,而自上減死。請依前照律定罪。前惠山僉使金克達以官物買牛,交通彼人,潛貿貂皮匹叚等物,而其事干,皆已承服,其軍官、土兵,則結案取招,而克達則以公罪該論斷。非徒刑政顚例,邊氓亦皆痛憤,軍官金敬孫等,時方刑訊。今不可以免放棄之。請依前兵曹受敎,窮推定罪,明示國典。大護軍申玉衡,當初拿來時,在方山遲留,而又從枉道見監司等,至爲非矣。及下詔獄,質問李菡事時,詳問斬獲不實之事,而不卽直達,尤爲非矣。特命只贖,甚爲未便。請依律定罪。」傳曰:「金文孫,罪與智書學有差,故命減死,今啓果當。其依初律定罪。金克達事,通事、土兵,交通彼人,買賣皮物,而克達爲僉使時欲捕,而其人等逃躱,故不得捕也。及敬差官推考時,其逃躱者族人等,訴于敬差官。以此推及克達,而克達受刑十五餘次發明。此事初出於族黨之言,而不出於公言,情有可恕者,故議于大臣,以相當律罪之也。且金敬孫等及事干推訊事,曾與大臣議定,而且已經年。今若更推,則於事體何如?申玉衡事,被拿出來時,不由直路,以此推問,則禁府書吏適患病,而玉衡亦得病,故不卽上來云。且自方山出來時,其間雖有徑路,而以其賊人往來處,故有疊入防塞疊入其居民,防塞其道路。之事。禁府堂上亦嘗言之,然則徑由義州,亦出於不得已也。故斟酌罪之,今不可更改。」

○傳于政院曰:「金克達公事,予嘗備細見之,則情似可恕,而今者臺官之啓,非徒爲克達,以邊事爲重而啓之耳。令更推鞠可乎?已決定經年,今更推鞫,則於事體何如?其更推當否,問于大臣以啓。」

2月9日[编辑]

○己巳,聽啓覆。承旨任樞啓:「典獄署囚宗簿寺皀隷孫永根,樂生驛徒役人,三度逃來,以斬待時照律,初覆。」上曰:「此何如?」領事李惟淸曰:「於法無疑。」左右曰:「樂生去京甚近,必以取糧來矣,其情可恕。」上曰:「樂生乃近驛,其情如是,然三度逃來,今若輕論,徒役之人,不無效此逃還也。」獻納金漹曰:「此人以假稱兵曹使令,恐嚇軍士之罪,乃被此罪。其初之事,亦不至甚也。」侍讀官尹豐亨曰:「法雖如是,參酌情法可也。」上曰:「後雖有逃亡者,其罪必有輕重。大抵當爲囚求生道也。少有生道,減死爲當。」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沈貞、右議政李荇議啓曰:「臣等初因傳敎,觀克達毋上書,以爲出於匿名書,而刑問至於十五次,故對以依上敎,以不能撿擧,罪之爲當。今若克達得免,而他人代受其罪,則果如憲府所啓。不可不究治。」又啓曰:「南孝義前者,辭免支離,故自上下問時,臣等以不必辭免之意啓之,弘文館箚子以爲:『必欲遞免,啓士林相疑之端云。』臣等未知其意。大抵人之所見各異,辭免之遲速,亦不必同也。以此罷之,則恐後有苟同之弊。凡臺諫左遷,已示其非之之意。至於罷職則何如?非爲一孝義,恐有後弊。」傳曰:「克達事,當初議于大臣,故予不能獨斷。今又議諸大臣,而大臣議如是,當更推也。凡臺諫辭職之時,遲速雖不同,或一司,或兩司,全數辭之,未聞一人,獨立辭之也。弘文館以爲,開士林相疑之端云者,他臺諫知弘文館之意,皆已就職,而孝義獨立辭之,人不知其是非。此開士林相疑之端也。大臣以爲若罷孝義,則恐有苟同之弊。予意孝義以爲:『下官,不從上官之言,此乃苟同之弊。』臺諫若以言事罷職,則有妨言路云,可也,臺諫不顧公論,而大失事體,則不罷何爲?近來臺諫,雖有大失事體者,朝廷不明示是非,故今此罷職,亦以爲怪焉。孝義獨立之辭,非詭激而何?一開此風,必以無實事,而皆尙譫異。弘文館之論,不非也。孝義得責於公論,若示其好惡,則不可不罷。」

○傳于政院曰:「今見平安道觀察使李芑書狀,所啓之言至當。是月二十一日,彼人等,焚火于山羊會,而至二十九日,率軍入征,圍其初面部落,彼豈坐待其死?亦當發軍拒之矣。我國邊將,欲免其罪,賊退後第九日,斬獲初面老弱,至爲非也。所獲若眞賊黨,則誠可喜也,此則邊將,徒開邊釁之事也。以今下書狀,令兵曹與備邊司及三公,速議以啓,且斬獲首級,令主書依前例看審後埋瘞,奪取之物,令下該司可也。」李芑書狀曰:「審察所斬賊首,此非逆戰之虜,皆老弱女人。且斬獲時所得物件追送云,故今皆上送。但首謀作賊人,則不得攻討,只殺略近處殘弱二十餘家,未足爲武。」又狀曰:「正月二十一日,彼賊焚蕩山羊會堡城門及民家,方好義等,卽率軍追擊,或戰或追,射賊人馬,奪其弓矢,因日沒雨雪,不得窮追,而據兵曹、備邊司同議關及兵使移關,本月二十九日,更發軍云。賊人焚蕩空堡,不得其利,則他鎭堡竊發,是可慮也。聚會各鎭軍士于理山鎭,甚非防禦之策也。況賊退後二十九日,發軍入征,則須啓稟,精擇軍馬,嚴示國威也。好義等,非徒將困疲軍馬,徼倖成功,輕易入討,未能捕獲正賊,而殺掠無罪,又生一怨,邊釁不絶,恐非生民之福也。好義等,不堅壁固守,以逸待勞,而輕易入征,要功塞外,請推考。」 ○臺諫啓前事,不允。

○慶尙道金海府女,一産三子。

2月10日[编辑]

○庚午,御朝講。知事金克愊曰:「今之追擊,不可謂無名之學。李長坤前爲平安道評事時,彼人作賊于義州,而徑還方山。長坤卽抄出精兵,欲尋蹤進擊,到一初面部落,雖知非作賊之人,業已發軍,不可進退,故不得已相戰,捕斬數三級。其時,以捕獲無罪,彼人爲非,而長坤亦自以爲過誤也。彼人來言于滿浦曰:『其部落不怨朝鮮,深怨作賊之彼人。其後數三年間,義州以下無作賊之事。』以此觀之,今之入征,似非無名之擧也。」上曰:「一時雖有如此事,不可以此捕獲無罪之彼人也。」持平黃憲曰:「以捕獲釣魚人事,兩司共議,欲拿推兵使。第慮其彼人憑藉鈞魚,不無窺覘虛實之弊,而又拿來邊將,則邊情必搖動,故只以罷職啓之。今此邊將等,必知朝廷之意,不以山羊會事爲是,而又不得捕獲作賊之虜,恐將得罪於朝廷,謀欲贖罪,稱其追捕,而如是入征。若誠追捕,則當整齊軍馬,卽時追擊可也。至八九日後,興兵入征,至爲非也。請與朝廷,共議拿推。」上曰:「不知虛實,而拿推方面之人,似不當矣。今此事更無可疑,當速拿推,以示朝廷之意。」大司諫金麟孫與黃憲論前事。不允。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見平安道監司前後狀啓,則邊將喜功開釁之事,今已見著。方好義、柳尙齡等,請速拿推,以示朝廷驚動之意,其所斬獲小童女人,非追擊犯境者。入於初面,入征小屯,而不啓朝廷,不有主將,徑自入征,要功塞外,以開邊釁,至爲駭愕。前者山羊會、榛坡斬獲不實事,乃主將所誤之事,而朝廷稽緩處置,故連有如此要功生事之人。曺閏孫請竝拿推。以宰相之人,聞其罷職,則卽當上來,而至今不來,亦爲非矣。」申玉衡、方好義、柳尙齡事依啓,餘不允。

2月11日[编辑]

○辛未,備邊司堂上金克成、安潤德、韓亨允、申公濟、黃琛、兵曹判書尹殷輔、參議南世雄、參知元繼蔡啓曰:「平安監司書狀以爲方好義牒呈內,節度使據備邊司關云云。臣等考閱前後公事,作賊時,令掩襲追擊之關,則有之,無入征公事。然則稱備邊司關子云者,乃虛事也。然方好義、柳尙齡,非擅便入征,以節度使約束如是云。節度使約束若實,則好義、尙齡,安得不從其令乎?斬獲老弱,果誤矣,入征則似非其罪也。今江氷未解,賊變可畏,而好義、尙齡拿來,則邊情騷擾,防備虛疎。曺閏孫旣命拿來,須先問閏孫,入征之事,如非主將之令,推好義、尙齡何如?」傳曰:「好義等入討,非主將之令也。曺閏孫雖據兵曹、備邊司之關,移文于好義等,然其關,以爲謹愼探候,見機復進,隨便處置云。此非親見賊變,而督令入征也,特遙授約束如是也。二十一日山羊會焚蕩作賊時,不能登時追捕,及賊退後至二十九日,乃敢入征,斬獲老弱。此豈閏孫之令乎?予見書狀,至爲驚駭。臺諫必見書狀,而以不啓朝廷,不稟主將論啓,故好義、尙齡,令拿推耳。」

○禮曹判書兪汝霖、參判洪景霖、參議韓承貞啓曰:「大剌溫、亐知介、斜老等,乃深處野人,非城底彼人之類。去乙酉年上來時,考其官敎,年歲錯誤。且有奸僞,奪其中樞官敎,而降授司猛。近者斜老等三人又來,而一人以病不來。本曹饋享時,斜老等曰:『乙酉年被奪官敎之人,哭泣下去,欲盡力得功,謀還受中樞官敎。適聞王山赤下,擄去高山里之人,以牛馬相換刷還,故今不來也。』且考之,則不持司猛官敎而來,使通事謂之曰:『須納司猛官敎,然後可議於朝廷。』則答曰:『若還納司猛官敎,恐從前官敎之職,仍除卑職,故不持來也。』然必納司猛官敎,然後可授中樞云,則彼不得更有辭也。但邊鄙有事,若截然不許,則恐因此生怨也。考閱諸野人上來者官敎,則又多有錯誤,不足取信,而深處亐知介,非城底野人之比。此非本曹擅便,請問于大臣何如?且非但此人,城底人官敎被奪者亦多。若今還授此人,則城底人,又紛然來訴矣。此亦何如?」傳曰:「以此意報政府。」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宋純爲司憲府持平,金致雲爲弘文館副校理。

2月12日[编辑]

○壬申,受朝參。

○御朝講。正言金亹曰:「南孝義今命罷之。彼之所失,只偏執而已。聖明之世,以臺諫被罪。在當今之時,則孝義之所失及上意,昭然皆知之矣。至後世,但聞以辭免被罪云,則恐有人議。當初孝義獨立固辭之時,自上雖知其非,猶勉令就職,其待之優容至矣。及其弘文館箚子後,乃命罷之,是不私好惡也。以弘文館之公論罷之,則其待孝義之事,出於公故,初不啓之也。弘文館只啓孝義所失,其意豈在於罪孝義哉?後世若曰:『弘文館駁臺諫。』則其弊反爲不少。」上曰:「待臺諫之事,果如所啓。予亦當初非欲罪之。弘文館箚子曰:『以示好惡,以杜後弊。』云。予意以爲,弘文館非駁擊人物之地,雖不顯然彈論,其意未嘗不在於欲罷,故令罷之耳。弘文館只啓孝義所失之意,予未之知也。弘文館若以罷職爲不當,則必更言之,而今無所言。此非予意也。侍從實非欲罷之,不須罷也。但以侍從之啓,旣命罷之,又以大臣之啓,還卽敍用,則政令不一。其於事體何如?」領事李荇曰:「聞孝義罷職,仍見弘文館箚子,則至爲未便。非但臣意,府中之意,亦如是。前於經筵,鄭光弼已啓之,故臣不敢啓。」上曰:「頃者孫洙以正言,論駁沈貞判尹之際,獨立辭之。然以臺諫之事,故不以爲非也。今者孝義與同僚共議辭職。及其就職,獨立固辭。是乃詭異之風,而又曰:『下官不從上官之議。』如此事,豈得無弊於後日?且堂上官,若無可當之闕,以例送西。若示好惡,則所當罷之,予豈有私意?」李荇曰:「孝義旣爲送西,而弘文館,又曰:『以示好惡。』云。自上罷之,不亦可乎?」金亹曰:「弘文館若誠攻擊臺諫,則咫尺天顔,豈容敢隱?自上已知弘文館之意,非攻擊臺諫,而猶勉令孝義就職,則其待之優容,可謂至矣。但今聖明之世,有臺諫被罪之名,則恐大累君德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2月13日[编辑]

○癸酉,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2月14日[编辑]

○甲戌,臺諫啓前事。李叔幹事依允,餘不允。

○傳于政院曰:「凡彼賊,若射殺則已,旣得生擒,則須詳問虜情,然後殺之可也。而李敬智乃不問卽殺之,又其言曰:『生擒者,軍中處置爲難。』云。以此兩條,推鞫可也。」

2月15日[编辑]

○乙亥,領相鄭光弼、左相沈貞、右相李荇啓曰:「忠淸道淸州、丹陽、堤川、新昌、永春等邑守令,以分養馬故失,依受敎應罷。如今凶歲,百姓流亡,春務方開,而迎送之弊不貲。罪若不可棄,降資仍任何如?」傳曰:「可。」

○憲府啓前事,不允。又啓:「慶尙道醴泉居幼學姜潤國,與尹今相訟田地于比安官。尹今子李精明,乃司䆃寺副正權五紀孽女壻也。五紀以簡請囑于比安縣監金彦庠處,則姜潤國乃得彦庠答簡,粘連呈府。見其答簡,以爲決事,當如厚意云。其用情與否,取文案考閱,當推之矣。詞訟間事,相通書簡,形迹已著。權五紀、金彦庠,請先罷職。」傳曰:「五紀、彦庠當先罷,然潤國與李精明,乃元隻也,則彦庠答簡,無可得之勢。不無僞造之理,先推五紀得實,然後罷之未晩。」

2月16日[编辑]

○丙子,受朝賀。

○下禁府公事于政院曰:「曺閏孫事,推問好義然後可知也。然老宰相只招原情,一依傳旨承服,然今不可徑先照律罪之也。又不可久置獄中,今姑保放,以待好義等推考歸一,然後更問何如?其問于禁府。」

○下憲府推考公事戶曹佐郞金應斗,以書吏智書學盜用印信,故推之。曰:「以金應斗緘答觀之,則公私罪,不可知也,以不謹之罪,爲先罷職可也。」

○政院以禁府堂上意啓曰:「曺閏孫,宰相之列,自上下問之事,故雖卽承服,上敎果當。」

○憲府啓前事,不允。

2月18日[编辑]

○戊寅,雨雹。

2月19日[编辑]

○己卯,御朝講。執義趙宗敬曰:「近來人心薄惡,以漁夫事,捉致寡婦於司饔院。』云,至爲駭愕。此必迫於貧窮,不堪其役,乃至於此也。漁夫等,以鮮魚一尾,徵木緜八九匹。今當凶歲,安有如此苦役乎?凡物膳皆已蠲減,今不可更減,如此弊事,須自上所當知者,故敢啓。」上曰:「此事予未及聞也。事甚駭愕,所當推之。」正言蔡無斁曰:「資窮婦女,非但此也。王室至親之中,亦有飢餓失所之婦女。崔國光,乃豐原尉長壻,本是狂悖,不顧妻子,長在娼妓之家,以鷹犬爲事,馬一匹,以奴婢累口買之,蕩盡家産。且成宗朝,自內帑所賜之物,如首飾衣服,竝給娼妓,其妻無朝夕之資,又欲放賣家舍,妻子將無所歸。在今時,先王親孫女,如是失所,累君德也。其給娼妓之物,請令法司,不意搜括,還給其妻何如?」上曰:「國光事,前者法司,亦推而罪之。今此之事,予未及知,至爲駭愕。法司所當痛治,搜括還給。」

○傳于政院曰:「中原一路,各驛殘弊,不差遣質正官,以除一路之弊事,朝經筵,趙宗敬啓之。其招承文院官員,議于三公。且以漁夫事,捉致寡婦於司饔院云。初雖不知其士族婦女,若已知之,則其捉來之人,卽當罪之。罪之與否,問于司饔院以啓。」

○政院啓曰:「寡婦捉致事,問于司饔院則曰:『其漁夫三次闕進排,令使令捉來,則捉一女來。衣衲衣、着蒿鞋,問之則曰:「王司僕妻。」云。聞其言,卽出送,其捉來之人,則不論云。」傳曰:「司饔院初雖不知寡婦,而捉致,若自言王司僕妻,則捉來使令,卽當移關推之,而不爾。其官吏行公推考可也。」

○憲府啓前事。又啓曰:「大司成,則必擇學文該博之人,以委敎育之任,而李龜齡經術不足,不合此任。請遞。平安道評事金允琛,門地卑賤,人物庸悖。評事之職,非徒掌書記而已。近有邊事,不得已擇差,而此人則不合。請遞。」諫院啓:「富商、大賈,入海島,潛貿倭物事露,慶尙道觀察使崔世節,今方囚禁推之。其黨京居人,出其不意,掩捕囚禁事,移關刑曹,而久不捉囚。大抵富商、大賈,往來南方,交倭潛貿,今之大患。請令刑曹,劃卽措置囚禁,而下諭于本道監司,嚴明窮推,大示國法,以懲後人。刑曹正郞愼居易,言語輕妄,行事謬舛,凡干聽訟,多有誤事,不合刑官。請遞。藝文館撿閱金伯醇,二度越署經,而除授本職,已踰五十日。史官重地,不可久曠。請遞。」權五紀、金彦庠、金伯醇事,及富商賈囚推事,依啓,餘不允。

○政院以承文院提調意啓曰:「質正官,前者或遣或否,今亦不當遣也。」傳曰:「可。」

2月20日[编辑]

○庚辰,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2月21日[编辑]

○辛巳,受常參,聽啓覆。承旨任樞啓,以典獄署囚戶曹書吏智書學,詐稱啓下甘結、僞造關字、盜用軍資監米五十石及軍器寺銅鑞鐵事,初覆斬待時。上問諸左右。領事沈貞曰:「此事無疑,當依律。」上曰:「可。」任樞又啓:「典獄署囚軍器寺書員全文孫,與智書學同謀事,此亦初覆斬待時。」上曰:「此公事何如?」沈貞曰:「此人恐事覺,乃始進告,而猶不直言,非自首之例。罪固當死。但若罪以全科,則後日自首之路,恐或有妨,請自上裁斷。」上曰:「此人初雖同謀,以其進告故減死,而其後,仍臺諫之啓,令勿減死,果與智書學有間。」左贊成金克成曰:「此人雖初非造意,然推問智書學時,恐己事敗露,而進告,所言不直,不可以自首例論罪。當死矣。但以全科罪之,則臣未知何如?」知事李沆曰:「自己罪犯,不之直告,不可視同自首,而全減其罪。然自上特令,末減無妨。」禮曹判書兪汝霖、兵曹參判柳灌、大司諫金麟孫、掌令金鐸請依律。上曰:「其依公事,以其罪罪之。」克成曰:「自首之路,恐或有妨。其斟酌定罪,惟在於上。全科罪之,似爲非便。」上曰:「後亦有啓覆之時,姑依律定之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2月22日[编辑]

○壬午,御夕講。參贊官任樞臨文曰:「喪紀,國君大政。愼終追遠,則民德歸厚。我國於宰相之卒,官給棺槨,而他餘士族之人,亦令納價貿之。此誠美法。近來材木不足,有勢者,親雖不死,猶得納價受出,無勢則身死者,亦未得受焉。非國家設法本意也。閔壽千非徒學問該博,亦有吏治,而國家不得盡用其材也。棺槨則例當給之,平日淸謹,家契亦甚窘迫。」上驚曰:「壽千何日死乎?予未及聞。樞曰:」今朝死矣。「

○傳于政院曰:「今聞閔壽千之死。頃者有名朝士身死者,令書啓,而此死於今日,故未及書啓。此人久在。師儒之任雖非侍從,其令別致賻。」史臣曰:「壽千爲人溫厚,善屬文,然其藻鑑不明,金安老之還朝,實力主其議,使奸黨得志,貽禍士林。其追褫官爵宜矣。」 ○臺諫啓前事,李龜齡、金允琛事依啓,餘不允。

○政院啓曰:「閔壽千別致賻事,無前例。而壽千曾經察使,觀察使亦有別致賻,以此例致賻乎?敢稟。」傳曰:「依觀察使例致賻。」

2月23日[编辑]

○癸未,傳于政廳曰:「李龜齡非以人物爲不當,以經術不足啓遞。大司成可當之人,令以京外官注擬,則吏曹以爲,外官無可當人。副提學柳溥爲副提學,而前入大司成望。不可遞也,而六曹參議,則人物雖非不知,然未詳知經術之何如?吏曹堂上,不可自擬,故言之。丁玉亨吏曹參議。何如?無奈可當乎?如可當也,以單望注擬。」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丁玉亨爲成均館大司成,南世健爲司憲府掌令。皆特命。

2月24日[编辑]

○甲申,御夕講。侍讀官金致雲曰:「奢侈之事,乃末世之弊。臣見閭閻間賤人,以金線爲鞋。昔宋太祖見漢主以七寶飾溺器曰:『溺器如此,則以何物,爲盛飯器耶?』今之奢侈之弊,豈異於此?婦人皆着金線鞋,而言曰:『諸君家皆然。』云。至於婢僕,無有不着者。擧一隅,可知其三。以此見之,亦可知其今世之太侈也。士大夫妻妾,則各當禁止,外間則請別令禁斷何如?」

○傳于政院曰:「經筵官啓曰:『閭閻間賤女,常着金線鞋,而諸君家皆如是。』云。閭閻間及諸君家事,予所不知,故不答也。常時於戎服見之,以金線爲入雀。入雀者,方言也,衣紐飾也。此亦不可爲者也。閭閻間若實有如此事,其令痛禁事,言于法司。」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掌令南世健,五品未久,而驟陞未便。請改正。」愼居易南世健事依啓,餘不允。

2月25日[编辑]

○乙酉,臺諫啓前事,不允。

2月26日[编辑]

○丙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趙仁奎爲司憲府掌令,南世健爲弘文館校理。

2月27日[编辑]

○丁亥,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2月28日[编辑]

○戊子,御朝講。持平宋純曰:「南孝義前爲大司諫,以不關之事,妄執己見,不與他臺諫相容,以是罷之。此足以懲戒,而今者特命爲光州牧使,有似貶黜也。孝義之是非,固不足論,其於待臺諫之道何如?自古臺諫,雖有過失,必待之優容也。今若以不緊之事,如是黜外,則他日雷霆下,恐無振起之人也。」上曰:「近者牧使有闕,則銓曹難於注擬,以六寺、七監之正擬之,其正亦難塡差。況光州大處,所當擇差。孝義非時任臺諫也,以護軍罷職。與其罷職不敍,無愈於爲牧使乎?」獻納金漹曰:「孝義固執獨辭,則非矣,然其心,豈有私乎?今雖乏人,若以此被黜,則後日之弊,曷有紀極?兩司之議如是,故敢啓。」知事李沆曰:「賞罰合於情實,然後可以勸懲也。孝義罷職時物論以爲不當。方今雖以外任爲重,然唐、宋之時,臺諫有誤事左遷,例爲外任。以古事觀之,是乃貶黜。自上雖重外任,以臺諫,而如是,今臺諫所啓之言果當。若置諸朝廷,則何用不可?」上曰:「然則可遞。」領事鄭光弼曰:「今邊方將帥事,指曺閏孫等事。處決之後,則不可改也,臣意以爲小小節次之事,若皆以誤爲,而幷罪之,則邊將等,自今以後,不得下手,而無振起之事也。進戰,乃死地也。以軍卒驅之於死地,非將帥之嚴威不可也。今若一切罪之,則後日之事必難。請自上商度處之。」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司饔院參奉朴文璉,前者以士族婦女捉致時,不罪其使令之事,已被公罪。今聞之,其婦女捉致時,與同任參奉邊晏同坐,明知其士族婦女,而不徒不罪其使令,乃反刦辱,同官止之。此事非但有關風俗,情甚頑酷,不合朝官。請竝罷。」傳曰:「朴文璉、邊晏等,所爲之事,未之詳知,當初着蒿鞋、衣衲衣,安知其士族婦女也?非故爲之事,不須罷也,餘不允。」

○領議政鄭光弼議:「今觀曺閏孫所供及平安道監司李芑啓本內辭緣,雖反覆思之,方好義等,似無罪。今朝經筵,亦達是意。」左議政沈貞議:「閏孫、好義等事,所關非輕,故合坐時,共議欲啓,第以時方推覈,姑停之。光弼經筵所啓,卽臣之意。」右議政李荇議:「今觀閏孫招辭,好義等,掩襲小甫乙下,出於主將指說。掩襲之時,何計老弱?好義等,不可以此罪之。邊將措置,或出於一時權宜。若一切置罪,則臣恐邊情解弛。臣於前日經筵,已啓是意。但閏孫旣已承服,今照律後上裁何如。」傳曰:「知道。」閏孫以兵使,爲號令是也。今若罪之,則後之兵使,必不能節制矣。其幷勿推。「

○日暈兩珥冠。

○咸鏡道明川縣地震,百餘步內雨血,人馬足跡幾沒。

2月29日[编辑]

○己丑,以平安道推考敬差官任權啓本與所上申玉衡書簡及別錄,下于政院曰:「經筵時,左議政所啓之語,入侍宰相暫聞而已。於此一一詳錄,若謄書史草然。經筵所啓之言,非他人所知,而如此謄書,至爲駭愕。申玉衡事,任權以玉衡欺罔,啓達,而與張彦邦陰謀相應,以實其言。此甚駭愕。助防將事,解氷後防禦不緊,且以爲往來有弊云,故所以不遣也。今見玉衡書簡,以爲臨發時,政府啓之以停,可喜云。又以爲如前言,一一答之,則於君何害云,亦爲駭愕。此意言于兵曹。」政院回啓曰:「左議政所啓之言,非玉衡謄書史草也。命招玉衡下問時,臣等恐其遺漏,其所啓之言,大槪書示玉衡而問之,故玉衡皆得以見之。此人乃解文者,故必默記,而傳書通諭也。以玉衡所通書辭,憑考其時備忘記,則三四語,大槪雖同,而文字則不同也。其所啓之言,乃口號文字而書啓,故其辭一一相同,而不差也。」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不允。

○政院以兵曹公事其公事曰:「各人招辭如是,則山羊會及榛坡被斬虜人,皆犯我禁境,形跡明白。劉漢等所供,前後各異,在所歸一,然以非自己所犯,而多日被繫,已受栲訊。今又以不緊違端,更加刑杖,則邊情搖動,後雖遇賊,不無斬獲失機之弊。所係非輕,是可急速放送者也。申玉衡則山羊會、榛坡斬賊事,以爲不實,構捏虛辭,欺罔啓達。至於張彦邦私通書簡,陰爲相應,以實其言,情甚無狀。張彦邦,則申玉衡所寄私書,敬差官推考時,初不見納,强之後出,亦必有情。申玉衡、張彦邦請幷拿來,一時窮推,而敬差官上來事,行移何如?」入啓,且以兵曹堂上意啓曰:「今敬差官啓本曰:『南自中以父母親戚,無恒産室家之語,無端發說,意甚兇毒。逃竄可慮,故今已囚禁,而但中箭處,時未差愈,未得刑推。』云。果此人本無戀春處,而又於他地,有子息云,不無逃歸之弊。請令南自中上來。且同罪者,多數被囚,而獨以自中上來,則彼必生疑。以侍衛次,逢箭處救療上送事,行移何如?」傳曰:「南自中事及申玉衡、張彦邦拿推事,其依啓。」

2月30日[编辑]

○庚寅,御朝講。侍讀官南世健曰:「一時所尙,始於京師,而四方取則。楊雄曰:『大器猶規矩準繩,先自治而後治人。』人君須身先表率,然後人皆感效。是以三代之君,躬行心得,故化行俗美,而後世,徒以法律治之,故敎化不行矣。」上曰:「昨者申玉衡事,兵曹爲公事,將拿推矣。軍機重事,構飾虛辭,使邊情搖動,至爲非矣。且通書于張彦邦,使之相應。又以左議政經筵所啓之言,謄書以送,非徒有關於一身。以玉衡之故,將士亦皆拘囚,事甚駭愕。」知事金克愊曰:「今者邊將之事,皆由於玉衡。邊方之人,不知是非,莫適所從矣。往者滿浦生變之時,沈思遜被殺事。安從坦、柳漑,以不卽追捕推之,充軍于平安道江邊。江邊軍卒之意,必以爲賊若犯境,則所當追捕也,滿浦生變之後,欲大擧問罪之師,而議論不一,故未敢爲也。彼不自戢,又焚蕩山羊會,其恣行無忌如此。邊將必欲追討,而軍卒孰不痛心?虞候及助防將,一時拿推,則邊方之人,必以爲,前則以不卽追捕被罪,今則又以追捕被罪,莫適所從矣。且曺閏孫、方好義皆以無罪赦之,然邊方豈知朝廷之意?須下書曉諭,使邊民知其所以何如?」上曰:「好義等,非以窮追推之,作賊時不能追擊故也。及今推之,山羊會鼓皮及贓物,在於部落,故朝廷共議,還以無罪放之也。邊民豈能知之?果可曉諭。」克愊曰:「前年全羅左道,以捕獲倭寇,其鎭撫論賞,至於陞堂上。如是然後,邊將及軍卒皆鼓動振起,以防禦爲事也。管下之人,遇賊捕獲,而必下書褒諭,主將者,以其能節制軍務,使軍卒捕其犯境之寇也。況全羅之賊,自慶尙道轉相通諭,故主將預令各堡防禦,則水使亦不無發蹤指示之功,而只賞捕獲之人。常時賊若犯境竊發,則不問事之虛實、大小,而皆歸罪於主將,其於賞罰何如也?祖宗朝,邊將若有如此事,特遣近侍賜酒,慰其將帥及軍卒。其事雖小,其鼓動邊情,曷可勝言?雖不優賞,若於其時,下書諭之,則可也。」上曰:「只賞下人,而不賞主將,果似不可。令該曹察之可也。」克愊曰:「自上欲安靜邊鄙,保守封疆,一國生民之福,莫大於此。若以兵戰爲尙,則非徒有喜功生事之人,生民之禍,終至於爲魚爲肉也。若自上每以此爲念,則邊將豈長爲邊將?在京之人,亦豈不爲邊將乎?皆知上之所尙,在於固守封疆,則雖似屈於彼,其於治道,固無害焉。」

○傳于政院曰:「經筵,金克愊以爲全羅道捕倭時只賞下人,而不賞主將云。乃日久之事,未能記憶。其考以啓。」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命招申玉衡,下問山羊會斬賊不實事時,政院卽以下問之意,問之可也。以左議政經筵所啓日記謄書,出示以問,致令玉衡漏通于張彦邦處,殊失近密之意。都承旨、色承旨,請先罷後推。刑曹正郞田承漑、全公侃,人物庸劣,聽訟之際,所失甚多,不合刑官。請皆遞差。且公侃,今當以書狀官赴京。近來禁防解弛,多齎禁物。不可使此人檢察,書狀官請竝遞差。」諫院啓:「申玉衡通書于張彦邦事,經帷所啓之言,一一俱載,欲實其言。玉衡則拿推後,自有其罪。政院重地,雖小事,所當謹密,不宜漏通。況謄書史草,致令遂播邊郡,事甚驚愕。承旨等及注書權應昌,請竝先罷後推。」傳曰:「承旨等,推考可也,先罷則無奈過乎?田承漑、全公侃,如此乏人之時,刑官二人,不可一時竝遞。書狀官其改之。餘不允。」

○政院以兵曹意啓曰:「前者姜順富年前捕倭者也。論賞時,依癸未年例論賞矣。癸未年則鹿島萬戶李守智加資,而水使柳墉無賞。」傳曰:「知道。」

史臣曰:「自正月至于是日計,內用油七石,眞末十石,淸蜜十石,緜子二百五十斤,色絲一百五十斤,唐粉、沈香各一百斤,黃蜜一百斤,丹木四百斤,各色果實二十四石,他物亦多,有難悉記。《論語》曰:『節用而愛民。』《易》曰:『不傷財,不害民。』蓋侈用,則必至於傷財,傷財則必至於害民,故愛民之道,莫先於節用。人主富有一國,肥甘輕煖,固無不足,而當救荒無策之時,敢爲此無名之費,以致庫帑傾匱,物力已屈,至於引徵來歲之貢,民不堪苦。有司啓經費之竭,而不之答,爭臣論引納之弊,而不之省。不先節用,而求欲愛民得乎?」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辛卯朔,傳于政院曰:「承旨等皆被推,無奉傳旨者。前者亦必有全數被推之時,其考前例而爲之。」

○憲府啓曰:「今日乃齋戒,啓事爲難。但承旨等,推考傳旨已下,而命召故來啓。臺諫以承旨等,先罷後推事,時方論啓,則爲先推考,非汲汲之事,而令注書作傳旨,前無此例。承旨等,相奉傳旨,於事體亦不當。傳旨內辭緣,非臺諫所啓之意,注書所作傳旨,無遠播邊郡,殊失謹密等語,故以爲非臺諫所啓之意。持平啓宋純以城上所來。之承受傳旨亦難。本府則只以都承旨、色承旨啓之,而此事大槪,皆政院之事,故直請承傳色以啓之。」傳曰:「憲府則都承旨、色承旨,請先罷後推,諫院則承旨全數及注書權應昌,請先罷後推。昨日問于政院曰:『色承旨誰耶?』政院以爲其時,承旨等,環坐問之,色承旨別無所爲。予答臺諫曰:『罷職則過矣,推之則可也。』及其推考傳旨書啓後,知左承旨任樞以妻母歸葬,受由在楊州。不與焉。其推考若非汲汲,則待左承旨入來,作推考傳旨可也,而業已命推,答臺諫,故難於遲滯,令注書作傳旨也。前者承旨全數,或罷或遞之時,無作傳旨之人,則令注書作傳旨,有其例也。且自己事,不可自奉傳旨,故承旨等,相奉傳旨,而推之,亦有前例云。故令依其例爲之也。持平之承受與否,在於本府之所爲而已。」

○日暈。

3月2日[编辑]

○壬辰,傳于左承旨任樞曰:「申玉衡處,榛坡、山羊會斬賊不實事下問時,政院以左議政沈貞經筵所啓之言,謄書問啓事,臺諫以爲非,而司憲府則以爲,都承旨、色承旨,請先罷後推,司諫院則承旨全數及注書權應昌,請先罷後推。予答曰罷則過矣,推之可也。他承旨皆與此事,而左承旨不與之意,當初予未知之,而問于政院曰:『色承旨誰耶?』則曰:『諸承旨環坐而問,色承旨別無所爲。』云。若知左承旨不于涉,則入來後奉傳旨,猶可也。旣以命推,而諸承旨皆被推考傳旨,不可使他司人員書啓,而前者,亦有注書奉傳旨之時,故令注書依傳敎奉傳旨。昨日持平來啓曰:『令注書作傳旨,前無此例,而傳旨之意,與所啓不同。且承旨等,相奉傳旨,亦爲不當,承受爲難。』云。予答之曰:『前者政院全數,或遞或罷之時,則如都承旨推考也,他承旨奉傳旨,他承旨推考,都承旨奉傳旨,已有前例,故今亦依此例,相奉傳旨。』而持平不爲承受。且傳旨內所言,不知臺諫以某事爲不當也。左承旨,則不干於此,見其公事,察而爲之可也。」任樞回啓曰:「臣近以妻母歸葬,受由在外,今日入來而聞之,司中非以日記謄書,以與申玉衡也,玉衡乃自聞見,而書送于張彦邦也。臣其日適患病不來,來則與他承旨何以異乎?今者,自上以政院爲非,而臺諫亦全數請罪。臣之意亦與他承旨相同,行公未安。」

○右副承旨沈思順啓曰:「注書作傳旨事考前例,他無可考處。只於丁亥年,六承旨全數被推。見其日記,則政院取稟曰:『奉傳旨何以爲之?』傳曰:『有何深意?其傳旨,作草以啓。』則,注書不作傳旨也。」

○傳于任樞曰:「前者,以左議政經筵所啓之言,雖抄書問之,使申玉衡不得見之可也,而不爾,以此政院,至於待罪。予非謂政院謄書,以給玉衡也。常時政院,雖全數被論被推,而如有一承旨,不與其事,則凡臺諫接待及公事出納等事,皆察而爲之。此乃一司中事。以此爲未安而啓之,然承旨則其日適不來,察其公事可也。且當初予以,前例全數被推,則何人奉傳旨乎?詳問而爲之則善矣,予亦未及察之。旣以推考事,答臺諫,所當卽奉傳旨,而承旨以自己之事,又不可自奉傳旨,故令注書作草也。若知承旨等相奉傳旨之例則何必以注書作草乎?昨者持平,以傳旨爲不當,而不承受。其時無改奉傳旨之人,今則左承旨不與其事,他承旨等,推考傳旨,改奉可也。」且招憲府之員,言之曰:「昨日不承受傳旨而退,今令左承旨,改奉傳旨爾。」

○日暈。

3月3日[编辑]

○癸巳,憲府啓朴文璉、邊晏、田承漑、全公侃等事。又啓曰:「申玉衡處,山羊會斬賊不實事招問時,政院只以下問之意,問之可也,而經筵大臣所啓之言,謄書日記,出示問之,致令張彦邦處傳示漏通。大失謹密之義。司中初以都承旨、色承旨,請罷事啓之,今更聞之,則承旨等,環坐問之云。請皆罷職。」諫院啓朴文璉、邊晏、承旨及權應昌、崔守川等事。又啓曰:「興師遠入他境,征討部落,而不稟朝廷。賊虜闌入我境,圍立焚蕩,而不卽追擊。邊將之罪,莫大於此。而今不罪之,則後無所戒,而邊釁不已。其不稟朝廷,入征之罪,初以爲在於方好義、柳尙齡,故卽拿來推之,而罪歸於曺閏孫,則閏孫一一承服,旋不照律,而輒棄之。事之顚倒,無如此者。今若不治其興師入征,不稟朝廷之罪,則他日喜功生事之患無窮。不治賊虜闌入,不卽追擊之罪,則邊情解弛,誰肯見敵忘身?此二事,大關邊事,而置之尋常,物論未快。請更與大臣,反覆商確,嚴謹處置,毋貽後悔。」憲府以原州判官全舜仁推考公事,啓曰:「御史摘奸時,以養馬二匹現捉,而承服。前者守令等,數外馬匹加養者,皆見罷。舜仁亦依例罷之。」傳曰:「承旨、注書,以左相之言,書而示申玉衡,果爲錯誤,然無情之事,故已命推之。不推先罷,無奈過乎?平安道邊將等事,當初推之者,予意與諫院之意相同故也。後聞大臣之議,以爲今若罪其邊將,則後日號令爲難,而亦難於追擊。他宰相之議,亦如是。此事旣議諸大臣,而勿推,則今雖更議,豈有異乎?大臣之議,諫院亦詳聞之矣。全舜仁事,前旣有罷職者,則今亦罷之可也。餘皆不允。」

3月4日[编辑]

○甲午,御朝講。

○傳于左承旨任樞曰:「今經筵,大司憲朴壕以爲:『承旨等,推考傳旨內,臺諫所啓之言,不俱錄。』當初草傳旨時,令注書察而爲之,而殊失謹密等語,果不錄於傳旨。無乃落書,而如是乎?且右相李荇啓曰:『承旨等推考事,臺諫若親承傳敎,則可自出公緘問之。』云。若例事推考,則可也,如先罷後推,則不得已奉傳旨推之也。臺諫將承旨全數論啓之時,初雖直請承傳色而啓之,然不可每如是也。以是前則出假承旨,接待臺諫及作傳旨。其後大臣以爲,假承旨稱號爲公事,於事體不當云,故近則不出假承旨。今則已矣,後亦不無如此之事。出假承旨接待臺諫,作傳旨何如?後有收議大臣之事,竝議之。」

○臺諫啓承旨等事及朴文璉、邊晏事。又啓田承漑、全公侃事。諫院又啓權應昌、崔守川等事。且:「推鞠方好義,而曺閏孫所失乃著。閏孫亦不隱諱,一一承服,而未照律之前,乃命棄之。如此則邊方,喜功生事之患無窮矣。其入征之前,於臨機取稟,雖爲急迫,行師之時,猶可聞于朝廷也。大臣以爲若罪閏孫,則邊情搖動矣。今雖更問,大臣其不啓朝廷之罪,豈曰無之?須更議處之,然後邊將操心,而邊方亦爲嚴肅,無後日之弊矣。請命照律罪之。承旨等推考傳旨,注書崔演以爲,傳敎之意如是,而假稱上旨,摭去臺諫所啓。此乃無狀,不可以公緘問之。請命詔獄窮推。且見今推考傳旨,則與前傳旨無異。此必以崔演假稱上旨之故,而如此也。」傳曰:「承旨等事,議于政府而發落。崔演假稱上旨,不可知也。臺諫以爲,前後傳旨無異云。前傳旨,但無殊失謹密之義之語,而後傳旨則無餘蘊矣。予雖不言,臺諫所啓之言,幷錄於傳旨可也。彼不更事之,注書意謂自上不言,不竝錄耳。令法司推之可也。餘亦不允。」

3月5日[编辑]

○乙未,百官以權停禮,陳賀誕節。

○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李荇、左贊成金克愊、右贊成金克成、左參贊趙元紀、右參贊韓效元議:「書示申玉衡之事,出於色承旨之錯誤,然非有情罷職,則似過。他承旨,非己所掌,尤爲無情。」光弼、李荇又議:「奉宣上旨,必須內臣。以假官作傳旨,事甚率爾,不宜作例。若政院全數被推,則承旨亦不可自作傳旨。憲府親承傳敎推之,似當。且不先覈罪之輕重,而先罷後推,臣等常以爲未便。」左相沈貞以其子思順爲承旨,故不議。傳于任樞曰:「承旨等事,臺諫當初,以罷論啓,其後又以應罷照啓,予意罷之似過,故議于政府,皆以罷職爲過。此若他事,則可以全棄也。然而功減一等,只贖可也。予意及大臣之意,言于臺諫。」

○諫院啓曰:「崔演假稱上旨之事,關於治亂,不可徐緩緘問,故昨日請以詔獄推之,而自上以爲尋常,令法司推之,甚爲未便。此人在近密之地,傳敎所有之辭,以爲無也,至爲駭愕。請速推言根出處,憲府之推,非以傳敎所無假稱之事,推之,而只以臺諫所啓遺漏事,推之也。此事所關重大,請以詔獄推之。」傳曰:「今見所啓,則傳敎所有之辭,以爲無也。又云請推言根出處。以此觀之,則其間,無乃有紛紜飜覆之事耶?必有深意,其令詔獄推之。」

○臺諫啓曰:「承旨事,大臣之議以爲,色承旨爲錯誤。大抵一司之事,皆相參聽爲之,非一人之失也。雖小誤之事,在近密之地,則不可饒也。此乃大事,使不可容赦。請依律罪之。」臺諫又啓前事,皆不允。

3月6日[编辑]

○丙申,御朝講。檢討官金義貞曰:「漢武帝時,嚴安上書曰:『財用侈靡,當今之弊。』正如是也。此書又以爲:『彼民,見美則願也。』雖貧寒之民,見富者所爲之事,爭相慕效,雖令法司禁止,其弊如舊。須自上窮思,使人心先正,然後無如此之弊。今宮室、衣服、飮食之弊,皆極奢侈,一人作十家者,容或有之。如此之弊,豈法禁之所能止之者哉?」臺諫啓前事,命遞田承漑、全公侃,餘不允。大司諫金麟孫曰:「奢侈之習,在昔猶然,而今則尤甚。金義貞所啓至當。貧者,慕效富者,以至流離失所,而不自知也。以宮室之事見之,不可以政令禁戢。大凡宮室制度,在於《大典》,而王子女第宅,亦過制,故在下亦如此爭效,此弊不貲。須使人心先化,然後自不爲此習也。奢侈之事,非徒京中,外方尤甚。至於飮食,不但用土産而已,廣求遠地而用之,其弊極矣。」持平柳世麟曰:「奢侈之事,閭閻間相語曰:『諸王子君家皆然。』須自上躬率以儉,然後下人自爾觀感效之矣。」上曰:「王子君家如是與否,未之知也,奢侈之事,非一端,各司飮食,亦尙豪侈。下人彫殘,專由於此,而外方亦如此。每於經筵聞之,先使人心感化,是其本也。然法者輔治之具,亦不可無也。此法司所當糾察之事也。」

○憲府啓曰:「李菡以進賀使赴京,齎去表文,呈于禮部之後,其進奏與否,所當詳問而不爾,至爲誤矣。及其辭朝之日,聞其不奏,則當更稟于禮部,待其進奏,然後出來可也,頑不動念,遽卽回還,其罪無狀。請以詔獄推之。撿察官張玉,與李菡無異。李菡乃武人,不知事體,未及計料矣。聖節使柳溥、質正官趙仁奎,亦聞其表文不奏,則固當詳議,極力處置可也,略不顧念,亦卽退來,至爲誤矣。請竝詔獄推之,以懲後人。掌令趙仁奎請遞之。」傳曰:「趙仁奎被論於同僚,其遞之。李菡事,見正朝使書狀而更考。柳溥等,復命所啓而見之,則乃禮部之所誤,非使臣之誤也。雖禮部誤爲,而我國之人,置表於禮部,而不卽進奏,至於正朝使入去之後,令正朝使進奏云。事大之事,至爲未安。初以爲陪臣所失,前於經筵,問大臣,大臣及他宰相,皆曰:『此乃禮部所失。我國之人,呈表于禮部,乃其例也,非使臣之所誤。』云,故不卽命推。其後觀禮曹公事,而李菡令憲府推之,則以干涉於掌令趙仁奎,推之爲難云,故移于禁府矣。及見其照律,則乃公罪也。張玉所當推之,掌令今已命遞,當以法司推之,不必推于詔獄也。柳漙則乃聖節使,而趙仁奎爲質正官,則皆非其責。但同歸一行,而不與共議處之,果似誤矣。然而治罪,各以所失可也。豈以不同相議之事,幷令推之?柳溥、趙仁奎等,其勿推之。」憲府再啓曰:「柳溥、趙仁奎,與李菡同行赴京,則國家大事,固當同議爲之。豈可獨委李菡乎?溥等之計,以爲非我所任,視如他人之事。豈曰無罪?今若不罪此人,則後有如此之事,而皆曰非我所任云爾,則事大之事,至爲誤矣。請幷詔獄推之。」臺諫仍啓前事。又啓曰:「崔演言辭,連於翰林金魯、司謁崔守貞,尤爲驚愕。崔演之事,又干於司謁。此乃幾微之事,若不卽推言根,則大關於治亂。請於今日速推。」傳曰:「張玉果爲非矣。柳溥、趙仁奎,所任各異,與李菡同論未便也。翰林、司謁等事,令今日內推之。推之則可知其情矣。餘不允。」

○命下金魯于獄,質崔演獄辭。

○以李熙騫爲司憲府掌令。

○日微暈。

3月7日[编辑]

○丁酉,下注書崔演獄中上疏其略曰:「以臣謂奉傳旨時,臺諫所啓俱錄與否,更不啓稟,罪之,則臣雖九死,萬萬無恨。若以假稱上旨,罪之,則雖在九泉,終不瞑目矣。若曰:『臺諫所啓不錄事,是乃上敎云爾,則謂之假稱,猶可也。』臣未之更事,更不取稟,止以所聞傳敎之言,奉傳旨而已。更無他意,而謂之假稱,將至刑訊,此臣之所以憫默者也。」于任樞曰:「崔演以新進之人,時未更事,故臺諫所啓之言,未知俱錄爲當,只據傳敎大綱,而作傳旨。此則崔演之罪,不過遺漏臺諫之言而已。有他情乎?諫院之所以驚駭者,崔演、金魯、崔守貞等,恐庇護承旨等,而不錄臺諫之言,故或曰:『必有言根出處。』或曰:『假稱傳旨。』請刻日推之,今至於刑訊。予則洞知其曖昧,而第恐諫院別有所聞,故此公事處置爲難。若刑訊,則必至誣服也。承傳色宣敎,然後更啓曰:『崔演則歸習儀,大殿誕日賀禮習儀。故傳他史官。』云。予不言刪削臺諫所啓之言,而崔演不俱錄。此則大失也。其假稱傳旨之事,則未之知也,非深情隱然之事,而至於刑訊何如?且憲府所啓柳溥、趙仁奎等,詔獄推考事,以事大之事重大,故如是論啓耳。李菡不察其進表與否,而遽卽辭朝。張玉以撿察官,亦不糾正。此其大失,果當推之。柳溥、趙仁奎所任旣異,豈可以不爲同議,而與李菡等,一律推之乎?不可不議于朝廷。其卽議于三公以啓。」

○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李荇議啓曰:「今觀崔演及金魯等推案,崔演無有稱傳敎之事,不可以此取服,聖明旣已洞照。」左相沈貞,以其子思順承旨,故不議。光弼與沈貞議:「聖節使,與進賀使雖同行,所任各異,幷令推問未便。」右議政李荇與張玉爲婚家,故不議。下三公議于任樞曰:「大臣之議如此,其示臺諫。」仍下崔演推案于任樞曰:「其勿刑推,而只以自上,無減錄臺諫所啓之命,而遺漏不爲俱錄事,改判付推考。」

○御夕講。侍講官沈彦光曰:「《禮記》月令,皆爲民而作也。春耕、夏耘、秋收、冬藏,民生日用作爲之事,皆順天道,而及其時也。王者理民,亦順天道自然之理,而施于政事。發倉廩、愼刑罰,無非天道之自然也。行政之間,處事之際,如有乖理逆時之事,則必應於上。以是陰陽失序,寒暑倒錯,而災變不息,故三代盛時,聖帝、明王之治,皆本於月令之制,而有不敢少違焉。三代以下,則四時之令,多有不合於先王之制,故災變疊見,無世無之。方今水旱蟲災之變,連年相仍。豈非時令之有不得其宜也?凡人具五常之性,受五行之氣。以氣言之,則水火金木土也。以理言之,則仁義禮智信也。人之一動一靜,無非與天地陰陽,相爲流通,故人君和天地、養人民之政,皆自吾心出也。如此之篇,尤當省念。」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崔演則聞之於金魯,金魯又聞於崔守貞云。是言根在於守貞。請速窮推。」傳曰:「守貞言:『傳敎如是,則果誤矣。』然守貞言根,固無可推之事。如此推之則未便。張玉,令禁府推之,餘不允。」

○傳于政院曰:「鳳南令榮,乃宗室之人,而居于平澤,爲强盜所殺,至爲殘酷。若實爲盜賊,則必偸取財貨而去。此則不取財貨,而焚蕩家室,盡殺妻子,而又剝割鳳南令之面,不無奴子相爲陰嗾之事,至爲驚愕。其奴子小才,當其焚蕩之時,隱伏於他處而不救,此奴子所不可爲之事也。且與孟高石等有嫌,幷速拿來,三省交坐推之。平澤縣監盧漢佑,聞金檢金進告,率邑內之軍卽赴,而因夜深未得追捕云。其卽時進救與否,未之知也,常時捕盜之事,恒加嚴戒,以待其變可也,而不能嚴防,致令盜賊至於如此。盧漢佑亦拿推。鳳南令以前銜,歸于平澤乎?若不爾,則宗簿寺所當糾察。前銜與否,問于宗簿寺,幷推考。」

○下金隄郡守盧克昌公事于政院曰:「近來外方飮食豪侈之弊,大臣、臺諫,每於經筵啓之。今見此公事,李巙前以敬差官下去時,設茶禮于盧忠順衛家,招致妓生,極爲宴遊云。大凡外方宴遊之事,專爲敬差官而設之。雖在官舍,至爲不可。況歸私家而遊宴乎?其時李巙豈獨往之?其隣邑守令亦必有往參之者。此意言于司憲府。」

3月8日[编辑]

○戊戌,御朝講。上曰:「此書,言:『守令之敎化,尙或如是,況於朝廷乎?』近來朝廷之上,殊無敎化之效,人心之頑惡、日極。今觀忠淸監司啓本,則宗室鳳南令,居平澤之地,而强盜焚蕩室廬,燒殺妻子。鳳南令將出奔之際,亦遇害。至爲慘酷。若盜賊,則必偸財物,而財物,則專不偸去,只殺人物。其必有嫌之人所爲。已令拿致詔獄,三省交坐推之矣。人心之頑惡,一至於此極。」領事沈貞曰:「必是懷嫌之所爲。若誠爲盜賊,則慘酷如此,而豈獨不取財産乎?拿來推之,其間辭連者必多,恐驛路有弊,然必須分明推鞫,然後事得其實也。且方今守令,循吏則固難易得,然其所失之事,則易爲摘發而罪之。有賢能者,則別無勸奬之事,故善惡混淆,勸懲無方。古者黃霸,以治功第一,遞還之時,擢拜御史。如此之人,在今之時,不可多得,然間或爲如此之事,使之有激礪之心可也。罪其有過者,則甚爲分明,而薦拔賢材之事,則獨未聞焉。使人心有激勵,然後庶乎其可也。」上曰:「賞罰分明,然後可以勸懲外方。守令豈無賢不肖,而未見監司有啓聞之事也。雖或有啓聞,朝廷只賜鄕表裏,豈足以勸懲人心哉?若賢者,則當薦拔用之也。」沈貞曰:「用人之事,須自上潛心,各隨其才而用之,則下人自然知之矣。今之許多守令,豈無可薦者耶?朝廷不敢薦擧者,恐有誤擧之弊,而監司亦畏其物論,不敢薦之也。方今朝廷之弊,見人所失,易爲論駁,而若有賢能,難於薦拔。此正當今之弊習也。近者守令之賢者,如宋欽潭陽府使、李希雍順天府使、其人也。順天殘弊,將爲棄邑,文臣二三,相繼差遣,不能蘇復,而一自希雍往莅之後,不旋踵,而如舊蘇復。且如申瀚、金琩,亦皆善於守令之任。如此之人,朝廷皆已知之。但以薦拔爲難,而不能啓達耳。須自上默契於聖,而定其取捨也。且今見進講之書,後魏安州之民,父子賓旅,交相混處,同寢於一室,漸染金、元之風。封回爲刺史,遂變其俗。我國家風化之敎,南方,則非偶然矣,平安、咸鏡兩道,則父子賓旅,混宿於一房長炕,無異於夷狄之風。在所當禁,而習俗之來已久,不可猝變。宜卽下諭本道監司,漸次治之,則自爾變矣。且踰時未嫁之人,以京中觀之,其於外方,亦多有之。貧寒無賴之人,則官給資裝,古有其例。今更申明,使無怨憫何如?傷和氣、敗人道,未必不由於此。如此等事,皆所當留念也。」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掌令李熙騫,近有物論,不合臺官。請遞之。」諫院又啓曰:「奉常寺正,職任重大,而階梯之職,不得已正品久行之人,擇差可也。正趙績,爲正品纔數月,而前爲密陽府使時,多有誤事,故物論騰播。光州地廣物衆。牧使張世弼人器不合。掌令李熙騫,前在弘文館時,亦有物論。請幷遞之。」命遞李熙蹇,餘不允。

○日暈。

3月9日[编辑]

○己亥,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柳溥、趙仁奎事從之,餘不允。

○京都,雨土,雨雹。

3月10日[编辑]

○庚子,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沈貞、右議政李荇啓曰:「近來時令不順。頃者雨土,旣以爲未安。昨日則寒氣甚於冬日。正當花時,雨雷旣不當,而重之以雨土。臣等至爲未安。又聞咸鏡道明川縣境,雨血,非特灑之而已,至於人馬足迹,幾至盈焉。至爲驚愕。以古事觀之,雨血雖暫有之,亦非常稀罕之災。況雨血之多至此哉?大抵天變之作,由於人事之失。此皆臣等,不能盡責任之所致,在職未安,須擇其可當之人,而任之,使之改紀。」答曰:「百災疊見層出,無歲無之。豈無所召而然乎?天人一理,無毫髮之差。正當春暮,暴風、雨雪、雨土,又於明川雨血。予亦驚駭,不以爲尋常也。災變,正予否德之所致,何在於卿等?勿辭。近觀邊鄙不寧,邊報不絶,人心、風俗漸惡,淳厚之氣亦無。人心不和,感傷和氣。人心和平,然後災變可弭也。用人之際,淳厚者以爲庸劣,輕捷者以爲可用。用人失當,遷轉頻數,治官事視爲餘事。是故奸吏得計,人有睚眦,陰中爲快,報讎爲事。至於宗室之家,焚蕩盡燒。其爲殘酷。莫甚於此。以此觀之,人心之暴虐可知。紀綱解弛,不畏國法,亦莫甚於此時。奢泰之風日盛,而其中切於民弊者,莫如京外飮食之爭侈。京師乃外方所效,而各司官吏,飮食尙侈,公賤日殘,至乃譏之曰:『都摠府山行。』府摘奸軍裝,有錯者,徵贖供辦,故有是名。此事每於經筵,左右皆有議焉,猶不改之。不可以法律一二治之。且因公事而觀之,爲敬差官者,公廳携妓宴飮,尙不可爲之。況於私家設宴,率他官之妓。此豈可乎?如此事,法司所當察之,而京官飮食,尙不可改,先治外方,不亦難乎?予意常以爲,國家重宗室、敬大臣,故宗親府及政府,則以禮賓供之,其餘小各司,依中原之例,令自備食之。雖有一二之味,豈不得食乎?敢爲盃盤狼藉,然後可食耶?前者朝廷,亦有此議。議者或曰:『中原祿厚,可以如是,我國則祿薄不可。』云。然祿之厚薄,自有大小國之異也。何拘於此,而不欲改積久之弊乎?此事須不計人議之紛紜,而改之何如?予嘗聞朝議,而予意亦如此,故幷議焉。」三公又啓曰:「臣等之職任,非如他職,風俗之薄惡,天道之不順,皆由於臣等,不能盡其責任也。風俗,天變如此,豈可在職乎?擇其可當之人而代之,使之改紀何如?反覆計之,臣等不可在職。敢辭。」傳曰:「自古雖有災變,不可策免三公,卿等亦豈不知也?當其有災之時,上下當交修不怠。豈可以有災遞免乎?其勿辭。」三公又啓曰:「伏覩傳敎,其曰:『淳厚者以爲庸劣,輕捷者以爲可用,治官事視爲餘事。』等事。臣等亦當計之,若自上知其有如此之人,則分明示諭,然後下乃革心變易矣。如有其人,伏願明示何如?且飮食奢侈等事,所當痛革,但小各司自備其食,靖國初,亦有此議。其時宰相皆以爲不可,此議遂寢。今若不得已爲之,當自宗室及大臣,豈可區別而爲之?臣等之意以爲,此乃土風,其來已久,恐不得卒變也。凡奢侈之事,所當痛禁。禁之雖似太甚,亦無妨也。其令該司磨鍊禁斷節目,使之申明可也。」傳曰:「予非以彼則淳厚、此則輕捷,而分辨言之也。上下當以淳厚之人,爲可用,而輕捷之人,爲不可用,則銓曹亦知上下之意,自以淳厚之人,用之矣;而輕捷之人爲不可用,則銓曹亦知上下之意,自以淳厚之人,用之矣。予則難可分別言之也。且奢侈禁斷之法,自前已有成規,今不可以某法爲當申明,某法爲當加立也。大抵奢侈之弊,由於衣食,其源則皆出於民之膏血也。今欲立法,令京外,一切禁斷則難矣。依中朝之例,自備食之之議,前有之,而群議皆以爲難,故不爲之,然飮食侈靡之事,一切禁斷可也。京中則法司禁之,當於飮食之時,饌品及器具奢侈之物,摘奸罪之,外方則監司摘發治罪,則此弊庶可無也。其奉承傳于法司,且下書于八道監司,務盡糾察可也。」下全羅右道水使,李夢獜。捕倭啓本其略曰:「倭船一隻,出靑山島,向椒子島而去,臣整齊兵船,到加里浦行營待變。倭船一隻,自第島,臣伏兵處而來,大槪三十餘名。高聲呼噪,或持槍劍,或持弓矢而接戰。臣所領兵船,諸弩一時俱發,倭人四名,投水游泳下陸,一人向軍官高山仝突入,山仝射中斬之,又三人,持劍游泳,向臣船而來,亦射中捕獲,又十三名中箭,或顚仆船中,或匿板下。投火船中,爲半燒破,因日暮不窮追。臣左臂亦中箭不傷,斬獲倭首十七級,倭弓矢、班衣、雜物上送。」于三公曰:「此倭寇雖非作賊而見捕,然其依泊海島者,將欲作賊也。其斬獲之數,如此其多,其功則自有之矣。然邊功論賞之事,前亦例議于大臣。此亦何以爲之耶?光弼啓曰:」今觀倭寇之事,雖非攻城陷陣之賊,必欲刦掠人物者也。此非他軍卒之所爲,主將躬自力戰,至於中箭,多數斬獲。此實非尋常之事也。令該曹考前例論賞爲當。「傳曰:」倭人若以海採,泊海島,邊將皆以爲入賊而捕獲,則不無後弊故議之,然論賞事,當令該曹考前例爲之。「

○鄭光弼、沈貞、李荇啓曰:「薪島事,今見平安監司書狀,唐人避役者,多來薪島居焉。我國移咨遼東使處置,則遼東使湯站守堡官,領率軍官緝捕,故監司李芑以聞。所當汲汲爲之,若待其報府,事必遲緩,故禮曹判書兪汝霖今來此,同議爲公事。唐官接待事,令禮曹磨鍊,兵船及軍士抄發事,令兵曹磨鍊,今日內行移何如?」傳曰:「可。」

○傳于政院曰:「倭寇首級賚來。兼司僕高山仝,當其斬獲之時,亦與焉。令司饔院供饋,且給具絃弓子,及具筒兒長片箭各一部。」

○傳于政院曰:「薪島居住人,皆是唐人。今以唐兵及我軍捕捉時,若遜順就執,則已矣,如以逃來之故,恐將被罪,則不無成黨拒戰之理。只令有武才諳練守令,定爲差使員入送。似不當別定將帥,率軍遣之何如?且唐軍馬還來義順館,則必困疲,仍於其處,卽薪島。行宴享云。事則便易也。但彼唐人或能捕捉,不能捕捉間,如有欲言於義州牧使者,牧使以將帥,亦往其處則已,不然則以軍馬困疲,使不還于義順館,而自薪島直送,亦何如?禮、兵曹同議,豈偶然計而爲之,然予意如是,故言之。其問于禮、兵曹以啓。」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崔演所聞之言,推之,則演聞之於金魯,招守貞問之,則果如金魯之言。崔演則一一言其所聞之言而被罪,守貞則不言言根之出處,而終不被罪。守貞豈所獨聞,而以非傳敎之事,乃謂傳敎乎?此乃承傳色所誤,後弊無窮。請推承傳色。且崔演等推案,司中欲詳見啓之,初八日,令禁府送來,則時未啓下云。司中意其未下也,今日又再三催促,則視爲例事,而不送。是必不記念司中之事。事體埋沒,請推義禁府當該郞官。」傳曰:「承傳色事,予只以承旨等,推考傳旨頭辭之意敎之,使注書知而爲之而已。今日請推,據何事推之耶?予未之解也。守貞聞注書之言,卽答曰:『傳敎之意,大槪如是,更不問承傳,而輕率答之。』此則非無罪也。然其間,豈有他情哉?崔演推案,初八日入啓,卽下禁府,何以云時未下耶?其留於政院耶?未可知矣。大抵臺諫欲見,則臺諫啓之可也,臺諫不啓,而只令送之,則禁府啓而送之,亦例也。郞官聞之,而不告堂上,則郞官當推也,堂上若知,而不啓送之,則堂上亦失也。餘不允。」

○兵曹啓曰:「前者有如李夢麟斬獲之事,則例遣官宣慰,今則何如?」傳曰:「今當年險酒禁之時,似不當遣也,雖如此亦可送乎?問于該曹。且李夢麟論功事,今午已議于大臣。觀察使磨鍊啓聞後,論功可也。」

○以朴守良爲司憲府掌令。

○夜,白氣布天。

3月11日[编辑]

○辛丑,御朝講。持平宋純曰:「奢侈禁斷事,昨聞傳敎,所當別爲禁斷矣。臣以覲親,往來外方時見之,各道各官,以飮食爭尙奢侈。此無他,恐以飮食之善惡,而有毁譽也。臣亦見以飮食爲毁譽者矣。今此弊習,終難救之也。」上曰:「京外飮食奢侈之弊尤甚。下人之受弊亦多,故京中,則法司糾察,外方則監司摘發事,言之矣。」獻納金漹曰:「外方則監司先自儉損,京中則大臣亦先除弊,然後下人自爾觀感效之矣。往來外方時見之,爲監司者,常於飮食之時,排盤至於三四,而又撿察其善惡,其何以糾察守令?大抵法禁之事,不可人人而禁之,家家而曉之。當自上躬行,則爲下者,不言而效之也。」上曰:「京師,四方之所效,必自上行之,然後下必有觀感,而效之者矣。敎化有所不及,然後當以法禁之也。」金漹曰:「禁斷之法,自前有之,法非不足也。弊習已成,今若徒以法律禁斷,則反爲騷擾。須自上痛抑奢侈,而大臣及士大夫,亦皆如是,則庶無此弊。」

○政院啓曰:「注書崔演推案不送于司諫院事,問于禁府,則初八日,四堂上皆坐,而諫院關字來到,推案未及啓下,故未下答之。乃於初十日,又令送之,而此非如他文籍也,必須堂上緘封踏印後,當送之矣。兪汝霖知事、尹希仁同知事皆以公事詣闕,日晩乃坐,緘封送之矣。其不啓稟送之者,前者,因憲府之啓,命使見之,故其後,則兩司若欲見其公事,本府例不啓而送之。」傳曰:「金淨爲大司憲時,欲見禁府公事,令送來,禁府不送,而交相詰難,日月已久。其事,則未知何事也,詔獄公事非輕,自今以後,兩司雖令送之,禁府依例啓稟後送之。」

○臺諫啓前事。命推承傳色,金連孫餘不允。

○下書于八道觀察使,及開城府留守曰:「近來凶歉,視古尤甚。民生困窮,而習俗奢侈,飮食之間,爭務相尙,供費之物,皆出民膏,猶且不恤,至於恣意遊宴。追惟厥原,至爲寒心。卿其體予至懷,益加禁約,今後守令,如有因循不戢,務爲侈靡,貽害於民生者,摘發馳啓。如有後現,卿亦不饒。」

○日暈。

○夜白,氣布天。

3月12日[编辑]

○壬寅,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承傳色金連孫,只命行公推考。其假稱傳敎,及兩司所啓,不盡錄之事,乃承傳色所誤。請依崔演之例,而推之。」憲府又啓曰:「承傳色張勝善事,乃命棄之。勝善雖自以爲傳于政院,承旨、注書、翰林皆不聞,而於史草,亦不錄。乃分明不傳之事,而推調,此弊不可開端。請依公事推之。」傳曰:「金連孫、張勝善如啓,餘不允。」

3月13日[编辑]

○癸卯,御朝講。

○下鍾城府使李光軾妻李氏上言其略曰:「家翁父及第李之芳,分配于忠淸道藍浦,本有風證,消渴、痢疾竝發,日漸深重。家翁以獨子,遠赴鍾城,他無救藥子孫,姑亦老病,不能下去救藥。哀痛罔極。移配近地,則臣女欲往來救藥。」于政院曰:「此上言,欲移配李之芳。之芳赴京時,中路得病,則然矣,及其病差之後,所當前去,而不爾。以此欲懲後之使臣,而罪之矣。今者方有邊事,武臣之中,如之芳者有幾?予意欲放,而但此事關於事大,故卽放爲難。招致政府郞官,議于三公以啓。」

○憲府啓前事。諫院以箚入啓曰:「柳潤德等,居喉舌重地,雖毫髮小事,所當省謹,常恐或失,而頃者山羊會斬賊事下問時,經幄之言,書示申玉衡,至使謄書史草,播諸邊郡,大失喉舌謹密之意。所關非輕,物論喧播。不可不繩之以律,以懲其後。臣等論啓,已踰旬月,而天聽邈然公論愈鬱,不勝缺望。潤德等,雖曰行公,而未出廳事。政院重地,曠闕已久,以此觀之,尤不宜留難。旣被臺諫之論,則所當惕然驚悟,深自悔責,而出入街衢之際,儼然儀章,略無敬憚之意。其不有公論,而反益自恣,亦可見矣。伏望亟罷其職,以快公論。曺閏孫以一方主帥,籌策乖方,防備無豫,以致賊虜焚蕩邊鎭,而坐失追捕之策。興師征討,國之重事。固不得自專,而恬不稟命,掠彼老弱,以啓西鄙之釁。乃於詔獄,旣盡輸服。閏孫之罪,在所罔赦,反不擬律而棄之。臣等未解厥由。雖曰聞設伏之告,不卽追捕,非所當罪,如異日,有如此賊變,而邊將又托言設伏,徘徊境上,而不敢奮擊者,復有如閏孫,則殿下亦無以罪之矣。閏孫設伏之言,實爲免罪之計也。且征討之擧,若迫於事機,而勢不稟命,則固當馳聞事由,而終不使朝廷知之,不審其意之所在也。況其入征,在於旬日之久,則非迫於事機,迫於喜功而然也。閏孫之罪如彼,而殿下徒拘大臣之議,不能自斷,臣等不勝缺望。請依本律,以正其罪。金連孫以宦寺,司出納,而傳命之際,敢行己私,以王命所無之言,假稱傳敎,罪孰甚焉?殿下不知則已,如或知之,則所當天威赫然,置之當律,而論啓愈久,雖命下獄,似亦出於勉强,臣等竊惑焉。張勝善親承綸命,不卽傳宣,及其下問,歸罪政院,其奸巧無狀,亦已甚矣。承旨旣曰無聞,史草亦無是言,則勝善之欺罔宸聰,聖明亦可洞照,反以承旨爲推調,幷命棄之。初四日,臺諫啓事時,勝善以承傳色,宣傳敎,適日暮,有留門之命,而勝善不傳,誣云已傳于承旨任樞。臣等恐,殿下,得無以奸巧寺人,爲可信,而近侍爲不足信耶?勝善之不宣綸命,罪已大矣。重之以欺罔,罪不可容貸,而其初遽命棄之。不知以誰爲直耶?噫!宦寺之爲國家患久矣。始之不謹,終必難救。履霜之漸,不可不戒。伏願殿下留意焉。」傳曰:「政院雖小事,至於傳播邊方,果無謹密之意。非獨今時爲然,前亦有如此之議。今之所失亦因積習之久而然也。但必無其情,若全數罷職,則豈非重乎?以此累日留難也。今觀箚子,乃曰:『不有公論,反益自恣。』若然則失中之失也,勢不可在職。其依公事,而罪之可也。曺閏孫事,其曰:『設伏之言,實爲免罪之計。』被虜逃還,唐人與胡奴,設伏告變事,相繼啓聞。此非閏孫之自言也。且其措置追擊,非部分諸將,起軍征討,而不啓聞之例。今朝經筵,更聞大臣之言,若罪閏孫,則後之邊將,難於號令。此亦不可不計。大關邊事,今不可罪之也。金連孫事,今月初十日,臺諫始啓,十一日,下憲府推之,十二日,因司諫院之啓,下詔獄推之。此非論啓愈久,出於勉强之事。張勝善則曰傳之云,承旨則曰不聞,其間不知其是非,故其初二人,勢當竝推。此豈以近侍爲不足信耶?必觀緘答,然後可知其實也。勝善則已命照律而罪之矣。趙績事,今方乏人,而其爲司䆃寺正,雖曰未久,然豈不得爲奉常正乎?故幷不允。」

3月14日[编辑]

○甲辰,諫院啓曺閏孫、趙績等事,皆不允。

○三公議啓曰:「李之芳在途病重,一行皆知其不能輿疾赴京,恐未之思耳。以是分配似重,且歲月已久,上敎允當。」傳曰:「其令放之。」

○弘文館副提學柳溥等上箚曰:

今二月十七日,地震、雨血于明川,血色大紅,人馬足迹幾盈,不勝駭愕。歷攷《文獻通考》,漢惠帝二年,天雨血於宜陽。時諸呂用事,讒口妄行,殺三皇子,建立非嗣。及呂太后崩,大臣共誅諸呂,僵尸流血。又曰:『侫人祿,功臣戮。』哀帝四年,山陽湖陵雨血。王莽擅朝,誅貴戚丁傅,大臣董賢等,皆放徙遠方。晋惠帝元年,尉氏雨血。此歲正月,送懷民太子,幽于許宮。王室成釁,禍流天下。後齊二年,太原雨血。明年周師與突厥入幷州,大戰城西,伏尸百餘里,亦後主亡國之應。夫血者,陰之精,傷害之象。僵尸之類,其應不爽,可監可戒。近來以大沴疊作,三陽之月,有雨蟲之異,五陽之月,有雨雪之災。加之以雨土、雨雹,天之譴告殿下迫矣,而今又地震、雨血,二災俱發。此曠古所無,天之譴告益迫矣。人君遇一草一木之怪,尙當省愆惕慮,以盡消弭之方,而遇如此莫大之災,上無引咎之實,下無啓迪之謨,視爲尋常,恬不知懼。臣等竊恐危亡之禍,迫在朝夕,謹摭方策所載,以備觀省。伏願殿下,洞察往迹,以審其應,延訪臣僚,以問其由,側身修德,使未萌之患,潛消於冥冥,國家幸甚。

傳曰:「予觀箚子,詳知歷代災異之應。不勝驚懼。延訪則自有經筵,不須特別爲之也。見近來之弊,有文具,而無其實。前日下旨求言,而雖有可革之弊,議之則皆置而不用。民生何時蒙實惠乎?近者年凶尤甚,南北邊警不絶,上下更加恐懼修省,各修其職可也。」

○以尹殷弼爲承政院都承旨、南世雄爲右承旨、蔡紹權爲左副承旨、沈彦慶爲右副承旨、金麟孫爲同副承旨、沈彦光爲司諫院大司諫、金公藝爲弘文館典翰、黃憲爲應敎。史臣曰:「紹權,乃安老之妻娚也。以親老乞養,出牧淸州。承旨有闕,自上敎曰:『有前爲承旨者,以親老乞養在外,若此之人,宜可爲注擬。』雖不顯言姓名,而政院相謂曰:『此必蔡某也。』吏曹果擬,而得拜是職。」 ○日暈戴。

3月16日[编辑]

○丙午,御朝講。正言蔡無斁曰:「近來雨土、蟲雨之災,連續疊見。至爲驚駭,而明川雨血之變,曠古罕有之災也。以弘文館箚子見之,雨血之後,其應不祥,而今乃有之,至爲驚愕。邇來人心、風俗,日益衰薄,而邊方之事,亦可慮也。國家昇平日久,而變怪至此,弘文館亦必憂憫,而上箚也。左右大臣,雖入於經筵,延訪之事,須別爲之可也。自古人君,當遇災之時,必恐懼修省,故轉災爲祥,有熒惑退舍之應矣。然而轉災爲祥之機,在於誠實,而不在於文具也。」上曰:「所啓至當。前者累有求言之時,雖陳可革之弊,有司例爲防啓,而不施。生民之弊,未有甚於此時。若有民弊可革者,有司不爲防啓,而擇其可行者,施行焉,則其於治道,豈無便益乎?民心和平,乃治道之本,而近來人心愁歎,年運凶荒,將何處而可耶?延訪,則左右大臣及侍從、臺諫,皆入於經筵,不須別爲之也。」侍講官金公藝曰:「明川雨血之災,至爲驚愕。考其前古之事,其應甚慘酷。今不知以某事,而如此也。然而遇災之時,不以爲尋常,常須恐懼修省可也。常時經筵,則乃例事也。若別爲延訪,則豈無所啓之事乎?宜別延訪,以示恐懼修省之意,是乃弭災之道,故啓之。近來上下,視爲尋常,故恐有如此之災也。血是陰精,又傷害之象也,而雨血之災,出於北方。邊方之事,不知何如也。此亦民怨之所致也。今若延訪,則豈無所益之事?」無斁曰:「今爲延訪,廣聞大臣之議,則豈無一二可行之事乎?然若徒延訪,而自上無誠實之意,則是亦文具而已。」

○上延訪政府全數。上曰:「近者雨土。雨血,果是非常之變,而凡於經筵,左右大臣侍從之臣,皆入焉,故延訪之事,不果別爲之也。昨者弘文館上箚子,請延訪,而以月食,亦未也。邇來邊報不絶,年凶尤甚,多有憂念之事,而災變之作,亦不知何爲而出也。以弘文館箚子見之,《文獻通考》所載雨血之應,至爲驚駭。此上下所當恐懼憂念之時也。」領議政鄭光弼曰:「今之災變,自開國以來,所未聞焉者也。極亂時所有之災,沓臻於今日,臣等未知何以致此也。臣恐朝廷之間,有隱禍潛伏,而莫之知也。邊方之事,殊不安靜,可驚可慮者,不可枚擧,而盡言之也。然而轉災爲祥,豈無其道乎?自上須惕慮思愆,萬機之事,皆常省念,以盡弭災之方。」右議政李荇曰:「今之災變,在古史所不見之災也。弘文館以臣等不能啓迪之意,言之,燮理陰陽,皆臣等之責,而臣等不能調攝,其爲罪責,孰大於是乎?邊方之事,雖可慮也,內旣治焉,則邊事不足憂也。大抵政令者,致治之具,須自上摠攬,而不可移於下人也。政刑移於下,則國家之事,將日非矣。如此事,古書亦有之,臣之所以每啓之者也。自上亦豈不知乎?政刑則自上摠攬,而在下之人,但當論是非而已。政刑所在之處,不可不知。摠攬政刑,知是非而處之,則朝廷紀綱,要約而易治矣。外事雖不力爲,而內治嚴明,則大綱之事,無不畢擧矣。政刑移下之後,人君雖欲改之,不可得矣,而朝廷亦至於傷矣。須自上留念。」光弼曰:「李荇所啓之言,有此議論久矣。大凡有罪無罪之間,其明白之事,皆自上論斷,則是非、政刑,在於上而不移於下矣。」上曰:「禁府所推承傳色金連孫之事,至爲未穩,而一宦之事,不關於朝廷,故不議於大臣耳。今以是非言之,則諫院啓曰:『臺諫問之。』云。臺諫問承傳色,萬無是理。雖微細宦者之罪,當以罪罪之,而諫院力言此事,不知何以處之?詔獄堂上,豈無未便之意。然而以刑訊啓請,故依允而下。大凡人之有罪無罪,固當明辨。」左議政沈貞曰:「臣往義禁府,張順孫自經筵亦到焉,嘗與議之,而今詣閤門外,與光弼、李荇,亦論此事。禁府堂上皆曰:『因傳旨,而不得已啓請刑推矣,其公事根因,則不知。』云。承旨亦曰:『假稱聖旨,乃諫院之啓,而不知其實。』云。問之於持平宋純,則曰:『金連孫推考傳旨內,臺諫問之之語,則我亦不知也。』獻納金漹亦曰:『臺諫問之之語,乃城上所之啓,非司中之議。』云。臺諫所不知之事,又何據而推之耶?雖宦寺之微者,亦是近侍之人。其有罪無罪,所當明白而處之也。此事自上,亦必洞照。若自上洞照,則自上裁斷,亦可也。」上曰:「當初司諫院官員,問諸注書,崔演注書以爲:『以傳敎辭緣作傳旨,故臺諫所啓,不錄於傳旨。』云。以此諫院,以崔演爲假稱傳旨而啓之,中間辭連於司謁,崔守貞其後,又以承傳色,爲稱傳旨。此甚未便,而莫知其由。此事臺諫,當聞於承政院,必不得聞於他人也。此當有所聞之處,而不知其是非也。雖微細之事,以其罪,罪之可也。」光弼曰:「無罪之人,若得罪焉,則何人不被罪乎?雖一草一木,尙不可妄折。況人乎?宦官雖微賤,當罪而罪之可也。」李荇曰:「非但此也,常時臺諫所啓之辭,雖過情,王言則須包容可也。聞於四方,傳於萬世,可不愼哉?雖不顯然言之,有司以此窮推,則其所犯之事,自爾著露矣。今則不然,以臺諫所啓,無一字加減,而作傳旨推之,有司全無詰問之事,至爲不當。若以傳旨內辭緣照律,則了無分揀之事。與古之所爲,大異也。」上曰:「若竝推兩邊之事,則其使人問之,與親問與否,可以分辨矣。此事則一邊,乃臺諫,若推之,則臺諫有若事干,故不得問其根因耳。」沈貞曰:「金連孫旣已服招,至於結案之時,泣而言之曰:『服招之時,不知拒逆,而着名。若知罪至於死,當死於杖下,豈可以服招乎?』云。咫尺近侍之人,若自上知其有罪,則罪之,無罪則放之也。此乃一罪,豈可以不分辨乎?」上曰:「禁府照律,則時未知也,然至於結案,則是死罪也。雖杖下服招,亦不可棄之也。此事臺諫,必有所聞之處,推問何如?不可以此爲曖眛,而棄之也。其間分明有往來傳通之人,則推之何如?」光弼曰:「冤抑愁歎之人,豈爲少乎?詮聞外方守令,以妓載行事,殺其無罪之人云。年前李巙以敬差官,往全羅道時,驛子欲奸守令所載之妓,巙乃訊杖一次,不至於死,虛言騰播,故妄謂之死。光弼所啓,亦指此事。其道往來臺諫,豈不聞之乎?其知與否,未可知也,若知之而不啓焉,則此亦非矣。人命之重,貴賤豈有異乎?」沈貞曰:「大凡聞見之事,必有虛僞之弊矣。此事則敬差官,欲設茶禮,載妓以去,而聞馬頭驛子戲弄,其驛子,一日之內,刑訊三次,卽死杖下云。雖刑曹,一應作罪,當刑訊之人,皆爲啓稟。守令亦稟監司,而後爲之。其愼刑之意,非偶然也。若敬差官,果殺人於杖下,則甚不可也。此關於紀綱之事,所當審問。」上曰:「敬差官之事,予未及知之。法司亦必不聞矣。法司若聞焉,則自爾推之矣。」左贊成金克愊曰:「被罪之人,啓之果難。今因冤憫之事啓之,趙琛前奉常寺正之罪,琛以敬差官,往在平安道之時,臺諫方劾士大夫,泥生地相訟之非。琛亦與其訟,而琛適以空啓本,送于政院。臺諫以爲:『欲聞京中之奇,乃送僞啓本,彈論其罪,則在赦前,以詔獄推鞫之時,隱諱不啓事,被徒罪。罪則宜矣。然而原其罪,則以赦前之事,固當蒙宥,而其時,以禁府推問之時,不直啓達之事,被詐不以實之罪。司憲府、司諫院,亦以此相爲避嫌矣。此事當在蒙宥之中,而不得蒙宥焉。其於用法,恐有未便也。」上曰:「此言宜矣。趙琛之事其時兩司之意各異,故欲議,而似乎無端,故不議耳。近來人物乏少,頃者承旨等,全數罷職之時,無可注擬之人。趙琛雖一時被罪,予欲議而放之,何如?」光弼曰:「金克愊所啓當矣。」李荇曰:「士大夫則雖己所不爲之事,若至於刑訊,則不能受刑,當爲誣服。況以詐不以實之罪,受其刑訊乎?」光弼曰:「金淨爲大司憲時,申鏛爲都承旨。其事則不知也,承政院全數見遞,而弘文館多入政院。此乃稀罕之事,其時莫不驚愕。近來政院,若有所誤,則色承旨與他承旨,皆啓而罷之,此甚不便。然而其中所失之事,則當罪其色承旨,而又有大失之事,亦可竝罪其都承旨矣。今者全數被罪,無乃過乎?」上曰:「政院所失之事,當推其色承旨,而甚非之事,則都承旨固當罪之矣。今者申玉衡招問時,承旨皆環坐同議云,不能分辨,故皆令罷之也。果是色承旨所爲,則他承旨其不干矣。」右參贊韓效元曰:「見古事,則雨血之變,甚爲稀罕,而其應亦極慘酷。古云:『入仕乖方,讒說大行,則宗社危亡。』今則聖明在上,安有讒夫之事乎?然而讒說之事,不可不預知。雖聖明之時,必入于左腹,至於危亡,然後乃始知之。讒說之不可近如是。當今之世,勿以爲無爲也,尤當惕慮,而審察焉。他餘災變及邊方之事,雖可慮也,而若固其根本,則其外之事,不必憂矣。朝廷,四方之本,而殿下一身,又朝廷之本。須別爲恐懼、修省,其於致治之方,庶乎其得宜矣。」右贊成金克成曰:「以唐、虞之治,猶戒其讒說殄行,以成湯之聖,亦自責曰:『讒夫昌耶?』雖聖賢,未嘗不戒於此也。夫讒說,始雖涓涓,終至於滔天,可不懼哉?」沈貞曰:「我國三面受敵,而近來昇平日久,故邊方似爲安靜矣。祖宗朝及前朝末年,則邊方多事,故朝廷亦不得安靜。倭、野人有一時俱發之時?故在祖宗朝,可用爲將帥之人,抄啓而儲養焉,或至於承旨、參判。今則不儲養人材,故全無可用之人。如有卒起之變,則將何以應之乎?文武竝用,乃長久之道。須自上振作而用之。」上曰:「朝廷譬之則腸心,而邊方譬之則四支也。內外輕重,所當詳察,而邊事又不可不慮也。非不欲預養武士,而頃者兵曹參議見遞之時,欲以武臣差之,而反覆計之,不得其可當之人也。大凡近來,武臣等,先計其來歷而用之,故不得其人。武臣年老,則不可用之,須於膂力方强之時,而用之可也。」沈貞曰:「成宗儲養武士,故奇偉之士,彬彬輩出。有事之時,豈可徒以儒生委任也?安不忘危,乃國家治平之道也。」

○傳于政院曰:「今於延訪,大臣啓趙琛以宥旨前事被罪,其命放。大臣又啓曰:『敬差官,以馬頭驛子戲弄女妓,一日之內,刑訊三次而致死。』此亦推考可也。且武臣所當預養之意,亦啓之。其揀擇預養事,言于兵曹。」

○傳于同副承旨金麟孫曰:「金連孫事,大臣皆以爲未便。以臺諫問之云者,承傳色,待臺諫時問之乎?臺諫不可親問於承傳色,又不可使書吏問之也。不知問諸何處乎?其間必有傳言之人,所當推之,而不知其誰也。當初問於注書,注書未事,故答之如彼,今又問於承傳色云。然而左議政問于獻納,則獻納亦不知云。承旨在諫院金獜孫爲大司諫時事。之時,必詳知此事矣。」麟孫回啓曰:「他事則司中果同議啓之也,以臺諫問之之語,其日下問時,城上所正言金亹。未及議于司中,以己意啓之,故獻納不知,而臣亦不知也。」

○諫院啓前事,不允。

○下金連孫推考公事于政院曰:「金連孫之事,大臣於延訪,皆以爲未便。予意亦然,問于大臣,大臣皆不知云不知所推之意。而今日,左相往義禁府,問于獻納,獻納亦不知。」不知臺諫問之之語。今改判付曰:「推考之事不分明。大抵承傳色,則凡傳敎之事,所當詳悉傳敎,而不爾。其以此辭緣,遲晩取照招律可也。」

3月17日[编辑]

○丁未,諫院啓前事。又啓:「全羅右道水使李夢麟倭人捕獲啓本以爲:『倭人捕獲時,所率軍人五名,驚惑投水溺死。』云。非至於短兵相接,似無自投溺死之理。其間事根及屍身去處,請備詳覈實。且溺死人止五名與否,幷令推覈。」傳曰:「趙績事不允,溺死軍人推覈事依啓。」

○日暈。

3月18日[编辑]

○戊申,傳于政院曰:「習陣,乃敎閱之事,不可暫時習戰而已。凡陣書所有之事,皆試之,則凡軍士及武班之人,可知用形名進退之節矣。習陣之時,自上命用某形名,則左右廂,各以其形名所令之事,爲之可也。兵曹常時習陣,略抄陣書試之。此甚不可。今則凡陣法所載之書,皆令持去而試之可也。且習陣時服色,左則靑,而右則白者,例也。明日則左右廂、五衛軍服色,以靑黃赤白黑所屬之色,爲之,則左右廂迭出交戰之時,分明易辨矣。以五色爲衣服事,其言于兵曹。」

○御夕講。

○傳于政院曰:「今夕講,經筵官以爲:『有災變之時閱武,不合於修省之道。』云。大凡人君,如打圍等事,如此有災變之時,不可爲也,閱武乃敎閱之事,欲爲而不得爲者,久矣。若二十日以後,則有國忌與大祭連有事故,而不可親閱,故來十九日,已令爲之矣。予以其有災變之時,勿令動樂。人君雖當恐懼修省,然其所當爲之事,則不可全廢也。況南北,有事變,閱武之事,尤不可廢也。此乃一人之言也。然而明日所爲諸事已具,何以爲之耶?卽將此意,議于三公。」

○諫院啓前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經筵所啓之言,是一員之言耶?抑館中之意耶?問之以啓。」弘文館正字洪春卿啓曰:「有災變之時,故上下入番之人,相議而啓之也,非館中僉議也。」上曰:「知道。」

○領議政鄭光弼議:「閱武,非干游衍,雖有災變,在所不廢。然災有大小,明川雨血之災,近古所未聞。如此重災,所宜靜處思愆。況初遇之,尤當惕慮。經筵官所啓之言至當。雖遲數十日,恐亦未晩。」左議政沈貞議:「逐朔兩度閱武,先王朝法例,乃所以安不忘危也。」右議政李荇議:「閱武,非玩戲之事,乃所以訓鍊軍政。雖在修省之時,亦不可廢。」傳曰:「大臣之議,雖似有異,然其意則同也。皆以爲閱武,非玩戲之事,所以訓鍊軍政。雖在修省之時,亦不可廢云。」

3月19日[编辑]

○己酉,上閱武于慕華館。

3月20日[编辑]

○庚戌,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李荇、左贊成金克愊、右贊成金克成、左參贊趙元紀、右參贊韓效元議:「都承旨罪狀,亦不緊重,他承旨尤無罪事,前已啓達矣。」左議政沈貞,以其子思順以承旨,亦罷職,故不與議。○時有傳敎曰:「前日承旨全數罷職,皆以爲未便。不可使無罪者被罪,故今欲敍用,其議于政府堂上。』故議啓。傳曰:」大臣之議如此,敍用可也。「

○諫院啓前事,不允。

3月21日[编辑]

○辛亥,傳于政院曰:「災變之作,何世無之?近來雨血,乃災變之大,而曠古所無者也。以是侍從,請爲延訪大臣。雖延訪中外之人,豈知予恐懼之意耶?其以此恐懼之意,作傳旨,而曉諭中外何如?已至配所之人,則已矣,時推徒罪以下,疏放事,議于三公。」

○領議政鄭光弼議:「凡遇災變,宜靜處思愆省咎,以祈消弭,博求刑獄間事,且宣布上意,亦似無妨。」左議政沈貞議:「弭災消變,上下但當益自敬懼,應之以實而已。不必曉諭中外,亦不須疏放。」右議政李荇議:「下諭中外似當。疏放之事,恐爲奸人之幸。如有冤抑,命有司伸理何如?」上從沈貞之議。

○御夕講。

○諫院啓前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各道觀察使,在前或以二品,或以三品差遣。近者大臣,於經筵,言之曰:『守令亦有堂上官,若守監司,則其勢不嚴,不得已以二品之人差遣。』云。故其後,皆以二品之人,差之矣。然而監司有闕,必以京官二品之人,差塡,故京職亦多有闕,其爲塡差又難,不得已給加爲之。雖不頻數,近日連有特加之事,資級反爲輕賤而不貴。雖曰二品之人,若不嚴明,則反不如守監司之剛明也。予意以爲依前例,二品差遣之處,以二品爲之,守監司差遣之處,則以守監司爲之何如?此非汲汲之事也。招政府郞官,後日合坐時,議而啓之。」

○全羅道古阜等十邑,地震如雷,屋宇皆動,移時而止。

3月22日[编辑]

○壬子,下禁府囚人李玉善等,十九日親閱時,欲呈上言,突入圍內。推考照律于政院曰:「常時駕前呈訴之人,若突入圍內,則元罪雖爲死罪,予常計之,決杖一百而放也。此人則非但圍內突入,御乘馬及後來之馬,皆驚逸。左右觀之者,孰不駭愕乎?若減死,則其罪至於流,流必爲全家徙邊也。其無罪妻子,竝受流罪,甚不可。勿令全家徙邊,其當身,只決杖一百、流三千里事,判付可也。自今以後,御乘馬驚逸之人,如是論斷事,言于禁府。」

○憲府啓:「前日承傳色金連孫推考傳旨內,有以臺諫問之之語。司中以爲:『諫院,不當問之於金連孫。』其後更爲聞見,則諫院所不知之事。但下問時,正言金亹,誤以己意啓達。臺諫若有所問之事,則當問於政院,不可問於宦寺也。誤爲啓達,不可在職。請遞之。司諫鄭彦浩、獻納金漹、正言蔡無斁,知金亹以不問之事,誤爲啓達,則卽當啓之,以正金亹之失可也,而不卽啓之,亦皆非矣。請竝遞之。」從之。

○正朝使朴光榮還自京師復命,上御宣政殿引見。上曰:「皇帝視朝,如舊爲之乎?」光榮曰:「皇帝逐日視朝,而雖雨雪,千官皆詣闕。臨其時雨雪不足,則奏而停之,故不得預停矣。凡致齋之日,他餘文書,不得出入,而視朝則亦不停也。行祭之後,亦視朝,問諸序班,則曰:『朝廷之議,以視朝不可廢也,故如此爲之。』云。且宗系事,臣入歸時,見聖節使柳溥問之,柳溥曰:『旣已改正。』云。臣到京,欲聞見於內閣史館之人,而勢難不爾也。主事在玉華館之內,臣等所寓處也。常時文臣,每來撿擧,臣見而問之曰:『宗系之事,往者累爲奏請,而其定改與否,未得詳知焉。』答曰:『我非內官,何以知禮部之事耶?汝當下馬宴時,問于禮部尙書,則可知矣。我乃主司之官,不知史官之改正也。』其後下馬宴時,問於禮部尙書曰:『本國宗系改正事,聖旨已許修改。其爲一國臣民之喜賀,可勝言耶?若誠修改,則非徒一國臣民之喜,於祖宗地下之靈,亦非偶然之慶也。然而改正與否,未之詳知。我等若還,則一國上下,孰不欲詳聞此事乎?今不知首末而歸,則其何以回報於殿下也?』尙書答曰:『汝何疑之至此耶?朝廷之待外夷,皆不失信,而況汝國,乃禮義之邦,朝廷待之,亦非尋常矣。改正事,聖旨已下,其何不改正乎?汝等其勿疑。但《大明會》《典》,時未畢修正,故今未成書耳。然而聖旨丁寧,有何疑乎?臣等欲聞的實之言,而不得見內閣史館之官,未能詳問之耳。序班下吏等族親,有干於內閣書寫之任者,問其改正與否,則曰:『未能詳知。今方修撰,當聞見來言。』厥後更問則曰:『有何疑也?但前宗系惡名等事,全不改正。只於其下,添注曰:「某某年奏請改正事,聖旨。」云云耳。如此書之,而摠裁官,時未見之,故未得成書。』此亦傳聞之說,何以取信?」上曰:「今以聖旨添注書之,則前書惡名等事,必不削去矣。」光榮曰:「《會典》時未畢修,故以聖旨添注于其下。若畢修之時,則摠裁官,當更考磨勘,而爲之,有何疑也云。禮部尙書,非常之人。若不當改正之事,則何以如此分明言之乎?序班及書寫之人,皆言添注之事。臣等以謄書許給事請之,則曰:『摠裁官,時未見之,我輩何以擅自書示。」

○以金鐸爲司諫院司諫,李澯爲獻納,朴世蓊、韓㞳爲正言。

○日暈。

3月23日[编辑]

○癸丑,下司憲府具世璋前定平府使。公事于政院曰:「憲府所推之意,至當矣。兩界奴婢人物,或爲守令之人,或因事入歸之人,率皆托以奴婢,而率來,則其厭憚苦役之人,孰不願爲之乎?且其率來之人,以爲自己之奴婢,僞造文記,必連上接下,而爲之矣。如此之事,非但今時然也,前亦必多有之。若人人而如此,則兩界之地,將必無人物也。刑曹前爲此公事時,具世璋與草原站奴婢眞僞,所當詳審分辨,而但以其子具希信現納文記,取實。此刑曹之所誤也。若眞希信之奴婢,則何必其父爲府使,然後捉來乎?如此之事,尋常人所爲,則猶當棄之,宰相之事,故如此言之耳。」其判付曰:「草原站奴婢的實,則具世璋推考痛懲。」

3月25日[编辑]

○乙卯,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沈貞、右議政李荇、左贊成金克愊、右參贊韓效元議啓曰:「觀察使之任,須差以位望兼重,可以鎭服一道。祖宗朝,或有以正二品差遣,亦有再行者,所以重其任也。然若二品以上數少則如江原、黃海兩道,擇通政中有物望,可以鎭服者,差遣何如?」從之。

○諫院啓前事。憲府啓:「善山府使李熹,前爲開城府都事時,多有所失,而善山大處,人器不合。請速遞之。」不允。

3月26日[编辑]

○丙辰,三公啓曰:「今以災變之故,宗廟親祭後,凡受賀、飮福等事,皆停之。行祭時,雖已飮福,而還宮後,亦飮福。此皆爲神賜,而爲之也。在禮文所當爲之事,則依禮文爲之何如?」傳曰:「前者禮曹啓曰:『前日有災變之時,則親祭後飮福,有只行一爵之時,亦有全廢之時,何以爲之?』云,故停之矣。當更問于禮曹,而答之。」仍傳于政院曰:「在前有災變之時親祭,則飮福何以爲之?令禮曹考前例以啓。」

○傳于政院曰:「招政府郞官而言之曰:『受賀、飮福等事,今因政府來啓,更問于禮曹,則回啓曰:「每行一爵,而無飮福停廢之時。」此禮曹不爲詳察之事也。百官賀禮及飮禮等事,當爲之,其言于三公。』且此非小事,當備細考啓之可也,禮曹不爲詳察而誤啓,至爲非矣。禮曹官吏行公推考。」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3月27日[编辑]

○丁巳,政院以吏曹正郞閔齊仁,月課製述單子啓曰:「《大典》內,時任弘文館官員,若有五次居首者,例給加資。庚辰年受敎,雖非弘文館官員,已爲弘文錄之員,皆令製述。齊仁今爲五度居首,何以爲之?」傳曰:「以時任弘文館例,給加可也。」史臣曰:「課製之設,其爲勸奬至矣。近來參選者,專不致力,或借製,苟免責罰。齊仁則不然,皆着意自製,可嘉之意,大提學李荇每稱之。今受此賞宜矣。」 ○憲府啓前事。諫院啓:「前正言金亹,請推金連孫事,入啓時,其以臺諫問之之語,誤錯啓之。金亹則固爲非矣,臺諫若有所問之事,則當問於政院,萬無問於宦寺之理。金亹語勢,若錯誤,爲承旨者,所當細問,而奉傳旨可也,而見其傳旨,則似若臺諫,親問於金連孫。色承旨任樞亦失矣。請推之。工曹正郞李龜壽,前爲白川縣令時,多有不謹之事,而今爲六曹郞官,殊無勸懲之意。請遞之。」傳曰:「任樞,則金亹錯誤啓之,而以色承旨,所當詳審可也。傳旨,乃王言也。而終爲無實,大臣亦以爲未穩。今勿啓當矣。依所啓推之。餘不允。」

○以金公藝爲弘文館直提學,鄭彦浩爲典翰,柳世麟爲司憲府持平,尹豐亨爲校理。

3月28日[编辑]

○戊午,侍講院以師傅意啓曰:「來四月初四日宗廟親祭時,世子爲亞獻官。以禮文觀之,則世子當騎馬隨駕,而但世子,尙未習騎,夜又昏暗。請從權乘小輿,從重明門而出,祭後亦從重明門,而還入何如?戊子年親祭之時,則亦以此例行之。今亦依此例爲之何如?」傳曰:「依啓。但世子年旣長成,乘馬亦當習熟,可乘馬隨駕矣。若遠處,則果不可也,如慕華館親閱時,則乘馬隨駕何如?問于師傅以啓。」

3月29日[编辑]

○己未,侍講院以師傅意啓曰:「世子隨駕,則其於人民瞻仰,至爲美事。然而問寢、視膳,乃世子之職分,故固當爲之。若遠處,則不必常爲隨駕,如慕華館近地,則自上有時斟酌,而爲之無妨。」傳曰:「知道。」仍傳于政院曰:「問寢、視膳,乃世子所當爲之事。今世子年已長成,自欲爲視膳等事,而予亦欲令爲之。然而聞成宗朝故事,則廢主在東宮之時,自外入來,而視膳云。若自外入來,則雖步行之間不遠,其於瞻視,不可無擧動節次也。此意亦問于師傅,侍講院亦考前例,而來啓。」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卷之六十七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庚申朔,侍講院以師傅意啓曰:「此闕昌德宮甚狹,世子視膳往來從外,則朝官及下人雜沓,似乎紛擾,如有自內往來便易之勢,則可從便爲之。親祭時,世子當爲亞獻,先詣齋所,而東宮別監,通上下番只十二名。舁小輿執燭,所任不足。依前例大殿別監,加定何如?」傳曰:「依啓。」

○日暈。

4月2日[编辑]

○辛酉,政院啓曰:「宗廟親祭,觀雨勢,則開霽未可必也。設使開霽,庭濕不可親祭。若遣代官行,則獻官及諸執事,皆當改差。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雨無開霽之勢,似不得親行。然姑待日晩更稟。」

○傳于政院曰:「今日之雨,無開霽之勢,而重明門之間,道路必多泥濘。若親行祭,則侍衛隨駕將士人員,其於奔走之際,慮有沾濡之患,依政院所啓,當權停而攝行。」

4月3日[编辑]

○壬戌,侍講院啓曰:「前者世子視膳節目,相考回啓事下敎,而侍講院無謄錄,不可考矣。今視膳,雖自內而往來,然御廚則在外,且使外人,知世子往來視膳之意可也,而司中亦以僚屬退處未安。當於視膳門外,侍立何如?且世子擧動,不可輕率。部將領軍士,以書筵時例,繖一扇二,亦於門外執之,而部將軍士及翊衛司入番官員,皆於其下,列立何如?且前者本院革罷時,司中文書,移置弘文館。請還移于本司。」又啓曰:「世子視膳,雖職分事,豈不爲美?但不可日日爲之。若日日爲之,則書筵必多廢矣。或朝或晝及夕三時中,不拘時爲之何如?」傳曰:「世子視膳,已令自內爲之。御廚雖似在外,今所啓稟威儀擧動,不須爲也。如大殿視膳于大妃殿,只率內官而已。況世子乎?世子如此擧動,則似若愈於大殿,不可爲也。然更議于師傅而啓之。其視膳不拘時之意及文書相考還司之事,依啓。」

○御夕講。

○諫院啓曰:「宗廟大祭,前期二日,以小雨之故,啓而停之。自上大祭親行之意,乃聖人吾不與祭,如不祭之意,誠爲美事。政院當觀雨勢,終日則啓停之可也,今以不終朝之雨,卽啓而停之,使上如在之誠欠缺,非徒輕率,大失事宜。都承旨尹殷弼、色承旨金獜孫請竝推之。」傳曰:「政院昨日早朝啓稟曰:『雨勢如此,若未親行,則獻官執事,當改差。』予意以爲大廟大祭,以小雨停行未便,故敎之曰:『雨勢雖如此,待晩更觀雨勢而爲之,不卽停止也。』日已晩而雨猶未止,獻官執事,當預更差,不得已依政院所啓權停也。今諫院停祭未便之意,與予不卽權停之意同矣。都承旨、色承旨等,不計事體,汲汲啓之。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承旨等大失事體,當遞而推之,然後中外知予重祭祀之意,與從諫院之言也。」仍傳于政院曰:「權停啓請之事,都承旨、色承旨所爲乎?政院共議啓之乎?」右承旨南世雄、左副承旨蔡紹權等入直。啓曰:「權停之事,共議啓之。」傳曰:「知道。」

4月4日[编辑]

○癸亥,右承旨南世雄、左副承旨蔡紹權、右副承旨沈彦慶等啓曰:「前日之雨,未有卽止之勢,大事不可恬然,不爲之啓稟,故臣等亦在坐,同議而啓之。都承旨及色承旨已遞,而臣等在職未安。」傳曰:「昨日問於政院者,問其同議與否而已。政院啓曰:『都承旨及色承旨,議欲啓之,臣等亦以爲當然。』云,則他承旨非主議也。勿辭。」

○侍講院以師傅意啓曰:「世子擧動,不可輕率,故其初所議,則世子視膳時,僚屬侍衛繖扇節次及軍士,亦於門外列立之事,一依書筵例爲之之意啓之。今所敎如是,則其所啓稟之事,上裁何如?」傳曰:「世子視膳時,侍講院、翊衛司官員侍立及部將率軍士禁雜人等事,當依啓爲之,其如繖扇等事,不可爲也。」

○大司憲朴壕、正言朴世蓊啓曰:「昨日夏享齋日。往參義禁府,三省交坐,刑訊罪囚,於心未安。但攝事無齋儀云,故此《五禮儀註》之言。意以爲大臣等如此爲之也。今日尙以爲未安,而取丁亥年大臣所啓而見之,則刑殺宴樂,不可爲也云。以此觀之,則刑訊決不可爲也。未及見大臣之啓,故參鞫焉,在職未安。請遞。」傳曰:「丁亥年大臣所啓之事,臺諫未及知之也。但大祭攝行則無齋儀云,故刑殺公事,依《五禮儀註》出納矣。固非臺諫所誤之事,勿辭。」朴壕等又啓曰:「臣等以臺諫,當於未刑訊之前,察而議之可也,未及詳察,至爲誤矣。故煩瀆再啓。」傳曰:「不爲誤矣。勿辭。」

○諫院啓曰:「《五禮儀》雖曰:『大祭攝行則無齋儀。』而丁亥年三公所啓:『宴樂刑殺則不可爲也。』如此事,政院及禁府當詳察爲之,昨日於禁府刑訊。色承旨及禁府堂上郞官,請推之。」傳曰:「可。」

4月5日[编辑]

○甲子,傳于憲府曰:「觀任樞答辭金亹之言,於心駭怪,審問之,則答曰:『然矣。』云,故作傳旨也。臺諫論事,萬無不問於政院,而私問於宦寺之理。此事人皆知之,承旨初不聞之,則無心之事也。猶可恕也。苟知事之失而若問,則不可不分明也。不詳問而作傳旨,故其傳旨,終歸於虛事。大抵傳旨,王言也。以虛事奉傳旨,傳播中外,皆知其失。此豈非承旨之大失乎?大廟大祭致齋,不當刑訊事,所啓年月蓋久,故自上雖不覺之,承旨當詳考前例,啓停刑訊,而數日之間,大關之失,有二焉。承旨任樞,雖無情之,事,必遞而推之,然後人知大祀與傳旨之重也。故遞之。」

○御朝講。上曰:「近來祭祀之事,不爲敬謹,至爲非矣。國之大事,在祀與戎。不小祭祀,豈以小雨,輕易啓停乎?是以臺諫亦請推承旨等,承旨等多遞,似爲未便,然不得已遞之也。大廟大祭,以小雨啓停,予心以爲未穩,故乃以待晩,更觀雨勢敎之矣。又啓曰:『獻官、執事改差云,故不待終日停之。』予所未便之意,與臺諫之意同也。且致齋用刑,此乃色承旨所當詳察啓稟,而不爲之啓稟,至爲誤矣。且金連孫推事,見金亹公緘答通,色承旨知其非是,而爲之誤奉王言,使傳播中外,故亦遞而推之。」大司諫沈彦光曰:「政院之意,以爲將大雨,則必不得親行,故啓停之也。然不徐觀雨勢,而輕易取稟,故請推之也。將行大祭,則必有不得已之事,然後停之可也。昔魏文侯將出獵,群臣曰:『天雨雨,君將何之?』文侯曰:『吾與虞人期獵,乃往,身自罷之。』後人以文侯稱爲不失虞。人之期者,以信爲重故也。而況將行大廟大祭,而前期二日,以小雨啓停,至爲誤矣。然三代聖人,善則必歸於人,過則必歸於已,故其德愈盛。後之人君則反是,有過則皆歸之下人,故誤爲之事益多矣。今此承旨等,爲誤矣,然自上必以爲己之過,而先自悔責可也。」上曰:「其日早朝,政院取稟。其意以爲大祭權停,則獻官、執事當改差。定日迫恐未及,故不待終日,而如此爲之。其日之事,果有不可待終日之勢也。」彦光曰:「豈有各別之意乎?只以獻官、執事改差之事爲意,而不知以陪祭致齋之員,推移改定之事也。」領事鄭光弼曰:「獻官,執事改定之事,雖不前期爲之,猶可及也。不問於禮官,徑自啓停,果爲誤矣。」彦光曰:「古人曰:『大哉,王言。』王言雖作於一時,而傳之於萬世。昨見前承旨等,尹殷弼、金獜孫推考傳旨,至爲不當。其曰:『親祭誠爲美事,而政院徑自啓停,使上不得致如在之誠。』等語,乃司中所啓之言也。在下則如此言之可也,傳旨乃自上所敎之言,則不可如此言之也。王者之言,須有不自滿之意可也。如此等語,皆未穩當。」上曰:「傳旨則色承旨爲之矣。須詳察斟酌而爲之可也。非但此傳旨而已,前日請推金連孫傳旨,若不問而爲之,則猶可恕也,以爲駭怪,而如此爲之,故色承旨遞而推之耳。」光弼曰:「習陣事,每不可親爲也。若隆寒極熱之時,則命將爲之,而四時一度親閱爲當。且武班之人,衣服之制,宜與搢紳之士異矣。今之武士,務闊其袖,有如僧袖,乘馬則雖小奴,必令爲之執鞚倘有急遽之事,則其能運用應變乎?非徒不能運用,反有害矣。所謂內禁衛者,號稱精兵,而驕慢莫此爲甚。當使善將者,總率此類,驅逐東西惡獸,有不如令者,一一懲之,使知將士間之事可也。如金良弼者,乃所謂良將也。使爲之將,則必不饒矣。良弼者,緩急可用之人,打圍之事,專以委之可也。」同知事尹殷輔曰:「在前武士衣袖甚窄,如決拾,俗所謂臂指。而今則一如搢紳之士,當射之時,不得已去衣而射之。不然則不能射,與古異矣。習陣乃敎閱之事,而四時之狩,亦爲民除害,命將爲之可也。」上曰:「今有災變,故每事皆停廢矣。閱武則不可不爲,然當命將爲之可也。」光弼曰:「成宗朝,每朔爲講武,然今則不可如此也。」殷輔曰:「將來將帥,抄啓事敎之,故司中已爲擇抄矣。殷輔時爲兵曹判書。在前必與備邊司、議政府,同議抄之。此人等,將授大任,司中獨抄未便也。」光弼曰:「臣前爲兵曹判書時,亦抄將來將帥。若年少之人,卽爲驕慢可用者鮮矣。今亦武人在座,指沈順徑。大抵武班之人,到處務以衣服驕人。若堂上以上,如有可當者,自上擇而用之可也。」

○左議政沈貞啓曰:「大廟大祭齋日,禁府坐起,至刑訊誤矣。聞大祭攝行之奇,問坐起可否于禁府,則郞官來示傳敎,其敎曰:」《五禮儀註》,大祭祀攝行,則無齋儀云。今亦依此《儀註》攝行之時,則用刑云。且曰:『此乃今年二月初四日之敎,故來請坐矣。』雖然當更取稟之事,而未及詳察。待罪。「傳曰:」近者禁府取稟曰:『在前雖攝行,而致齋之日,則刑殺文書,不爲啓矣,今年二月,大臣啓曰:「《五禮儀註》,殿下攝行,則無齋儀。」云。』以此言觀之,則所當用刑也。然近來不爲之事,而重囚等刑推日次當之,何以爲之乎?予亦不覺丁亥大臣之啓,只聞《五禮儀》之言,答曰:『無齋儀,故刑殺公事亦啓,則刑推之事,亦可爲也。』若知丁亥立法之事,則何至於此耶?昨日臺諫辭免之端,始得聞之也。丁亥年立法之事,予雖不覺,色承旨詳考前例啓稟可也,而不爲之,使齋日用刑。故色承旨,已令遞推也。卿則問於禁府,且郞官擧傳敎之言請坐,故乃往也,非卿之失也。其勿辭。「沈貞又啓曰:」丁亥年之啓,臣則省記,常時有前後承傳,則例用後承傳,故從今年之敎,而坐起也。雖然當更取稟可也,而不爾,固爲誤矣。且同坐推官等皆被推,而臣獨免焉,故更待罪。「傳曰:」前日取稟之時,枚擧前後承傳,分明取稟可也,而禁府旣不分明,承旨亦不詳察,予何以知丁亥之所啓乎?委官則以禁府之請,爲之坐起,非委官所誤之事。勿爲待罪。「

○傳于政院曰:「今日經筵,大司諫以小雨,急停大祭,未便事言之。其日政院取稟,予亦爲未便,故不卽命停。但慮獻官、執事,未及受香,故不待終日而停之。然其急停之悔,予豈無乎?且諫院所啓之言,政院亦必知之。傳旨,乃王言也。而今乃誤作王言,傳示四方,豈爲可乎?近者推承旨等傳旨,有誠爲美事。使如在之誠,欠缺之語,此不當入于傳旨之言也。此必以臺諫所啓之語,不盡錄于傳旨,爲非云,故如此爲之也。今後則雖臺諫之啓,必斟酌刪削,使王言爲之穩當可也。」

○刑曹啓曰:「昭格署,前年自九月,至十一月諸醮祭所用米租,以一關字用術,出給白米五十石,陳租五十石,加濫出給公事,啓下本曹而推之,則皆涉於參奉柳宗源。此贓滿之事,請移禁府推之。」傳曰:「依啓。」

○以金安鼎爲承政院都承旨,南世雄爲左承旨,蔡紹權爲右承旨,李龜齡爲左副承旨,沈思順爲同副承旨。

4月6日[编辑]

○乙丑,御朝講。上曰:「近觀習陣,若用形名,則罔知所爲,生疎太甚。昨日經筵,兵曹判書曰:『若是者無他,常時不肄習故也。』是故,古人曰:『不敎民而戰,是謂棄之。』卽謂此也。凡軍令,宣傳官專掌爲之。宣傳官等,令兵曹判書,時時講習陣書若何?在祖宗朝,令大臣及兵曹,有宣傳官講書之事,今亦爲之可也。」領事李荇曰:「上敎允當。宣傳官,國家將爲大用之人,必須訓習陣書,以爲所任之事可也。此人等專不爲所任,且無上官入直之時矣。」上曰:「朝廷所重,文武兩事而已。文武廢弛,莫甚於此時。豈獨武備而已?文學之士,亦無勉勵者,尤爲不可。」李荇曰:「武則臣不知之,文臣果不爲也。賜暇讀書之人,亦無致力勉勵者。且揀擇歲久,或有已爲堂上,或有出爲守令者,更加揀擇何如?」上曰:「加擇可也。」李荇曰:「月科製述優等者,例給賞加事,至爲非輕,近來製之者,專不用意,或不自製,而公然借述於人者,亦多有之。此非徒過甚,至爲未安。自上所見之事,朝士之類,猶且如此。況儒生乎?」上曰:「若借述於人,則至爲非矣。與不作何以異乎?」李荇曰:「宣傳官,在前以入直勤慢,計仕付祿。今則不爾,故以下官長直,而上官不入,亦解弛之故也。」上曰:「上官不直,而以下官長直,非但宣傳官,他司皆然。如此之事,法司所當糾察也。」

○司憲府執義趙宗敬,掌令沈光彦、朴守良、持平柳世麟、宋純等啓曰:「三省交坐,司中輸次往參,則齋日朴壕之往參,司中亦皆知之矣。如此而又推禁府官吏及色承旨于本府。以此尤爲未安,敢爲避嫌。」傳曰:「今此之失,皆禁府及色承旨等所失也。丁亥年大臣之啓,掩置不言,而今年二月,取稟曰:『大祭攝行,則無齋儀云,則刑問之事,似可爲也。』云。予亦丁亥之事,專不省覺,泛然答之曰:『依啓爲之。』也。且禁府請坐,則大司憲固不當避嫌。況不參臺諫乎?其勿辭。速推禁府官吏及色承旨,且禁府堂上等,以刑曹推考未便事,大臣啓之,執義亦聽之,何必辭乎?」宗敬等又啓曰:「罪人推問之事,則雖齋日,可爲之也。若刑訊,則非但丁亥大臣之啓,《大典》禁刑條,大祭祀致齋日,勿行栲訊決罰云,而大司憲朴壕、正言朴世蓊等,乃於齋日,參鞫于禁府,至於刑訊。不爲詳察,大爲失錯。請皆遞之。」傳曰:「《大典》孰不觀之?但以無心故也。今聞所啓而後,更見《大典》,果如此。禁府取稟,亦非也。丁亥年大臣立法有無,不必問也。大司憲、正言,遞之可也。」

○傳于政院曰:「朝經筵,右相曰:『月課有借述者。』右相若擧借作人之名而啓之,則當推之,泛然論啓,故未能耳。然大臣豈偶然聞見而啓之乎?執義亦聞之矣。自司中詳察摘發可也。」掌令朴守良啓曰:「摘發無由。不得已月課製述之員,無遺出公緘,然後可以摘發矣。但司中,掌令沈光彦、持平柳世麟,以年滿四十除之矣。然近年亦參製述之類,執義趙宗敬、持平宋純,及司諫院、弘文館官員等,皆是月科製述之人,則被推之人甚多,至爲騷擾。臣意以爲,自今以後,科次之時,借作可疑之人抄出事,別爲節目,則似爲可矣。敢稟。」傳曰:「今之所啓當矣。大臣所啓,意謂司中有所聞,故使之推察也。如此則非但騷擾,臺諫被論者,必不得行公矣。當更問于大臣而答之。」仍傳于政院曰:「令注書問于右相曰:『所啓月課借作之人,不爲擧名。』未知何人,敢爲如此耶?此有爵賞之事,似乎非輕。若知其人,則摘發而言之。卽當推考。」李荇啓曰:「月課借作成風,臣嘗以爲未穩。若欲摘指,恐無全人。此以當時之弊啓之,非欲其推之也。」傳曰:「知道。」

○弘文館副提學柳溥等啓曰:「大祭致齋之日,勿行考訊決罰,載在《大典》司憲府、司諫院,非不知三省交坐之日,用刑詐之事,而分司參鞫,大失事體,而憲府則以糾察之任,瞢然不知其非,至於物論騰播,然後例避自安,反論參鞫臺諫,求免己責。如此而豈可安然推其禁府及色承旨乎?司諫院雖請推禁府官吏及色承旨,然分司參鞫,亦失事體,不自避嫌,參鞫臺諫,又不請推,尤爲失體。請竝遞。」傳曰:「依啓。」

4月7日[编辑]

○丙寅,傳于政院曰:「今方乏人之時,侍從、臺官、承旨等,屢爲罷遞,無可爲之人,而武班衛將,亦無可當之人。前承旨尹任、許寬、黃士、朴祐等,以不緊之事見罷,六月則自然敍用矣。六月遠而近間乏人,敍用何如?予不可獨斷,收議于三公可也。」領議政鄭光弼議曰:「許寬等,初非身咎。今因乏人,隨才敍用,似亦無妨。但近來侍從等流,降黜者多,已爲紛擾。旣已遞罷,旋卽除官,亦違事體。」左議政沈貞議曰:「私罪作散,未久卽敍,亦似紛擾。姑待六月,抄啓何如?」右議政李荇議曰:「以公罪作散人,則雖卽敍無妨,犯私罪作散,非時命敍,恐爲未便。」傳曰:「大臣議得皆同,勿敍可也。」

○以曺繼商爲兵曹判書。特旨。史臣曰:「連姻王室故。」又曰:「繼商非徒不解兵事,性質輕疎,不合兵曹。物論皆以爲未愜,而上不之聽也。」繼商啓曰:「兵曹判書,須擇識兵務之人爲之可也,而臣則專不知兵事,豈能當此任?請辭。」傳曰:「卿雖非以武發身,而前爲北道監司,亦知邊事,故爲之耳。勿辭。」繼商再啓請辭,不允。

○以尹殷輔爲司憲府大司憲,朴光榮爲司諫院大司諫,鄭彦浩爲執義,朴紹爲司諫,李億孫、尹豐亨爲掌令,成倫、金漹爲持平,宋麟壽爲獻納,李任、金義貞爲正言,韓㞳爲弘文館修撰。

○日暈。

4月8日[编辑]

○丁卯,大司諫朴光榮啓曰:「臣子朴蘋之子,與司諫朴紹之女,已定婚而納采,非法當相避,似同一家。且此司非如他司之例,未安於心,敢避嫌。」傳曰:「其在下官,遞之可也。」

○傳于政院曰:「柳宗源捕捉節目,雖如此,朝官之人,無讎怨者,伊誰執之?若不得執而罪之,則朝廷紀綱,可其解弛也。偸用官物,若己之物。以朝官如此,尤大於智書學之所爲矣。至爲駭愕。前日守令在逃者多矣。辛鵬年以康翎縣監,爲御史所捉逃亡。則誤計而逃亡矣,宗源雖曰微官,以士大夫,不可如此。前日金湜捕捉節目相考,移文于八道、京中,則令五部管領,知會于家家。且搜捕于山寺等事,皆以此節目爲之事,言于禁府。」

○日暈。

4月9日[编辑]

○戊辰,傳于政院曰:「柳宗源豈潛隱於山寺,行乞於閭里乎?必潛隱于某處矣。國庫之物,盜用百餘石,至爲駭愕。外方守令贓滿者,未有若此者。此人族親,分同異姓,限寸囚禁,則其族親等,必力爲之捕告矣。寸內宰相名士,雖不囚之,若知其隱處,則必告于政院。此意言于宗源族親宰相等。如此言之者,以其當世所犯,無如此之人故耳。且招禁府郞官,使之言此意于本府堂上。」

○日暈。

○以吳準爲司諫院司諫,宋純爲弘文館校理。

4月10日[编辑]

○己巳,傳于政院曰:「柳宗源捕捉節目,至矣。但許接人,全家徙邊云。如此爲法,而後改爲難。若朝官及有蔭之人,則決杖一百,流三千里可也。境內過行,則其官守令,亦爲之罷職云。如此則守令必爲盜直矣。今年凶甚,農務方張,盜直之弊不少矣。除盜直之事,竝入于事目可也。宗源族親中宰相名士,則皆招于政院曰:『汝等雖不囚之。』若知而不告後現,則加以重罪事言之。」政院以禁府所抄柳宗源族親分同異姓單子入啓曰:「其三寸叔柳沈,捉致問之則曰:『切親只我而已,然府方聞見矣,以何寸爲限而囚之乎?』」傳曰:「宗源族親,駄不可皆囚。不分同異姓,限三寸囚之可也。柳沈則以三寸,豈不知宗源之在處乎?囚禁督現可也。」三公啓曰:「柳宗源所犯,至爲過甚,而又卽逃亡,尤不可赦。但非干於逆亂之事,而囚族親督現,古無其例。自上斟酌何如?」傳曰:「柳宗源以朝官,偸用國穀,至百餘石。在前無如此之事,此朝廷紀綱解弛之故也。宗源則罪重,故使爲捕告,論賞節目矣。宗源之父已死,故但囚其三寸叔柳沈耳。大臣意與予意同,謹刑之時,豈可久囚乎?行當論釋。」

○御夕講。侍講官黃憲曰:「十二日欲親閱於箭串者,近來武備解馳,武班之人,專不知形名陣法之事,故小小習陣,皆欲親爲之,其於武備,至爲好也。但近日欲行宗廟親祭,而以雨不得行之,故自上未安於心。又欲親祭文昭殿,旣以親祭傳敎後,又欲先爲閱武,恐其不合於事機也。文昭殿之祭,自祖宗朝,象平時爲之,故雖無齋戒之事,然欲行親祭,而先爲閱武,其於事體何如?況有雨血非常之災,自上當爲恐懼修省,以謹天災之時也。有事于郊外,非其時也。」上曰:「初意文昭殿祭後,欲爲閱武而擇日,則近無祭祀之日云,故欲於祭前爲之。且文昭殿,則象平時無齋儀,非如宗廟之祭,而日候漸熱,齋日尙遠,故欲先閱武耳。果非急急之事,祭後爲之無妨。」

○憲府啓:「柳宗源貪恣莫甚,窮極搜捕,以正典刑可也。然非如逆亂之事,囚一族督現,恐傷大體。」傳曰:「柳宗源之事,予亦驚駭,期得必捕,故如是耳。捕告節目雖如此,在前辛鵬年之事,雖不如此人之甚,而至今不現,又無捕告之人,故宗源同異姓,使之書啓而觀之,則宗源之捕不可期,而多囚無罪之人。且宗源之父已死,故只囚其三寸柳沈而已。宗源非行乞之人,雖隱於族親之家,伊誰捕告乎?大臣亦以囚同異姓未便之意啓之,以只囚柳沈之意,答之也。且司中聞限寸書啓之事,而啓之歟?以只囚柳沈,亦爲不可而啓之乎?如不聞只囚柳沈而來啓,則以所敎之意,詳言于司中可也。」憲府回啓曰:「只囚柳沈之事,司中已知之,故啓之耳。但以非關亂逆之事,囚其三寸叔督現,有傷事體故來啓。」傳曰:「其囚柳沈之意,欲使宗源速爲現出也。果以宗源國穀百餘石,擅自出用觀之,則其人必不以三寸之囚,出現也。若久囚柳沈,則必有放之之議,而且非干已之事,放送可也。」

○日暈。

4月11日[编辑]

○庚午,御朝講。上曰:「大祭致齋之日,不爲刑訊等事,在於《大典》而前者,府乃忘《大典》而啓稟,以是臺諫全數遞之。雖參鞫臺諫,猶且無情。不爲參鞫臺諫,亦全數遞之,無乃不可乎?臺諫之人,輕易遞之,則臺諫之任,不爲重,而徒爲紛擾而已。予非不知此事,而臺諫被論,則是非間不可在職,故不得已命遞之。臺諫若有誤事,則侍從之啓當矣。今以不緊之事,全數遞之,其於事體何如?」知事李沆曰:「臺諫及侍從之人,以不緊之事,全數遞之,則非徒政令煩數,甚不當於事體。雖聖賢之人,如政院多事之地,則亦必有誤錯之事。觀其所誤之事,如非用情,則寬恕無妨。今承旨、臺諫等,以無情之事,全數遞之,其於朝廷紀綱,至爲非矣,而大與祖宗朝事不同。大凡被論之事,若不論輕重大小而皆遞,則甚爲不當。須自上定其是非,觀其事之輕重而處之。」上曰:「《五禮儀註》攝行則無齋儀云,故一應公事,皆得出納,而又無不爲刑殺之語。前日禁府,不知丁亥年大臣之啓,以《儀註》爲據,而致齋之日,啓請刑訊,故予亦不知前事而敎之矣。」領事沈貞曰:「祭享之事重大,而弘文館之意,專以重祭祀而啓之也。昨日臣坐禁府,考《大典》及《五禮儀註》,《大典》則京外各衙門,每遇大殿、大妃殿誕日,王世子生辰,大祭祀及致齋,朔望,上下弦,停朝市,勿行栲訊決罰云。其註以爲,大殿誕日,幷前後各一日,亦勿栲訊云。以《大典》及字觀之,則如中祀文宣王。先農等祭,竝擧而言也。《五禮儀註》,攝行則無殿下齋儀及陪享官云。以此《儀註》觀之,則參祭之官,所當至齋,其不參各司官員,則必無致齋之事。無致齋則刑訊等事,亦司爲也。《五禮儀註》乃世宗朝制禮作樂之時,與許稠等參酌爲之,以成萬代之規模也。臣與洪淑、張順孫等,反覆詳審見之,而未解也。此所當分辨而定之可也。大祭之日,刑殺文書,不可出入,若攝行之時,則其參祭之官,所當致齋,其不參祭之官,豈有致齋之事?《五禮儀》則祖宗朝所制,而《經濟六典》,則法之所從來者皆在,而有似不同焉。張順孫、洪淑皆舊人,而亦以爲未便,宜當改之云。丁亥年,許硡等啓曰:『致齋之日,雖出入他公事,而刑殺宴樂,則不可爲也。』前後之書,相爲牴牾,不可不明辨而歸一矣。』大司憲尹殷輔曰:」《五禮儀註》與《大典》,似相差誤。以《大典》及字見之,則致齋之日,勿爲栲訊決罰,可知矣。然而《大典》,以《經濟六典》,參酌而爲之。若見《經濟六典》,則其所以定之者,亦可知矣。「上曰:」《大典》與《儀註》果有異,須衆議而參酌一定宜矣。近者欲親祭于原廟,原廟之祭,在祖宗朝象平時爲之,故亦有視膳之時矣。今祭日已遠,而軍務之事,至爲虛疎,故其前欲行習陣。侍從以未祭之前,所當齋戒,而先爲習陣,恐其未穩云。故習陣非急急之事,祭後爲之未晩,已敎之矣。如宗廟大祭,則先期致齋,習陣之事,不可爲矣,原廟之祭,與宗廟大祭有異。今若以侍從之言,停行習陣,則後必爲例,此所當議定也。「沈貞曰:」頃者欲親行宗廟大祭,而以雨不得行,故又欲親祭于文昭殿。今侍從所啓之意,欲上專意於祭祀之事,而勿爲留念於他事而已。然而齋日尙遠,則其間豈可以此,而刑殺公事,盡廢不爲乎?如此之事,臣意以爲過也。然不可以此爲後例矣。「上曰:」習陣則已令停之矣。但原廟之祭,未行之前,依宗廟大祭之例,他餘所爲之事,皆廢而不行,則豈無後日之弊乎?「殷輔曰:」原廟之祭,在《五禮儀註》,亦以小祀稱之,而致齋之日又遠,則不可以是而廢其所當爲之事也。「

○傳于政院曰:「今日經筵,左相沈貞啓,《大典》與《五禮儀註》各異,不可不分辨歸一也。且近欲親祭于原廟,而行祭之日尙遠,故欲爲習陣,侍從曰:『行祭之前,所當致齋,不可閱武。』故亦命停之矣。然原廟之祭,象平時爲之,故祖宗朝亦有視膳之時,有異於宗廟之祭矣。行祭之日尙遠,而又廢所當爲之事,則後日亦以此爲例矣。他日合坐時,收議于政府堂上以啓。」

○下全羅右道水使李夢麟軍功捕倭之功。磨鍊單子于政院曰:「依金守貞例,論賞可也。」金守貞,壬戌年爲全羅左道水使時,亦捕倭者。守貞特加一級,軍卒分三等論賞云。

4月12日[编辑]

○辛未,御夕講。

○憲府啓曰:「京畿飢餓百姓,今方絶食,而欲受京倉之穀,以救溝壑之命,數多呈訴于本府。請下問于京畿觀察使,賑給何如?」諫院啓曰:「兵曹判書曺繼商,雖前爲六卿,然兵曹,乃軍務所萃,不得已以該諳邊事者除授。而近且有邊事,若節制軍機,則視前尤當擇差,而此人不知兵事。請速遞之。」傳曰:「京倉還上事,問于戶曹,曺繼商事,不允。」

○日暈。

4月13日[编辑]

○壬申,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李荇、左贊成金克愊、右贊成金克成、右參贊韓效元等議啓左相沈貞所啓,故不議。曰:「《大典》所謂大祭祀及致齋日勿行栲訊決罰者,指大祭攝行致齋日也。《五禮議》稱攝事,則無殿下齋儀,故《大典》之意以爲,雖無齋儀,至於致齋日,則不宜用刑殺栲訊也。」又啓曰:「前者以侍從之啓,權停親閱,恐爲後例。此則自有禮文,不與太廟之祭同矣。侍從自以其意啓之,不必收議也。」傳曰:「凡祭享事,大中小祀散致齋,皆有禮文。散齋外,以爲不可停視事,故欲爲閱武也。上之意與大臣之意同也。著在禮文,不須議也。」

○諫院啓前事,不允。

○政院啓曰:「畿甸飢民,加給京倉米事,問于戶曹則曰:『今年凶荒太甚,故米三萬餘石,已爲分給矣。在前無過三萬石之時,願受之民,非但呈狀于憲府,亦多呈于本曹。若欲加給則無米,故以東藉田久陳之穀,給之則皆不願受。若誠飢餓,則何暇擇之乎?此必富人欲爲興販,而如此爲之耳。經費亦大矣。不得已加給,則以東藉田及各司久陳雜穀,磨鍊分給何如?』」傳曰:「今年凶荒尤甚,依所啓加給可也。」

○傳于政院曰:「今見戶曹公事,司贍寺官員等,於野人處,貂皮價濫給事。如此泛濫官員,必有之矣。前日柳宗源公事如此,而以爲不干於官員,令刑曹推其事干,則宗源爲之逃亡。於經筵,大臣亦曰:『如此之人,先爲囚禁,使不得逃亡爲當。』且曰:『如宗源之人,又有之』云。如此泛濫之官,不可以刑曹推之。前司贍寺副正柳敬祖、前主簿洪遇龍、書吏朴石孫、崔致京,及納布人尹壽千等,皆下禁府可也。」

4月14日[编辑]

○癸酉,傳于政院曰:「頃見戶曹所啓,司贍寺官員、書吏等所犯公事,近來各司之事,至爲虛疎。近以人物不足之故,推移塡差,不用外任之法,官員自以爲不久於其職,司中之事,悉委於下吏。此胥吏等用術處也。近於經筵,大臣沈貞曰:『柳宗源須極捕治。』且曰:『如此之人,又有之。』云。然大臣之意,亦未知其必指司贍寺官員也。戶曹公事甚當。如此之流,各司必多有之,當備細推覈之意,言于戶曹。」

○傳于政院曰:「各司皆有久任之法,而近以乏人之故,不行久任之法。胥吏之輩,以數遞爲幸,爲如此泛濫之事。各司久任之法,申明擧行可也。後日政事時,言于吏曹。」史臣曰:「此因柳宗源之事,而敎之矣。官吏之不人者,則久在一司,反與下吏,相爲用術,以濟其私,如宗源之爲也。此非爲法之弊,只在審擇廉謹者而已矣。」

4月15日[编辑]

○甲戌,諭全羅右道水軍節度使李夢麟書曰:「蠢玆倭奴,潛泊島嶼,將欲乘機竊發,以肆凶毒。惟卿,應變制勝,盡勦一船,獻馘報捷。予用嘉焉,特加一資,又遣奉常寺僉正朴守良,賜宴慰卿,以表予褒賞之意。卿其益勵不怠,克固邊圉,以副予委任之重。」

4月16日[编辑]

○乙亥,御朝講。上曰:「諡法至爲大矣,而近來諡法,似不如古。名之曰幽厲,雖孝子慈孫,百世不能改也。豈可以子孫請,爲之改乎?古人必詳審而爲之,故子孫雖欲改之,不可得也。」領事鄭光弼曰:「以子孫之請,改之者,未之聞也。諡號之事,在前奉常寺獨爲之,不合於實者,亦有之矣。今則春秋館、弘文館,同議而爲之,則安有不合者乎?」侍講官金希說曰:「議諡之時,不可不謹而爲之,若一定之後,則不可改之故也。今國朝議諡,政府及奉常寺、弘文館同參,相議而爲之,若有不合其實,則兩司不爲署經也。」光弼曰:「祖宗朝,獨以奉常寺爲之,今則報于吏曹、禮曹及政府,相爲可否而爲之,靡不詳盡,。但武班之人,不知所行之善惡,故間有不合於實者矣。雖然如此者,有幾人哉?」希說曰:「見其行狀而爲之,然其行狀,豈皆盡實乎?」光弼曰:「國朝有一宰相,以惡諡議定,其子孫憚而請改,然不得改之也。成宗朝,有敵愾功臣之諡不實,憲府上疏論劾也。」希說曰:「澟然公議,流傳百世,莫如諡也。豈獨人臣哉?人君亦然矣。」司諫吳準啓曺繼商,李龜壽事,執義鄭彦浩啓柳敬祖、申濂事。上曰:「申濂果累月不治事,則必有民弊,其遞之,餘不允。」

○諫院啓前事,不允。

4月18日[编辑]

○丁丑,上親祭于文昭、延恩殿。史臣曰:「原廟,非古制也。王者旣有宗廟,而又有原廟。此漢文之失,而後世襲而不廢。非但祭祀煩黷,誠敬亦不專一,豈可乎?我朝世宗大王,欲其朝夕親臨奠禮,以展哀慕之誠敬,其供進物膳,一如平時。糜費之事、無稽之制,一時起,而後世之弊則無窮,識者恨之。」 ○供饋隨駕諸將及近侍于勤政殿庭。

○諫院啓前事,不允。

○日暈。

4月19日[编辑]

○戊寅,諫院啓前事,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柳溥等上疏曰:

人主之遇事臨機,皆適其宜,終至於無過之地者,主敬以立其本,反躬以責其實而已。持敬之方,莫先於一其內,以齊其外,齊其外,以養其內,而內外相資,本末相濟,則心何有不正,事何有不遂者乎?反是則怠惰之念,一萌于中,而過誤之成、悔吝之來,自不能勝其煩矣。頃者宗廟夏享之祭,親行之令,已下矣。群臣咸仰如在之誠,期執駿奔走之事。前享三日,天適晦冥,朝雨有作。殿下一聞政院率爾之稟,遽令攝行。令下未幾,日旋明霽。上下雖悔於齋意已散之後,亦何益哉?陪祭之臣,皆齋宿其司,則更定執事,何慮不及,而政院徑自啓稟,使殿下已集之誠意,有缺而無施,其罪固有在矣。斟酌可否,適其事宜,則實在於殿下之一心,而不在於他。是宜先引其咎,以示悔悟於下也。諫院一論承旨之失,殿下了無自悔之意,及於其間。此則委罪於下,而己不與也。夫一政之失,一民之冤,雖非直出於君之一身者,古之聖王,皆當之於己,而不歸於下。誠以爲人上者,受過之地,當如是也。伏願殿下。更加收省,以進聖德。日者,殿下敎大臣曰:「近日用人失當,醇厚者以爲庸劣,輕捷者以爲可用。」未知殿下此敎,何所見而發乎?此言一出,而群情疑畏,若無所容。夫含默偸容者,近於醇厚,抗顔直諫者,近於輕捷。殿下所謂醇厚者果何人,而輕捷者亦何人哉?知人,堯、舜所難。苟不考諸衆言之公,試以行事之實,鮮不爲其所欺矣。殿下常於有司注擬之外,率多有特命之事。必以爲此人,在當世爲可用者也。然上答恩寵,而下副衆望者,有幾人哉?然則殿下之好惡,其可謂盡明乎?取舍其可謂盡公乎?大抵人心之向背、士氣之盛衰,皆繫於人主之一言。自古奸細之徒,潛伏於一隅,候伺君上旨意,因緣憑藉,以售其奸,使正士無所容焉者,無世無之,則臨下而不懼,臨言而不惜者,王者之大戒也。自非信道篤,而自知明者,孰不聞殿下之言,而懷疑、負懼,以爲自危計乎?上下相疑,情意不孚,甚非國家長久之術也。伏願殿下,審其取舍,以斷群疑。夫君以知人爲明,臣以任職爲良,若君行臣職,則叢脞矣,臣不任君之事,則惰矣,此舜、皋陶所以賡歌而相戒者也。所司者大,所治者要,故君不可以不逸也;所司者小,所治者詳,故臣不可以不勞也。若務細而多疑,擧小而遺大,欲以一人之身,代百官之任,則其體相亂,而其用不周矣。伏見殿下,數年以來,少含弘之量,而多細微之察,至於用人之當否,行政之得失,容有下侵,而人之點瑕微疵,縷折毫分,使無所容於下,察察之病,在匹夫、匹婦猶不能,成其家政。矧在千乘之位乎?人君者如天運於上,而四時寒暑,各司其序,則不勞而萬物自生矣。何必卑其尊,小其大,以爲自勞自卑之地乎?伏願殿下,務存大體,以對輿望。古之善觀人之國者,必先察其政之醇疵、令之張弛,爲治之具,無以過此故也。惟其慮之旣熟、謀之已成、發之不妄,故能堅如金石,信如四時,賞之而民莫不悅,罰之而民莫不服也。苟有政令有朝暮之變,勸懲失輕重之宜,則國無以爲法,民安所取信乎?然則殿下當時之政令,果皆合於人情,而可傳於後世乎?往者政院有不密之失,書示史草事。臺諫請罷,而殿下許之者,從公論也。罷未經旬,還敍其職者,有何意乎?爲其長者則已矣,其下注書權應昌。乃有罪同,而獨未還敍者,抑又何意乎,其罪在可卽敍,則初不必罷也,罷而還敍,則又不可不同敍也。是何政令爲之顚倒,而是非無所歸宿乎?如是而欲使朝廷尊嚴,人心悅服,不亦難乎?伏願殿下,明燭是非,以一國政。臣等俱以無似,猥忝論思之列,其於輔養之方,雖未效涓埃之分,然見一事、聞一過則未嘗不惕然、悚然仰望其改,如不及焉。誠以殿下之一心,爲宗社萬福之原,深宮燕閑之地,祗敬寅畏之功。恐或少弛,而得使放念、怠氣,有留於俄頃也。伏願殿下留神焉。

答曰:「太廟大祭,予已致齋,豈以小雨,而欲停之乎?以政院所啓觀之,獻官執事,今日未及改定,則恐未及明朝受香之時也云,故不得已停之矣。以陪祭官移定事,予未及知之也。此非徒政院之失,乃予所失之意也。今曰:『斟酌可否,在於上也。』予不能斟酌,亦予之失也。前日大臣等,因災辭避時,論及用人之事,用人失當之意,泛論而已,不指某人爲醇厚,某人爲輕捷也。以此言,至於群情疑畏,若無所容,予未料之也。人君之於用人,注擬之外,人物可用者,自古有特用之時也。少無私意,則恐不妨於用人也。況銓曹難備,擬望取稟,則亦有特用者矣。政院已罷卽敍,未便之事,予非不知,而大臣等延訪時,左右皆曰敍之可也云,故還敍也。權應昌則大臣不言敍用之事,予亦以爲與柳潤德同罪,故不論,而只論不干承旨而已。今云:『罪同,或敍或不敍。』之言,予未之知也。」

○日暈。

○以朴壕爲刑曹判書,特旨。韓亨允爲咸鏡道觀察使,趙宗敬爲弘文館典翰。史臣曰:「亨允少登第,多歷顯仕於燕山末,驟遷爲吏曹參判。時行短喪之制,亨允遭繼母喪,食肉不戚。反正後被論,久置閑散,然能以淸儉自持,心又坦夷,人不厭惡,故復得爲六曹參判,陞判書。嘗爲開城府留守,爲政不煩,賦簡、刑平,吏民皆愛之,及其遞歸,都人遮路不送。性好談諧,談時事,多有譏切之語。許沆輩大不悅,以爲外似疎誕,內實陰險,遂出爲咸鏡道觀察使。亨允雖自謂無介於心,而不免有憂懼之色。」

4月20日[编辑]

○己卯,御夕講。

○諫院啓前事,不允。

4月21日[编辑]

○庚辰,受朝參。

○御朝講。

○夜,白氣自西方向東方,長二布長許。

4月22日[编辑]

○辛巳,聽啓覆。

○憲府啓曰:「兵曹判書曺繼商本府亦欲議啓,而諫院方爲論執,意必卽允,故未敢耳,累日留難,故今始論啓。繼商不合本職,請遞之。昭格署令南褒、參奉李洪,米麪雖非所掌,柳宗源泛濫之事,以同僚未必不知,而況宗源不仕之日,代掌其任,豈可謂之不與乎?自上敎以保放,未知厥由。請皆窮推治罪。昭格署米麪濫出,隨參監察等在京者,已畢推矣。但以情非阿私,照以公罪,若依律施行,則恐無知戒也。」諫院啓曺繼商事。傳曰:「南褒、李洪,非以奸僞之事被推,而但以宗源不仕之日,代掌其任,故推之耳。且昭格署官員,全數囚禁,則非但滯獄,司中亦無官員,故姑爲保放,若有辭連可問之事,則當更推之。朝官之人保放之事,本無前例也。監察等事,只曰依律施行,似不分明。大抵監察被本府緘問,遞之例也。餘不允。」

○日暈。

4月23日[编辑]

○壬午,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昭格署本是左道,而於禮亦僭。雖欲祈命,而福不可得。糜費不貲,民弊亦大,反使邦本斲喪,豈不深可惜哉?前日革罷之時,輿情甚快,皆以爲:『聖德之美,流於萬世矣。』不意迫於至情。前以大妃未寧,爲祈禱復立。旋復設立,深爲聖德之累。請速革罷,以抑異端,扶植公道。且尙州判官金周鼎,乃於隣官之境,通奸私家有夫之女,使其夫,至於呈訴于監司,其爲汚衊士風,至爲無狀。詮聞如此守令,亦多有之云。然而不得的知,故未盡擧劾。請罷此人,以懲其餘。」傳曰:「昭格事,其爲左道,上下之人,孰不知之?然亦祭祀之事也。或設、或革,甚爲不當。今不可出此新議也。金周鼎事,果如所啓,則其罪豈但罷職而已乎?如其不實之事,其夫豈至於呈訴乎?欲得其實然後處之,故推之耳。曺繼商事不允,南褒等事知道。」史臣曰:「周鼎素行貪黷。今在尙州,與前翰林李構相善。一日,周鼎抵構家飮酒,見其進止婢子,因留宿以奸,其後周鼎數往來,或於州之屬縣,發斂公債時,率來相奸,賂遺無算。其婢之本夫,嫉其恣行,狀訴于監司,監司黜而不受。臺諫聞而啓罷,其汚衊士風,人皆鄙笑之。」

4月24日[编辑]

○癸未,御朝講。

○憲府啓前事。又啓曰:「昭格署非但左道,事涉荒誕,凡干醮祭,糜費不貲,有害無益,故往者聖鑑,洞照其弊,命令革罷,物情甚快。未久復立,有累聖德,群下缺望。請速還罷,痛抑異端。司贍寺官員事,今見推案,野人貂皮價,擅便追書加出,至爲泛濫。色員不可謂不知之事,而禁府推覈之時,不加詳察,只據其招,追書之罪,務歸於下吏。以色員爲不能檢擧,照以公罪輕律,至爲未便。請推考禁府官吏,而司贍寺官員,從實更鞫,依法痛治。」諫院啓前事,禁府堂上,依啓行公推考,餘皆不允。

○傳曰:「坡州牧使蔡世傑,聽理勤謹,輕徭、薄賦,故如此凶年,民不知苦云。依例褒賞可也。」諭坡州牧使蔡世傑書:「今因觀察使李壽童所啓,知爾勤謹聽理,輕徭、薄賦,如此凶年,民不知苦。予深嘉之,賜鄕表裏一襲,以示褒奬之意。其體予至懷,終始不渝。」史臣曰:「世傑爲人輕浮淺露,虛譽雖隆,實行蓋寡。然其視貪暴,亦有間矣。」 ○日暈。

4月25日[编辑]

○甲申,上親閱于箭串、黃豆等,申時,冒雨還宮。

4月27日[编辑]

○丙戌,傳于政院曰:「世子欲行端午祭于永慶殿何如?招侍講院官員,問于師傅以啓。」

○日暈。

4月28日[编辑]

○丁亥,侍講院以師傅意啓曰:「永慶殿端午祭,世子親行,實爲美事。」傳曰:「世子親祭事,其奉承傳。」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

○以崔重演爲承政院同副承旨。

4月29日[编辑]

○戊子,刑曹啓曰:「死囚末叱山事,以屍親朴光亨及其黨石自平、成同等之言觀之,則似若官差,而皆不可取實也。但見其妹趙非之言,則似爲私事相鬪也。若官差,則其罪當爲減等也,然此疑似間之事,在下不可擅便,當自上裁斷也。」傳曰:「啓覆時,左右皆以爲:『若官差,則其罪自有律文。』云,故使之更閱耳。其未盡處,更移文閱實。」

○禮曹啓曰:「常時世子爲永慶殿親祭,則通行三獻,別無獻官,俗節祭,則有三獻官。今以俗節祭禮祭之,則無世子親祭之意,用世子親祭之禮而祭之,則似廢俗節之祭。今端午祭,依俗節行之,而世子親祭,則別爲擇日行之何如?」傳曰:「依啓。」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

4月30日[编辑]

○己丑,尙衣院啓曰:「西洋細緜布,每年端午節,以御衣例爲進排,而遺在已盡,只有二三匹,亦褪色。請貿之。」傳曰:「知道。」史臣曰:「凡赴京之行,貿易之物,公私紛擾,未有紀極,其搬運之弊,不可勝言,上國至以爲:『朝鮮人非爲貢獻,其實爲貿易而來。』以此非笑而賤鄙云。如欲革此弊,凡自上貿易之物,一切不送,以禁其私物,庶可止矣。旣有公貿之物,故緣是而付送私物,以營其所欲,其何以禁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司諫院大司諫朴光榮等上疏曰:

自古人君,莫不欲安,然而常危;莫不欲存,然而常亡者,恒由於不能思患,而預防之也。明智之主,制未形,慮末流,展轉心胸之間,謹察時措之機,挫之於將長,杜之於欲萌,故土崩瓦解之患,自消於冥冥,而不能作矣。若自謂吾國已治、吾民已安、吾業已久,泰然自肆,帖然無虞,一朝禍成衽席,變生肘腋,雖欲悔旣往、圖將來,是猶遏流滔天,支廈旣傾,已無及矣。殿下自卽阼,惕慮圖理,宵不遑,積二十五年于玆。然而國勢扤隉,疵政亦夥,衰替之漸,昭然已兆,其所以深憂永慮,挺奮振作之方,寧容少忽?臣等聞,《易》以剛健爲君德之象,《書》以精一爲存道之本。非剛健難以持久,非精一難以擇善。斯二者,體用相關,不可不竝存也。殿下近年來,言動乖宜,發施舛錯,明於末節,暗於宏綱。弊積姑息,政多恩貸,剛健之用,常少於獨知之時,非僻之念,或萌於隱微之中,御經筵非不勤,而自擬學就,講問道廢,聞善言非不多,而自滿德成,力行功寡。易怵於浮議之搖,常移於偏論之咻,志昧定向,百施俱訛。聽納之際,亦非樂聞,事關顯白,反示遲疑,或經旬日,或滯時月。至有過擧,略無悔悟,例用文辭,以飾其非,未嘗布誠,以招盡言。是以群下難於進規,爭尙脂韋,含默因循。臣等痛激于中,夜不能寐。伏願殿下,修德以誠,植志以固,以正出治之本。臣等聞紀綱者,國之元氣。紀綱旣正,則卑弱變而盛大,頹墮奮而振起,法令自行,風俗不偸。紀綱不正,則政崇煩碎,事涉虛文大勢岌岌,日以殆而如病膏肓,盲雖無覺痛之苦,精神命脈,暗爍難救矣。今國家上下失統,大小紊序,賞行而士不勸,罰施而人不懲,狙術飆起,僭濫日熾,百司自弛,貪奸竊發,字牧封已,剝割彌酷。寒門赤手者,理直抱冤;積帛多穀者,事曲志逞。內而提調,外而監司,不能嚴明殿最,偏執私意,妄黜慈祥,拘迫威勢,曲庇狼吏。或謀逭己愆,輕事掩襲,以挑夷釁,或圖陷邊帥,構造浮辭,侮弄朝廷,使節制乖方,軍情渙散。此皆由於紀綱之不立,可謂寒心。今者不究紀綱之本,以罪一人、摘一事,爲可立紀綱,故近來,殿下用法漸苛,一切罪犯,便下詔獄。夫先王之所以設詔獄者,訊大疑、鞫大罪也,非猥辭、片訟所可煩。若不問罪犯輕重,而例輒付之,則雷霆之威,豈非反褻?伏願殿下,建中正之極,公賞罰之行,以立紀綱。臣等聞,民者邦之本,邦本一搖,慘於敵國,故君民之道,撫育爲重,當保如子、視如傷,然後始可爲民父母。噫!歲之荒歉,莫甚於今,而萬口嗷嗷,不保朝夕,離去井疆,顚踣四方,餓莩相望,怨聲盈路,不可忍聞。小大悠悠,恬不爲念,唯知豐已,爭飛關節,廉恥日喪,貪風腥聞。以橫邀曲結者,稱其才智,以守道薄賂者,謂之無能。吹噓虛譽,可以賈榮,摘疵私毁,可以速累。功過無辨,善惡不分,故貪官黠吏,冀釣聲援,交相漁奪,以充谿壑。吾民財力,蕩然日空,而或妄興土木,結榭構樓,浪事游娛,慢不少恤,哀我窮氓,怨悶何訴?殿下亦不節儉,婚禮踰制,粧奩轉豐,瑣瑣姻婭,爭相奢侈,務加於人,迎合上意,猶恐不及,折簡盈軸,橫求諸路,搜索土産,有同國貢。典方面者,希望風旨,督收列郡,公然運輸,無有紀極,民之膏血,益就枯渴。此厥不禁,怨詈彌興,而近禍必至。伏願殿下,崇儉約之風,抑貪饕之習,以厚民生,不勝幸甚。臣等聞宮政肅者,治之表,宮政紊者,亂之機。古之邃閫重闥,皆所以辨內外、謹出入也。觀今宮闈不嚴,無異私第,因緣蟻附者,連衽出入,顯行苞苴,無所畏忌,感戴恩昫,冒獻藏獲,枉屈深宮之尊,下結閭閻之卑。居當行賈,巧鑽曲通,外言或入,內言頗漏。自古君子,知宮政將亂,束身引退,而後頑鄙無恥之輩,交締蒙蔽,以售其奸,使國事日非。明君知其然,嚴以莅之,義以防之,故浸潤之譖,自不得生。近有臺諫,預爲之慮,屢陳章疏,殿下以爲問安女奴,已定其數,而裏謁愈盛,輿論洶洶。未審殿下,令之而不止,糾之而不禁耶?臣等之惑滋甚。伏願殿下,嚴肅宮政,昭示公道,以杜攀援之路,不勝幸甚。臣等聞選人授官,致理先務,人君尤當愼難,以別賢愚。古者擧之以衆,取之以公,度德量才,置于庶位,無絲毫偏黨之累,故各稱其職,自無覆餗之譏。殿下或斷獨見,罔徇僉諧,或牽私蔽,不稽公議,僥倖別命,多出於肺腑,物情難欺,彈論隨之。豈徒用舍失當,非代天官人之大公,故小謹曲廉者,竊吹顯列,赤心憂國者,反見陰擠。況曺繼商以凡常之材,素乏重望,不解軍務,今蒙別旨,遽判兵部,曲荷綢繆之顧,必增廢曠之誚,且西北有警,大釁將萌,節制一盩,鋸禍響臻,可不愼擇乎?伏願殿下,公受授,罔及私昵,塞恩倖,以昭正道,不勝幸甚。臣等聞士者,理之本。公論所在,士氣有盛衰,而國論邪正分焉。今者人心不淑,士節沮挫,居家者諱高行,處官者去稜角。間有抗慨之士,傷時憫俗,激發公論,相與議之,而或存形迹,欲循尋常。或曰小事不足煩聰,扣之而勉從,强之而不聽。彼雖自以爲練達,其實則畏犯宸怒也,畏忤當途也。以故依阿成習,直諒無聞。雷同者大獲時譽,鯁直者指爲危器,公論鬱而不伸,士氣軟熟而萎薾。爲人君者,使士言遜,豈不殆哉?伏願殿下,培養士氣,扶植公論,以固國脈,不勝幸甚。臣等聞:「求福不回。」著於《詩》:「淫祀無福。」記於《傳》。先王明天地之理,燭萬物之情,遠斥神怪,不事禱禳,顧諟天命而已。自世衰道暗,異端蜂起,崇奉愈謹,福利愈邈,世無覺悟,渾然同惑,吁可哀也。我國醮祭三淸,宗以老子,至於設局,其不經大矣,而不悟亦甚。邀福未獲,反僭大禮,糜費不貲,自斲邦本。在頃年,殿下洞照命革,以快輿望,後迫至情,姑復設立。其崇信之失,固非在於殿下,然旣知情狀,而冀幸陰祐,再啓茫昧之禱。是信道有所不篤,燭邪有所未明而然也。殿下卽位以來,不惑左道,一切排去,獨此一淫祀,有累聖明,有識之士,孰不扼腕憤嘆?且殿下又揀文臣,掌誨雜術,至迎閤外,推驗吉凶,言播于朝,大駭人聽。伏願殿下,亟罷淫祀,以從公論,勿崇術學,以淑人心,不勝幸甚。臣等聞,天人相應,捷於影響。未有人事不失於下,而天變輒見於上。今之歲首,旣有雨蟲之變,繼有雨血之災。夫雨蟲、雨血,千古所罕,開國以來,亦未之聞。至於今日,同時駢見,此必國家有非常之失,故天以非常之變示之,古之帝王,雖有一水之妖,一物之怪,必驚懼失措,若無所容。今者遇如此莫大之災,上下恬然,慢忽天戒,無恐懼修省之實,豈非大懼?大抵災不虛生,必有其應。臣等恐朝夕之禍,隱於無形,而未之察也。侍從遑遑,再請延訪,而猶未廣問,只引政府,徒循文具,狃於災異,惟庸莫念而然也。天心益怒,示災益迫,月在純陽,而繁霜雨雹,相繼疊臻。雖不可的指其應,臣等所論數事,足以致此。伏願殿下,謹天地之戒,盡誠實之道,以爲消弭之方,不勝幸甚。

傳曰:「今觀上疏,正中時病,無以加矣。災變必有所召,可不懼哉?其云宮闈不嚴,必以問安女婢出入,爲言也。雖嚴令,而未能禁,豈非予之過乎?用人失當,果如所言。然六卿之職,不如微官之例,予豈不商度爲之乎?昭格署不可革之意,已盡言之矣。以文臣,掌誨天文、地理、命課、醫學之事,非自上爲之,與朝廷共議爲之也。近日揀擇駙馬之時,金泂以兼敎授,命課學。例參推命而已,本無迎至閤外。推驗吉凶之事,是必傳播虛言也。頃聞物論,臺諫、侍從上疏之事,自上多爲辨論,以爲未便云,故今亦未敢辨論也。但金泂之事,指駙馬推命時事而言之歟?予不知所由而問之也。」李任回啓曰:「上疏,司中共議爲之,非一員所爲,獨啓爲難。然自上問之,不得已啓之。大抵雜術,人君不可崇信,而命課尤爲不可信也。以文臣掌誨,至爲未便矣。且迎閤外,推驗吉凶,果指揀擇駙馬之時,招金泂輩博士趙府隅、直長洪彦光。推擇之事而言也。」傳曰:「知道。但雜術之事,非自上爲之,與大臣共議爲之也。金泂等,以其所任,來于政院參問耳。」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庚寅朔,御夕講。

○臺諫啓昭格署、曺繼商、沈義事。憲府啓:「尙衣院正安漢俊,筮仕未久,驟陞長官,至爲未便。大抵正,乃一司長官,須以諳鍊之人爲之。請速改正。」諫院啓李龜壽事,皆不允。

5月2日[编辑]

○辛卯,御朝講。上曰:「近來年凶甚矣,而守令專不恤民,故令各道監司,馳啓守令賢否陞黜,而監司一無馳啓者矣。近日京畿監司李壽童啓曰:『坡州牧使蔡世傑,勤謹聽理,賦役均一,如此凶年,民不知苦。』云。朝廷以例事賞之,賜志表襄。然欲與大臣議之,若善爲治民者,則別示褒賞,然後亦有勸勵之方矣。何以爲之?非徒世傑也,前者大臣沈貞亦以善爲治民者,多數啓之。宋欽、李希雍、金瑥、申瀚。大凡近日,守令被譴者多矣。雖善治民,而無別蒙褒賞者,其於勸善懲惡之道,爲何如也?」領事鄭光弼曰:「八道之中,衆所共知善治守令,則其遞來之時,別示褒賞,以爲勸勵之方可矣,若未遞之前,則後日所爲之事,未可知也,表裏之賞,亦可矣。」正言李任曰:「婚禮奢侈成風,漸無儉約之習。自上所爲之事,甚爲豐美,故下人效之,而窮財蕩産,日至於貧困矣。詮聞姻婭之家,此指判書曺繼商尙侈煩索。徵求于諸道監司,監司分定于列邑,公然督促,運輸盈路,有同國貢之物。如此之物,何從而出乎?皆出于民之膏血矣。如此凶荒之年,自上若不痛裁,則生民之怨,豈有其極?禍患之來,亦必不遠矣。自上若爲留念而裁抑,則小民庶得添蒙聖惠矣。疏中去月晦日之疏。已陳此事,而自上不之答也。臣等缺望焉。」上曰:「前見上疏之言,以爲正中時弊矣。國家婚姻禮幣之數,自有橫看,無別爲之事也。下人所爲之事,則自上不能細知其由,故未及答之也。且外方徵求之事,果有如此之弊也。」執義鄭彦浩曰:「此雖下人之所爲,婚姻奢侈之事,自上若不爲之禁抑,則其弊不可祛也。當今之大弊,無過於是矣,請留念而痛抑也。」光弼曰:「臺諫所啓之言,所當留念也。近日果有如此之弊。臣亦豈無失誤之罪?國家之事,自有橫看,不可增益於其間。士大夫之家,爭尙奢侈之風,皆原於朝廷習俗之非也。」上曰:「前者以天文、地理、命課、醫學等事,其術業皆爲不精云,故與禮官相議,以文官可當者,爲兼敎授,此在前所無之事也。今而爲之,於事體何如?」光弼曰:「近來雜術兼任之人,以有物論,專不爲業,亦不往誨云。此乃無益之甚也。」李任曰:「雜術之中,命課尤爲不信矣。近來招文臣,金泂、趙府隅皆兼敎授。至闕內推命云,故司中以爲未便,而陳于疏中矣。」上曰:「前日駙馬推命之時,金泂兼于命課學,故以所任,來于闕庭矣。大抵文臣兼雜術,非其所任,不兼宜矣。」光弼曰:「以習讀專業之人,爲之至當。」上曰:「果然以習讀官爲之,則其人必爲專治其業矣。」

○臺諫啓前事,不允。史臣曰:「自頃以來,臺諫論劾之人,如曺繼商、李龜壽、沈義、安漢俊、柳敬祖之類,皆出於公論,宜卽依允,而今已閱月,猶未蒙允。其初繼商之拜,必有所因,龜壽之爲人,則庸鄙貪劣,不可齒於仕版,人皆知之,只以椒親,欲其一試顯地,以作龜壽一生之榮幸。沈義、漢俊、敬祖,則蒙於彼,而諉以乏人,亦不見允。其於從諫之美,豈不爲累也?」

5月3日[编辑]

○壬辰,臺諫啓前事,不允。

○遣趙邦彦如京師,賀聖節。

5月4日[编辑]

○癸巳,御夕講。

○司諫吳準以病辭,不允。史臣曰:「準資質愚魯,無有過人之才德,然自知物論之不許,冒處之爲難,欲托以辭免,其與干進者異矣。準,安老之切族,時上方嚮意,欲用延城尉之親屬,故準累被遷擢,至正二品。安老敗後,廢置不用而死焉。」 ○日暈。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府中聞黃二獻稱名人,去戊子年間,以非罪,被囚楊根郡,隕命杖下云。取見其作文,則郡民狀供以爲:『年十四五歲兩班男兒,臥哭路中,自言京畿監司黃孟獻四寸弟,自尙州上來。孽同生兄黃已及豆巨非,與奴子九名,共謀殺害,賴行人救之,得免。』云。郡守朴元謙,以此報監司,書目回送曰:『二獻稱名人,疑其黃澗鄕吏,或前直長吳倬之奴,不知根脚者也。』不問黃已等謀害之由,反以二獻爲根脚,不直納招,遽加刑推,至於三次,以致隕命,至爲駭愕。當初郡民告狀曰:『年十四五歲。』云。

而飛褙其十四五歲四字,刑問之時,則以十六歲取招。其飛褙四字,必元謙逢迎監司之意,欲爲刑訊而爲之也明矣。況黃澗之吏,吳倬之奴等語,初無來處,而監司先自發問,其意亦甚綢繆。其時監司黃孟獻,則已死矣,都事洪叙疇,必知監司之所爲,請推之,朴元謙、黃已等所犯非輕,請拿來推之。洪叙疇、朴元謙、黃已等事,依啓,餘不允。

5月5日[编辑]

○甲午,臺諫再啓前事,不允。

5月6日[编辑]

己未,諫院啓曰:「戶曹判書申公濟,特命爲京畿監司,必以京畿救荒爲重故也。然豈若戶曹統管內外救荒之事乎?且本曹專掌錢穀,綜理出入,所任至重。當此之時,救荒爲急,以一道爲重,而輕遞判書,至爲未便。況以六卿爲監司,若西北兩道,則猶之可也,他道則監司反重,六卿反輕,有乖於輕重之義。請仍任。」傳曰:「以六卿爲監司,予亦知其未便矣。近來京畿失農尤甚,民多飢死,公濟爲戶曹,知飢民賑救之策,故特爲之耳,今聞諫院之言,亦是。依啓仍任。」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護軍沈達源、宣傳官李伋,以有識朝官,柳宗源所贈之米,安然受之,汚衊士風,請罷職。」諫院又啓:「世子乃於端午,親祭于永慶殿事,禮官以爲:『俗節則有三獻官之禮,世子親祭,則自行三獻,例也。於俗節自行三獻,則有乖於俗節之禮,備三獻官,則亦乖於世子親祭之禮。』以此啓稟,而命行別祭,別祭不可數擧。當於俗節及四時大祭,世子親祭,有合情禮。俗節及四時大祭,世子若親行,則除三獻官,自行三獻,恐或無妨。竊聞文宗爲世子時,俗節及大祭,祭於徽德殿。昭憲王后未祔廟時,祭之。請更議于大臣,以定其禮何如?」傳曰:「沈達源、李伋,依啓罷職,世子親祭事,問于大臣。餘皆不允。」

○三公議啓曰:「世子於永慶殿,俗節行祭,臣意於情禮,似爲無妨。未知禮官,考何禮文啓停,今已卜日,祭物亦辦,亦不可退行。祭後徐考古禮及先王朝事,以爲定制似當。」

○以南世準爲京畿觀察使,金致雲爲司諫院獻納。

5月7日[编辑]

○丙申,御夕講。

○臺諫再啓前事,不允。

5月8日[编辑]

○丁酉,世子親祭于永慶殿。

○御朝講。

○臺諫再啓前事。不允。

○日暈兩珥,白氣布天。

5月11日[编辑]

○庚子,御晝講。侍講官趙宗敬曰:「張良告漢高之言曰:『忠言逆耳,利於行,良藥苦口,利於病。』傅說言于商宗曰:『木從繩則直,后從諫則聖。』人君必從諫如流,使一世之人,皆敢言不諱,然後下人樂於進諫矣。忠言讜論,何患不至哉?然後吾之所爲,沛然於政事言動之間,亦無阻礙壅塞之患矣。若厭憚而不爲樂從,則在下之人,孰肯敢言哉?漢高祖入關,有留居之意,張良曰:『凡此奢侈之物,皆秦所以亡也。』高祖卽悟從之,故遂成帝業。項羽聞韓生都關中之言而不省,發錦衣夜行之言,卒至於亡。大凡奢侈之念,一萌于中,而禍患之至,捷若影響。歷代治亂之源,蓋在於此,桀、紂瓊宮瑤臺,終致滅亡。唐明皇焚珠玉錦繡。晋武帝焚雉頭裘。其爲儉德,雖似至矣,唐有天寶之亂,晋有衰微不振之勢。由是觀之,則鮮克有終,古今人主之通患也。故伊尹曰:『愼乃儉德,惟懷永圖。』若以儉德爲致治之本,而終始不渝,則安有亂亡之禍乎?近來奢侈成風,婚禮品數等級,自有其制,而今之婚姻,其能如國法者,有幾人哉?新婦謁舅姑之事,弊端尤甚,隨從之人,蔽塞道路,資裝之物,妄費無節,弊習已痼,豈法令之所能止哉?自上躬率以儉,則上行下效,風俗自然丕變。奢侈之習,無如此時,凡吉禮等事,尤當從儉而節中,姻婭之家,徵求于各道,其弊不貲,百姓之困瘁益甚,須自上留念焉。」上曰:「今之風俗,漸不如古,此豈一朝所能變哉?必上行下效,然後法令亦可行矣。自上儉約,則下人自然趨化,不可以法令止之也。」

○臺諫再啓前事,不允。

5月12日[编辑]

○辛丑,御朝講。侍講官黃憲曰:「此書云:『徙民以實京師。』常時遷徙之民,去故鄕、離墳墓,乃入他國之地。必國家撫存之,使忘其懷土之心,然後始有安居之樂矣。昔蕭、屈、懷、田,乃齊、楚之大族,其徙居之時,必先利其土田,然後徙之。夫依食安居,乃人之所大慾也,必利其土田,然後民無怨心矣。今國家以作罪之人,爲之入居者,爲其實邊也。守令等專不矜恤,故卽皆逃散,殊無實邊之意,如此之弊,皆守令之罪也。」上曰:「其徙民,皆頑惡作罪之人。以如此之人,使之安居,豈非重難乎?此逃之易而撫之難也。守令若不能各別爲之,則徙民實邊之意,安在乎?」憲曰:「各驛殘弊,雖分配之人,卽時逃散,無一人安居者。此必察訪不爲撫存之所致也。」同知事尹殷輔曰:「勒令以富實多丁者抄之。入居之人,則本以有實之戶,抄之,而其入居之時,國家各別造家而居之,給田而養之,若新入居之人,不能起耕,則其處元居人之田,亦使限年耕食,不至於流亡,故安接而居生矣。作罪入居之人,則旣以單身,又無生生之理,其何能寄生於他地乎?故旋入而旋逃矣。」

○戶曹判書申公濟、參判孫澍、參議朴好謙啓曰:「近有外方人,已受鑞鐵價於慶尙道,而其後疊受於司贍寺云。恐其文案差錯也,前日支給記及臺監重記,盡推而見之,未得推尋矣。前日慶尙道鑞鐵受價之人,盡捉而問之,皆不直招,而間有違端。仍此違端而更問之,其一人曰:『去年十二月十八日,見安千同、柳千孫等,受緜布於司贍寺,載馬而去。』云。故其人等,已捉移于刑曹,然行移公事,不如承傳矣請捧承傳而推之。」傳曰:「可。」

○臺諫上箚曰:

伏以道敎,以淸淨爲祖,鼓以福利之說。蠱人心、妨政治,其流害尙矣。蓋昏暗之君,浸淫陷溺,僥倖陰騭,自迷不悟,無足怪矣,中智之主,稍知邪正之分,而燭理有所不明,黜異有或不斷,方寸之間,邪正交戰。其所好惡,雖有尋尺之異,其怵於禍福,而晦蝕吾道,喪亂邦國則一也。老子,衰周之一術士耳。其說虛誕,其敎荒怪,其與佛氏,異術而同禍者。古之崇奉者,躋之天神之上,師事而鬼敬之,猶恐不及,而唐之明皇,終有西蜀之竄,宋之徽宗,未免朔北之狩。其無益於祈永命、得陰庥,斷可知矣。伏覩國家醮祭三淸,配以老子,上足以欺天神,下足以僭大禮。尊奉徒勤,福利無驗,是蝃蝀聖治而已,剝爍民膏而已,茅塞正道而已。是以憂國衛道之士,以蠹財害治,排之者比比。頃者殿下功聖學,深燭誕妄,廓然一革,喁喁一國,莫不相賀曰:「吾道自明,民生自蘇,吾王之治,已就淸明。」逮迫至情,姑且復設,此豈殿下之心哉?欲已難已而然也。凡人之情,遇罔極之憂,則明知其不可爲,而內不能自强,雖無所不爲,及反平常之地,莫不覺悟悔追。況高明之智,出衆之見者乎?殿下痛悟前非,快決勿疑,則是《易》所謂:「不遠復,無祗悔。」者也。何有於政令之不一乎?且非僻之事,一創於先朝,則爲後嗣者,必曰:「某祖某宗,聖人也,而猶有所建焉,猶有所遵焉。」吾未及祖宗,而何事輕改?惟務因循,樂蹈舊轍,甚至以言者爲怪,指以爲喜事。此古今之通患也。殿下狃於積習,諉之於聖。臣等竊惑焉。昔之論異端者,必以佛老,竝言而拒之。殿下以爲:『道敎雖左,不如釋氏之甚也。』臣等竊恐燭理不明而然也。以殿下之明聖,尙有此言。臣等之欲拒詖淫、排群議而進言,適足以觸宸威、增衆口耳。不勝缺望。曺繼商、器局淺狹,性又不謹,冒除重地,物論騰沸。臣等累日論啓,而天聽愈邈。大抵持論之官,非以一己之見,爲是非,博採公論,以是以非。近者言及大事,則殿下必曰:「不可遽改。」駁彈人物,則必曰:「不可輕遞。」臣等竊恐訑訑之漸,自萌於聽納之際。如沈義之妄悖,李龜壽之貪汚,安漢俊之驟陞,有何大關,而積旬留難乎?臣等之惑滋甚。伏望殿下,亟黜淫祀,以培吾道,快從公論,以正名器。

答曰:「昭格署,在革未復之時,則已矣,革而復之,復而革之,豈不難乎?曺繼商已爲六卿與北道監司。兵曹判書,豈不堪任乎?不允。沈義、李龜壽、安漢俊等,今方乏人之時,不須遞也。」

5月13日[编辑]

○壬寅,日暈。

○平安道寧邊雨雹,禾穀損傷。

5月14日[编辑]

○癸卯,忠淸道忠州大林山,天火自起,雜草焚燒。

5月15日[编辑]

○甲辰,受朝賀。

○傳曰:「京畿,徭役倍於他道,而前年甚荒,今亦至五月不雨。民之生理,至爲可慮。各別措置之事,言于觀察使可也。」新監司南世準,卽日肅拜故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金世亨公事下于政院曰:「正律,無未成減等之條,故有司當如是照律也。未成者,以一罪論之則已,成者,不知以何罪治之乎?其罪雖重,未成者,與已成者有間也。照律則雖不可改之,減死宜當。以決杖一百、流三千里判付。」仍傳曰:「減死似爲無端,其判付之下,以倭物潛買事,持貨物入海島,中路現捉,未成買賣,與已成買賣者之律,同論則不可,故減死事,幷書之可也。」

○成均館進士尹奉宗等上疏,其略曰:

殿下龍飛御宸,聰明英斷,有人君之資;緝熙敬止,有人君之學。昭晣正理,不惑左道,淫祀妖祭,數年之間,罷黜無遺。光明之化、正大之令,聳動耳目,超越前代。蕞爾昭格,安得獨保其妖淫,而不見絶也?渙發綸音,一夕千里。中外臣民,感泣蹈舞,咸曰:「主上革東方所未革之弊,復東方所未復之禮。光于祖考,孝莫大焉;澤及子孫,德莫盛焉。扶陽抑陰之意著矣,邪正消長之機判焉。」頃緣慈殿未寧,一國遑遑,罔知攸措,如有一方一藥可以見效,則雖至於碎首糜身,無不甘心焉,潛心默誠,禱諸神明者,亦或有之。矧以殿下純孝之心,迫切之情,爲何如焉?奚暇乎邪正名分之計哉?所以冀幸神佑,久奉孝養之志,不能自禁於倉卒之際,遽復降旨,遣大臣祭之。是雖殿下信道不篤,燭理未明,學問之功、踐履之方,不能克人欲以存天理,其於是非、邪正、進退、去就之間,不能釋然悟、翻然改。宰相、臺諫,亦不能極盡其誠,務引殿下以當道,立殿下於無過之地,則宰相、臺諫,不得辭其責矣。今又貪官,慢殿下非禮之祭,竊殿下徼福之資,利己賂人,不畏邦憲,罪大惡極。厥事彰著,國典難脫,亡命卽逃。本以非禮之享、無福之祀,窮民財力,謟禱邪妄,福反不見,陷於僭亂。自兩司合啓,朝廷中外,方竢賜允。今玆閱月,猶未蒙允,是非不明,邪正不分,輿望鬱鬱,物情洶洶。殿下若不廓日月之明,奮乾剛之斷,終然固拒,過而未改,大臣歸之於不得已而順之,臺諫諉之於無奈何而止焉。百姓習於耳目,後嗣以爲常典,以易狃禍福之情,信鬼神難知之理。守正脩身,不知爲取福,妄祭媚神,惟知爲免殃,波奔水決,莫可禁遏,傷先王之風,悖先王之俗。桑門之行,不獨在於前朝,泰山之祭,不獨在於季氏矣。今値國家治亂之幾,吾道興廢之兆,但以學術疎寡,緘默不吐,則幾於孟氏之所謂賊。伏望聖旨,特降允兪之命,以快臣民之望。

傳曰:「昭格署,自祖宗朝設官祭祀之事也。若革罷之事,則當從臺諫之言,何待汝等之言而後革乎?玆不允。」奉宗等連三日上疏,皆不從。

○忠淸道槐山風雨大作,雨雹交下,大如鳥卵,積厚五寸。兩麥損傷,鳥鵲皆斃。忠州成佛山,雲霧四塞,風雷雨雹大作,大木傷折,禾穀盡傷。雹如鵝鴨卵,良久不消。全羅道光州、海南、雲峯、和順雨雹,大如鳥卵。

5月16日[编辑]

○乙巳,傳于政院曰:「旱災日甚。常時有如此旱災,則必爲伸理冤獄,其餘刑獄,則隨其公事而爲之。禁府公事之中,如金富國,所犯通奸處女事。過甚,不足恤也,然已受刑問四十餘次,金克達,惠山僉使,與彼人交買皮物者。已前多受刑訊。然此事當初,非出於公證之人,騰於有嫌者之口。如是而數多加刑,其於伸理之意何如?此二事,議于三公。

○臺諫啓前事,不允。

○弘文館直提學金公藝等上箚曰:

人君所以運萬幾、裁庶事者,根乎一心,而心之發,有天理、人欲之異。一念之差,公私、邪正之途判焉。自古人主,莫不欲存此心,而操舍靡常,鮮保終始,故私情勝而公道滅,異端起而正理消。至於人物,混賢邪之辨,聽納規諫,無弗咈之美。其一心之累,自微至著,積久狃安,卒歸於不可救之地然後,雖忠君愛國之士,欲進慷慨之言,冀回萬一之悟,適足以賈禍,有何益哉?昭格一署,宗師老子,設醮祈禳。擬之於吾道則蟊賊,稽之於祀典則荒誕。殿下學到精一,理明天人。在曩時不惑左敎,斷然革罷,心之明也;後因慈殿失寧,聖心懇迫,無所不至,排議復立,情之勝也。疵纇聖德,中外嘆惜,而勢出於不得已,未克强請還革,是姑慰安慈殿而已;衆情堙鬱,公論激發,臺諫交章論列,以冀殿下不遠之復,是欲使殿下,不惑異端,納於無過也。誠宜察邪正之分,奮然明斷,而反謂之曰:「老子之害,不如釋氏之甚。」又謂:「厥事已久,不可旋立旋廢。」是殿下之心晦也。古之暗主、庸君,不入于佛則入于老,信奉異敎者多矣,而其邀福得報者蓋未聞也。以殿下之明智,其不之審耶?知之而不改則懦也,不知之而謂無切害則惑也。臣等恐殿下格正之功,虧於一蕢,而亂德害政之端,已兆於此也。且殿下治安已久,心肆情放,聞善言,而無虛納之誠,發號令,而多自用之失。六卿,是殿下股肱,其進退不可以輕遽,輟度支之任,下授監畿之節,故作夏官之闕,枉除不滿之人。小大異議,輕重相倒。不審殿下之心,有何所繫而然耶?是不過廢公行私、屈義伸恩而已。用舍乖舛,政令顚倒,人情危懼,有識隱憂,殿下尙不覺悟,殿下之心,至此而益晦矣。心固無常,明而晦,晦而明,此在辨天理、人欲之分,而固執之而已。厥今朝廷,事有可擧,而廢格不行,言有可達,而沮縮莫發,悠悠靡靡,苟且成習。其故在殿下之心,不到光明之域,訑訑之色,能使拒人也。是故賢智者日疎,而不肖者漸近,籍恩寵而恃勢,假威福而行已,將至於敗國、喪身而後已,不其危哉?伏願殿下,內秉一心,外懼近禍,燭邪而炳幾,閑微而杜漸,以絶異端之源,以快公論之鬱。

傳曰:「老子之害,不如佛氏之甚,予所言之意不然也。釋與道,予非敢辨輕重也,昭格署,則祖宗朝設官祭祀,其來尙矣,人別無所惑之事,其謂不如釋氏之甚者此也。其曰:『輟度支、授監司者,必指申公濟也。』年前京畿凶荒尤甚,元元艱得種租,而又有旱氣如去年。公濟非特盡力於國事,具以戶曹判書,詳知畿甸之穀數,必務盡於救民等事故也。六卿雖重,此機尤重,故各別擇差,諫院有內輕外重之議,故未及下批之前改之,有何妨於用人乎?其曰:『故作夏官之闕,枉除不滿之人者,必指曺繼商也。』其日政,適大司憲有闕,予意以爲六卿雖重,風憲之長,亦爲尤重,故擇名望者差之。曺繼商已歷六卿,又爲北道監司,可知兵事,其有物論,未及料而除之。謂予爲暗於知人、用人則然矣,其故作之事,心甚驚駭。前後判書何有輕重,而有至於故作之理乎?甚非予情也。」

○以趙宗敬爲弘文館典翰。

5月17日[编辑]

○丙午,御夕講。

○三公議啓曰:「金富國所奸,雖是宗親之妾女,其母卑賤,不以妾女畜之,使之出入閭里,與常人無別,視士族婦女有間矣。且富國已受刑四十餘次,伏惟上裁。金克達事干,若有未盡歸一,則不宜多數加刑,亦不宜輕議。禁府已曾受敎,行移推閱,待回啓後上裁何如?」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昭格署令南褒、參奉李洪等,米麪非所掌故,以公罪照律事敎之。此人等,代監出庫,非一再矣,則柳宗源所爲汎濫之事,不可謂不與。請改照律。三嘉縣居朴世林妻河氏奴達同告狀曰:『其主世林,縣監李允男,托以貢物不納,捽髮周曳,無算亂打,以致殞命。』云,其言甚爲哀悶。所持屍帳,推納看審,則山陰縣監慶世新覆檢狀曰:『實因,律文。因杖致死,其身上傷痕,皆要害處。』云。所訴果驗,府當行移推考矣。但所犯非輕,若在任被推,則本縣人吏,必曲爲庇護,得實爲難。請先罷職而推之。」傳曰:「南褒、李洪,皆非身犯,禁府以公罪照律,不可改也。李允男,屍帳若明白,雖不先罷推之,自有其罪,不須先罷後推之。」餘不允。

○下內需司單子于政院曰:「大妃殿年例進上,恐其乏絶,故內需司如是啓稟。其以單子付物,送于內需司事,言于戶曹。」正布木緜各十五同,米太各一百石,粘米、木麥米、菉豆、眞荏、小菉豆、眞麥、各二十石,法油三十斗。

5月18日[编辑]

○丁未,御朝講。上曰:「近來旱氣太甚。前年凶荒,畿甸之民,將失其所。今年旱大暵又如此,必無秋成之望。不知何以處之耶?」京畿監司南世準拜辭之日,其以救荒之事敎之:「旱災非常,變異之大,何有如此之甚耶?」領事沈貞曰:「今年又如去年,則生民何以爲生乎?平安道及下三道,則雨澤雖不周足,亦不至旱乾,獨此畿甸之間,旱氣至此。此必都城之中,人物衆多,其爲奢僭之事,積習成風之所致也。如南山近處京城之人,遊飮無度,至爲淫放云。此不可以法令止之也,衣服及笠體,皆任意而爲之,故有萬不同,或似他國之人,至爲荒唐。各別禁止何如?」上曰:「京畿旱災尤甚,年年如此,民之生理,至爲可慮。遊宴雖有禁止之令,而與法司書吏,同心爲之,則官員不得親見之事,其何以禁止乎?又不可以此別立新法也。笠子體制,漸不如古,其於風俗何如乎?」持平成倫曰:「國中奢侈之事及笠子等事,司中時方禁止矣。然人心巧詐之弊,無如此時,不可禁矣。」上曰:「笠子體制,令有司別作一體,以爲定規,如有違制者,則罪之可也。若不如此而禁止,則下人亦無取則之地,而冠服之制,其何以歸於一乎?」貞曰:「成宗朝,雖儒生亦着三十竹笠子,上下之人,皆從法令故也。今也,工匠之人,惟利是求,其體制異於衆者,取直必多,故百端巧計,變易其體。雖法司與平市署,亦不能禁矣。臣之意以爲,遠定期限,掛榜通論,而如有違法者,痛治之,則雖貧寒之人,無枉被之弊矣。」

○傳于政院曰:「今之士大夫及庶人笠子體制,匠人等,高低廣狹,任意造作事,經筵入侍之人,皆言之矣。笠子體制予不見之矣,前日行幸時見之,則皆不如古,擅便變易。至爲不當。自今令尙衣院,參酌新舊笠體,別作一笠,以爲定式,使民間皆倣此體爲之。且定禁限,如有違制者,則竝罪匠人事,言于法司。」

○臺諫啓前事。傳曰:「南褒、李洪改照事依允。餘不允。」

○以金富國公事,下于政院曰:「丁伊雖是宗親妾女,出入閭閻,與常人無辨,其視士族婦女,則有間矣。金富國潛奸丁伊者。減死,決杖一百,流三千里。」

○政院以禁府意啓曰:「黃二獻,問其根脚,則答云:『黃琬之子。』而實則非琬之子,故朴元謙以此爲違端,而刑訊問之矣。黃已,孽同生云,而實則乃黃琬孽五寸,故不復問之。黃琬,族親中,有識之人,乃黃孟獻族親也。不可以是立證而推之。二獻云:『自廣州過楊根。』而被害之處,則乃廣州之地,故不問根因矣。驪州奴萬春家歸到云,而問于驪州官,則萬春之人,本無事回答云。崔氏,乃黃琬後妻,崔氏子息有無事,問于尙州中牟縣居人,則可知矣。崔氏族親,又在於全羅道益山郡云。令其道監司,問之以啓何如?黃澗之吏吳琢之奴之言,黃孟獻回送之言也。」傳曰:「其以此意,更詳問之。」

○日暈。

5月19日[编辑]

○戊申,上御宣政殿,引見咸鏡道觀察使韓亨允曰:「近來平安道,多有聲息,而甚不安靜,咸鏡道則不然矣。然其備禦之事,何以異哉?一應軍機之事,須與兵使同議處之,使無後日之患可也。彼道距京師甚遠,守令皆武班之人,專不爲恤民之事,況愼於刑獄乎?須反覆留心於此事,嚴明黜陟可也。」亨允曰:「刑獄之事,觀察使當爲糾察矣,防禦之事,乃節度使所爲也。然而臣之思慮可及之事,則亦當同議而處之。本道非如他道,前朝之時,乃胡元割據之地,及至我朝,始爲我境。然而彼地王化夐遠,故自祖宗朝,其撫禦之道,非偶然也。以彼道之人,定爲親軍衛、內禁衛者,欲使榮幸,而傾心懷服也,今則皆分防本道,贏糧往來,至爲冤悶。親軍衛則前爲上言,故今亦侍衛于京矣,內禁衛、兼司僕、別侍衛等,若防禦不緊之時,則亦令番上于京何如?且彼道之人,常時習弓馬者,欲爲僉使萬戶也。朝廷以爲:『若本爲道僉使、萬戶,則親戚所在,弊端必多,不爲差遣,而他道則雖所居之鄕,亦爲之。此道之人,獨不爲之,此亦法令所無之事,甚爲未便。』臣意以爲,南道與北道相爲隔遠,兩處之人,相換除之,以悅其心何如?此臣之每欲啓之者,故啓之。」上曰:「他道之人,不如本土之兵,故爲公事留防矣。若防禦閑歇之時,則侍衛于京,以爲勸勵,亦無妨矣。」亨允曰:「向化遞兒,在前不多,而今則多出,臣與兵使,議而啓聞也。臣外祖成俊爲本道節度之時,凡供饋彼人之事,無不盡心爲之,其中願得遞兒者,亦爲啓本而爲之。自昔如此爲之者,誠使彼人,傾心而懷服也。鏡城判官尹思翼,當初除授之時,皆以爲:『防禦緊關之地不合。』云,而自上遣之。今聞思翼操心居官,故鏡城蘇復云。此府乃節度使、軍官等所萃之地,若以武人爲判官,則虞候及軍官等,皆同風之人,多見侵索,故易致疲弊。此邑雖不可每以文臣差遣,然思翼箇滿在近,遞差之時,復以文臣差送何如?」上曰:「向化侍朝之事,至爲好矣。但胡虜之人,多來于京,於事體何如?此兵曹所當爲公事也。且防禦之所,莫如武人。此邑雖不可每以文臣差之,蘇復之事,莫如文臣,若有可當之人,則有時差遣可也。」

○聽啓覆。

○臺諫啓前事。且曰:「黃二獻事,時方推之矣。黃琬後妻族屬奴婢等,雖不可拿推,今其道觀察使,委定都事,備細推閱,春非則乃出於黃已之招,不須拿推。金世亨欲潛買倭物,白絲等商貨,多數載持,潛入海島,至爲駭愕。罪固當死,而以未成買賣,命貸其死,甚爲未便。在前赴京之人,挾持金銀者,雖未離我境,而現捉則例置重典。世亨所犯雖未成,已入海島,不可以未成,容貸其死。請依律定罪。愼弘祐上言,刑曹防啓矣。但弘祐,愚戇之人,其同壻平陵守濠,托以弘祐妻鄭氏之狀,妄訴禮曹,此歸咎執義鄭彦浩事。甚爲奸黠。今若弘祐受罪,而平陵守苟免,則失刑莫甚。請推平陵守,依律痛治。盧希俊家茶禮時,隣官守令往參與否,推問事,三公兄等,不可平問,故不得已以刑問啓請矣。李巙、盧克昌,果以此事,皆爲罷職。此非身犯之罪,不宜刑訊,上敎允當。如此之事,自上裁斷。」傳曰:「黃二獻事,已令本道推之矣。金世亨事,其設心,則至爲過甚,予意以未成之事,論以一罪,則其已成者,何以加罪乎?人君斷死刑,當詳審其公事與律文而爲之也。若不爲詳察,則後日啓覆之時,不無其議,故其公事,如是判付矣。斷死刑之事,當議于大臣而答之。平陵守,其令宗簿寺推之。餘不允。」

○傳于三公曰:「金世亨、金順連等,欲貿倭物,潛入海島,被捉于中路,順連則逃亡,而世亨捉推于禁府,皆已承服,故照以死罪。予意以爲,此人其設心,雖過甚,現捉于中路,則其事未成矣。雖死罪,未成則有減死之律。況順連已爲逃亡,首從不分。此事雖啓覆之時,不無已成與未成之議,故問于禁府,則回啓曰:『如强奸盜財之事,則有未成者減等之律,而買貿之事,則無其律,故如是照之。』予以爲有司則當如是也,人君斷死刑,不可不愼。若以未成之事,同論于已成之罪,未便,故以減死判付。今執法之官,欲治以死罪則當矣,但人君斷死刑非輕,而況旱甚伸冤之時,不可獨斷,故議之。」三公議啓曰:「如此憂旱之時,雖重犯,情不深重,則從輕議斷,以示好生之恩似當。近來倭、野人處,互市之徒,冒禁無忌。如不懲治,終至不可遏也。世亨持禁物,旣已入海,則情犯深重,似難容恕。」傳曰:「大臣議得,皆以爲依律令,禁府取招,定罪可也。」

5月20日[编辑]

○己酉,政院以禁府南褒、李洪等,改照律單字入啓曰:「前日則以失覺察之罪照律,故公罪杖一百矣,今則以匿而不擧之律論斷,故以杖一百、流三千里,告身盡行追奪,照律矣。南褒以柳宗源所犯之事,言于戶曹判書申公濟云,故前者戶判處推問事,本府爲公事啓之,而自上勿爲推問事敎之,故不問于公濟。若誠先言於公濟,則其匿而不擧之罪,亦不當也。此不得閱實之事,故不得已以此律照之矣。」傳曰:「無相當之律,故以此律照啓矣。臺諫之欲改照律者,但以罪重而罰輕故也。豈欲使朝官,强被杖流之罪乎?南褒於申公濟處,先告之事,非造言也。豈可使宰相之人面質乎?以此不令問之也。若論以流三千里則過也。只以杖贖告身追奪,判付可也。」

○兵曹啓曰昨日:「韓亨允所啓之事,考之前規,則兩界司僕,乃子弟之人,故在前依《大典》內禁衛之例,侍衛于京矣,自驅逐之後,仍留防于本道。今亦以內禁衛一例,相遞代番乎?別侍衛則數多,無憑考之處。令其道節度使、監司,同議便否,磨鍊啓聞後,爲公事何如?兩界之人,除本道僉使、萬戶之事,古則有之,而今不爲也。何以爲之?」傳曰:「啓意知道。今所不爲之事,則不可爲也。」

○御夕講。特進官柳灌兵曹參判曰:「預差內禁衛,其初以一年兩等受祿事立法,而近者內禁衛等,呈狀于司中,陳其情悶,請進十月等之祿,依其祿科之數,而受月俸於七月云。臣意以爲,禁軍不得已立馬養飼,其悶,勢所必然。第緣國家已曾磨鍊,立其等科有難輕改,不敢擅便,然詮聞外方軍士之留京者,窮悶莫甚。臣意十月之祿,進給於七月,則雖不可以祿科給之,當以月俸給之何如?此乃國家作科立法之事,固知啓之難矣,臣深知軍士之悶,故敢啓。」上曰:「其人等果爲悶矣。然已立法,今若改之,則兵曹以此意爲公事報政府可也。」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5月21日[编辑]

○庚戌,副提學柳溥啓曰:「臣學問不博,料事不長,不合經筵重地,而黽勉從仕。近來衰老日甚,尤不堪任。今見諫院上疏,曰:『間有慷慨之士,傷時悶俗,欲激發正論,相與議之,而或存形迹,或循尋常,扣之以勉從,强之以不聽,其實則畏犯宸怒也,畏忤當道也。』云。此雖不擧名言之,必指臣而言也。請速遞臣職。」傳曰:「諫院之上疏雖如此,非指言之也。以此遞侍從非輕,勿辭。」柳溥至三啓,不允。史臣曰:「溥登第,雖以門地顯進,歷揚淸班,然性質庸暗固滯,不曉事理,宜乎時論不與也。」 ○傳于政院曰:「昨日問于禁府,則金世亨已決杖歸于配所云。此乃過甚之人,其推之固當矣。然而以一罪決杖,已發配所,而還捉來,置之極刑,近所未聞之事也。此雖死罪,如此爲之,大不合於王政也。今若一爲之,則後必爲例,而亦有議論也。前日收議時,不知世亨已發配所,故不問耳。今以此意,更問于三公可也。」三公議啓曰:「旣已決遣,又追還處死,似爲深重,在殿下惻然亦當。但本罪特重,以是減等,則恐有重罪苟免之弊。」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不允。

5月22日[编辑]

○辛亥,御朝講。上曰:「賜暇讀書之人數少,故或有事故,則亦有空虛之時,殊無國家設立書堂之意。以文科出身者,孰不可爲乎?加擇何如?」領事李荇曰:「上敎至當。然而世宗朝,以賜暇讀書爲重,而其數不過於三人,成宗朝亦不過四五人矣。其後漸多,雖止此數,若體念上意而爲之,則庶不負設立之意,而今則專不念上意,故書堂見選之人,亦不樂歸。若增其數,則其選反輕,不可爲也。賜暇之選,重於弘文館。雖弘文錄之人,亦不得參,故其爲供億之事,各別爲之,而不體念上意,每以爲未便也。且近者弘文館箚子曰:『籍恩寵而示勢,假威福而行權。』云。雖人君之前,如有可言之事,則犯顔盡言,無有隱諱之情可矣。若實有籍恩寵、假威福之人,則當直斥言之,然後上下之情,明白無疑矣。此言一出,在朝之臣,皆以爲未安。如此引而不發,則自上亦何知某人爲某事乎?其言根不可相問也。然上下之情,明白無疑,然後爲快矣。」上曰:「臺諫、侍從疏箚,豈無過越之辭乎?然不可窮詰,上下但知其意而已。」李荇曰:「自上雖不可下問,非但人君之過,雖權臣之失,皆當直斥,言之無隱可也。豈可使上下有疑心乎?」執義鄭彦浩曰:「見箚子,果有此言,故司中亦皆疑矣。今弘文館之員入侍,亦可言其箚子之意。」侍講官金公藝曰:「假威福、籍恩寵之議,出之已久,臺諫豈不聞之乎?臣等所聞之事,故箚子及之矣,昭格署事,自上以爲:『政令不一,不可革也。』大抵過而能改,是之謂善。文過、遂非,則不可爲君子也。君子之過也,如日月之食,過也,人皆見之,及其更也,人皆仰之。前日之復設,不能無過,則今日之革罷,又何難乎?請速革之。」上曰:「近來旱氣太甚,災變疊作,不知某應也。大抵人心和,則天道順矣。若士大夫和於朝,萬民和於野,則自然心和、氣和,天地之和應矣。己卯、辛巳年間,受罪之人甚多,豈皆身犯之罪耶?其身犯作罪之人則已矣,其隨從被罪之人,則當分揀,故前日欲爲而不爲耳。安處謙作謀之時,不干於其事,而但以書名字及同名者,不爲分揀而皆罪之。如此事干之人,分揀何如?」李荇曰:「其時臣以遠接使,唐皋天使時。往平安道,故不爲參鞠。當其時,猶可分揀,今不可分揀也。臣不爲參之事,何以啓之乎?此人等,今不可搖動也。處謙之獄,尤可畏也。」正言金義貞曰:「今之國勢,紀綱淩夷,大官則惟知玩愒,小官則例爲軟熟,中間貪汚之人,恣橫無忌,其泛濫之事,不可勝言。因此而天地之變,疊見層出。如己卯群黨之人,則各以其罪罪之,而處謙之時,受罪之人,皆大罪不赦者。如此之人,有何關係乎?方今雖良善之人,或不免其苦者尙多,何可放此有罪之人,以應天變乎?此不計輕重本末而論也。」彦浩曰:「弘文館箚字之意,李荇以有疑心而啓之。其所指之人,今於上前盡言之,則他人細知其由,而皆爲無疑矣。」公藝曰:「司中出此議論已久,而未及上達,故箚內及之耳。若彈駁人物,則非本館之事,乃臺諫之任也。此事臺諫亦豈不聞乎?金憲胤憑藉姻婭之勢,假托闕內之言,紛紜傳播,故箚字之末及之耳。」上曰:「此事不知何如也。憲胤何以爲之云耶?」李荇曰:「是非之間,有所聞之言,則當爲直啓之。此則使人皆有疑心也。」上曰:「闕內之事,憲胤何以聞知乎?」公藝曰:「憲胤言於申石磵曰:『汝之冒籍赴試之事,自上問之於我曰:「石磵何如人也?」吾以善人對矣。然汝當操心。』云,他餘傳言,亦多有之云。此論議,出之已久矣。上曰申石磵事,非言於憲胤。其時傳于吏曹政廳曰:『石磵冒名赴試。以此人擬諸淸顯之職,則士習何以正乎?若可用之人,則終不可以此而不用也。然卽敍顯職,必有其弊。』云也。」彦浩曰:「此事,臣亦聞之矣。然若非自上問於憲胤之事,則憲胤何以傳說如是之言乎?出於公論,故及於箚子也。」李荇曰:「見其箚意,此議論必有所指之人,非泛然論也。」上厲聲曰:「朝廷之事,何以議于金憲胤乎?石磵事,其時但傳敎吏曹而已。」公藝曰:「物論已久,如是之弊,不可不達,故箚子及之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大司憲尹殷輔、大司諫朴光榮等上疏曰:

伏以,王者代天撫世,所以御萬物裁庶事者,其道一而已。岐而二之,雜而不純,非吾所謂道也。叔季以降,王道熄而異端熾,正氣耗而邪說作,滔滔汨汨,未易覺悟,良可寒心。間有聖智之主,或以高明之資,亦怵於禍福之說,浸浸然入於迷塗,而不自回轅,甚可怪也。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天之道也。德協天人,道著神明,三沴不降,六極不臻,是人君之福也。是故,降福之理,雖在於天,而致福之要,必在於人,無不自己求之者,則天亦莫之爲而自私矣。天且不能容私於其間,而況昭昭之星辰,黯黯之老鬼,其何能有爲哉?當今聖明昭明,洪福齊天,宗廟社稷,於穆肅雍之際,自膺多福,豈曰少哉?而奚取於三淸之醮哉?稽之禮典則不經,參之物情則不厭,擬諸吾道則賊矣,質諸神明則瀆矣。皇天無親,惟德是輔,則以殿下馨香之德,自聞于天,而天降茀祿,能享無疆之休矣。何必區區乎星辰焉祈命哉?其疾敬德、求福不回,凡所注措,皆合於天神,則神降純嘏,能享無疆之福矣,何必屑屑乎老聃焉邀福哉?鳥中道士,茹棗啜茶,相對坐睡耳,可以格星辰之臨乎?喃喃說經,口舌瀾飜耳,可以招老子之魂乎?設使老子有靈,其淸淨無爲,亦知淫祀之爲非矣。其肯享于非禮乎?內而侍從之列,外至靑衿之徒,交章抗疏,無不披瀝而悉言之,殿下曾不置于一念,固執而牢拒之,又從而爲之辭,臣等未知,殿下,誠有難於革復之無常乎?誠有重於祖宗之舊事乎?古人有言曰:「如其非道,何待三年?」伏願殿下,亟撤淫祀,痛快臣民之望,則治敎一而不雜於邪妄,國費省而不至於冗濫。伏願聖明留意焉。

傳曰:「在初革之時則已矣,革而復、復而革,何異戲事也?不可革之意,已盡言之矣。」

○日暈。

5月24日[编辑]

○癸丑,臺諫啓前事。又啓曰:「禮曹正郞金憲胤,嘗語申石磵云:『自上下問曰:「石磵何如人也?吾以善人對之」但自上非之,汝其愼哉?』石磵以此傳言于許磁,因此傳播,聞者驚駭。憲胤憑藉恩寵,其子仁慶爲駙馬,光州尉。以上所不言之事,稱說於人,以爲示恩之地。情犯深重,不可緘問。請下禁府推之。直提學金公藝,前於經筵,大臣啓發箚子之意,欲聞指的之人,而不卽啓達,入侍臺官,再度强之乃啓,甚爲未便,請推。博士鄭惟善請竝推。」諫院啓曰:「正言韓㞳,自稱有物論,除授日久,至今不仕。請遞。掌令李億孫,近來多有所失,請竝遞。」傳曰:「韓㞳、李億孫,其遞之。今聞憲胤所言,甚無端也。大抵論人物善惡,予何有問憲胤之理乎?此事,前者聞於經筵,予甚疑慮。戊子年驪州行幸時,不許赴儒生,多入試場,或有登第者。其後禮曹請令攸司推之,申石磵亦與於推考,而其後經筵,有士習不美之論。予曰:『以驪州行幸時,不許赴儒生,數多冒入事見之,士習果爲非矣。』後日政事時,卽以石磵擬諸淸顯之職。是必吏曹不知經筵所議之事,故擬之。言于吏曹曰:『人物若果賢,則不可不用,但卽擬淸顯之職,則其於士習何?』云者,是予不知石磵爲何如人也,而但論士習之非。以經筵所議之言,言于吏曹,使知之而已,非必以石磵終不用於淸顯也。無乃憲胤因此傳敎,有自上非之,汝其愼哉之語乎?憲胤以微官,何以示威福乎?亦何以示恩幸?予未知也。依啓,當推覈。但遽令詔獄推之力則申石磵、許磁,亦必以事干被推。士林多囚詔獄,似爲過重。姑以憲府推之,見事之輕重,然後令詔獄推之,亦未晩也。金公藝、鄭惟善,以不卽啓指的之人,爲之請推,大抵侍從、臺諫疏箚之言,或人君、或大臣,若開窮問之端,則有妨於事體也。公藝與本館不議之事,遽卽啓之爲難,故必退於本館,欲議而啓之也。此非大失,不可推也。況公藝非終諱而不啓也。其言曰:『臣等非如臺諫論人物之任,故不啓。』云,因而啓發,何必推乎?」

○弘文館應敎金希說等上箚曰:

「紀綱弛張,國勢安危,皆在公論。爲臺諫者,臨事帖耳,禁默如愚,則雖有危亡之禍,迫在朝夕,而人主孤立於上,終不得聞矣。今者姻婭大族,根據內外,燻灼可畏,而金憲胤,以一邪慝無狀之人,聯王室之姻,席父兄之勢,矯稱內言,廣張威福,物論憤鬱,人情危懼。深智、遠識者,察機、審微,爲宗社寒心久矣。而臺諫怯於權勢,畏縮莫發,苟延歲月,毁絶公論,至於入侍經筵,言端已發,佯若不知,曲爲柔順之辭,以逞媚悅之態,其爲情狀黠矣。憲胤之事,有耳者皆聞,而咫尺天顔,或曚曨諱言,或閉口觀望,是欲使禍患之幾,不出於己,而歸之於人也。其自爲後日保身之計則巧矣,奈國家存亡何?殿下狃於治安,肆情放意,盛德常損於偏私,膴仕每假於姻婭。是以陰邪者,伺隙逞奸,欲使人物進退之權,操縱掌握,而一時之持公論者,皆畏其焰,莫敢開口,寧負殿下,而不欲忤於權臣。惜乎士氣之沮喪,一至於此極,殿下將誰與爲國乎?今之國勢,如坐弊船之中,浸浸然及於胥溺。若救之不急,則終無及矣。伏願殿下,痛絶奸慝,以快公論;簡寄耳目,以正士習。

傳曰:」今觀箚意,無乃欲遞臺諫乎?「金希說啓曰:」臺諫已知幾微重事,而畏縮不發,物論鬱。司中之意,欲遞兩司也。「傳曰:」知道。「

5月25日[编辑]

○甲寅,傳曰:「金憲胤,前臺諫,請以禁府推之,而事未現出,故令憲府推之矣。然此事皆以爲未穩。憲胤,下禁府推之可也。」

○禁府以金憲胤刑推事入啓。傳曰:「姑停刑訊,先推事干。事干之人,乃申石磵及許磁也。此皆有識之人,若問之則必爲直招矣。」

○以金謹思爲大司憲,沈彦光爲大司諫,趙宗敬爲執義,朴守良爲司諫,趙仁奎、沈光彦爲掌令,柳世麟、宋純爲持平,周世鵬爲獻納,金亹、嚴昕爲正言。

○日暈冠。

5月26日[编辑]

○乙卯,御夕講。侍講官黃憲曰:「此篇《禮記》《文王世子》篇。凡世子動靜之法,皆具焉。誠後世世子之模範也。孟子曰:『堯、舜之道,孝悌而已。』孝悌者,百行之源、萬化之本,人之所以爲人者,不過以此而已。世子之於上,以親言之,則父子也,以義言之,則君臣也。其敎養之方,不但問寢視膳而已也。於師傅及外人所不覩之地,須有膝下之敎,然後敎養之道盡矣。學問之功,亦不可停輟,須自上不時召對,講明義理,以至於純亦不已之地,則恩義兼盡,德性日就矣。」上曰:「此言宜矣。輔養世子,皆出於師傅之引導,而外人不見之地,必別爲敎誨可矣。如此之事,當反覆極思而爲之也。」

○下金憲胤刑推公事曰:憲胤供曰:「戊子冬,子仁慶以問安事詣闕。上敎曰:『汝讀何書?』仍曰:『近來士習不正,申石磵冒籍赴擧。人之用心,不可不正。汝亦勤學事敎之。』以此言於我。其後石磵遠來談話之間,我曰:『汝冒籍不當事,非但累次傳敎,光川尉處亦敎事,言之而已。』其曰:『石磵何如人?』及以善人答啓之事,則全不知之云。禁府以不直招請刑推。」「光川尉以問安事,來于闕庭,引見之時,問其勤業之事,因曰:『士習不可不正也。驪州狀元,亦以冒籍赴試,該司請推之。汝父亦知石磵耶?』幸發言端而已。此非問人物於憲胤也,前日專不省覺也。意以謂中間私相問答之事,故不言此意也。今觀事干與憲胤之招,疑是此言也。憲胤當以事干之招,更爲推閱,不可以是刑推也。」

5月27日[编辑]

○丙辰,傳曰:「凡罪,以其貫罪之可也。金憲胤雖欲發明,申石磵、許磁則豈爲隱乎?今也三人之言如一,而予之問于光川尉之言,亦皆知之也。此非問人物之事,其答以善人,爲市恩之地等辭,皆所不爲者也。其以已服之辭,照律。」

○前咸鏡道觀察使成世昌來復命。仍啓曰:「本道惠山鎭,乃孤單之處,前者軍民,僅得完聚,頃緣事干推問之事,盡爲逃散,居民亦多廢農,邊情至爲騷擾。今若下送克達于彼處,又推事干,則軍民豈能安接乎?且克達事干,皆已歸一,更無可推之端。請勿下送,與朝廷共議處之何如?」傳曰:「金克達累爲上疏,與事干之人,一處面質歸一云。此亦極罪之事,不可不歸一罪之也。事干之人,若爲捉來,則如此農時有弊,故欲送克達于彼處,與事干之人,詰問歸一耳。此意問于禁府,則禁府亦以爲然。今觀世昌所啓之言,與此有異。當問于大臣。」

5月28日[编辑]

○丁巳,御夕講。

○三公議啓曰:「京獄罪囚,送外推訊,古無其例,而惠山一鎭,因克達事干推閱,凋弊已甚。況此事首末詳知者,無如成世昌,而所啓如是,則在此推鞫爲當。」傳曰:「此意言于禁府。」

○大司憲金謹思、大司諫沈彦光等上箚曰:

伏以,金憲胤,性本傲狠,加之怙肆,籍王室婚姻之勢,席父兄薰灼之焰,假托上敎,揚言于申石磵,以爲夸大光重之具,欲人之趨附於其門,又作邪媚之語,以爲市恩之地。賣主以張威福,誑友以鈞聲勢,其邪慝無狀甚矣。矯正士習、進退人物,有大臣焉、有朝廷焉。下問有所,豈可密問於姻婭?聖明在上,萬無此理。容或談話之際,天語偶然而已。若誠有是事,則豈不爲宗社寒心?假殿下一時偶發之敎,詫一家偏恩曲寵之私,使殿下數十年正心誠意之功,掃盡於邪喙之一掉,虧聖德而損美名,階今禍而取來譏,其陷君之罪,固難逃矣。固宜窮詰奸狀,以示法,而匿其情、掩其迹,從其言、定其罪,豈人君公共之道乎?憲胤之情狀,有耳者皆聞,士林之側目久矣。公論湮鬱、人心憤鬱,侍從據事直書,耳目之官,佯若不知,苟延時日,不忍開口。至如鄭彦浩、金義貞,入侍經筵,言端已發,而猶以爲未解箚意,强令金公藝,具陳其事,或低回顧望,噤無一言,初若不曾聞者。其計以爲,吾若先發此言,則必犯宸怒,必忤權奸,他人先發,則吾可以無禍,冀以其禍,歸於人而不歸於己。咫尺天顔,面欺如此,將安用此人乎?韓㞳,初旣與知,侍從共議,而上箚之日,反欲不參其議,托病不仕。畏怯權奸,頑懦無恥,但知謀身,不恤公論。嗚呼!此豈但數人之罪哉?憲胤之家,勢焰熏人,其父克愷,陰鷙凶慝,而爲秋官亞卿。叔父克愊,躁妄毒害,居政府重地,趨附日衆,黨援居多。苟非剛正不回者,鮮不至於畏怯。任言責者,畏怯如此,其勢焰可知。克愷常以朴氏爲奇貨,外托姻婭,內實奴事,凶鄙罔極。克愊傾側險詖,陰忌良善,媢嫉方正,又欲斥去六卿之列。排擯正直,正直日遠,則國必空虛,終當置宗社於權地。廷臣每以爲:『國有隱憂,事有幾微。』此專指此輩而言也。雨蟲、雨血,災異莫大。天之譴告切矣。權奸在朝,唇齒相倚,大張威福,謀去正人,竊爲宗社危之。伏願殿下,廓揮乾斷,去邪勿疑,將憲胤窮鞫奸狀,置諸重典。克愊、克愷亟奪官爵,竄黜于外,以快公論。前臺諫及韓㞳等,俱罷其職,以爲畏怯權奸者之戒。「

傳曰:」大抵矯正士習,進退人物,此公也,非私也。豈有問於姻婭之理哉?雖童稚,豈不計之乎?申石磵冒籍赴試之事,有司推之,朝廷之所共知也。非隱密之事,故嘗論士習之事,偶發言端而已。固非與之問人物也。然憲胤,非予問之之事,而傳於石磵,不無其責也。卿等斟酌論之,則可矣。申石磵、許磁,皆有識之士,必以所聞供招也。憲胤之招,與事干之招無異,更無所推,故使之依已服照律也。此不至於一罪也,何爲更置於律外重典乎?克愊、克愷,各有身犯之罪,予未知也,今於論憲胤之端,又論其父與叔之罪,豈非過越乎?大凡應災之道,朝廷上下,宜務和平。豈論宰相過當之罪,然後可以應災乎?前臺諫若旣知之事,則何必待人言而後啓之?韓㞳亦何以此事,爲之托病乎?不允。「

5月29日[编辑]

○戊午,御夕講。

○臺諫啓曰:「金憲胤邪慝情狀,箚子已盡啓之。上所不問之事,自謂問於我,而欲夸張寵勢,傳說於申石磵,以爲市恩之地,以廣威福,罪關國家。請置重典。上敎以爲:『已經赦宥,不可罪之以律外重典。』云。是欲爲之專釋也。必須罪之,當於奸狀,然後王法行矣。金克愷,性行凶慝,常托姻婭,其爲謟事,無所不至。金克愊,性本躁妄毒害,陰擠正直,又欲斥去六卿之人。此二人,勢焰熏灼,人皆畏㤼趨附。請奪官爵,竄逐于外。上敎以爲:『論憲胤之端,論其父與叔,豈非過越?』上敎又謂:『應變之道,朝廷上下,宜務和平。豈論宰相過當之罪,然後爲應變哉?』云。此二人者,得罪於公論久矣。而日以嫉排擯,爲之己任,至欲斥去六卿之列。其設心,欲空人國也。此乃所以使朝廷不安,人心不和也。臣等所以啓之者,欲爲安靜和平也。前臺諫等,畏怯權勢,憲胤之事,佯若不聞,不敢開口。鄭彦浩、金義貞,入侍經筵,言端已發,或自謂不解箚意,或噤無一言,欲使他人先發,謀免後禍。咫尺之間,面欺至此。此二人及前臺諫,請皆罷職。韓㞳曾與弘文館之議,而上箚之日,畏怯窺避,托病不仕。請竝罷職,以正士習。」傳曰:「金憲胤之招,無異於事干之招,故以已服之辭,照律矣。以不至一罪之事,請置重典云,則豈非律外乎?況已爲經赦之罪,今若罪之,則豈無後弊乎?克愷、克愊等所失,未知也,其奪官竄外,予不知其可也。且其欲斥去六卿者誰歟?堂堂朝廷,何畏權勢乎?鄭彦浩,已知之事,欲使他人先發,則不無其責矣。然詳問箚意而云,則其情亦不深重也。金義貞,不言之意,與諸臺諫不啓之意,何異乎?亦以所聞不同故也。韓㞳非私事也,何畏怯托病乎?皆不允。」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己未朔,臺諫啓曰:「金憲胤奸狀,人孰不知?假稱內旨,傳說夸耀,欲張威福。此若不罪,王法不行矣。請速快斷,以示重典。金克愷,以凶鷙之人,自托姻婭,諂事攀緣,恣傲無忌。金克愊,性本傾側毒害,少有不協,必欲陰擠,位在六卿者,亦欲斥去。此二人,得罪於公論久矣。請速快決,奪官竄逐。前臺諫,但知謀身,不顧公議,怯於威勢,畏首畏尾,含默觀望,莫敢開口。而鄭彦浩、金義貞,咫尺天顔,敢用面欺,言端已發,猶欲謀避,低回畏縮,終無一言。在上前如此,他尙何取乎?請皆罷職。韓㞳,初旣與議,旋生謀避之計,上箚之日,托病不出,其怯懦尤甚。請竝罷職,以正士習。且金克愊,言于大臣之家曰:『戶曹判書申公濟,以大臣所不言之言,假以爲大臣之言,使朝廷不得安靜。如此之人,豈宜在於六卿之列乎云。此乃斥去之計也。」昨日命問臺諫,故以是幷啓之。史臣曰:「金安老復用之漸,兆於此,金謹思、沈彦光所爲也。」 ○傳曰:「金憲胤言於申石磵曰:『上問:「石磵何如人哉?吾以善人對之。」云。』則其罪果大矣。然以其推考公事觀之,事干之招,與金憲胤之招相同。其言若至於此,則其罪豈至於重律乎?許磁、申石磵,皆有識之人,豈不直招乎?士大夫豈可以律外重典,罪之也?金克愷,雖不諂事,屬於姻婭之間,則人豈無如此之言?假使諂事,其罪豈至於竄逐乎?金克愊欲斥去申公濟,言於大臣,則果至非矣。然不知其事,故當問於大臣,然後答之也。在先王之朝,士大夫之事,則必詳覈其實,然後罪之,故人皆服焉。金克愊,若以申公濟所不言之事言之,則其弊不小,而亦非隱然之事也。前臺諫等,必以所聞各異,故不啓之也。鄭彦浩已知其事,而不卽啓之,强令金公藝啓之,果爲非矣。然此必欲詳知箚子之意,其情不至深重。金義貞若知之,則當啓之,而終無一言而退,與在外臺諫,何以異乎?不可罷也。韓㞳豈可以此托病不仕乎?亦不可罷也。」再啓,不允。

○傳于政院曰:「兩司啓曰:金克愊言申公濟之言於大臣家,所謂大臣誰歟?其問于城上所以啓。」柳世麟回啓曰:「所謂大臣,卽領議政鄭光弼也。」傳曰:「明日命召領相問之。」

6月2日[编辑]

○庚申,聽啓覆。

○領議政鄭光弼啓曰:「臺諫所啓之言,臣曾聞之矣,此乃不實之言也。臣若來而啓之,則臺諫之言恐不實,故未敢啓之耳。金琩還敍之時,有不宜速敍之議,琩爲尙州牧使時,以朴氏家不能禁防雜人事見罷,去春拜晋州牧使。臺諫以事關重大,不當速敍準品啓之。臣言於金克愊曰:『金琩以非己之罪見罷,今雖還敍,何有不可?但於李荇之意如何?』己丑春,金琩拜相禮,右議政李荇於經筵,啓其不當速敍之意。克愊曰:『此非右議政之言也。中間輕薄之人如是。』云。臣問之曰:『所謂輕薄者誰耶?克愊曰:『申公濟。』其後不復言矣。若有斥去已甚之言,則臣安敢不言乎?凡某也輕薄之言,乃常人之常談也。此二人,皆臣所交,而申公濟,又與臣同年,同年登第。尤爲親愛之人也。豈言申公濟之事於臣乎?臣但問言端而已。」傳曰:「知道。」傳于政院曰:「以領相所啓之言,言于兩司曰:『此乃言語間之事也。』」

○大司憲金謹思、大司諫沈彦光、執義趙宗敬、司諫朴守良、掌令趙仁奎、沈光彦、持平柳世麟、宋純、正言金亹、嚴昕啓曰:「金憲胤,上所不問之事,詐稱上旨,夸張威福,罪關國家,自有正律,而上敎每以爲:『經赦勿論。』云。詐稱詔旨,罪關國家者,豈可以入於赦例乎?禁府以詐僞制書未施行,擬律論免。制書,指文書而言也,詔旨,指言語而言也。今以詐僞制書照律,所謂書者,何書耶?以未施行論免,所謂未施行者,何事耶?以何事,分已行未行耶?捨正律,而曲擬輕條,禁府亦大失矣。法司固當推之矣。憲胤須依正律定罪,然後王法得行,而當時與後世,無譏責矣。金克愊,噪妄毒害,日以排擯正直,爲己之任。六卿之尙欲斥去,其漸將至於空國。國空虛,則事有所不可忍言者。克愷,陰鷙凶慝,常以朴氏爲奇貨,兇鄙之態,不可容口。曩在灼鼠之變,凶謀之所自出,上及慈殿,旣已洞照,爲宗社定罪。克愷以姻婭之私,極力營救,至以爲臺諫論此事,終當置身於何地云。此一言足以喪邦。若使克愷,措手於其間,則士類殲滅,其爲禍酷矣。此二人,得罪於公論,朝廷之側目久矣。上敎以爲,以憲胤之故,論其父與叔爲過越。此非發於憲胤之事,各以其罪論之耳。一家三人,作爲三窟,大張威福,招權市恩,恣行無忌,終必爲社稷之憂。臺諫不言此事,則殿下深居九重,何從而聞之乎?請速竄逐。前臺諫等,畏此勢焰,人所共知之事,佯若不知,言端已發,猶且噤默。鄭彦浩、金義貞,入侍經幄,佯以爲未解箚意,至爲無狀。韓㞳初旣與知其議,而上箚之日,反欲不參,托病不出謀避之狀,人所共知。請皆罷職,以正士習。」傳曰:「金憲胤所言,實爲上問申石澗何如人哉?吾以善人答啓云,則其罪何可更論哉?今以推案觀之,則申石澗、許磁、金憲胤等招辭,皆無如此之言。若論重典,則據何事干之言而論哉?此必有聽之者,若窮推其實,則可知矣。然而相推之際,大傷於士林,故不爲窮推也。有司之照律,人君之決罪,不過於推案也。不可以人傳播之言,定罪也。小罪尙如是,況重典乎?憲胤夸張威福之事,有施行,則可曰施行;若無施行之事,則可曰未施行。禁府之照,不過於此也。如此而加重於律外,豈謂得其可乎?金克愊欲斥去申公濟,其情則不知也,若誠欲斥,則必有其情矣。然以鄭光弼之言觀之,則亦於言語之間,偶發之耳。何有欲空國之理乎?克愷所言之事,不知也,其時所論者,非特臺諫,擧國皆論之。獨歸咎於臺諫之事,未之知也。前臺諫,必有所聞各異,故不啓之耳。鄭彦浩等,雖不無所失,其情則欲詳聞弘文館箚子之意,豈至於罷職乎?韓㞳,非獨斷之事上箚之時,其參與不參,何關於己,而必欲托病謀避乎?是不近於情也。不允。」至四啓,皆不允。

○副提學柳溥啓曰:「臣被司諫院疏論,累次辭免,不得蒙允,惶恐上敎,當欲黽勉就職。然而自古豈有經筵長官被論,靦然在職者乎?雖反覆計之,決然不可在職,且必有物論。卽欲更辭,而病未能也,請速遞之,以快衆論。」傳曰:「前旣請辭,今又懇辭,豈偶然計而如是乎?然臺諫、侍從,皆一體,非如他官之例,豈可以辭免遞之乎?勿辭。」柳溥再辭,命遞。

○忠淸道淸州、燕歧、懷德、報恩等邑地震,屋宇微動。

6月3日[编辑]

○辛酉,大司憲金謹思、大司諫沈彦光等啓曰:「朝廷公論,人人不得自達,故任言責者,因公論而論事,非私意獨見,乃一國公論也。公論已發,則不可止抑。今所啓三奸等事,自上務欲掩護,多方解釋其罪,非徒王法不行,恐殿下未免偏私之譏,而國事終至於不可救也。請速快從,以慰輿望。前臺諫及韓㞳等事,竝速快從,以激頑起懦。」傳曰:「人君於論宰相竄逐之罪及士大夫置重典之事,雖非此人,可以輕論乎?自古人君,當如此大事,則必與朝廷共論者,與衆棄之之意也。此事,臺諫雖論之時,未聞大臣之議,雖非此人,律外重典,人君不可開端也。」三啓前臺諫及韓㞳等事,皆不允。四啓曰:「金憲胤事,上敎以爲:『其招辭與事干之招辭,皆無詐傳之意。』臣等之意以爲,憲胤前後所供,大相牴牾,初供則以爲政廳傳敎之言,傳於申石澗,至於據事干之招,更問之,則遽變前辭,以爲因光川尉憲胤之子。所傳,言于申石澗。其變辭如此,尤爲奸詐。上所不問之事,只因光川尉之言,誇於石澗曰:『自上問之於我。』云。此非詐傳詔旨乎?憲胤又曰:『自上問於我曰:「申石澗與坡原家坡原府院君尹汝弼外孫,卽石澗妹夫。連婚,故因坡原勢力,冒籍于果川赴擧,此其然乎?然則士習至爲非矣。」余對曰:『不然。』云。此言之傳播亦久。以此見之,憲胤之奸詐隱諱之狀,亦可知矣。詐傳詔旨,明白無疑,請速快從。金克愊、金克愷等事,上敎以爲:『擧朝之議亦然乎?』臺諫將朝廷公論而啓,豈有私意乎?下問如此。臣等未解上意,不勝缺望。前臺諫及韓㞳等事,亦不可留難。」傳曰:「憲胤之事,皆載推案,不須更論也。但石澗與坡原連婚之事,余專不知,今乃始聞。豈以坡原勢力,能爲赴擧?萬無此理也。憲胤若言此事,則必出於事干之招,而其於招辭,不見此言。今豈以傳播之言論罪乎?金克愊、克愷等事,擧朝之議然乎云者,非欲下問也,未聞朝廷之議故云耳。宰相不可竄逐,而前臺諫及韓㞳等,亦不可罷。」

○臺諫上疏曰:

小人之爲害尙矣。人主不知則已,知而不去,則其禍益甚,鮮不爲陰謀邢計所陷誤,終至於危亡而後已,可不戒哉?金憲胤,以奸黠之人,憑姻婭之親,竊君上之言,恃恩寵而作威,籍權勢而逞邪,其迹已發,其情難掩。兇謀狡術,在所不赦,禁府曲引輕律,降入原例,其廢法護奸之罪,自有在矣。殿下不恤公論,每諉經赦。是欲因禁府之失,而貸奸人之罪也。事關國家者,初不在原免。憲胤之奸狀,上旣洞燭,而猶有假貸之私,諉諸好生之德。除凶去惡,在王法所不得已者,是何與於好生之德乎?古之聖人,豈無好生之德,而亦有三苗之竄,兩觀之誅。其公正不私,如斯而已。法者,王者公共之器。一以私意間之,則上無以承祖宗,下無以示子孫。將何以爲國?憲胤之罪,自有正律,豈可枉曲以滅公道?金克愊,躁妄毒害,良人正士,粗可以知己之不善,言己之過惡者,則皆欲斥去。此小人忌克之常熊也。克愊前以浮薄爲名,欲擠權輗、許洽,臺諫劾其陰邪,殿下聽之邈如,其術得試,其心甘矣。士林畏之如鬼蜮,猶或見觸而入於口,使士氣之如綫而僅存者,斷絶無餘,皆克愊之罪也。高爵厚祿,皆是誤恩,私昵曲寵,秪以速禍。於是乎以貳公弘化之地,爲嫉正害直之路,欲行胸臆,欲報睚眦。又以輕薄爲名,欲下手於六卿之人,事酷而情慝,聞者孰不腕?下不能言,上不能制,國之空虛,可指日而待也。克愷陰鷙凶慝,托姻王室,諂鄙之態,有同狗苟。曩者國有灼鼠之變,賴慈殿之灼見,聖鑑之明燭,爲宗社遠慮,斷之不疑,而克愷自以爲失貨,極力營救,至以爲臺諫論此事,終無置身之地。是其意,欲掩匿凶人之謀,籍取餘勢,欲食士林也。果使克愷,少借權勢於其間,忠志之士,孰非魚肉於其手乎?士林憤激久矣,而兩人之罪,必發於今日者,公論之發,自有其日,非以憲胤之事,而捃摭二人所無之罪也。自古奸細之徒,皆竊人主之勢,以立己威;濟人主之欲,以結己愛。愛隆於上,威擅於下,然後大臣不敢議,臺諫不敢言,毒被於下,而上莫之知;禍迫於國,而人莫敢救。此所謂城狐社鼠也。今此三人,聲勢相倚,廣張威福,已至於無忌之地。任言責者,低回畏避,噤無一言,寧負殿下,而不欲忤於權奸。權奸之勢焰,能閉人口如此。竊恐自此,有莽、卓之奸,潛伏於輦轂之下,殿下亦不得聞也。唐玄宗知李林甫之奸,而不能去,德宗不知盧杞之奸,而任之專,終有巴蜀之恥,奉天之辱。自古庸主之於奸邪,或知之而不能去,或不知而不能斥,其受欺取亡則一也。在成宗朝,任士洪怙姻婭之勢,挾父子之焰,嘗以奸術,試於成廟,而成廟斥之不疑。是知其奸而能去之也。終遇燕山,獲濟凶謀,大肆其毒。可監可戒,不在遠而在此也。殿下亦知三奸之情狀,宜定三奸之罪,以快朝廷之望。前臺諫怵三奸熏灼之勢,耳所厭聞之事,皆若矇然不知;人或有强起者,猶且噤默。其食君祿厚,而負君恩大矣。祖宗百餘年培養士習,滅盡於此,言之可謂於悒。鄭彦浩等,入侍經筵,言端已發,佯若不知,迫於不得已,然後曲爲苟順之辭,以逞妖媚之態,上以欺其君,下以欺其心。是可忍爲,孰不可忍爲?韓㞳初與其議,旋欲謀避,上箚之日,托病不仕。巧黠之狀,人所洞知。以年少新進,不知氣節之爲可尙,只欲阿附權臣,苟保功名。殿下儲養此等人,將何所用之?請皆罷職,以勵無恥之習。

傳曰:「今觀上疏,此三人之罪非輕,而未聞大臣之議。明當問于大臣,然後答之。餘亦不允。」傳于政院曰:「明日命召政府堂上全數,以此意議之以啓。」其備忘記略曰:

近者臺諫所論金憲胤、金克愊、克愷等事,卿等必嘗聞之也。憲胤之事,以臺諫所啓之辭,奉傳旨推鞫,則事干招辭與憲胤招辭相同,而無上問申石澗何如人哉?吾以善人答之之語,棄事干招辭,只以傳播之言,論其重典,未知可也,且追論經赦之事,必有後弊,故如是留難也。但憲胤,雖小言,以不可之言,言于石澗,不可謂無罪,似未可全釋也。當論以何罪,得其可乎?克愊、克愷等事,各以身犯所失,啓之,然予未知其事,亦未知此罪至於竄逐也。此皆大事,予何獨斷乎?以是議之。

6月4日[编辑]

○壬戌,御朝講。

○臺諫啓曰:「金憲胤等奸兇情狀,或箚或疏,言之已盡。聖鑑至明,豈不洞照,欲問于大臣?此若可疑之事,則問之可也,如此無疑之事,猶且遲疑,必欲問於大臣,是不信臺諫之言。須速快斷,以答一國之望。前臺諫及韓㞳等,請速罷,以礪頑懦無恥之習。」傳曰:「自古大事,則與朝廷共議。此非不信臺諫之言也,乃與衆共之之意,故欲問之也。前臺諫及韓㞳等罷職,豈非過越乎?竝不允。」臺諫再啓,不允。

○領議政鄭光弼啓曰:「金克愊之事,臣已啓之,臺諫以臣爲不可。此言端初發於臣,而今又非之,議之爲難。」傳曰:「前者言克愊之語,乃小事也;今此議,乃大事。豈可以小事,敢爲避嫌乎?」光弼再啓,傳曰:「然則克愊事,不可使之强議,克愷、憲胤等事,議之爲當。」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沈貞、右議政李荇、右贊成金克成、左參贊趙元紀、右參贊韓效元議:「此皆是言語間事,憲胤不可遽以重典論之。然亦不宜以經赦全釋,斟酌定罪何如?克愷事,臺諫所啓,必有其意,不可仍在顯職。」沈貞、李荇、克成、元紀、效元議:「克愊方被重駁,亦不宜仍在顯職。」傳曰:「議意與予意相同。至當矣。」仍傳于政院曰:「以此議示臺諫。」

○臺諫三啓,答曰:「憲胤盡奪告身,外方付處。克愊、克愷,皆罷職前。臺諫及義貞、韓㞳等,送西。鄭彦浩則言端已發,佯若不知,使他人先發,尤爲誤矣。故罷之。」

○臺諫上箚子,極論憲胤、克愊、克愷之罪,請將憲胤置重典,削二人爵竄黜,且罷前臺諫。傳曰:「今觀箚子,此人等之罪,今已決定,不可更論,故不允。」

○臺諫至入啓,不允。

○弘文館直提學金公藝等上箚子曰:

知奸不難,而去邪斯難。知之而不去,去之而不遠,祗速其禍而已。金憲胤、金克愊、金克愷,一家三奸,盤據朝廷,作爲三窟。其稔惡藏兇,非一朝一夕矣。憲胤之矯托上旨,以市恩寵者,是賣主逞奸,而欲威福之出於己也。克愊之謀擯正士,必報睚眦者,是欲使國空虛而竊弄權柄也。克愷之營救朴氏,反脅臺諫者,是欲鉗制朝廷,而大肆凶心也。夫國家以一人亡。一憲胤之奸慝,足以亡殿下之國,而克愊、克愷,以躁妄毒害,陰鷙凶慝,交相羽翼,圖濟奸宗社之禍,翹足可待矣。是豈獨殿下之罪人哉?一國神人所共誅者也。今臺諫以一國共誅之心,請去殿下之罪人,而殿下上不念宗社,下不顧公論,只許黜外免官,不以其罪罪之。殿下雖欲曲庇姻婭,奈國家存亡何?曩在成廟,知任士洪之爲奸,而不忍加誅,故鬼蜮不死,潛藏禍心,遇燕山昏亂之際,得逞其奸,使一國臣民,盡爲魚肉,其禍慘矣。此殿下所親覩,而曾不知戒,苟恕三奸之罪,不肯斷以王法。臣等竊恐士洪之禍,復作於後日也。伏願殿下,從臺諫之言,割偏私之情,去邪勿疑,以杜禍機。

傳曰:「此人等事,今日大臣所議,爾等亦已知之。予何獨斷,而又何有偏私曲庇乎?士大夫之竄外,宰相之罷職,皆是非輕之事,此外無以加焉。不允。」

○日暈。

6月5日[编辑]

○癸亥,臺諫啓曰:「金克愊、克愷,上敎以爲:『已與大臣議而定罪,今不可加也。』其時自上不以某人,則定某罪爲問,故大臣亦以斟酌定罪啓之。以泛然之言爲據,乃屈法罪之,非臣等所啓之意也。雖宰相之罪,輕則罷之,重則放逐可也。豈可以宰相容貸?況此人等事,非尋常之罪,必須放逐,然後物論快矣。金憲胤詐傳詔旨之事,明白無疑。若王法不行於此人,則後何行於他人乎?不得已罪之,然後無如此之弊戾。金義貞事,上敎以爲:『無異於他臺諫、前臺諫,則其罪止於不言而已。』義貞咫尺天顔,言端已發,知而不發,其罪豈同乎?不罪此人,後雖有如此之事,必皆噤默不言矣。只啓言端之人,鄭彦浩則罪之如彼,知而不言之人,則不之罪焉,至爲未便。韓㞳窺避,事狀明白,請竝罷之。」傳曰:「昨日大臣等啓曰:『金憲胤之罪,乃言語間事,不可遽置重典,自上斟酌定罪。』云。予欲更問定罪,而但罪名,非下人斷定之事也。故如此斟酌定罪矣。士大夫之罪,不用死刑,則盡奪告身,外方付處,豈爲輕乎?克愷、克愊之事,大臣議之曰:『不可仍在顯職。』則猶可遞差本職而已。命罷之,亦非輕也。金義貞、韓㞳,依啓罷職。」

○臺諫上箚子曰:

法者,天下公共之器。大舜不得私瞽瞍,漢文不得私薄昭。一以纖芥之私,有所間焉,則法非法而國非國矣。憲胤,賣聖明以張威勢。罪之輕重,宜遵正律,而有司從輕條,聖斷貰重辟。是上下交相毁法,以紊朝綱。法不行於姻婭,而行於群庶,豈不難乎?金克愊、克愷,邪昆凶季,奸情慝狀,聖鑑之所已洞照,而猶且寬貸,只罷其職,不令竄逐。是所謂知奸而不能去,去奸而不能遠也。惟仁人,放流之,逬諸四夷,不與同中國。燭奸人之罪,或放之、或流之,不使害良善而病國家。聖人之心,仁之至也。自古知奸而不能遠,反受其害者多矣。漢元之於恭、顯,唐玄之於楊、李是已。撩蛇虺之頭,以激其怒者,其不爲所噬鮮矣。伏願殿下,執法不撓,去邪勿疑,治憲胤如律,鐫克愊、克愷官爵,放流于外,以抒士林之憤,以答朝廷之望。

傳曰:「今觀箚子,論士大夫之罪,若不用重典,則非竄外而更用何罪?宰相罷職,亦非輕也。不允。」

○弘文館直提學金公藝等上箚子曰:

金憲胤、金克愊、克愷,俱以凶奸,憑藉姻婭,潛藏禍心,廣張威勢,罪大惡極,情見迹露。其在國典,不可容恕,故臺諫伏閤,累日固爭,冀除權奸,以杜禍機,而殿下徒知姻婭之可保,不恤宗社之大計,反諉大臣之謬議,從輕以斷之。臣等不勝缺望,大抵人主用法,當觀其罪之輕重而加之,擧姑息之恩,加不原之罪,豈可謂王法乎?夫假托上旨,招權市恩者,其罪豈止於竄逐乎?躁妄毒害,謀擠良善,凶鷙陰慝,脅制臺諫者,豈止於免官乎?原其心術之邪,形迹之慝,雖堯代之四凶,魯邦之小卯,何以過此?當服三苗之竄,兩觀之誅。豈可以卿大夫之重,而骫法縱奸,自貽後禍乎?自古小人,方其君之未知也,猶有所畏憚,及其情狀彰著,而君不能罪之,然後快意肆志,暘睒跳踉,將無所不至,故不知則已,知之則當治之嚴。治之不嚴,則比之斷蛇不死,刺虎不死,其傷人則愈大矣。今者殿下,旣知三奸之罪,而不能快正王法,以祛禍根,彼必懷怏挾怨,伺間投隙,以肆蛇蝪之毒。他日宗社之禍,必有所難救者也。伏願殿下,快從公論,去邪勿疑。「

傳曰:」國之大事,必與大臣議之也。已議于大臣,今旣定罪。予意不過於此,故不允。「

○臺諫七啓,不允。

6月6日[编辑]

○甲子,臺諫啓曰:「大凡王者用法,必當於犯人之罪,然後王法行,而一世快矣。金憲胤之事,已盡啓之,其奸慝之狀,自上洞照。請依啓罪之。金克愊、克愷之罪,非如鄭彦浩、金義貞、韓㞳誤爲之事。必有輕重,而同科罷職,其於用法,豈得其宜乎?請削奪官爵而竄逐。」傳曰:「憲胤竄外之事,次於死罪,此外又何加焉?不可更改。克愊等事,予亦豈偶然計而處之?宰相罷職,豈同於微官之罷職乎?」五啓不允。

○臺諫上箚子曰:

金憲胤竊威市恩之狀,下已悉陳,上亦洞照。情見迹露,罪無所逃,所當據律行法,不宜牽私縱罪。只令謫置近邑,苟塞公論,將何以快人心,而懲小人乎?罪之所在,法亦隨之,雖毫髮不可低昻。憲胤之罪,大駭瞻聽,豈可以士大夫而饒貰乎?以士大夫之列,犯國家難容之典,此公論所以愈鬱愈激,而終不可假貸者也。金克愊肆毒害之心,謀斥異己,克愷怙姻婭之勢,脅制臺諫。觀其設心,將不利於國家。豈可使此人,一日居國都之中,以階無窮之禍哉?小人之爲惡,雖在微賤,治之必嚴,而無赦者,慮後患也。況克愊、克愷,位高勢熾,藏凶稔禍者乎?凡待宰相,在善人,則猶恐不優,在惡人,則猶恐不遠,豈可諉諸宰相之重,而庇此二人之罪乎?激小人之怨,而寬小人之罪,則凶憤所發,禍且不測。此臣等所以累日伏閤,不忍退去者也。伏願殿下,痛去偏私,快從公論,治三奸各以其罪,以慰一國之望。

不允。

6月7日[编辑]

○乙丑,臺諫啓曰:「金憲胤詐傳詔旨,自有正律。若以正律罪之,則當用重典,而自上末減,只令竄逐,若減死竄外,則當逐於海外遠地,而只謫置近邑,苟塞公論。只以姻婭之故,用法出於偏私,殊無公道。請依啓罪之。克愊、克愷等罪狀,至爲重大,而與鄭彦浩、金義貞同科罷之,是無輕重之分。至爲未便。請依啓削爵竄逐。」傳曰:「金憲胤已命付處于外方,則遠近何有關係乎?克愊等之罪,亦豈過於罷職乎?」六啓,不允。

○弘文館直提學金公藝等,上箚子曰:

取彼讒人,投畀豺虎,豺虎不受,投畀有北。小人,國之賊也。知而不去,去而不遠,則害被於朝廷,惡及於君父,故聖人之去小人,如此其甚也。憲胤之傲,克愷之凶慝,克愊之毒害,皆小人之尤者也。夫亡人之國,一小人足矣。況此三奸,盤據朝廷,共濟凶邪,作威作福,鉗制臺諫,擯斥異己,是無朝廷也,無殿下也。原其惡而定其罪,以示王法之正,然後庶可以懲其惡,而快士林之望。殿下於三小人情狀,洞照其肝肺,而牽情屈法,從輕定罪。臣等竊恐殿下爲宗社之心輕,而愛姻婭之情勝矣。克愊、克愷雖罷官爵,而容迹都下,窺覘朝廷,陰懷凶憤,奸計益深,然殿下之曲護奸臣,適足以激其毒,而速其禍已。殿下近年以來,好善日懈,拒諫日甚,見正士未必樂用,見奸人未能快去,臣等不勝缺望。伏願殿下,覽詩人投畀之意,納臺諫憂國之言,從法定罪以去慝。

不允。

6月8日[编辑]

○丙寅,臺諫啓曰:「金憲胤詐傳上旨,賣主市恩,死有餘辜,而自上末減,止於竄逐,至爲未便。然而亦由於自上好生之仁,故臣等不復啓之,但其付處之地甚近,而上敎以爲:『配所遠近,有何輕重乎?』是不然也。凡減死之人,則杖一百、流三千里,乃其本律也。配所遠近,從罪之輕重而定之也。請竄逐遠方。克愊、克愷請竝削爵竄逐。」傳曰:「金憲胤旣已分配于高山。此非近道也。克愊等,非他罷職之例,得罪於公論罷之。竝不允。」

○臺諫上箚子曰:

「帝舜罪四凶,孔子誅正卯。誠以小人,懷噬攫之心,一日不去,則貽一日之害,故聖人治之甚嚴,而如不及也。今夫邪慝如憲胤,毒害如克愊,陰鷙如克愷者,共濟凶奸,謀肆其毒,以階國家無窮之禍,臣等將一國公論,伏閤彌旬,而乾斷猶遲,去邪亦疑。夫執狐疑之心者,來讒賊之口;持不斷之意者;開群枉之門。是何聖鑑之明燭,而爲物之所蔽也至此?憲胤之當服重辟,雖昏童亦知之。苟枉三尺,降配近地,其何以伸公道,而服衆心乎?宜投之遐裔,終身不返,以示仁人放流之意。我成廟竄任士洪不于內地,而于西鄙絶域,此聖人必投四裔,以禦魑魅者也。克愊、克愷二人之情狀,聞者扼腕。豈宜一日靦面目居都下,重使士林側目,忠讜重足,醞釀他日不測之害乎?殿下徇私情、拒公論,以爲此言語之失,非其作謀。夫謀之藏於心者,必發於言語。使二人得逞此謀,則士林之魚肉,所不暇論也。祖宗百餘年之社稷,當置之何地?豈可以言語之失,而不誅其心乎?其止削爵竄外,亦云優待宰相也。所貴乎優待宰相者,貴其敬賢而尊之也。罪關國家者,亦以宰相而可貰,則帝舜不必罪四凶,孔子不必誅正卯也。伏願殿下,上爲宗社遠圖,下爲朝廷深計,毋以私奪公義,亟配憲胤遐壤,削克愊、克愷官爵,竄逐于外,以慰輿望。

不允。

○臺諫上箚子曰:

三奸情狀,或疏或箚,旣已畢陳,聖鑑昭昭,尙已洞照。金憲胤竄配遐荒,得全軀命,此亦假借之莫大,而必配近地,保養奸回,牢拒公論,以爲配地遠近,有何關焉。若果如上敎,則舜之處四凶,不必幽州、崇山之遠,三危、羽山之裔。唐之於王伾、叔文,宋之於丁謂,又何必嵯州炎瘴之地?克愊、克愷之罪,人心之所共憤,上敎以爲:『不可削爵竄外,以重其憤。』小人之情,絲恩髮怨,咸欲陰報,一言之忤,輒思中傷。邪謀所逞,終不爲國家蟊賊者鮮矣。況毒害如克愊、陰鷙如克愷者乎?人主之一言,億兆之所共聞。『治之重則其憤重。』殿下此言,是畏小人之憤也,非惡小人之惡也。畏其憤,而容其奸、縱其惡,則是猶畏虎而養虎,畏蛇而畜蛇。竊恐異日社稷之禍,自此而益長也。舜不畏四凶之憤,唐不畏王伾、叔文之憤,宋不畏丁謂之憤。未聞畏小人之憤,而寬小人之罪也。臣等伏閤彌旬,未蒙兪允。諫而不聽則去,人臣之分也,徒去而無補於聖德,則非但大負國恩,奈國事日非何?伏願殿下,快從公論,以慰輿望。

傳曰:「憲胤之遠竄,克愊等竄外,於予有何損益,而累日留難乎?但已議于大臣而定罪,故不敢改之也。予雖否德,其於治小人之罪,何畏其憤怨之淺深,而不欲治之乎?此人等雖曰小人,無小人之情,故予不欲重論也。」

○臺諫六啓,不允。

6月9日[编辑]

○丁卯,臺諫啓金憲胤遠竄,金克愊、金克愷削爵竄外事,至再不允。

○臺諫上箚子曰:

三奸情狀,如鬼如蜮,朝廷之所共知,而上敎以爲:『雖曰小人,而無小人之情。』天下豈有無其情而得其名者乎?賣主市恩,夸張聲勢,憲胤之情也,媢疾方正,謀擠異己者,克愊之情也;黨比罪人,脅制臺諫者,克愷之情也。殿下以爲君子之情耶?小人之情耶?苟有燭理之明,宜有以辨之,而反以爲:『無小人之情。』未審殿下誠不知三奸之情,而發此言乎?抑知其情而狃於偏私,欲以此言拒公論乎?恐後之議殿下者,以爲重姻婭而輕宗社。萬世之議,亦不可不慮也。況克愊、克愷之罪,大關國家,而殿下諉諸言語之失?使二人得逞其凶謀,則紊亂朝政,自有王法。止發於言語,而謀猶未施,故臣等之執,亦止於削爵竄外而已。士林之謂金琩不可速敍者,以所關重大故也,而克愊深疾其爲此論者,至謂之輕薄。其凶謀畜積,誠所難測。聖鑑昭昭,豈待臣等重贅而後,知其情也?所揆事體,一以度情法,約爲中正之論,冀回宸聽之聰,伏閤固爭,彌旬于玆,而尙未祛全貸之私,常降容庇之敎,以長小人之謀,以沮朝廷之議,臣等實未知上意所在。區區之誠,不容自已,志在回天,一死爲期。豈敢輕退,以負國恩?曾謂聖明在上,而庇奸護邪,有如是乎?伏願殿下,亟從公論。「

傳曰:」此三人等,發於言辭之罪,豈曰無乎?以是或竄于外,或罷其職矣。其情之有無,不可度,而其謀未施,故止是而已。何以更加罪乎?不允。「

○弘文館直提學金公藝等,上箚子曰:

法不可以私撓,惡不可以恩貸。惟公以行法,嚴以懲惡,然後王者之用刑得矣。憲胤、克愊、克愷等,皆罪干天憲,王法不恕,臺諫伏閤,累日力爭,爲朝廷也,爲宗社也。殿下徇私滅公,曲護奸回,苟塞公論,何以懲陰慝,而快人心乎?昔帝舜之罪四凶,因天下之心,必流之、放之、竄之、殛之,然後天下咸服用刑之當罪。此所謂惟仁人,爲能愛人,能惡人也。大抵小人之在朝,不知則已,旣知之,則非徒退之,又當遠之如不及。雖退之而不能遠之,則必憾而不眕,乘機伺隙,磨牙鼓吻,欲肆其毒者,勢所必至。今三奸之罪,只許竄外免官。是猶制猛虎以捶楚,非惟不足以止禍,適足以激其怒而益其暴也。異日之禍,有不可勝言者矣。伏願殿下,快從公論,逬諸遠裔,永絶國家後日之禍。

傳于兩司及弘文館曰:「宰相雖得罪,其竄逐則不可也,若只令罷職,則與他員指鄭彦浩、金義貞。果無輕重之差。克愊、克愷,其令盡奪告身可也。憲胤旣已竄外,而配所又非如京畿近邑,不須改之。」

○傳于政院曰:「前於經筵,左議政乃曰:『守令之治理有效者,遞來之時,各別擢用,以爲勸奬。』云。非特此也,如京畿監司所啓坡州牧使蔡世傑,亦當詳察用之。前者欲將蘇復殘邑,別令擇遣如此。擇遣之人,治有實效者,皆可擢用,以爲勸勵之方也。其以此意,奉承傳于吏曹。」

6月10日[编辑]

○戊辰,臺諫上箚曰:

知小人非難,待小人尤難。小人之心,猶惡小人之名,故方奸狀未露之時,雖陰忌君子,陽畏公論,凶邪之謀,容有未盡逞者。及其情見迹明,十手十目,共指共視,則彼亦自知不容於公論,謀其自立之地,陰伺巧覘,蜂蠆之毒,豺虎之暴,將無所不至,可不懼哉?聖人之待小人也,必竄之遐裔者,以小人之情,好亂喜禍,疾君子則有浸潤之訴,忌明主則有眩亂之謀,抗隉之禍,百計經營,必肆兇而後已,故放之、流之,不與同中國,良以小人可遠而不可近也。金克愊、克愷、憲胤,一家三奸,鬼蜮之情,蛇鼠之狀,旣已畢照於聖鑑之明,而曲護凶奸,牢拒公論,當誅者竄,當竄者罷,上下輕重,不循公議,使物情小抒而猶鬱,公道將明而復晦。竊恐社稷之安危,生民之休戚,君子小人之進退消長,天命人心之離合去就,皆會此際,而狐疑之心,不斷之意,轉成異日無窮之禍,禍于朝廷,以及于宗社也。國論如此,群情如此,彼安得靦然面目,居于都下,重使士林側日重足乎?伏願殿下,亟竄憲胤于遠方,竄克愊、克愷于外,以慰輿望。

不允。

6月11日[编辑]

○己巳,憲府啓:「金安老,前者得罪朝廷而竄逐,其後蒙放,至爲未便,而今又還給職牒。前日公論,亦歸於不實。請收成命。前靈光郡守盧珝,濫刑郡民則只則只,田夫也。以災傷不實,訴郡守于御史者。致死。司中取見推案,則屍親及事干招辭各異。此乃殺人重事,請遣諳練京朝官推之。」傳曰:「金安老蒙放,已爲經年,且職牒之給,非敍用之例,不須改也。殺人,乃重事,宜遣官推之。」史臣曰:「還放之時,不能防之,今請還收職牒,是昧於陰陽消長之幾。嗚呼!晩矣。」又曰:「金謹思、沈彦光,欲爲引,用而他臺諫强爲論啓,迫於公論,不得已啓之。」

6月12日[编辑]

○庚午,臺諫啓:「金安老得罪於朝廷而竄逐,蒙放未便,而今又還給職牒。前日公論,亦歸不實。請亟收成命。」諫院啓:「李秀咸前爲奉常寺奉事,其所掌,乃祭用之醬。非徒用之於自家,司中婢子,使爲其家紡績,以醬償價,至爲駭愕。請推科罪。」傳曰:「李秀咸,以祭用之醬,給爲紡績之價,此犯贓罪也。其令禁府推鞫。金安老事,不允。」

6月13日[编辑]

○辛未,臺諫啓金安老事,不允。

6月14日[编辑]

○壬申,臺諫啓金安老事,不允。

6月15日[编辑]

○癸酉,臺諫啓金安老事,不允。

○以崔世節爲刑曹參判、任樞爲慶尙道觀察使。特授史臣曰:「時大司諫沈彦光,方有重望,以忠直自許,一時彈駁議論,皆出於其口。樞將行,與彦光飮於友家,佯醉叱之,直斥其非。彦光大不能堪,同列聞之,皆欲駁擊。彦光力救不彈。人謂樞有古人氣像,而彦光之力救不彈,亦他人所難能也。」 ○以沈思順爲弘文館副提學、沈義欽爲典翰、趙仁奎爲司憲府掌令。史臣曰:「思順乃貞之子也。雖有文墨小技,心甚怪譎,性又昏暗,不厭人望久矣。第以厥父之權勢,公論鬱而不發,可嘆也已。」

6月16日[编辑]

○甲戌,臺諫啓金安老事,不允。

6月17日[编辑]

○乙亥,臺諫啓金安老事,不允。

6月18日[编辑]

○丙子,臺諫啓金安老事。諫院啓曰:「全羅右道水使李夢麟,於捕倭啓本曰:『軍人五名,自投溺死。』而司中所聞,軍士多死,故去三月,啓請推閱,以至下書,而至今無回啓,殊失敬謹奉行之意。請推監司蘇世讓,令今去敬差官姜顯,刻日推閱啓聞。」傳曰:「金安老,非放而卽給職牒也。蒙放已經年,於還授職牒之類,累次書啓,然後給之,非如敍用之例也。玆不允。李夢麟事,如啓。」

6月19日[编辑]

○丁丑,禁府啓曰:「奉常寺,專爲先王祭享而設也。以李秀咸事干,祭享司之人,前後二十餘人,囚禁刑推,至爲未安,而朝官犯贓,亦爲不小。不推事干,直推當身,無前例,故不得已如是爲之矣。」傳曰:「朝官犯贓,不得已事干歸一,然後推其當身。禁府啓意。與予意同。」仍傳于政院曰:「李秀咸爲奉常寺官員久矣。若臺諫,的指其秀咸犯贓年月,而其時庫子書員,摘發推之,則事干不多,取服亦易。此意問于諫院,書其年月而啓之。」

○臺諫啓金安老。又啓:「宦者崔忱、趙翊、張勝善等,陰付朴氏,於東宮,且有不敬之事。今猶未忘朴氏私恩,至於涕泣,陰相交結,遂成黨援,爲謀難測。不可一日在宮掖,請幷竄黜遐裔。」不允。

6月20日[编辑]

○戊寅,諫院啓曰:「李秀咸事,司中但聞爲奉常寺官員時,所犯猥濫而已,年月不知也。」傳曰「其所犯年月,予意亦以爲不知也。然慮幸有所聞,故問之耳。」

○臺諫啓金安老、崔忱、趙翊、張勝善事,皆不允。

○傳于政院曰:「宦者崔忱等事,至爲重大。臺諫以爲不忘朴氏私恩,至於泣涕,交相黨援,爲謀不測云。然以某事爲之涕泣,以某事謂之不測之謀耶?皆無顯著情狀,不推罪之,似爲未便。然此乃關係國家,欲與大臣議之。其議于三公。」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沈貞、右議政李荇議啓曰:「以臺諫所啓觀之,則其黨援不敬之事,所關重大。若窮推則明有證驗,窮詰定罪爲當。」

6月21日[编辑]

○己卯,傳于政院曰:「今見二公議,予之初意,亦欲推而定罪。更料之,臺諫若曰:『某人見其涕泣,某人知其交結爲謀。』云,則此人等,所當推覈也,今無如此之言,以何事爲證據而推之乎?昨日予問大臣之意,非欲推覈也,但問定罪何爲而可也。今依臺諫所啓,竄逐遐裔乎?無明證之事,以次律定罪乎?更議于三公。」

○領議政鄭光弼議:「宦官事,以臺諫所啓觀之,至爲重大,然推之無據,則自上斟酌定罪爲當。」左議政沈貞議:「宦官等陰相交結,遂成黨援,事甚非輕。況關係東宮乎?推覈定罪爲當。幸涉曖昧,而不推定罪,是亦失刑。」右議政李荇議:「罪之輕重,當以情由爲定。不問其情由,而遽定其罪,不可開例。」傳曰:「今見大臣之議,或曰自上斟酌定罪,或曰推覈定罪云。自上固欲推之矣,此乃無證據之事,徒用刑訊,究竟爲難,故更議耳。當以臺諫所啓,作傳旨,盡奪告身,外方付處事,言于禁府。」左相議曰:「係關東宮云,如此罪之,則朝廷亦必爲快矣。」臺諫啓金安老。諫院啓曰:「崔忱等,自上已令付處,其罪重大,不忍形諸言語。必須遠方付處,然後乃可以當罪矣。」不允。

○濟州牧使宋仁粹馳啓曰:「本州及旌義、大靜等邑,本是海中防禦之地。此土之人,皆以弓矢爲事,不知學習,日漸頑悍。校生性品開明,可爲儒業者,擇送于成均館下齋,敎養成才,以起頹風何如?」命下于禮曹。

○傳于政院曰:「我國學文,音訓舛訛。見之古史,遣子弟入學,誠美事也。故朝廷欲爲奏請而未果矣。正德時,奚暇奏請乎?今皇帝以禮義爲治,從未從,未可知也,後日政府禮官及六卿判尹,會于闕庭,議而啓之。」

6月22日[编辑]

○庚辰,臺諫啓金安老及宦官崔忱等事,不允。

○大司諫沈彦光等上箚子曰:

人主一心,萬事之本源。本源不淸,則餘流自濁,措諸身而云爲乖舛,施於事而命令顚倒。在宮闈則偏惑之,處朝廷則邪憸蔽之。謀或及於匪人,政亦出於多門。病途萬岐,禍階千梯。其害皆在於本源之不淸耳。殿下兢惕少弛,怠隋漸勝,偏情損其光明,昵恩行於隱微。枉對愚稚,談論外事,至有汝父兄亦知之語。是何殿下諶諶澄澈之地,將淪汶汶昏瞽之域乎?事有可謀,宜謀於公,豈可謀於私?《書》戒比頑童,《語》稱遠侫人。聖人之詔後世深矣。金仁慶憲胤子光川尉。一無識頑童,而其父兄,皆侫人也。殿下諮及頑童,以爲侫人憑藉之路。在殿下,雖不問於憲胤,而憲胤之乘機逞奸,流入罪辜,實殿下啓之也。高麗恭讓王,寵其壻姜淮季,而淮季之父蓍,密進讒言,離間功臣。功臣等聞之,言於恭讓,恭讓顧左右而默然。自古昏君、邪臣之相濟,自以爲幽獨之地,非外人所得知,然而地愈隱者,事愈著;言愈微者,聞愈彰。天日照臨,神明降監,焉得瘦哉?焉得瘦哉?聖帝、明王,於天性之親,骨肉之恩,情非不至,愛非不篤,而必導之以義,約之以禮,莊而無私昵,敬以無褻狎者,乃所以深愛之者也。殊恩異數,秪以驕其心、促其禍而已。夫一念邪正,途分聖狂;一言善惡,迹殊理亂,可不戒哉?日月之食,人皆見之,及其改也,人皆仰之。此君子之過也。伏願殿下,戒已往之失,澄出治之源,滌去偏私,大示公正,使內外嚴明,朝廷淸明,國家幸甚。

傳曰:「今觀箚子,援古戒言,至爲當矣。大抵人非堯、舜,孰能無過,過而能改,可謂善矣。問士習之事,非予之私,若欲諮訪,有朝廷焉,有該曹焉。何必與議於迷劣駙馬乎?問於愚稚,用之於何所乎?適問學問之事,偶發士習之言耳。近有物議,豈不悔之?戒後之言,所當體念也。」

6月23日[编辑]

辛未,臺諫啓金安老、宦者崔沈等事,不允。

6月24日[编辑]

○壬午,禮曹判書兪汝霖、參判洪景霖、參議韓承貞等啓曰:「世子於永慶殿別祭及俗節祭親行事,考之前例及先王朝事,定爲恒式,前有傳敎,故考之前例,則皆無也。輝德殿雖有世子親祭之言,而無《儀註》也。俗節大節,依別祭例,以翼善冠、袞龍袍行祭,而祭官亦以時服參行,則俗節大祭之禮,似爲廢也。臣等之意,不爲別祭,而於俗節大祭,依宗廟例,以冕服行初獻,而亞獻、終獻,如儀爲之。如是則世子必盡誠敬之心,而亦不廢大祭之禮矣。前者輝德殿行祭時,別監前期受香,置于繼照堂,行祭之日,前導世子。今亦依古禮爲之何如?然此乃大禮,大臣處,問之以定何如?」傳曰:「古禮與今不同,隨時爲之可也。明日議于大臣。」

○臺諫啓金安老、崔忱等事,不允。

○全羅道康津寺婢粉伊,一産三子。

6月25日[编辑]

○癸未,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沈貞、右議政李荇、右贊成金克成、左參贊趙元紀、兵曹判書曺繼商、工曹判書金璫、右參贊韓效元、戶曹判書申公濟、吏曹判書洪彦弼、禮曹判書兪汝霖、刑曹判書朴壕、禮曹參判洪景霖、參議韓承貞議曰:「藩國遣子弟入學,雖向學之美意,乃中國盛時之事也。前朝末大明太祖時,常奏請入學,多方以防之。且聞中原之事,我國使臣之歸,使不得出入書冊,亦禁買賣。此雖美請,必不聽從。前朝中葉以來,雖許入學,相交往來,亦多有不好之事。假使聽從,幸若有世子入學之命,又有朝見之言,則何以爲之?高皇帝敎曰:『有其國者,各以其國成敎,爲治。』云。成宗朝,儒生等嘗請之,其時亦未施行。此不可輕易爲之。」傳曰:「遣子弟入學,美事故欲爲之,所啓當矣。高皇帝之意如此,不可爲也。」

○鄭光弼、沈貞、李荇等議曰:「永慶殿之祭,於世子私情,雖欲親行,宗廟大祭之時,自上爲初獻,而世子爲亞獻,何暇祭於永慶殿乎?自上幸有故,則世子爲初獻矣,亦不可祭於私親,而不祭于宗廟矣。俗節則於上殿,亦多奉歡之禮,雖行祭,尙早。恐不專一也。大抵壓尊則雖祭祀,有不可任意爲之。世宗朝,別監前期奉香,置于繼照堂事,臣等未知其可。世子親祭,不可輕易。如不得已,則別祭猶可,有時而行也。作《儀註》,以爲恒式則不可也。」傳曰:「世子親祭於永慶殿,果不可數行,所啓宜矣。」

○鄭光弼、沈貞、李荇等啓曰:「以李秀咸之事,庫子及書員等,受刑或三次或一二次,多傷於杖下,而皆不服招。非徒年久之事,祭享司之人,不可多囚刑訊。且非現贓之事,亦不可限輸情推之。李秀咸罷職勿敍,而無罪事干,斟酌何如?」傳曰:「如啓。」

○臺諫啓金安老、崔忱等事,不允。

6月26日[编辑]

○甲申,臺諫啓金安老事。諫院啓:「尹殷輔以大司憲,送西以不啓憲胤見駁,爲西班。不久,而爲判尹。請速遞之。」命遞尹殷輔,餘不允。

6月27日[编辑]

○乙酉,內醫院提調張順孫、曺繼商等啓曰:「大妃殿未寧,請議藥何如?」傳曰:「詣大妃殿議藥。」仍傳于政院曰:「大妃殿未寧,醫員、醫女,不離侍藥。」

○臺諫啓金安老事,不允。

○傳于政廳曰:「大妃以暑証未寧。政事幾已畢乎?雜政從後爲之。」

○以李沆爲左贊成,金克成爲右贊成。

6月28日[编辑]

○丙戌,政院及史官等,問安于大妃殿,諸君、駙馬、政府六曹亦問安。

○臺諫啓金安老事,不允。

6月29日[编辑]

○丁亥,政府、六曹、政院,及諸君駙馬等,問安于大妃殿。

○臺諫啓金安老事,不允。

○夜,流星出入穀,入王良星。狀如鉢,尾長二十許,色赤,良久不滅。又出北斗星,入攝提星。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戊子朔,臺諫啓金安老事,不允。史臣曰:「安老方在竄謫之中,潛結內外,已得還敍之路。況今免放還京乎?」

7月2日[编辑]

○己丑,臺諫啓金安老事,不允。

○夜初更,流星出三公星下,入氐星。狀如鉢,尾長一二丈許,色白。

7月3日[编辑]

○庚寅,臺諫啓金安老事,不允。

7月4日[编辑]

○辛卯,政院及史官等,問安于大妃殿,命宣醞。大妃殿證,昏困多睡,睡中呻吟,言語暫澁,手掌微熱,口渴喘嗽,脈度虛弱。

○傳于政院曰:「慈殿證候,或差或否,往來無常。當如此之時,祖宗朝,亦祈禱于宗社山川。其考壬午年其年二月大妃亦未寧也。及祖宗朝祈禱前例以啓。」政院乃以宗廟、永寧殿、社稷、昭格署、三角山、木覓山、白岳、漢江及京畿、五冠山、紺岳山、楊津、德津等處書啓曰:「此皆壬午年大妃未寧時,依成宗朝例,遣官祈禱處也。」傳曰:「依壬午年例,遣官祭之。」

○臺諫啓金安老事。諫院啓曰:「頒祿,王政之大者,所以待百官而酬功勞也。聞兵曹陞降軍職時,猥濫大甚,取近來陞降置簿考之,則有勢者,長付高品。或以八品送西者,陞付六品。或以五六品送西者,陞付四品。無勢者,或長付下品,或全未受祿。當付高品者,或付下品。當不付軍職者,或付軍職。如此者甚多,至如犬項箭串新浦防塞,停役已久,其監役官,仍付祿職。兵曹用情如此,請推官吏,其猥濫者,幷及科前改正。且護軍方好義、司直柳尙齡、前在平安道,以小甫乙下追逐斬獲事,詔獄推考時,以從主將之令,免罪,但其中多有詐罔之事。所斬老弱,詐稱壯虜,尙齡爲先鋒斥侯都將,不從其令,隨後進去,而軍功磨鍊時,詐稱先鋒斥候都將,追逐彼賊,雖是主將之令,詐罔之事,非主將所知,乃二人之罪也。開邊釁、欺朝廷之人,如此速敍,則何以懲後?請速還罷。」傳曰:「兵曹陞降軍職,至爲誤矣。在所當推。推之則其猥濫之人,自可改正也。若犬項監役,則啓稟處置,非用情之事,不可改也。方好義、柳尙齡,大槪以主將之令,追逐彼虜,今所啓之言,予已盡知之矣。然曾與朝廷議,而付軍職,此皆武班中可用之人,不可改也。餘幷不允。」

○夜,流星出紫微星東垣,入華蓋星下,狀如鉢,展長四五尺許,色赤。出河鼓星,入南方天際,狀如甁,尾長七八尺許,色赤。出內階星,入北斗星,狀如鉢,尾長一丈許,色赤。出五車星上,入東方天際,狀如拳,尾長六七尺許,色白。

7月5日[编辑]

○壬辰,黎明,親傳香祝。大妃未寧,祈禱香祝也。 ○政府、六曹、宗親、駙馬、大司憲、政院、弘文館、史館等,問安于大妃殿。証侯昏沈,困倦有熱時,時舌暫厚語澁,呼吸不平,手掌煩熱,口渴喘嗽,心肺脈實數,脾肝脈虛弱。

○傳于政院曰:「昨見禮曹祈雨節目,若次次爲之,則旱氣太甚,事似稽緩。災迫則不卜日急速祈雨事,言于禮曹。」

○傳于政院曰:「犬項防塞,初役當領水軍,後言有弊,故令役京畿烟戶軍。近來比歲凶歉,今又旱乾,畿內之民,不可役使。初任該曹自爲,則庶可畢塞,而議論不一,或以爲可役水軍,或以爲可役煙戶軍。水軍元是贏糧,而立役于本浦。秋成之後,當依該司公事,役水軍畢塞何如?」其收議于三公以啓。「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沈貞、右議政李荇議曰:」犬項防塞事,前年凶荒太甚,今年雖或稍稔,役民重大,姑停爲當。當領水軍,雖贏糧立番于浦所,若赴役處則其苦倍重。「傳曰:」知道。「仍傳曰:」雖水軍,若赴役處則其苦倍重云。固不可以水軍役之。其曰:『役民重大,姑停爲當。』此無乃以予爲欲役京畿之民而塞之耶?此非予傳敎之意,此意問承旨以啓。「政院回啓曰:」三公之意,槪言役民之重大,非指謂京畿之民也。「傳曰:」知道。「

○臺諫以大妃未寧,不啓事。

○夜初更,流星出室星,入危星,狀如拳,尾長四五尺許,色白。出危星,入東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一丈許,色赤。出河鼓星,入立星,狀如鉢,尾長八九尺許,色白。飛星出羽林星,入奎星,狀如鉢,尾長一丈許,色白。

7月6日[编辑]

○癸巳,宗親、駙馬及政府、六曹、大司憲、政院、弘文館、史官等,問安于大妃殿。

7月7日[编辑]

○甲午,政府、政院、史官、弘文館、六曹、大司憲、宗親、駙馬等,問安于大妃殿。證困倦昏沈,脈度五至。一息之間,爲五動也。手掌微熱,往往喘嗽,呼吸暫歇。

○黃海道觀察使尹仁鏡馳啓曰:「道內各官,非但旱甚,東風連日大吹,禾穀盡傷,至爲可慮。七月祈雨,似爲太晩,萬一得雨,未至焦傷者,猶有結實之望。下送香祝,祈雨何如?」傳曰:「依啓。」

7月8日[编辑]

○乙未,政府啓曰:「聞咸鏡道觀察使韓亨允,以金克達事干推事啓聞。其啓本則時未見矣,今見朝報,則至爲駭愕。金克達之罪,固爲重大,其事干人,以此多至流亡。前觀察使成世昌,曾已啓達,而且詳言于臣等矣。土兵十餘戶,得保安接,亦爲不易,而今以克達之事,流亡者多,殆將棄其鎭矣。惠山鎭防禦最緊處,臣等至爲憂慮。請速處置此獄,使不至流亡,安保本鎭爲當。今不可入啓雜公事,而事急且重敢啓。」傳曰:「知道。」仍傳于政院曰:「其以此意,言于該司。」韓亨允啓本曰:「金克達所犯,明白無疑,一道皆知。事干人初無庇護納招,故前後招辭,勢不得不異。以招辭之異,與正犯一樣,數多加刑,竝至殞命。非徒大失邊民之心,邊將貪鄙者,益肆無忌。惠山鎭,賊路要衝,防禦最緊之地。元居之人,本來數少,自起此獄,杖下致死者一人,在逃者九人,囚係者二十餘人。不干之人,將恐將懼,莫保朝夕,皆懷逃散之計。一鎭幾爲廢棄,至爲可慮。須速斷此獄,使邊心獲安,本鎭亦得安保。」云。

7月9日[编辑]

○丙申,大妃殿證候如前。

○夜雨。水深二分。

7月10日[编辑]

○丁酉,傳于政院曰:「今之祈雨,似爲緩矣。前年旱災太甚,今年又早旱,而晩得再雨,禾穀稍蘇,庶有秋成之望,今方七月,又復旱乾,必無西成之望。民生誠爲可慮。祈雨雖某宰相爲獻官,而其誠則不異矣。然正當如飢如渴之時,自上固欲親禱而未果。宗廟、社稷祈雨祭獻官,差遣大臣。」

○政院以禁府意啓曰:「臣等觀咸鏡道觀察使書狀,二十餘人被囚云。不知某人之事干也,意謂在逃金車卜、奇哲、崔有光等以金克達事,在逃者。事干也。當初臣等亦慮邊方騷擾之弊,已將此意啓達矣。今此二十餘人,果以車卜等督現事被囚,則防禦緊關之地,不可視以常例。自上裁斷何如?金敬孫、蔡元信等事,以牛隻貿易於野人事,見囚于本道者也。當初敬差官,姜顯事干及金克達憑閱,已曾取服啓聞,而敬差官上來,事干皆放後,本道結案時,始知罪重,推調於克達。金敬孫,則京居甲士,蔡元信,則本鎭吏房鎭撫也。非不知法例,而托以庇護主將爲辭,實非本情。因此人等,以致邊方騷擾,事甚關係,然執法之吏,不可擅便,亦在上裁。」傳曰:「金敬孫等及克達事,自各不同,故克達則下傳旨于禁府推閱,而不服,故今方刑訊矣。此事根源,予所不知也。不可以觀察使一時之書狀,謂某可放,謂某不可放也。若觀察使推考事,則可下書狀,使之分揀也。敬差官所推事,則本員雖已上來,自有該司可處。其以大臣所啓之意言之。」政院以兵曹意回啓曰:「敬差官姜顯持去事目,本曹爲之,而其事干推閱事,不擧論矣。今見咸鏡道觀察使啓本,則亦不分明。此前觀察使成世昌所推之事,而遞來未久,必詳知之。下問則可知也。」傳曰:「初以爲:『此事干於金克達,而啓下禁府矣。克達及金敬孫等事,自各不同。雖不問成世昌,而啓下兵曹,則兵曹自當處之。」

7月11日[编辑]

○戊戌,傳于政院曰:「當初大妃移御于此闕者,昌慶宮非欲爲永御之所也。丁亥年妄傳景福宮有妖,故移御于此闕。卽當還御,還御景福宮。而上殿以此闕爲安,故不啓還御之意。近日上殿未寧,而今則少差,不如前日,然此闕狹隘,不甚敞豁。今方暑熱尤所難御。況此爲離宮,而非法宮也。今啓還移之意,則上殿亦欲移御。其於今月十六日昧爽前,當還御景福宮。予亦其日問安後,卽還此闕,而二十日與世子同時還御矣。三殿一時移御,則下人騷擾,勢所不可。若世子隨駕移徙,則勢當乘馬,而今不能乘馬,落後乘小輿可也。中宮産月臨近,不可起動,産後移御亦可。景福宮大內及外間所屬處修掃事,政院當察。且移御之意,言于大臣可也。」三公回啓曰:「景福宮乃法宮,而移御之事,臣等亦欲啓之,而未果也。上敎至當。」

○臺諫啓金安老事,方好義、柳尙齡事。諫院又啓:「軍職陞降時,兵曹不計勞逸,一循私情,受祿者只以兵曹爲恩,不知食祿之爲上德。是爲虛棄國廩,非國家本意,故請推兵曹,而自上命棄如此。猥濫之事,若棄而不治,則無懲戒之意,請照律定罪。且兵曹用情之意,初已啓之,而政院捧傳旨時,擅減用情二字,陰庇政曹,顯抑公論。色承旨請速罷職。近日宗宰問安時,各司支供婢子、丘使、胥吏及問安婢子等,多入禁門,闕內塡咽如市。常時猶且不可。況慈殿未寧之時,亂雜喧鬧如此,而兵曹慢不禁止。入直堂上、郞官及各門守門將,竝推之,今後請嚴禁。」傳曰:「色承旨南世雄必忘却不察,豈可罷乎?推之可也。兵曹入直堂上郞官及各門守門將等,依啓推之。餘不允。」

7月12日[编辑]

○己亥,三公啓曰:「自上欲還御法宮,至當然與大妃殿一時侍衛還御,則尤爲至當。」其意則上殿未寧,不可不侍側,故欲一時還御也。傳曰:「三公之啓當矣。自上亦非不計也。欲一時陪行移御,而慈殿之意如是耳。在前移御時,亦隔日爲之。若三殿一時移御,則內外之事,必不及整齊矣。非如移御閭閻之例,往來問安何難?卜日不須改也。」

○臺諫啓金安老等事。傳曰:「兵曹官吏,依啓照律,南世雄送西。餘皆不允。」

○日暈兩珥。

7月13日[编辑]

○庚子,內醫院提調張順孫、金安鼎啓曰:「大妃殿證,自昨日,心脈稍加煩數,昏沈困倦如初。今若移御,則元氣必搖動。雖平安之人,若血氣勞動,則亦爲不可,故臣等與河宗海大醫也。相議而啓之也。」傳曰:「搖動之事,自上非不計之,而慈殿之志欲移,予不能決。今將所啓之意,取稟于慈殿,則果然氣不寧之時,不可移御。待氣候平復之後,當移御事敎旨矣。」仍傳于政院曰:「大妃殿初欲移御,而內醫院提調等,來啓不可搖動之意,故還命停之。此意言于三公。且移御之日,不可預定。氣候平復,則卽當移御矣。言于各司,預先措置。」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軍職人員,兵曹用情陞降,故請及科前改正事,本院啓之,而上敎以爲推兵曹,則其猥濫者,自可改正也。是則改正之命已下矣。兵曹卽當移文戶曹,使不給祿可也,而不爾,故應改正人員,不得改正,而乘隙受祿。是兵曹非徒不有公論,亦廢格上敎。雖有糾察之官,略無忌憚。國無紀綱,一至於此。兵曹堂上、色郞官,幷速罷職,其應改正人員,乘隙暗受其祿者,狡詐莫甚。幷皆推考罷職,還徵其祿。」答曰:「軍職事,當議于大臣而答之。餘不允。」

○傳于政院曰:「諫院以軍職用情陞降事,請推兵曹,故使推而照律,則以私罪,杖八十、奪告身,三等照律啓之。此乃在前因循之事也。新除授堂上,指判書曺繼商也。亦以一樣照律,自上不知何以處之也。兵曹推考後,啓請政事,改正陞降之人,則必無如此之事,而不爲改正。此則兵曹之誤也。諫院初啓之時,其陞降之人,擧名論啓,而其人等受祿,則果爲非矣。當初不爲擧名,其人等,何以知論己之事,而不受其祿乎?以此罷職,還徵其祿,於事體何如?諫院所啓及自上答諫院之言,無遺謄書,收議于三公及政府東西壁以啓。」

○大司憲金謹思、執義趙宗敬、掌令沈光彦、持平柳世麟、宋純等啓曰:「頃者司諫院,以軍職陞降改正事啓之。此乃司中所當詳察糾正之事,而未及糾察。今日諫院啓曰:『雖有糾察之官,略不忌憚。國無紀綱,一至於此。』云。此則指臣等而言也。臣等如此被論,在職未安。請速遞之。」傳曰:「必指付軍職之人而言也。予亦知其不干於憲府也。勿辭。」金謹思等,退而待命。傳于政院曰:「今已日暮,明朝牌招臺官,以勿辭之意言之。」

7月14日[编辑]

○辛丑,大司憲金謹思等啓曰:「臣等今爲糾察之官,而察其所任,則人皆忌憚,而不敢爲非矣,今不能察其所任,故人無忌憚如此。諫院之啓當矣。少有物議,不可冒處。況被諫院之論?臺諫一體,不可相容,請速遞之。」傳曰:「勿辭。」金謹思等,至於四啓不允,退而待命。傳于政院曰:「諫院非指論憲府,而自上遞之,則上亦誤矣。此意其招臺府言之。」

○政府議啓曰:「軍職陞降,因循已久,今兵曹但不諳練而已。然臺諫之議高出,論以罷職故也。伏惟上裁。軍職應改正人員,旣不指名,則不受其祿,亦不易矣。還徵其祿,祖宗朝所無。」鄭光弼、沈貞、李沆、金克成、趙元紀、韓效元議也。李荇與兵曹判書曺繼商相避,故不與議焉。傳于政院曰:「政府議得,知道。予意亦同。以此言于諫院可也。」政院啓曰:「政府議高出之語,意不現然,故問于撿詳,則此乃兵曹官吏等,不可在職之意也。」傳曰:「其曰高出云者,似言過越耳。更問以啓可也。」撿詳許洽啓曰:「此雖重臺諫議論而言,非過越之謂也。大槪言兵曹官吏,不可在職之意也。」傳于政院曰:「大臣之議,固爲重矣,人物進退,亦重矣。今見大臣之議,則不顯言遞兵曹之意,而更問于撿詳,則曰:『不宜在本職之意也。』兵曹官吏,遞之可也。然議得之言,不爲顯然之意,承旨其知之。」

○政院啓曰:「議得,非但一時見之,後世亦見之。更見議得,則遞兵曹之意,果不顯然言之。今日之政,兵曹當遞矣,何以爲之?」承旨之意,蓋欲更問而議之也。卽敎政曹爲政,故以是取稟。傳曰:「高出之言,非獨承旨不知,予亦不知。以爲諫院論啓兵曹之意過越,更問檢詳,然後乃知之。其以遞兵曹之意,付標可也。」政院卽以撿詳所云,不宜在職之意,付標以啓曰:「付標則如此矣,然日記則固當詳錄。」傳曰:「旣以大臣之意,遞兵曹,人誰不知?不必以撿詳之言,付標中。」

○傳于政院曰:「有議事,其速招藥房提調。」傳于藥房提調曰張順孫、金安鼎、河宗海。:「昨日提調等,以上殿未寧,不可搖動之意啓之。予不敢擅斷,故啓稟于上殿,强請姑止,當待平復,然後移御矣。然强欲移御,而心脈浮數,慮恐以此復加也。予意與提調之意同。還御而平復則善矣,還御而幸爲不安,則不無朝議,何以爲之?」張順孫回啓曰:「河宗海云:『病中搖動,醫家所忌。』故昨日如是啓之,今聞女醫之言,心脈似下云。病中移避,在下之人,亦常爲之矣,然此非下人所當擅便。自上看慈殿氣,斟酌爲之。」傳曰:「予意與藥房之意同,而上殿亦如此欲移,其依前敎,以十六日還御事,結束可也。」

○傳于政院曰:「中宮隨後移御事,曾已敎之,然上殿今方未寧,豈可以一己之私,不爲侍衛而退處乎?大殿二十日早朝還御後,世子隨移,而中宮移御時,則世子嬪侍衛,皆於其日午前,移御可也。」

○傳于政院曰:「咸鏡道觀察使韓亨允書狀曰:『甲山居百姓吳彭連,其祖父文進夫妻,一時殺害,人倫大變也。別遣敬差官,推鞫何如?』問于該司以啓。」其書狀曰:「甲山府居百姓崔哲孫,以隣居界,今爲行止荒唐,而提付于官推之,則曰:『女壻吳彭連,乃文進孫子也。怨其祖父母薄待,而使余之夫百姓李有孫及隣居尹弼孫、金所乙山等,乘夜突入文進家,打殺文進夫妻,然後衣服雜物,偸取事納段。』故吳彭連、李有孫、尹弼孫、金所乙山等,捉致推問,則李有孫等納招曰:『吳彭連訴余曰:「吾祖父母,常時向我夫妻,痛言叱勑,爲不肖作賊打殺,安心居生。」云」,故聽其敎誘之言,文進夫妻殺害事,一一承服云。」政院回啓曰:「吳彭連殺害祖父母,人倫大變。如此之事,固當下禁府推之矣。然別遣敬差官推鞫,使彼處之人,亦知朝廷驚動之意,則可也。」傳曰:「其令刑曹爲事目,以諳練朝官,發遣推之。」

○諫院啓金安老、方好義、柳尙齡。且:「軍職應改正人員,兵曹雖不歷擧,移文于戶曹,然諫院請及科前改正,而自上亦有改正之命,故固當以大槪移文戶曹,改正前,使不得受祿可也,而不有公論,廢格上命。兵曹堂上及色郞官等,不得已罷職爲當。且連付高品者,諫院皆已相考,則應改正人員,亦必分明自知矣,而乘隙暗受其祿。軍職人員,亦皆朝士也。殊無忌憚,狡詐如此,請速罷職,還徵其祿。今見大臣等議,其曰:『還徵其祿,自祖宗所無之事也。』臺諫方論以改正,自上亦有改正之命,而徑自受祿。此亦祖宗朝所無之事。其計以爲,如此受祿,則豈必一一還徵?其情尤爲狡詐。請速罷職。諫院初非攻擊憲府而然也。但以兵曹爲猥濫,而受祿者亦無忌憚,故云爾。國無紀綱,一至於此。如是啓之,而憲府固辭,憲府反誤矣。不可在職,請速遞之。」金安老等事,不允。憲府,依啓遞之。

○弘文館副提學沈思順、典翰沈義欽、應敎金希說、黃憲、校理南世健、博士鄭惟善、正字金魯等啓曰:「大殿,雖於慈殿平常之時,且不可一刻離側。況今慈殿未寧還御,而大殿則欲於二十日移御。其間雖或問安,夜則進膳視藥,不可委諸下人。豈可寸刻離側乎?同時還御甚當。」傳曰:「大臣前日啓之如此,予亦欲侍衛而行也。但慈旨如此,故不果也。然大臣已如此啓之,弘文館又啓之,十六日一時還御可也。」

○以金克成爲兵曹判書、成世昌爲司憲府大司憲、黃孝憲爲兵曹參判、柳潤德爲兵曹參議、權輗爲兵曹參知、黃士祐爲承政院左承旨、金鐸爲司憲府執義、權祺、金希說爲掌令、宋麟壽、李任爲持平。

7月15日[编辑]

○壬寅,諫院啓金安老、方好義、柳尙齡事。且:「副護軍南傑、黃事敬、鄭希信、羅世績、司直趙璸、申潤、副司直安子謙、司果李兆年、副司果尹元亮、姜英、申匡國,此皆軍職應改正人員內,連付高品,猥濫尤甚者,故各別抄啓也。此人等,必自知其當改正,而乘隙暗受其祿。臺諫彈論之言,略不疑畏。如此頑風,近古所無。請速罷職,以懲頑詐。」傳曰:「金安老、方好義、柳尙齡事,皆不允。且南傑等十一人,臺諫當初,若擧名啓之,而如此受祿則誤矣,初不擧名啓之,故彼人自不知其應改,自上亦不知其誰也。兵曹不改正其職,則在其職當受其祿。豈自度吾不應受祿而不受乎?此非高明之資,則所不易爲也。已與大臣議之,不可罷也。」

7月16日[编辑]

○癸卯,大妃殿移御于景福宮。大殿、中宮殿、世子嬪、以此移御,世子最後移御。大妃所居寢殿,白晝鬼物,亂打窓壁,或以雜物欺戲。非上在側時,則恣行摸打,無所不爲,故移御。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軍職濫受人員,諫院於司中,指論某某人,然後啓之。如此之事,兵曹非不知之,濫授之人,亦各自知,而自上亦有改正之命。雖或科前無政事,未及改之,兵曹固當移文戶曹,使不得受祿可也,而兵曹含糊不辨,使濫授人員,終受其祿。兵曹則誤矣,其乘隙冒受其祿,於人聞見,至爲駭愕。請速罷職,還徵其祿。」皆不允。

7月17日[编辑]

○甲辰,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今日左贊成李沆,以兆年不受祿發明所志,司中齊坐處,送于獻納周世鵬。世鵬受其所志,僚中齊坐處,公然出示。世鵬以言官,從宰相私請,其所志,公然出示於僚中,大失事體。請遞之。李沆以崇品宰相,私護李兆年,覬求免罷,其所志,公然直送于公廳,慢忽臺諫,至爲埋沒,所失非輕。不宜在貳公弘化之地。請遞之。軍職人員受祿與否,廣興倉祿上擧案,取來相考,則受祿者,例皆爻周,而李兆年之名,亦爻周,故司中意其徑自受祿請罷,而今日更招廣興倉色吏問之,則曰:『已呈職牒,故於祿上擧案爻周,而其奴呼不應,故不給矣。』是則兆年果不受祿,不至應罷,然兆年如欲發明,則其所志,當呈于院,而私囑宰相,使公然送于周世鵬。請推考治罪。」傳曰:「金安老、軍職人等及方好義、尙齡等事,不允。李兆年至爲誤矣。依啓推之。周世鵬被論,不可在職。依啓遞之。李兆年於李沆,不知何如人也,李沆以宰相,私囑臺諫,果於事體不當。贊成不可輕易遞之,而不推則無以知其情實也。姑不遞而推之可也。」史臣曰:「李沆、世鵬,果皆失體。諫院之有此論,若出於公議則善矣。但往在甲申年,金安老被竄時,沆爲憲長,與南袞隣居。揣摩共議,力陳竄逐。安老之怨憤極矣。陰囑其黨,欲將報復,無隙可乘,今因微事,得成其謀陷之計。奸人中傷之術,吁可畏也。然沆亦性本躁妄,頃在己卯,殲盡士類。及其位高,貪奢頗甚,不容士論久矣。」又曰:「世鵬,漆原縣人也。性本純孝,竭力子職,鄕黨敬之,隣邑稱之,可以起懶敦薄,表率諸人者。」

7月18日[编辑]

○乙巳,慶尙道晋州邑內落蟲,形色似蠖,食損禾穀。西風又起,冷氣如秋,禾穀傷損。南海居百姓鄭石家,雌牛産黃犢,無前右脚,以三足起行。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獻納周世鵬,聽從李沆請囑,以李兆年所志,公然出示於公廳,大失臺諫之體。雖未下傳旨,例當推考矣。然李沆、李兆年,已下傳旨推考,世鵬,請幷捧傳旨。」軍職濫受人員,府方推,故姑停啓。傳曰:「世鵬推考如啓。」餘皆不允。

7月19日[编辑]

○丙午,命遞大司憲成世昌、執義金鐸、掌令權祺。軍職濫授人等停啓時,同僚處不爲通簡,故掌令金希說,以有後弊,啓遞之。

○憲府獨啓:「李沆推考傳旨則已下,以埋沒臺諫捧傳旨。但沆犯奔競,當以犯奔競,改捧傳旨而推之。」不允。大司諫沈彦光、司諫朴守良、掌令金希說、持平宋麟壽、李任、正言嚴昕等上箚曰:

公論所在,臺諫而已。重臺諫,所以重朝廷也。朝廷重則紀綱立,而主勢尊。當淸明之世,宰相不敢狹權勢,而褻臺諫;臺諫屈所守,而媚宰相。故同寅協恭,不得相干以私,能底于治。及其衰替,有權勢者,頤指臺諫,以濟其私;持公論者,奴事宰相,以鈞其譽。故橫邀曲結,惟圖利是急,終至於亂。今者左贊成李沆曲護鄕曲無賴,謀逭臺諫之論,將其告狀,送付言官,令圖營救,傲然自肆。是侮臺諫而輕朝廷,其無所忌憚甚矣。周世鵬受其告狀,公然出示僚中,豈徒失臺諫之體哉?懦怯無守甚矣。國典嚴奔競之禁,犯者輒治之不釋者,所以禁干請也。沆居鈞軸之惡,干請於言官,略無羞惡之心。是犯奔競之禁者,沆也罪有在矣。沆本以偏躁淺狹之資,緣飾文字,濫躋崇品,廣占田宅,招權納賂,以肥其家。前典兵部,京師爲之語曰:「自從李沆判兵部,僉使萬戶價頓高。」下至軍卒,亦皆唾罵。其爲人如此,而天爵之濫亦如此,竊爲國家恥之。斗筲非廊廟之器,穿窬非經濟之略。況迹墜邦憲,豈可容貸?伏願殿下,治李沆之罪,以嚴奔競之禁,罷世鵬之職,以矯怯懦之習。

答曰:「今觀箚子內所言,則欲治李沆犯奔競之罪也。但旣命推考,今又改傳旨者,不可也。先推而知李沆所爲之事,然後更推奔競之事,未晩也。李沆他犯之罪,則不知也,法司當依傳旨推啓,然後當更言也。周世鵬之失,果如所啓,罷職可也。」

○以金璫爲議政府左參贊,曺繼商爲工曹判書,韓效元爲司憲府大司憲、任權爲執義、鄭世賢爲掌令、朴洪鱗爲司諫院獻納。史臣曰:「洪鱗,金安老之姻戚也。」

7月20日[编辑]

○丁未,慈殿證候如前。

○大司憲韓效元啓曰:「臺諫之任至重,而長官尤當擇之,然後能察其風憲。臣久病之餘,志慮昏耗,常時猶不如他人,況堪憲長之職耶?請遞臣職。」傳曰:「卿非重病也。憲長之任重,故以卿爲之,其勿辭。」再辭不允。

○臺諫啓金安老、李沆、梁季壁事,不允。

7月21日[编辑]

○戊申,掌令鄭世賢啓曰:「臣資質庸劣,又以訓導出身,請遞之。」傳曰:「前日以訓導出身而爲臺諫,其時臺諫駁遞之,趙彦邦以訓導出身,及爲大司憲,臺諫易遞之。然一時之論,非恒法也。勿辭。」

○臺諫啓金安老、李沆、梁季壁。憲府啓曰:「兵曹正郞曺禧,前爲本職時,多有不謹之事,故論罷矣。今還爲本職,殊無懲戒之意。禧之罷歸鄕曲,又無謹愼之行。請遞。平安、黃海、京畿三道,失農判然,不可調軍驅馬。請勿遣點馬。近來點馬,不擇差遣,故點馬成籍時,不得從實,以致馬政虛疎,至爲可慮。」史臣曰:「禧,淳昌人也。登第之初,奴無一口,田無一畝,凡出入,傭人帶率。未久,奴婢旣多,京外造家,居契甚饒。其人之貪濫作弊,槪可知矣。性又麤粗,謟事權貴,人皆鄙之。然湖南人,若出仕路,相爲陰援,故如禧者,亦終得保,四齒在朝列矣。」傳曰:「李沆事,依所啓,改捧傳旨爲當。曹禧其在鄕曲不謹事,雖不可知,不可以一罷之故,而不敍也。三道點馬,其勿遣。金安老、梁季壁事,不允。」

7月22日[编辑]

○己酉,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沈貞、右議政李荇啓曰:「自春災作,雨土雨血,正夏霜雹,六七月不雨,田穀勢將不食,國廩亦爲空虛,百姓困瘁,賑救無策。此皆臣等尸素之所致也。請擇堪任之人,以置三公之地,遂遞臣等之職。」答曰:「近者慈殿未寧彌留,予久不視事,故未嘗親言之也。去歲失農,民生艱苦,今年晩旱尤甚,民不聊生。予宵旰憂念,罔知攸爲,雖有祈禱,而誠不能格天。災變必有所召,是予之咎,何關卿等之失也?勿辭。」再啓請遞,命勿辭。光弼等啓曰:「近來民生之困瘁極矣,調度之不充甚矣,而奢侈之弊,尙存乎上下。臣等每難於啓達,而今乃敢啓。王子、公主、翁主第宅,雖曰一依成宗朝舊例,而宏侈則過焉。第宅宏侈,亦非關於生産,至于子孫,亦鮮能守護,願斟酌以紓民勞。貿買他人之家,而其故瓦材木,悉與其主,而以其新材瓦用之,其爲弊不爲尠焉。臣等見昌德宮殿閣,他處則皆以舊材瓦用之,而其完固尙如是。今之王子、公主、翁主之第舍,一皆以新材瓦爲之,國之糜費,民之困,亦何以勝說?王子、公主、翁主,不可不造給第舍,而不當使有如此之弊也。致災之由,此其大者也。李沆所爲之事,其誤也。但沆李兆年已受祿之事,以爲不受,曲護兆年則無狀矣,兆年果不受祿,故以其兆年所志,送于諫官,實是無情也。然臺諫所論,非但指此事也,枚擧他事而論啓之。臣等之意以爲,李沆性本峭倖,不見愛於人,沆之有他大過惡之事,臣等未之知也。臣等非以勿罪啓之也,欲自上知其人物,而去就之審也。」傳曰:「王子第宅勿令奢侈事,已於經筵論議,而其間架,依《大典》爲之事,已承傳矣。其貿易舊材瓦,則腐敗者有之,其付繕工,則慮爲他處用之矣。其於營繕處處置,以補不足事,更諭之可也。李沆以識理宰相,李兆年所志,公然直送于臺諫。自上亦以爲怪,而臺諫極論,故以犯奔競,改捧傳旨而推之。欲招李沆問之,則臺諫時方論啓,故未果;欲與大臣議之,則尙未知所爲之實,亦未果也。推之而知其實,然後當更言也。」

○兵曹判書金克成啓曰:「咸鏡道觀察使韓亨允及南道節度使李芑啓本,義禁府推案,竝皆考之,則人數加減各異,不可以此的知。但大槪則旣以四牛,爲金克達所犯,歸一于克達,則諸事干,更無可推之事。然克達結案取招時,幸有憑閱事,則諸事干,雖或放送,恐其更復辭連也。如不速斷,則彼軍民逃亡者,疑畏而不肯還集矣,令禁府速斷爲當。」傳曰:「其以兵曹意,言于大臣處議啓。」光弼等議啓曰:「以金克達之事,惠山鎭殆爲虛棄,其處巨族驍健者,多至逃亡云。兩界人心不附,則恐入他處而生變。爲方面者,其憂念豈少哉?邊將之意以爲,克達當速定罪,使此鎭完保也。臣等之意,與兵曹、邊將之意同。邊事緊重,不可以一克達之故,而廢棄邊鎭也。」傳曰:「今見啓意,邊鎭完保爲急。其以相當律,速照律定罪,使其鎭完保如舊,則亦必還集矣。」

○傳于政院曰:「旱災太甚,諸處營繕停罷,刑獄平決事,言于禁府、刑曹。」

○臺諫啓前事,不允。

○政院以禁府意啓曰:「金克達之罪,乃一罪也。故受刑而發明,今除加刑,以相當律照之,則其以一罪爲之乎?其相當之律,不知何律也。彼處被囚事干,以逃亡人推捉事,囚繫矣。今命分揀放送,何以爲之?他餘事干等,姑勿放送何如?金敬孫、蔡元信等,非事干人也。當初以自己之事承服,而至於結案,更爲發明,以一罪受刑矣。亦與克達一樣照律乎?」傳曰:「金克達除加刑免死,以相當律照啓事,改判付,他餘事干,勿推放送。蔡元信等,當初以自己之事承服,至於結案,更受刑發明。其依禁府所,啓與克達一樣照律乎?問于大臣。」

7月23日[编辑]

○庚戌,大司憲韓效元、大司諫沈彦光、執義任權、司諫朴守良、掌令鄭世賢、金希說、持平宋麟壽、李任、正言金亹、嚴昕等啓曰:「昨日三公啓曰:『李沆性不優容,不見愛於人』。臺諫因人之所失而論之,豈可以一己之愛憎而論乎?以沆爲常時見疾於人啓之,是以臺諫爲愛憎而論也。臣等在職未便,請速遞之。」答曰:「三公所啓之事,乃優容宰相之意也。論李沆性不優容,不得見愛於人,予未知所啓之意也。臺諫論駁士大夫,因其所失而言之,何以愛憎而言耶?勿辭。」再啓曰:「三公以沆之所爲,爲出於無情。沆之欲護其族屬,公然送簡于臺諫者,豈云無情哉?三公之意,在於營救李沆,以臺諫之論,歸之於愛憎。臣等反覆思之,在職未便。請速遞之。」答曰:「大臣所啓之意,未之知也,臺諫因公論以啓之,何有愛憎乎?勿辭。」臺諫上箚曰:

古之大臣,以公相濟其美,未聞以私相救其失也。臣等持公論據實事,劾李沆,而大臣曲爲營救,歸顯罪於無情,置汚行於無過,至謂之性不優容,見疾於人。臣等未知慢忽言官,公然請囑,是豈性不優容之所致?招權納賂,貨貸接軫,亦豈見疾於人之所致?沆以斗筲易盈之器,濫躋崇品,怙勢肆意,人言己過,輒懷中傷,狠愎之心,日以益肆,自以爲吾言一發,人莫敢枝吾,肆然無忌,欲奴使耳目之官。沆之無狀,據此數事,可以槪知。大臣欲救而無辭,則謬擧其性之偏僻,諉之於偶然之失,反謂臺諫之言,出於愛憎。是使殿下,不得聞宰相之過,而臺諫不得行其職。後日之弊,可勝言哉?臣等不勝寒心,炳燭是非,實在聖鑑。

答曰:「若非臺諫,宰相之過,孰肯言之?大臣亦非不知,然大臣之意,則宰相之事,欲自上示優容之意,亦不過於不欲過越也,未知營救也。沆之事,推啓後可知也。」

7月24日[编辑]

○辛亥,政院以三公意啓曰:「金敬孫、蔡元信,初非自己之罪犯,欲庇護金克達,謂以吾牛隻,彼人處皮物交易事納招。其後知其出於一罪,更爲受刑發明矣。其罪則皆在于金克達,而慮其惠山鎭之虛棄,末減克達之罪,以爲保邊鎭之計。今敬孫、元信,等亦依他事干例,放送何如?」傳曰:「知道。」

○禁府啓曰:「金克達以官物買牛隻,則當計贓矣。然以官物買牛隻事,獨於事干招辭現出,而金克達則以爲非官物,受刑發明,故今不計贓矣。」傳曰:「知道。」

○傳于政院曰:「南傑等軍職改正,論罪未便,議于大臣可也。尙州牧使張籍、判官金周鼎,其赴任未久,且罪名重囚逃躱。本是公罪也,而其後罷職事,奉承傳矣。然牧使則迎送有弊,罷職無奈不可乎?判官則前翰林李構婢子通奸云。是有身犯也,罷職猶之可也。幷議于大臣。」

7月25日[编辑]

○壬子,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沈貞、右議政李荇啓曰:「臣等以李沆所犯之事,爲不至甚重,故以臣等之所聞啓之,今臺諫以臣等爲非。臺諫之言,豈有不是者,而臣等亦豈無所聞哉?各以所聞言之也。故臺諫之論,宰相之議,皆所當博採也。凡事當可否相濟,然後自上可以採取焉,不可一從臺諫之言也。臣等在職未便,請速遞。」答曰:「大臣臺諫,相可否爲當。李沆事,各有所聞,故如是啓之,勿辭。」光弼等又啓曰:「南傑等,豈自知其名之入於不受祿之類而受之者乎?他受軍職者,亦有何功勞哉?不過於此人等也。如上敎勿論至當。死囚逃躱,則其守令罷職事,旣承傳矣。然非《大明律》也。爲守令者,死囚逃躱,殊無紀綱,故設罷職之法,以爲懲戒之方。近者人心甚惡,爲下吏者,疾其守令,則燒火于官倉、客舍,故令放重囚,以構守令罷黜之罪。自今觀之,罷職之法,還似有弊也。況尙州官吏,則牧使判官,一時竝遞,恐官事蕩然,復有迎送之弊,自上斟酌爲之。」

○臺諫啓前事。且曰:「前臺諫尹殷輔、朴光榮、尹豐亨、李億孫、成倫、金漹、金致雲、鄭彦浩、金義貞、韓㞳等,所失重大,故或論罷或送西。若以不緊事見遞,則雖不久還敍,猶之可也,此人等畏怯權奸,非徒噤默不言也,觀望低回,使物論沸騰。今者遽爲送東,或送西敍用,恐大妨公論。不合政治也。請還收成命。尙州官吏勿罷事,已傳敎矣。但重囚逃躱,則其守令罷職,立法已久,不可因其小弊,遽毁成法也。如此則犴獄之事,恐爲虛疎,依法罷職至當。」諫院啓:「南傑等十人事,自上命棄。南傑等自知應改,而不畏彈論,冒受其祿,至爲頑詐。且於未受祿之前,南傑等問于兵曹官吏及其族親之時,人多見之。如此頑詐之輩,苟不治之,則深恐公論不行,紀綱大毁也。請照律定罪。鄭彦浩、金義貞,當初畏怯權奸,大關國家之事,佯若不知,咫尺天顔,面欺爲甚,故兩司論罷,而纔過一朔,卽命敍用。若然則臺諫不職之罪,何以懲之?況韓㞳,弘文館議論時,與知其議,上箚之日,托病不參,以媚權奸,其無狀尤甚矣。成宗朝,侍從官議任士洪時,崔乙斗與知其議,上疏之日,托病規避。其時公論大行,終身不得容足於士林。韓㞳正與乙斗相同也。何足齒列於仕版乎?尤不可汲汲敍用也。」傳曰:「金安老、梁季壁、曺禧事,不允。前臺諫事,人物數少,銓曹於侍從臺諫注擬時,以無人爲難,故與大臣議之,罷職者送西,送西者東班敍用,今不可改也。尙州官吏,以法觀之則當罷矣,守令見疾於下人,則或燒火于官倉、客舍,故令放重囚,以構守令之罷職云。然非但指尙州官吏也,謂守令罷職事,或由於下人之術也。尙州官吏等,同時赴任未久,今又竝罷,則迎送之弊不貲,而官事必蕩然矣。故與大臣議,只命贖之爾。南傑等,其改正前,徑自受祿,自疑其非,問於兵曹官吏及其族親事,未之知也。然初不指的,則此人等,胡爲不受之哉?罪之未便。已議于大臣,今不可改也。」

7月26日[编辑]

○癸丑,臺諫啓前事。又啓:「文城正妻尹氏元狀,以爲奴福云者,改名邦元,背主恣橫,故府發差推捉時,以內需司錄案,付奴子稱云。隱匿于其司而不現。邦元背主事至重,故須現捉後,辨正定罪也。但內需司,非如他司也。捕捉至難,令內需司推捉。」傳曰:「邦元者,非內需司奴子,而居于司外他家者,逃來隱匿于司內,理無。然當招內需司官員,使之捉付。餘皆不允。」

○以沈義欽爲弘文館典翰,南世健爲校理。

7月27日[编辑]

○甲寅,傳于政院曰:「李沆推考,前者予見其照律,後發落事傳敎矣,今從犯奔競之律,以杖一百、流三千里照律矣。以何律爲當乎?議于大臣。」

○三公議啓曰:「李兆年已受祿,而李沆奔救于臺諫,則可謂犯奔競矣,兆年不爲受祿,欲發明,故沆送其所志,欲爲伸理,論以公事,請囑似爲過當。況至於犯奔競乎?」傳于政院曰:「大臣之議如此,而臺諫當初以爲:『不宜置之於貳公弘化之地。』只遞可也。」

○臺諫啓前事。又曰:「凡奔競者,禁於私家,而官府則無禁者。請囑者,自不至官府,爲官吏者,亦不可在官府,而公然聽從故也。非以官府爲輕,而私家爲重也。沆之緘辭以爲。『潛形匿迹,私家請囑者,爲奔競;以公然請囑於官府,爲非奔競也。』非徒文飾也,其言悖慢,不畏國法,侮慢臺諫,情狀益著。大臣先爲之營救,自上亦循大臣之啓,全釋其罪,國法大毁,而請托益恣。請依律定罪。」憲府啓:「廣州牧使朴基,人物奸貪,到處不謹。本州地廣民衆,畿甸巨邑,當擇人差遣也。基則齒列仕版亦足矣,豈可委任巨邑乎?請速遞之。潭陽府使李熹,前爲開城府都事時,多有不謹之事,近爲善山府使而駁遞。今爲本職,至爲未便。請速遞之。」諫院啓:「景福、昌慶宮奉審,材瓦鐵物遺失破毁處,入直外京當下番軍士,七千三百餘名,刑曹因該司移文推論,而某人入直時,某物遺失破毁與否,全不詳覈,七千三百餘名,一切生徵,竝收贖布。如此凶年,非徒騷擾,貧寒軍卒,不無怨咨。今聞入直軍士中,遺失破毁之物,例有傳掌記云。某人失某物,某人破某物,歸一分揀,其不能看直者,論罪生徵,則猶之可也,其餘勿推,毋貽軍民之弊。」傳曰:「三宮材瓦鐵物,出入軍士,無分揀,一切追徵未便事,已前臺諫啓之,故其時有承傳,但已久之事,予難記憶,問于該司以啓。餘皆不允。」

7月28日[编辑]

○乙卯,政院以刑曹兩年戊子、庚寅。受敎,入直軍士破毁遺失之物勿徵事入啓。傳曰:「再再立法,而今爲追徵者,不知何爲而然也。臺諫之來,其以此言之。且立法之意及臺諫啓意,亦言于該曹。」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29日[编辑]

○丙辰,傳于政院曰:「慈旨以爲證勢向差,藥房提調往往問安可也。」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曰:「星州判官鄭世豪,甲申年秋初入仕,今爲判官,以日月計之,則僅六年矣。雖正科出身者,亦豈如此驟陞乎?甲申年正科出身之人,尙在四館,至今未得出官者多矣。以此籍父兄之勢,僥倖求官者,廢棄本業,已成弊習。請速改正。大抵近來,情狀判然之事,自上累日留難,從諫如流之意,流不如初。臣等不勝缺望。《大典》內,景福宮、昌德宮、昌慶宮,工曹堂下官各二人,分掌撿察,間閣雜物錄,解由授受。且軍士入直處、遞番日,典涓司同部將看審,如有破毁遺失之物,移文刑曹,推覈追徵。近來此法不行,未聞工曹官員,以闕內間閣雜物,不能撿察,而不得出解由者。又未聞軍士遞番時,典涓司官員,同部將看審也。工曹及典涓司官員,不自撿察,而不摘出破毁遺失軍士,致令軍士七千三百餘名,一切追徵,大貽軍民之弊。工曹、典涓司官員,自失其職,請推之。且刑曹,某軍士入直時,某物遺失破毁與否,典涓司官員及部將處質問,摘發追徵可也,而不顧《大典》本意,七千三百餘名,不問有罪無罪,一切追徵,至爲騷擾。刑曹官吏,請竝推之。」傳曰:「刑曹、工曹、典涓司,不擧行《大典》之法,推之可也。而工曹、刑曹則行公推之。近來所啓臺諫,以予爲不聽云。以所啓人物,雖似多矣,然其人等,半在議得之內,而其餘三四人,則亦以人物進退非輕,故不聽爾。餘亦不允。」

7月30日[编辑]

○丁巳,臺諫啓前事。憲府啓:「司禁侍衛,切近之任也。故古來以堂上之官爲之,堂上官不足,則軍職中三品人員擇差。今則以忠順衛、忠贊衛、雜類爲之,因付軍職。軍職日夥,而侍衛冗雜。自今後,令兵曹除去雜類,依前例軍職中三品人員擇差。」司禁依啓,餘不允。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六十八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戊午朔,慈殿氣候困倦,脾胃不和,食氣不消,有時嘔逆。

○傳于政院曰:「今見禹範推事,雖夫妻之間,士族婦女打殺,所關重大。常時士大夫刑問,則移禁府推之,此乃學生之人,法司自當推之。然打殺婦女之事,其不以禁府推之歟?問于憲府以啓。」

○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2日[编辑]

○己未,憲府啓曰:「禹範及其妻柳氏,皆士族也。詔獄推之甚當。」傳曰:「可。」

○慈殿不寧如前。

○憲府啓曰:「禹範妻柳氏屍身腐爛,無憑撿驗云。但當初撿驗時,屍親以迷劣年少人參證,且於所聞,顯有傷痕,而禹範家行賂之言,亦有之。屍身雖腐爛,若有傷處,則有肉緊貼骨可驗。前撿屍事,似不的實。須當改撿,可以處此大獄。府意亦欲改撿,而方推事十,故未及爲之。旣移詔獄,而此乃府中所議,故啓之。且今觀敬差官姜顯所推盧珝事啓本,盧珝濫刑殺人,及屍親處,以官隷行賂等事,事干皆已服招,其罪犯非輕,不可以緘問得情,請移禁府推之。」傳曰:「柳氏屍體腐爛,故無憑檢驗云。其令禁府、漢城府更撿。盧珝事,亦令禁府推之。」

○臺諫啓前事。又上箚曰:

法之輕重在人,罪辜不可以撓屈;人之邪正在人,耳目不可以掩護。臣等將李沆事,論執累日,迄未蒙允,不勝缺望。沆以貪饕狠愎之資,功居崇顯之地,乘權藉勢,攘奪人土田臧獲,以充谿壑之欲。擬人一官,輒受其直,其直倍蓰,甚於賣鬻。頃尹京兆,未滿其志,常懷憤恨,顯示慍怒。夫爵命,皆出於人君。沆卑京兆以爲辱,不幾於慢君命乎?沆之情迹,人無不知,而莫敢開喙者,畏其焰也。至於任銓衡者。亦怵其威,遞其已除之貳師而授之,以苟悅其意。其氣勢之能使人畏,亦可知也。斗筲易盈,驕亢益肆,氣使言官,略無顧忌。及其下旨究問,對辭慢傲,是無朝廷也。旣慢君命,又無朝廷,其狀昭然,聖鑑所洞照,而委諸大臣之議,苟貰已著之罪,非所以用王法,而退憸小也。沆之與周世鵬,其罪之輕重懸殊,而殿下以全科罪世鵬。是欲振國紀、杜干請也,而於沆則只遞其職。是何聖斷,能及於世鵬,而不能及於沆乎?自古人君之於小人,不知則已,知而不之罪,則適所以長無忌之心也。伏願殿下,亟從公論,以快輿情。

傳曰:「李沆誠如箚子所言,則非矣。然見其公緘,則謂非奔競也云。李沆緘辭曰:」私家則謂之奔競,官府則非奔競也。「待宰相之體,不須與周世鵬同罪也。贊成已遞,而議得之意,亦盡言之,不可改也。餘皆不允。」

8月3日[编辑]

○庚申,慈殿不寧如前。

○傳于政院曰:「近者日候似涼,當視事接群臣,而未能爲者,以慈殿未寧故也。前日傳敎曰:『藥房提調不可日日問安。』者,慈殿向歇故也。自昨夕,口渴證復作,心脈浮數,證勢不減,故未能接群臣視事也。政院其知予意。」

○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4日[编辑]

○辛酉,慈殿不寧如前。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大典》只言貳師,則贊成,不別分左右,何據而强以李沆爲貳師乎?前者金克愊,以右贊成爲貳師,其後洪淑爲左贊成,而不爲貳師者,克愊先爲之也。此實前例。吏曹非不知《大典》及前例,而敢稟于上,非無情也。吏曹自府推之。」傳曰:「吏曹自府推之,故不復言之。餘亦不允。」

○大司諫沈彦光等上疏,略曰:

女謁者,亂政之漸也。作淫巧於內者,蕩吾心也;招賄賂於外者,害吾治也。人君孰不欲嚴內政而杜私謁,以臻其淸明之理,而一蔽於色寵,再惑於巧言,是非毁譽,眩亂心目,用舍不以正,賞罰不以公。於是嗜利無恥之輩,因緣攀附,釣美譽於苞苴,睹高爵於金帛,巧鑽利穴,以潤其屋,曲結陰媒,以固其寵,終使朝政日卑,國事日去,可不戒哉?夫廷臣之邪正,辨之不難,惟宦官宮妾,不知其名者,爲特立獨守之人。故宋仁宗擇相,先得富弼,以宦官宮妾,不知其名也。小人之態,利在宮掖,則附宮掖,利在宦竪,則附宦竪,經營盤結,爲後日市恩寵之地。今內政亂而禁門蜂鬧,公道滅而請謁蝟起,擬官職或三或五,而見者私相密言,某必受點,除命之下,果如其言。至有獻臧獲、進酒食之譏。嗚呼!此豈治世之事乎?臣等之寒心者一也。侫人者,亂國之賊,屛之於四裔者,遠其害也,流之而不返者,慮其禍也。然而自古人君,始知侫人之爲侫人而遠之,及其月積歲久,志變心惛,浸近前日之侫人,而卒敗於其手者多矣。在宋熙、豊之間,進退紛紜,今年黜小人,明年用小人,馴致覆亡之禍。明智之主,有見於此,是非邪正之所在,洞然燭照。志一定則不變,法一斷則不反,流之、放之,竄之、殛之,終不如同中國,故奸邪者,不得肆噬攫之毒。孔子所謂遠侫人者,以此也。殿下於君子小人之分,察之不甚明,斷之不甚嚴,故知奸而不能去,去奸而不能遠,刃餘之蛇,穽中之處,猶有陰伺之勢。是以人懷疑畏,往往或有邪說,以搖國是。皆由於聖志之不堅,人心之不定,臣等之寒心者二也。民者,邦之本也。本一搖,則國不亡者無幾。是以古之人君,必視民之所勤。民勤於力,則功築罕,民勤於食,則百事廢。誠以保民者,乃所以保邦本也。往歲大荒,今年大旱,民生之飢饉,未有甚於此時,而諸君第舍營繕,一如稔歲。當謹災悶雨之時,有輸材運石之苦,菜色滿面,呼耶載路,此上天之愈怒者也。聖帝明王,於天性之親,恩非不厚,情非不篤,然約之以禮,導之以儉,蓋以奢移者怙肆,怙肆者滅亡。是故,漢明帝以爲:『我子豈敢與先帝子等,遂封皇子悉半諸國。』此萬世之所取則也。我成廟號稱恭儉,而至於末年,第舍間架,不循制度。其時大臣、臺諫,面折廷爭,請定尺數,蓋慮萬世無窮之弊。今者以大君舊第,爲卑狹不足居,撤去舊構,規以新制,高樑傑閣,跨越閭里,有同宮闕,僭擬太高。材則容或諉之腐,而幷與石而新之。木則腐矣,石亦腐乎?舊材與舊石,將用之於何地乎?鳩工之官,上逢旨意,下殫財力,棟樑之材,必責連抱。其材必在窮山絶頂之上,山郡之人,伐木下山,無遠不至,動曠時月,絶廢生業。愁苦之狀,無異廢朝,臣等之寒心者三也。財者,國之資也。侈用則傷財,傷財則害民,故古之欲安其民者,先節其用。我祖宗節儉百餘年,國有餘蓄,民有常産,至於甲子,惛虐在上,嬖倖煽禍,金珠玉帛,盡輸其家,庫藏所儲,一朝蕩然。殿下卽位之初,先知病源,痛革前弊。自數年來,內用之煩,什倍曩昔,令下於不時,用出於無名,有司不能應供,則或抑貿市貨,或引徵民貢。至於婚嫁之禮,僭越古制,先期累歲,務豐粧資,掃庫傾帑,猶有不足,故包裹土産,轉貿中國。中國人指我人而譏之曰:「只爲貿貨來,不爲事大來。」豈不爲國家之羞?姻婭之徒,亦尙奢侈,馳書諸路,徵求無厭,罔畏國禁,至索寶貝。方面之臣,欲納其私交,移文郡縣,責期督收,車輸駄載,絡繹道路。嗚呼!生民之膏血有限,而一困於公供,再困於私斂,浚剝無藝,枯渴已極,臣等之寒心者四也。請托,衰世之事,私情之所以行,公道之所以亡也。國家禁網解紐,貪黷成風,委靡之習,彌彌滋甚。詞訟之際,不論曲直,徒以折簡斷之。雖有理直者,自以爲若不受達官之折簡,不得自伸;理曲者,容或憑折簡,而得濟其詐;聽理者,亦或怵勢,而撓法。政事之間,若除官宷,不分賢否,一徇折簡,以請者之官位,爲注擬之先後次第。槐棘之簡,雲集政席,任銓衡者,從之如不及,以應其請。如或不從,輒懷陰憾。其所請托者,豈盡親戚,年少冒進者,豈盡賢能?苞苴踵門,昏夜乞哀者,或謂之親屬,鄕曲無賴,財貨鉅億者,亦謂之賢能,此豈古者爲官擇人之意也?至如僉使、萬戶、權管、敎授、訓導,下至胥吏之任,瑣屑之事,無非宰相之請簡,此豈獨宰相之不自重也?朝廷之輕名器之汚,未必不由於此,臣等之寒心者五也。

傳曰:「今觀上疏,正中時病,上下所當體念也。營繕則已停矣,宰相請簡事,若觀此上疏,則當自改慮也。慈殿曾似向歇,自今日還苦,遑遑不暇,大槪言之。」

○戌初,命招三公傳曰:「慈殿證候彌留,前日暫爲差歇,自昨還苦,遑遑罔措。此證候往來無常,一進粥飮,旋卽嘔吐,脾胃益傷,心熱加發,至於此極。慈殿深欲移御,不能强止。但慮朝廷上下,必皆驚愕,故先言于大臣。且無他宮闕,惟桂城君家,可以移御。慈殿言之,來初六日,定移御也。」又傳曰:「當此遑遑,不忍議事,但李沆事,臺諫極言如是,何以爲之?」光弼等啓曰:「李沆事,臣等已議啓之。不可徒信臣等之言,當議朝廷而定之。」

8月5日[编辑]

○壬戌,傳于政院曰:「慈旨以爲:『移御後,議政府六曹及諸堂上必問安。』但移御所,乃閭閻,不無紛擾之弊,只於隨[駕]時問安爲便云。當如慈旨爲之。且王子、駙馬當問安,而外宗親則勿與也。」

○臺諫啓前事。仍上箚曰:

事有可疑,情有難斷,不當疑而疑,當斷而不斷,則情私易勝,國事難救。李沆之事,罪無可疑,法所當斷,而宸斷猶遲,去邪亦疑,公論愈鬱,孰不缺望?沆之無狀,下已槪陳,上亦畢照。若欲悉問其邪鄙之事,然後爲進退,則非徒有瀆聖聰,秪以彰宰相之惡,豈爲待宰相之體?殿下以爲:『沆之罪與周世鵬,孰重孰輕?』法一也而用之異,非王者公共之道。伏願殿下,亟從公論,以快物情。

答曰:「金安老事,不允。鄭彦浩、金義貞韓㞳,其如啓。李沆事,慈殿未寧,何暇議之?適於昨夜,大臣入來故議之。大臣之議,不過於前,而且以廣議啓之,故欲廣議發落也。」

○傳于政院曰:「慈殿未寧,上下遑遑,李沆事不可議也。但臺諫欲合司固爭,而以慈殿未寧之故,不果爲之,只以箚子啓之云。問安行幸日,大臣等必共會之,當廣議于政府及判書、判尹。此意預言于大臣。且予意李沆之罪,不可論以犯奔競。慮有相當之律,故欲議之。」

8月6日[编辑]

○癸亥,戌初,慈殿移御于桂城君家。

○鄭光弼等啓曰:「大妃戌時移御,而自上卽行問安,雖出於至誠,然晝出問安,而至夜還宮,猶之可也,不可自內犯夜出闕。慈殿證勢,若不有加,則明曉問安何如?且移御所,距闕至近,慈殿之證若有加,則雖犯夜而行,亦無難也夜則數遣問安爲當。且聞上敎曰:『行幸時,議政府、六曹、漢城府堂上一員隨駕』云。人君擧動,一從禮文,不可苟簡。」答曰:「予欲卽行問安,慈殿亦强止之。然更思之,移御之後,不可不卽問安,故雖夜當行。且人君留宿於閭閻,甚不當也,然在丁丑年慈殿移御時,亦爲之留宿。今亦問安後,欲因留宿故議之。且各司堂上一員隨駕事,非上所敎,禮曹書前例以啓故也。」光弼等又啓曰:「殿下留宿之計,出於倉卒,凡排設等事亦難。且慈殿聞之,亦豈安心?若證無加減,則淸晨早出,問安而還宮,證勢有加,則卽復出問安甚當。」答曰:「慈殿旣以爲不可留宿於閭閻,大臣所啓亦如是矣。但予情不能自已故問之。」光弼等又啓曰:「慈殿之意,不欲殿下留宿,則不可不奉承。且人君留宿於閭閻,則不可不以兵衛。兵衛之事,豈可倉卒爲之?臣等之意,固不可爲留宿也。」傳曰:「所言奉承之意固當。又夜半兵衛,亦難卒辦。但移御後卽行問安,予心則安,而齊安大君家,移御時留宿,已有前例。然非必拘例爲之。人子之心,不能自已,敢此屢議耳。」光弼等又啓曰:「臣等之言,非但爲奉承而言之。人君擧動,爲後世模範。如此之事,不可開端。丁丑年留宿之時,臣等再三陳啓,因日暮閉門,終不得請而退。其時亦有物論,故今亦强啓之。」傳曰:「大臣所啓如是,明朝當問安。」

○政院以世子師傅意啓曰:「世子年少不習騎馬,隨駕何以爲之?大抵上出幸,則世子守宮,常禮也。問安,可於上不出幸日爲之。」傳曰:「可。」

8月7日[编辑]

○甲子,上問安于移御所。

○政院啓曰:「前日傳敎,李沆事,當於問安日,大臣宰相來會處,議之云。此移御所,外庭狹窄,三公宰相,各在依幕處。令史官收議於各處乎?庭雖狹窄,會而議得乎?」傳曰:「外庭雖狹窄,不可不會議。議政府全數,六曹判書、漢城府判尹,其卽招議。」鄭光弼、沈貞、李荇、趙元紀、金璫、金克成、曺繼商、申公濟、兪汝霖、朴壕、徐祉等議曰:「李沆不宜以奔競罪之。雖有他失,不覈虛實,不論所犯輕重,而遽擬其罪,亦非待宰相之道。」傳曰:「以議得意,言于臺諫。」

○傳于政院曰:「慈殿心脈日加,脾胃不和,昏沈困倦,比前益加。證勢如此,不可退歸。留宿事、旣與大臣議之,大臣以爲不可,故中沮其計矣,今觀證候不減,豈可安然退去欲留宿也?此意議于三公。」光弼等啓曰:「移御所在於閭巷委曲之間,難可兵衛,不爲兵衛,則人君豈可留宿乎?移御所距闕不遠,當數行問安,今不必留宿也。」傳曰:「今日午後,證勢不減,明日當問安。」

○臺諫合司啓曰:「李沆事,至今不斷,將合司詣闕論啓,而適慈殿未寧,故只以箚字啓之。上敎曰:『移御所問安日,大臣、宰相必集矣,其時廣議而發落也。今見諸大臣、宰相之議,則皆謂李沆當覈實:然後定罪。臺諫持公論而論執,臺諫之言,不可一一覈實而後罪之也。事狀判然,臺諫方論執,而諸議以爲:『必須覈實,然後定罪。』云爾,則國家設臺諫,爲耳目之意無矣。雖臺諫之言,有所難斷者,存乎其間,必須廣議事狀。顯者,無小隱微,則何用廣議乎?廣議則是以臺諫之言,爲虛僞,持公論者,其以虛僞啓之乎?沆之所犯,自以爲非奔競也。李兆年事,臺諫方論啓時,公然干請于諫員環坐處,謂之非奔競可乎?廷議之欲覈虛實,臣等未知也。自上以臺諫之言爲不信,至於廣議大臣、六卿,所議亦欲覈其虛實。是上下皆不信臺諫之言也。臣等不敢冒處於臺諫之列,敢啓未安之意。」答曰:「李沆事,政府、六曹、漢城府判尹等議皆同,廷議豈偶然哉?此非以臺諫之言,爲不信也。秩卑朝士,尙可推覈而罪之。況崇品宰相乎?依廷議可也。」臺諫又啓曰:「李沆罪狀判然,非難斷之事,問于三公,又問于六卿。此不信臺諫之言也。三公旣爲營救,故六卿雖有異議,不能與三公異同。此意臣等已知之矣。政府、六卿、判尹之議,皆欲覈其虛實,以此觀之,李沆之貪黷無狀,慢忽臺諫之言。臣等誣啓之也,請治臣等誣啓之罪。」答曰:「宰相之罪,與難斷之事,議于大臣,自古然也。三公請廣收廷議,故已收廷議。廷議豈偶然哉?且臺諫之言,雖或不從,豈治誣啓之罪?」臺諫又啓曰:「李沆事,已盡啓之,當期於得請,但慈殿避御,上下遑遑,不忍啓辭,姑退去。」

8月8日[编辑]

○乙丑,卯時,上問安于移御所。慈殿氣候沈困,心肝脈浮數,腎脈浮細,身熱口渴引飮。

8月9日[编辑]

○丙寅,三公啓曰:「敬差官,前者不結銜臺官,而只稱敬差之號。臣等啓,而上敎以爲臺官結銜可矣。然近者敬差官等,以臺官結銜,帶行臺吏,貽弊驛路。請依祖宗朝例,只稱敬差官何如?」傳曰:「各道豐稔之時,則不爲臺官結銜可也,如此凶歉之時,若無風憲之體,則必多貽弊,點馬敬差官等,皆以遊宴爲事。若持風憲下去,則必不能縱情自恣矣。且帶臺吏而行,與帶私人何異?」

○傳曰:「予觀濟州牧使啓本,則其所獲人,非賊倭也,乃琉球國人。此亦隣國之人,衣服飮食等物,令該司別加措置,送還事,其速考啓。」

○酉時。傳于政院曰:「慈殿證,嘔逆及熱氣加發。初欲明日問安,而今聞證勢如此,欲卽問安。侍衛軍士及諸將,其以入直人,急速整齊守宮,亦令入直將分直。」

○鄭光弼、沈貞、李荇等來啓曰:「臣等聞之,蒼黃馳到。慈殿證勢彌留,進退無常,豈可冒夜輕爲擧動乎?決不可爲也。上之至誠,雖無盡,於國體何如?請斟酌。」傳曰:「慈殿他證無加減,而心脈不調,熱氣加發。今雖犯夜,欲行問安。但令入番軍士侍衛,而諸事至今未備,未卽往耳。在祖宗朝問安時,亦或草草而行。今欲問安之意,已達于慈殿,不可中止。」光弼等再啓曰:「慈殿氣候,乃久證也。當此昏夜,不可輕出,明日早朝問安爲當。祖宗朝以便服出行,乃草創時也。與今時有異。」傳曰:「今不行問安,於予心未安也。然今急遽未備,而夜亦已深,明日昧爽,欲行問安。」仍命承旨、問安于移御所。

○二更,傳于政院曰:「今夜已深矣,諸事未備,故予未得及時問安。此法令解弛之故也。大臣來言不可輕動之意,而慈殿之證,亦不如初,故今不行也。假使有急,大臣雖言之,其可已乎?兵曹不離於政院之側,當緊急之時,聞令卽行可也,而退在本司,不卽從命,使予竟未行問安,至爲懈緩。政院亦不使兵曹預備,不爲無罪,幷令推之可也。前者問安時,丁丑年移御時。或由梨峴,或由含春苑墻門。含春苑去闕甚近,故草草而行,今此移御所,則不可如是也。後日幸有如今日之急遽,則凡侍衛諸事,從簡措置,預先待令之意,言于兵曹。」

○承旨來啓曰:「慈殿證候,與夕時不減,而進膳暫嘔逆矣。」

8月10日[编辑]

○丁卯,昧爽,上問安于移御所。

○諫院啓曰:「移御所與安嬪家密近,安嬪家奴婢,仍在其家,自墻北小門,出入自由,桂城君家奴婢,皆留不出。移御所亦闕內也。當此未寧之時,外人紛紜出入,甚不安靜。非徒褻狎,亦無謹嚴之意。兩家奴婢,勿令亂雜出入。」傳曰:「移御所事,非予所知也。就問于慈殿,則桂城君夫人,不出在傍,故奴婢給信符出入,內門則本不出入矣。安嬪則一禁男奴,但留婢子,如有出納之物,使內官出入,而墻門常閉。又使軍士守直,嚴禁雜人。此亦前日慈旨也。」

8月11日[编辑]

○戊辰,臺諫合司啓曰:「李沆情狀,臣等已啓之,而自上亦知之矣。當此遑遑之時,不敢連啓,臺諫公論所啓,不可如是留難。前者見大臣議得,有不覈實,則不罪云。所謂覈實者何事?宰相之意,未知何謂?臺諫所言,若皆覈實而罪之,則欲以臺諫爲面質乎?如以臺諫所言爲公論,則當速快斷。」答曰:「予觀廷議,宰相之罪,不覈實而罪之,未便云爾。臺諫所啓,豈欲一一覈實乎?李沆欲明李兆年之事而請囑,則可謂奔競也,兆年不受祿,故欲發明呈訴。其誤傳者吏,豈沆之意乎?況旣遞其職,不須治以全科也。臺諫再啓不允。仍上箚字曰:

是非不可不定,公論不可不從。如使是非顚倒,公論壅閼,則奸邪貪濁,無以顧忌,將何以爲國?李沆邪鄙之狀,略載前箚。必欲悉陳,言之長也。豈取更瀆聖聰?沆之情狀、在人耳目,爲宰相者,宜無所不知,淸問之降,以覈實爲對。是誠不知李沆之非耶?奴使言官,輕蔑朝廷,其迹已著,宰相誠以爲恭謹小心者耶?貪饕無恥,播諸閭巷俚語,爲軍卒所唾罵,宰相誠以爲廉潔無欲者耶?其爲覈實之議,臣等未知其意之所在。如欲覈實,必將沆與臺諫面質之耶?欲救一李沆,而不知其言之足以杜臺諫之口,啓無窮之弊,可謂寒心。臣等皆以愚戇,據事直論,欲使是非定而公論行。今者大臣,不以爲實,殿下不以爲是。臣等不可靦面苟處。請亟遞臣等之職,以定國論。

答曰:」宰相之人,爲人君者,所當優容也。況政府、六卿之議如是乎?更無所言。「

○傳于政院曰:「琉球國人若來,則令禁府詳問其根因可也。前者琉球國使臣,或有出來之時,而今則不出來。必阻於日本國對馬島而然也。其不來之由及水陸程途遠近,幷問之。且其所進新稻穗,令戶曹取種,而幷問一年之內,幾度種也。」

8月12日[编辑]

○己巳,上問安于移御所。世子亦問安。

○臺諫合司請辭。傳曰:「何可以李沆不用全科治罪事,遞臺諫也?」三啓,不允。

○弘文館上箚曰:

定是非、辨邪正,皆在於公論。公論一發,大臣所不能掩,人主所不能撓。若使公論不行,言路杜塞,則危亡立至,可不懼哉?李沆本以淺狹小器,濫躋崇品,貪饕狠愎,驕縱自恣,得罪於公論久矣。頃者又以私事,倨然干請,氣使諫官,略無忌憚,不有朝廷,其罪大矣。臺諫持公論擧劾,已逾旬朔,殿下諉大臣之議,留難不斷;大臣起覈實之言,而沮抑公論。沆之罪狀已著,何待覈實而知也?大臣此言,不過欲救李沆,而其弊將至於鉗臺諫之口。群情鬱抑,士林危懼,臣等不勝寒心。況沆之於周世鵬,罪不同科,而論斷懸殊,此豈王法之得其當乎?且金安老,以陰邪恣傲,得罪朝廷,竄黜于外,特蒙放還,亦云幸矣。而今又遽授職牒,物情驚駭。臺諫之論執累月,亦爲國家慮也,而殿下視爲尋常,聽之愈邈,是何殿下拒臺諫、抑公論,至於此極耶?今方慈殿違豫,上下遑遑,非醫藥省問之事,固不宜仰瀆宸聰。第以所論數事,國家所關,臣等職忝論思,不容默默。伏願殿下,亟斷李沆之罪,還收安老之職,勿撓國是。

○臺諫上箚曰:

李沆之事,上敎每以爲不可治之全科。其罪之輕重大小,上意以爲何如,而且未知已治其罪者,用何律耶?其止於遞職,而殿下以爲已治耶?奴使言官,貪濁無恥,可以止於遞,而懲其罪耶?傲肆無恥之人,雖痛繩以法,尙不能自艾,有罪不治,治之不嚴,適足以長貪饕、增驕傲而已。沆之罪狀,大較如此,而諉諸遞職,不示嚴譴。設使沆無奔競之犯,豈宜逭招權納賂之罪?自古宰相之有權者,人皆恇怯,指其失而斥其惡者鮮矣。臣等持公論、據實事,久瀆四聰之聞,而朝廷上下,不以爲實事,不以爲公論,豈可一日靦面冒處?請亟遞臣等之職,以定國論。

答曰:「予觀箚子之意,非但論李沆犯奔競之罪也。爲一李沆,而朝論各異,大臣往往而辭避,臺諫合司而辭,侍從上箚論啓,朝廷似不安靜。況今方慈殿違豫之時,予心豈有極乎?然李沆治以全科似過,罷職可也。」答弘文館曰:「李沆之事,非但予意爲然,大臣等議皆然。金安老收職牒,非予初意,故留難矣。爲一李沆,朝廷不靜,予心未安。全科則過重,罷職可也。安老職牒,雖終不可不給,公論如是,還收可也。史臣曰:」沆,輕躁邪險,見於其貌。少有時名,得爲侍從、臺諫,見斥於趙光祖輩,常怏怏,痛入骨髓。及光祖等敗,代柳雲爲大司憲,日事攻駁,黷貨無厭,內附朴氏,外結沈貞等,驟陞右相,臺諫駁之,卒不得拜。士林畏其得志,日思去之,至是臺諫論之,命罷職。「

8月13日[编辑]

○庚午,慈殿證如前。

○臺諫啓曰:「全羅右道水使李夢麟所率軍人十九名溺死,而啓本以爲五名,是欺罔朝廷。不得已詳悉推之,若不遞而推之,則主將之事,下人必不以實言之。將在任所被推,則防備諸事,亦必虛疎。請速遞差後推之。」憲府啓曰:「朴基不合於畿甸巨邑,請速遞之。」諫院啓曰:「各道於去年凶荒之餘,民不聊生,今年農事,亦不至豐稔,失農處居多。災傷敬差官,雖御史結銜,而巡行列邑,勢必遲久,例於冬深後上來。且如左右道,則點馬別監二員,敬差官二員,一道之內,使命甚多,各官各驛,豈得無弊?若抽栍御史,則其抽栍之邑,巡察尤詳,而往返必速矣,今年則請遣抽栍御史而擲奸。且廣興倉副奉事吳汝井,前任司宰監參奉時,非徒盜用作紙,官庫雜物,數多濫用。今爲奉事,司中作紙,亦爲濫用。其司奴妻一人,奴子一人,幷濫打致死。請詔獄推之。且移御所,安嬪家,相通不塞,殊無謹嚴之意。雖慈殿獨爲移御,不可如是,而上亦屢行問安,墻門尤不可不防塞也。上敎以有所藏之物,故往來出納云。此物非可移之物乎?請速移置,防塞墻門。」傳曰:「李夢麟事,邊方重事,議于三公後答之。朴基事,不允。敬差官及吳汝井事,依啓。安嬪家事,更稟于慈殿而答之。」仍傳于政院曰:「李夢麟事若如臺諫所啓,則罷後推之可也。將在任所而推之,則事干必不直招,故臺諫言之。然先罷而事若不實,則待邊將,輕其議于三公以啓。」

○以尹殷弼爲江原道觀察使,沈光彦爲弘文館應敎,李澯爲司憲府持平。

○夜,白氣布天。

8月14日[编辑]

○辛未,上問安于移御所。

○議政府、中樞府、六曹、都摠府問安。

○領議政鄭光弼等啓曰:「慈殿証侯,已逾旬朔,不見差愈,使女醫道達還宮之意何如?」傳曰:「問安後卽稟而言之。今聽女醫之言,則慈殿脾胃重傷,全不進食,似歇而不歇,進退無常。今聞大臣之言,予意合矣。」

○傳于三公曰:「慈殿問安後,以還宮之意親稟,則答曰:『來避於閭閻,豈無弊乎?然證如此,而移御不久,徐觀証而爲之。』云。今不可更請。」

○三公議啓曰:「李夢麟先罷後推,而事若不實,則待邊將似輕。已令京朝官推之,更待卑推後處之爲當。」傳曰:「知道。」仍傳于臺諫曰:「大臣之議,與予意無異矣。若將在任所,則事干必不直招,故欲先罷之,然十目所視,何以隱諱乎?況敬差官必當詳盡推之,事干何不直招?待畢推處之可也。」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15日[编辑]

○壬申,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全州,一道大處,官事浩繁。州官近以疾病之人連差,故不能治事,官事積滯。今聞府尹朴祐有疾病,人器不相當。請以有幹局剸煩之人擇差。」皆不允。

○日微暈。

8月16日[编辑]

○癸酉,上問安于移御所。慈殿證候,昏沈困倦,身熱煩悶,口渴引飮,心肺脈浮數,脾胃脈細數,面上及腰下微浮。

○傳于三公曰:「今見慈殿證勢,又聽女醫之言,證勢無常憂憫罔極。卿等已言還宮之意,予意亦然。然而大內則移御後,世子保母急死,不可入也。慶會樓外,有友善堂。此堂雖陋隘,修治圍排,則可以移御也。」光弼等回啓曰:「非欲還御于大內也。臣等之望,在於速移闕內也。」

○傳于政院曰:「慈殿將欲還御于友善堂。令各該司修治,而其近處諸司,依乙亥年例,次次退寓可也。」光弼等啓曰:「慈殿若欲還御,則須速入闕,臣等之望也。然友善堂甚淺陋,承政院則人所常處之地,移御甚當。」傳曰:「予知友善堂,果甚淺陋,然近處諸司,斯速移寓,則觀可當處,臨時處之。」

○傳于政院曰:「還御事,今已取稟,來十七日酉時,欲移御。諸事急速整齊。」又傳于三公曰:「慈殿之證,若平復還宮,則主家自有賞格。今未愈而還入,安有賞格?但慈旨欲加桂城君繼後子桂林君瑠之職。欲以此慰悅慈殿,其議以啓。」鄭光弼等回啓曰:「桂林君,曾爲正二品,不可加職。賞以他物何如?」

○三公啓曰:「全州,一道巨邑,非如他州。近以有病之人,差之,連不治事,故官事積滯。府尹朴祐,乃儒者也。人器不合,請速遞擇差何如?」傳曰:「依啓遞之。」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三更二點,傳于政院曰:「遣內官問安于移御所,則慈殿證勢危重。予聞之罔極,卽欲親詣問安,則必爲惶駭。慈殿雖欲還御,而今已夜深,何以爲之?其卽問諸三公。且於政院之意何如?內班院、承政院等處,未及修理,予意欲奉還御于東宮,亦何如?其議啓之。」政院啓曰:「移御東宮,上敎至當。今親省之,恐不可爲,徐觀證勢而處之,一以速治移御諸事何如?」兵曹判書金克成、都摠管兪汝霖、摠管柳溥,亦皆入直,命招問之何如?「傳曰:」可。「金克成等啓曰:」證勢危重,則當速還御于闕內,大臣、六卿之意也,而未敢啓也。證勢如此,則尤不可不速還御。還御諸事,今方措置,大臣亦不久當至,更議處之爲當。且還御時,軍士出令,一一取稟,似爲煩數,四所衛將處,出標信整齊宜當。「

○傳于政院曰:「慈殿證勢,雖云危重,然往來無常。移御于承華堂,東宮。非慈殿之本意也,若還御于東宮,而慈殿知之,則必用心矣。更思之,承政院近處移御事,措置可也。及其證勢危重,則移於東宮未晩也。」政院回啓曰:「上敎至當。」

○傳于三公曰:「聞大妃證勢危急,欲陪還于東宮,更思之,移于東宮,初非慈殿本意,而若移于此,則必以爲紿我,至於用心也。況卽今氣勢稍復云。姑可修掃承政院而移御,觀證勢,移于東宮,此予意也。予今欲親省,而諸事遑遽,慈殿必不得速移也。」光弼等啓曰:「今若親行,則事甚遑遽,但速奉慈殿,移御爲當。」傳曰:「移御不可緩,諸事雖未備,可以入番軍士及世子宮近仗、侍衛。」

8月17日[编辑]

○甲戌,四更,慈殿還御于承政院。

○命諸君等不離近側。

○傳于政院曰:「慈殿證勢,進退無常,然日漸危重。屢敎曰:『寧山君,非一己之罪,而不敍未便。今須敍用,桂林君亦加崇品。此二者,皆予之望。』云。當此時,敢不從命?其勿議得而奉傳旨。」

○慈殿傳于三公曰:「予本以病人,近多疾病,致勞擾於國家甚大。近又數爲移避,貽弊朝廷亦多。主上常時不能進素膳,予死之後,觀勢勸膳爲當。至於祭祀,如有不平之時,不可强行,大臣勉止之。世子亦年少,豈能久行素?亦可勸之。大臣於國家之事,須加戮力輔贊。」

8月18日[编辑]

○乙亥,慈殿證候,昏沈困倦,手足或冷或熱,煩悶語澁,嘔吐痰涎,小便秘澁,面上腰下浮腫,心肝脈浮數,脾胃脈細數。

○三公啓曰:「臣等聞寧山敍用,桂林崇品之事,至爲未安。臣等反覆思之,不可爲也。」答曰:「慈殿還御于闕內後,予晝夜侍側,觀證勢,雖進退無常,熱氣尤發,自下至上,浮腫又大發,脾胃漸虛,危重莫甚。姑從慈意,一分喜悅可也。寧山君、桂林君之事,予非不知也,若此之言,慈殿聞之,則甚不可,不可啓之。」

○諫院啓曰:「寧山君,今以慈旨復職,至爲未便。如此慈殿違豫之時,臣子凡事,當黽勉從之,然寧山君得罪朝廷,國是已定,不可搖動。請還收成命。」憲府啓曰:「今非執論之時也,然寧山君得罪宗社,所關重大,見竄于外,蒙放還家,天恩至重。今聞復職,不可以情私搖之。桂林君別無功勞,今加崇品,官爵甚爲猥濫。此二事雖迫於至情,皆國家關係之事,請還收成命。且慈殿還御之所,至爲淺陋卑下。自上觀證候,奉移大內何如?」傳曰:「寧山君、桂林君事,予已知,而大臣亦言之。但慈殿證候,進退無常,熱證不減,欲一分慰悅慈意也。如此危極之時,不可更稟。入大內事,已與大臣議之,若至於危急,則當斟酌處之。」

○日暈。

○傳于三公曰:「今則慈殿熱氣極矣。非徒熱氣如是也,自下至面上浮腫。聞醫女之言,則若非天命,難爲蘇復云。罔知所爲。予意以爲,幸有大故,則內外喪事,豈宜在政院而治之?東宮還御之意,雖啓于慈殿,而慈候若惺惺之時,則敎以東宮,當初得病移避之處,今不可還御。予亦不能强請。如有不幸則不可,何以爲之?粗備諸事,然後奉移東宮乎?此所不忍言之事,然不可不言,故問于大臣。」三公啓曰:「承政院,則雖小小節次,不可爲也。慈殿若不欲還御,則亦不可强請。然觀勢更稟爲當。」答曰:「以古事見之,諸候薨於正寢,士大夫卒於正寢,當隨時斟酌處之。」

8月19日[编辑]

○丙子,慈殿証候如前。

○日暈。

○慈殿還御于東宮。

○平安道龍川,軍人朴成孫震死。全羅道寶城,飛蟲害穀,樂安、興陽、和順地震,屋宇搖動,長水、雲峰、鎭安、茂朱,下霜損穀。

8月20日[编辑]

○丁丑,四更一點,慈殿証候危急,命招三公及吏戶禮曹堂上。

○傳于三公曰:「慈殿証候,自昨午後,甚爲危急,故昨日酉時,還御于東宮矣。至三更,尤緊急,而夜亦深,故玆命招三公等也。至過三更,則氣脈僅存如絲,更無蘇復之望,下腑皆冷。卿等晝則有所聞,夜則來會待命。」

8月21日[编辑]

○戊寅,三公等問安。仍啓曰:「近者慈殿証候非輕,自上憂勞益甚,必不强爲進膳。如此彌留之證,上體不可不愼也。須自上强爲進膳,使氣候調保安固,然後侍藥諸事,可以爲之也。世子亦當如是。當此之時,不可不思大計,臣等至爲憂慮而啓之。」傳曰:「慈殿自去夜尤爲危極,無復可望,予心何可勝言?終孝之意,亦豈不念乎?大臣所啓之意,予旣知之,而世子亦知矣。」

8月22日[编辑]

○己卯,申時,大妃薨于東宮正寢。史臣曰:「大妃慈仁睦族,然不爲外戚求官。王世子誕未旬日,章敬王后薨,大妃撫育保護,無所不至。」 ○傳曰:「成宗王子、夫人及翁主等,速令詣闕。」欲使親子孫女,侍殯側也。 ○傳曰:「喪禮依何年例爲之也?禮曹據各年王后儀軌,而且考《五禮儀註》,爲節目入啓。」

○傳于三公曰:「成服後則凡事,當依禮文爲之,成服前所爲之事,與禮曹共議以啓。」三公啓曰:「舊事則臣等,亦未知也,如此事,自祖宗朝,必有內間所爲之事,因此例,而爲之可也。凡喪次不可混同而無別。今王子、王孫,至爲繁盛,喪次不可紊亂。上處殿內,則世子當居於外,王子、王孫,亦各以等次居於階下,其間以帳隔之宜當。」傳曰:「知道。」

○傳于三公及禮曹曰:「斂前則居於房內,斂後則出於資善堂,依禮文爲之可也。貞熹王后則攝政,故成宗以大王例治喪。今慈殿雖非攝政,予心庸有極乎?依貞熹王后治喪例,爲之可也。」

○禮曹啓曰:「大妃升遐,當告于宗廟、社稷、永寧殿,告文何以爲之?」傳曰:「告文,承旨代押可也。」

○二更五點,行襲奠。百官擧臨如儀。

8月23日[编辑]

○庚辰,巳時,行小斂。

○傳于三公及禮曹曰:「山陵親審,雖禮文所無之事,古史有之,又有祖宗朝事。予欲爲親審,其可耶?」三公及禮曹啓曰:「世宗朝,有從便親審之事,而成宗朝遣承旨看審。今時異於古,遣下人看審猶可。國初之事,不宜行於今日,而喪事爲後世格例,何不思示子孫之計乎?臣等皆以爲未便。」傳曰:「下山陵而後,親往祭之,乃人君常事,然親審山陵,亦不可不爲也。古有行之者,故予亦欲行之耳。」三公及禮曹啓曰:「自上欲爲親審,情雖無盡,使有司見之可也。豈可以看山一事,謂盡其誠敬耶?禮典之事,猶不可盡行,故先王或不能行,何乃欲爲親審?臣等意皆以爲未便。」傳曰:「知道。」仍傳曰:「誌文何以爲之?其不見行迹,而猶可爲耶?必見行迹而爲之耶?」三公及禮曹啓曰:「誌文,已令沈思順製之,但未見實迹矣。議諡時,不得已知其懿範善行而後爲之。」傳曰:「知道。」俄而下備忘記于禮曹曰:

大行王大妃生時,以諺書留之。今予遑遽,略書大槪。其文曰:「慈順王大妃尹氏,坡州人也。父壕爲新昌縣監時,壬午六月戊子,生於縣衙,故以昌字作名曰:『昌年。』先是,母田氏夢,見於天上彩雲中,天女下降入懷,甚奇之,因以有。父母心甚異焉。年十二歲癸巳六月癸酉,選入淑儀,貞熹、昭惠兩王后,特加撫之,敎以婦道,承順無違。貞熹王后常稱歎曰:『以爾試觀之,人必幼年選入,然後可以易敎,亦可易習。』貞熹王后,又常敎成宗曰:『尹淑儀年少,而醇謹寡言,異於他人。』己亥,生翁主,庚申十月,冊封王妃。性慈惠聰敏,博學多聞。事成廟,小心日新,小無妬忌,撫恤諸妃嬪子女如己出,終始無間。上孝慈闈,下撫眷屬,雖古王后,無以加焉。成宗每稱歎曰:『自古婦人,鮮不妬忌,予心之安,實由中宮,可謂賢妃。昭惠王后喜溢顔色,常稱曰:『中壼得人,夙夜何憂?』乙巳十一月,九朔生公主,中宮驚駭。戊申三月己巳,生大君,卽今上也。庚戌十一月,生公主,丁未二月癸丑五月,幸本第獻壽,世子與嬪,扈駕赴宴,人皆稱慶。壬子五月,親蠶于昌德宮禁苑。燕山早失慈母,大妃撫育,倍於己子,內外皆稱歎不已。不幸甲寅十二月,成宗晏駕,大妃撫膺痛哭,不食數日。因此患疾,幾至於危,昭惠王后百般救藥。文昭、延恩薦新,數進不怠,誠孝出於天性。遭燕山昏亂,憂心焦慮,寢息不安。因此罹病,艱難得差。甲子四月昭惠王后薨逝,哀痛罔極。燕山欲短喪,大妃據古禮敎之曰:『三年之喪,自天子達於庶人,天下之通喪也。豈可爲短喪?我不敢從。』燕山勃然曰:『婦有三從之義,時王之法,何可不從?』大妃心雖大恨,黽勉從之。徑脫衰服,敎諸左右曰:『我得罪於昭惠王后,終身憾恨焉。』丁丑五月,忽患大病,移御于齊安大君家,六月得差,七月還御于昌慶宮。壬午十二月,又感疾幾至於危。予親禱于內苑,焚香祝天,大病自愈。庚寅六月,因微𧏮轉劇,彌留三朔,八月初六日,移御于桂城君家,證勢危重。八月十七日,還御于景福宮承政院,證轉危革,十九日,還入于景福宮東宮,二十二日,薨于正寢。」

8月24日[编辑]

○辛巳,傳于政院曰:「昌慶宮文政殿,乃大行王大妃常時所御,其以此爲魂殿何如?議于大臣。」三公啓曰:「上敎至當。」

○酉時行大斂奠。

8月25日[编辑]

○壬午,禮曹啓曰:「大殿於殯殿進香之事,雖無禮文,考其儀軌,則貞熹王后殯殿,仁粹王大妃、仁惠王大妃及王妃,皆進香,而又於安順王后殯殿,仁粹王大妃、玆順王大妃及中宮,亦進香矣。今者主上與中宮進香,則世子及嬪,亦何以爲之?」傳曰:「其依儀軌,世子及嬪亦進香,可也。」

8月27日[编辑]

○甲申,辰時成服。臺諫啓曰:「喪制宜一遵禮文。我朝《五禮儀註》,參酌前後禮文,以爲定制,上下當從此禮而已。殿下進香,《儀註》所無,而考諸前例,則世祖、成宗時,幷無大殿進香之禮。但於貞熹王后之喪,有之矣。且《儀註》內,虞祭前,殿下無拜禮,若進香,則不得已有拜禮。有祭文親自奠酌,有乖禮文。我朝親母后喪事,從今作始,凡禮文,必自此爲後例。大抵《儀註》所無之事,與朝廷更議處之,今非啓辭之時。進香日迫,故敢啓。」傳曰:「進香事,予知非禮文之事也。禮曹考前例以啓,故依允矣。果於哀戚之中,不可行拜禮,而亦有代奠官,則臺諫所啓宜矣。政院其以臺諫所啓,議于三公。」三公啓曰:「大殿進香,非禮文所載,而禮曹只據貞熹王后時儀軌而書啓耳。貞熹王后則殯殿在外,故薨于溫陽,故殯于東大門外廣平大君家。其時進香,出於一時權宜。今則殿下朝夕親奠,不宜別行進香。凡喪事,宜一遵禮文。」傳曰:「依議爲之。」

○三公與六曹、春秋館、藝文館官員等,同議大行大妃魂殿號。及諡號,殿號曰孝敬,諡號曰貞顯。大慮克就曰貞,行顯中外曰顯。 ○日暈兩珥。

8月28日[编辑]

○乙酉,禮曹啓曰:「大殿進香,非禮文所載,故不行。中宮及世子進香,亦非禮文所載,何以爲之?」傳曰:「臺諫啓曰:『於初喪,不可拜禮。』故予旣不行進香。中宮及世子,亦可停也。」

○領議政鄭光弼領觀象監事、左議政沈貞摠裁護使。、山陵都監提調金謹思、兪汝霖、成世昌、左承旨黃士祐,看審山陵,而來啓曰:「舊陵左靑龍甚好,新穴西面,多有補土之處,然其根脈乃全地也。圖畫以進。」傳曰:「當用新穴。其速擇日。」鄭光弼等又啓曰:「前者遠擇葬日者,以其日寒時升遐,而俟其日暖也。此則葬期逼於寒時,葬事不可不速爲,故啓之。且莎臺石事,國初草創時,欲別其君臣之禮,故爲之,而其後則不爲,世祖大王。亦有遺敎。至於成宗之葬,國葬都監提調鄭文炯,獨以爲可爲,故廢主從其言,然未久而毁。今雖復作,亦有將毁之漸,則無益而有弊。其功與弊,不必計之,而但日凍事急,雖作之,恐未稱意。」傳曰:「莎臺石爲美,功弊不必計也,果思之,一有破毁,則不得已修補矣。數擧修補之役,墳上必搖動,至爲未安。且考前例,莎臺石不爲處多矣,則不須爲也。且以禮文見之,五月而葬可矣,若從禮文,則必至於十二月極寒之時。葬期自下斟酌可也。且舊陵丁字閣,可以移排耶?分二處排設耶?前者排設處幾陵耶?令禮曹書啓。」光弼等啓曰:「恭、順陵、齊陵、健元陵,則丁字閣別爲排設,光陵、昌陵、敬陵則移排。」

○禮曹啓曰:「新陵無別號。請名新宣陵。」傳曰:「可。」

8月29日[编辑]

○丙戌,傳政院曰:「發引日及下玄宮日,廣擇以啓。」

○傳于政院曰:「以殯殿都監之啓,已令奉審魂殿,詳悉奉審可也。且行祭時,若自內出祭,則必路由魂殿之後,此似不當。於光政門內西邊南行廊,作齋室,則文政殿東邊有門,由此而入階下,設褥席行禮矣。言于殯殿都監。」且問于大臣曰:「魂殿已令看審矣。但常時不可犯夜行幸,至於宗廟大祀,亦不可犯夜而行,故前日夕齋宿於昌德宮。魂殿親祭時,亦若不可犯夜而行,則當於前日齋宿昌德宮。由宣化門,乘小輿,入光政門內齋室,少留而行祭何如?」

○禮曹啓曰:「葬期若於十一月,則軍士必致凍傷,榟宮犯極寒,亦爲未安。臣等之意,擇用十月之日爲當,已與政府同議。且十月二十九日,縱是開日,考其忌例,則通行無妨者多,而忌不可行者,只有一事,此日下玄宮宜當。且以三都監役事料之,則下玄宮前四十餘日,諸事必及措置也。」傳曰:「以禮則五月而葬可也,若待五月,則當至十二月極寒之時。如此則人必多傷矣,而事亦不稱意。考其前例,亦多有三月而葬之之時,十月擇日而用之爲當。」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丁亥朔,早朝,上率百官,行朔奠哭臨。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沈貞、右議政李荇啓曰:「魂殿親祭時不犯夜,前期齋宿于昌德宮事,上敎至當。」

○撿詳以三公意啓曰:「大殿進香事,無古例、無禮文,臣等以爲未穩,故前因下問,以不可之意。啓之今聞禮曹因此中宮、世子及嬪,竝不爲進香事,磨鍊入啓。中宮、世子及嬪進香,雖非禮文所載,而於古例有之,故自祖宗朝通行,不可遽廢也。令禮曹改磨鍊,而恐中宮殿進香,不計日次,待康寧後今以産後未寧故也。爲之何如?」傳曰:「以三公所啓之意,言于禮曹,改磨鍊。」

○弘文館直提學金公藝等啓曰:「赴山陵前,上當在倚廬。依禮文設於殯殿之側,今不爲之,有乖於禮典。且聞自上移御別殿,與殯殿似隔也。承政院亦還本院,不緊公事出納,與常時無異。外間安知上不御正殿乎?政院亦移于近處可也。」傳曰:「大妃昇遐後,予在承華堂。殯殿之側。大臣啓曰:『此中正之處,僻在一隅,似爲虛疎。請移都摠府、兵曹及諸軍士于近處侍衛。』云。予卽依允,而且曰:『予非久留于此,過七日後,則當還丕顯閣。』此處有倚廬之所,待予之還御,兵曹、都摠府及政院,可還各所云。《儀註》則曰:『中門內設倚廬。』而今無可當處。成宗朝亦無可當處,故乃以修文堂,爲倚盧之所而御之矣。予之居廬,亦丕顯閣也。侍從及外人,豈不知之?與大內遠,而近於殯殿,且有便路,一日之間,凡王時哭臨耳。承華堂,雖在東宮,近於丕顯閣,晝在承華堂,夜處丕顯閣。爾弘文館不知此意,而啓之耶?抑以在此猶爲不可耶?且政院雜公事,出入之事,不知以院意爲之乎?抑與朝廷議而出入耶?果似未便。此則政院自當察之也。」公藝等回啓曰:「臣等初不知上之居處啓之,今聞傳敎而退。」

○政院啓曰:「近日喪事外,凡公事不啓,故雜公事多爲積滯。去八月二十七日,以議諡事,三公來于賓廳,臣等問公事出入,當自何日,則答曰:『成服後當爲出納。』云。而且考日記,則亦有成服後出納公事之例,故臣等亦自成服後出納耳。」傳曰:「三公所言如彼,考日記亦如是,則公事出納,何以不爲乎?」

○憲府啓曰:「儀軌內以爲:『徒流以下,二十七日後謂遭喪後也。處決。』云,則徒流以下公事,於二十七日前,決不可出納也。今見裵弘準刑訊公事,去八月二十九日啓下,且兵曹所啓正兵代立,私奴仲孫決罪公事,同月二十八日允下,至爲駭愕。該司則當待用刑之日而決罰,然自上已爲允下,是處決也。常時國忌之日,刑殺文書,猶不敢啓之。況在初喪乎?政院不能致察,至於如此,政院及該曹,自府當推之矣。且非但刑訊公事也。非關喪事,又非緊急之事,亦爲允下於成服之前,其於見聞,至爲未安。自上亦加省念焉。且近來連年凶荒,今也又有大事,事多窘乏。凡喪葬之事,一從禮文,不爲濫費之事,當丁寧傳敎于都監,更加審核,酌其實用,以除民弊。且畿甸凶荒尤甚,山陵都監及一應監董官吏支供等事,務從省略,凡文具虛僞之事,尤不可爲也。詮曹在前,各司及諸君駙馬等進香之事,競爲華美。如花燭之類,亦極巧侈。此亦虛費之甚者,禁勿如是也。」傳曰:「侍從啓曰:『近日雜公事出入未便。』云。予意亦以爲然,問于政院則曰:『問于三公,成服後則雜公事可出納。』云。又考日記,亦有成服後公事出納之例。大抵公事出納,政院啓之,則乃啓下,例事也。但政院不啓,某公事不當下云,故予不知而下之。政院及該司推考事,知道。都監除弊事及各司、諸王子、駙馬等處,勿侈進香事。當速諭之。」

○禮曹啓曰:「大殿進香事,非禮文所載,不爲也,中宮與大殿適體,亦不當爲之,世子以下,進香爲當。」傳曰:「如啓。」

史臣曰:「自六月望後,至今不雨,五穀不登,國有大事,民生可嘆。」

9月2日[编辑]

○戊子,傳于政院曰:「古云:『諒闇三年不言,百官摠已,以聽於冡宰。』予意以爲,若至於發引後,始出入公事,則其間豈無積滯之事,依禮曹公事,二十七日昇遐後。後,凡雜公事,出入可也。」政院回啓曰:「徒流以下處決公事,過二十七日後出入事,禮曹啓之,而雜公事出入事,則不啓矣。」傳曰:「二十七日後,徒流以下處決公事,予非不知也,凡公事出納,不可只委於政院及該曹也。從今爲始,必作格例矣,不可不問於三公也。其以傳政院之意,招政府郞官,問於三公。」

○三公來賓廳啓曰:「成服後刑推公事,則自上斟酌爲之,若雜公事,則出納無妨。雜公事,亦待二十七日後出入,則不無積滯之弊。臣等意以爲未便也。須考祖宗朝例,而爲之。且三年不言,臣等非不知也,至於後世,不能行此禮久矣。成服後,雜公事出納事,前日承旨崔重淵,果問於,臣等而臣等以可答之。人君居喪,豈得與士庶人同哉?且臣等,聞自上當大妃感疾時,過爲憂慮。自大妃移御于桂城君家,日夜憂勞,寢膳失時。及還御政院後,自上專不進膳,憂慮倍傷。至於大故,一日之間,五時哭臨。如此則恐傷聖體也。氣若不平,則須自上斟酌,勉進饘粥,以思大計。且大妃招臣等遺敎。臣等時雖未卽啓達,而若念此遺敎,則尤不可不勉進饘粥也。古云:『哀毁非孝。』庶人不可,況人君乎?久爲侍病之餘,恐傷聖體。臣等不勝痛悶。」傳曰:「凡公事出入之事,非但下有物論,而自上亦爲未安,故議之耳。成服後則出納公事,三公旣以爲可,而日記亦有前例,則其出入何妨乎?二十七日前刑殺公事,則不可出入也,如有變故之事,不可少留也。且大妃連月未寧,予久爲侍病,今至大故,大臣等恐予憂愁生病,故慮其大計而啓之矣。予亦豈不慮大計乎?成服前則輟粥,成服後則進食,氣且平常矣。且以禮文觀之,則當待五月而葬矣。然恐日候寒凍,故進以三月之葬。自此至發引日計之,則僅五十餘日,在殯殿之側矣。五時哭臨,何忍廢乎?欲勉勵而爲之耳。」

○禮曹啓曰:「卒哭前凡大中小祀,皆爲停之,而地震解怪祭,爲社稷而祭,故敢啓。」且以文武科初試退定事入啓曰:「生員、進士初試,曾已試取,文武科初試,則國恤之初,試取未安,故以辛卯年春退定。」傳曰:「知道。」

9月3日[编辑]

○己丑,諫院啓曰:「凡喪制,宜從禮文所載。今見《五禮儀註》,進香之事,政府率百官及宗親府、儀賓府、諸道監司而已。若忠勳府、忠翊府、敦寧府三司進香,則禮文所無矣。今者忠勳府則奠物,收合於忠義衛,忠翊府則收合於忠贊衛,敦寧府則收合於遠近族親衛,聚斂斗升之米,尺寸之布,以爲奠具。非徒事體未安,亦不精潔,安有歆格之理乎?三司進香,請勿爲之。」傳曰:「三司進香,雖無禮文,必有前例,故爲之矣。其以臺諫之啓,問于禮曹。」禮曹啓曰:「忠勳府等進香事,各年儀軌皆有之,故如此啓之矣。至於進香當否,非禮曹所能擅。」便傳曰:「進香之事,予亦未知所爲也。其以禮曹及臺諫之意,問于三公。」

9月4日[编辑]

○庚寅,檢詳以三公意啓曰:「敦寧府、忠翊府、忠勳府、進香事,禮文雖無,而乃祖宗朝所爲之事,臣等之意以爲,侈美爲之,固不可也,依儀軌進香,似無妨。大抵喪禮,依先王朝之禮而爲之似當。」傳曰:「知道。」

○山陵都監尹殷輔、曺繼商、金謹思因禮曹牒呈啓曰:「反覆詳度,則新舊陵,吉凶異禮。新陵則不得已設假丁字閣,而舊丁字閣,元是先王安神之所,移排于中央後,仍卽奉安神座,三年後兩位附合,未爲不可,而久曠其所,假安別處,似爲未穩。但新舊陵,各設丁字閣,已有前例,不無所據,不可以臆見,容易處之。收議大臣,務合情禮何如?」三公議啓曰:「假丁字閣兩處排設,禮文所不載。若大王之喪在後,則假丁字閣,不得已兩處排設矣。此則不然,丁字閣移排于中央爲當。其爲移排之間,乃設帳幕,奉安神位,移排後奉安于新閣,新陵神位,則作假丁字閣于一邊,而奉安亦當。然兩處排設之事,於古禮有無,未可知也。令禮官更考古禮何如?」禮曹啓曰:「假丁字閣兩處排設事,但在於昌陵時儀軌,而古則無矣。」傳曰:「知道。」

9月5日[编辑]

○辛卯,傳曰:「以殯殿退果餠,送山陵,供饋軍人。」

9月6日[编辑]

○壬辰,諫院啓曰:「今方居哀之中,送使命于外方,事體未安,故各道點馬,皆已命停矣。災傷御史,請幷勿遣何如?」傳曰:「衰絰之中,遣使命,予亦未安,所啓當矣。但今年凶荒,遣使踏驗,不可不爲,故如是耳。遣御史當否,問于該司。」

○憲府啓曰:「初喪遣使命,似爲未安。各道災傷,已曾踏驗磨勘矣。雖遣摘奸,別無損益之事,不須强遣。令該司移文于各道,審覈以啓何如?」傳曰:「初喪使命不合之意,予亦知之,而但爲民踏驗之事,不可廢也,故欲遣之。今以諫院之啓,姑欲勿遣。」仍傳于政院曰:「移文各道審覈之事,問于該曹。」

○忠淸道鎭岑縣地震。

9月7日[编辑]

○癸巳,戶曹啓曰:「災傷重事,大關經費。遣朝官摘奸,載在《大典》,不可廢也。但今以國恤,臺諫啓請勿遣。如此權宜之事,自上裁決爲當,固非該司所能擅便也。若依憲府之啓,移文審覈,則不得已有承傳爲之也。」傳曰:「不遣御史,則恐百姓不得蒙實惠,故欲遣之矣,諫院啓請勿送,故問于該司耳。依憲府之啓,移文審覈。」

○大司諫沈彦光啓曰:「生員李宗翼,以臣歸咎,無所不至。昨日到政院呈上疏,政院不受。其不受之意,未可知也,前年三月,成均館及四學儒生庭試時,臣與金克愊、孫澍、尹漑、詐寬等,同爲試官,對策一道發題,製述課次,生員洪暹居首,爲直赴殿試。李宗翼所製,不得入格。其後宗翼,大唱於諸處曰:『洪暹之作,不如吾之善作,而洪暹則直赴,吾則不得入格。此非徒他試官,不能解見吾作也,專由沈彦光。妬賢嫉能,知我之所作,强以善作爲拙,降其科品,使我不得直赴。』云。臣與宗翼,少無絲毫之嫌,又萬無知其作,而降等之理,故以爲不足數,付之一笑而已。詮聞昨日疏中之辭,大槪據此事而歸咎,以爲妬賢疾能,極口詆毁云。臣以言官,被人歸咎,勢不可在職。請遞臣職。」傳曰:「其上疏,政院不轉啓,故疏內之辭,予不知也,宗翼以不得科擧,如此爲之,則亦可知其心術矣。豈可以此而動搖臺諫乎?」

○諫院啓曰:「生員李宗翼,作疏詆毁彦光,進呈于政院,政院以出納非時,故不果入啓矣。請令法司捉致,竝收疏文,憑閱窮推,依律定罪。」傳曰:「時未見宗翼之疏,其疏內之辭,則予未知也,但動搖臺諫,予甚非之。然今不可捧傳旨而推之,姑囚詔獄,過二十七日後,推之可也。」仍傳于政院曰:「李宗翼上疏,政院不受宜矣。然今時雜公事,不可謂不出入,而且推宗翼于禁府,則其上疏,不可不見而推之也。其令入內可也。」

○知中樞府事申鏛卒。史臣曰:「鏛性本平恕,且有吏幹,以是早有重名,年未四十,得拜吏判,近古所未有。以己卯餘類,不容於時論,竟未大施。年五十一。」

○大行大妃貞顯王后誌文,略曰:

后性稟聰敏,心存純謹,貞熹、昭惠兩王后,撫待特甚,敎以婦道,承順無違。貞熹王后每稱歎曰:「以尹淑儀試之,則選女宜在年少,其敎易習故也。」會王妃尹氏罪廢,歲庚子十月,遂正位中宮。窈窕之求,不煩於寤寐;葛藟之化,素孚于媵侍。率禮蹈和,久而彌虔。成廟每稱曰:「婦人鮮不妬忌,自得賢妃,予心安焉。」昭惠王后,亦喜溢於色曰:「中闈得人,夙夜何憂?」昭惠王后之喪,燕山主議行短制,后據禮執以爲不可。且曰:「我未敢從。」主慍甚,以婦人三從語答之。后嘆曰:「我其得罪於昭惠明矣。」燕山末年,失道滋甚,朝野岌岌,莫保朝夕。正德丙寅九月,群臣奉后敎,翊扶聖明,入繼大統,中興之業,比古有光。自後於國政,一無所與,然深遠之猷,不忘頃刻,姑息之惠,無假絲毫。宮中有灼鼠之變,上命鞫問內人,未得其狀。后以諺札,付推官,卽辨決置罪,朝廷縉紳之士,下至縫掖之徒,無不嘖嘖稱快。嗚呼!認育聖子,丕闡中興之緖;保護神孫,益鞏萬世之基。雖古后妃之賢,未有盛德大功,如此其卓爾者也。禮官會宰相議諡,咸曰:「按諡法,有曰:『大慮克就曰貞,行見中外曰顯。』大行大妃,定大策於板蕩之日,而大業再興;辨大疑於宴安之時,而大本益固,不其貞乎?德著於中壼而無女謁之私,化行於外庭,而有肅雍之習,不其顯乎?謹上諡曰貞顯王后,又加上徽號曰昭懿、欽淑。」用是年十月二十九日乙酉,葬于宣陵之左,丑坐未向之原,從遺命也。嗚呼!后之聖德,無不周備,至於誠孝,出於天性,上奉慈殿,極其歡心,凡遇節物,先薦原廟,終不少弛。又撫恤諸子女如己出,燕山主爲世子時,亦未知其非生母也。及病分遺財,徧賜親戚,而未嘗爲子弟求恩澤。又欲嘗鴿鶉,有內親得之以獻,后戒毋令外人知。蓋慮其供進之弊也。

9月8日[编辑]

○甲午,政院以李宗翼上疏入內。其略曰:

去年春庭試,殿下以輔養儲副,發策多士。臣知殿下重國本之意,上合三代之隆,而非漢、唐所可彷彿也。故臣不勝欣忭,竭其愚抱,稽首以對,庶冀殿下或賜覽焉。當其時,臣但知獻其忠,未知其文之拙也。其時考官,適以臣之策,將置之一二,特注圓標以志之。及其等第也,以爲第一。參試官沈彦光,獨抗執不可,孫澍强之不勝。他官皆噤不得語矣。夫科試,受命殿庭,大臣主監,非下官所當攘臂予奪也。遞開封緘,見臣姓名,佯驚發嘖曰:「此吾友也。」及持還試幅,私放行墨,使臣眩於得失。及臣悟加窮詰,則歸之尹漑。夫尹漑之不悅,孫澍之咄咄,臣豈不聞也?而傾譎如此。夫彦光兄弟,本以濊貊所産,地卑人庸,同升諸公。不爲不足,而陰懷忌嫉,欺罔主上,不有長官,無所忌憚。置之前代,可比何人?猶以煦煦凶暴,取悅於世。以此唱說,而未聞公論,使人有迫九州、阨八荒,超然遠世之志。此去年上疏之所以始也。臣不敢以賢能自處,嘗聞士無賢不肖。入朝見嫉,若此不已,則此妬害賢能之所以兆也。昔史鰌以不進蘧伯玉,而退彌子瑕故,有身後之諫。臣越在草野,雖不爲國家薦賢達能,而其於媢嫉欺負之徒,攻討其肺肝,以杜履霜之大漸,則庶可以小報殿下父臨海東之一恩耳。

9月9日[编辑]

○乙未,政府率百官,進香于殯殿。

○傳于政院曰:「貞熹王后之喪,成宗自初虞至卒哭,皆欲親祭,而適得暑證。雖爲未寧,已亦欲親祭,而大臣等啓止,故不爲矣。今則予亦平常,別無疾病,自初虞至卒哭,皆當親祭,然間一日往來魂殿在昌慶宮故也。祭之,似乎煩也。自初虞至卒哭之間,乃半朔也。留宿于昌德宮何如?三公及禮曹判書議啓。且下玄宮、過卒哭後,拜陵乎?貞熹王后發引時,成宗祗迎于南門外云。其時殯殿在東大門外,殯于廣平大君第,以薨于溫陽,故於此殯之。故於殯殿南門外祗送矣。今則曰闕內祗送乎,於東大門外祗送乎?竝議于三公。」鄭光弼等及兪汝霖議曰:「昌德宮留宿親祭事,則彼亦闕內也,而無往來之弊,至爲便易矣。然此乃日寒之時,七虞祭,皆不可親行也。臨時斟酌爲之何如?拜陵事,則下玄宮題主後,則以虞主爲重,其卒哭前,不可棄虞祭而行幸也。過卒哭後,待氷堅而斟酌爲之似當。發引時祗送事,若一依禮文,則發引時有親行節次,而近來祖宗朝,皆不爲之事也。貞熹王后殯殿,在東大門外,故成宗祗送於殯殿矣。廢主初年,多有老成之人,故凡事皆商確議之,而成宗發引時,祗送之位,設於進善門昌德宮門也。外云。廢主其時,雖不爲祗送,而其儀軌,則如此爲之。今之祗送節次,依此儀軌爲之何如?發引事,禮曹時方磨鍊,欲爲啓之。」傳曰:「喪制大事,當依禮文而爲之。今則無他故,而予亦無恙,凡事皆欲依禮文爲之也。孝者,百行之源也。所當詳察,使不至於虧欠可也。臨時而有故與否,今不可知也。初虞至卒哭,凡八祭也。彼亦闕內,留宿祭之,至爲宜矣。拜陵事,依所啓,待氷堅之後爲之可也。貞熹王后發引時,成宗祗送于東大門外云。廢主則年幼,雖多老成宰相,而不從其議,不爲祗送矣。今則欲祗送于東大門外何如?」三公及汝霖等啓曰:「依禮文爲之,則發引時,亦可親幸,而祖宗朝,亦皆不爲矣。今若一爲之,則千萬世之下,皆將以此爲法矣。請自上斟酌爲之。祖宗亦皆計之,而不爲之矣。帝王若以情行之,則何事不可爲之乎?貞熹王后殯殿,雖在東大門外,此亦闕內之例,故成宗亦以闕內祗送例爲之矣。」傳曰:「禮文曰:『靈駕晨發時,左通禮啓請出次,則當爲侍衛矣。』若侍衛則彼處留宿爲難,故祖宗朝,亦以權宜不爲矣。今欲下玄宮日,早爲行幸,返魂時,以吉服入來,故雖不可一時陪來,而下玄宮後落後入來,親行初虞之祭何如?祗送事,雖不可爲於東大門外,而於闕門外爲之何如?」三公及汝霖等啓曰:「若依禮文,陪歸山陵,則當一時陪出城門外矣。不然則雖陪出城門,而無行祭之事,且此闕門外,甚爲狹窄,亦不可祗送于門外矣。下玄宮時行幸,則不得已前一日,當爲擧動,陵所行幸爲難也。況舊宣陵行禮,不可不爲,而行禮節次,亦爲難矣,決不可行幸也。」傳曰:「啓意知道。祗送當於進善門外爲之。」

9月10日[编辑]

○丙申,傳于政院曰:「今見赴京使臣服食節次啓目,曰:『康靖王大妃』。云。此必禮曹,只據貞熹王后時儀軌,而如此爲之矣。但大字,乃於生時,亦諱而不稱,不得稱大字於中國。至於大君,亦不稱大。今也使臣,以素服往于中朝,則彼必問之。若答以康靖王大妃國喪云,則其於事體,甚爲不可,且非小事也。望祭之日,大臣等必來于闕庭,其問于三公。」

9月11日[编辑]

○丁酉,日暈。

9月12日[编辑]

○戊戌,雷電。

9月13日[编辑]

○己亥,國葬都監啓曰:「發引時道路,已曾看審入啓矣。反虞時道路,入自弘化門,由明政門,南出光政門而入文政殿,則雖似正路,而陞降階除,路似不平,且似入而還出,至爲未便。若自宣仁門,由弘文館前門而入文政殿,則有正門與夾門,乃直路。雖非正路,常時亦由此門行幸出入,而前者章敬王后返虞時,亦由此門。敢稟。」傳曰:「自宣仁門入來,則果爲直路,其依啓。」

9月15日[编辑]

○辛丑,卯時,上率百官行望奠哭臨。

○三公啓曰:「大妃不稱大字,上敎允當。初時亦不稱大,今亦只稱康靖王妃爲當。」

○慶尙道咸安、固城等官,有白色蟲,損禾。

9月16日[编辑]

○壬寅,傳于政院曰:「自今以後,名日及誕日進上衣襨,皆當以白色爲之,而四殿衣襨,其勿豫造,以白色次入內事,言于尙衣院。」

9月17日[编辑]

○癸卯,三都監摠護使沈貞啓曰:「昨夕,山陵都監郞官來言曰:『山陵點穴處,已修治,而泛鐵見之,則與前坐向似異,不得已更看審後,作壙上假家,穿正穴。』臣昨日因暮,未及來啓。今日請與禮曹堂上及觀象監提調及相地官幷往,更看何如?」傳曰:「如啓。」

○摠護使自山陵來啓曰:「今日更審山陵坐向,則癸山艮坐坤向,與前坐向異焉。當初草樹茂密,故不能詳察,及斬木補土,方見其異,然無妨害也。」

9月20日[编辑]

○丙午,政院啓:「李宗翼推考事,已過二十七日,今日捧傳旨何如?且臺諫初啓之時,請以此疏,憑閱推鞫,而且疏內之辭,有曰:『妬賢嫉能。』又曰:『上鑑已盡條矣。又曰:『異哉!殿下用人之政也。』又:『締交憸人,構陷非罪。』等語,必有其情。以此四語,爲先枚擧,推之何如?」傳曰:「此四語,雖爲先枚擧推之,而可推之事,亦豈止此?其以上疏、憑閱推之事,其招義禁府郞官言之。」

○臺諫啓曰:「全羅道右道水使李夢麟,欺罔朝廷,覬求爵賞,事狀判然,故當初論執請罷,而及今觀其啓本,則死傷甚多,豈只十四人而已?前者只以五名自投溺死爲啓,其誣罔極矣。邊將欺罔邀賞之習,近來尤甚,所當痛治。夢麟罪狀重大,不可行移推之。請速拿來,窮鞫定罪。且同道監司蘇世讓,典方面之任,必有所聞,而今年三月行移事,至七月始爲回啓。非徒緩慢,亦庇護夢麟,難於摘發,而爲矇曨之言。殊無委寄之意,請速罷。且舊宣陵入番宗親,以八員差定,其數甚多,故宗親等,奔走干請,至有鄙陋之語。雖於貞熹王后之時,以八員差定,而亦有以四員差定之例。請以明善以上有操行者,擇四員差定。李宗翼事,前者未見其疏,故只以搖動言官,請推之矣。今觀其疏,則非徒陰懷私憤,構捏虛事,誣陷臺諫,而至有締交檢人,構陷非罪之語。眩亂是非,以搖國論,所當痛治。奸細之徒,少有嫌恨,輒造虛語,謀害臺諫,漸不可長。請推鞫定罪。」傳曰:「李夢麟事,當初臺諫以罷職啓之,然邊將重任之人,遽卽罷之,似爲不當,推之則自然可知其事,故以此議于大臣,大臣亦以爲然,故如彼推之矣。其後觀啓本及推考之事,則有異於前啓本矣。今邊將或有殺傷邊氓,而匿不以聞者多矣。出此議論已久,其依啓拿致推考。蘇世讓,乃典方面重任之人。今卽罷之,似爲不當,然其推考事,至七月而後始回啓,果似緩慢,依啓罷之。且入番宗親事,當初禮曹取稟曰:『貞熹王后時,則以八員差送,而昌陵時,則但有四員。』云。今喪事,一依貞熹王后時例,故今亦差八員矣。然四人差送事,亦有前例,依所啓,明善以上四人,差定可也。李宗翼事,近日不爲傳敎矣,今過二十七日依啓作傳旨推之。」史臣曰:「全羅道右水使李夢麟,敗于倭寇。夢麟雖小有射技,性偏輕無幹事材。及來于此,日以畋獵爲事。一日率諸軍,往獵于海島,而不持兵革,貪獵忘歸,假宿於島。詰朝將往他島。以獵舟行數里,不知倭船之來,倭人亦不知水使之行。因風疾馳,猝然相遇於水急處,不能制船,船頭相撞,或先或後、或左或右。兩軍驚擾,罔知攸措。忽有一倭人,拔劍登船,亂剌我軍。夢麟勢甚窮迫,乃逃騎他船以避。倭人盡奪夢麟衣籠。繩床、鞍子、弓箭、食具,因載其船以退。夢麟軍官,有一人獨射以戰,夢麟亦與同射,中流矢于左臂,捨弓而坐。倭人乘勝亂擊,我軍死傷,不可勝紀。適東南風急,倭船一隻,因風自沈,倭軍洶擾,不敢更進。我軍因其勢,出死力以却,夢麟僅保首領而還。夢麟不以實聞,反以勝倭詐達,上賜醞以慰之。其後朝廷聞其詐,乃啓拿鞫,又令本道監司,推訪軍卒,以覈其實。監司令綾城縣令鄭萬鍾推之。萬鍾不卽窮推,遷延數月,朝廷以本道庇夢麟緩推,啓罷監司蘇世讓,以李芃代之。芃來治萬鍾之罪,覈諸軍以啓。乃流夢麟于扶安。」 ○義禁府啓曰:「刑曹則已過二十七日,故刑訊之,事可以爲之,本府則乃詔獄,卒哭前刑訊,似未安。且獄囚所推之人甚多,而判府事洪淑,爲殯殿都監提調。只臣等二人,張順孫、尹希仁獨推獄囚未安,敢稟。」傳曰:「二十七日後,則凡刑訊之事,依前例爲之,何獨禁府不爲刑訊乎?然詔獄與親問無異,取稟宜當。且如有所推之事,則堂上不須備員,而二員猶可推之。況洪淑雖爲都監提調,近無可爲之事,有時同推可也。」仍傳于政院曰:「過二十七日後,則刑訊公事,依前例自當爲之,然今聞禁府堂上之言,果如親問之地,卒哭前刑訊似未安。議于三公。」

○憲府啓曰:「今遭國恤,喪葬之物,一切貿諸市中云,故因此令平市署,書報所貿之物,則果如所聞,許多雜物,無非貿辦。各司官庫所儲之物,蕩然一空,憑此可知。原究弊端,斂民有限,用度無節之所致。非但今當大事爲然,前此稍擧一事,輒貿於市。其所準償,不滿其直,亦不以時還受。名爲貿易,實同攘斂,民怨斯極,國非其國。自上亦豈知弊之至於此極耶?今將平市署單字以進,請自今深念弊端,平時用度,務省濫冗,以敷國儲,令該司亟償其直,以解民怨。且文城副正妻君氏,以其奴福云稱名者,托稱內需司奴子,而背其本主事,呈狀于本府。據此推捉,逃避不現。其妹及女壻等推問之,則以內需司奴子,隱入於新本宮云,故卽以此意入啓,令本宮典守高守文,捕得福云,而至今不納。高守文條目云,福云婢子注叱德,捉來于本司,推問去處,則隱在於監役尹元老家云,故元老家奴子,囚禁矣。且尹氏狀內,以爲福云,乃文城副正母崔氏之奴,而其妻頓非及其所生正伊、良伊等,卽文城副正,別得奴婢也。崔氏夫妻,旣給文城副正,則崔氏進上,必無其理。此必福云謀背其主,中間用術,幷與其妻子托屬、明矣。大抵福云之罪惡彰著,潛匿圖免,若不捉出而痛懲,則謀背其主者,皆將效此,而主反未能制之,弊將難救矣。凡戚里之屬,爭獻臧獲,固非盛世美事。況如此負罪奸奴,憑托謀免,尤不可容受,請亟還本主,使治其罪,且使宮掖整肅,無累聖德。」諫院啓曰:「凡欲成大事,當不顧小弊,然臣等聞近日山陵石物輸轉之時,軍卒多致死亡,至爲哀慘。監役官李長吉,親自鞭扑,督役太刻,飢困之民,迫於搖楚,轉入車石之下,以至死傷者甚多。長吉本衒能干譽者,但知務勝於人,不惜民命。不可以如此者,使之役民,請速除下。且聞李宗翼潛簡于友人曰:『妖鬼滿闕,欲發神機箭。』語甚凶惡。此必有情由,請幷窮推。」傳曰:「前者工曹爲公事,以爲國葬所需雜物,不可一一啓達,而直報于戶曹,貿易用之何如云。此言甚爲未便。凡事必須啓達而後,可以爲之,故其公事已令改之。臺諫啓之曰:『平時凡物,若節用,則不至於此。』云。此言甚當。今見平市署單子,則皆非國用緊急之物,而亦非時時入內者也。官庫雜物,何以掃蕩,而至於貿易耶?法司當推其各司乏無之意,然後可知其實也。其中如席子常時所用,或有時入內矣,其餘之物,皆非常時所用,豈自上濫用,而致此耶?該司置於何地,而告匱耶?償直解怨之事,依啓爲之可也。且福云之事,乃舊事也,予未知根脚也。今夏,因憲府以文城副正妻尹氏呈狀之事,啓之,然後予詳知其根脚,而今言其首末也。南川君夫人崔氏,以中宮族親,去甲申年二月,以他奴婢,中宮殿進上時,福云之類,亦在其中故,已錄案矣。至戊子十一月,予意以爲,本主雖進上,子孫必爭,則不可因而有之,故還給本主,而又爻周其錄案也。至己丑年正月,崔氏云:『已進上奴婢,吾何敢更使乎?』乃還進上于中宮殿,然文記似不緊,故卽不付案,而棄之久矣。及崔氏身死後,終無所置處,故其進上文記,是年十二月,下內需司,依例錄案矣。其間尹氏呈刑曹,致罪福云之事,則必在還進上文記未下之前,故予未知福云受罪之事也。但見所啓之辭,文城副正,別得奴婢,崔氏進上,必無其理云。其進上奴婢,非特福云之妻子,他奴婢亦在其中。此崔氏着圖書文記也,非福云以口舌投屬之事也。此奴婢,非中宮所求之事,崔氏雖以己分奴婢進上,其進上文記,分明在內矣。若以公然還給其主,則可矣,其母進上奴婢,至於子息爭訟,則是毁父母之意也。於事體何如?且李長吉事,監役官,不關於進退人物,除下可也。李宗翼事,依啓推之。」

9月21日[编辑]

○丁未,三公啓曰:「無獄囚則美矣,有之則不得已刑訊矣。訟獄與用刑,衙門,何有間哉?近日獄囚頗多。不得已可推於詔獄之人則已矣,不然則該司自當爲之。當此時欽恤之意,倍於常時爲當。二十七日後用刑,乃祖宗朝事也,依此爲之似當。」傳曰:「知道。」仍傳于政院曰:「今見議意,則罪囚頗多云。此必以爲詔獄之囚,不緊者亦多也。然禹範、吳汝井、李宗翼等事,不可不推,其招禁府郞官言之。」

○臺諫全數啓曰:「昨日城上所啓辭之時,傳敎云:『所啓晩矣。』故不得已留門矣。臣等甚爲未安也。昨日城上所,非自家入來,來會于司中後,相議入來,而入來之時,亦不晩也。但其間書入所啓之辭,故自然遲滯,而至於留門,臣等敢待罪。」傳曰:「昨日所啓,日暮而予亦欲於夕上食後答之,故其間甚久,將至留門事,言于城上所耳。卿等其勿待罪。且設使待罪,不須全數入來也。其意予未知也,如此待罪之事,雖無定規,前者城上所,若因暮入來,而留門出,則有時待罪矣。昨日則予先計其留門而言之,不必如是待罪也。今後則其知而爲之。」

○傳于政院曰:「守侍陵官賜給事,以其陵爲重也。米太石,依前例可給矣,但如書吏等賜給,何至於八石耶?只給四石可也。此似瑣屑,而亦省費之一端,故言之。」

○憲府全數仍啓曰:「昨日以各司官庫掃蕩,實由平時不節用所致啓之,而自上敎之曰:『非自上濫用,以致之無也。法司當推其各司所無之由。』大抵贏欠,該司自當知之,知其已乏,故今當大事,一切貿易,出於不得已也。非但喪事所需之物爲然,凡各司儲畜之物,不時內入頗多,或至引納,民瘼日甚,所不忍言。臣等嘗念此弊,欲上節用愛民,故啓之,而徒歸過典守之人,自上不自省念,不勝缺望。且福云負大罪惡,爲僧爲俗,屢變姓名。且解文字,兇猾無比,謀背本主,百計經營,以遂其欲。非以尹氏呈訴辨訟。凡戚里之屬,因緣攀附,冒致臧獲諸物,別希恩澤,非盛世美事,恐累盛德,故啓之,而殿下以文券多爲之辭,若與一寡婦爭訟然,尤不勝缺望。雖以文券,辨其虛實,南川君夫妻,旣以別給其子文城副正。其夫旣死之後,其妻更以與子之物,奉獻,實乖於理。觀刑曹作文及尹氏所納嘉靖一二年進上還退單子,則是皆福云逞術,而內殿尤爲其所欺。自上知有如此之奸術乎?願須明燭,使聖治淸明。臣等適以待罪事入來,故竝啓之。」傳曰:「昨日,若只以節用愛民之事云,則予何言其他事乎?以平市署單子啓之,故觀此物,非常時國家緊用之物,該司何至於乏無,而貿易於市,致令有弊乎?卿等之意,必疑其自上濫用而致之,故予釋其大槪也。予所謂卿等所言當然,此非省念之意乎?且福云事,昨聞所啓之言,以爲崔氏進上,必無其理云。無奈卿等,疑其無進上之事而托屬,故崔氏進上于中宮殿首尾之事,予詳悉言之。此非似爭訟之事,但以母之生時所爲之事,後日改之,於理何如?」

9月22日[编辑]

○戊申,承文院啓曰:「今見禮曹公事,則以爲:『唐女,請於正朝使行次付送云。』但無可送之便,請留此,解送咨文,竢後日有事於遼東,憑此入送何如?」傳曰:「唐人當速刷還。若久留不還,則其於敬上之意何?此必承文院未及修文書,故欲送於後行矣。然懷本土之心,人皆有之,而此非男人,乃女人也。久置於此,尤爲未安也。若待後行,則勢至於來年五月矣。其依禮曹公事,今行入送可也。」

9月23日[编辑]

○己酉,舍人以三公意啓曰:「赴京使臣,前則以事大爲重,故雖以借銜書塡,而本職,必授準職矣。今正朝使吳世翰。及管押使金獜孫皆授軍職。護軍雖西班,請授實職而送之。且自今以後,以爲式例何如?」傳曰:「依啓。」

○諫院上箚曰:

《大學》戒悖入誠,以義理不明,則私欲必勝,終至於上下交征,而國非其國矣。福云者,一背主奸奴耳。見其主弱,陰逞狡計,托身宮闈,罪固難容。法司糾擧奸狀,論列再三,而殿下諉諸文券,牢拒不還。夫一國黎庶,無非殿下之所有,而其欲私一二臧獲,爲自家之物耶?自古昏亂之時,戚畹之屬,因緣私獻,曲希恩寵,邪謀利穴,無所不至。頃在廢朝,嬖倖煽處,頑鄙攀附,陽賂陰饋,塡咽如市,濫觴之禍,攘奪莫忌,赤手之民,含怨無告。此殿下之所親鑑也。設使崔氏文券明白,背亡夫之意,曲媚冒獻,容而受之,已爲聖德大累。況福云舞詐逞奸,專爲一身之地,而殿下尙不覺悟乎?今殿下以毁其母之意,爲妨於事體,未知以國君之尊,下與一婦人爭利,是豈當事體耶?夫憑文券是非,而爭曲直於一時者,乃齊民相訟者事耳。豈意堂堂聖朝,忍爲此耶?以一奸奴,疵聖德於無窮,臣等竊痛焉。伏願殿下,明義理之分,燭奸細之狀,勿諉文券,亟付有司,以治背主之罪,以臻淸明之理。「傳曰:」此奴婢事,自上豈能細知耶?當初崔氏進上于中宮殿,其後尹氏因福云逃亡,呈訴于法司,故臺諫啓之,而予始知之。崔氏以中宮族親,去甲申年進上,而至戊子年,還給于本主矣。至己丑年,崔氏還進上,然此奴婢,中間還給于本主,今者因而有之,果似未便。卽給本主可也。背主之事,法司自當治罪。「

9月24日[编辑]

○庚戌,特以吏曹參判尹希仁爲黃海道觀察使,以都承旨金安鼎陞拜吏曹參判。弘文官論啓安鼎之特命,不可在初喪,不允。

○禮曹啓曰:「來二十七日,乃開金井日也。摠護使禮曹堂上及風水學屬觀象監。提調,當往審矣。但風水學提調成世昌,則方書誌文,而柳溥亦提調也。今爲守陵官,只有領事鄭光弼,何以爲之?且承旨隨去事,雖無儀軌,至章敬王后時有之。此乃一時之事,敢稟。」傳曰:「風水學提調鄭光弼及都承旨等,往審可也。」

○江原道三陟府下雪,江陵府大風,百穀過半墜落,蔚珍、平海等地,自是日至二十五日辰時,西風暴作,屋瓦皆飛。

9月25日[编辑]

○辛亥,禁府啓曰:「禹範事干,婢二人、奴一人,自法司推之時,至於二次刑訊,本府亦累次刑訊,而不服,此必以奴主間事,而忍杖如是也。然禹範妻旣有傷處,則當推禹範,而刑訊事,非自下所敢擅便。敢稟。」傳曰:「禹範事,情狀如此,則禁府自當爲之。」

○兵曹啓曰:「李夢麟公事,自全羅道已推,而事干之人,亦推啓聞矣。但義禁府今將推之,故本曹不爲回啓也。且營吏朴貞文、趙仁憲、李忠武、鎭撫任有根等招辭,乃曰騎船致敗後,告于水使,分軍改造云。請於詔獄推考時,此事幷推何如?」全羅右道水使李夢麟推考公事云:「前者捕倭時,所率軍人,多數溺死,而至使倭人掠去船隻。不直啓達,欺罔朝廷辭緣,一一取招,而又事干營吏趙仁憲、朴貞文、李忠武及鎭撫任有根等,告課於水使,欲謀掩敗船之狀,以致敗船騎持者廉德生、梁雄、魯咸根等六人,移載於他船,以他船騎持者姜仲平等六人,移載於敗船。反以致敗人廉德生等六人,得參軍功。以此見之,被殺溺死人,不止於此,而無功之人,參錄軍功者,亦必多矣。此人等刑推得情,分功議啓聞云。」傳曰:「禁府推考時,幷推可也。」

○以李芃爲全羅道觀察使、黃憲爲弘文館副應敎、趙仁奎爲校理、李名珪爲副修撰。

○江原道三陟府,西風大起,屋瓦皆飛。

9月26日[编辑]

○壬子,諫院啓曰:「今赴京使臣,以素服入于中朝,而天子賜酒則不至醉,賜花則不敢揷,彼人問之,則當答曰:『以遭先王妃之喪也。國王行喪,三軍凡事,一遵禮文。』云。而獨於尙衣院、濟用監、內需司等司,公貿如舊,車輸貨布,多貿綵段,所言與所爲不同,有羞於中國矣。我國所以取重於中國者,以其知禮義而已。近來貿易物件,歲益繁夥,下人依憑公貿,濫行私販,爲使臣者,恬不禁戢,甚者同心私貿,略無廉恥。以是中國人,指我國人而唾罵曰:『朝鮮使臣,只爲貿易而來,至於拘閉館所,不令隨意出入,待之一如㺚子。』然是皆自取,豈不爲國家之大恥乎?平時貿易,猶爲不可。況今國恤之時,別無緊需,而多貿綵貨,尤不合事體。綵段貿易,請一切停之。」傳曰:「所啓之言,似當停之可也。」

9月27日[编辑]

○癸丑,憲府啓曰:「鏡城,關防大處,殘弊已久,故蘇復間,例以有武才文臣,擇差判官矣。今亦以有武才幹局文臣,不拘資格,擇差何如?」傳曰:「議論各異。前者文臣差送時,朝廷大臣乃曰:『不須以文臣差遣。』云。其時尹思翼已差,故不卽改也。其後監司韓亨允拜辭之日,鏡城殘弊已久,尹思翼遞後,須以文臣連差事言之。以此銓曹亦欲擇差。前者,大臣旣以武臣爲之云,故今以武臣差之矣。但見銓曹及本道觀察使、臺諫之意,皆以文臣差送云。然則擇文臣以送甚當。」

○禮曹啓曰:「服喪宗親,自入侍殯殿而後,未得入番于三殿文昭、延恩、永慶。者,以其未得脫衰服也。今若以服喪宗親,別差于魂殿則宜矣,不可以通四殿入番也。」祭三殿時,着吉服故耳。傳曰:「禮曹所啓,正合於予意。前者貞熹王后魂殿時,入番宗親,雖別爲差定,此亦一時事耳。以隨班宗親,加數磨鍊,使之輪回入番于四殿,可也。」

○風水學都提調鄭光弼、摠護使沈貞及禮曹判書兪汝霖、都承旨黃士祐等,自山陵來啓曰:「今日爲始,開金井,至於半鑿,土厚而精潔,且無水濕之氣,甚爲燥剛,無可疑也。」傳曰:「知道。」仍賜酒。

9月28日[编辑]

○甲寅,憲府啓曰:「知事曺閏孫,前爲平安道兵使時,軍機節度,多有誤錯,山羊會、榛坡之事有明,啓本至爲非矣。罷職未久,今爲準品敍用,無懲戒之意。請改正。全羅右道水使宋益粹,前有物論,不合邊將,請遞事,及前福城君嵋,已廢爲庶人,其亡妻禮葬,以郡夫人品例爲之,甚爲未便。請速收成命。」諫院啓曰:「前福城君嵋得罪宗社,廢爲庶人。其亡妻、以三等禮葬葬之,大違法例。該司以此磨鍊,至爲誤矣。請亟收成命。」傳曰:「知事曺閏孫,其時過誤受罪,爲軍職已久。知事之職,有何所關?不可改也。宋益粹之事,有物論,則予不知也。豈不可爲水使乎?福城夫人禮葬事,該司爲公事啓之,故例以依允矣,其勿禮葬可也。」

○傳于禁府曰:「李宗翼作新語曰:『朴氏廢嬪。在京時,匹段五匹,各送于南袞、李沆、沈貞、金克愊家。南袞獨不受,而其餘皆受。』其時南袞已死,以此見之,皆是虛語。但宗翼辭連宰相,或有得罪者,金克愊、李沆或在三公之位者,沈貞不可推也。若高陽郡守任繼重,拿致推之,則自然可知,故依允矣。內禁衛卞期壽亦誣引,推之可也。宗翼上疏,無他意也。旣不容於朝廷,而亦不得志於朋友之間,故多般誣飾,如此發說,此竟言于禁府。」禁府啓曰:「李宗翼招辭云:『今年四月間,以高陽居金正國相見事,下去相見後,歷見太守任繼重,繼重以客館煩擾,不可寄接,引來于衙軒。明燈相語。仍語我曰:「近來京奇得聞乎?朴氏在京時,匹段五匹,各送于南袞、李沆、沈貞、金克愊家,南袞獨不受,其餘皆受之,故朝廷欲除去此二人等,汝知之乎?」我答曰:「汝我皆草茅之人,更勿說如此等言。」意謂傾軋大臣,敵國生心,此國家不祥之徵,含蓄於心久矣。今年六月間,開城府往來時,又入高陽尋見太守,太守又曰:「金克愊方被駁,前日吾所言,果然矣。」我不答上京。未幾,又駁李沆,意謂宰相,有如天之恩,安能以匹段五匹,結恩懷私之理乎?』云云。內禁衛卞期壽,則宗翼拿來路中相逢,乃曰:『以何事就獄乎?如不緊事,汝當獨受。』云。」吾汝井事,同官在處,公然用之云。事干幷推可也。「

○大雷電以雨。

○京畿楊州、利川、漣川等地,大雨雹。

○江原道杆城、旌善等郡,西風大起,雷電雨雹。

9月29日[编辑]

○乙卯,傳于政院曰:「昨日雷動,至爲駭愕。自八月雷始收聲,而至此月有是變,天之譴告大矣。此當上下恐懼修省之時也。政院其知之。」

○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李荇啓曰:「今年災變疊出,自夏及秋,旱氣太甚。昨日雷動,出於非時。臣等在職未安。且見李宗翼上疏,初以爲妄言者也。今見招辭,辭連者甚多,至有延及宰相之語。左議政沈貞來此,始得聞之,卽退去。」傳曰:「今年災變,近古所無,怪異疊見於四方,去夏連旱,災變之事,不可勝言。況今雷電,與夏月無異,天之示警至矣。上下當加恐懼而修省矣。卿等勿避。前者山陵看審事,卿等以爲不可,故不爲耳,在昔帝王,豈無親審者乎?今者已卜正兆,又開金井,今雖往審,有何更改乎?但欲看審者,以遂其初計也。不得已先拜舊宣陵,然後來審山陵何如?且李宗翼事,初見招辭,指沈彦光曰妖鬼,至發神機箭之語。予意以爲,此必謀陷臺諫者也。昨見更招之辭云,朴氏在京時,匹段五匹,各送于南袞、李沆、沈貞、金克愊等家。此非朴氏所可爲之事也。若受罪時所爲云,則乃丁亥年事也。其時南袞已死,此非虛語乎?高陽郡守任繼重,拿致問之,則可知其是非矣。左議政聞之,必不自安而歸也。然何可疑哉?宗翼前者累爲上疏,而不之罪者,以其求言之初也。今之疏語,至爲不順,所招皆爲狂悖,辭連者甚多,痛治爲當。」鄭光弼、李荇等啓曰:「山陵親審事,臣等曾知上意耳。但當此時,殯殿在內,決不可出外行幸,而發引前拜掃,在禮文尤爲未便。況於山陵,役事方興,輸運載路,而又有天變?居憂之時,宜當靜處,使襄事及時而已。」傳曰:「知道。」

○諫院啓曰:「李宗翼書簡內,妖鬼橫行闕內事,托言妖鬼,指沈彦光云。彦光非闕內官員,而如此言之,宗翼別有所指,而隱不直招。義禁府謂已輸情,更不窮詰,至爲未便。請令窮推。且據宗翼招辭,以張屹爲陰囑而推之。凡彈駁人物,公議所共發,豈以張屹之陰囑,而駁柳尙齡乎?今以陰囑,推張屹,則是以彦光,聽張屹之言,而駁尙齡也。推問言根,反搖臺諫,其傷於事體極矣。後弊無窮,請勿問張屹。」宗翼上疏云:「締交憸人,構陷非罪。禁府以此推問,則宗翼乃曰:『有一武士張屹,聞柳尙齡得參于滿浦僉使之望,陰囑沈彦光使之彈駁。其意乃駁遞後,張屹欲自爲僉使也。』云云。」傳曰:「所啓之言甚當。予意亦以謂沈彦光非闕內官員也,何以如此云?必別有所指而言之也。更令窮推可也。張屹,依啓勿推。」

○憲府啓曺閏孫、宋益粹事,皆不允。

○江原道旌善、寧越、杆城等地,下雪。

9月30日[编辑]

○丙辰,憲府啓前事,不允。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丁巳朔,早朝,行朔奠。百官哭臨如儀。

○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李荇、左參贊趙元紀、右參贊金璫啓曰:「臣聞李宗翼本狂人,觀其前日所犯棄別正妻事。及上疏,毁金宗直事。則可知其爲狂悖也。今之上疏,亦爲狂妄,而獄辭蔓延。此人之狂悖,朝廷所共知。若以刑訊而致死,則當時與後世,必有議之者。前者李挻豪,亦以狂悖,起邊方之釁,使國家擾亂,然其時不治挺豪之罪者,以其狂悖也。宗翼之狂妄,無異於挺豪者也。挻豪當初出入侍從、臺諫,後爲咸鏡道評事,以心疾發狂,一日挻豪乃謂節度使黃衡爲不軌,馳來啓之,竟以不實,不罪黃衡,挻豪亦以狂免。須自上斟酌爲之。且刑訊禹範者,以其打殺正妻也。然旣無實因,而事干亦不服。徒以風聞而推之,竟論大罪,至爲未便,薄待正妻,其罪自有,不可以未成獄,而定罪也。臣等非徒爲禹範而啓之也。如此可疑之事,須自上益自愼恤。」傳曰:「李宗翼前後所爲之事,非不知其狂悖,而所言亦及於大臣,其事甚爲不實。予意以爲,若問於任繼重,則可知其虛實矣。及聞大臣之啓,果爲窮推,則獄辭必至於蔓延,故今以已服之辭,欲處決也。禹範事之不實,予亦知之,今聞大臣之啓,當斟酌處決。」

○臺諫啓:「今聞大臣以李宗翼爲狂悖,不可窮推治罪,而自上亦以已服,辭緣定罪。宗翼非狂妄也。其造言設計,甚爲凶狡,以私憤,謀害言官,又發無根之言,以及大臣,使不得自安。其爲罪狀,不可以狂悖論之。雖以已服之辭緣,罪之,不可擬以輕律。請痛斷以快群疑。且禁府以柳尙齡事,請推問張屹。是臺諫所論,欲推其言根也,其弊甚大。臺諫論執,非以一二人陰囑,而爲之。若必究問言根,則諍臣皆將杜口矣。禁府泛以他事干例,請問張屹,以開無窮弊端,至爲非矣。請推禁府堂上。」傳曰:「李宗翼事,大臣以爲:『若窮推,則狂言悖語,數多發說,以及士大夫,將有大弊。』云,故予以謂已服辭緣,照律也。今見臺諫所啓,果爲痛憎,當照以重律,以快群疑也。禁府堂上,依啓推之。宗翼所謂妖鬼滿闕事,初指沈彦光,而後指沈彦慶,何耶?前後所供如此,雖以已服之辭定罪,謀陷臺諫,搖動朝廷之罪,亦不小矣。此意言于禁府,依臺諫所啓之辭,擬律定罪也。」

○憲府啓曺閏孫、宋益粹、柳茂濱事,皆不允。

○禁府以推問琉球國人之書啓其書契曰:「漂流七人,其名一曰豐加那,二曰阿加豆,三曰無亇那,四曰他亇者那,五曰危那,六曰賓五里,七曰媵其。倭、漢學通事,皆不解其語,使濟州押來人問之,則其人答曰:『以琉球國人,居于亇島。今年七月間,以刈稻事,出來于尼南院島,遭風漂流。第九日到泊于無涯之境,有一官員,見之哀憐,饋其酒食,因此上來。』又問:『丁巳年間,爾國人漂流到我國者,誰也?生存與否,汝知之乎?』答曰:『他羅亇島居牛母也稱名人,生存。』又問曰:『爾國朝貢于中原耶?』答曰:『我國使臣,將蘇木、胡椒等物,載船入貢事,聞其奇,不得目覩。又問曰:『爾國王衣服,及下人男女服色,何以爲之?』答曰:『國王及下人男女等,以木綿裹頭。』又問曰:『父母之喪,飮酒食肉乎?』答曰:『不食肉也。』又曰:『汝等賚新稻穗,一年幾度種穫,水田何月耕種,而何月收穫耶?』答曰:『十月付種,四月收穫,四月付種,十月收稻。」曰:「無他可問之事,請移于延接都監,使禮曹推之何如?」傳曰:「倭、漢學通事及濟州押來人,皆未能善解其語。前者琉球國使臣梁廣出來時,有倭人解其語者適來,使之問答,已有其例。今來倭人,亦有知琉球國語者耶?凡常之言,非當避忌,可使倭人問之。」仍傳于政院曰:「琉球國漂流人,移于延接都監可也。但日氣漸寒,待異國之人,不可不厚,衣服笠子,其速備給事,言于禮曹。」

10月2日[编辑]

○戊午,傳于政院曰:「李宗翼,朝廷欲爲痛治。依照律杖一百、流二千里。定罪,而配于極邊殘邑之意,言于禁府。」

○左議政沈貞啓曰:「李宗翼事,前日臣詣闕時,始知之,甚爲驚駭,卽欲就獄明辨而推之,則自然可知,故臣退去。昨日聞宗翼定罪,臣恐未得發明,至爲未安。宗翼以臣受段子五匹於朴氏,臣非戚畹姻婭之親,萬無請托之理。若以臣爲貪心無狀,受如此之物云爾,則丁亥年春,特拜臣議政,臣聞灼鼠之事,事關國本,臣以天恩爲重,忘身啓達。臣若受朴氏之賂,則何敢忘身而啓達乎?此後朴氏必無賂物之理矣。臣之情狀,雖已如此,旣登於口舌,臣甚未安。人臣猶不可私獻於宮中。況受後宮之賂乎?」傳曰:「李宗翼,當初以謀陷臺諫,推問,其後發無根之言如此。段子納賂之說,聞之於高陽郡守任繼重云,故予意以爲,推繼重,則可知其虛實矣,及見繼重上疏及供招之辭,則宗翼因蓄私憤,欲陷繼重,而援引爲證,宗翼之設心爲如何也?但大臣前日啓曰:『宗翼本狂悖,若令窮推,則獄辭必至於蔓延,故以已服之辭,定罪矣。』卿有何疑於心耶?勿辭。」貞三辭而退。

○禮曹啓曰:「解琉球言語倭人,問之於倭館,只有日本國倭司猛左馬助家久,故使倭學通事問曰:『汝知琉球國人乎?』答曰:『我國以貿易相通往來,如見其人,則可解其人之語。』云。且考前例,則琉球國使臣梁廣、梁春等出來時,上使能通漢語,故使我國漢通事待之,副使能解倭語,故使我國倭通事待之。厥後琉球國漂流人出來,其時日本國倭三郞、四郞稱號者適來,故欲付送,而三郞、四郞,不肯受去,故我國通書于對馬島,付倭人貞勝,使之轉送本國也。」傳曰:「琉球國漂流人,已移于延接都監,不可拿致推之,禮曹堂上親往問之。」

○憲府啓前事。又啓曰:「禹範所犯,觀事干所招,非但疎薄正妻,昵愛其妾,其家財,盡數移置,無一升之儲,使其妻飢餓困苦,以至於死,與打傷致死無異。以其實因,則罪涉疑似,不可以打殺擬律,豈只以疏薄之罪罪之?傷敗夫婦之倫,使風俗薄惡,莫此爲甚。請以當律,改照痛治。鏡城判官,前者,非徒以有武才文臣差送,必以有幹局諳練之人,不計職秩擇差者,以鏡城乃兵使本營,許多軍官營求,無所不爲,使官家日至彫弊。今之請遣文臣,亦爲此弊也。判官李萬鈞,旣無踐歷,又無幹局,有違於前日之所啓。可擬人若不足,則以秩高之人擬差,亦有前例。今觀望草,所擬之人,亦多不稱。請遞李萬鈞,更令擇差。」諫院啓曰:「法司以宋益粹爲不合邊將,累日啓之,至今留難。前以居官不謹,物論騰播已久,宜速遞差。禹範、李萬鈞事,從之,餘不允。」

10月3日[编辑]

○己未,禮曹啓曰:「琉球國漂流人,使倭人問之,亦不解其語,但曰:『此琉球國人也,而居于野島,距琉球國甚遠。異於本國之人。』大抵漂流人,他無可問之事,入送之事,今當措置。若通諭于對馬島,使倭人率去,則其間恐有欺罔之事。臣等之意,此漂流人,入送于中原,轉送于本國,則可以萬全生還矣。」傳曰:「琉球國漂流言語,倭人且不能善解,則果無可問之事。彼豈無思戀本土之心?況當日寒之時,莫如速還。但禮曹意,則送由中原,可得萬全矣,若送由中原,則不得已付送于今正朝使之行矣。然異國之人,旣不能解其言,而率去似難。且入送于中國,而不逢琉球國使臣,則勢不可棄置,而且必還率來矣。其招議政府及禮曹堂上全數議之。」三公及左參贊趙元紀、右參贊金璫議啓曰:「琉球國漂流人,入送于中國之議,自前有之,而不得成也。成宗朝。其時來此倭人,以徼利爲重,故不肯受去。厥後通書于對馬島主,付送于本國矣。今來漂流人,入送于中原,似爲未安。凡無前例之事,不可開端,今亦授倭人以送,而若不從,則更議處之何如?」禮曹判書兪汝霖、參議韓承貞啓曰:「臣等見前者,琉球國漂流人入送回答書契,則乃貞勝回答書契,與琉球書契,大有異焉。臣恐貞勝書契,乃中間所爲也。且倭人率去時,求請之物甚多。若給求請之物,而反爲倭人之所欺,則前日接待漂流人之功,全無矣。且我國漂流人,前有濟州人漂流于琉球國者。亦入自中國而還。請依此例,入送于中國何如?」傳曰:「今來漂流人,於予好生之心,豈不欲萬全而送之?但入送于中原,得見琉球國使臣,則可以送之,若不見其本國之人,則不可棄置而來,勢將還率來矣。以此計之,不亦難乎?政府之言甚當。令該司磨鍊,使倭人率去。」

○臺諫啓前事,命遞柳茂濱,餘不允。

10月4日[编辑]

○庚申,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舊宣陵入番宗親葱谷守愼,所行邪慝,不合祭享所,請遞。」憲府又啓:「尹元老隱接福云事,據高守文及注叱德所招而推考,則抗拒不承,故請收職牒進來,而以文城副正妻尹氏呈單子,命棄。尹氏於元老,乃三寸親也。尹氏必聽從其所屬,以爲福云不隱於元老家,反呈單子,府欲治其尹氏任意呈狀之罪。以迷劣寡婦所爲,只退其狀,皆是元老與尹氏相應爲之。元老乃尹之任之子也。尹氏畏㤼其勢,不得自已而呈單子,上以此爲據,命棄勿推,恐非大公至正之道也。請畢推定罪。禹範窘迫其妻,以至飢死,罪不可贖。自上旣洞察其情而命贖,請依律決罰。刑曹佐郞李之蕡,人物暗劣,尸居其職,不合聽訟,久有物論。請速遞。大抵六曹重地,而郞官專不擇差,銓曹亦非,之蕡,不擇之尤甚者,敢啓。」皆不允。

10月5日[编辑]

○辛酉,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沈貞、右議政李荇、兵曹判書金克誠、左參贊趙元紀、右參贊金璫、戶曹判書申公濟、吏曹判書洪彦弼、禮曹判書兪汝霖、刑曹判書朴壕等,以大行大妃遺敎,入啓曰:「此遺敎,無他意也,殿下行喪之事,恐爲過傷之意。臣等雖未知宮禁之事,豈不聞殿下過爲之事?一國臣民,莫不驚動,而皆未安心。伏願殿下,須遵遺敎之意,毋爲大過,留念大計。」下備忘記答曰:

伏觀大行大妃遺敎之意,不勝哀痛之至。此敎雖以大計,勿欲過爲行素,然人子之行,孝莫大焉。喪莫重焉。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予若無恙,三年之素,猶可爲之。況未發引、卒哭之前,敢有止素之理乎?

光弼等再啓曰:「自上傳敎之意至矣,此萬世通行之事也。臣等不勝哀愴之至,然人君以大計爲重也。司饔院進素膳太久,臣等尤爲驚慮而啓之。」傳曰:「遺敎之意,雖以予常時不能行素,故如此矣,自遭大事以後,雖行素,亦無恙也。以祖宗朝事見之,今何議止素乎?雖素食,何物不可食乎?卿等勿言。」

○禮曹啓曰:「琉球國漂流人入送事,本曹時方磨鍊。若使倭人率去,則不得已令日本國倭司猛佐馬助家久受去矣。當初漂流人,推問於太平館時,佐馬助家久先言曰:『此漂流人,若還本土,吾當受去,其時不知朝廷處置,故不答。其後更問于東平館,則倭人曰:「吾非如他國人,受本國爵祿。」與此國人無異,當盡力護送。但島主處,不可不書契通諭,而薩摩州,乃吾本土,當爲書契而過行。』云。且問曰:『我國人今赴中原,與琉球國使臣相會,則汝之率去虛實可知矣。』倭人曰:『漂流人若候風而去,經一年入本國矣。』」傳曰:「漂流人,倭人若欲率去,則對馬島主及琉球等處,幷成書契,而送之薩摩州,則倭人曰:『本土。』云,不須書契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臺諫上疏,略曰:

殿下臨御,今逾二紀。圖治不爲不久,應天不爲不誠,計其時,則休瑞可臻,而揆其效,則災異幷興。日者雷電風雹之變,又何影乎?夫陽精發而爲雷電,陰氣縱而爲風雹。九月雷電,已非其時,而雷出電見,則風雹又不當復作。大雷電、大風雨,同時竝發,是陰陽失節,而傾軋也。天有顯戒,人則惛然,喪亡之來,迫於朝夕。今歲正月,天雨蟲,而殿下不悟,雨血而不悟,大旱地震,而又不悟,至於降此大割,方罹疚棘,天之不弔甚矣。復降非常之變,以警殿下。今而不悟,則無時可悟,而天威斯爀,傷敗自至,臣等之爲殿下憂懼者一也。國家之隆替,由於君德之誠僞,終始一德,德之誠也;二三其德,德之僞也。爲人君者,孰不欲誠其德,以至於克一之地?而所以貳其德者非一,內存者爲賓,外施者爲主,多偏私之累,少光明之德,事有顯過,無反躬自責之誠,徒察文爲,無純粹篤實之意。昔漢武帝外施仁義,汲黯折之以多欲,誠有見乎此也。今朝廷上下,不能一心,宮府內外,不能一體,是以大臣建言,而殿下或不信,臺諫彈爭,而大臣或疑貳,無同寅之意,有相疑之弊。殿下旣不能誠此德以示臣隣,使臣隣各誠其德,以濟其美,如虞朝之協恭,周臣之同心,反使此德,無往而不蔽。蔽於宮闈,則不知宮闈之外,有朝廷,蔽於憸邪,則不知憸邪之外,有正直。若此德終不誠,則志不定而心不一,朝作而暮輟,昨是而今非,將有異日之憂,臣等之爲殿下憂懼者二也。嚴家政,所以淸出治之本。一宮之內,翕然皆正,無一人敢恃恩寵,以亂內外之分,此君政之淸明也。一有嬖昵之私,或奪其志,浸潤之舌,或亂於耳,則奸窺邪伺,規爲利穴,以賄賂爲攀緣之資,以便嬖爲進用之媒。昔宋王拱辰,獻紅瓷器於張貴妃,仁宗,責貴妃通臣僚饋遺,卽以柱斧碎之,所以杜私謁也。內殿爲一國之母,一二臧獲,得之不爲益,失之不爲損,而私受戚畹之獻,以累中壼之化。嗚呼!一宮之人,取則有在,而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頃在廢朝,藉恩席寵,攘奪人臧獲者,率皆嬖倖之賤流。豈意今者,反自正壼,倡而先之乎?竊恐下之庶媵,競相視倣,事將有甚於廢朝也。臣等伏覩大行大妃,以貞淑之資,閱三朝之治,深知妨政害治之源,必資於宮闈,故內外戚屬,無一人置諸顯秩,又常加戒飭,使之永保,故無一人縱恣越法,以累淸明之治。徽音大播,中外咸服。況大漸之時,發命孔昭,所宜勉率,益自深省,正家道而無私蔽,孝之至也。然而人情,愈久愈怠,安知日月旣積,志氣又倦,宮壼之政,未免乎終始之有異?臣等之爲殿下憂懼者三也。重官爵,所以審賢愚之別也。惟其賢能,不求親疏,此君心之至公也。昔漢文帝欲相竇廣國,以后弟故,久念不可,所以示無私也。況知人之難,聖哲所病?銓曹之任,各有所司,隨器求人,務稱其職。竊觀近者,擧措尤乖,高秩崇階,每出聖旨,物望或異,公論喧謄。若置而不論,則所任非人,而天工曠廢;隨除彈駁,則徒爲殿下之累,而勢不能盡擧。夫知臣莫如君。旣燭其賢愚,則或進或退,時有特命,未必爲過,如或涉於私、戾於公,不稱其職,則取舍顚倒,人無所勸沮,況在諒闇之初,號慕方劇,念不暇及他,而委曲爲特有恩命,恐非其時。此厥不已,將必査滓聖德,氛祲至治,有害無窮,臣等之爲殿下憂懼者四也。財者,國之用也。節之於平時,將以用之於緩急也。數年以來,帑藏所儲,蕩然一空。式至今日,大行新陟,百事蒼黃,庫無尺帛,殯葬之資,無不取辦於市。如織屨賣油,僅度朝夕之人,亦在苛斂之中,有司囂頑,督辦慘刻,至有折手指剝肌膚之刑,怨詈朋興,嗷嗷盈市。言之可謂惻然。祖宗朝,貢賦有定數,供億有常費。古有餘而今不足者,豈無厥由?殿下用之無藝,內入猥[浩]多,斜用滋甚。夫山林不能給野火,江海不能盈漏巵。況以有限之財,供無窮之用乎?一遇大事,莫能措手,橫奪市物,固無足怪。殿下不自省悟,以戒前日之傷用,而反欲歸罪於典守者,臣等尤不能解惑。《王制》曰:『無三年之畜,國非其國。』今者大倉之粟,不敷三年之資,加之以連歲大凶,一歲之入,不足以支一年之用。公私匱竭,引年徵納,勢所必至。哀我黎庶,破産傾財,將塡溝壑,冤曷有窮?況今年荒饉,環四方皆然,而畿甸尤極,困於大荒,又困於山陵之役,邦本日瘁,恤典不擧,臣等之爲殿下憂懼者五也。士者,國之紀也。所以維持國脈,扶植風化者也。近者人心不一,物情無定,是非混淆,善惡相勝,議有所大定,事無所可疑,而憸夫寠人,各執曲見,陰煽妖言,動搖國是。人之相聞,軟熟者,俛首和之,凶悍者,攘臂倡之,使持公論,懷自危之心,無盡言之計。噫!所謂公論,乃國家事也。非一人自家事,而群咻、衆咥,毁謗隨之,人誰有抗節獨立者乎?大抵朝廷之上,協心共事,不相疑忌,乃底于治。若挾私意,而窺人心,以致物我之相猜,以逞己心之偏詖,則穆穆棣棣之風,將不可復見,臣等之爲殿下憂懼者六也。

答曰:「近者災變非常,皆予否德之所致也。豈不夙夜省懼乎?況在諒之中,靜然思愆,尤加警省焉。」

10月6日[编辑]

○壬戌,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花山君、鐵城君,將自己言語間事,挾其憤心,當此國恤之初,請就獄發明,至爲無知。大抵觀其所爲,皆是于求,欲參于舊宣陵入番,宗親競相奔波,終未遂其欲,反以齎怒,冒濫啓達,駭人聽聞,甚爲悖戾。請皆罷職後推考。黃海道都事朴光佑,以有所失,越署經,已過五十日,法當改批。但黃海道以失農,救荒最緊,監司亦特除促送,凡救荒等事,都事宜當出入閭巷措置。請擇差督送。李夢麟欺罔狀情大著,少無可疑,雖不推服,而前此慰宴賞加,朝廷爲奸計所誣尤甚。若泛然定罪,而不改正濫加,則尤爲不可。所授濫加,請先改正。」諫院啓曰:「花山君、鐵城君,以自中忿恨之事,敢欲發明,唐突啓達。雖在平時,尙不可爲。況上下哀慼之中,事非關國,而懷憤妄啓,非徒無識,至爲頑悖。請推。李夢麟事,當初朝廷,陷於術中,至有宣慰賞加,濫賞莫甚。今方推鞫,罪則自有其律,請先改賞加。監役尹元老,恃外戚之勢,藏亡、匿惡,不有法司。此若不懲,後弊必多,請速罷職。昔漢光武時,淮陽公主之奴,百晝殺人,仍匿主家,洛陽令董宣,執而殺之,光武賞董宣。明主之事,固宜如此。願自上省念焉。」傳曰:「宋益粹、葱谷守、尹元老、李之蕡事,不允。花山君、鐵城君等,如此國恤時,冒濫啓達,似爲非矣。但聞昇遐前,求爲代奠官事,欲發明耳。豈有過哉?宗親不知事體而爲之,不可罷而推之。朴光佑,依啓。李夢麟欺罔朝廷事,時方推之,畢推則自有其罪,賞加,不須汲汲而改正也。且漢光武、淮陽公主事,異於此矣。尹氏欲治罪福云,而以不隱於元老家,呈單子,故不推耳。其事何以同乎?」

10月7日[编辑]

○癸亥,傳于政院曰:「近來畿甸,連年凶荒,今歲尤甚,百穀皆不登,而又有山陵之役。畿甸黎庶之苦,未有甚於此時。我國以減田租爲重,然畿甸之民,他無救恤之事,減田租何如?三公來闕庭時,言此意使議啓。且非但畿內年凶,各道亦如此。來歲雖雨水適中,百姓種子爲難,救荒之事,亦爲措置可也。前者如此凶荒之歲,以百姓所儲之穀,推及於無穀之民,使官家推移償價。夫如是,則納穀之民,不無生怨,如魚箭銅鐵等物,從民願計給何如?其言于戶曹,使之議啓。」

○戶曹回啓曰:「以百姓私儲之穀,救荒節目,已爲磨鍊矣。以魚箭銅鐵等物,推移償價甚當。」傳曰:「依所啓爲公事,曉諭于各道可也。」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尹元老藏亡、匿惡,不有法司。此皆恃外戚之勢而爲之,若不治罪,則大有後弊,而作罪之人,皆匿於外戚之家矣。昨日傳敎云:『與淮陽公主事有異也。』臣等以爲,頑奴作罪,匿於戚屬之家則無異,而光武賞蕫宣之事,有異於殿下留難不決之事也。近日自上不信高守文及注叱德招辭,而只以尹氏呈狀之事下敎,臣未知其意也。不得已速罷,然後後弊可防矣。且左副承旨李龜齡,昨日啓辭之時,與尹元老相避事,元老乃龜齡三寸姪。初旣不言,而至入啓之際,更令他承旨尹任代啓,請推之。」傳曰:「李龜齡事依啓。餘皆不允。」

○禮曹啓曰:「琉球國漂流人,付送倭人事已定,今不更啓矣。但分禮賓寺官員太平館別坐。牒呈云:『漂流人,聞倭人率去之奇,以手指其頂,中夜痛哭。』云。本曹不信此言,使郞官率濟州押來人,親問其漂流人,則果如前所言云,故敢啓。」傳曰:「漂流人,令倭人率去,轉送于本國,果有受害之弊,至爲哀憐,知道。」

○江原道平康縣雷動。

○黃海道平山,雷動雨雹,書員朴順成家北,枯桑木雷震,天地昏黑。其木爲天火所盡燒。江陰雷動。

10月8日[编辑]

○甲子,夜,東方有電光。

○傳于政院曰:「有可議事,命招議政府、六曹、中樞府、漢城府堂上專數。」

○傳于政院曰:「琉球國漂流人事,前者議得之時,禮曹則以爲:『我國人漂流於琉球國者,濟州人也。亦自中原而來。』此臣意亦令此漂流人,入送于中原,則可以萬全,生還于本國矣。大臣及予意以爲,異國人,不可率爾奏聞上國,而且入送于中原。若不逢琉球國使臣,則勢不得不還率來。此皆未便,故欲令今來倭人付送事,已議定矣。昨聞禮曹所啓之言,至爲哀憐。若送中原,則奏聞而送之耶?雖不奏聞,稱我國人而率去,遇其國使臣,而付送耶?彼琉球國使臣,必知漢語,而且解文字也。且若漂流人,留置于此,而今正朝使行次時不送,則當使正朝使,入去于中原,言于琉球國使臣曰:『汝國漂流人,某等幾人,漂流到泊于我國矣。且庚申年楊廣、楊春出來時。以後,音聞不通何耶?近聞日本國,介於兩間,或奪取圖書云,故不送耳。又未知汝國使臣,又於幾時,到中原乎?吾亦欲於後行次率來付汝。』云。似當。且隣國使臣,近來久不往來矣。然日本國,乃交通之國也。豈有害使臣之理乎?今亦遣我國使臣,交付于日本國何如?思恋本土,欲萬全生還,誰無是心?領議政以病在家,遣注書問之可也,左議政今往山陵,衆議若未定,則亦遣注書問之可也。」

○領中樞府事李荇、右議政張順孫、判中樞府事洪淑、兵曹判書金克成、知中樞府事安潤德、左參贊趙元紀、知中樞府事曺閏孫、金璫等議:「在上好生之德,雖異國漂流人,求萬全生還之道,宜無所不至。奏聞上國,入送似當,而無前例,恐難輕易開端。不先奏達,而率付琉球國使臣,於事體非輕。近來中國法禁漸嚴,我國通事與異國使臣,私相言語,亦恐未便。專使送付,其勢亦難,姑令館此,日月若久,則自可通其言語,識其情願,然後更議處置何如?」禮曹判書兪汝霖議:「臣意前已盡啓。彼不欲從倭人,而强付之,恐違好生之恩。奏聞帝廷而入送,似或無妨。」判尹徐祉議:「倭人貪利好殺。若許送,必不生全。況彼不欲從去,而哀泣不可强付。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奏聞帝廷而入送,恐無不可。」戶曹判書申公濟、吏曹判書洪彦弼、刑曹判書朴壕等議:「琉球國亦我隣國,其國漂流人,圖還本國,要在萬全。聖慮實當。[畀]付倭人慮或難保。倭人惟利是謀,得此以爲奇貨,終爲禍媒,亦未可測也。琉球國人,間或貢于中國,且我國人曾漂琉球國,轉由中國而還。將此漂流人,奏達帝庭,使還本土,未爲不可。今正朝使之行,先奏達緣由,中國若許,則付後行入送,亦無不可。」戶曹參判孫澍、同知中樞府事金錫哲、李安世、吳世翰、成世昌、右尹尹倬、僉知中樞府事柳灌、兵曹參判黃孝獻、刑曹參判崔世節、吏曹參判金安鼎、同知中樞府事高自謙等議:「今此漂流人,雖曰琉球國人,不通其言語,未能的知。若使倭人率去,則恐無生全得還之理。中朝,萬國會同之處,其於外國,一視同仁。正朝使之行,奏聞入送,則自當轉解本國。其於事大之義,亦似無妨。」戶曹參議朴好謙議:「具將琉球國漂流人之意,奏聞上國,後行入送,以待琉球國使臣來到,付送且當。」工曹參議許渭議:「琉球國漂流人,到我國之意,先移咨于禮部,後行次入送于中國,似得事宜。」禮曹參議韓承貞議:「前已啓達,今但以琉球國人,漂到我國地方。琉球國,世奉上國正朔,則今此漂流人,無異上國之人,不可留置,故今付正朝使,解送上國,以聽處分。此意奏聞,則雖琉球國使臣未到,必無還付出送之理。」刑曹參議金璇、兵曹參議柳閏德、吏曹參議元繼蔡、兵曹參知權輗等議:「前者我國人,漂流於琉球國者,轉送中國而還,則今此琉球國漂流人,亦奏于中國,使還本國,似爲無妨。」注書具壽聃,往議于領議政鄭光弼。其議曰:「近來通信日本年久,對馬島人,在其中間,多般行詐,常恐情見,不得通信。假令遣使,彼必阻難,不得達矣。今此琉球國人,於赴京行,稱爲本國人,押付中原,不爲奏達,而付琉球國使臣事,及見琉球國使臣,私相告語,以問後來之期等策,皆不可,俱難施行。但以付倭人,必至見害爲慮,則莫如付正朝使之行,奏達中原,然此人等言語不類,未可實知爲琉球國人也。若眞爲琉球國人,七人中,豈無一人知本國宗派乎?率往中原,奏達帝廷,而琉球國使臣若曰:『非我國人。』則於事體何如?臣意以爲,以付倭人爲不信,則近間大內殿人,亦將到京,待彼之來,更使面說,稍加得情,後付其行以送似宜。」傳曰:「議意知道。此非小事,當問于左議政,然後發落也。」仍傳于政院曰:「今見宰相議得,則或有以入送中原爲難者,或有以入送中原爲當者。其遣注書,往議于左議政可也,而金謹思、曺繼商處,亦收議而來爲當。」沈貞及謹思、曺繼商,以都監提調,皆歸于山陵,故遣注書往議。 ○傳于政院曰:「領相鄭光弼議以謂:『未能必知其爲琉球國人也。』云。其令濟州押來人,私問於漂流人等曰:『汝等欲付送於倭人,而聞汝有不肯之色,故欲入送于中國,轉付于汝國使臣云可也。若非琉球國之人,則入送中原之言,亦不願也。』其言于禮曹,問之以啓。」

○禮曹回啓曰:「於琉球國漂流人處,使濟州押來人,言其付倭人入送之事,則有恐懼不肯之色,言其入送于中原,則有欣欣喜悅之色,乃曰:『若入送于中原,則吾國使臣,必乘船越海入來。』云。皆束手羅拜而叩頭。」

○傳曰:「待左議政議得而後,發落也。禮曹所啓之意,知道。」

○傳于政院曰:「常時擧動,衣冠自有其例,袞龍袍、翼善冠、遠遊冠。不須言也。今者祗送祗迎發引返虞時也。時及還宮時,着何服耶?深衣及祭服,固有存矣。但出入時,所着衣服,其問于禮曹。」禮曹回啓曰:「皆當以祭服。」

○沈貞、金謹思、曺繼商議:「今此漂流人,付倭人遣還,則生全果未可保。率赴上國,事無前例,亦不可輕易開端。臣等意,宜許南方風氣相近之地,使得安居,琉球之使臣,早晩出來,則付還本國似當。」下沈貞及曺繼商、金謹思之議于政院曰:「若使漂流人,久居于此,盡知我國之事然後送之,甚爲不當。且日本國介於中間,其使臣萬無出來之理。此必難於論議,如是云也。大抵議得不一。領議政議云:『付送倭人,必至見害爲慮,則莫如付正朝使之行,奏達上國,然此人言語不類,未能的知爲琉球國之人。』云,故今午令禮曹,更聽其言,則可信矣。今於正朝使之行,卽令付送,則必然萬全矣。琉球國之人七名,漂流到境,無入送之路,故不得已轉解事,詳悉奏聞,則中國必知我國與日本,不爲交通之義也。琉球國使臣來中原與否,未可知也,正朝則必來朝貢矣。且韓承貞議:『琉球國使臣,雖未到於中原,必無還付送之理也。』云。奏聞文書,令該曹急速磨鍊事,奉承傳可也。且文書雖未及於拜表之日,隨後咨文,點馬入歸時,送之亦可。」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下義禁府公事于政院曰:「李夢麟事,大抵常時山行野人,以爲賊虜而捉之,則不可賞也,此則罪其罪,而功其功矣,不可改也,臺諫請改賞加,其令議于二公。」

○江原道通川郡,雷動。

○遣管押使戶曹參議金麟孫,如京師。

10月9日[编辑]

○乙丑,傳于政院曰:「前於中原改宗系入去事,已令聖節使請改修矣。然其改與否,未可知也。今正朝使之行,宗系事及琉球國漂流人奏聞事,所當詳察爲之,而今去管押使金麟孫,乃識理之人,歸時,必逢聖節使,改宗系事,可以相議爲之。此意命招正朝使言之,而亦言于該曹爲當。且琉球國漂流人,今當奏聞入送,而若於中原,逢琉球國使臣,則不得已成書契送之。而且言于琉球國使臣曰:『汝國漂流人某人等,付汝入送也。他日聖節及正朝時,我國亦來貢矣,其時漂流人交付,回答須持來。』云,可也。此意亦言于正朝使及禮曹爲當。」

○正朝使吳世翰,承命而至,聞傳敎後啓曰:「臣聞琉球國漂流人,率去中原事,此人素居南方溫暖之地,性不耐寒,豈於氷凍之時,能遠行乎?自平安道義州,由東八站,過遼東至帝都,其程甚遠,故我國使臣隨去通事等,皆以毛衣,衛其一身,而濱於死域者亦多,其艱苦可知。況此漂流人,只受例賜之衣服,勢不能遠去矣。若於中路,見傷得死,則誠非小事。且飮食,江南人雖供饋,而皆糲飯麤食,其何能食?不得已一行贏糧,以療朝夕之飢。若使漂流人所食,不爲備去,則亦恐中間,有飢餓之弊。請別備衣服飮食,率去何如?」傳曰:「赴京之時,雖耐寒之人,猶恐凍傷。況此琉球國之人,居南方溫暖之地,果有中路凍餓之慮。當春和之時,待後行入送事,予亦計之,而但正朝,則萬國會同之日,琉球國使臣,亦必來貢于中國,而聖節則外國之人,往來必罕,故漂流之人,不得已付于今行。依所啓,衣服及糧資,別爲備給可也。」世翰又啓曰:「今當合氷之時,不無聲息,而又率異國之人,軍威似不嚴整。前日雖別定護送軍,只有五十人。請令加定。」傳曰:「依啓。」

○傳于政院曰:「琉球國漂流人,已令倭人受送事,言之矣。今若聞入送中原之議,則倭人必不信,而且有自惑之理。以權辭言之事,言于禮曹。」

○領議政鄭光弼議:「李夢麟當初不直啓本,此則非矣。然遇賊力戰,至於逢箭。雖以罪罪之,其功不可不賞。待邊將,如是當矣。」左議政沈貞議:「李夢麟不直啓溺死人之數,固有罪矣。但逢倭力戰,斬獲十餘名,則非誣事也。將卒旣已受賞,今遽追改,則深恐沿邊將卒,或多缺望。況將不賞功,而獨賞士卒,事體亦乖。」右議政李荇議:「李夢麟與倭賊,親戰斬獲,不可謂無功。旣已行賞,雖有其罪,不宜追削已賞之功。若是則邊將缺望而解體。」傳曰:「議得之意,知道。」仍傳于政院曰:「予意及三公議如此,其言于臺諫。」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今此琉球國漂流人,還送本國事廣議,而朝廷所見各異,故命付今行正朝使,奏聞中朝,轉解本國。臣等之意,此人等言語,不能盡解,不可的指爲琉球國之人。且外國漂流之人,不先咨稟上國,而遽使轉解,有違於事大之禮。且若上國責其不稟命于朝,而輕易率來之意,推問之際,琉球國使臣,又謂非我國人,則應對實難。姑留于此,細知根脚,將漂流到國之意,咨達禮部,乃蒙準而知其入送之旨,然後待後行押送何如?且聞此漂流人,先聞付倭送還之奇,至於涕泣云。朝廷未定之議,輒漏傳于外國之人,事體輕淺。若此人,他日到于中原,盤詰之時,言我國初欲付倭入送之意,則我國之交通倭國事,亦自敗露,此亦不可不慮。請推漏通之因,更與大臣處之。」皆不允。

○領議政鄭光弼,遣子福謙來啓曰:「此事若的實,則臣雖病臥,猶當親啓矣。臣未知其實與不實,故未得親啓矣。李成卿、李義長稱名人,居明禮坊之洞,戲事與否,臣未知也,其件記,或曰壯士、或曰力士、或曰將帥,分書其名。此事邊伯胤見之,而問于李成卿、李義長曰:『此何件記耶?』李成卿、李義長答曰:『欲遊戲于南山耳。』又件記,或有着名者,或有居喪人得參者云。邊伯胤言於禹彦諶,禹彦諶言於鄭惟吉,而禹彦諶、鄭惟吉之名,亦在件記云。惟吉,乃臣孫子,年纔十六。常時則彼人等,非其類不相知,幸於師長家,聞名書之矣,然未可知也。且邊伯胤言於禹彦諶時,有數三人參聽云。右數三人姓名及參錄與否,亦未可知也。然臣計之,此皆年少迷劣童子也。其事似不可取實。但臣聞之,不可不啓,故啓之。其事之虛實,固當推之,而事若實則罪之,不實則棄之,令有司推之似當。且臣聞邊伯胤亦迷劣小童云。若以不實之事,言于禹彦諶,亦不得無罪。且雖遊戲之事,成文案書名,此弊亦宜禁止。」傳曰:「啓意知道。」仍傳于政院曰:「此人等事,不足數也。但雖遊戲之事,或稱力士、壯士,或稱將帥之事,似爲過甚,可以推之。大抵如此國恤之時,雖大事,勢不可親問。其令義禁府推之,而以右議政李荇爲委官。」

○政院啓曰:「幼學李湛等八人來告曰:『邊胤言于洪昌曰:「居明禮坊之洞者,有數人,書臣等名於冊,或稱壯士秩、或稱力士秩,埋地中,而使不得見之。」邊胤則潛見。』云。其意臣等不知,其何爲也?故敢啓。」

○右議政李荇、判義禁府事張順孫、洪淑、知禁義府事洪彦弼、兪汝霖等,承命而至。乃下領議政所啓及李湛等啓辭曰:「此人等,實與不實間,不可不推。且不可推之於他司,於禁府推之爲當。府郞官及羅將等,多數聚會,嚴明推之可也。但領議政所啓,乃曰邊伯胤,而李湛等所啓,則曰邊胤。此意禁府細問而推之。」

○江原道江陵、襄陽等邑雷動。

10月10日[编辑]

○丙寅,委官啓曰:「昨夜先推邊伯胤,則伯胤乃曰:『其件記,見之於徐貞家。』云。若刑訊則先推徐貞矣。但伯胤所招,則曰:『其件記,徐貞出於其家築墻瓦上示之。』云。徐貞所招,則曰:『吾家本無築墻處,但以把子圍排。』云。然則辭連人雖多,而宜推徐貞,故敢啓。大抵臣見之,皆年少兒輩也。且邊胤、邊伯胤之名雖異,而乃一人之名。初以邊胤稱號,後改爲伯胤云。其師柳藕,且已囚之矣。」傳曰:「大抵此事實不實,予不知也。但邊伯胤到處喧說,故如此耳。徐貞家墻上蓋瓦有無,使禁府郞官,往審可也。且柳藕以其師長,疑知此事,故雖使囚之,其何關於柳藕乎?」

○傳于政院曰:「邊伯胤所招曰:『其件記,見之於徐貞家墻上。』云。徐貞家墻瓦,有無可審,而其於四隅,豈盡以把子圍排耶?幷爲往審可也。且邊伯胤云:『非徒於徐貞家墻瓦上見之,又於高原尉家前墻間,徐貞出件記示之。』云。今禁府事知郞官,拿縛伯胤先導,而其所見件記處,使之指示,則其言語辭色,可知矣。此意言于禁府。」

○政院以委官意啓曰:「此事出於邊伯胤事,自上已知之矣。刑訊伯胤事,卽當啓請,而摘奸徐貞而後,欲爲之啓耳。大抵變辭無常,其件記,初以爲:『見之於徐貞家墻瓦上。』云,而今則又曰:『見之於高原尉家墻邊。』云。日日所招各異,請刑問。」傳曰:「此事之發,皆伯胤之所致。且伯胤與李成卿、李義長,同爲往來於一師,則其謀議之事,幸有可知而不言也。此亦有違端處,依今朝傳敎之意,令事知禁府郞官,拿縛伯胤,其件記所見處,使之指示,則其辭色可知矣。姑勿刑訊可也。」

院以禁府意啓曰:「依傳敎,使郞官二員,拿縛伯胤,先往于徐貞家,其件記出示處,使爲指示,則伯胤乃曰:『以板墻小隙出示。』云。郞官據其言,持空紙冊,以試于板墻之隙,則甚窄不可入矣。以此郞官問曰:『自上下問之事,汝以臣子,何不直招如是耶?』云爾,則伯胤俛首不答。可見其辭色之異而自屈矣。且使伯胤,指高原尉之家何在,則亦不答。其事狀之奸僞如此矣。」傳曰:「大抵事之虛實,憑辭色可知矣。伯胤所爲如此,擧僞端,依啓刑推可也。」

○承旨復命曰:「邊伯胤刑問一次,專不承服,請加刑,且刑訊事,以日次爲之耶?委官等,在禁府待命,故敢稟。」傳曰:「大事則不計日次爲之矣,今日已暮,明日推之可也。」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江原道杆城郡、襄陽府,慶尙道知禮縣雷動。

10月11日[编辑]

○丁卯,殯殿都監啓曰:「近日凍寒,寒氣必透於殯殿欑宮。請以氈簾及氈帳,圍排於內外。然則先告事由祭,不得已爲之,祭文若通諭于禮曹,事必稽緩,令入番知製敎作祭文,而於夕奠兼行何如?」傳曰:「依啓。」

○戶曹啓曰:「魚箭銅鐵從民願題給事,救荒節目,曾爲磨鍊,然今年雖曰失農,視前歲稍稔,不可一切爲之。京畿、黃海、平安三道失農,倍於他道,令三道,依傳敎爲之何如?」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江原道襄陽府雷動。

10月12日[编辑]

○戊辰,遣正朝使吳世翰如京師。拜表以權停例行。百官,白衣、黑角帶、烏紗帽。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都承旨以委官意啓曰:「邊伯胤變辭無常,故刑問施爲之際,過半服招。然其情由,所當窮推,而若加刑,則此人雖不足惜,必殞命於杖下矣。然則後難推之,故加刑事取稟。此公事,遣禁府郞官入啓,乃例也,而但今方處決大事,故臣親來以啓也。」傳曰:「大綱雖已服矣,然必有其情,當更問,而若承服,則照律可也。而其不承服,則加刑取服,而卽爲照律亦當。且進告者,若不實,則以其罪反坐,自有其律矣。此則領相聞邊伯胤妄言,而啓曰:『實不實間,當推之。』云,則其後自告者,皆童稚之輩,不須推也。」

○義禁府啓曰:「傳敎以爲:『邊伯胤若承服,則卽照律。』云。今已一一承服,以此照律耶?敢稟。」傳曰:「以此照律可也。」

○承旨以邊伯胤照律公事入啓。伯胤以亂言罪照律,杖一百、流三千里。傳曰:「知道。」

10月13日[编辑]

○己巳,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10月14日[编辑]

○庚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柳灌爲司憲府大司憲、韓效元爲知中樞府事、元繼蔡爲承政院同副承旨。

10月15日[编辑]

○辛未,行望奠。百官哭臨如儀。

○大司憲柳灌啓曰:「臣前爲兵曹參判時,臺諫論所失。請罷,而其時臺諫,今亦在於諫院。且舊宣陵入番宗親葱谷守,臣以宗簿寺提調,參議磨鍊,而兩司時方論啓,臣之在職,甚爲未安。」傳曰:「此已往之事,而且非私事,乃公事也。何可以此,有不相容之理乎?勿辭。」柳灌再啓曰:「臺諫非如他職,若小有嫌疑之事,則不可在職矣。況前日論啓臣之員,今在諫院,而葱谷守入番磨鍊時,臣亦與其議。雖反覆計之,尤不可就職,故敢辭。」傳曰:「若以無被論之人爲大司憲,則俱全之人,何可得耶?卿之爲兵曹參判時事,乃已往之事,而宗親府提調時事,非卿獨爲磨鍊,必共議爲之矣。勿辭。」

○三公議啓曰:「畿甸之民減租事,誠爲美矣。但兼幷之家,獨受實惠,而恩不及於貧乏之民矣。且諸司所納,亦已多矣,減租似爲不當。然可減之物,令該司及朝廷議減何如?」傳曰:「知道。」仍傳于政院曰:「畿甸非徒連年凶荒,又有山陵之役,不須更議于朝廷,令戶曹加減之物,限年蠲減事,卽奉承傳可也。」

○傳于政院曰:「大抵代押之意,方在殯殿之側,甚爲未安故也。今請諡于宗廟時,則可以親押耶?政院其議以啓。」政院議啓曰:「《五禮儀註》曰:『雖在喪中,有干喪事,則可以親押。』云,故前日啓之。上敎允當。」

○臺諫啓前事。宋益粹、李之蕡事,依允,餘不允。

10月16日[编辑]

○壬申,大司憲柳灌啓曰:「昨日,臣以就職爲難啓之,而上敎以爲:『已往之事,勿辭。』故臣欲就職,又聞外議,以臣不可出仕云。尤爲未安故敢啓。」傳曰:「臺諫去就,異於他官,當問于本府而後發落。姑退去待命。」仍傳于政院曰:「大司憲昨日辭免後,欲就職,而今日又來啓,是何意耶?柳灌就職可否,其問于憲府城上所。」

○持平李澯啓曰:「昨日執義任權、司諫朴守良,歸于國葬都監,聞大司憲柳灌避嫌之事,乃曰:『葱谷守,臺諫方爲論執,其爲避嫌可矣。』朴守良通簡于僚中曰:『柳灌避嫌當矣。任權從傍聞之,以其意通簡于城上所。』鄭世賢曰:『大司憲避嫌可矣事,司諫通于其僚,方欲議啓。若然則府中不須議啓也。』云。鄭世賢誤見其簡,以葱谷守可停啓云也。卽以任權之簡,通于掌令金希說、持平李任等處,而世賢於臣處,則別爲馳簡曰:『府中欲停啓葱谷守,此意何如?』臣答曰:『吾之意亦如是,停啓可矣。』云,故鄭世賢昨日來啓時,乃停葱谷守也。臣至暮,始知任權通簡之意,乃指大司憲也。葱谷守事,臣與鄭世賢,獨以爲可停,而他僚之意,則不然。臣等議與府中各異,臣在職未安,請辭。」傳曰:「今見所啓之辭,鄭世賢誤見任權之簡,以葱谷守爲可停。此乃無情之事也。故昨日世賢,以誤啓待罪時,敎以勿辭,持平尤不可辭也。」李澯至於三啓,命勿辭。

○執義任權啓曰:「昨日臣與司諫朴守良,歸國葬都監,二度習儀,聞大司憲柳灌避嫌,臣與朴守良議曰:『舊宣陵入番宗親,宗簿寺乃爲磨鍊,而葱谷守,兩司時方論執,大司憲以其司提調,旣與磨鍊之事,今不可同啓葱谷守也,又不可爲柳灌,而停其葱谷守之事也。』柳灌行職,果爲難矣。朴守良,卽以大司憲,決不可行職事,通簡于僚中也。臣亦見其簡,而俄聞大司憲避嫌,而不得蒙允,將欲退去。就職之事,臣意以爲,諫院若啓,則必當遞矣,府中不必啓矣。然以臣所聞見,不可不曉于同僚,故臣將此意,通簡于同僚,而城上所鄭世賢,誤見書辭,以臣之簡,送于金希說、李任,而書於簡末曰:『余意亦如此。』云。於持平李澯處,別以其意馳簡曰:『執義之意,欲停啓葱谷守矣。於君意何如?』李澯答曰:『吾意亦如此。』云。兩答簡,皆到于臣處,臣見之愕然,以爲必誤見臣簡也。臣卽使通簡于鄭世賢曰:『葱谷守事,與諫院一同,啓之可也,其所停啓,非吾之意也。如此分明曉之,而鄭世賢猶爲之停啓,至爲非矣。世賢若謄書臣之簡,送于李澯處可矣,只送金希說、李任處,不當矣。且大司憲去就,臣意謂諫院必啓,而日暮待之,竟未聞也。大抵臣旣知大司憲不可就職之意,欲待諫院之啓,而未果啓之,至爲誤矣。在職未安。」掌令金希說、持平李任來啓曰:「希說病不仕進,李任昨日哭臨後歸家,皆不仕于本府。但聞柳灌避嫌之際,任權通簡于臣等曰:『葱谷守,兩司時方論執,大司憲避嫌當矣。』諫院若議啓曰:『本府何以爲之?』鄭世賢先見此簡,通于臣等曰:『吾意亦然。』云,故臣等答曰:『諫院若一定論啓,則本府不須更啓也。』云。鄭世賢於李澯處,別馳簡曰:『執義任權,欲停啓葱谷守,其意何如?』李澯答曰:『吾意亦然。』云。世賢不詳見其簡,至爲誤矣。葱谷守時方論啓,大司憲柳灌,不可在職事,臣等已知之,而欲待諫院論啓,而不卽啓之。臣等在職未安,請遞。」諫院啓曰:「昨日哭臨後,司中不坐,故大司憲柳灌事,以書簡相通,議不一,而又因日暮,未及啓之,今日齊坐後,議而啓之。當初宗簿寺,入番宗親磨鍊時,見葱谷守名亦在其中,故兩司請以明善以上擇差事啓之。所以然者,已聞其所行邪慝,而物議亦久也。且柳灌以本寺提調,入番事、亦參議磨鍊,至爲非矣。今不宜在職。以葱谷守爲邪慝者,乃阿附朴氏也。若士大夫,則邪慝者,終身不得列於仕版矣,宗親則以無識,置諸度外,故只存屬籍耳。豈合於入番陵所乎?且掌令鄭世賢,誤見任權之簡,葱谷守停啓事,妄爲啓達,請遞之。持平李澯,見鄭世賢妄通書簡,以爲可停云。今不可更入本府,以駁葱谷守也。請幷遞之。」傳曰:「鄭世賢誤見僚中通簡,傳於持平李澯,而澯亦爲誤答。玆豈有情?然臺諫被論,不可不遞,其依啓遞之。大司憲柳灌亦可遞。葱谷守事,近日臺諫、侍從,以所行邪慝啓之,予未知以何事爲邪慝也。今見所啓,乃顯言曰:『所謂邪慝,乃阿附朴氏也。』云。此則予所洞知之事也。前者福城君年少時,久避寓于葱谷守家,而其後屢移于他處爾,不可以此爲邪慝也。但其時如葱谷守宗親等,或罷或罪者,以其定國論也。後日還敍者,以其不念舊事也。是故葱谷守,曾爲入番於各殿,差香使於各陵,則今爲宣陵入番宗親,豈不可耶?」傳于任權、金希說、李任等曰:「鄭世賢、李澯等所爲之事,皆是無情。然而皆以遞之,何有不可相容之理乎?勿避。」任權、金希說、李任等,至於三啓,皆命勿辭。

10月17日[编辑]

○癸酉,領議政鄭光弼,率百官,告諡冊大妃諡冊。于宗廟如儀。

○以韓效元爲議政府右參贊、金璫爲司憲府大司憲、黃憲爲掌令、宋純爲持平。

○日暈兩珥。

10月18日[编辑]

○甲戌,領議政鄭光弼,率百官上諡冊于殯殿。

10月19日[编辑]

○乙亥,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刑曹正郞鄭源,素有物論,不合於六曹郞官。請遞。」諫院又啓:「奉常寺奴子四人世存、玄年、石斤、從石等,祭物入藏庫臺,潛自掘穴,偸出米麪事,參奉金伯醇,上直日見捉,而卽告于寺正趙績,績私護奴子,反以私庫之物,開閉時偸取事,隱然報于刑曹,只杖六十、收贖。大抵祭物偸取,其罪至重,而趙績爲私護下人之計,沮抑下官所告之言,用情輕報,至爲駭愕。請罷趙績。且刑曹官吏等,設使奉常寺,雖以私庫之物,偸取事移報,而其奴偸取多少,當歸一刑推,而得情痛治可也,而專不詰問,只以摘奸時見捉事爲論,欲輕論而無辭,則乃捉致其寺書員,問其虛實,以爲証驗。其所犯之人,略不窮推,反問於同惡之人,以爲証驗,只照杖律,又聽詐飾病實,以贖其罰,而行私屈法,出入人罪,用情滋甚。判書朴壕、參判崔世節、參議金璇、佐郞李之蕡,請皆推考罷職。奴子等四人,移于法司,推考痛治。大抵若過今日,則發引臨迫,自發引至卒哭,連有齋祭之事,論事似難。已前所啓,請勿留難,而快斷焉。命推趙績及刑曹官吏,命下奉常寺奴子于詔獄,餘不允。」

10月21日[编辑]

○丁丑,行啓殯奠。百官哭臨如儀。辰時,行別奠。

10月23日[编辑]

○己卯,行祖奠。百官哭臨如儀。

○大行大妃諡冊文,左承旨黃士祐製進。

喪止於哀,愼終固所自盡;禮重乎諡,易名惟以至公。爰擧徽稱,或遵彝憲。恭惟大行慈順王大妃尹氏,淑愼明惠,柔懿靜專。肇神女之啓祥,果沙麓之協吉;性承天以乃順,德合地而無疆。窈窕思媚乎周姜,孝格兩殿;儆戒相成乎宣考,治臻二南。中圮頃遭於崇極,間孽或萌於近昵。顧能定興復之大計,豈難割慈愛於一時?社稷再安,寔坤道之鴻造;元良有賴,亦孫謀之燕貽。絶恩私於外家,仰謙沖於內壼。子庶支視猶己出,母一國化自躬行。渺予愚侗,祗承鞠育,庶望康寧於百歲,永奉怡愉於長春。簪花忽傳,災已構於素奈;媧石莫補,痛罔極於昊天。玆用歸美之誠,以講追崇之典。吉日斯卜,寶冊寔陳,謹上尊諡曰貞顯,加上徽號曰昭懿、欽淑。伏冀明靈,俯膺顯號,申錫景命,以衍瓜瓞之緜;默佑洪圖,俾繫苞桑之固。

○大司諫沈彦光,製進哀冊文。

維嘉靖九年歲次庚寅八月戊午朔二十二日己卯,貞顯王后薨于景福宮東宮之正殿,越某甲,從葬于宣陵,禮也。龍攅夕啓,蜃駕曉幎,離淸禁之邃嚴,指玄宮之幽閴。哀子主上殿下,哀三朝之莫展,悼重泉之永隔。命綴鴻芬,載光鳳冊。其詞曰:「圓方配德,曜魄齊明。聖人是象,王道以成。展我邦媛,承事成廟。赫矣陽德,允資陰敎。爰初降生,夙彰俔表。天妹入懷,芳聞在郃。璿式金相,宜其神極。雅有懿範。輔以詩禮。葛藟增徽,蘋蘩闡譽。思齊思媚,是任是姒。上承下撫,厥誠天至。栗栗昏朝,式至今休。四訓無爽,六行俱修。啓玆太平,莫非其則。明以能斷,動惟遠識。割絶恩愛,固我宗圖,末命孔晣,少陽是扶。感人卽深,遐邇悲呼。嗚呼哀哉!彩淪素舒,象隕靈婺。題溱初備,社飯曷又。嗟聖衷之罔極兮,跼窮壤而哀慕;日月邁而不居兮,風樹淒其霜露。嗚呼哀哉!周花甲而加九兮,祝椿歲而添千;撫天時之遞轉兮,傷人事之變遷。玉衣兮晨擧,蘭殿兮晝陰。原野兮逶迤,樹木兮蕭森。卜佳城於鮒隅兮,扃厚德於鷰隧;百僚悲而雨泣兮,三靈慘而雲冱。嗚呼哀哉!有形有化兮,萬古一理;不朽者存兮,天地終始。明明淑德兮,愈久愈彰。托芳輝於貞珉兮,永百歲而不忘。嗚呼哀哉!」

10月24日[编辑]

○庚辰,行遣奠。百官哭臨如儀。

○三更五點,上乘轎,自慈善堂門,由左華門,出弘禮門,入于幕次。至四更二點,大轝出于弘禮門,上出就褥位,俯伏哭。送承旨、史官及侍衛諸將等,亦哭臨。大轝出于光化門外,良久然後,上還宮。

○世子自東宮,至于光化門內祇送,哭臨如儀。

○承旨、史官及政府、中樞府、六曹、漢城府堂上等,問安于大殿。

10月27日[编辑]

○癸未,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李荇啓曰:「臣等聞來月望祭,自上親行事。卒哭未久,卽欲拜陵,其誠孝之心,臣等非不知也。但船隻自初秋,不離於江邊,而舟人失業極矣。且山陵赴役之軍,嬴糧艱苦,不可勝言。若卒哭後過一朔,則氷合必堅,而無用船之弊。且上體亦當康寧,然後爲之親幸,甚當。」傳曰:「山陵行幸事,待堅氷後爲之之議,在前有之,然氷雖堅固,非常時步行者之易渡,如行幸時,則侍衛諸將及軍士,一時竝行於氷上矣,不亦危乎?且見成宗朝拜陵及親祭魂殿之事,一年累次爲之,故予依此欲速爲之耳。向者慈殿久不豫,予之憂愁尤甚大。臣以予之氣候,恐不如常,故待康寧,然後爲之親祭,然予雖素食,身旣無恙,而昨日聞摠護使及山陵都監提調、京畿監司所啓,則乃曰:『前日,不爲浮橋者,以其出自民力也,今則以山陵所排雜物,可設浮橋。』云。若於此時,不爲親祭於山陵,則後日之事,何可必也?」

10月28日[编辑]

○甲申,夜,乾方、有雷聲。

10月29日[编辑]

○乙酉,上以喪服素輦,詣昌德宮齋所。

○返虞。上自昇賢門外階上,入于金鳳門外西邊幕次。至返虞臨時,乃出就褥位,祗迎,俯伏哭,侍從皆哭。執事者,陪虞主入文政殿魂殿。魂座。上杖還出昇賢門入齋室。

○行第一虞祭。

○諫院啓曰:「臣等聞三虞五虞祭外,其餘祭,自上皆欲往來親祭。如此日寒時,數數犯夜而行,恐上體勞動。此闕內,仍齋宿行祭,似爲便易,雖留此闕,間或有攝行,亦似無妨。若今日諸事未備,難於留宿,則請再虞祭後,仍留宿于此。」傳曰:「今此啓之意,乃予之初計也。故七虞祭,皆欲留宿親行,而大臣六卿,於前日問安時啓曰:『雖犯夜,猶可往來行祭矣,至於留宿于空闕,則不可。』云,故雖犯夜,間間行祭矣。然當議于大臣。」傳于政院曰:「當初七虞祭,皆欲留宿親祭,而大臣等以爲:『雖犯夜往來,親行則猶可爲之,不可留宿於空闕。』云。故不爲留宿矣。今諫院所啓云:『雖或間有攝行,亦爲無妨。』此言似異。若留宿於此,則豈可攝行乎?前期虞祭一日,午後留宿,行祭後還宮何如?六虞、七虞連日,故欲留宿而行之。此言議于三公以啓。」

○上還宮。

○三公議啓曰:「留宿之事,尤未安,於夜行幸,故臣等請間或攝行,而不可留宿於空闕事,啓之矣。今亦不宜留宿。」傳曰:「徐當發落。」

○傳于政院曰:「諫院之意,則欲留宿于彼闕,而大臣之意,則雖犯夜,當往來行祭云。以留意斟酌,則一夜留宿,不至有弊,明明日,乃再虞也。其於明日午後,往宿于齋所,翌日行祭後,當還宮也。後日之祭,當以此規爲式何如?且在此闕,文昭、延恩殿親祭時,當乘小轝而往,則齋宿於昌德宮,而往于魂殿時,乘輦未便,其乘小轝可也。」

10月30日[编辑]

○丙戌,上詣于昌德宮齋所。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丁亥朔,上齋宿于昌德宮,率百官親行再虞祭。

○傳于政院曰:「新宣陵望祭,今欲親行,而見成宗朝古事,則行別祭於魂殿,後卽拜陵。此必其時,成宗不爲虞祭,故先行別祭矣。然若不得已先行別祭後拜陵,則當於來十三日,行別祭於魂殿,而行望祭於陵所何如?」

○巳時,上還宮。

○三公啓曰:「上積月憂勞,而今欲盡行虞祭,何不念慈殿之遺敎耶?遺敎欲令上,不數親祭者,有大計也。殯殿時與虞祭時,似乎漸異,願自上斟酌,以思大計也。」傳曰:「以予誠心,自初虞至七虞、卒哭,盍欲盡行?大臣言之,故三虞、五虞,欲令攝行,而其餘祭,皆欲親行也。若日寒,則下人之弊,不可不計也。侍衛將士,亦不堪其苦,如七虞、卒哭,只隔一夜,故猶可留宿矣。四虞、六虞不欲親行也。」三公又啓曰:「自上須省遺敎之意,以保聖體。拜陵時,京畿各官,受弊於供餉,令各司自備何如?且自上,豈不欲速審新陵乎?但朔望之祭,魂殿爲重,而陵次之。若望祭先行於陵所,而攝行於魂殿,則有異事體。又於前日,有上敎,當合氷之時拜陵,恐不宜於此時也。」傳曰:「遺敎雖如此,親祭何可不爲,《儀注》則發引時,亦當隨去,而旣不得爲之,則拜陵,何可不速行乎?前欲堅氷後行之者,山陵諸事,恐未速畢耳。今則功役幾畢,而京畿監司啓曰:『以山陵所用雜物,可作浮橋,而無弊於民。』故欲於望祭親行矣。若待合氷之時,則當至於十二月矣。來十三四日間,諸事未及,則望祭後,至十七八日間,退行何如?成宗當貞熹王后之喪,卒哭祭後,魂殿親行之祭,多至七十餘度,而陵祭則當年適有故,越明年親行之,三年之內,行四度。人子之誠心,豈古今有異?卿等必不及見此事矣。各司供餉自備事,卿等之啓當矣。」

○禮曹啓曰:「昔者成宗未寧,而其時不行虞祭,故卒哭後卽行別祭矣。今則自上親幸虞祭,則雖不卽行別祭,亦無妨也。不得已親行,則來十三四日間,爲之似當。」傳曰:「拜陵事,其依啓,以十三日爲之。」

○下黃海道觀察使尹希仁書狀于政院曰:「此云:『有人細書于鳴謫之底,射于東軒寢房。』載寧郡此非欲害其監司也。凡匿名之書,欲害守令及下人而爲之。非徒外方有如此之事,京中亦有之。前者射矢闕門事。其何以取實乎?監司請發遣京官推之。又曰:『在職未安。』云。勿辭事諭之。」

11月2日[编辑]

○戊子,聖節使趙邦彦,還自京師。

11月5日[编辑]

○辛卯,傳于政院曰:「虞祭時,世子未參一祭。今七虞祭親行時,世子爲亞獻官何如?議于師傅以啓。」

○憲府啓曰:「叔正事叔正將綿布等物,行賂於李亨,不成事,初自發說而還諱,故請刑推。判付曰:『依事干招辭照律。』若以事干誣訴照律,則似爲未便。金思郞同,雖大槪承服,朴孝恩,則專不承服,而金思郞同報辭亦曰:『叔正、金論山等,納賂李亨事,自言時聽知。』云,而朴嗣宗、朴順生招亦云:『參聽叔正、金論山等。』若據事干之言,以納賂照律,則李亨當未免贓罪,而李亨今爲侍陵官。時不推閱矣。大抵重罪,要當歸一,然後可定其罪,叔正等,不得已加刑也。黃海道監司,寢房射箭事,及原州營文書樓庫燒火事,皆爲駭愕。大抵近來人心頑惡,罔有顧忌,少有忿恨,輒肆兇悍。所當嚴示國威,痛絶其弊,請遣京官推鞫。他啓事,則近日姑停矣,此爲緊急故啓之。」傳曰:「金論山照律,憲府自當爲之,故予不言矣。叔正,功臣子孫,而請加刑,故予意以爲,他事干曰:『叔正將賂物納于李亨,而不得納,還持來。』云,則叔正雖不加刑,難脫其罪,故判付以依事干招辭,照律也。叔正納賂之物,李亨不受,則應被贓罪,予不知也。府知予判付之意而啓之耶?若不知而啓之,則更議以啓何如?原州營文書樓庫燒火事,似若駭愕。但其道監司,時方推考守令及下人云。今當國恤,大臣亦曰:『凡事當簡省。』若發遣京官,分囚辭連之人,則其弊多矣。大抵監司,任方面之責,雖有大於此者,猶可以推之。況此事乎?予意以爲,不可遣京官也。黃海監司寢房射矢事及匿名書也,豈欲害監司而爲之?近來奸惡之徒,非但於監司房寢,爲如是之事,向者闕門,亦有射矢之事。卽以匿名書,付之於火。匿名書,何可取實?今若送京官,則推訊之際,辭連之人,必多蔓延,而似若取實匿名也。予意以爲,不爲差遣京官也。」憲府再啓曰:「金論山等,司中自推之,故不啓矣。叔正則功臣子孫,故加刑,必啓稟矣,而判付乃曰:『依事干招辭照律,司中未知判付之意也。叔正、金論山,皆是納賂於李亨者也,金思郞同、朴孝恩,同是事干者也。金論山旣受刑二次,而叔正則但受一次,金思郞同,大槪承服,而朴孝恩則專不承服。今若叔正之罪,依事干招辭照律,則李亨納賂事,雖以還給可免,而金論山招辭乃曰:『吾之火爐,曾納於李亨,而今不遂所欲,故欲還取來。』以此推之,則李亨恐未免贓罪矣。故欲加刑,叔正歸一。」傳曰:「判付泛然,故法司果不知也。予意以爲,事干旣歷歷納招,則終難免罪,故以此判付矣。其判付當曰:『他餘人畢推後,叔正照律可也。』云,則似當矣。然更議以啓。」

○兵曹啓曰:「前水使李夢麟,遇賊敗船時,投水苟活之人,以律罪之宜當,然當初行軍令,則可矣,移上他船,力戰立功。古云:『罪疑惟輕,功疑惟重。』主將今已受罪,軍卒推之爲難。大抵先作罪而後有功,則當用其功,先有功而後有罪,則當治其罪。此等人,縱曰投水苟活,後有軍功,功過相當矣,然已承服。該司若以一罪照律,移刑曹詳覆,則後日處之似難。請與大臣議之。且營吏朴貞文等,欲免鄕役,謀掩敗船之狀,分軍記改磨鍊,參錄卑功,至於一等。大抵罪以罰之,功以賞之,則罪不可掩功。請以分軍記改造之罪,照律。」傳曰:「近間軍令解弛,此人等事,若下該司,則詳覆時,自當處之,然詳覆之事,三年後,始可爲之矣。如有生道者,果不可久爲滯獄,兵曹所啓至當。以此議于大臣。」

11月6日[编辑]

○壬辰,侍講院以師傅意啓曰:「常時擧動,則世子當守宮矣,今虞祭時,則魂殿昌德宮亦闕內也。以世子爲亞獻官允當。」傳曰:「依啓。」

11月7日[编辑]

○癸巳,政院以尙衣院提調意啓曰:「考前例,拜陵時,新陵則御衰服,舊陵則御黲袍。黲袍乃淺靑黑色,不知此爲玉色否也。常時拜陵,例御玉色衣,今爲初喪,故未知前例,敢稟。」傳曰:「黲袍云者,乃玉色也。今之拜陵,非如他時。新陵則着衰服行祭,舊陵則着玉色衣,似未安。祭舊陵時,當用何衣?其問禮官。」

○傳于政院曰:「今七虞祭,以世子爲亞獻矣。聞之,世子近有感寒證,使他人爲亞獻,可也。」

○憲府啓曰:「金論山、叔正等行賂事,其罪一也,而論山則受刑二次,叔正則以功臣子孫,啓請後刑訊,故但受一次,而不爲加刑矣。大抵事不究竟,而徒據事干招辭照律,似爲未便。黃海道射矢事,請遣京官推之者,非欲推覈其匿名書也。射矢于監司寢房,至於穿窓,事甚駭愕,所關重大,非如投文書之類也。且本道監司,方囚事干,以待朝廷處置,而刑曹官吏,被論已久,此事必不回啓,而射矢之事,則所當速推,故前日啓之矣。原州營庫燒火事,非偶失火也。頑人作慝,事已明白,當速嚴徵,以示朝廷紀綱,故前亦啓之矣。」傳曰:「叔正與金論山,刑訊次數不同,而亦不究竟云。依公事爲之可也。黃海道匿名書事,何可取實也?原州燒火事,監司方推守令及下人,皆不須遣京官也。」

○禮曹啓曰:「拜舊陵時,不得已御黲袍矣。」傳曰:「知道。」

11月9日[编辑]

○乙未,三公啓曰:「今拜陵時,百官以戎服侍衛事,問于禮曹,則乃曰:『貞熹王后時,儀軌如此。』然其時則練祭後拜陵故也。今見《五禮儀註》,諸將以戎服侍衛,而百官則着白衣隨駕云。凡事一從禮文爲當。」傳曰:「所啓宜當。但諸將具器服可也。」

○未時,上詣昌德宮齋宿。

11月10日[编辑]

○丙申,上行七虞祭。

○禮曹啓曰:「拜陵時,王子王孫參祭事,於《五禮儀註》序例則曰:『諸君以下,前期一日,致齋於享所。』依此則諸君當先往矣。拜陵《儀註》,則諸君無位次,不可序立於百官之列。別設位,當如祭魂殿之時,然禮文所無,事難擅便。請與大臣議定。」傳曰:「議于三公。」

○傳于政院曰:「前者拜陵時,上陵奉審事,新宣陵則已定矣,舊宣陵奉審事,時不定矣。今若奉審新陵,而不行於舊陵,則甚爲未安。此意言于禮曹。」

○三公啓曰:「前者下問李夢麟軍卒事,兵曹所啓之意甚當。」傳曰:「知道。」

○日微暈。

○忠淸道木川縣雷,天安、全義、平澤等邑、地震,屋宇微動。

11月11日[编辑]

○丁酉,政院以三公議啓曰:「諸君陪享,只於魂殿有之,而於陵所無之。當從禮文,然臣等未考禮文,更令禮曹,考前例酌定何如?」傳曰:「諸君旣於魂殿,別設位次參祭,則於陵所獨異乎?以魂殿序立之例,別設位次。」

○兵曹啓曰:「今十三日拜陵時,他餘將士,當以器服侍衛矣,如雲劍宣傳官內乘,則乃侍衛切近之人,以白衣戎服,隨駕何如?具器服,雖禮文所載,上旣御白服,而凡儀仗,皆以白色爲之,則兵曹都摠府堂上及別雲劍等,具甲冑,最爲有色,甚爲未安。昔在貞熹王后時,有拜陵之禮,而以白衣佩弓箭。依此例爲之何如?敢稟。」傳曰:「將士,白衣佩弓箭侍衛,可也。」

○午時,上詣孝敬殿,行夕上食,申時,還于昌德宮齋室。

○傳于政院曰:「予見卒哭《儀註》,其終乃曰:『自是朝夕之間。』哀至不哭,明朝上食時,亦無哭臨節次耶?雖過卒哭,凡干喪事,則皆着衰服,行四享及俗節之祭,而不哭臨,則似有未安。其問禮官。」禮曹回啓曰:「卒哭《儀註》,自是朝夕之間,哀至不哭云者,非言其祭祀之時也。《儀註》曰:『初喪代哭不絶聲。』凡朝夕上食之時,皆哭,而至練祭而後止哭云爾,則三年內四享、朔望、俗節之奠,及祭,若上親行,則皆有哭臨節次。」傳曰:「知道。」

○忠淸道懷德、全義等縣雷。

11月12日[编辑]

戊申,上率百官行卒哭祭。

○孝敬殿入番宗親及內官、參奉、忠義衛、各差備人等,賜物有差。

○辰時,上具翼善冠白袍、烏犀帶,乘素輦還宮。

○三公啓曰:「拜陵後,又欲奉審新舊陵。臣等以爲,新陵則情意無盡,所當上陵矣,舊陵則前者累次行之。又兩陵之間甚遠,而且有衰服之禮。臣等恐上體勞苦太甚也。且日短之時,當速還宮,請只於新陵行之。」傳曰:「上陵事,當初欲只於新陵行之,後更思之,獨上新陵,而不行於舊陵,非徒未安於心,事體亦異,故欲竝行之。雖曰日短,衰服之間,幾許時耶?」

11月13日[编辑]

○己亥,曉,上御素輦,詣宣陵丁字閣,以黲袍,行祭于舊陵,入幕次,改御衰服,行祭于新陵,上入幕次少休,先上舊陵哀省,下卽變服,上新陵哀省。午時,上回駕,住停于都要淵邊,傳于承旨蔡紹權曰:「守侍陵官、宗親、參奉、內官及各差備人等,賜物有差。」

○議政府、六曹、中樞府、忠勳府堂上等問安。三公等仍啓曰:「臣等曾欲速啓,而近因齋祭及拜陵,未卽啓之。先王定制,未可過越。上之行素,至過卒哭,古所未聞也。況大妃遺敎丁寧,當速開素。」傳曰:「朝廷雖以大計屢言之,行素,於予乃安,故欲過期年爾。然先王定制,旣如此,而大妃遺敎亦存,故經百日,欲開素也。」三公等更議啓曰:「臣等固知上之誠孝無盡也。然先王定制,不可踰越,而卒哭後行素,古今所無。何不念大妃遺敎之意耶?遺敎,欲爲開素之意,在於卒哭前,則其念聖體、爲宗社大計至矣。若自上,從遺敎,則速開素幸甚。自世子以下開素之意,昨日禮曹,雖依禮文啓之,而自上不爲先行,則在下之人,誰敢從禮文乎?伏願上從遺敎,下念世子。此非獨臣等之意,乃大小臣僚之意,故敢啓。」傳曰:「成宗朝貞熹王后國喪時,何以爲之?今日之事,似異於其時,然大臣屢啓至此。不知成宗何時進肉膳乎?考《政院日記》以啓。」

○吏曹判書洪彦弼以久在重任累辭,命遞之。

○政院考貞熹王后國喪時開素事入啓,升遐後至三月,成宗適未寧,因仁粹王妃、仁惠王妃之敎,勉從開素,纔及十日復,已至三虞,更進內汁。傳曰:「肉膳於予心,甚爲未安。但朝廷以大計屢啓,而先王定制亦如是,故今欲勉從。其令司饔院及禮曹知之。」

11月14日[编辑]

○庚子,傳于政院曰:「三都監提調郞官及匠人恩數,前例已書啓矣。匠人功勞,山陵都監,則分四等,國葬、殯殿都監,則分三等,以此磨鍊之意,言于三都監。」

○以張順孫爲吏曹判書、金璫爲議政府右贊成、洪彦弼爲刑曹判書、尹殷輔爲漢城府判尹、金安鼎爲吏曹參判、黃士祐爲刑曹參判、徐祉爲司憲府大司憲、沈思順爲右副承旨、成世昌爲弘文館副提學、金銛爲司諫院司諫、南世健爲副應敎、蔡無斁爲正言、嚴昕爲修撰。史臣曰:「璫,持身雖似廉簡,旣無學術,且乏才望,按察諸路,非但一無聲績,遇事茫然罔措,事多顚錯,人皆嘲笑之不暇,其誰期以經濟乎?順孫,本以庸鄙,不容士論久矣。年又衰老,豈料遽援銓衡重任,金安老常以順孫爲唇齒,安老纔受職牒,其兄安鼎,特授銓曹亞卿,使引順孫,使典政柄。安老之形勢大成,復用之期,指日可待。先是,人皆言安老若復用,順孫當據台位。以今日之勢觀之,其言不誣矣。」

11月15日[编辑]

○辛丑,日微暈。

○命招宗宰從二品以上于勤政殿庭,依成宗朝例,勸肉開素,承旨史官等,亦與焉。又命內官,賜宣醞。三公等啓曰:「詮聞中宮殿,至今不開素。自上若已開素,則在下之人,自當從之。今中宮殿不開素,有異於古例,亦乖於事體。請速勸之。」傳曰:「各殿內外開素事,已諭之。但予在廬次,未知中宮開素與否,今問于中宮,則乃曰:『不可以大殿已開素,而安然爲之也。』云,故今日更言之,使開素也。卿等其速開素。」

11月16日[编辑]

○壬寅,傳于政院曰:「昨日經筵取稟時,予有感寒之證,故姑令更稟。非徒感寒證未殄也,《五禮儀》,雖有卒哭後接待群臣聽政之文,徒從《五禮儀》之文,遽忘哀接群臣視事,至爲未安。況百日未遠,過百日後更稟。」

○諫院啓曰:「刑曹參判黃士祐,爲堂上未久,卽授二品,爵命猥濫。請速改正。李夢麟,逢倭致敗,人物多死。若以實啓之,則必不宣慰,且無賞加,而別遣使臣宣慰,又特賜賞加。是陷於詐術矣。旣陷於詐術,而猶不改正,其僭賞莫甚。請速改正。葱谷守邪慝事,已盡啓之。前於貞熹王后時,皆以有操行者擇差。今不可以邪慝之人,使之入番於陵所也。」傳曰:「黃士祐以都承旨,陞爲二品,豈不可也?古則以都承旨,爲判書者多矣。若人物可當,則猶可爲判書,豈不可爲參判乎?李夢麟事,非予獨言之,曾與大臣共議之。葱谷守事,予亦已盡言。」

11月17日[编辑]

○癸卯,侍講院以世子師傅意啓曰:「世子學問,不可久廢。今則已過卒哭,而書筵廳,庶幾修補,請自今爲書筵。」傳曰:「依啓。」

○弘文館副提學成世昌、直提學金公藝、典翰沈義欽、應敎沈光彦、副應敎南世健、校理趙仁奎、修撰李名珪、博士鄭惟善、著作洪春卿啓曰:「國之治亂,在用人。人君之特旨,不可不爲也。然須衆論洽然,然後自上拔出而用之,使下人知其人君用人之明矣。若以干涉私昵,或用非人,則下必缺望。近來特旨,屢行於不料之人,公論泯鬱。前者以尹希仁,特爲黃海道觀察使,又以金安鼎,爲吏曹參判,擧國不知其由也。其時臺諫,知物論喧騰,雖上疏章,而不直指啓,畏其非己,曚曨不分明言之,至爲失體。今者以金安鼎,特爲義禁府同知。別無才德之人,累蒙特旨,衆論尤爲駭愕也。贊成,貳公弘化之地,以金璫特拜之。非徒朝廷士林未快也,下至黎庶,莫不驚怪。而臺諫不卽論啓,諫院昨日,只以微細之事論啓,以塞其責。憲府則如此事,不急急論啓,而以日久不緊之事,貞顯王后誌文錯字不推事。辭避,至爲誤矣。吏曹擬望,如正一品,則判書擬望時,必有特命,乃可爲之,而今以張順孫,徑自擬之,至爲非矣。且近日臺諫,因國事遑遑,久廢論啓,以待事畢,而政事之日,判書卽以臺諫擬他職,至爲未便。吏曹、臺諫等,推考治罪。今此數事,國之重事,須與大言共議,大定公論,然後庶可扶植國脈。且徐祉爲憲長,如此有事之時,卽肅拜論事可也,不卽肅拜,承命牌詣闕,尤爲失體。金銛前日之所失,乃私情事也。不可在職,請皆遞之。大抵擢拜重職之際,自上雖詳知之,皆與大臣博採,然後爲之可也。如此之事,近來每爲輕擧,士氣至爲沮喪。自今以後,請自上勿爲如是。」傳曰:「古人云:『知人則哲,惟帝其難之。』予之用人失當之論,可也。當初下情,予未及知之也。特命之事,若有不當,則自有公論矣。擬望之事,非予所知也。吏曹以用人之失,推考之時,則有之矣,一時竝遞,則似爲騷擾矣。臺諫被論,則勢不可在職,然卿等請與大臣議之云,故議之也。」史臣曰:「世昌與左相沈貞,居在同閈,知安老復用之勢已成,又憤臺諫,非不知張順孫、金安鼎之不可,而亦附安老,隱默不言,倡爲此論,其爲計,則未嘗不善,但與貞之老奸,共議爲之。設使得杜安老復用之路,貞之奸邪,亦將何以制之?處之疎闊,反爲所擠,可嘆。」又曰:「出希仁爲監司者,欲拜安鼎爲吏曹參判耳。安鼎,安老之兄也。」 ○刑曹啓曰:「黃海道觀察使書狀云:『以射矢事,事干三十餘人,分囚待令。』如此日寒時,滯獄未安,而且射矢于監司寢房,其漸甚大。請遣京官推之。原州燒火事,其道已推之云,不爲回啓。」傳曰:今若遣京官,則推訊之際,必有騷擾。然當與大臣共議,然後發落也。原州燒火事,知道。「

○平安道泰川縣,午時,日兩傍,白氣如練,周回四面凝聚,圓如盤形。且日傍近處二面,圓形半白半紅,東西北兩間二面,色白,中有如虹靑赤色,亦似半月形。未時還消。

11月18日[编辑]

○甲辰,領議政鄭光弼議曰:「弘文館啓辭,間有美言,如崇品注擬事,先王朝則臣未知也。當代成希顔、宋軼,皆以一品,除銓衡之長,今必據例爲之。臺諫當大事論執,則不可注擬他職。若平時,則或擬陞品,或擬華秩,非是爲貶也。有何不可?臣意吏曹之失,不爲深重。黃海道射矢,雖是重事,凶荒太甚,遣使命,似爲未便。況刑獄處決,乃尹希仁所長,命希仁推考啓聞後,若可遣京官,則遣之何如?」左議政沈貞議曰:「弘文館所啓,皆是公論。黃海道射矢事,速諭本道監司,推斷爲當。」落點于光弼議。右議政李荇啓曰:「臣以誌文字誤事,待罪,故議得則不參。但老成之臣,自上用之是也,張順孫之爲吏曹判書,臣未知其不可也。弘文館駁擊人物之是非,臣又不知也。」傳曰:「弘文館,常以不緊之事,攻擊臺諫,近來尤甚。予以謂臺諫重任,不可輕爲攻擊之意,累與朝廷大臣及侍從之人言之。今者弘文館,以其臺諫,不及論其一二之事,遽爲駁擊,於予心似爲未便焉。今聞大臣之言,卽予之意也。」史臣曰:「荇性本迂疎,旣不知金安老之奸邪,常以薦用,倡爲公論焉。知張順孫之爲人,又安知其間邪謀秘計,鋪置牢籠,進退人物,乃是宰相之職,而不明知人,暗於是非,將焉用彼相?」 ○吏曹判書張順孫啓曰:「臣初除判書時,欲盡陳懷抱,而第念上方在憂哀之中,故未果焉。今聞弘文館論劾,臣甚宜也。其以臺諫,擬他職者,亦果有情而爲之。頃者淸流之人多,而國事非矣。今雖不能盡除,其如臺諫、侍從,則不可不擇矣。任權之入於淸流,自上必知之也。任權之父由謙,乃臣友也。臣其時,嘗與鄭光弼謂由謙曰:『何不敎子乎?』由謙曰:『吾言亦不聽從矣。』光弼曰:『何不杖而敎之乎?』臣聞此言已久,故意謂如此之人,不可在臺諫,而他職則猶可爲之,故以任權擬于判事之望耳。且嚴昕則弘文館有闕者至七員,不可不差,故問於正郞,則曰:『爲修撰者,唯嚴昕而已。』臣亦聞昕有才學故擬之。豈有他意乎?臣頃者,以不善之言,見逐於朝廷,而至於今日,無事保全,上恩至重。但死亡無日,故以臣懷抱,如此啓達耳。然臣方被論,故又未能盡陳情懷。請遞臣職。」垂淚嘆噫而啓。傳曰:「或以執義爲判事,或以判事爲執義,交柬遷轉,亦例也。何害於事乎?勿辭。」順孫三辭,,不允。史臣曰:「張順孫,險譎難測,見善人,嫉之如讎,其本性也。老來爲同氣者所推,得操重權;恣行胸臆。如是而又卽處於燮理重地,吾恐善人之類,盡爲魚肉於老奸之腹劍矣。」又曰:「順孫以一品宰相,且長銓曹,發明淸流之言,直斥任權,言隨涕零,極盡諂邪之態。其人之無狀,不可勝道。」 ○以成世昌爲刑曹參判、金謹思爲司憲府大司憲、權輗爲司諫院大司諫、黃士祐爲弘文館副提學、尹安仁爲執義、朴紹爲司諫、鄭世賢、洪石堅爲掌令、宋麟壽、金致雲爲持平、黃孝恭爲獻納、羅淑爲正言。

11月19日[编辑]

○乙巳,司諫朴紹啓曰:「臣與輔德鄭世虎,同爲舍人,而前僉使康績堂參置簿時,鄭世虎以病不來,故臣獨爲之。昨日以康績堂參事,績爲所江僉使時,依憑堂參,猥濫私用事,時方被推。鄭世虎被推於詔獄,實臣之所爲也。意以爲亦推臣也,待命於禁府,而今爲司諫,不可在職。請速遞。」三啓,不允。

○掌令鄭世賢啓曰:「臣前爲掌令,駁遞未久,而今又弘文館,以金安鼎、尹希仁特旨事,物論喧騰。其時臺諫,畏其非己,矇曨不分明言之云。以此臺諫皆論遞,臣亦一時臺諫也。不可在職,請速遞。」傳曰:「其遞之。」

○政院以三都監各差備官恩數磨鍊單字啓曰:「前者貞熹王后時,則乘遐於溫陽,故其時所任人,與今時異矣。以貞熹王后時例,參酌於昌陵、宣陵時事,磨鍊書啓。詮聞曩者,恩數磨鍊事,命召三都監提調於賓廳會議云。今亦依此爲之何如?」又以殯殿都監提調意啓曰:「各差備官,雖初分掌,遇事則不計所掌而看審,故此意敢啓。且工曹郞官,殯殿一應排設事專掌,故亦書啓,然前例則無之。」傳曰:「前者三都監恩數事,命召提調於闕庭會議者,其時凡差備官及匠人等,未及詳悉磨鍊故也。今則自都監提調、郞官,及下至匠人、各差備論賞事,無不備細磨鍊書啓,則不須會議于闕庭。」

○弘文館上箚曰:

一人足以亡國,一言足以喪邦。使亡國之人,不得售其奸,喪邦之言,不得施於事,要在人君之明斷耳。張順孫,本以險陂之人,新秉銓衡,恣行胸臆,注擬之際,輒試媢嫉之心,陰沮不悅之人,詖心、詭術,已露其端。臣等前以公論啓達,正爲此慮也。而順孫不復忌憚,反出兇憤之言,目爲淸流,構陷士類。斯言一出,群聽驚駭。士林之禍、空國之漸,已兆於此矣。將來之患,何以勝言?伏願殿下,明燭邪正,快示好惡。

傳曰:「向者政事之時,張順孫,擬于吏曹判書望,予以爲此老成之人,銓衡之任,猶可能堪,卽落點也。且見執義任權,擬于判事望,予以爲常時,以執義爲判事,以判事爲執義,例也,不以爲怪。但不落點者,以其政事之日,臺諫多遞故也。昨日聞張順孫之言,則以任權擬于判事之望,有情爲之云。予未知其意所在也。物論以此驚駭也。凡人老衰,則志氣耗荒,而計慮亦短矣。順孫此言,亦年老衰耗所致。雖不明示好惡,以此箚示之,則順孫亦自知其非矣。」史臣曰:「張順孫見駁於物論已久,黨於安老而復顯。金安鼎等,皆黨於安老,欲引用安老,故弘文館之論如是。上欲用安老,故卽遷世昌爲刑曹參判,擢安老之黨黃士祐爲副提學也。直提學金公藝等,上箚子,極諫張順孫兇邪之狀,黃士祐止之,然公論激發,不能禁止,竝書其名于箚。其箚則欲去安老之黨,以杜安老復用之路。」

11月20日[编辑]

○丙午,撰集廳啓曰:「前日自上下《續輿地勝覽》曰:『誤錯處有之,近因國恤,未卽回啓。凡修撰事,皆以京外文籍,採取纂集,則其間,豈無誤錯乎?』但聞廢朝時,只革司諫院,而不革司憲府矣。內禁衛稱衝鐵衛事,未及詳察。大抵此冊,與前冊、相讎校合集矣。請別出監校官,校正何如?」傳曰:「監校事,如啓。但前日,予所敎者,非謂革憲府也。憲府官員煩多,故革除官員之數也云耳。然此皆所聞之事,何可盡信?撰集廳,當自察而爲之也。」

○憲府啓曰:「掌令洪石堅有物論,不合於臺諫,請速遞之。」諫院啓曰:「掌令洪石堅前爲弼善時,以心術不正,被駁。如此之人,不可在於臺諫之列。獻納黃孝恭,言官不合,請皆速遞。」傳曰:「皆可遞也。」

○三公啓曰:「詮聞上體有感寒咳嗽之証,而冬至大祭親行事,昨昨傳敎。大祭親行,雖不可廢,冬至時則日候必大寒,若親行,則恐聖體尤爲未寧也。姑停何如?」答曰:「前日連行虞祭,又拜山陵,故其時果有感寒之証,今則調保得差,故冬至大祭親行事,言于政院耳。三公不知予之得差,故啓之如是也。」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1月21日[编辑]

○丁未,正言羅淑啓曰:「司諫朴紹,前者與鄭世虎,同爲舍人,而適世虎得病不仕,故朴紹代爲掌務,康績堂參,專掌置簿。今者世虎以康績之事,被推於詔獄。朴紹以此未安,曾爲辭避,而自上乃曰:『禁府欲知康績之事實不實耳,勿避。』云,故朴紹聞命就職,昨日乃參相會之禮。然詮聞鄭世虎以私罪照律,適以宥旨前事見棄,然實則非鄭世虎之所爲也,乃朴紹之所爲,決不可在職,而更不爲辭避,尤爲失體。大抵堂參,雖非私用之例,實是非法,請遞。」傳曰:「其遞之。」

○臺諫啓:「掌令洪叙疇,素有物論,司諫吳準,乃吏曹參判金安鼎四寸也。吏曹不詳察,請皆遞之。」傳曰:「其依啓遞之。且卽命招吏曹,更爲政事可也。」罷政後來啓,故傳敎如是。 ○大司憲金謹思、大司諫權輗等啓曰:「弘文館,公論所出之地,而論思之際,或假公議而行私,或附權奸而售術,則將不利於社稷。知幾之士,孰不寒心?今觀弘文館所啓,請推前臺諫治罪,又以其所啓,當議于大臣云。若有事關宗社,存亡在於朝夕,而臺諫噤默不言,則雖罷之可也,罪之亦可也,今此數事,雖所當啓,而非大關宗社之事也。況前臺諫,新員未及署經,或長官未及相會,安知終不論啓,而經自駁論,至請治罪?臣等未知其意所在。所言出於公論,則當以直啓之,不必請問大臣。今者弘文館,欲以其議,問于大臣,其迹未免聽人之嗾。其爲寒心,可勝言哉?中外聞之,莫不駭愕。臣等聞成世昌,締結沈貞,陰謀秘計,欲以一網打盡臺諫,擾亂朝廷,排擯異己,陽托公論,陰售密計,又引大臣,欲中其計。而他大臣議則不同,而獨貞之議,如合符節,其相爲表裏之迹暴著,人皆見其肺肝。國之亂亡,迫在朝夕。請世昌依律定罪,直提學金公藝等,居顧間咫尺之地,不顧事之是非,苟從其議,一無可否,雷同和附,以成奸計,請皆罷之。沈貞居旲瞻之地,不以國家爲念,以言論之人,爲鷹犬,假其手以行胸臆,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不特此也,素以邪諂貪濁無狀之人,有奸慝應變之才,盜名欺世,專擅威福,門闌如市。人皆欲言,而畏其禍毒,莫敢開口。以此馴致極品,尙不自滿,招權納賂,以肥其家。曩在灼鼠之變,朴氏欲以賄賂,緩其獄辭,遺段子及琥珀纓子而受之。李宗翼之狂言,雖不足數也,而貞實有是事,至於辭避時,巧言自明,自上問于福城君則可知云。又以蒙大辟爲之辭,其邪慝無狀極矣,衆皆痛心久矣。自上亦豈不知之?其貪饕誤國之奸,不可一日在燮理之地,請依律定罪,以快輿望。且張順孫辭避之時,但當固辭而已,指任權爲淸流,淸流之言,恐有後弊。固當論啓,而以此事爲重,故先啓也。且掌令黃允峻,前亦爲臺諫矣。其時物論,已爲不足,今爲掌令未便。請遞。」傳曰:「弘文館論臺諫之失,則古亦有之,請問大臣事,古所未聞也。問于大臣,則所議各異,而獨合於沈貞之議,然亦初未知其迹也。若實爲如此,則甚爲非矣。況一網打盡!臺諫有關治亂,成世昌則雖依律定罪可也。沈貞之失,非一事,所關重大,然大臣進退,似爲非輕,固當留難,而論彈之事甚大,亦於觀聽駭愕。若少有遲留,則所傷必多。依律定罪,則似過矣,斟酌爲之,在予處決。但大臣雖見駁,若其小失,則不可輕遞。今當士心紛紛之際,如不明示好惡,則其物議尤不定,而不可止之矣。人人洶洶如是,固難在於燮理之地,雖罷之可也。金公藝等,世昌之議雖如是,而所當察其前臺諫之失,度其事之是非可也,苟從其議,以成奸計,必有後弊。罷之亦當。雖一人見罷,人君固當愛惜,不可輕爲。況大臣、侍從之罷乎?欲議于大臣,而大臣前日亦曰:『弘文館非矣,豈無所計而言乎?』以此不議也。他所啓,知道。黃允峻,其遞之。」史臣曰:「是日兩司,早會諫臺廳外,今皆以爲必駁張順孫,至閉門後有此啓,及下發落,則夜已二鼓矣。當其未下發落,恐上留難,相顧失色。成世昌之論,雖是初與沈貞,潛結相應,不爲無罪。然沈貞則方在三公,成世昌則又長玉堂。況弘文館,一時名士之所在,而臺諫一啓,便卽依允。不有先入之言,安能若此?此皆金安老之秘計密謀,曾惑聖聰無疑矣。」又曰:「十八日夕,以副提學成世昌爲刑曹參判,黃士祐代之,命招士祐代直,士祐乃安老四寸也。大司憲金謹思、大司諫沈彦光,皆安老之黨也。潛圖謀約,有此啓也。」 ○傳曰:「成世昌依律定罪事,已敎之,但若以辭緣推考云,則臺諫之言,似爲不實。除推考二字,直以依律定罪事,下義禁府可也。」

○以李彦迪爲司諫院司諫、黃允峻、鄭萬鍾爲司憲府掌令,成倫爲獻納。

11月22日[编辑]

○戊申,命招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李荇,傳曰:「昨日見臺諫所啓,則大臣進退及侍從罷職,甚爲非輕。如小失則固當留難矣,此事必終不中止,而且沈貞之失,非一事,所關重大,故欲議于大臣,而前者大臣李荇亦曰:『弘文館擊駁臺諫,至爲非矣。』故予不議之,而卽決斷也。且推之則所傷必多,故予斟酌處決也。弘文館旣如是啓之,而臺諫又知此啓之。予若留難,不定是非,則外間何知弘文館之爲非,而臺諫之爲是耶?予以是,明示好惡,而決斷也。」光弼、荇啓曰:「自上不議之意,臣等已知之矣。然心懷不可不啓,故啓之。明示好惡之敎,宜也,但朴氏之事,外間何以知之?臣意以爲,雖微官之事,詳悉推問,然後罪之爲當。若不詳察,而快決定罪,則恐有後弊。況臺諫、大臣,皆是重任,不可不待之以重矣。今若一從臺諫之言,而不察大臣之罪,則恐無待大臣之道也。沈貞他餘所失,臣等不知也,若有自上洞知之事,則指言沈貞受段子琥珀纓子等物。當明言其大矣。然則沈貞無辭自服,而外人亦知其事之是非矣。且臣等不知世昌之事,果有情而爲之也。但弘文館以不緊之事,擊駁人物,積弊已久,此弊則可革。且弘文館,今者某也可遞,某也不可遞云,此言甚不當。」荇獨啓曰:「前日臣之所啓,未知弘文館所啓之意云者,無他。近來弘文館,擊駁人物之風成弊,故每與光弼,言未便之意,而遂啓之。」傳曰:「弘文館以不緊之事,攻擊成習,此弊不可不革。今者成世昌之論啓,若公論則當矣,締結沈貞,謀陷士類云。以此見之,其不爲公論明矣。灼鼠之變,朴氏欲緩其獄辭,以段子等物,賄賂云。此事朴氏雖在闕內,予不可知也。況値灼鼠之變,朴氏出於宮外,予尤未知也。此事,李宗翼先發,而外間以此喧騰,故臺諫啓之矣。」光弼、荇再啓曰:「以耳目之言爲信,似當,然凡事不可不推而罪之。當見其端緖而罪之,則彼雖不承服,而外間亦知其是非矣。如不推而罪之,則非徒彼不自知其罪,而後世亦必有疑矣。」傳曰:「此事所當推之,知其虛實,然後罪之,然臺諫所啓,有曰:『成世昌締結沈貞,一網打盡臺諫。』之言及沈貞受朴氏所賄之物等事,推之似難。雖大臣,不可命招問之也。且如贓犯之罪,則據事干,可以推之,此則非如他罪之類。予雖百計思之,不可推之。若推之,而貞若發明,則反以臺諫之言爲不實也,故明示好惡耳。」光弼、荇三啓曰:「凡治罪事,雖微細之民,固當推之,然後罪之。不能發明,而若有疑事,則猶可罪之,卽聞論啓,而乘快決斷,則臣恐有後弊也。此乃言語間事也。若推之而發明,則臺諫亦必以所聞言之,至爲未安。不特此也,今則聖朝凡事,斟酌爲之矣。後世不問,而治罪之事,恐自此成弊。」傳曰:「大臣去就,予以爲重難,至夜深,反覆思之。世昌前日之論啓,出於公論,則似可矣,締結沈貞,欲以一網打盡臺諫,乃顯然事也。不可不明示好惡也。且弘文館旣見罷,則沈貞不可在相位,故亦罷耳。況臺諫,又以灼鼠時事論啓。此則大關於宗社,若推之,則於貞,多有所傷矣。臺諫則請依律定罪,但大臣不可一朝,繩之以律,故止於罷職耳。凡治罪事,雖微官,猶且問其虛實而罪之。況大臣耶?予豈不計料,而爲之耶?但沈貞之事,推之甚難,故如此斟酌爲之。」光弼、荇四啓曰:「非特沈貞事也。成世昌之事,亦不推,而依律定罪,似爲未穩。臣以冬至大祭親行獻官退去,故未得待命。」

○大司憲金謹思、大司諫權輗等啓曰:「成世昌依律定罪事,已下敎矣。其元犯大罪,則沈貞尤重,而律有首從之分。獨罪世昌,而只罷沈貞,自上用法,似爲顚倒。請依律定罪。且推問世昌,則自有其律,故昨日請依律定罪矣,推世昌,則必不能發明矣。雖不推之,亦非黯黮之事,然推考定罪何如?」傳曰:「成世昌事,欲推考定罪,而卿等請依律定罪,故以此傳敎矣。果若不推而照律,似未便,依所啓推考後,定罪可也。沈貞事,雖啓以依律定罪,大臣進退,不可不重難也。但以所關重大,旣罷弘文館官員,而且罪世昌,則貞不可在相位,故亦罷耳。今不可下詔獄而推之也。」

○上詣孝敬殿,行夕上食。

11月23日[编辑]

○己酉,上親行冬至祭于孝敬殿。

○傳于政院曰:「成世昌之事,已令禁府推之矣。但成世昌雖實爲之,必不直招。若不直招,則二品宰相,定罪猶可爲也。刑訊似難,若不刑訊,則取服亦難。且臺諫啓之曰:『此非黯黮事,豈不詳聞而言之?』其勿以初招啓稟,而反覆詰問之意,招禁府郞官言之。」

○上詣孝敬殿,行朝上食。

○鄭光弼、李荇啓曰:「前日臣等,承命詣闕,食肉之日,自上傳曰:『內事不知也。』前日宰相等,聞中宮殿不爲開素,請開素,則自上乃曰:『內事不知也。』此必不御大內也。若發引前,則不得已居憂處變,故宜可以處外矣,今則卒哭已過,豈可只率小宦,御其淺陋之地乎?人君當居于九重之深,不可久處於外殿。請速還御于大內。」傳曰:「喪事至重,不可速入于內也。大內則有婦侍,而混處未便,故欲與小宦,居廬于外,以終三年,乃予之意,豈可改乎?」光弼、李荇再啓曰:「上之至情,臣等已知之。但彼淺陋之地,豈合於人君之所御乎?大內亦有別殿,請速還御。大抵人君之事,與凡人大不同矣。此事則臣等當固請不已。」傳曰:「以成宗朝故事見之,昌德宮有修文堂,在中門之外,大門之內。成宗處於此堂,居廬三年。晝則有時出入於內,夜則恒處於此堂也。今者予之所處丕顯閤,與修文堂無異也。當遵先王之例而爲之。」

○大司憲金謹思、大司諫權輗等上箚曰:

伏以,沈貞奸邪貪濁,專權恣行之狀,前已書啓。貞平日欲收人心,雖年少新進之士,而倒屣延接,盃酒交歡,昵同儕輩,其心狡矣。不特此也,與李沆、金克愊,結爲死友,交相援救,至與李沆,往來留宿,此豈大臣之事乎?其邪慝甚矣。其中所議,外人所不知。所言若公,則當公議於朝廷,不當私議於其家。自克愊及沆見斥而後,如失左右手,懷憤自危,邪謀、奸計,無所不至,乘時欲發者已久矣。適値成世昌入論思之地,自以爲得其機會,輒陰嗾之,欲遂其計,而十目十手,不能終掩,情狀敗露,其爲秘計邪譎,可勝言哉?灼鼠之變,大關宗社,雖無貞,終難掩覆,自以先發爲功,誇示外人,又陰受朴氏賄賂,以媚其意,爲他日之地,中立觀望,其爲計至巧矣。且貞前爲委官時,見朴氏侍婢在鞫問者,有美色,心欲之私,謂金克愷曰:『吾當生全此兒,可許我否?』克愷諾之,會杖傷致死,竟未遂其欲。其計以爲,出於吾口,入於克愷之耳,此事至密,人必難知,然人心難欺,鬼蜮之狀,安能逃乎?近來天災時變,疊見層出,職是此人居燮理之地也。世昌,奴事沈貞,曲從奸計,上已悉其狀,旣下詔獄,自當按律痛繩,然貞,罪之魁也。舍其魁而只治其脅從,豈人君用法之公乎?貞,職在大臣之列,上以爲不可下獄鞫問云。此則果待大臣之體也。大臣之罪,所關重大,則雖不繫獄,其罪不可原也。世昌按律定罪,則罪之魁首,雖不鞫問,自有其典。罪同而罰異,且不可。況罪脅從,而舍其魁乎?請依律定罪,以快衆心,以固宗社。

傳曰:「今觀箚子所論,沈貞之事,果爲駭愕。然見成世昌推案,則已過半承服矣。世昌若取服,則沈貞之罪,自當有之,不可徑爲治罪也。」

○下義禁府公事于政院曰:「予以爲二品之人,若不直招,則刑訊爲難,今見推案,則成世昌與沈貞議論之事,過半承服。其依啓刑訊可也。」禁府啓目,成世昌招辭曰:「近日臺諫,凡論事之際,隱然啓達,不爲直斥,故心常憤鬱,而不意授副提學,欲爲辭避,以議論事,進去于沈貞家,貞乃曰:『近來事事出於意料之外。金璫爲二相矣。』余答曰:『金璫雖無大過,豈合於貳公之地乎?且金安鼎屢有特旨,必有物論。』沈貞又曰:『自金安鼎爲吏曹參判,政事日非,以執義任權,擬望於正,亦必有情。國事至此,而臺諫不啓,將有難救之事,可以處之?汝當爲國盡心,不可辭避。』余意謂,大臣以憂國公論,與侍從之人,同心匡救,不害於義也。乃以所聞之言,見同僚開說,而仕進于本館,同僚請坐處,公然出議,同然一辭,固無異論,一時啓達。議于大臣事、啓請事,則臣已聞於大臣公論,而上若下問于大臣,則大臣所議,亦所洞照,故爲之。且前臺諫請罷事,前臺諫請推治罪,則後必有直言之事,故如此啓達。然締結沈貞,陰謀密計,陽托公論,欲以一網打盡臺諫,排擯異己事,則萬無其理。」云。請刑問現推。 ○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李荇、左參贊趙元紀、右參贊韓效元啓曰:「自上之意,欲矯下人積弊之事也。弘文館擊臺諫事也。然矯之以平易,則可矣,若矯之以太過,則不可矣。古人云:『矯枉過直,其弊不貲。』況大臣之罪,可以原情定罪也。」傳曰:「今之所啓,矯下人之言,予不知也,昨日予以爲,弘文館近來以小事,每爲擊駁臺諫,其弊成習,故以此快斷,而乃明示好惡也。予豈別言矯弊之事乎?臺諫合司啓曰:『成世昌締結沈貞,以私憤,欲一網打盡臺諫,而金公藝等,不顧事之是非,從世昌之議,以成奸計,故皆罷之矣。今見成世昌推案,則與沈貞私議事,言于同僚,故刑訊事,已依允矣。且沈貞居大臣之位,以言論之人,爲鷹犬云,而且見兩司箚子,則多有駭愕之事矣。』臺諫請依律定罪,予答曰:『推世昌則貞之罪,自有其律也。』此事若之何而可?大臣等其言之。」光弼、荇啓曰:「臣等所云,自上矯弊事,無他意也。近來弘文館,擊駁人物事,臣等常時,每以爲未便。然矯之則所當平易,而不宜太過,故敢啓,自上見律,而斟酌定罪爲當。臺諫箚子,則臣等未及見也。」傳曰:「前者弘文館彈劾人物之習,雖有之,以其公論啓之,故似無妨也。今則以私憤爲之,有異於前日,故乃明示好惡也。大臣等其退去。」

○下義禁府公事于政院曰:「成世昌,贖杖、告身盡行追奪、外方付處事,判付可也。其照律公事,杖一百、流二千里、告身盡行追奪,入啓,故自上如是裁減。且成世昌取服,則沈貞自當受罪事,敎之矣。世昌、貞,有首從之異,而成世昌,以弘文館之議,請議于大臣,則沈貞之議乃曰:『皆是公論。』云。與臺諫所啓之言甚合。所當依律治罪,而大臣進退,予甚重難也。然欲使朝廷易爲安靜,故旣快斷而罷職也。但待大臣,不可如二品之人待之,固當優容,故世昌則予斟酌定罪,而貞則告身盡行追奪,似當。」

○以許洽爲弘文館典翰、黃憲爲司憲府掌令、黃恬爲副應敎、李任、朴洪麟爲校理。

11月24日[编辑]

○庚戌,臺諫全數啓曰:「成世昌之罪,有正律,斬待時,妻子一千里內安置。禁府捨正律,而以不相當律,比而照之。凡罪無正律,則比以他律,例也,有正律,而比以他律,古所未有。三尺之法,雖人君,不可搖屈。況有司擅意低昻乎?自上斟酌處之,亦非用法之公然。特恩出於上,則猶或可也,有司但當執之而已,而禁府照律,用情見然,故禁府之官,憲府當推之,世昌請改照以正律。且上敎以貞爲大臣,故末減矣,律云:『大臣專擅,則糾之以極罪。』大臣而如是,尤爲非矣。世昌旣照以正律,則貞當受同科之罪。」傳曰:「大臣旣啓曰:『自上斟酌處之。』云。斟酌處之,在於上,爲有司者,但照以正律而止耳。低昻如是,憲府推之是也。且世昌之罪,旣改照以正律云。世昌旣爲告身盡行追奪,而付處於外。方今雖改照,何加於此?但臺諫論執如此,其改照可也。沈貞之罪,自上初非以爲輕也,以大臣,而告身盡行追奪,中外聞之,必曰大臣之罪,豈偶然,而至於罷職收牒乎?則斯亦極矣,今不可改照也。」四啓,皆不允。

○大司憲金謹思、大司諫權輗等上箚曰:

人君之所以重大臣者,以其盡大臣之道也。大臣之罪,不至於重大,則議以末減可也,若罪關重大,則不可以大臣貸之也。沈貞延引後進,以收人心,交結侍從,以售奸術。曲邀李沆,留宿私議。受朴氏之賄,要朴氏之婢。凡此數事,罔赦之罪,豈可諉以大臣而寬之乎?原其心,則難測,察其迹,則已著。自古國家危亂之世,恒由大臣專擅,而人君或優游不斷,或跋扈難制。事在於不可爲,然後悔之無及矣。曩在成廟朝,任士洪陰嗾持平金彦幸,駁玄碩圭,成廟知其奸狀,卽治其罪,逬諸遐裔,但不忍繩之以律,以啓燕山危亡之禍。今貞竊居鈞軸,非士洪之比,一網打盡臺諫,非碩圭一人之七罪,浮於士洪,而今之擬罪,反輕於士洪。用法顚倒,物議紛騰。臣等爲宗社,不勝寒心。請按律定罪。

傳曰:「箚子之言至當。但奪告身,旣爲非輕,不可加罪,故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黃士祐等上箚曰:

自古奸兇,起勢立威,盜擅國柄,莫不先結邪諂陰附之人,以爲腹心瓜牙,外托公議,斥去異己,使杜口結舌,莫敢誰何,然後威福在手,惟吾所爲,至於大奸根據,人主孤立,國之亡,無日矣。貞本以陰狡兇猾之資,欺世盜名,馴致台輔,與李沆、金克愊,互相挾交,以爲陰援,門接不逞,以爲鷹犬,專擅威福,報復恩讎,人皆側目重足,不敢開口,賄賂盈門,熾灼日盛,縱恣無忌,奸狀敗露。沆與克愊,不容公議,自知難保,陰懷憤毒,乘時射手,欲以一網打盡士類者,非一日矣。成世昌,適授論思之職,貞自以爲吾腹心,已入言地,吾計可遂,握手密嗾,俾托公論,謀斥異己,以行胸臆,情迹詭秘,耳目難掩,公論自發,使殿下得知其情狀,豈非宗社之福也?觀世昌所供,雖皆巧飾,其密嗾鬼蜮之狀,昭然已著。比古小人危國凶計,無如此人所爲。知小人非難,去小人爲難。知而不去,其禍尤慘。此不可以常律罪之,況以罷官收牒,爲能懲其惡也。罪有首從,用法各當,世昌旣伏杖流之律,以重律罪貞,王法之當伏,惟快從公論。

傳曰:「沈貞、成世昌,上下皆知其非矣。故旣罷官收牒。人君待大臣,固當優容,不可加罪也。」

11月25日[编辑]

○辛亥,傳于政院曰:「成世昌之罪,禁府照律甚重。比律交結近侍官員條,斬待時,妻子二千里安置。贖杖,告身盡行追奪,遠方付處可也。」

○臺諫全數如前五啓,不允。

○掌令黃憲啓曰:「成世昌爲沈貞鷹犬,聽其陰嗾,外托公論,欲行胸臆之計,觀其推案則可知矣。自上洞照其奸狀,而不以罪罪之,人心缺望。沈貞本以貪邪無狀之人,忝竊台輔,誘引後進,以收人望,與李沆、金克愊,結爲死友,往來留宿,陰謀密計,無所不至。前有灼鼠之變,受朴氏之賂,內附朴氏,爲後日地,外以先發灼鼠之變,爲己功,常時欲陷士類而不得,値世昌爲副提學,自以爲幸,以肆凶惡之謀,所關重大,不可以大臣容赦。況以首從見之,貞則魁也。請以重律定罪,以示王法。」辭職不允後獨啓。傳曰:「律雖如彼,斟酌末減耳。沈貞門下諂付交結之言,在箚子。至爲駭愕。但頃在三公之列者,今不可遽以重律加之。」三啓,皆不允。

○大司憲金謹思、大司諫權輗等上箚曰:

沈貞、成世昌,罪狀已著,自有其律,不可赦也。而殿下以好生之德,不忍用重典,末減世昌之罪,然較其輕重,則貞,奸之首、罪之魁也。包藏禍心,爲計難測,其門下諂附之徒,潛形匿跡,復相締結,陰謀密計,無所不至。其禍將不止於嗾,世昌傾臺諫,安可一日處於都下,爲群邪之主,以危國家也?請亟按律定罪,以安宗社。

傳曰:「今見箚子,則所論至當,且有深意。沈貞門下諂附之徒,復相締結之言,乃未顯事也。前之受罪已重,今不可加也。」大司憲金謹思、大司諫權輗等,再上箚曰:

自古大奸巨猾,欲售其術,必先去正人、君子,使其黨,類布列左右,人主孤立,然後恣行無忌,兇謀邪計,無所不遂,國家危亡,而莫之救。沈貞奸邪貪猾,自知不容公論,日夜思去正直之士,箝其口而莫敢言,援引邪類,分據要地,以爲爪牙,而未得機會,適世昌入論思之地,貞之心以爲,此正吾行胸臆之秋也。與世昌密議於家,百計陰嗾,去言事之官,以試平日兇計。此計若成,則持公論者,將自此盡殲,而群邪得志,國之亂亡,指日可待。邪謀未遂,形跡敗露,上亦洞照奸狀,此實宗社之福,而殿下猶諉以大臣,不克繩之以律,只削官爵,使處都下。其與奸黨,窺覘朝家所爲,乘間抵隙,復售其術,則後日之禍,可勝言哉?請亟按律定罪,以安宗社。

傳曰:「沈貞以權臣,密議於家,陰嗾世昌,一網打盡臺諫云。至爲驚駭,一言卽罷矣。不可加罪。」

11月26日[编辑]

○壬子,臺諫全數啓曰:「沈貞奸慝之狀,臣等已盡啓之,而自上亦盡知之,以爲大臣而優容,不以罪罪之。臣等安可啓此大事,終不回天聽而退乎?請速快從。」傳曰:「雖以首從,罪之固當。世昌,乃二品之人,故已受罪矣。貞,頃在三公之列,而遽卽竄逐似過,故不允。」大司憲金謹思、大司諫權輗等上箚曰:

沈貞之罪,國論以爲當繩之以律,貞亦自知其罪,不止於此。貞之奸邪貪猾,人皆側目,畏其勢焰,莫敢言而敢怒者已久矣。貞自以爲吾勢已成,人誰議己,無復忌憚,縱恣日甚,自作大孽。若不早發,終至於覆邦家而後已。世昌以聽嗾,旣逬諸遐裔。況貞奸之首、罪之魁,而反輕於世昌乎?若貸以寬典,使大奸安然在都下,偸息其家,則後日之禍,有不可勝言,豈不寒心?微瑕細疵,則當以大臣而優容也,若犯非常之罪,則當用非常之典。殿下姑息不斷,留難累日,邪議益滋,物情愈鬱。伏願殿下,按律定罪,以快輿論。

傳曰:「罪同罰異,予非不計,然罪大臣重難,故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黃士祐等上箚曰:

沈貞以權奸,狎結兇邪,盤據要地,包藏禍心,密嗾腹心,圖去議己,其兇謀自露,豈非宗社之福?貞之奸猾之狀,不可縷擧,而前日灼鼠之獄,受賂中變。此最殿下洞燭之地,殿下亦知其爲權臣,而反諉大臣,姑息不斷,只收爵牒。爪牙受制,猶不用常典,罪從末減,已失王法,而奸首罪魁,亦欲曲貸,不示重典,爲群邪主,以釀後禍。自古權奸,謀危國家,知而不去,終致敗亂者,雖悔無及。伏願殿下,快從公論。

傳曰:「旣以沈貞爲非也,故卽罷相收職牒矣。今不加罪者,以其重大臣也。」五啓,皆不允。

11月27日[编辑]

○癸丑,臺諫合司啓沈貞事。傳曰:「予非以沈貞爲是也。但頃在三公之列,而遽爲竄逐似過,故留難也。」大司憲金謹思、大司諫權輗等上箚曰:

沈貞奸邪陰毒,擅權驕恣,上所洞照,當用重律,而只削官爵。臺諫侍從,交章陳列,伏閤累日,殿下每諉以大臣,而留難至此。臣等恐殿下,平日見欺於貞之奸術,而燭邪之明,或有所未至而然也。法者,天下共公之器,人主亦不得撓屈。況大臣專擅者,自有其律,殿下豈可低昻,以取失刑之譏乎?若貞之罪,只在一家一身,則雖殿下優容,可也,重難,亦可也,奸狀已露,大關存亡。賴天默佑,早發於今日,宗社之幸也。朝廷公論,在侍從臺諫,殿下苟容權奸,姑息不斷,以拒公論,其於國家宗社何?伏願按律快斷。

傳曰:「今見箚子,則有曰見欺云。予若見欺,則何以一言罷相乎?近日留難者,但以在三公之列者,不可一朝治罪也。然世昌,與沈貞同謀之事,已服招,而臺諫伏閤者已久。果罪同罰異,似爲未便。遠方付處可也。」

○弘文館副提學黃士祐等上箚曰:

人君用法,隨其罪犯輕重而斷之,不可以大臣而撓之。沈貞陰聚腹心,密謀於家,構亂煽禍,律不可赦,殿下每諉大臣,以奪爵爲辭,留難累日,公論憤鬱,臣等不勝缺望。大臣忘身體國,爲有微愆,人主優容而待之可也,貞之所爲,實一亂國之權奸。貞以亂國爲心,而殿下以大臣之禮待之,臣等恐奸無所懲,國非其國。伏願殿下,深念後禍,俯從公論。

傳曰:「遠方付處事,已敎之矣。」史臣曰:「金安老用閔壽千陰計,敎其子延城尉禧,謁宰相張順孫等家,交結士類之出入、臺諫侍從者,又爲東宮孤單之說,冀釋其罪,以爲羽翼之助。沈彦光輩,陷於其術,謂眞可爲東宮之助,相與倡和,欲釋其罪而進用。當初安老之竄也,南袞與貞及李沆等謀之。時沆雖已罷,而貞在相位,其謀不可行,遂有去貞之計,而難其名。乃以己卯謀害士林爲罪,聞者以爲當然,而不知爲進安老之術也。貞偵知之,言於副提學成世昌,世昌頗知其謀。及兩司攻貞,弘文館亦欲論之,世昌以所聞於貞者,語諸館僚,反攻兩司,論議方行,吏曹判書張順孫,移世昌於刑曹參判。臺諫卽啓,貞與世昌,表裏爲奸,構陷士林,請置極典,攻之甚急。命皆付處於外。」又曰:「貞,性本貪邪,往在己卯,殲盡士類,威振朝廷,人皆側目重足。頃爲刑曹判書,凡罪囚不問輕重,一皆放送,終以囹圉空虛啓達。其爲諂侫至此,莫不唾鄙,濫蒙恩眷,馴致公輔之位,誰將出死力抗天威,攻此老奸?今之擧,若不因入讒,而特出於公論,則非但大快物情,實有關於宗社。第以金安老之奸,優於貞而陰嗾腹心,謀復前日之讎怨,不知其由者,妄以爲公論大行,有以關消長之機云。是反陷於奸術也。」

11月29日[编辑]

○乙卯,臺諫啓曰:「靈山君,前者屢登奸人之口,犯逆亂事。竄外見放,幸矣,今之見敍者,出於貞顯王后末命也。追改則未安矣,出入不可無禁,而又不可使賓客,往來于其家也。請禁防。花山君、鐵城君等,以不參舊宣陵入番宗親事,懷其私憤,當國恤上下憂遑之初,將自己言語間事,請就獄發明,至爲悖戾。請罷。葱谷守,所行邪慝,祭官不合,所當速遞,而今方入番之時,豈可爲一葱谷守而闕一員乎?尤爲未便。請速改差。吏曹判書張順孫,前日辭避之際,但當固辭而已,而指任權爲淸流。淸流之言,甚有後弊,請遞。贊成金璫,雖似有淸素之行,於貳公弘化之地,無物望,請遞。李夢麟,當初雖以實直啓,僅可免罪,而希望爵賞,欺罔朝廷,陷於術中,至遣宣慰,取笑極矣。濫授重加,若不改正,則邊將要功生事之弊,何可防乎?請速改正。」傳曰:「靈山君敍用,果出於貞顯王后末命也。詮聞靈山君,近來病臥,雖使出入,而似未得出入也。然依啓禁防。花山君、鐵城君,以自己事,恐得罪,請就獄發明此無識宗親所爲,不須罷也。葱谷守,曾爲獻官與香使,則於陵所入番,何獨區別也?且非關係事,不須改差。張順孫淸流之言,雖似誤發,只言其淸流時事,而直啓矣,有何情乎?不須遞也。金璫,於貳公弘化之地,應合與否,未可知也,以今時宰相見之,此人旣踐歷久,而又老成之人,豈不可爲贊成乎?不可遞也。李夢麟,罪則有之,而功不可掩。初不改此加,非但予意也,曾與大臣共議之也。」

11月30日[编辑]

○丙辰,上詣于昌德宮齋所。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六十九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丁巳朔,上親行朔祭于孝敬殿。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京畿觀察使南世準,以捕盜單字入啓曰:「賊人順石等三十九人,捉囚於龍仁縣,使縣令成霖及陽智縣監權㻩同推,則事狀判然。其黨類散在於全羅、忠淸道及京圻京中者,幾百餘人云。許多盜賊,不可使外方守令推之,請於京中,令該司秘密捉致推之。且順石招辭乃曰:『若生我推之,則黨類盡言不諱,一朝可捕。』云。且見於竹山地,有斬頭而死者,此必此賊所爲,至爲駭愕。若以順石等,爲先捉致於京中,則非徒在鄕之賊聞之,在京之賊,亦聞而逃躱矣。不得已先捕京中之賊,然後外方之賊,捉致推之,則順石之黨,可指日而盡除也。」傳曰:「聞所啓之言,至爲駭愕。此賊若成黨,則將不可制矣。且以祖宗朝事見之,賊勢熾張,至有起兵之心者矣。如此大賊,若推之於刑曹,則汗漫公事中,必不詳察,而以例事爲之矣。使禁府郞官,言于本府堂上與左右捕盜將,多率驍勇軍及府羅將等抄送,而京中賊類,爲先密捕,如京圻等處,次次捉致可也。然若不秘密,而至於喧騰,則賊人不無逃躱之弊,須密處之爲當。」

○日暈兩珥。

○夜,飛星出西方,入天中,狀如擧火,聲如雷動,向北而止。

○江原道春川府境,戌時,如壺甁,色紅,似流星之狀,自北至南,六七布長許,俄而消滅,天微動一度。

12月2日[编辑]

○戊午,日暈。

○命招成均司成張玉、軍資監副正任權、禮曹正郞宋純、兵曹正郞李澯、弘文館副修撰嚴昕、兵曹佐郞金光軫、吏曹佐郞申石澗、姜溫等,下抽栍小封,分遣于八道,使之摘奸。

○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李荇啓曰:「昨夜雷動,至爲駭愕。當如此極寒之時,有如此非常之變,此臣等不察職任之所致,在職未安。」傳曰:「冬雷動於非時,此天變也。豈虛生歟?上下當更加恐懼修省。此予否德所致,非卿等所失,勿辭。且予嘗欲議之,適値卿等之來,故議之。大抵爲治,用人甚關。近來百執事猶爲乏人,臺諫若見遞,則注擬甚艱。予見祖宗朝,雖非文臣,如憲府官員,則以多歷治事人注擬,以廣其選,雖文臣,人物不當,則亦或論遞。非文臣,則未知被論與否也。然古者用人,如此其廣,故人物不至甚乏,依祖宗朝例爲之若何?銓曹不可自擅擬之,故議之。」光弼等再三辭,傳曰:「災變雖大,自古以策免三公爲非,勿辭。」光弼等啓曰:「自上欲廣臺諫之路允當。以祖宗朝見之,皆以臺諫爲重,而廣用其人,故出自南行,而爲六卿三公者亦有之。然近來以父兄之蔭,爲參奉,而及其出身,見薦於翰林,則爲之駁遞。今者雖使南行爲臺諫,他臺諫豈默默而不言乎?如此則徒爲紛紛而已,勢不可爲也。臣等之意以爲,於文臣中,猶可以廣臺諫之路也,而近來無人,至以外方守令爲臺諫,僅以七八人,出入于臺諫之任。是臺諫之路,不廣而然也。昔在成宗朝,司諫院官員,則以文臣爲之,而如陳老者亦爲之。若司憲府則果如上敎,以南行交差,而人君之廣言路也如是。近間則不然,臺諫之路其狹,而以守令爲臺諫,以臺諫爲守令,其人乃曰:『我何久於此任乎?』以此皆爲姑息之計,甚爲未便。大抵於文臣中,臺諫之路,猶可廣也,今不可以南行爲之。」傳曰:「知道。」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3日[编辑]

○己未,御朝講。上曰:「臺諫重任,若全數被論,則人物不足,難以充差。近日擊駁臺諫之事,指言成世昌事。非公論也,乃私論也。物論以此爲非矣。其時可爲臺諫者甚少,至以外方之人爲之。昔在祖宗朝,以南行爲臺諫之事,比比有之。如諫院則不得已以文臣爲之,憲府則以南行交差,今亦依此爲之可也。」大司憲金謹思曰:「上敎至當。臺諫不須以文臣爲之,雖南行,如有堪任者,則可以爲之。」上曰:「昨日,以南行爲臺諫之事,近來所不爲,而銓曹亦不可擅便爲之,故予言之。」領事鄭光弼曰:「大抵今世之人,自少爲學,至於出身之日,心三代以上之心,故視無全人也。雖少時一爲參奉,出身後,不得爲翰林,甚爲未便。如上敎所謂依祖宗朝例,以南行爲臺諫,亦無妨。」上曰:「近聞年少之輩,躁進成風,故特矯其一時之弊耳。以參奉不得爲翰林,不可爲恒式也。大抵人君用人之路,所當廣也。」謹思曰:「冬雷之變,至爲非常。古人云:『災不妄作。』誠哉是言也!大臣遇變辭免,自上思愆惕慮,皆是文具,安可弭天災而消時變耶?如刑獄冤抑之事,京中則有司猶可察之,外方則監司所當詳察爲之,須別爲下旨,以申冤抑。臣前爲黃海道觀察使時見之,凡獄訟之事,啓聞後,多至七八年,死於獄中者有之。若不死於獄中,則拘囚終身,其爲冤憫,可勝言哉?」上曰:「近來災變,果爲非常,前日雷動,又出於非時。天之所爲,惟人所召,冤抑必不得伸,而如此也。且昨日分遣御史,似非其時,然非如常時,則守令尤無操心者矣,故不得已遣之耳。」謹思曰:「御史之去,外方騷擾,而厥終,守令迎送之事,尤爲騷擾。百姓以此,不堪其苦。御史所捉守令,須當斟酌爲之,先罷後推者,則多被以公罪,似爲未便。御史上來後,守令之罪,朝廷所當斟酌,然後庶可無弊矣。」大司諫權輗曰:「近日兩司持公論,不得已啓之,如有可從之事,自上所當速從。」謹思曰:「臣聞良民逃賦遊食,盡爲僧徒,各道皆然,而全羅道尤甚。僧人出場門如市,持魚肉販賣也,後日則必群聚爲盜,而將不可制矣。卽須下書禁戢何如?」上曰:「僧人之事,所啓至當。京中亦有盜賊,故昨昨捉囚矣。此必近來年凶所致,若至滋蔓,則制之甚難。」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工曹參判趙邦彦,本以險詖,爲沈貞門客,相爲腹心,昏夜穴墻相從,公私議論,一從頤指,恐動人心,依貞之勢,恩讎必報,兇鄙無狀,請速罷。司贍寺正趙宗敬、司成朴紹,諂附權奸,侍從臺諫,公論所發之事,聞見私泄,往來兩間,或恐動沮抑,或詭辭營救,陰助邪意,顯抑公論,邪鄙無狀。沈貞兇狡,秉權日久,門下諂附之徒,雖不可一一擧覈,此數人,以有識士類,邪諂至此,無狀尤甚。請罷職,以爲諂附權奸之戒。」皆不允。

12月5日[编辑]

○辛酉,下吏曹歲抄單子曰:「權橃於趙光祖時受罪,故近來不給職牒矣。然此人,非如其時被罪之類,以承旨,但當出納公事可也,而助其韓忠之意,故予以爲非而罪之,非在下有物論之事。以此,今者還給職牒也。」史臣曰:「橃以己卯之人,罷居田里,今過十五餘年,而忽有此命者,金安老揣知士論,在於己卯之人,故要將延譽於此輩,以復敍己卯之人爲名,然其實,則以復敍爲恐也。前參贊李耔,雖在罷散,素有重名,士林之望其復敍久矣。然與安老同壻,居在一家,備知奸狀,故常嫉之如仇讎,及其得志秉權,無意引用,其肯爲己卯之人,發爲復敍之論乎?其行詐,昭昭難掩。」

12月6日[编辑]

○壬戌,御朝講。執義尹安仁、獻納成倫啓前事。命罷趙邦彦、朴紹、趙宗敬。史臣曰:「朴紹、趙宗敬,皆一時名士,所謂顯抑公論者,非實有是事也。常於議論之際,以金安老之復敍,爲不可云,故和附安老之輩,目之以此,終乃擯斥,以杜公論。且紹與許沆,乃六寸也。見沆峻責曰:」君以名祖之孫,自少有名於士林,雖不諂附於安老,以逞其術,他日功名其可量耶?吾門方以忠貞爲期,今君所爲如是,吾甚不取也。「沆以此大怒,幷力攻之。及沆位高,每以紹散居外方,謗訕朝政,多般恐動之,故慮被重禍,用心疾作,終致殞生。」 ○臺諫啓前事。且啓曰:「權發,前日和附趙光祖等,多有誤事者也。且權鐸者,邪陋無狀之人,而橃因韓忠之所啓,贊揚之,以權鐸爲有志之士,備物色而求之。爵命非在下所擅,而以崔淑生犯私罪,奪告身者,還授職牒事,擅自啓之。以此等事,受罪之人,今不可開端,還授職牒也。一命之下,人心搖動。請速還收成命。」傳曰:「權橃事果然。若以趙光祖時人開端,還給職牒,則恐人心之搖動,故昨日還授職牒時,橃之稍異於光祖等之事,已詳言于承旨矣。橃之和附於光祖之事,未可知也,但贊揚韓忠之啓,擅啓淑生之事,故其時,欲矯其後弊罪之,非在下有物論之事也。如李若冰等,或收告身,或見罷者,則不可爲之矣。此人之事,非如其人之類,故今者還給職牒矣。餘皆不允。」

○以李荇爲議政府左議政、尹仁鏡爲工曹參判、元繼蔡爲右副承旨、金璇爲同副承旨。

12月7日[编辑]

○癸亥,午時,太白晝見。

○上親行孝敬殿夕上食。

○下盜賊名數單子于政院曰:「盜賊元數,一百七十餘名云。盡捉與否,未知也,若盡捉,則皆於禁府,囚禁推之事,已敎之矣。然此賊之數甚多,夜半成群,不無逃散之弊。分囚於典獄,而推訊於禁府事,言于禁府。」

12月8日[编辑]

○甲子,臺諫啓前事。傳曰:「權橃事依允,餘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黃士祐等上疏,其略曰:

夫宮闈者,殿下之家也。家道正而治道立,未有不能正其家,而能治其國者。自古攀緣請謁,易行於婦寺之間;光明正大,或奪於床第之隱。是以明主,恒謹於正家之政,率禮於紀行之地,使宮壼內外,截然不紊,雖戚畹之屬,出入有節,無私獻希恩之弊。若聖慮暫弛,一受因緣之私,則高明精粹之德,或爲氛祲之翳也。爵祿,人主之大柄,擧之以衆,取之以公,度德而授,量能而用,故批目一下,衆心洽然,自無異議。殿下用人之際,罔循僉諧,屢斷宸衷,物論難抑,彈劾隨之。未審殿下之知人,有所不明而然耶?抑或有偏繫而然乎?以殿下明聖,豈有偏繫?臣等恐殿下不能審臧否,眩於取舍而然也。如微官末班,固不足關進退,至於宰輔之任,擇之不可不愼,任之不可不重。人有邪正,事有是非,邪正易淆,是非難定。當明正好惡,鎭之以正,然後國是大定,人心不搖。近者數三權奸,交相締結,盤據要劇,禍將不測,幸賴明斷,得罪公論,而枝附葉從之徒,內懷毒憤,橫生異議,眩亂人聽,睽睽顧望,欲秉其隙。事關消長,憂係宗社。雖摘其一二而罪之,蟣蝨尙多,更相比周,煽動邪議。自古禍或於細微,奸必生於所易。其所以防幾先事之慮,不可不謹。況職牒還給之命,又出於國是已定之後,使人心疑貳,觀聽驚惋。臣等恐是非無時而定,陰邪奸侫之徒,私相慶幸,窺殿下之淺深也。張順孫,因其辭避,又發淸流之語,以貽無窮之弊,不可諉之於年老志衰也。民者,邦之本也,故政在養民,大禹之訓;懷保小民,文王之德。近來連歲不稔,餓莩載路,環四方皆然,而畿內之氓,益不聊生,閭閻蕭然,烟火將絶,又値山陵之役,困悴尤極,蠲貸賑恤之典,寧可緩擧?田租之入,果關經費,固不可容易蠲減,積年逋租,契卷充棟。食者已歿,無據徵還,苛暴之吏,謀逭己責,分徵族屬,逮及隣保,急於星火,慘於割肉,烏可忍言?盜賊起於貧窮,飢餓之民,蜂屯林藪,攘貨白日,將至於圍城刦守,誠非細慮。今之荒政,非不具也,而苟飾虛文,付之有司,有何益焉?特減逋欠之租,以布實惠,則嗷嗷赤子,庶可以均蒙聖澤矣。

傳曰:「予卽位以後,災變無歲無之,善化不行於中外,權奸屢起於朝廷。奸魁雖得罪於公論,枝附之徒,不可不慮也。如淸流之語,雖是失言,以已往之事,說之而已,豈有他意耶?恤民之策,不可不急,是故山陵之役,予有減租之議,大臣難之,故不果行也。」

12月9日[编辑]

○乙丑,御朝講。正言蔡無斁曰:「紀綱,朝廷之元氣。近間朝廷,紀綱解弛,故自上軫念,使尊卑貴賤不紊,而名分大定矣。然而國試,國之大事,所當詳察也,而今者,賤孽之人多赴,故外間皆知之,以罷榜之說傳播,而冒參者,亦知其得罪。此朝廷無紀綱之所致,豈不痛心哉?如此猥濫之人,若但削名於榜目,則必不自艾矣,痛懲其罪爲當。大抵賤孽之人,有如豪富者,有如勢力者,則至求官爵,其猥濫莫甚。朴雲,乃朴元宗孽産也。在臣家隣,而臣未知面目也。此人豪富,氣勢熾張,所欲無不遂,奢僭無度。雖人君,奢僭之事,猶且不爲。況此人乎?不特此也,前者李沆爲兵曹判書時,朴雲納賂重寶,求爲鷹牌頭,到處誇言曰:『今明日有政,則我當爲之。』此人得其攀援之勢,猥濫如此,故雖細瑣之事,敢達也。且近聞待從、臺諫,務行公論,國是大定,而朴雲有怨望之言,不得已痛治一人,以懲其餘。」上曰:「近來名分顚倒,庶孽之賤,赴試得參,果如所啓。如朴雲之現露者,痛治可也。」領事鄭光弼曰:「凡事有司所當詳察,而幸有可當之人,則用之亦無妨。近來紀綱解弛,如內禁衛者,多以庶孽之賤爲之,至爲萬戶、僉使焉,其爲踰分莫甚。此無紀綱之所致也。若出此言,則乃曰:『某日之夜,當衝火報讎事。』發說。《大典》內,良賤妾産,明有限法,近來不遵此法久矣,悖亂之事,每多有之,爲有司者,所當詳察而爲之。」

○傳于政院曰:「今朝經筵,臺諫乃曰:『朴元宗妾子,朴雲以豪富,諂附李沆,求爲鷹牌頭。』卽詳悉書啓後,枚擧奉承傳,令法司推之。」

○兵曹啓曰:「世子儀仗傘扇輦等物,自有差等矣,卒哭後,所當去白色,而用黑色也。但本曹無所據,而問于禮曹,則亦無禮文云。今若一爲之,則自此以後,永爲通行也。請議于大臣,以定其規何如?」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去秋場監試時,二所試官,以方外所嘗製之題,出試於場中,故先推其二所試官矣,一所亦有猥濫之事,張王以方外所製掘井賦,出試於場中。司中時方緘問推之矣。今者猥濫之事甚多,如庶孽之賤,冒擧入格者,非一二數矣,而加之以各司書吏下典,潛名冒赴,代書擧子試券,事甚駭愕,府中時方推之矣。我國家公道,唯此科擧而已,汎濫至此,請罷榜。」傳曰:「罷榜事,當議于大臣。餘皆不允。」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李荇議啓曰:「世子儀仗事,非小事也。不可斟酌爲之,令禮官廣求前例爲之何如?且罷榜事,不得中試者,皆顧罷榜,以其浮言,胥動於外。如有罷榜,則後弊無窮。但亂入冒忝者,痛懲爲當,而罷榜事,決不可爲之。」傳曰:「世子儀仗事,依廣求禮文及前例爲之。且科擧事,若有不正,則罷榜之時,古亦有之,然罷榜重事,一開其端,必有後弊。如有冒濫之人,則但當痛治而已。予旣欲不罷,而今見大臣之議亦同焉。此意言于憲府。」

○上御思政殿,考講文臣吏文、漢語。

○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今秋場生員進士初試榜,其冒濫入格者,付標於名下入啓事,言于禮曹。」

12月11日[编辑]

○丁卯,御夕講。侍讀官朴洪鱗曰:「近者禮敎不明,人心不古,奸名犯分者,亦多有之。姑擧一端而言之,則無賴庶孽之徒,出入場屋,得中司馬者有之。其不安名分,欺誑國家,莫此爲甚。如朴雲者,居處奢僭,侔擬宮闕云。是豈孽産之人,所忍爲哉?」史臣曰:「雲,乃朴元宗之庶産也。元宗嫡無子女,許多財産,雲也全得,其爲豪富,則果無敵也。但其家,與安老之子家連墻,以其爭一隙地,遂成嫌忿。以是囑諸持論者,謀欲痛治。所謂睚眦之怨,必報者,以此也。洪鱗及蔡無斁,皆是安老姻族,承奉安老之志,將賤孽之事而啓之,是豈侍從臺諫之公論乎?」 ○臺諫啓前事,不允。

○兵曹啓曰:「國喪三年內習陣事,考謄錄及前例,則皆無之。該司之意以爲,習陣,乃武備重事,雖三年之內,不可廢也。自上命將爲之似無妨。」傳于政院曰:「兵曹文籍,未得相考,則於何處得考耶?祖宗朝國喪三年內及貞熹王后時國喪三年內,軍務一應之事,其考《政院日記》以啓。」

12月12日[编辑]

○戊辰,太白晝見。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3日[编辑]

○己巳,御夕講。侍讀官李任曰:「今則非如常時,如經筵則乃引進群下,延訪治道之事也,不得已當頻數爲之矣,他餘雜事,則雖命官爲之,似無妨也。向者漢語殿講事,非如常時,似爲未穩。此則已往之事,旣不可諫矣,如此不關治道之事,自今以後,請姑勿爲也。」上曰:「此殿講事,果爲非矣。如經筵接群臣之事,則不得已爲之,他餘雜事,可以命官。前者考講事,政院以其節目磨鍊,累次取稟,故其時例爲啓下而爲之,今後則勿爲似當。」

○臺諫啓前事,金璫依允,餘不允。

○太白晝見。

12月14日[编辑]

○庚午,太白晝見。

○禮曹啓曰:「前者冬至習儀,則百日前停寢事,已有上敎,而正朝習儀,則別無命停之旨,何以爲之?敢稟。且世子儀仗事,兵曹請問于本曹,故本曹考之,則本無前例,但前者磨鍊所啓《五禮儀註》曰:『世子乃親孫,貞顯王后孫。服齋衰期年,則凡服色,當次次降等矣。且卒哭後則去白衣。』云。而又考中原《杜氏通典》、《大明會典》及《文獻通考》,則皇太子百日後,服色降等,則有前例,而車馬鹵簿,則無古例也。世子期年後吉服,則卒哭後去白色,似不妨。」傳曰:「賀禮事,雖權停例,不可爲也。況習儀耶?其勿爲之。且世子儀仗事,其依啓。」

12月15日[编辑]

○辛未,兵曹啓曰:「世子明日,當行新傅李荇相見之禮。但儀仗,禮曹以黑色爲之事,已啓矣。本曹固當依禮曹所啓而爲之,然本曹之意以謂,大殿行三年之喪,三年後當去白色矣。世子亦行期年之喪,期年內用黑色未便。若用純吉,恐無處喪之義也。轎子輦等物,本曹所掌,故敢啓本曹所議之意。」傳曰:「昨日禮曹以世子儀仗,用純吉事啓之,故當如此爲之事,敎之矣。但兵曹、禮曹之意各異,其收議于大臣以啓。」領議政鄭光弼議:「禮曹詳考古制與否,未之知也,然一從禮文爲當。」左議政李荇議:「世子尙未免首絰,他事則從權可也,儀仗則不必從權。兵曹所啓爲當。」傳曰:「李荇之議,與予意相同,其依兵曹所啓而爲之。」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平安道江界府雷。

12月16日[编辑]

○壬申,太白晝見。

○掌隷院判決事金季愚啓曰:「臣昨日以病未仕,昨晝衝火于文書欌,文書盡燒無餘。臣不勝驚駭而來啓。且臣爲判決事,已過二十四月,而其間遭推考者七度,是不合聽訟之故也。在職未安,敢辭。」傳曰:「人心頑惡,欲構陷官吏,且欲滅舊文書爲之,其術甚奸。今者若遞官吏,則京外之人,皆效如是之術,以爲恒式,固不可動搖官吏也。爾其勿辭。其可疑之人,推鞫可也。」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兵曹正郞金漹,前爲侍從、臺諫時,已有物論,近來所失尤多,不合政曹,故三度越署經,請遞。」傳曰:「金漹事依允,餘不允。」

12月17日[编辑]

○癸酉,臺諫啓曰:「沈貞本凶狡多術之人,與李沆、成世昌、李長吉,交相締結。以爲腹心,而今皆歸一道,異日之患,不可不慮,況慶尙道,非但此人等歸之,罷職宰相,亦多歸之,一道之弊,豈爲少哉?沈貞、成世昌,請移配于他道。」又啓前事。傳曰:「沈貞、成世昌,皆分配於一道,果不可也。臺諫之言至可。罷歸本家者,雖不可移之,此人等,可以移配於他道,而全羅道則與慶尙道連境,不可送之,他道東西隔遠處送之事,言于義禁府。葱谷守事依允,餘不允。」

12月18日[编辑]

○甲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9日[编辑]

○乙亥,上親行夕上食于孝敬殿。

12月20日[编辑]

○丙子,傳曰:「以豹皮帳一件,或圍於思政殿,或移圍於孝敬殿齋室。其移用有弊,故令從簡別造一件矣。」該司啓曰:「豹皮則無之,欲貿於市中,貿諸市中,亦甚有弊。思政殿東西壁所圍之帳,則以遮風,故不可撤去也,南北壁所圍之帳,則可以撤去,常用於齋室,而不必別造也。」

○僉知中樞府事崔世珍,以《皇極經世書集覽》,進上曰:「《皇極經世書》,附《性理大全》,而學者病不能盡解其意,必因集覽後,可得盡解矣。臣赴京求印本,而未得之,幸得書本而獻焉。臣以此書示之於李純,純曰:『有通曉處,又有難曉處。』云。請以弘文館官員,校正開刊,藏之本館何如?」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沈貞,當初自上敎之曰:『遠方付處。』故分配于慶尙道永川郡矣,而今移配于黃海道瓮津,瓮津距京都僅五日程,而水路則未二日程也。與當初配遠之意有乖,至爲未便。察府則府方推之,沈貞請遠配他方。」諫院又啓曰:「沈貞、成世昌當初分配于一道,已爲非矣。今又移配于中道,與遠方分配之義,深有戾焉。請推禁府堂上,而沈貞遠配于他方。」傳曰:「沈貞事依允,餘不允。」

○全羅道龍安、咸悅等邑雷。

12月21日[编辑]

○丁丑,吏曹啓曰:「三殿文昭、延恩、永慶獻官,例以一品宗親爲之,故今亦以王子君,爲獻官,則便爲從吉,未便也。王子君,尙未免首絰,而持時服爲獻官,故謂未便。且以王子君,爲新宣陵獻官,則他執事皆着團領,謂衰服也。而王子君,獨具首絰着祭服,亦爲未便。故當初,則以王子君,爲獻官,不當也,今則反覆計之,二品王孫、駙馬,猶爲不多,不得已以王子君,爲三殿獻官,新宣陵獻官,則可以一品宰相爲之,而一品宰相亦少,不得已以王子君,有時差獻官何如?」傳曰:「王子、王孫,凡干喪事,皆着衰服也,不可爲三殿獻官。況新宣陵,則王子、王孫,尙未免首絰,而爲之獻官乎?尤不可也。若小祥後,王孫着吉服,則猶可爲獻官也。今不可以人物不足之故,輕改喪禮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22日[编辑]

○戊寅,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韓效元爲右贊成、朴壕爲右參贊、許洽爲直提學。

12月23日[编辑]

○己卯,日暈兩珥。

12月25日[编辑]

○辛巳,臺諫啓前事。又啓:「司䆃寺正權秀、司宰監正金渾,或以都監郞廳,或以祭監,別蒙特恩,不次擢敍,政令顚倒,爵賞猥濫。吏曹,權衡人物,度才量能,而授職官與器稱,乃其責也。此人等雖有承傳,勿問職秩,不論賢愚,苟循上旨,魚貫擬望,冒濫除授,殊失銓衡之任,故府方推考。權秀、金渾請改正,其餘未資窮陞職者,其爲猥濫亦甚,其承傳請竝改之。副正梁淵,罷職之員,本品敍用,亦爲未便。請改正。監察鄭彦濯、南孝文,凡初授監察者,必考來歷,然後除授例也。今彦濯則宣傳官,孝文則義禁府經歷,纔經三十朔,無來歷,除授監察未便。請遞。校勘朴稑,前任忠州牧使時,以知非誤決,永不敍用,而今此見。雖出於特恩,如此之人速敍,則殊無懲後之意,請改差。工曹正郞朴夢禹,人物庸劣,六曹郞官不合,請遞。校檢南褒,本是貪鄙之人,到處皆不謹,前任昭格署令時,多有汚穢之事,人皆唾鄙,不可齒列仕版。請改正。」諫院亦啓金渾、權秀改正事,其餘以執事不當次陞職者,亦多猥濫,請竝改正。且賞格內,資窮者準職,未資窮者陞職,承傳未便。請改之。司贍寺正趙琛,前被重罪,至於徒年,免放未久,遽爲准職未便,且前有物論,請改正。「又啓梁淵、南褒事。傳曰:」李夢麟事,予及大臣之意,已盡言之,不可改也。權秀、金渾事,非予特爲之也,貞熹王后、安順王后、成宗大王賞格之事,已爲前例,故依此例參酌爲之矣。但以監察遽爲判事,後世必爲驚怪,然旣有前例,故吏曹如是注擬耳。今以吏曹爲苟循上旨,若予好爲無前例之事,而下乃從之,則以謂苟循可也,銓曹據成法而擬之,何有於苟循乎?且吏曹爲政之日,取稟曰:『曾爲四品者,猶可爲準職矣,五六品之人,何以爲之?』云』,予答曰:『雖參奉,若散官三品,則當爲準職矣』云。此非銓曹之意也。然今見所啓之意,果有當矣。今可改前所立法,而以其資窮者,代加,未資窮者,各加一資事,更捧傳旨,則此人等,亦可改正。且梁淵,累爲臺諫之人也。罷職還敍、陞職,雖似未便,銓曹無人物,故擬之,不須改正。南褒,豈可終身不敍乎?鄭彦濯、南孝文遞之,餘不允。「

12月26日[编辑]

○壬午,傳于政院曰:「憲府以罷榜事,累日啓之,而大臣以爲:『罷榜重事,不可罷也。』而有未中者,投匿名書,謀使罷榜。如此人心頑惡之時,若罷榜,則是入於未中者之術中也,故留難耳。但見憲府所啓之意,以爲:『其時適大妃未寧,上下遑遑,數三日內科次,而又有書吏,代書擧子名紙,且試官出題不正,以此被罪。非徒京中如是,外方亦多有誤錯之事。』云。前者雖有少錯,皆罷之矣,而罷榜乃重事,故留難不決矣。其更收議于大臣及政府東西壁。」大臣等啓曰:「以罷榜爲重事,上意允當。若使人心鎭定,則不罷之爲得也。」

12月27日[编辑]

○癸未,上親行朝上食于孝敬殿。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兩珥。

12月28日[编辑]

○甲申,御朝講。司諫李彦迪、掌令鄭萬鍾論前事,不允。彦迪曰:「近來廉恥之風頓喪,貪汚之風大作,外方守令、僉使、萬戶,滔滔皆是,割剝百姓,徵斂無已,略無忌憚。古語云:『源淸則流淸。』朝廷,四方之根本也。朝廷若有節義淸素之風,則守令當造心勉勵,至於邊將,不得侵漁軍卒,而亦不無廉恥之風矣。僉使、萬戶,若以公道,擇差其稍可之人,則侵虐軍民,豈至於此極耶?今者不擇武才,不問賢否,一切以請托權勢者注擬,欲爲僉使、萬戶者,持其賄賂,以事權貴,及其得爲也,憑藉堂參,多費緜布,幾至數十同。其緜布,盡是貸得於富商大賈者也。其富商大賈者,下去于僉使、萬戶之任所,倍徵於軍民。如此之弊,難可盡言。臣聞武班中,無故作散及罷職沈滯之人,可用者多在云。兵曹別抄其人,以公道除授,如有力於防禦之事及有廉謹之效者,監司馳啓,仍授顯職,則勸勵邊將至矣,而軍民之弊,亦爲少矣。近來公道滅絶,皆以請托爲事,故朝廷之上,無節義之風。況邊將乎?」上曰:「邦本如是困悴,至爲寒心。爲政當以擇人爲主。古語『爲政在人』,亦以此也。大臣於經筵,每言之,然如此弊風,難以卒改。且軍營入接軍士軍裝,兵曹、都摠府,不可不察,然數爲摘奸,則見闕者必多,外方軍士,半爲徵贖。京師尙如是,況外方乎?」萬鍾曰:「禁府所囚賊徒甚多云。是豈盡盜賊乎?當委有司治之,詔獄推之,於事體何如?」上曰:「常時則賤徒,於詔獄推之之事無矣。但今聞京畿監司南世準之言,則此賊,分三道作賊設計云。賊魁順石招辭,亦有此言。似非尋常之賊,故予以爲,刑曹則他公事甚多,不能專治此賊也。昔者洪吉同賊魁。之類,以禁府推之,已有前例,故今斟酌前例而爲之矣。」參贊官黃士祐曰:「今盜賊引告人,搜捕之處,甚有騷擾之弊云。賊人所引告者,雖不可不捕,然盜賊多術,不告同黨者,其所引告者,皆是嫌怨之人耳。初令有司治之可也,詔獄則無乃不可耶?且此賊人,名雖大黨,刦掠之事,尙無形迹乎?古者盜賊竊發,二千石不能治之,然後推之於京師。今者不問眞僞,而拿囚詔獄,甚爲擾亂。且搜捕一人于各官,名若稍似者,則盡爲搜捕。其名稍似者,亦盡逃走,凍餓於深山窮谷之中。非賊者,亦反爲賊,不無其理。請令禁府速決何如?」上曰:「監司之言曰:『此非常之賊也。』予意以爲,使守令捕捉,而不得,則不得已朝廷,命將往捕,終爲大事,故依前例自詔獄推之也。然多囚之人,不可不速決,此意屢言于禁府耳。」領事張順孫曰:「臣爲推官,當與同僚共議而啓之,此賊須分囚推之爲可。六十餘人,一處囚之,言語相通,甚爲不可。洪吉同之類,臣以察理使往鞫之。洪吉同者,爲堂上儀章,守令亦尊待之,其勢鴟張,故吉同者,詔獄推之耳。」

○傳于政院曰:「罷榜事,前者議于大臣,大臣則以爲重也,予意非固爲不欲罷也。前者若少有錯誤,必罷之。今者所錯尤甚,故臺諫啓之如是,當速罷然後,外方儒生,聞其罷,而不上來矣。若不罷之,則試期已迫,牢固鎭定,使不搖動可也。明日以問安事,朝廷宰相,必共會于闕庭,廣議于政府六卿、判尹、禮曹堂上爲可。」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兩珥。

12月29日[编辑]

○乙酉,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李荇、左參贊趙元紀議:「罷榜事,臣等之議如前,以爲不當罷也。」吏曹判書張順孫、兵曹判書金克成、漢城府判尹尹殷輔、工曹判書曺繼商、戶曹判書申公濟、刑曹判書洪彦弼、禮曹判書兪汝霖議:「罷榜事,前時雖或有之,實出於不得已。近者士習不美,至投匿名書,以覬搖動。今若罷之,其術得售,士風益偸,後弊將不可勝言矣。雖有差錯,只摘其人而罪之,不可罷榜。」傳曰:「罷榜事,朝議已定,不可罷之之事,言于臺諫。」

○上詣孝敬殿,親行夕上食,齋宿于昌德宮齋室。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