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中宗實錄/二十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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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年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
(辛卯)二十六年大明嘉靖十年
二十七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丙戌朔,上親行正朝朔祭于孝敬殿,仍留齋室,行朝上食。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李荇等來啓曰:「禁府賊人順石等,傳相告引,京畿郡邑,甚爲騷擾。豈可以賊人誣告,而使京邑之民,流離失所乎?捕獲之命,姑可緩,而方囚於禁府者,命使速決何如?」傳曰:「啓意果合予意。但近以齋戒,不能速決,且此賊人等,備玉貫子云,與洪吉同備堂上儀章無異,故依吉同例,推鞫於禁府耳。捕獲事,其緩之。」

○日暈兩珥。

○夜,月與金星同度。

1月2日[编辑]

○丁亥,領議政鄭光弼,以年滿七十,請致仕。不許,仍賜几杖。

○臺諫啓李夢麟事,憲府啓罷榜事,諫院啓趙琛事,不允。

○以徐祉爲知中樞府事,朴光榮爲同知中樞府事。

○日暈,冠兩珥。

1月3日[编辑]

○戊子,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慶尙道昌寧、慶山等官地震。

1月4日[编辑]

○己丑,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典籍尹時傑,不謹持喪。係關人倫,不合師表。請速遞之。」皆不允。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5日[编辑]

○庚寅,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憲府以罷榜事上箚曰:

伏以,科擧之設,出自漢時。後世之用人,專倚焉,故上之取,不由乎此,不以爲正;下之進,不由乎此,亦不以爲正。揭以爲大公至正之規,而博學宏材,亦由是而爲世用,有國者之所當重也。國家用人,雖曰多門,亦未嘗不以科選爲重,自祖宗朝定制,規模漸密,節目益詳,其間禁防,亦不爲不嚴矣。近者朝綱解弛,人心媮慢,考試之日,庶孽冒售而防賢,書吏濫入而代書。考不滿數日,則玉石必迷於取舍;試題重出舊製,則葫蘆多混於揀掄。非徒京試乃爾,鄕選亦然。公道毁滅,見聞駭愕。前此有一於此,尙皆罷改不疑。況今不公不正者,如此之多乎?大臣六卿,不計萬世之弊,欲矯一時之習,務爲因循之議,其亦苟且姑息而已。士習邪正,實係上之所率,而科目,爲士夫出身之正路,則先正科法,正士習之本也。今者不素率以正,致此媮巧之習,而又欲仍用不正之試,爲鎭定士習之計,本末顚倒,輕重失宜,臣等竊惑焉。臣等所論,若在匿名書之後,而爲無賴輩所動,則鎭定之議,猶或可也,向所謂不公不正者,出於公論,而中外鞫覈,皆已得實,斷無可疑者。豈宜徒循姑息之議,毁萬世公正之規哉?若如廷議,因而不改,則異日之弊,由是益滋,而紅粉之譏,將復見於今日。伏願殿下,快從公論,亟罷謬選,取之以正,國家幸甚,公道幸甚。

傳曰:「罷榜事,議于大臣,而大臣不可,詢于六卿,而六卿亦不可,朝議僉同,不須罷也。」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6日[编辑]

○辛卯,傳曰:「自古虛其相位者,難其人也。然不可久曠其位,其卜相于大臣。」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李荇來啓曰:「相任甚重。若有大勳勞賢德卓異者,則雖或越次可也,不然,用職位相當者,則宜擇老成位高年老者,張順孫其人也。」傳曰:「朝多老成人矣,今皆相繼而亡,所啓至當。」

○臺諫啓前事,尹時傑事依允,餘皆不允。

○未時,太白現於午地。

1月7日[编辑]

○壬辰,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對馬島主宗盛長,遣而羅沙也文來。

1月8日[编辑]

○癸巳,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9日[编辑]

○甲午,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10日[编辑]

○乙未,上親行春享大祭于孝敬殿,仍行朝上食。

○臺諫啓前事,趙琛事依允,餘不允。

1月11日[编辑]

○丙申,吏曹判書韓效元啓曰:「臣本無識見。銓衡之任,須有識量博知人物者當之。臣不敢當,請辭。」傳曰:「卿於銓衡之任,非不堪也,其勿辭。」

○大司憲金謹思、執義尹安仁、掌令黃憲、鄭萬鍾、持平金致雲啓曰:「前者吏曹書吏二十餘人,不顧國恤,招致絃手妓生,屠牛動樂會飮事,聞之驚駭,故推之,而至於刑訊一次,五人物故,二次,四人物故,且外知部之人,亦一次而物故,一二朔內,物故者數多。臣等未安待罪。」傳曰:「以所啓觀之,物故者果多矣。但罪人,不可不刑訊,而況次數之不多乎?其勿待罪。」

○正言羅淑啓曰:「正言蔡無斁,近有所失,議論不公,請遞。」傳曰:「遞之可也。」史臣曰:「司諫李彦迪與正言羅淑議曰:『前日無斁論朴雲,非公也,聽金安老之子祺之所囑也。聞祺之妻家與朴雲,素有爭訟之嫌,故金祺陰嗾無斁而爲之也,無斁不當置於諫列也。』於是,來請遞之。」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以張順孫爲議政府右議政,韓效元爲吏曹判書,朴洪鱗爲弘文館校理,金亹爲司諫院正言,嚴昕爲弘文館修撰。史臣曰:「順孫,庸鄙麤厲,久不容於淸議。及趙光祖等之敗,雖以舊人,後得進用,士林猶惡之,不能大得志於時。陰與金安老合,然後始典銓衡,注擬人物,多所擅弄,顯行胸臆,以致臺議。其於辭避之際,憤懣未攄,至於言出涕墮,人皆譏笑之,至是拜相。順孫得志之後,安老之勢,日漸張矣。」又曰:「效元爲判書後,凡進退人物,惟從安老所指。」

1月12日[编辑]

○丁酉,弘文館副提學黃士祐、直提學許洽、副應敎黃恬、校理朴洪鱗、李任、修撰嚴昕、博士蘇逢、著作金魯啓曰:「臣等聞昨日司諫院,以蔡無斁,論朴雲事不公,駁遞之云。朴雲所犯,已服其情,以定其罪,其所啓實矣。況臺諫隨所聞見啓之,而反以爲不公駁之,大妨言路,多有後弊,故啓之。且至公至正,惟科擧而已。一爲苟且,公道滅矣。去秋場,兩所試官,以不公被罪。非但庶孽冒入,至於各司奴隷,亦多濫入無忌。且外方場屋,亦多虛疎云。欲鎭定人心,不爲罷榜,此不知輕重之所在,使萬世至公至正之科擧,爲一朝苟且之歸。大抵科擧不公,乃衰世之事,竊恐紅粉之誚,從此而起矣。臣等在咫尺之地,知弊之至於此極,不敢不啓,請速罷之。」傳曰:「昨日諫院以爲:『蔡無斁近有所失,議論不公,請遞。』云。予不知爲某事,故依啓遞之矣,實爲論朴雲事不公而啓之,則朴雲事,情罪無疑,其論實矣。且常時臺諫,隨所聞見而啓之,反以爲不公,則於言路大妨,而後弊亦大矣。司諫院其遞之。」仍傳于政院曰:「今刻吏、兵曹,命牌而爲政可也。且朴雲乃元勳元宗之子,故末減其罪,但如是輕論,故有如是之議矣。朴雲公事,當改之,其公事,卽還入可也。罷榜事,朝廷之議,皆以爲:『不當罷之,以鎭定人心。』云,故留難至此耳,果如所啓,今若不罷,則不公之弊大矣。其罷之可也。」

○傳曰:「常時遞臺諫,則例皆遞之,今則於議論,駁遞蔡無斁之事。必有參不參之人,詳察捧承傳可也。」大司諫權輗不參議。 ○傳曰:「今罷榜事,最急矣。取進士、生員試後,文、武科以次爲之,勢將至於夏月。其速諭于外方,須及夏月前爲之之意,言于禮曹。」

○傳曰:「朴雲,乃功臣之子,故其罪末減矣。今見弘文館所啓,則以朴雲之事,諫院有不公之議,至於駁遞臺諫,至爲未便。其以全科罪之。杖一百、流三千里。且李沆事,前則勿推云,今更思之,宰相受賂,不可不推。司憲府城上所,卽牌招,竝言之。」

○憲府啓李夢麟事,不允。

○以姜顯爲司諫院司諫,朴洪鱗爲獻納,金光軫爲正言。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13日[编辑]

○戊戌,日暈,有冠有履。

○大司諫權輗啓曰:「去十一日,臣適以病不仕在家,書吏來報司諫李彦迪言,正言蔡無斁勿入來云。其後簡通以爲:『蔡無斁有失,當啓遞。』云。臣意以爲,已令勿入來,則勢難在職,故臣答曰:『如簡爲之。』臣初雖不在司相可否,然簡通時,曾已與聞,今不可在職。請速遞之。」傳曰:「一官不仕在家,而同僚簡通,則雖不知爲某事,而當如簡爲之,然與在司而相可否者不同,故司諫院議論時,參不參人,詳察而奉承傳事,昨日已敎政院矣。豈可以不緊事遞之乎?勿辭。」權輗再啓,傳曰:「其遞之。」

○右議政張順孫啓曰:「臣本以庸劣,今益老鈍,不可冒處重地。敢辭。」傳曰:「予亦不能獨斷,與大臣已卜之,其勿辭焉。」再啓,不允。

○御夕講。

○憲府啓前事,不允。

1月14日[编辑]

○己亥,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御夕講。

1月15日[编辑]

○庚子,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憲府啓前事,不允。

○以黃士祐爲司諫院大司諫,權輗爲弘文館副提學,鄭世虎爲侍講院輔德,李任爲弘文館校理。

1月16日[编辑]

○辛丑,憲府啓前事。又啓曰:「典籍姜溫,聞其親病,未及呈辭,下去尙州,至於經月。吏曹當卽啓罷,而近日爲政時,庇護同官,隱然以遞差啓達,至爲非矣。吏曹之失,則司中方推之矣。姜溫請改差。星州牧使李嗣宗,性本貪汚,到處見敗,而今爲收使,專無懲艾,貪黷尤甚,民甚苦之。請罷黜。」傳曰:「夢麟事不允,姜溫依啓改差,吏曹推考事,知道。李嗣宗,以所啓觀之,至爲非矣,然亦有殿最焉。前者以所聞,罷守令未便事,大臣亦言之。如此之事,監司啓聞罷黜則可也,若以所聞而罷之,殊無委任方伯之意,不允。」

1月17日[编辑]

○壬寅,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承文院校理李承須,前爲養賢庫主簿時,奸本館婢子,引宿司中。非徒狂悖,所行有關,不可置士大夫之列。請罷黜。」傳曰:「李承須事,以所啓觀之,至爲非矣。然承文院,非師表例也。且時則乏人,不可罷也。餘亦不允。」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18日[编辑]

○癸卯,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19日[编辑]

○甲辰,御朝講。大司諫黃士祐、執義尹安仁論啓李夢麟、李嗣宗、李承須等事。上命罷宗嗣、承須,餘不允。領事李荇曰:「朴雲之罪,旣已定矣。然以搖動國是,罪之,則國是何與於雲乎?元宗,國家元勳,其功不可忘,而其祀不可絶。元宗無嫡嗣,以妾子雲爲奉祀。請自上斟酌。」上曰:「朴雲非以搖動國是而罪之,以犯奔競罪之。且以雲事,議論紛紜,至遞臺諫,故如是定罪。近來奔競成風,賄賂公行,以此旣推李沆,則此人之罪,不可不治。」李荇曰:「前日末減之敎,中外以爲至當,臺諫亦不更啓,以其國家元勳,不可忘也。」上曰:「近來奔競事,推之而棄者多,以此被罪者無矣。此則不可不治也。」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前日弘文館啓遞諫院時,大司諫權輗,雖不仕進,通簡可否,別無異議,故弘文館以全數遞差,啓達,而政院以遞差,奉承傳時,以權輗其日,但不仕進,苟免遞例。在喉舌近密之地,任意加減,用情啓達,大關後弊。都承旨蔡紹權、色承旨元繼蔡,請罷職。」傳曰:「承旨事,自前臺諫被論,全數見遞時,其或下鄕人及議論參不參人,詳察而遞之,故前遞諫院時,參不參詳察爲之事,予言之矣。政院以此招其諫院書吏問之,則乃曰:『權輗其日,以病不仕在家。』云,政院以書吏之言回啓,而不遞之。此則非政院之失也。諫院必不知此意,而如是來啓耶?其以此意,言于諫院可也。」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20日[编辑]

○乙巳,上詣孝敬殿,行夕上食。

○日暈。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21日[编辑]

○丙午,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奉常寺奉事洪德演,前者本寺奴子等國庫米麪偸出之數,不能的知,只徵八石。詔獄推問時,盡諱其實,欺罔納招,庇護下典。大抵詔獄,與親問無異,而欺罔至此,至爲無狀。請更摘奸,以得其實,痛治德演之罪。」傳曰:「洪德演事,其依啓,餘不允。」

○以金銛爲議政府舍人,蘇逢爲弘文館博士。

1月22日[编辑]

○丁未,弘文館直提學許洽等,上箚曰:

伏以,李彦迪,本以偏僻淺躁之人,頃在言官,曲信陰,謀橫同僚,內懷邪意,外假他事,議諸僚中,牴牾不一,而竟執己意,敢自駁擊。大抵臺諫言根,固不可推究,其擅行胸臆,謀搖國是之罪,斷不可只遞其職。伏願殿下,明示好惡,以定國論。

傳曰:「李彦迪事,豈偶然計料而啓之?只遞其職,如其不可,罷之可也。」史臣曰:「李彦迪,前爲司諫,憤無斁治朴雲之不公,與羅淑議啓之,反爲所中。許洽、李任、蘇逢,皆安老黨與,而同在玉堂,上箚論之,以罷其職,使士林莫敢開口。朝廷自此大變矣。」 ○臺諫啓前事。憲府獨啓曰:「星州在南方,物衆地大。牧使尹時英,人器不相當,請速遞。濟用監正梁季壁,前爲光州牧使時,多有誤事,故見罷矣,未久而還敍準品。請改正。」諫院又啓:「兵曹佐郞羅淑,心術邪慝,行事回譎,不可現在朝列。請罷職。」皆不允。

1月23日[编辑]

○戊申,司憲府執義尹安仁、掌令黃憲、鄭萬鍾、持平宋麟壽、金致雲等啓曰:「昨日弘文館,箚論李彦迪事,機關所重。臣等職在言地,未及論啓,不職莫甚,在職未安。請遞。」傳曰:「大抵凡事,司憲府、司諫院、弘文館,各以所聞、所議啓之矣。故兩司所啓,弘文館或有不及啓之,弘文館所啓,兩司亦有不及啓之。如此爲之,於事尤爲美焉。其勿辭之。」安仁等再辭,不允。

○司諫院司諫姜顯、獻納朴洪麟、正言金光軫啓曰:「臣等以言官,聞李彦迪所失,固當卽啓,而至於弘文館上箚,而未及論啓,此實臣等不察職任,在職未安。請遞。」傳曰:「議論有先後,且各有所意,不必先啓也。其勿辭。」姜顯等再啓曰:「臣等於李彦迪所失之事,非不知而不言也。其所失,則與羅淑事同,而邪慝之狀,羅淑尤甚,故先啓羅淑,而不及啓李彦迪之事。臣等不察所任莫甚,在職未安。請遞。」傳曰:「勿辭之意,已盡言之,不必更辭。」

○御夕講。上曰:「近來連年失農,今年雨水,亦未可知也。種子備給最艱,戶曹亦非偶然措置也。」特進官申公濟曰:「京畿近來,比他道,倍甚失農,而今歲最歉。然臣聞之,各官猶多稍稔之地,口食雖未饒足,而種子則可以自備矣。臣啓其去歲田稅所入,則僅十餘萬石,而國家經費之事甚多。減省不急爲當。」上曰:「予豈不念經費之事乎?凡不急之事,戶曹自當減省矣。」

○戶曹判書申公濟啓曰:「臣爲戶曹判書,自戊子年,今已經四載。適値凶年,賑救之事,旣不能措置,又多衰病,事務之地,豈能堪處?請遞。」傳曰:「近年以來,凶歉連仍,京畿尤甚,故欲以卿,爲京畿監司,而賑恤其民,物情以爲在戶曹,則可賑八道之民,爲京畿監司,則只救一道之民,故以卿仍判戶曹也。勿辭。」公濟再辭,不允。

○傳曰:「今日經筵,戶曹判書申公濟,爲掌樂院提調,故乃曰:『卒哭以後,如宗廟社稷之祭,則用樂,而至於文昭、延恩殿祭,則不用樂,未便。』云。其問于禮曹。」

○禮曹啓曰:「大內殿使送,常時則自上一度接見,例也,今則不可接見,猶可使本曹待之,故敢稟。」傳曰:「其依啓,命官接待,且以國恤不親見事,言之可也。」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兵曹佐郞羅淑,人物愚妄,近在言官,而面從公論,背生邪議,動搖國是,至爲無狀。請速罷之。延城尉金禧,以特旨爲尙衣院提調。提調,總裁一司公事,而且爲褒貶矣。金禧,年少未更事者也。請遞之。」傳曰:「羅淑事,昨日以爲一身所失也,今見所啓,與李彦迪同事,則不可只罷李彦迪也。況羅淑所失,尤甚云,罷之可也。餘皆不允。」

1月24日[编辑]

○己酉,禮曹判書兪汝霖等啓曰:「卒哭之後,惟大祀用樂者,《五禮儀註》之文也。臣等據此,於宗廟大祀用樂,而不用於文昭、延恩兩殿之小祀也。昨日聞傳敎,卽考,則其儀軌及謄錄,無此禮矣。且司中自經失火以後,凡文書散逸,無據可考。今考掌樂院謄錄,則去乙卯年成宗國喪時,承傳云:『於文昭、延恩兩殿,依祖宗朝例用樂。』云。此儀軌,雖於本司無之,臣等若詳察,則可以問之於掌樂院矣,未及爲之,竝待罪。」傳曰:「勿待罪。文昭、延恩兩殿,依前例用樂可也。」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奉常寺正趙績,以上官沮抑下官,庇護下典,其偸取臺庫祭物事,當初非徒不以實報,刑曹法司推考時,巧飾發明。又於禁府下官被推日,敎誘,亦不以實指示,至爲無狀。請罷。」傳曰:「李夢麟事,其依啓,餘皆不允。」

1月25日[编辑]

○庚戌,傳于政院曰:「昨日禮曹堂上等,以數事待罪,予不許矣,今思更之,卒哭後,文昭、延恩兩殿祭時,用樂與否,預先廣考謄錄可也,而今乃考啓,以爲當用樂云。國之大事,在祀,不可如是緩忽也。禮曹官吏,行公推考可也。」

○憲府啓前事,皆不允。

1月26日[编辑]

○辛亥,御晝講。

○憲府啓前事,皆不允。

1月27日[编辑]

○壬子,憲府啓前事,皆不允。

1月28日[编辑]

○癸丑,御朝講。領事鄭光弼啓曰:「祖宗創業,凡宮室制度,不爲侈大矣。後嗣王則所當遵守,而常恐不能守先王定制,毋爲踰越,當以卑宮惡衣爲念。學者在陋巷,猶且操心。況人君乎?此書曰:『淫壑一開,隄防一決。』云。大抵爲人君者,侈心一萌,雖宮如阿房,尙不自滿其意矣。須自上省念焉。」持平金致雲、司諫姜顯,將前所啓事,論之再三,命遞尹時英,餘不允。光弼曰:「朴雲,今已被罪遠謫矣。但此人,乃朴元宗孽嗣也。持元宗己物,自然爲豪富,故其居家有踰分越品之事尙多。然爲富而能知分不踰者,蓋寡矣。其罪則搖動國是云,不可不治也,元宗之功,於國家非常也。其子朴雲之罪,前日之末減,甚當。且若罪關於宗社,則不可容恕矣,罪旣不關於宗社,而受罪如此其至重,殊無待元勳之意。且朴雲之妻雖在,難以爲祀。今若不蒙上恩,則元宗之祀,將自此永絶矣。自上處決之人,小臣啓之,至爲惶恐,而元宗之功,國家不可忘也,故如是敢達。」上曰:「前日左議政李荇,以此已言之矣。初則以元勳之子末減矣,其後臺諫以朴雲事見遞,且於李沆處賄賂云,故以犯奔競之律,罪之耳。非以搖動國是,爲罪也。且此若不罪,則後有犯奔競者,罪之爲難。懲此一人,而可勵其他矣。大抵近來賄賂公行,奔競成風,有關於國家,此風不可不去矣。」光弼曰:「上敎至當。然如朴元宗子而犯奔競者幾人哉?」侍講官許洽曰:「臣聞崇禮門內,有一人年至十餘,斬其頭,盛之於囊中棄之云。若尋常死人,則懸耳環致死,萬無其理。如此之事,都城之內有之,至爲慘酷。須令五部推之爲當。此事,著作金魯知之。」上曰:「城內有如此之事,果爲慘酷。可於五部推之也。」

○傳曰:「今日經筵,許洽曰:『有一少兒,棄死於倉洞。』云。至爲慘酷。其令五部速推之。且金魯知此事云。問而推之可也。」

○漢城府判尹尹殷輔等啓曰:「去二十六日司中坐起時,西部官員牒報云:『有一死女兒,棄置於崇禮門內。』臣等聞之,至爲驚駭,意以爲,妬忌所致。本司官員及部官員,共往撿驗,則其形體乾燥,似非他人所殺也。司中欲令部員埋置,而但都中洶洶如此,故未卽爲之也。」傳曰:「其令五部管領,廣問而未得推之,則過二三日後,埋置可也。」

○以崔世節爲全羅道觀察使,成倫爲弘文館校理。

1月29日[编辑]

○甲寅,憲府啓前事,皆不允。

1月30日[编辑]

○乙卯,漢城府判尹尹殷輔等啓曰:「前日女兒棄置事,初意以爲妬忌所致,今者廣問於五部,而五部牒報,皆曰:『無如此之人,似非可疑之事也。』」傳曰:「死者根因,於五部推之無據,其勿更問而埋置可也。」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丙辰朔,御夕講。

○日暈兩珥。

2月2日[编辑]

○丁巳,御夕講。

2月4日[编辑]

○己未,上詣孝敬殿,親行別祭,殿內各人,賜物有差。

○憲府啓趙績事,命罷。

2月5日[编辑]

○庚申,以朴光榮爲忠淸道觀察使,任權爲侍講院輔德,鄭萬鍾爲司憲府掌令,黃恬爲弘文館副應敎,嚴昕爲修撰,蔡無斁、朴世蓊爲副修撰。

2月6日[编辑]

○辛酉,御夕講。

2月7日[编辑]

○壬戌,賜几杖于領議政鄭光弼,其敎書曰:

釋重負而乞骸,雖據經致仕之雅尙,尊高年而褒德,亦貪賢求輔之至懷。念帝王之任人,唯老成焉委寄。進退有係,未可以輕。安危所分,宜在深察。肆君奭有告歸之志,而周公勤篤棐之言。惟卿,天資瓌奇,識度宏博。忠勤有由傳也,遠徵喬木之家,風節烏可犯乎?逈壓淸班之首,自在小官之日,咸指大奮之材。參侍從,啓沃弘裨,居喉舌,出納明允。執憲烏府,澟綱紀之頓修;統馬曹,奄軍政之克擧。適屬小門之饑饉,特授龍節而撫摩,黎氓免溝壑之塡,關塞有鎖鑰之固。功績已懋,毗賴實多。僉曰汝諧,擢置巖廊之地,民具爾仰,蔚爲柱石之臣。恐或委任之非誠,豈有交修之未盡?執一德,確然不拔,措百施,煥乎有文。事無察察之明,務裁大體;容有休休之美,不拘細機。再冠群僚,敢煩元老。非徒展謨而成務,抑亦鎭躁而定浮。方注意之載隆,何引年之是忽?況求治之旣久,愧獲效之斯遲?人心未底乎善良,奸巧橫起。陰陽屢乖乎調叶,災沴沓臻。戒劇淵氷,憂深窹寐。是鞠躬盡瘁之日,非循例自退之秋。益礪委質之初心,毋執履謙之小節。責望素歸於遠大,處待可超乎尋常。故賜几杖之儀,用示禮貌之盛。勉安乃位,深體台情。氣力或愆,卿雖切疎廣之知止;心腹是旅,予欲資君陳之告猷。

2月8日[编辑]

○癸亥,御夕講。

○夜,坤方、南方、巽方,有氣如火。

2月9日[编辑]

○甲子,日暈。

2月10日[编辑]

○乙丑,御朝講。

2月11日[编辑]

○丙寅,御夕講。

2月12日[编辑]

○丁卯,御夕講。

○弘文館直提學許洽、副應敎黃恬、校理成倫、李任、修撰嚴昕、博士蘇逢、著作金魯上疏曰:

竊惟,禍機亘起於細微,公論或奪於邪議。是以古之人君,明以燭之,靜以鎭之,使未形未著之患,暗消於冥冥之中。若顧其內,無自信之心,聽於外,多反惑之意,則事來而雖或知其是非,事過而常不辨其邪正,鮮不爲亂亡之歸矣。頃者二三權奸,盤據要地,相締結,謀起士林之禍,陰逞鬼蜮之術。幸賴祖宗默祐,奸狀自露,公論一發,中外咸快,人無異辭。豈意奸邪謟附之徒,失其巢窟,懷恩蓄憤,覬覦萬端,胥掉邪舌,鼓起無形之說,搖撼已定之論?至以公論,出於不正,或謂光祖之餘習,或謂安老復用之兆。斯言一出,足以喪邦,炳幾之士,孰不驚惋?彼無識之輩,固不足道,稍知事理者,亦或爲然,同然和之,臣等竊痛之。夫光祖,亂政之魁;安老,陰邪之人。朝廷公論,豈復襲光祖之餘習,又豈爲安老之地者乎?自古奸人之欲搖國是者,必先爲鑿空構虛之說,煽動於下,而使人心疑貳,浸潤於上,而使君聽眩惑,終至於是非顚倒,邪正雜糅,難救之禍,起於朝夕。今者,權奸罪狀,已不逃於聖鑑之明,臣等,固知浮言邪議,不足移聖志於萬一,然一念或間,百邪乘之,安知殿下已定之志,先搖於邪議之一入乎?況士氣日薾,知有身而不知有國,關消長之憂,系宗社之患,已兆於昭昭,而莫有爲殿下慮者,雖有土瓦解之勢,孰肯挺身匡救乎?大抵鎭定衆情,豈無其要?邪論不可罪而禁之,群疑不可言語以解之。在上之人,必先定其心,振擧綱維,作新士氣,公好惡之示,正趨向之歸,使一世,咸知王心之一,然後公論勝而邪議熄。伏願殿下,明燭邪正,益堅聖志,以定邪議,宗社幸甚。

傳曰:「今觀上疏,所言至當。權奸用事,係於治亂,故公論自出,予從公論,使是非大定,更何搖乎?但恐邪議一發,以搖人心,終不可測。予意以爲,若明知邪說之人,摘發而治之。以示朝廷公論,然後國是自定,而人心亦鎭矣。」

2月14日[编辑]

○己巳,御夕講。

2月15日[编辑]

庚子,以韓允昌爲弘文館應敎,金希說爲侍講院弼善。

○日暈。

2月18日[编辑]

○癸酉,五更,木星與月同度。

○御夕講。

○憲府啓曰:「弘文館著作金魯,持論邪譎,所關甚重,物論駭愕,請罷。吏曹正郞李澯,心術不正,不合政曹,請遞。弘文館應敎韓胤昌,素無物望,不合經筵官,請遞。侍講院說書許溫,素無物望,不合輔養之地,請遞。」諫院啓曰:「弘文館著作金魯,持論邪譎,所關甚重,物情駭愕,請罷。吏曹正郞李澯,心術邪慝,議論不正,請罷。」傳曰:「金魯、李澯所失,予未知,金魯則今方侍從,李澯,前日出入臺諫侍從,豈至於罷職耶?韓胤昌、許溫,人物數少,可爲侍從者無矣,不須遞也。」

○日暈。

2月19日[编辑]

○甲戌,下備忘記,議于大臣曰:「近來太陽有變,太白晝見,災怪非常,人心不順,豈謂尋常?大抵災不虛生,必有所召。災變未出,尙有隱憂,況有已顯之跡耶?予嘗觀弘文館疏曰:『權奸盤據,締相結,謀起士林之禍,公論已定,人無異辭。豈意奸謟之徒,失巢覬覦,掉邪舌而搖撼之?或謂光祖之餘習,或有安老復用之兆。斯言一出,莫不驚愕,至有識理者,同然和之。』云。此是公論。今臺諫亦有名士,邪譎不正之論,豈無所見而然也?大抵邪說一搖,人聽易惑。在上之人,雖或燭理而不惑,若愚惑者,莫適所從,人心易搖也。使國是大定,摘發治之之事,爲大臣者,所當憂之。予未知光祖之習,于今孰更蹈之?安老之見竄不明,領中樞李惟淸,其時在相位,可以詳知。其後,大臣議之曰:『未取服而定其罪,甚不當。』云。況有邪議紛紜之際,明辨其是非,而復用之,則托說煽邪之徒,一言而自熄。其疏又曰:『自古人之欲搖國是者,必先爲鑿空構虛之說,煽動於下,而使人心疑惑。』此言正當今日之弊也。予不可以尋常見此疏,故議之。」又傳曰:「文臣用於京職者,若弘文館、侍講院,所當擇差,六曹郞官,亦當擇差而不得。予意以爲,爲病親求外任者,已矣。且外方,亦不可無文臣守令差送,有定制,則吏曹亦知其一道文臣,有幾員差去,而不復注疑矣。但定制無古例,不知當否,且若遽遞,則迎送之弊,亦有之,漸次遞還何如?」

○三公及李惟淸議曰:「弘文館疏內,或謂光祖之餘習,或謂安老復用之兆云者,必有所聞,然不可推問言根,若欲摘而治之,恐致紛紜,於國體尤傷。大抵雖上達之事,其言可用則用之,不可則不過置之而已。況於私議,豈盡究問?要在聖上堅定,不爲浮議所搖。弘文館之意,不過如是,所謂邪論,不可摘罪而禁之,不可言語以解之者是也。」又議啓曰:「金安老之罪,其時事,臣等未知也。但已罪之,今不可以不明分揀。況已放焉,更無他事可爲也。各道文臣守令定數事,古無其例,今不可爲之。吏曹審其無病親,且合於六曹郞官者,勿差送事,有傳敎則可矣。且近者,文臣被大罪者,已矣,以無情事罷職者,亦多,自上斟酌,雖不可卽爲侍從臺諫之任,亦可用之於相當之地。如此則文臣自爾有餘矣。」惟淸獨啓曰:「前者南袞、權鈞等,啓達安老事時,臣亦在相位。其時以爲,安老凡爲是非,好生異議爾,奸邪誤國之論則無之。」傳曰:「議意知道。」

○臺諫啓金魯、李澯,憲府啓韓胤昌、許溫事。傳曰:「金魯、李澯事,邪謟不正云,故以弘文館上疏,命召大臣議之,則大臣乃曰:『近來文臣之人,被罪者多,故文官數少。』云。大抵此人等,若以邪論,謟附權奸,則予不饒,而朝廷亦快矣,如有一身所失,則至於罷職,得非過乎?韓胤昌、許溫事,亦不允。」

○司諫姜顯、獻納朴洪鱗、正言金亹、金光軫上箚曰:

伏以,薰蕕不同器,邪正不同朝,理勢自然。自古國家之患,常在於公論閉塞。邪議橫生,士迷向方,君眩取舍,君子道消,小人道長,終至於危亡而莫之救。頃者數三權奸,盤據朝著,招權納賄,擅作威福,人皆畏禍,莫敢開口。幸賴殿下明聖,公論不熄,奸狀一露,自就罪辜,中外莫不咸快,而趨附之徒,失據懷憤,反生邪議,眩惑衆聽,謀搖國是。頃日之事,乃殿下所洞照,而在人耳目者,亦甚明白,略無可疑,而邪舌一掉,士林危懼,此誠消長之機,治亂之分,甚可懼也。大抵人事,失於下,則天變,應於上。近者冬雷、地震、日星之變,疊見層出。雖不可的指某咎之徵,天之譴告,豈無所召?伏願殿下,上究天變之示異,下察人心之不定,夙夜祗敬,益堅聖志,洞燭公論之所在,不爲邪議所動搖,則人心可鎭,而天變可弭。

傳曰:「今觀箚論至當。予召大臣議事者;專爲此也。予觀其議,只論勿搖而已。予若搖動,則何可議之?予則無搖動之勢也。然若大臣不憂,則恐邪類,易惑人心矣,此可畏也。」

○申時,虹見東方。

2月20日[编辑]

○乙亥,傳于政院曰:「昨日大臣以爲:『近來文臣以不緊之事,受罪見罷者多,故文官不足。』云。予意以爲,外方文臣守令,若定數,則京中百執事,自當有餘矣。大臣之言似當,然受罪罷職人敍用事,非在下所能擅便,自上當爲之,文臣堂上郞官收職牒罷職人,無遺書啓可也。」

○右議政張順孫、知事徐祉、文原君柳應龍、禮曹參判洪景霖啓曰:「新宣陵竄穴處,臣等奉審,則玄宮莎土甚高,不能詳見。但計其功役,則以莎土,塗付於竄穴處爲當。且北邊墻極高,石欄干卑下,故逢雨水,則流到於墻底,不能分注。請斲墻之高處,而築土於石欄干之側,則雖値雨水,自然流注矣。」傳曰:「知道。」

○巳時,上詣孝敬殿,行晝茶禮。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近來科擧之事,至爲解弛,擧子錄名時,四館官員,其族親,則無四祖內外保單子錄名而成冊,名之曰四館族親冊,已成弊習,其來旣久。如此猥濫之事,不可不禁斷,故去十八日坐起時,僚中齊議,其族親冊,推納見之。昨日更議於四館書吏,取招時,及官員緘問時,掌令鄭萬鍾、持平安麟壽、金致雲,同辭合議,小無異論,而只罷完議後,更執他意,引嫌强辭,與初相反。未知其意也,殊失事體,不可苟合。請遞。」傳曰:「皆依啓。」

○罷吏曹正郞李澯、弘文館著作金魯。史臣曰:「澯前爲持平,作疏論及時事,多不合時人之意,遂不用。魯在弘文館,議論亦多不合者,兩司駁其心術邪謬,罷之。弘文館上箚子,攻兩司輕論澯等,盡遞之,左議政李荇啓曰:『士類之人,不可以言語薄罪,深治之。』時臺諫侍從,多附金安老,故再三論箚,卒至於杖配。」

2月21日[编辑]

○丙子,弘文館直提學許洽、校理成倫、李任、修撰嚴昕、副修撰蔡無斁、朴世蓊、博士蘇逢上箚曰:

伏以,人有邪正,罪有輕重,一毫低昻,便非公論。殿下於寧山君恮、福城君嵋之罪,不容少貰,斷以大義者,爲宗社萬世計也,而金魯以狡黠之人,持邪慝之論,至以防禁寧山,爲不可曰:「是錮廢福城之路,安有如是無意之事乎?」乃攘臂大言,以唱於人。此冀復福城,爲後日自謀之地也。李澯心術回邪,善爲陰附。頃在言地,希合權奸之志,構捏無形之言,暗入疏草。是潛窺殿下之淺深,陷士林於不測,其陰謀邪術,雖不得施,其計譎矣。二人之罪,皆在不赦,而持論者,苟塞其責,只啓遞罷,人情愈激,公論益鬱。伏願殿下,明燭邪正,以定其罪,振起偸惰,以張風紀。

傳于政院曰:「今見弘文館箚子,則乃曰:『持論者苟塞其責,只啓遞罷。』云。此言指臺諫耶?又曰:『明燭邪正,以定其罪。』此言指金魯、李澯耶?若以金魯、李澯事如此云爾,則已爲罷職,止此猶可也。招弘文館官員,問之以啓。」蘇逢啓曰:「苟塞其責云,果指臺諫也。以定其罪云者,亦指金魯等而言也。」傳曰:「知道。臺諫依啓,皆遞可也。」

○以徐祉爲大司憲,吳潔爲執義,李純爲司諫,梁淵、金光轍爲掌令,成倫、李任爲持平,尙震爲獻納,蔡無斁、朴世蓊爲正言。

2月22日[编辑]

○丁丑,司諫李純啓曰:「臣前爲掌令時,以不合言官,見遞,在職未安。請遞。」傳曰:「雖一時被論,今豈不可爲臺諫乎?勿辭。」獻納尙震啓曰:「司諫李純,言官不合,請速遞。且差出司諫,然後持平、正言等,當署經矣。」傳曰:「李純,依啓遞之。」

○以金銛爲司諫院司諫,柳世麟爲弘文館校理。

2月23日[编辑]

○戊寅,御朝講。執義吳潔曰:「前所啓及新啓之事,以同僚未得相會之故,未卽議啓。但金魯、李澯等事,於弘文館箚子,詳之,自上已知之。此事至爲係關,而只罷。此二人,在臺諫、侍從之列,而如此出邪論,使人心易惑,國是易搖。須下傳旨,依律定罪,然後人心,庶可解釋矣。」獻納尙震啓曰:「院中多有議啓之事,而大司諫黃士祐在外,未得爲相會禮,故未卽啓之。但此二人之所論,無少忌憚,士林言之已久。公論之出,非一朝也,而前臺諫只啓遞罷,甚輕也。此二人,不可公緘問之,須下傳旨推之,窮問情狀,依律定罪,然後公論快矣。」上曰:「金魯、李澯等之事,不爲顯然啓之,故予不知何事也。以爲其罪若係關,則當不止於罷也,其罪若無所係關,則只罷可也。今臺諫之言如此,下傳旨推之果當。」吳潔曰:「不可以公緘問之,須詔獄推之可也。」知事金克成曰:「前日平安道節度使李思鈞啓本內,彼人阿將哈等五十人,來告以我國女人刷還,而不爲論賞云。彼人之罪甚多,其發言亦不遜順,若依數論賞,則兩相安矣。不然則彼人不順之言,何以抑之。?思鈞難爲公事,將接待,則其言之不順愈甚。雖言之不順,容忍接待,於國威甚損。以此思鈞馳啓。臣亦以爲,容忍接待,則國威甚損,國辱不小,然國家重我兵民,和而待之,猶不遜順,然後拘留酋長,其餘人,還送可也。然或罪之、或不罪之,則彼人之作釁丁寧。我國邊圉,本不完固,聚屯出來,我國之事勢,不得萬全。彼旣革面而來,朝廷不須深治,當厚待之,以朝廷之意,開喩放還,則國家恩待之意,彼可知之。前日議諸政丞,政丞亦重難其事也。然此事已報府,當有可否之議也。」上曰:「邊方關係之事,未知何以爲之也。然已報于政府,當自然得其便否之策矣。」

○傳于政院曰:「金魯、李澯,依臺諫所啓,奉傳旨推之。」

2月24日[编辑]

○己卯,臺諫啓:「輔德任權,前爲執義時,持平李澯,以付己者喜,異己者怒,比而不周之言,入之疏章,兩司駭愕,以爲此何等言也?今豈有此等習乎?果若如此,則朝廷固當矯正。任權再言曰:『豈無此習乎?今亦有此習矣。』云。其時被斥,只李沆、金克愊、克愷、憲胤等而已,別無以異己斥之者,而任權發此無形之言,其意必有所在。請下詔獄,窮極推考,按律定罪。」諫院啓:「李長吉,本以兇狡之人,失職怏怏,締結權奸,謀陷士類,無所不至,與沈貞密謀曰:『今之持論爲疏箚者不多人,此輩宜亟除去。』云。其兇謀若逞,則士林將盡於一網矣。自斥沈貞、李沆,失其巢窟,出入京外,形迹詭秘,使人莫測其所爲,後日之禍,不可不慮。請亟竄逐遐裔。前者成世昌,聽權奸指囑,首唱邪妄之議,金公藝前直提學等,前應敎沈光彦、副應敎南世健、校理趙仁奎、修撰李名珪、博士鄭惟善、著作洪春卿。雷動和附,噤無一言。其間,雖或有無情者,皆以有識,不顧其事之是非,務爲從順,有同妾婦。此習若長,奸雄一揮手,何事不可成乎?請速罷,以警偸靡之習。」憲府啓:「李長吉,本以兇狡陰鷙之人,不容公論,常懷怏憤,與李沆、沈貞,結爲腹心,日以傾陷士林爲謀。沆與貞,敗露奸狀,失其巢窟,憤往鄕土,不久還京,晝伏于家,夜則到處橫行,蹤跡詭秘,莫知所適,邪謀難測,士林危懼。請速配遠地,使不得任意出入。典籍沈光彦,前任弘文館應敎時,成世昌所議,雷同和附,有甚於他員。速敍未便,請速改差。司僕寺正尹汝諧,人物狂悖,且有酒失。本寺正,兼帶內乘,不合近侍,請速遞。禮賓寺正趙翊,人物輕妄,素有物論,不合長官。請改正。司宰監正張終孫,前有所失,不合長官。請改正。前延安府使李貴宗事,係關贓汚,司中不可緘問推之,請移詔獄推考。」傳曰:「任權事,見其所啓,則至爲駭愕。依李澯例推之可也。李長吉,以兩司所啓意見之,果可竄逐遐裔,使不得出入矣。然不推而罪之未便,推之則其罪,果重於竄逐矣。自上不可處斷,其議于大臣可也。金公藝等,當初長官副提學成世昌,先出議論,故此人等,雖不觀事之是非,而苟從,豈知世昌之附權奸而爲之耶?不可一例罪之,如沈光彦已甚者,則所當還罷。張終孫,今時六寺七監之正,多闕未差,以副正爲正,非不可也。尹汝諧所行如此,故前日亦累被物論。予以是雖擬望,而不爲落點也。然凡人之行,久則當變。銓曹豈不計料而爲之乎?不須遞也。趙翊前以禮賓寺正,爲定州牧使,而今還授本職,不須改也。」

○傳于政院曰:「以兩司之意見之,長吉事,至爲駭愕。當依兩司所啓,竄逐于遐裔矣。但士類之人,不推而罪之未便,推之則不止於竄逐矣。付處於外方,以定人心何如?此意問于大臣。」

○日暈。

2月25日[编辑]

○庚辰,三公啓曰:「李長吉無行,不爲公論所容久矣。但不可不取服而罪之,如無明證,恐難得實矣。」傳曰:「李長吉事,非不欲推而罪之,臺諫請竄逐遐裔,使不得他適云。今若推之,則謀陷士林之罪,不止於此。當付處於外方,使不得任意出入何如?更議以啓。」三公回啓曰:「此非明顯之罪,黜送外方,使不得出入於京城,而後日若冒犯入來,則其時罪之爲當。」傳曰:「所啓至當。凡人之罪,不取服而罪之未便。長吉非在京之人,乃居鄕之人。今黜於本鄕,使不得出入,則雖有所欲之事,不可爲也。如此而冒犯,則其時治罪可也。」

○三公及左參贊趙元紀啓曰:「自上外處未安事,前已啓之,反覆計之,不可久處於外殿。請還處於內殿。」世子師傅領、左相。及賓客曺繼商、申公濟、洪彦弼等啓曰:「臣等世子亦別處,而不在舊居之處,至爲未安。且世子之服,與上服有異,請依舊常處。前日會講之日,欲啓之,而因日暮,未及啓之,故今日啓之。」又三公及趙元紀等啓曰:「臣等金魯、李澯、任權囚禁刑推事,是非未詳知之,然皆是言語間事。以此刑訊士類,自前未有。若今開端,則恐後將爲例。須自上斟酌。且近來弘文館駁遞臺諫事,臣等每以爲未便。今以金魯等只啓遞罷,苟塞其責,爲未便,駁遞臺諫,亦甚未便。臺諫未便之事,雖宰相,猶不可啓之,而況弘文館乎?」傳曰:「予之別處事,已言之矣。昔在成宗朝,別處於修文堂。今之丕顯閣,與此堂無異。自內觀之,則乃外處,自外見之,則乃內處,故予處於此耳。且世子不在東宮之事,東宮爲殯殿未久,故入于大內。況世子當時,不爲吉服,雖別處可也。金魯、李澯等事,果似言語間事也,以臺諫所啓之事見之,非偶然事也。或係於宗社,或附於權奸云,故不得已推之矣。況其端倪已出,不可不取服而罪之。然士類之人,豈欲受刑忍杖哉?近來朝廷紀綱解弛,凡事如此,不可不鎭定人心也。任權事,無異於李澯,不可但推李澯,而不推任權也。故竝推之耳。且弘文館,若以不緊之事,每駁臺諫,則予亦自前未安矣。然今者弘文館所論金魯、李澯事,不爲非矣。」

○傳于政院曰:「李長吉事,今與大臣議之,而黜送于本鄕事,言于兩司城上所可也。」

○臺諫啓張終孫事,諫院啓金公藝等事,憲府啓尹汝諧、趙翊事,皆不允。

○以黃憲爲弘文館應敎,李任爲司憲府持平,宋麟壽爲弘文館校理,朴洪麟爲副校理。

○日暈。

2月26日[编辑]

○辛巳,御朝講。領事李荇曰:「昨日李澯、金魯、任權等事,已啓之,而未得蒙允。此人等事,皆言語間事。以言語間事,推之未便。大抵言語之發,或有無心者,或有有心者。此人等有心無心,臣未之知也,士類刑杖之事,臣以爲重矣。此非徒臣之意,鄭光弼、張順孫,皆老成之人,其意亦如此。且臺諫、侍從,一時僚中之議,雖有是非,其時但取舍而已。臣聞李澯之事,乃年前事也。臺中共議之事,到今追發,此非美事。臣爲臺諫侍從時,未有如此之事。況臺諫議論之際,何事不論,何言不發乎?如有可用之言,則用之,不從之論,則不從,不宜追發前日之事,以推於後日。且昨日無紀綱事敎之,國家紀綱,不可以刑杖振之。今日入侍,皆朝廷之士,豈不聞臣之言乎?」上曰:「李澯、金魯等事,果然前臺諫所啓,予未知何以言之也。其後見臺諫更啓之辭,則此人等之事,甚爲有關。弘文館以此攻擊臺諫,故推之爾,不須以刑杖推之。士大夫之人,豈忍杖而受刑乎?處置爲難。果然彼人等之事,乃言語間事,予意亦以爲何如也。」李荇曰:「士類刑杖之事,不可開端。其端一開,則末流之弊難防。況於四方聽聞,尤爲不美,固非國家之福,恐多損傷。雖臺諫侍從所啓之事,臣之意,何不啓達?若此爲之,則人將不相從而不相語矣。此非獨臣之意也。自上斟酌爲之。」大司憲徐祉曰:「大臣所啓之言至當。然臺諫豈偶然計料而啓之乎?金魯、李澯之事,非一時言語之發,乃所關重大。」司諫金銛曰:「臺諫豈不計之乎?二人之事,所關重大,物論騰播,故不得已啓之。」李荇曰:「物論雖曰騰播,臣亦未得聞知,外間人何能知乎?但外間知其以言語間事,罪之耳。幾微之重,莫甚於此事。人君及宰相,爲如此之事,有言責者,所當啓之,而況臺諫,反推言語之失,而開其端耶?」徐祉曰:「臺諫各以所聞啓之。非徒此事,金魯、李澯事,以爲言語間事云。此非言語間事,其所從來者久矣。」李荇曰:「以一時言語之失,如此推之,至於刑訊,則誰肯盡言而不諱哉?一時入侍之人,雖欲啓某事達某言,而當擇可言之事,然後啓之矣。然則恐自此人皆噤默不言,而大有後弊矣。臣之言似爲支離,然胸中所懷盡啓,故不覺支離。須自上更思之,毋爲一時之快。」徐祉曰:「一時言語之失,非不知也,所關重大,故啓之。」上皆不答。

○持平成倫、李任、正言蔡無斁、朴世蓊啓曰:「臣等前在弘文館時,金魯、李澯事,前臺諫只啓遞罷,以爲未便論箚,而昨日大臣,以前弘文館,爲非矣。臣等今爲言官,他人雖非之,不可在職。況大臣非之,尤不可在職。請遞。」傳曰:「大臣之言,乃泛言其事也。常時弘文館以小小之事,數駁臺諫,似爲騷擾云。然今弘文館論臺諫事,不爲非矣。予意已言于大臣矣。勿辭。」成倫等更啓曰:「臺諫數遞事,大臣非平時無端而啓之,因弘文館上箚後,援引而言曰:『臺諫未便之事,雖宰相論啓,遞差爲難矣。弘文館以此事,論遞臺諫,至爲非矣。』云。此非泛言也。李澯、金魯罪關宗社,情狀分明,而前臺諫發言,而以爲尋常,只啓遞罷,物論騰播,故臣等之意以爲未便,而論箚矣。大臣之意如此,臣等爲言官,不可言事。大抵臺諫,雖小事,不可苟且在職。若苟且在職,則於事體不當。請遞。」傳曰:「予意已盡言之,勿辭。」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外知製敎,在前極選,而昨日政,至以八人下批。此任似爲不重,其中鄭希顔,出身未久,趙仁奎,近有物論,皆不合。請遞。」皆不允。

2月27日[编辑]

○壬午,臺諫啓前事。憲府啓:「近來連歲凶歉,公私之,俱爲虛竭,經費之需,尙且艱支,土木之役,實非其時。今者三宮之役,一時竝擧,勞民傷財,莫斯爲甚。事有先後,雖不可竝廢,當酌其緩急,以休民力。李長吉有罪黜送,不可獨去,使禁府羅將押送。且使不得出入他境,則應有禁防節目。請幷令禁府爲之。」鄭希顔、趙仁奎、李長吉事依允,餘不允。

○下禁府公事于政院曰:「李澯、金魯、任權等,只杖一百贖,告身盡行追奪事,付標入啓可也。」李澯、金魯決杖一百、流二千里,告身盡行追奪。任權杖九十徒、二年半,告身盡行追奪照律。李澯招:「臣在平時,妄意人之好惡,至公無私,然後是非分明,習俗和美。近來士習不古,常懷憾歎,故日不記,前年九月爲持平時,兩司會議,疏列時弊,使臣草疏,以臣常懷之意,大槪論列而已。權奸則絶無相好之人,希旨萬無。況臣雖無狀,濫蒙上恩,出入臺諫、侍從之列,職分非常,構入戾言,謀陷士林之理萬無。實欲構入戾言,謀陷士林,則非自己上疏,乃兩司共議疏章。公然構草,萬萬無理。」金魯招:「臣日不記,前年十二月弘文館上疏時,寧山君復職未便事,出議之際,臣之計,此乃以慈殿遺旨,還授職牒,不可更改也。故乃云:『弘文館非法司之例,當導君上友愛之道而已。以此事,竝列于疏箚,似爲未穩。』其後本館入直,與上番校理朴洪麟,偕到承旨元繼蔡之房,兵曹佐郞金亹先到,共坐談話間,言及寧山君復職不可之事。臣以爲,以寧山君復職爲不可者,欲固福城君事而然乎?仍言曰:『寧山君事,與福城君事有異。』云。若防禁寧山君,乃他日錮廢福城之路之言,發說萬無,大唱邪議,動搖國是,亦萬萬無理。」任權招:「臣前年七月爲執義時,論彈李沆。大臣等會于賓廳,有一大臣,沈貞欲營救李沆,罷斥臺諫,而他大臣鄭光弼力止之言聞之,旣以箚字,論其不當。又於臺中完議時,語諸同僚曰:『宰相有過失,則臺諫論彈,乃其職也,大臣反欲罷斥,不知國家事終何如也。』其後論時弊上疏時,持平李澯疏草,多隱微,不合臺諫疏章,故不用,正言嚴昕所製草,增損書達。其時大司諫沈彦光語臣曰:『李澯疏內,附己者喜,異己者怒,比而不周之言,何謂也?今若有此習,則所當矯正。』云。臣遽自臆料以爲,必是李澯聞前日欲斥臺諫之語,所爲此說也」乃答曰:「今豈無如此習乎?」如是答問,而上疏之日,李澯之疏,諸會處,一遍披覽而已。只因彦光之問,專指營救李沆之大臣,遽然答之。無形之言,則發說萬無。

2月28日[编辑]

○癸未,大司憲徐祉、執義吳潔、司諫金銛、掌令梁淵、金光轍、獻納尙震、持平成倫、李任、正言蔡無斁、朴世蓊啓曰:「去二十六日朝經筵,大臣李荇謂以言語間事,刑訊士類,至爲未便。如此之事,假使自上及宰相爲之,爲臺諫者,所當爭之云。其日入侍臺諫徐祉、金銛言勢,未及聞之,故卽未啓達。臺諫之責,引君當道,要歸於無過之地,使萬世無譏可也。臣等在諫諍之地,先爲啓之,在職未安,請遞。」傳曰:「其日左相所言,予亦詳聞之矣。但泛言大體曰:『待士類不當如是。』云爾。然事有輕重,雖士類,若重事,則何計其士類,而不囚禁推訊乎?臺諫豈偶然計而啓之?予亦豈不計此而依允乎?勿辭。」徐祉等,以此意辭避,至於四啓,不允。

○傳于政院曰:「正朝使先來通事,中原所聞,書來耶?若不書來,卽令書啓可也。其琉球國人,無事帶去耶?帶去,而置之何所耶?凡衣食之事,何以處之?若不逢琉球國使臣,則後來轉送于本國事,亦何以措置耶?卽問于通事書啓。」

○傳于政院曰:「予欲親祭于新宣陵。來月初九日前,其修補處,可畢耶?若行幸,則凡橋梁船隻等事,所當預先爲之,故言之。且正朝使吳世翰受勑琉球國人交付勑也。而來,迎勑事,何以爲之?如天使持來,則雖國恤,自當迎之,其考前例以啓事,竝言于禮曹。」

○臺諫啓:「金魯、李澯、任權等事,所關重大,不可末減。請依律定罪。」諫院啓張終孫,憲府啓趙翊、尹汝諧及三處營繕事。傳曰:「金魯、李澯、任權等事,似有輕重,而禁府照律,則一樣,故予不增減,而斟酌爲之矣。然此乃言語間事,今若加罪,則至於流竄。近來流竄者多矣。其於人聽,似爲駭愕。予之意與大臣之意同,不可加罪也。餘亦不允。」

2月29日[编辑]

○甲申,御夕講。侍讀官宋麟壽,因相覿以利之說曰:「利之害於人國家也,大矣。爲人君而懷利欲之心,則其下效之,必至亂亡焉。梁惠王問:『何以利吾國?』孟子對曰:『王何必曰利?亦有仁義而已。』王曰:『何以利吾國?』大夫曰:『何以利吾家?』士庶人曰:『何以利吾身?』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夫上下交征利,則有不奪不厭之心,終至於亂,故王者,必以仁義爲治也。苟以仁義爲治,則士大夫亦知仁義爲美,其忠君愛親之心,自有不能已者也。故孟子曰:『未有仁而遺其親者也,未有義而後其君者也。』夫所謂利者,非獨謂財貨也,凡所謂利於身者,皆利也。衛州吁、齊無知、魯慶父,其初不過欲利於身也。惟其欲利於己,故終至於悖逆。然則人君一念,毫忽之間,係士大夫之習尙如是。利源一開,則國非其國矣。可不懼哉?」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日暈。

2月30日[编辑]

○乙酉,禮曹啓曰:「迎勑事,考其前例,則其在天使鄭同出來時事,及其時聖節使韓儧,勑書齎來事,則考謄錄書啓,而如世宗大祥前,進賀使趙由禮,齎勑來時事,及文宗大王小祥前,謝恩使朴仲林,齎來勑書等事,則皆無謄錄。本曹文書,經火後,散逸不可考也。請廣考《政院日記》。」其單子曰:「貞熹王后國喪卒哭後,天使鄭同,出來時,成宗以素服迎命,百官亦素服。韓儧齎勑來時,以權停禮行。」傳曰:「《政院日記》,令廣考以啓可也。」

○舍人鄭世虎,將三公意啓曰:「近來畿甸凶荒,視他道尤甚,加以去年國葬,百姓疲困。來月初九日,新宣陵寒食祭奉審時,政丞及禮曹堂上、觀象監提調,例往見之。其時支供,請毋令京畿各官爲之,而以禮賓寺往饋。不獨寒食也,至于秋成,凡有事于陵所,其供饋,亦以是爲式也。但禮賓寺輸送支供之物,其弊亦不貲。請令戶曹,計給其所輸之價何如?」傳曰:「依啓爲之。」

○傳于政院曰:「今者赴京使臣,受勑而來,我國必遣使謝恩耶?令禮曹預處。且琉球漂流人,因我國奏請于中朝,而得還其本國,則彼國必致回答於我國矣。然彼國與我國,前則或有交通矣,今則爲倭所阻,必因中國,以致報於我國矣。我國使臣赴京者,預知此意而處置可也。幷言于禮曹。」

○傳于政院曰:「前者國喪三年內,奉詔勑出來時,其迎命之事,古有例也。然天使出來,則固當親自迎之,我國使臣齎來,則百官郊迎,亦是例也。凡詔勑則一也,而或自上親迎,或百官郊迎,其於敬朝廷之意,似有異焉。然喪三年內,吉服而迎之,亦似未安。其議於大臣以啓。」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丙戌朔,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李荇議:「親迎帝勑,禮所當然,而自祖宗朝,國有大事,則國使奉勑而來,只百官郊迎,亦有前例。喪三年內,吉服而迎勑,變禮之大者,不可輕擧。臣意,依祖宗朝例,只百官郊迎爲當矣。」右議政張順孫議同。傳曰:「依議。」

3月3日[编辑]

○戊子,上詣孝敬殿,行夕上食。

3月4日[编辑]

○己丑,臺諫啓曰:「金魯、李澯、任權等事,自上以爲:『言語間事,此非言語間事,所關重大,不可末減。』臣等豈偶然計料,而啓之乎?請依律定罪。」傳曰:「金魯將國是已定之事,更言之,有關宗社,故臺諫啓之似當矣。李澯、任權事,乃疏草間錯誤事,不可竄逐也。況予意與大臣同,不可加罪也。」

3月5日[编辑]

○庚寅,臺諫啓前事,不允。

3月6日[编辑]

○辛卯,命官考講,專經文臣於賓廳。

○三公及右參贊朴壕、禮曹判書兪汝霖等啓曰:「臣等因傳敎之意,中宮欲拜陵,上令三公及禮官議之。而盡考前例,前者大妃貞顯王后拜大王陵,宣陵貞熹王后拜光陵,兩大妃仁粹王妃、仁惠王妃隨行。其時不能禁止者,以上殿故也。今中宮雖誠孝至切,自上所當止之。女后豈可出外行祭?考之禮文,亦無前例。雖王后祭大王之陵,尙且不可,況中宮壓於主上,可行之耶?雖有前例,而治朝可法之事,則宜可遵行,不可一依古例。臣等反覆計之,中宮拜陵,不可輕易爲之也。」傳曰:「前者,大妃雖不行廟見,拜陵則皆行。且大妃拜陵時,中宮陪行有例。然則婦人上陵一也。大妃與中宮何異。今中宮以誠孝至情,欲拜陵言之,更議以啓。」三公等回啓曰:「前者,上殿爲大王情重行之,故在下之人,不能啓止。今則中宮,壓於主上,而爲外事,未安於事體。古云:『婦女無外事。』外事之中,祭祀爲大,不可輕擧,故敢啓。」傳曰:「知道。」

○大司憲徐祉、執義吳潔、司諫金銛、掌令金光轍、獻納尙震、持平成倫、李任、正言蔡無斁、朴世蓊等上箚曰:

國是已定,人不可搖,士林一陷,國隨而亡。犯此二罪,自有其律,雖人主,不容小貸。金魯,狡黠之人也。灼鼠之變,人所共憤,而偏執異意,私相腹非,至於談論,屢唱邪議,略不顧忌,此非一言之誤也。其藏兇蓄惡,眩搖國是,謀爲後日地者,不可測矣。李澯,邪譎之人也。權奸,國之賊也,而曲結憸小,謟事希旨,構陷士林,以鬼秘議,暗入疏草,爲一網打盡之計。斯謀若遂,其禍必慘。二人奸邪無狀,昭灼已著,不可委之於言語之失,文字之錯,而低昻其律也。臣等累日論執者,爲宗社計也。殿下每諉諸大臣之議,不示聖斷,是大臣未必灼知其情狀,而殿下之燭邪,亦有所未盡其明也。伏願殿下,快從公論。

傳曰:「箚子之意,豈偶然乎?其推案更入,則當改判付也。」

○憲府啓曰:「輔德金公藝,前爲弘文館直提學時,成世昌一倡邪議,公藝自家入闕,爲世昌所制,不知事之始末,俛首妄從。大抵直提學,館中長官也。凡大小之議,莫不主之,初不與議,而靡然和附,所失非輕,不可遽敍重地。請速遞。」傳曰:「金公藝初若不知事之首末,則益爲無情,豈不可爲輔德乎?」史臣曰:「先是,金安鼎特授吏曹參判,沈貞慮安老復起,陰嗾副提學成世昌,上疏陳其不可。於是,臺諫以弘文館爲非,而且擠世昌聽沈貞指嗾狀,遂論貞及世昌竄之,遂幷論一時爲玉堂官參其議者。公藝爲直提學亦罷,至是入爲輔德,司憲府論以受制於世昌,不知事之始末,俛首聽從云。公藝,疎雅平淡人也。」 ○慶尙道咸昌縣下雪。

3月7日[编辑]

○壬辰,御夕講。

○憲府啓前事。又啓曰:「王子君師傅宋世珩,前以生員居館時,館中以灼鼠之事上疏,而首書其名,畏其後禍,發怒而隨書隨割,終不得首書其名。志槪卑陋,乃止於此,將焉用之?請勿齒仕版,以勵士習。此雖微官,欲正士習,故敢啓。」傳曰:「宋世珩,其名當在於首書,而畏禍割去,則誠爲非矣,不當首書,而自避居下,則亦非大失也。新進之人,不齒仕版,非輕也,且此非隱微之事也。推考見之可也。餘亦不允。」

○慶尙道咸陽、醴泉、聞慶、長鬐、咸昌、淸河、靑松等邑下雪。

3月8日[编辑]

○癸巳,慶尙道慶州、咸陽、淸河、靑松等邑下雪。

3月9日[编辑]

○甲午,上親行寒食祭於孝敬殿,仍行朝上食。

○憲府啓前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今觀咨文謄書草,則正朝進賀,移於冬至云。且前日欲遣謝恩使,今見勑書謄黃,則不必遣也。其言于禮曹。」移咨云:「皇帝聖旨曰:『洪惟我聖祖高皇帝,混一區宇,奄有萬方,華夷蠻貊,罔不在籍。今朕遵聖祖之制,於每年冬至,祗行大祀之禮,禮成慶宴。此時無爾,朝鮮國泰寧侍衛使臣不在,故今歲不得與宴爾。禮部使行文,與朝鮮國等處,如彼克遵故典,可每歲元朝之貢,移於冬至之前入賀,庶不有負我聖祖柔遠待夷之意。』」云云。○勑書謄黃曰:「禮部題:『爲發解瑠球國漂流人口事,主客吏司案呈奉本部,送禮科秒出朝鮮國王奏等因,奏奉聖旨,覽王奏具見忠敬。』」云云。又曰:「再照,朝鮮素稱禮義之國,歲修職貢,罔敢遑。況累次送回遼東走去人口,曾經巡撫衙門奏稱,各盡臣節。今又能撫玆外國流民,請命中國,不惟照恤憐拯溺之仁,抑亦盡忠君報國之義。迹其忠敬,實可嘉尙。」云。

3月10日[编辑]

○乙未,雨土。

○憲府啓前事,不允。

3月11日[编辑]

○丙申,御夕講。

○憲府啓前事,不允。

3月12日[编辑]

○丁酉,御朝講。持平李任曰:「金魯常懷邪慝之志,以防禁寧山,爲錮廢福城之謀,大唱邪議,李澯亦是邪譎之人,希旨權奸,謀陷士林,以附己者喜,異己者怒等語,暗入疏草,將使士類,打盡於一網。是豈言辭之失、文字之錯哉?二人之事,所關如此其重大,前臺諫只啓遞罷,故侍從不得已啓之。其後李荇以爲:『此二人事,乃言語間所失,刑訊未便。』此必不知其情狀而言之也。」正言蔡無斁曰:「李任所啓,非獨憲府之意,乃兩司之意也。金魯、李澯等,盜名於世,竊忝士類,大臣豈知其此人之所行哉?」領事張順孫曰:「臺諫、侍從,則一時儕輩,可以盡知此等人之心術,大臣則何能知其爲人哉?但近來受罪者多,而人物數少,故大臣啓之。昔在先王朝,凡國是大定之後,則下人不能搖動矣。大臣所啓事,非以彼人受罪,爲未便,但以刑訊士類,爲未便耳。若二人等所爲實如此,則是變亂是非者也。變亂是非,則侍從。臺諫,何不論啓乎?」上曰:「事有是非,是非不可不定。邪論若出於國是大定之後,則宜乎鎭定人心也。」

○忠淸道觀察使朴光榮拜辭,上引見于思政殿。乃曰:「近來外方守令,專不恤民,民生可矜。況興學校、愼刑罰、務農桑、均賦役,爲治之大者,爲監司者,皆當盡心。」光榮曰:「列郡守令之責,在於七事,巡察守令之任,亦豈過此?大抵百姓安,然後國家安。臣之責任,敢不盡力?」

○諫院啓曰:「慶尙左道兵使林千孫,前後爲邊將,謟事權奸,賄賂巨萬。人物本不合節度使,而爭相推薦,至授兵使,名器猥濫。請罷其職,以徵其餘。師傅宋世珩,雖微官,其所行,大關士習,請勿齒仕版,以勵士習。」憲府啓宋世珩事,皆不允。史臣曰:「灼鼠之變,人所痛憤,故成均館、四學儒生等,以世珩爲掌議,首書其名於上疏,而世珩畏其後禍,隨書隨割,乃大言曰:『後日若有大禍,以我爲獨當耶?』其藏兇蓄惡,志氣萎薾無狀之態,已著於此。士林孰不痛心?其有關於士習,可見矣。」 ○徒配吏曹正郞李澯于銀山驛扶餘縣。,弘文館著作金魯于德昌驛。文義縣。

3月13日[编辑]

○戊戌,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3月15日[编辑]

○庚子,雹。

○臺諫啓宋世珩事,不允。諫院啓林千孫事,依允。

3月16日[编辑]

○辛丑,上詣孝敬殿,行晝苶禮。

○臺諫啓前事,不允。

3月17日[编辑]

○壬寅,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臺諫非給暇,則雖近地,不得私出入。正言朴世蓊,去寒食日,移告本司,而拜掃於高陽,殊失臺諫之體。吏曹正郞李霖,近有物論,不合銓曹。請竝遞。」命遞世蓊,餘不允。

○傳于兵曹政廳曰:「慶尙左道兵使,今政當差出,其以右承旨尹任,特加除之。」以朴祐爲承政院右副承旨,沈連源爲議政府檢詳,閔霽仁爲吏曹正郞,許沆爲司諫院正言,金萬鈞爲世子侍講院司書,尹任爲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

3月18日[编辑]

○癸卯,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兎山縣監洪佑世,人物狂悖傲慢,在官不治其職,貪汚無狀,民甚怨苦。京妓秋江月,於前年十一月率歸,今年正月還送,今者又欲率歸。不計國恤,公然恣行,大悖綱常,請削去仕版。前年十月間,洪貴人今上貴人。還自山陵,發引陪歸而還。歷入錦原君名齡,洪貴人出也。家留在時,前掌苑洪遇龍,景舟之子,卽貴人之弟。以問安出入,見一侍婢,謀欲據奸,乘夜潛伏,伺其出外執之,其婢力拒驚呼,聲聞于外。雖曰婢子,非外人之比,而放生淫慾之心,褻瀆至此,其悖戾甚矣。況在國恤卒哭之前,忍爲此事,罪惡尤重。其侍婢之名,亦播於人,事甚昭昭,終不可掩。臣等聞之駭愕,憲府卽出緘問,而修飾不服。請下詔獄,窮鞫治罪。」傳曰:「洪佑世事,觀其所啓則非矣,朝官削去仕版非輕,故不允。洪遇龍,其依啓推之。餘不允。」

○領議政鄭光弼議:「李貴宗事,出於臺諫所啓,所宜究竟,然初旣風聞,且無顯然之端,唯務得情,數多加刑,似爲未安。如有顯迹,臺諫見無辜受刑,指事干。豈容不達?近來諸司庫子等,偸取官物,略不疑畏,所宜懲治。奉常寺奴子等事,臣等前以刑訊得情爲啓者,欲懲後,且警百也。卽今右奴等,已受刑訊五六次。其穿穴雖的實,不可指爲右奴等爲庫子時所爲。且雖得情,恐不皆至一罪,以相當律,議擬論斷似便。」左議政李荇議曰:「李貴宗事,出於風聞,不得已先問事干。其事干人,非自己事,數多加刑,至於隕命,似爲曖昧。奉常寺庫子等事,其穿穴處的實,必有盜出之人。典守者或知其情,非他事干之例,難輕棄。」右議政張順孫議曰:「凡守令不法,不得已先推事干。李貴宗已遞,而事干刑訊,至於二次。臺諫所啓,必非己見,或出於風聞。事干若復加刑,恐或殞命。奉常寺庫子等事,前日下問時,官物盜取者,不懲治,恐或長惡,故以不可輕論,回啓矣,今則各人受刑,已至十餘次,其穿穴,亦不的知某人時所爲。」落點于鄭光弼議。仍傳曰:「李貴宗事干,或有受刑二次者,或有專不刑訊者。其不刑訊者,畢推後。推案入啓,則予當判付也。奉常寺庫子事,除加刑照律。」諫院初以延安府使李貴宗,交通京江舟人,偸載官物,輸于京家,恣行貪汚,請先罷後推。憲府啓,事干贓汚,不可以府緘問,請以詔獄推鞫。 ○傳于政院曰:「臺諫所啓洪遇龍事則曰:『其侍婢名字,亦播於人』臺諫必知其名矣。問其名,竝錄於傳旨,則可以易取招也。」

○李任,承命入來回啓曰:「洪遇龍所謀據奸侍婢之名,臣非不知,然其事狀昭然,窮鞫則其名,自然顯著也。」傳曰:「所啓當矣。予非欲必知其名而問之也。侍婢非一人,欲盡推之,則事似紛亂。問之者,欲易推也,非强問也。」洪遇龍招曰:「臣去庚寅年九月,始得傷寒證,或臥或起。十月二十九日,貴人自山陵還來時,歷入錦原君家留歇,臣力疾問安。貴人適氣條不平,再進問安而退。十一月初六日,貴人入闕時,更進問安。其時陪侍內官等詳知矣。且王子君家格嚴隔,內人出來時,則尤爲謹嚴。貴人自山陵初來,上下遑遑,哭泣憂恤之際,臣雖無狀,遽生淫慾,白晝稠人,屢欲奸宮禁侍婢耶?臣素多疾病,本不近色,通奸設計,尤爲無理。前日憲府緘問,有婢名昭昭難掩之辭。臣疑慮族親嫌遠之人,以黯黮難明之事,構成虛說,傳播于人,謀陷重罪也。臣曖昧情由及昏暮不出外事,侍婢拒驚呼時,聞聲之人及其時陪侍內官,與錦原君家婢僕等憑問,則可明。」云。以不承服刑問,遇龍不受杖服曰:「貴人還自山陵,留在錦原家,臣托以問安,親近出入。見一宮禁侍婢,謀欲據奸。今當國恤卒哭內,恣生淫慾,褻瀆悖戾,大無臣子之意。」遂徒配于忠淸道洪州世川驛。臺官以輕照論啓,更加考訊,遇龍供曰:「貴人還自山陵,歷入錦原君家時,托以問安,出入其家。至初昏,獨坐外廊,宮禁侍婢雪伊,自內出來,遽生慾心,謀欲據奸,執其肩背侵之,而其婢力拒驚呼,聲聞于外。大無臣子之義。」云。減死杖流于全羅道海南縣。

3月19日[编辑]

○甲辰,臺諫啓前事。又啓曰:「洪遇龍事,至爲駭愕,而見傳旨,則其欲據奸之婢,只稱侍婢,不以爲宮禁之人,照律時,必不當罪,請改傳旨。」傳曰:「洪遇龍推考傳旨,依啓改之。餘不允。」

3月20日[编辑]

○乙巳,日暈冠。

3月21日[编辑]

○丙午,上詣宣陵,親祭于新舊陵如儀。命守陵官以下差備人,加資賜物有差。酉時還宮。

3月22日[编辑]

○丁未,執義吳潔啓曰:「臣與舍人鄭世虎,交契相親久矣。近者以洪遇龍事緘問時,鄭世虎來見臣曰:『洪遇龍,吾族人也。其事至爲曖昧。』云。且援古事而言曰:『前者金磶之事,甚爲黯黮,故其時臺諫,反爲被罪,而其事得伸。如此之事,獨不知耶?』臣答曰:『吾亦知其事矣。其時權健,謫陰城矣。』臣意以爲,此洪遇龍事非輕,故欲使臣愼重云耳,不知其言之有害也。其後見獻納尙震、持平李任,談話間,以鄭世虎所言,及之而已。後更聞之,物論有以世虎之恐動臺諫也。臣聞世虎恐動之言,不卽擧覈,在職未安。請遞臣職。」

○掌令梁淵啓曰:「今月望後間,鄭世虎來臣家,營救洪遇龍。臣與世虎,素無相厚之分,其有害之言,則不以臣爲親,故不敢發也。然人臣聞人營救之言,卽啓治之可也,而臣性本愚庸,妄料以爲,臺諫聽人之言,其言若不至有害,則只堅執公論,而不用其言是矣,不卽擧覈。今聞世虎,又往執義家,至發有害之言,以招物議,乃使吳潔辭避。臣與吳潔,同在臺列,所聽之言,雖似有異,其失臺官之體則一也。在職未安,請遞。」傳曰:「鄭世虎救遇龍之事,則至爲駭愕矣。諫臺之家,人有來言,聽之何害?不可以此爲辭避也。」

○獻納尙震、持平李任啓曰:「臣等見執義吳潔談話間,語及洪遇龍之事,仍問:『別有所聞耶?』吳潔曰:『舍人鄭世虎,一日到家曰:「洪遇龍,吾切族也。府中緘問,事甚黯黮。前者臺諫,以金磶不實事論啓,竟被罪,而磶則得伸,獨不知乎?」云。』大抵公論所發,不可挾私營救,援引被罪之事,以恐動臺諫,至爲有關。臣等聞此言累日,而不卽擧覈。請速遞。」傳曰:「其不卽擧覈者,必欲詳察而爲之,勿辭。」

○臺諫啓前事。又啓:「舍人鄭世虎往臺諫家,爲奔競,而金磶、洪遇龍之事,本不相同,援引營救,恐動臺諫,至爲驚愕。請依律定罪。」傳曰:「宋世珩事,不允,餘皆依允。」

○大司諫黃士祐、司諫金銛、獻納尙震、正言蔡無斁、許沆等上箚曰:

內治不嚴,無以正外;家而不刑,無以化遠,是故古先哲王,未有不自身而家,自家而國者也。殿下臨御以來,專精聖學,其於修齊治平之道,存省甚矣。頃年以來,持循寖弛,宴安漸壞,內寵日盛,婦言日廣,宮闈以之不肅,內政以之不嚴。甚至疾病有家,或有養疾於閭閻,産室有所,或有就館於私第。婦人之義,遠父母兄弟,而後宮出覲,經宿曠日,會宗族以宴飮。主婚有人,官辦嘉禮,親母出外,誇美爲事,招外庭以享之。巨奸宿猾,攀援而有所囑,富商大賈,寅緣而有所託。外言由此而易入于內,內言由此而易出於外,溷亂宮政,螮蝀聖治,無所不至。祖宗以來,所以嚴宮禁者,非不密矣。虎旅警夜,閹人守閽,典言掌傳,女史有記,所以嚴內外正宮闈也。桂掖椒房之邃,雖侍婢下賤,猶不得出入,恐紊家政。況嬪御媵姬之近,而留連外間,混雜閭閻哉?壞古今宮政,亂祖宗家法,莫此爲甚。今者洪遇龍之事,瀆褻奸慝,至於此極,原情按罪,悖逆莫甚。是雖出於遇龍之奸慝,亦由宮人在外之過也。向使禁掖嚴密,內外截然,則邪僻之心,無自而生矣。此言一出,孰不痛憤?遠近聞之,以殿下內政爲何如?而後世觀之,以當今宮闈,爲何如耶?太宗大王,書《大學衍義》中,宮闈之可法、可戒者,以敎宮人,成宗大王,採歷代聖后賢姬,以圖于屛者,無非所以正宮闈之道、謹內外之事也。伏願殿下,深體家法,以謹宮闈之治;克去牽私,以嚴內外之別。自今後,後宮嬪御,以至侍妃下賤,勿許出私第,而所謂問安之婢,亦計親疎,勿令冗入闕內,以絶外褻,以臻修齊之治,不勝幸甚。

傳曰:「今觀箚子,嚴肅宮闈事,予當留念焉。遇龍之事,至爲駭愕。時方推之,自有其律矣。」

3月23日[编辑]

○戊申,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上疏曰:

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未有身不修而能齊其家,家不齊而能治其國者也。是故三代之隆,賢聖之君,能治其政者,莫不本於修身齊家。克一己之私,謹造端之道者,身之修也;帷薄嚴奧,坤則順成,裏謁不行者,家之齊也;宜家之敎,及於國人,王道昭明,而陰邪熄者,國之治也。若不能先修其身,動由禮義,使之福吾德、畏吾威,而情與愛遷,事爲私奪,乘易昏之明,牽不斷之柔,則其何以正其宮壼,杜其請托,檢其姻戚,而防禍亂之萌哉?殿下潛心學問,經幄講劘,莫非修齊之道,考諸方策,其所取捨,亦已審矣。豈不知治興與亂亡之由哉?頃年以來,操存之念,寢不如初,床策之中,恩常掩義,寵昵之際,情或勝法,宮政之不嚴,內外之不肅,莫不由此。深宮固門,閹寺之守也,而私謁之盛,塡咽如市;言不出入,內外之嚴也,而嬪御之貴,久留外第。以至憸壬板援而售其奸,販賈夤緣而罔其利,殿下豈盡知如是之甚也?若知而不能制,則異日之禍,可勝言哉?前者侍從臺諫,上章陳列,極論此事者,非一再矣,殿下惟庸罔念,不加惕慮,溺於情愛,不能自克,略無悔改之意,益開邀市之路。法無隔隮,人不畏忌,貝玉買爵,金帛逭孽,外間頗有婦言之誚,是則殿下自毁大防也。其弊至於宮人與外人相混,而恣生淫褻之心,有如洪遇龍者,宮闈之辱,朝廷之恥,莫大於此。載諸史冊,傳于後世,則後世之議殿下,爲何如主也?殿下其見古之治世,有如此事乎?殿下若早從公論,則必無今日之羞矣。祖宗立法創制,嚴其禁、杜其漸,而九門嚴邃,無私謁之行,宮人蹈禮,無踰閑之失,修齊之化,爲法於當時,可傳於後世矣。至燕山朝,敗度亂德,沈湎冒色,祖宗大防,於斯盡壞,攀寵附勢,寔繁有徒,縱情極欲,無所不至,此皆殿下所親覩也。可不戒哉?可不懼哉?在易家人一卦,以剛爲善,九三之象,家人嗃嗃,未失也,婦子嚱噓,失家節也。今欲嚴宮壼,以正內治,則所當明以察之,剛以制之,繫于金柅,以至柔道之牽,痛自責躬,以斷陰私之謁也。臣等職忝論思,不敢容默,敢以此言,陳于殿下,殿下視同泛常,聞過憚改,而不戢內寵,不嚴閽守,又如前日之爲,則將來之禍,必有甚於此者矣。豈不寒心?伏願殿下,嚴警家人,毋許出於外;禁絶外人,毋得入於內,使內外截然有別,以臻修齊之治,不勝幸甚。

傳曰:「今見上疏至當。宮闈嚴勑事,所當更加留念也。洪貴人於返虞之日,還自山陵,留私第。其時乃衰絰之初,予不料知也。若自內而出,則豈不知之乎?洪遇龍事,時方推之,推之則自當處之矣。」

○日暈。

3月25日[编辑]

○庚戌,三公啓曰:「臣等聞洪遇龍推考之事,至爲駭愕。若如此爲之,則所當懲戒矣。然凡獄事,先推事干,然後可以取服而定罪。且以情見之,遇龍雖有發明之事,而不先推事干,則雖欲發明,不可得也。大抵此獄辭,與常獄辭有異,請先推事干。」傳曰:「此事非徒士林所聞的實也,予亦豈不計而依允乎?雖欲推事干,只有貴人侍婢及錦原君婢子,而無公證之人。婢主親戚之間,不無容諱之弊,故先推遇龍耳。」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司諫金銛,於親祭宣陵時,爲執禮,贊者洪赫失禮,緘問之辭,及於金銛,當遞。」又啓曰:「舍人鄭世虎,以奔競于臺官家,被推,則本府推之未安,請移他司。舊宣陵入番宗親等,已闋喪制後,賞格事目,有前例矣。今者纔經四五朔,遽授賞加,皆陞二品,大違先王朝舊例。請速改正。」傳曰:「鄭世虎,令禁府推之。舊宣陵入番宗親賞加事,當考前例而後發落。餘不允。」

3月26日[编辑]

○辛亥,夜,丙方,有氣如火。

○上詣孝敬殿,親行晝茶禮及夕上食,還宮。

○憲府啓曰:「洪遇龍招辭,泛然承服。若取服,則其侍婢洪貴人侍婢。之名及月日、處所、據奸節次,當一一窮問取服,而禁府以泛然承服取實,不窮極推訊,至爲誤矣。請更推,一一得情,然後定罪。」

○諫院啓曰:「洪遇龍於國喪卒哭內,據奸宮人之事,旣已承服,然禁府庇護遇龍,如內人之名,據奸節次、處所、月日,不分明取招,又以不相當棄毁制書律比照,至爲非矣。請先推禁府弄法比護之罪。雖尋常强奸之罪,尙不可如是輕治。況遇龍以朝官,於國喪卒哭內,恣生淫慾,瀆犯宮掖之人,漸不可長,罪不可赦,聞者憤惋。今見照律杖一百、流二千里,告身盡行追奪。與自上末減,功減一等,杖贖。尤爲驚駭。遇龍所犯,瀆褻敗常,所關至大,自上亦難末減之事也。請亟改推,以重律推之。」傳曰:「洪遇龍事,依啓更推,而禁府官員,則行公推考。」

○江原道平昌郡地震。

3月27日[编辑]

○壬子,傳于政院曰:「舊宣陵入番宗親賞加事,考前例,則三年內,亦有賞加之時,此意言于憲府。」

○政院啓曰:「前左贊成李沆,來于報漏門外,其子尙衣院直長李守弘言于院鏡。欲親呈上疏云。沆已罷職,非他宰相比,而事甚無端。院中不敢擅便入啓,敢稟。」傳曰:「知道。政院卽招李沆。」沆來于政院,上疏曰:

臣伏覩司憲府受敎移文。臣前爲兵曹判書時,朴雲者,求差鷹牌頭,納犀帶一腰于臣家云。臣於朴雲,素無相好之意,而牌頭差下事,又在於臣遞出兵曹之後,故推考時,發明不受犀帶之情,憲府將此意敢稟,而時推照律事判下。臣素行無狀,以至於贓汚被推,固當拿推牢獄,而只以時推照律,特示優容之意,臣不勝感激兢惶之至。然衆罪之中,贓汚之罪甚重,非徒一身不得齒列仕版,累及子孫,亦被禁錮,故士大夫之間,語及贓汚,則莫不痛心疾首,寧陷於水火之中,願不及贓汚之罪。國家之用此律,亦愼之審、辨之明,必求得其情,雖微官如僉使、萬戶之類,犯此罪,必待事干歸一,然後定罪。臣雖不肖,積年昵侍經幄,位至崇品,而不待事干憑推,專信朴雲畏刑威誣服之言,便以贓汚之罪,卽加小臣之身,其冤抑、曖昧之情,何可勝言?臣遠在嶺外之地,病臥荒村之中,忽聞時推照律之命,不分晝夜,跋涉山川,馳到輦轂之下者,專恃殿下聖明,而欲曝白微臣之情也。臣本以寒門孤族,朴愚無能,只以謹愼敬畏自持,立朝三十四年,未嘗一被私罪,罷職送西,猶且不見。況以贓汚被罪乎?官卑、祿薄之時,猶且不受人請託。況今位至崇品,官榮祿厚,有何不足,更受人賂乎?雖甚庸劣之人,無端虛受人賂,猶且不爲。況臣稍聞聖賢之學,尙知顧惜名節,何忍沒於貪慾,恣行無恥乎?臣之哀懇深衷,畢露上達,而情隘辭縮,不知所言,只日夜伏地痛哭而已。朴雲雖曰:『納帶於臣家,納帶之際,朴雲之家,必有齎持往來之人,小臣之家,必有受納之人。』其帶亦有廣狹之體,美惡之品。兩家事干,一處窮極憑推,則臣之受帶與否,可得明辨者一也。犀帶之物,非本國所産,非常時所造,相傳於勳舊之家,而且非尋常篋笥之寶,乃朝廷公衙顯服之具也。凡宰相會聚之處,則指示相語曰:『此帶某家之所出,彼帶某人之所傳。』臣若受朴雲之帶,着持之際,滿朝宰相,孰不知朴元宗家所來之物也?且朴元宗家犀帶,亦必有所歸之處,若招問其家切隣有識宰相,則亦必的知其所在。臣之受帶與否,可得明辨者二也。凡爲官吏,不顧廉恥,受人賄賂者,欲受其人之所願也。近來鷹牌頭差下人,例皆縉紳子弟矣。假使朴雲行賂求差,庶孽之人,固不可作計擬望,則臣何敢不副其願,而虛受人賂乎?臣之受帶與否,可得明辨者三也。臣若眞受朴雲之帶,而妾若眞受鴉靑匹段,則臣雖遞出兵曹,牌頭塡差之時,必爲朴雲請托於兵曹矣。臣若請托於兵曹,則其時堂上郞官,亦有出入臺諫,豈肯爲臣隱諱其事乎?臣之受帶與否,可得明辨者四也。況牌頭塡差之時,臣已遞兵曹之任,而朴雲終不得參其擬望,則臣之受帶與否,可得明辨者五也。臣與朴雲,本非親戚姻婭,又非交親故舊,臣之門庭,在前絶無往來之跡,衆所共知,而臣與朴雲,因一事,纏緜被推,莫知其由,私自怪恨。贓汚之法,雖嚴於律文,待宰相之禮,不可不尊,故國朝以來,贓汚之罪,施之於如守令等微官,而居崇品宰相之職者,未嘗以贓汚得罪。非國家苟厚於宰相,而獨甚於微官,礪廉恥重宰相,不得不爾也。臣聞古者大臣,有坐不廉而廢者,不曰不廉,而曰:『簠簋不飾。』不廉之名,猶不可加於大臣。況錄案三府,累及後世乎?臣雖方在罪責之中,曾從宰相之後,累歷重任,而終以朴雲誣服之辭,得此穢惡之名,則臣顧不足深惜,無乃汚辱朝廷名器,而廢先王重宰相之禮,違先王待大臣之道乎?祖宗朝以來,先王禮待大臣之美意,至於身臣而始毁,益自痛心焉。臣今頭髮盡白,牙齒盡落,左臂酸痛,不能屈伸,目視昏花,不辨物色,衰朽日甚,死亡無日,雖被此罪,在世固不久,不被此罪,在世亦不久,罪之免不免,似不關於餘生,然平生謹愼自持,而臨死蒙被惡名,私自痛心焉。若賴天鑑之明,而俯察愚臣之情,則朝得自明,而夕入地中,固無餘恨。伏願殿下,哀臣遠來迫切之情,察臣曖昧抱屈之意,速命拿致朴雲,與臣同囚一獄,窮推憑閱,伸理冤抑,不勝幸甚。

仍又啓曰:「臣以朴雲犀帶事被推,聞將照律,故上疏陳情耳。雲之爲人,臣非但一年一不見,至於七八年亦不見,而全不往來於臣家者,萬無納帶之事。若實受賂,則如此被推當矣。臣實不受,但雲畏杖誣服,而果納帶云爾,則中間必有齎持往來之人,知其美惡之品,新舊廣狹之體也。以此誣服照律,則非特臣之一身爲贓吏也,子孫竝被禁錮矣,故臣遠在慶尙道尙州,不分晝夜,馳來陳訴焉。臣本以外方寒生,立朝三十二年,前此一不以私罪被推,且無罷職之時。無才無德者,朝廷濫用之故,福過災生,以至於此,然以有誤於國事,而被罪,則固其宜矣,以朴雲之事被罪,則痛悶無地。請囚臣於牢獄,拿致朴雲,使與小臣對辨也。」疏入未幾,政院啓曰:「李沆上疏,臣等初以入啓爲難,故敢稟,而傳敎但曰:『知道。』而已,臣等不及更稟,遽入其疏,待罪。」傳曰:「勿待罪。但聞李沆來報漏門外,欲上疏,沆乃罷職宰相也。予疑政院啓之者,欲使予預知之也,故但曰:『知道。』云耳。以今更啓見之,初啓以取稟也。不可以此罪承傳色,亦不可罪承旨也。」政院回啓曰:「臣等初以取稟啓之。」傳曰:「李沆上疏,當初不知關國家與己事,故但答曰:『知道。』而已,今見其疏,則乃自己事,可上言,而不可上疏。然上疏與上言,其間亦不相遠,宰相之人,不能以言通,故以疏達耳。是非之間,當下該司,其以上疏內辭緣,憑考分揀之意判付。」旣而傳曰:「宰相之人,上疏章,故令判付矣。然關國家之事則可,上疏自己事,則不可矣。以辨明自己事,不得爲疏章,法也。今受宰臣之疏,而不受士庶之疏,則法亦有二焉。招李沆言之曰:『若自己事,則可上言,而不可上疏。』且將判付處,割去何如?」政院回啓曰:「凡訴自己之事,則例不受矣,沆乃崇品宰相,初以親呈上疏爲言,故臣等未知所處,取稟,今聞上敎,至當。」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啓曰:「今聞李沆,到政院上疏云。疏中之意,臣等未之知也,沆方被推,擅入闕門呈訴。自故被推人員,不得出入。況沆雖罷散,曾在一品之列,當杜門思過之不暇,作爲疏章,親通承政院,直請承傳色,肆然不忌,是無朝廷也。古今安有如此事乎?沆之情狀,路人所知,是欲探朝廷淺深,以試兇惡之計。臣等聞之,不勝驚愕,隨聞卽啓,自上當洞照其奸狀而處之。」傳曰:「今觀李沆上疏,乃自己事也。予初以爲訴冤之事,故敎以分揀矣,更思之,自己之事,上言則猶可,而不可上疏之意,已言于政院矣。況時未畢推,遽入闕庭,果似不當。依啓推之可也。」

○傳于政院曰:「李沆之疏,當初以爲訴冤之事,乃敎以分揀,而以國法則可上言,而不可上疏。召其子弟,言此意。」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姜顯爲司諫院司諫。

3月28日[编辑]

○癸丑,大司憲徐祉、大司諫黃士祐等,合司啓曰:「李沆,本以狠愎毒害,貪濁無狀奸魁,久據要地,與沈貞、金克愊,結爲唇齒,擅作威福,勢焰燻灼,攘奪人臧獲、田宅,無所不至,賄賂坌集,其門如市,恣行無厭。公論自發,只罷其職,上恩至重,常以失職怏憤。其受朴雲犀帶段子,事狀明白,而雲亦一一輸服,故自上燭知其情,命以時推照律,尤懷忿怨。沆貪濁之狀,昭昭難掩,前於罷去之日,納賂不遂其欲者,欲還其物而不得,至以拳石,罵擲被人責還,至送妾燕雙飛于京家,分還賂物,其妾不勝侵督,投竄人家,人所共知。反以淸廉自處,方在推鞫之中,冒入闕庭,以自己犯贓疏章,入啓發明,至以毁祖宗之法,薄待大臣,迫責殿下。自古人臣,雖被曖昧之罪,當闔門待罪,未有擅入闕庭,與君上爭辨,如沆之所爲者也。其心豈但爭辨典直而已?懷奸挾毒,窺殿下淺深,欲逞陰狡之謀矣。疏中之事,皆怨望,大不敬。請速按律;以治無君上之罪。承政院,使罷職宰相,無端入來,至爲誤矣。況自己之事,不得上疏,國有常法。政院以上疏事,當初取稟,旣爲非矣。取稟後,但曰知道而已,別無成命,遽納其疏,亦爲非矣。請先罷後推。」傳曰:「昨日政院啓曰:『李沆持上疏來于闕庭。此人乃前銜宰相,其上疏入啓爲難,何以爲之?』云,故予意以爲,欲使預知之也。且未知其疏關國家與自己事,故答以知道而已。若自己事,則政院依國典,不可受狹入,而後聞政院待罪之言,則前乃取稟之意也。以此觀之,政院但不分明啓稟而已,罷職似過,然可推之。且沆以前銜宰相,時方被推,而持自己事,親到政院,請中使啓之,至爲非矣。然其計欲明贓罪、辨冤憫耳。若論以無君上之罪,則無奈似過乎?弘文館昨日已啓而推之,推考而定罪,罪必非輕也。」

○弘文館上箚曰:

李沆以陰邪毒害小人,締結沈貞、金克愊等,陰蓄禍心,啗引兇邪,謀逞奸計,宗之危,迫在朝夕,而奸狀幸露,凶黨自敗。沆適以罷散,不與貞等,同伏其辜,失刑甚矣。反以聖上之優容自幸,黨援之失據自危,常懷狠怒,鬼蜮愈毒,潛伺間隙,欲售凶謀,無所不至。今者欲探朝廷淺深,擅入闕庭,頤使政院,直請中官,冒疏自己之私,且掉巧飾之舌,見聞駭愕,莫不痛心。沆立朝已久,位至崇品,非不知被推之人,不得入闕,自己之事,不得陳訴,而不畏國憲,敢爾自肆,是無朝廷也,無殿下也。原其情,非但謀逭己罪,欲以此試殿下,而逞其陰蓄之計也。沆以奸魁罪首,倨然以大臣自處,援引先王古禮,祖宗故事,以要殿下,無上之心著矣。公論已定,好惡已明,則陰謀邪計,自當消沮,而沆之無忌,至於此極,臣等不勝寒心。伏願殿下,明燭奸狀,快示好惡。

傳曰:「李沆以前銜宰相,入來,陳訴自己之事,至爲誤矣。然昨日因所啓,已令推之,推之後罪之可也。」

○臺諫再啓曰:「李沆推考,則已有命矣,兩司來啓之意,則欲治以無君上之罪矣。其無君上之罪已著,臺諫不可不啓,而自上亦不可容赦。請速依律。且時方請推無君上之罪,故傳旨還入啓,且政院亦非矣。請先罷後推。昨日李沆上疏之時,前執義鄭彦浩,自沆家,一時同出。沆得罪公論,罷在鄕里,而懷憤上來,必有其由,彦浩同是失職之人,爲先尋訪,迹蹤詭秘,請幷治罪。義禁府官吏等,庇護洪遇龍,弄法輕照,大失擬律之意,請皆遞差。且時方論啓之事非一,今日以齋戒不啓,而李沆事關係,故臣等合司論之,兩司旣已來會,故他事幷論啓。」黃士祐等獨啓曰:「李沆上疏,非沆手書,請問書寫之人,依律定罪。」傳曰:「李沆事,至爲非矣。沆已得罪朝廷,不可謂宰相也。然自以曾在宰相之列,故以上疏訴冤矣。若治以無君上之罪,則過矣。政院則沆以曾爲宰相之人,來欲上疏,則受之爲難,不受亦難,故取稟,而其取稟,不分明也。爲政院者,當依國典,而遽受其疏,推之可也,罷職則似過也。鄭彦浩及李沆上疏書寫者,依啓推之。禁府官吏,則曾以庇護遇龍事,推之,畢推後可處之。」

○臺諫三啓曰:「李沆前者所失甚多,而只罷其職,則上恩至重矣。今之上疏,非徒失次,疏中之言,皆出於憤怨,以薄待大臣,督責殿下,無君上之罪已著。臺諫不可不啓,自上亦不可容赦。請速依律定罪,政院所失關係,不得已先罷後推。」

○副提學權輗等又啓曰:「李沆事,上敎以爲:『已命推考,推之則自有其罪。』云。臣等昨日所啓之意,李沆以罷職被推之人,擅入闕門,呈訢啓言,至爲駭愕,而啓之也。豈但李沆之罪,止於此也?李沆之奸狀,自上已洞照矣。今當從臺諫所啓,而按律定罪也。犀帶段子納賂事,朴雲已爲承服矣。請勿問其妾,直推李沆,依律定罪。」傳于兩司曰:「李沆事,臺諫、弘文館,皆請依律定罪云。且犀帶段子納賂事,弘文館以爲:『勿問其妾,直推李沆。』云。予以曾爲宰相之人,故昨日已下傳旨于憲府矣,今當改傳旨,以兩司、弘文館所啓之意,幷擧犀帶段子受賂事,下詔獄推考。政院無情,推考則可矣,罷職過也。」傳于弘文館曰:「弘文館、臺諫,皆請依律定罪云,故依允。且犀帶段子事,令直推沆爾。」仍傳曰:「鄭彦浩及李沆上疏書寫人,幷下傳旨,推問於禁府。」史臣曰:「時有沆受罪人,朴雲犀帶等語,沆欲自明,自鄕家上來,持疏入政院訟冤,聞者莫不驚駭。兩司請下詔獄治之,弘文館亦論請其罪。大臣救之,僅得減死論,流三千里,又錄案。沆嘗言:『金安老免放之日,是吾入地之時。』其言若是,而當安老得志之時,不爲避禍之計,惟懷憤毒之心,自投於陷穽,而不知避。人皆曰:『沆輕薄小人,非如安老之陰狡也。』」 ○大司憲徐祉等啓曰:「李沆犀帶段子納賂事,慶尙道監司任樞啓聞曰:『李沆則已推考矣,其妾鷰雙飛,不在此。』云,故府中以爲:『畢推燕雙飛,然後可定李沆之罪,以此啓之矣。』今聞弘文館請勿推鷰雙飛,而直推李沆。臣等在職未安。」傳曰:「朴雲所招,以犀帶賂李沆,以段子賂其妾。賂之有異,則公事亦不同也。弘文館所啓之意以爲,其妾受賂,不可謂李沆不知,故以此啓之,非以臺官爲非也。勿辭。」

○傳于政院曰:「李沆疏書寫者,招沆子弟問之。」政院招沆子守弘問之,則乃曰:「醫員申濆所書。」幷下詔獄推之。

3月29日[编辑]

○甲寅,慶尙道尙州雨雪。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乙卯朔,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諫院啓曰:「義禁府官吏,庇護洪遇龍,弄法輕照,以誤毁制書律比照,至爲誤矣。豈可因在其任,更照洪遇龍事乎?請皆遞差。」傳曰:「禁府官吏,今方推之,自有其罪矣。推之而後處之,可也。」

4月3日[编辑]

○丁巳,上親行夏享大祭于孝敬殿,仍行朝上食。

○三公詣賓廳啓曰:「臣等見李沆推考傳旨,則有無君上不敬之語,此一罪也。言論者固當如是,王言當優裕,不可如此刻切。若以此爲傳旨而推之,則厥終處決甚難。沆以自己事入來,則旣爲非矣,但以臺諫之言,爲傳旨之事,臣等意以爲未便。」傳曰:「李沆推考之辭,果似過當,然沆非特呈訴而已,其疏辭有干於無君上之言,故侍從臺諫之言同也。傳旨則難改,予觀推考公事,然後欲議于大臣今日大臣亦來啓,當見推案而更議之。」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4月4日[编辑]

○戊午,正朝使吳世翰,奉皇帝勑書,還自中朝,百官迎于慕華館。皇帝勑諭:「朝鮮國王諱,得王奏稱,琉球國民馬木邦等七名,漂流到境,隨付進貢使臣,領解赴京等因,足見王恤隣拯溺之義,忠敬可嘉。除將馬木邦等遣歸外,玆特降勑奬勵。王其恪守臣節,益敦禮義,庶永享太平之福。故諭。」世翰復命後啓曰:「通事朴址赴京時,私自通狀于禮部,求請鑞鐵,而又於上馬宴之日,臣以我王居憂,吾等假着吉服未安,請速回還事,言於朴址,使之傳於禮部,而臣則退跪,故其言與不言,未知也。後日序班,通簡於臣曰:『通事朴址上馬宴日,乃曰:「鑞鐵在前貿易,而今爲禁斷,至爲悶望。」云。但聞此言,不聞他言也。』臣卽呈狀發明于禮部,則尙書曰:『宰相必不爲如此之事矣。但通事使宰相不知,而如此爲之,宰相之紀綱似無。』云。至爲痛甚。請治罪朴址,使後日無如此之事。且改宗系事,通事及臣,詣禮部累次力請,以爲:『頒降日期,未知何時,使臣回還,則我國王,必先問此事,今還亦將何以答之?』尙書曰:『日期頒降事,內閣所掌,日月之久近,余未知也。然聖節使入來時,可及頒降矣。且禮部業已移文於翰林院,已令改之,何可失信?」傳曰:「朴址以私事,中間恣行汎濫,至爲駭愕,其下詔獄。」取服杖流。 ○臺諫啓前事。禁府官員遞差事,依允,餘不從。

○杖流舍人鄭世虎于慶尙道昆陽。史臣曰:「世虎與執義吳潔相善。時世虎族人洪遇龍,以潛通宮禁侍婢事被囚,未決者久,世虎言其黯黮之狀於潔,且曰:『法司風聞非實。』則或有反坐之時,引金磶事爲證,潔言於僚中。持平李任大唱論世虎營救罪人,恐動臺諫,請下獄問之。竟流配,人疑潔賣友直名。」

4月5日[编辑]

○己未,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以宋麟壽爲弘文館副應敎。

4月6日[编辑]

○庚申,傳于政院曰:「李沆事,當初欲觀推案,而更議于大臣。今見公事,則李沆不爲承服。以不承服之事,照律爲難。曾在宰相之列者,刑訊亦重難。若之何,而擬相當之律耶?招政府郞官,收議于三公。」三公來啓曰:「臣等今日,以承文院考講事及中朝勑書開見事,來于承文院,聞命擬李沆事,親來啓之。李沆事,自上以不承服,而照律爲難。臣等亦以爲然也。且犯贓事,不閱實,而照律亦難。以此兩端,自上爲重難,而乃敎之曰:『宰相不可刑訊。』云。臣等以爲嘉美也。沆雖所失多矣,但上疏之意無他,不過發明自己之事耳。自上斟酌斷決焉。」史臣曰:「先是南袞等,論金安老時,沆爲大司憲,力主其議,極論奸狀,竟竄之。安老素與沆交,沆之爲憲長,實安老爲吏曹判書而薦之。及見擠,怏怏銜怨到骨。至是陰嗾蔡無擇,啓以沆受朴雲所賂犀帶靑叚事,下憲府。雲旣服,上置沆勿問。大司憲金謹思曰:『自上甚善處之。』安老復嗾言者,論以:『贓罪已著,不可棄之。』因以錄案。時,沆罷在鄕聞之,卽還于京,上疏自明,遂被繫鞫不服。上以爲贓事罪重,不可不取服而照斷,曾爲一品之人,又不可加以刑訊,乃收是議。」傳曰:「李沆事,果非矣。觀其物議,則奪告身,遠方付處似當,但不照律,似難徑斷。然宰相不可刑訊,則不得已如是也。李沆推考傳旨,前左贊成李沆,久據要地,與沈貞、金克愊,結爲唇齒,擅作威福,勢焰燻灼,奪人田民,賄賂坌集,其門如市,恣行無厭,公論自發,只罷其職,猶懷怏憤。犀帶叚子納賂事,朴雲亦一一輸服矣,而沆以曾經崇品宰相,方在推鞫之中,當杜門謝過,而擅入闕門,欲辨自己犯贓之事,不顧國法,作爲疏章,親到政院,直請承傳色。肆然無忌,不有朝廷,至以毁祖宗之法,薄待大臣,迫責于上。懷奸挾毒,窺覘深淺,欲逞陰狡之謀,又多忿怨之辭。無君上大不敬,辭緣推考事,下義禁府。」李沆供云:「臣立朝已久,滿朝宰相,皆是交親,則豈獨與沈貞、金克愊相好特異,而結爲唇齒乎?前日臣罷職罪,則只傳人呈訴於諫院,沈貞、金克愊罪,則各有所犯,臣何預於其事乎?雖在一家之中,不與其謀,則不坐其罪矣。臣與沈貞、金克愊,罪名有異,而以結爲唇齒被罪,曖昧莫甚。擅作威福事,則古之賊臣,權侔君上,爵賞由心,刑戮在手,如此之人,固可當也。臣則以寒門孤族,無援於朝,常恐顚仆無日,豈料此言,遽及於身乎?以此被推,曖昧莫甚。奪人田民事,則萬一臣雖奪取,其主必爭訟於法司,而京外無一人告訟者。但以祿俸餘資,給價貿得事,訛言奪占云。賄賂坌集,其門如市事,則實爲如是,則吏、兵曹在任時,必以此得罪,不暇一日在職,何待作散後始發乎?上項辭緣,皆臣所不知,而以此被推,曖昧莫甚。臣於朴雲處犀帶不受之事,備細發明,而發明辭緣,不爲取實,以時推照律,不勝痛悶。臣自慶尙道本家,奔馳上來,難以言語得達,不得已作疏章,直呈政院,欲明冤抑之情而已。但遑遽失措之際,未及計料,持疏妄入,罪當萬死。安有擅入闕門,肆然無忌,不有朝廷乎?方乞哀免罪之不暇,實無是心矣。祖宗朝以來,在崇班宰相,未嘗以贓得罪,而古之大臣,有坐不廉而廢者,不曰不廉,而曰簠簋不修。此先王礪廉恥之意,故添入疏中。臣非敢以大臣自處,欲引斯語,以爲伸冤之路。臣今雖被推,時未以贓汚得罪,則何遽以毁祖宗之法,薄待大臣,迫責于上乎?萬無是心矣。臣本來無才德、無功勞,過蒙拔擢,位至崇品,常懷感激,圖報萬一。國家何負於臣,而臣懷奸挾毒,窺覘淺深,欲逞險狡之謀,敢有無君上大不敬之心乎?臣以自己伸冤事,固當呈上言,而作疏章呈政院,則雖不得無罪,國家大開伸冤之路,故被誣之人,上達曖昧之情,則下至走卒,莫不皆然。臣之疏章,亦欲發明冤抑之情,而終以窮凶極惡不測之罪,被推,曖昧莫甚。犀帶段子受賂事,則朴雲雖曰,納犀帶於臣家,納段子於妾家,此皆怯於刑威,誣服之辭。在前鷹牌頭,例皆士類人爲之,則庶孽朴雲,必不作計擬望矣。若受朴雲之賂,則鷹牌頭差下之時,朴雲何故不得參望乎?牌頭塡差時,臣已遞兵曹之任,則不受朴雲之賂,據此益明矣。犀帶則非深藏於篋笥之中,若着其帶,則滿朝宰相,孰不知朴雲家所來也?臣及朴雲兩家奴子,齎持物件往來人,憑閱歸一,則情狀自露,而事干一不推問,只以朴雲誣服之辭,歸罪于臣。」云。禁府以之上聞,請刑訊。傳曰:「其勿刑訊,告身盡行追奪,遠方付處。」燕雙飛,忠州妓,而李沆妾也。忠義衛朴雲,以孽賤人,欲爲鷹牌頭,沆爲兵判時,以犀帶一腰納之,又以無紋雅靑段子二匹,賂燕雙飛。憲府以此行移推之,燕雙飛供曰:「沆以女爲妾,非徒不通雜人,常時女之族親,亦不使出入,日夜嚴禁。況雲家門,不干人也。以段子納賂,萬無其理。且彼我相通授受之際,豈無其人乎?當推其人而詰之。」云。以此受刑五次,不服。

○三公又啓曰:「臣等適來此,見鄭彦浩獄中上疏。原其情,則彦浩雖罷散在家,亦曾經侍從者。假使訪見李沆,豈能敎誘哉?但不爲閱實,則恐無自明之路。假使承服,自上亦當斟酌處之。」傳曰:「彦浩推案及上疏,彦浩獄中上疏,大槪與招辭同,啓下禁府。予細見之。彦浩雖服招其罪,豈與李沆同律乎?予當斟酌。」鄭彦浩推考傳旨曰:「李沆得罪公論,罷在鄕里,懷憤上來,必有其由。彦浩以同是罷職人,爲先尋訪,自沆家同時出來。蹤迹秘辭緣推考事,下義禁府。」彦浩拱曰:「臣去三月二十七日早朝,歸到于同壻節度使尹任家,洞中居尹廷霖亦到,相與同飯後,至巳時,尹任歸親家。卽時令奴子,探問其隣居神光守存否,則在家云。遂往訪談話之際,問曰:『聞李沆上京,然乎?』答以不知。俄而洞內居韓瑾、成守悰等,隨至矣。臣又問於守悰曰:『李沆上京,然乎?』守悰曰:『今日欲發明其罪,親呈上疏。』云。臣聞之大駭,語之曰:『何以爲如此無意事乎?』守悰先出,正字金伯醇尋我追來,設酌飮話,人定後,臣醉酒還家。不見李沆事,右人等,昭昭共知。實爲尋訪,則寫疏人申濆,必見知矣。臣歸到神光守家,時則巳時,而聞李沆詣闕時,則在未申間,時刻相去,如此懸絶,萬無歸訪之理。況往來于神光守家時,適吏曹書吏黃玉崐及隣居忠勳府奴命連等來見,萬一來往于李沆家,則右人等亦必知之。且臣雖與李沆,同居里閈,年位相絶,素不相親,一洞之人,無不知之。平時尙不往見,況今得罪朝廷,敢爲往見乎?臣以李沆上京爲怪,再問於人,且以上疏,大爲驚駭,則反爲先訪,尤爲無理。神光守家,與沆家相距不遠,臣往來時見知,人必構成虛說,恐爲傳播也。臣雖無狀,濫蒙天恩,曾忝臺諫、侍從之列,已十餘年。罪若自犯,雖至誅戮,情所不隱。況不至此極,而巧飾以欺聖明乎?專無爲先尋訪,蹤迹詭秘之事。」禁府以之上聞,且請刑訊。傳曰:「其依啓。」

○臺諫全數啓曰:「李沆無君上大不敬之罪人,臣不可營救,自上不可低昻。請依律定罪。」傳曰:「李沆疏中之言,似爲誤矣。然亦自明而已,別無他意。予以刑訊爲重,故議于大臣,則大臣曰:『自上斟酌。』云,故予以盡奪告身,付處遠方,酌定其罪。此非輕也,今不可加也。」兩司六啓,不從。

4月7日[编辑]

○辛酉,上詣孝敬殿,行夕上食。

○臺諫再啓李沆事,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啓曰:「李沆以無君上大不敬贓汚等事,下詔獄推鞫,而只捧飾辭,元情不爲取服,又不照律,遽命付處,臣等未知用何律也。不敬之罪,犯贓之律,邦有常刑。豈可以一李沆,毁萬世大法乎?況旣下詔獄,則究竟定罪,例也,而今獨違例,姑息斷,至爲顚倒。李沆大不敬之罪,見在疏中,犯贓之事,朴雲已服,沆之罪狀明白。請取服照律後定罪。」傳曰:「取服後照律,予非不知也,若取服,則當至刑訊也。宰相刑訊,自上不可獨斷,昨日議于大臣,則大臣皆以刑訊爲未便,故不得已以盡奪告身,付處遠方,酌定其罪。此罪非輕也。犯贓之事,雖不推之於禁府,已啓下于憲府,使之照律,自當,以錄贓照律。」

○臺諫上箚曰:

父子之恩,君臣之分,天之經、地之彝也。子有過,撻之流血,而不敢疾怨者,全其恩也,臣有罪,治之不饒,而恭以受之者,重其分也。一語之戾、一事之悖,少有於其間,便是無父無君。無父無君者,神人所共憤,王法所罔赦。李沆以狠愎毒害之人,欺世竊名,馴躋崇班,燻灼日熾,貪饕日肆,舟載輦輸,聯絡而至,溪壑不充,奪人田民,醜狀難掩,自畏議己,欲迷奪時明,杜絶言路,比結權奸,觸情任慝,終至於氣使諫官,公論激發。聖明洞照,而只罷其職,恩至渥也。法司據朴雲輸服,以請其罪,而更加舍覆,直命照律,德至大也。反懷怏怨,方在推中,冒入闕庭,陳疏自己之事,是不顧國憲,而無朝廷也。毁先王之禮,薄待大臣等語,昭載疏中,是數殿下以失,而無君上也。旣無朝廷,又無殿下,罪惡難保,當置諸顯戮,使不容於覆燾,豈非王法之正乎?自古亂賊所爲,莫非自忿心中起。今沆罷散其職,已失所據,故徒挾毒忿,發怒於君父之前而已。如有羽翮之用,爪牙之資,其肆凶慝,何所不至?殿下洞觀史籍,如沆所爲,有幾人哉?大抵少有一毫之萌,原心定罪,不可曲貸。況事迹昭昭者乎?若牽於伸救之議,姑息之恩,不示王誅之嚴,則殿下自棄其名分,而自失其刑也。伏願殿下,快從公論,以正王法。

傳曰:「箚子之言,至爲切當。宰相刑訊重難,故以盡奪告身,付處遠方,酌定矣。不允。」又上箚子,不允。

○弘文館上箚曰:

李沆自失職以來,常懷忿怨,窺覷朝廷,欲逞毒螫之心久矣。贓犯敗露,忿心愈毒,齰齒厲吻,無所不至。排閽冒疏,辭極悖慢,怨責君上,不敬莫大。一畜此心,終至於亂賊。臣等不勝痛憤。沆之情狀,上亦洞照,固當究竟取服,不諉諸大臣之議。不擬其律,毁法斷,只命付處,臣等未知沆之罪止於此乎?當初駁沆,大臣以不覈其罪爲辭,今之鞫問,罪狀昭著,反以爲終難處決,以沮其獄。前後異辭,隨時營救,使無君犯贓之罪,逭於常刑。臣等未知其可也。贓汚之罪,王法所不赦。沆之受賂,朴雲已服,而沆旣下獄,當窮詰抵罪,釋而不問,又諉諸憲府之推。此可以緘問取服乎?法不可撓屈,罪不可低昻,殿下非不知也,姑息施恩,以一李沆,壞萬世大法,臣等尤切痛心。伏願殿下,快從公論,按律定罪。

不允。

○義禁府以洪遇龍斬待時入啓。命減死,杖流遠地。

○雨雹。

4月8日[编辑]

○壬戌,臺諫入啓李沆事,不允。又啓曰:「洪遇龍罪犯非輕,不可減死。請依律定罪。」傳曰:「付處遠方,亦非輕也。不允。」至入啓,不允。

○弘文館啓李沆事,不允。

○臺諫上箚曰:

臣等將李沆無君上大不敬狀,伏閤累日,天聽愈邈,不勝缺望焉。法者,天下公共之器,雖人主,不可以撓屈。若有一毫撓屈,則非徒奸兇無所懲,是以祖宗之法,爲一時姑息之具矣。沆之罪惡已極,人所共憤,而在所罔赦,殿下諉諸宰相,而不快示王法,臣等恐殿下之惡惡,有所未盡而然也。自古人君所以重宰相者,以其能盡宰相之責,而不負君上也。徒竊宰相之名,以肆奸兇之臆,而甚至於無君不敬,如沆之所爲,則眞所謂國之賊也。豈以削職竄外,而懲其惡哉?殿下若不知則已,旣已洞照,猶以曾爲宰相,優容而屈其正法。非但失刑於沆,竊恐奸狡之徒,又從以窺殿下之淺深也。沆之迫責殿下之語,聞者莫不痛憤,欲食其肉,而大臣反欲營救,至以沆欲辨贓罪,別無他意爲辭。臣等未知其意之何如也。沆本以奸首,得罪朝廷,爲公論所棄,倨然以大臣自處,冒入闕廷,陳疏怨責。其偃蹇自恣,不有殿下極矣。屈法苟活,長此無君之心,則其奸謀兇計,伺間抵隙,將至於不忍,寧不爲宗社寒心?臣等職在言列,當以一死自分,必回天聽,安忍退默保身,以負殿下哉?無君之惡,犯贓之罪,皆王法所誅。伏望殿下,快決無留,以正王法。

傳曰:「人君待大臣之道,固當如是。不允。」臺諫又上箚子,不允。弘文館又上箚子,不允。

4月9日[编辑]

○癸亥,臺諫啓李沆、洪遇龍事。傳曰:「其公事還入,則當更判付。」

○三公啓曰:「近來獄事,與臣等意及法例,似有異也。臺諫、弘文館,以臣等爲營救李沆,臣等所當避嫌,然不可默,故不得已啓之。李沆事,至於死罪,反覆計之,而未知也。以其所犯見其律,則以大不敬無君上,爲死罪云。此非正犯,但以所啓爲傳旨,每請依律定罪,此作爲之法也。果若死罪,則不可低昻。李沆雖無用之人,曾爲宰相者,豈可以非正律,爲刑問至死罪乎?洪遇龍事,若不減死,則將抵死罪。不推事干,而罪之未便。常時死囚,當報于議政府,雖小民之事,若少有違端,則復行移于其道也。今宰相之人及衣冠之士,犯罪,不推事干,而遽則罪之。臣等以大臣,靦面在位,雖未及計料,豈無他宰相乎?若廣議,則此律相當,與合人心與否,從可知,而公論所在,亦不可知矣。且國人,雖皆曰可殺,見其可殺然後殺之。臣等在大臣之列,不可默默,故前日啓之。此非營救也。若以臣等所言,眞爲挾私營救云爾,則請與六卿廣議。常時則每事,不可廣議,此事以臣等爲非,故廣議於六卿,則上亦知公論之所在也。且禁府所照遇龍之律,亦未知也。不推事干,而照律未便。前堂上盡遞,則後堂上,固當如此爲之。大抵近來,後弊之事甚多,故敢啓。」傳曰:「大臣所啓之意,予詳知之也。凡獄事,當身受刑發明,則推事干,例也,今者遇龍已服,而沆亦已服,據何事而更推事干乎?律雖一罪,所當減死,此人君好生之道也。沆之疏辭,乃曰:『薄待大臣,毁祖宗之法。』云。此非犯罪者之言也。是故言論者以爲:『薄責于上,大不敬也。』云。此事已著於疏中,不須刑訊也。今日依允者,犯贓事,不可不取服而罪之,不得已刑訊,而沆已一一承服,然照律定罪時,予當斟酌。遇龍事,觀其推案,凡外人未成强奸,則杖一百、流三千里,此則洪貴人宮禁侍婢,故雖照以棄毁制書律啓之,以流三千里已定。此正律也。大抵自上議于大臣、六卿者,未能取服,而難斷之事也。已服事,更議于諸卿,其於事體何?且以一事,臺諫、侍從與大臣角立,觀聽甚駭,未可適從也。予若有疑難之事,則必詳議之,此事則皆已服招,故時未議之也。」三公再啓曰:「臣等非與臺諫、侍從角立也,只啓其心中所懷而已。有懷而不啓,則亦爲非矣。如刑獄之事,臣等意以爲不然,故啓之。大抵獄事之中,死罪尤重,杖下取服,亦或不實,恐有後弊,故敢啓,非啓其自上,不爲處決也。且議論,本來不出於一處,故請廣議耳。」傳曰:「大臣計後弊之意,予非不計也。李沆疏中之言,爲不美,故言論者,以爲大不敬也。然今日依允者,非爲疏辭也。不推贓罪,則處置爲難,故允之。大臣所啓之意至當。予豈不計乎?前所答角立云者,非眞謂角立也,大臣與臺諫、侍從所啓之事,有異,故予恐於人聽驚駭也。」義禁府啓目,以前傳旨,更推李沆,則刑問施爲之際,一一承服照律何如?依允。李沆上言曰:「臣以犀帶受賂事,被誣於朴雲,不推事干,將至於照律,臣不勝痛悶之至。自嶺南奔馳上來,作疏章呈政院,以此又被義禁府推考,罪在不測,而殿下哀矜無他,只以遠方付處決罪,出歸城門外,昨日,不意聞禁府再囚臣于獄中。臣本殘弱年老,且有疾病,驚惶忙遽間,精神錯亂,無君上大不敬罪及犀帶受賂事,依傳旨誣服,今至結按取招,將被重罪,錄贓案,臣不勝痛悶之至。且傳旨內,薄待大臣之語,小臣疏中本無之言,未及發明,徑自誣服,尤切痛憫之至。伏願殿下,哀臣抱冤之情,特命姑停結案,從元情,更加刑訊,以開自明之路。」啓下義禁府。

4月10日[编辑]

○甲子,弘文館啓曰:「臣等昨日,聞大臣所啓之言,以臣等爲非云。在職未安,故敢啓。」傳曰:「昨聞大臣之辭,各陳所懷而已,非攻臺諫、侍從之言也。大抵李沆之失,朝廷上下,孰不知之?予近日留難者,沆之失,雖已著,爲人君者待宰相之道,固當如是也。然公論不可屈,故已允之。若有疑難之事,則予當先議于大臣也。何待其大臣之所啓,然後議之乎?予意則臺諫、侍從之論,不爲非矣,大臣亦非攻擊臺諫侍從也。勿辭。」

○政院僉啓曰:「聞臺諫以大臣之言,皆不坐,而諫院則以監察代直云,故敢啓。」傳曰:「臺諫必因大臣之言,以遞差爲料,而不坐矣。然則豈無曠職之弊乎?卽命召言之,以答弘文館之辭可也。」

○弘文館再啓曰:「李沆事,臣等非臆度啓達,觀其疏則壞祖宗之法等語,是非無君上大不敬而何?受朴雲之賂,而朴雲已服,非犯贓而何?人主用法,雖微罪,若不取服,照律而定罪,則被罪者,不自知其罪也,人亦未知某也被某罪也。後世亦未知因何事,而被罪也。李沆旣以重罪,下詔獄,而不究竟照律,徑爲付處,罪無指名,此豈人主之用法乎?不竟其獄而徑斷,啓萬世無窮之弊,自一李沆始,故臣等爲此啓之,而大臣至以其罪,謂非正犯,乃作爲之法,所謂正論,非眞正論云。臣等忝在論思,不忍爲沆,而負殿下,故不敢容默,而大臣所言如此,心實未安。」傳曰:「初以李沆爲付處者,頃在宰相之列,故酌定其罪也。然非但不敬之罪也,贓罪不可不取服,故從臺諫侍從之言,而允之。大臣之言,雖如是,各陳可否而已,非攻侍從也。勿辭。」

○臺諫承命至。仍啓曰:「昨日三公所啓,若只有小逼之辭,則今朝當早來避嫌矣,今聞大臣所啓之辭,則直斥臺諫,故臣等退而待命矣。自上以爲:『三公非攻臺諫也。』豈不可在職乎?然其所啓,乃曰:『作爲之法,非眞正論也。』云,而大槪皆斥臺諫之言。不可在職,請速遞臣等之職。」傳曰:「大臣非攻臺諫也,各陳所懷而已。勿辭。」六啓,不允。

○下李沆公事于政院曰:「贓罪則依允,而減死事,判付可也。」

○日暈。

○御夕講。

4月11日[编辑]

○乙丑,傳曰:「予於孝敬殿行幸時,見路邊旌門朽敗,而不爲修改。彼亦關係三綱,而勸勵風化之事,曉諭于京外,令隨破隨改。」

○臺諫啓曰:「自上以爲:『非攻擊臺諫,各陳所懷。』云。三公若以爲:『臣等之意如此,而臺諫之意如彼。』云爾,猶當避嫌。況於所啓,有曰:『作爲之法,非眞正論。』云,則攻擊臺諫,未有甚於此者。反覆計之,被論若此,而不可在職。請遞臣等之職。」傳曰:「大臣,凡獄事,恐有後日不推事干之弊,故啓之矣。然事事何以如是乎?以此獄事觀之,皆以無辭服招,而分明之事也。李沆受賂事,雖欲發明,朴雲一一已服矣,有何疑哉?欲少有難斷之事,則予當先議于大臣也。何必待大臣所啓,然後議之乎?大抵臺諫論權奸,大不敬事與犯贓重事,而大臣駁遞臺諫云,則非特一時聞見之不美,其於書諸靑史,垂示萬世何?昔在祖宗朝,有大臣論臺諫之事。其時敎之曰:『臺諫尙論人主之過失。況宰相之失,臺諫何不論之?不可爲非也。』云。此美談也。自古言論者,違忤於權臣,則禍在不測,故若非骨鯁之士,難以論之。然則今之治權奸之事,大臣必以爲美也。其言及於非眞正論者,言勢之誤也,非擊臺諫也。何有他意哉?勿辭。」七啓,不允。

4月12日[编辑]

○丙寅,臺諫復引嫌再啓,上不允,待物論云而退。

○御夕講。

4月13日[编辑]

○丁卯,上詣孝敬殿,親行夕上食。

4月14日[编辑]

○戊辰,日暈兩珥。

4月15日[编辑]

○己巳,大司憲徐祉啓曰:「前日避嫌時,勿避事,詳悉傳敎。臣等議之曰:『就職未安,但上敎至此,强避亦難,雖不得已而就職,然含默不言,則失臺諫之體。欲自是强明,則與三公似角立,勢亦難矣。』臣言:『三公若以未副物望之人,而今之所啓如是,則因此事可論,三公皆善人也。此啓雖似過當,豈可因此論之?且啓以臺諫請李沆依律之言,爲過當。』云。此議似不過也。臣意亦謂流則可矣,斬則不可。沆之罪,以無君上大不敬言之者,皆誅心之論也。且沆雖有貪汚之名,疑必燕雙飛,潛受於其間者多矣,豈沆之所盡知?萬端貪汚之事,年少諸僚,隨所聞言之。以沆爲無狀人,臣意則竊疑間有不實之言也。正言二人曰:『聞大司憲之意,必以我輩,爲構虛羅織也。心甚未安。』云。臣答之曰:『坐中我獨老耳。諸僚皆年少,所謂年少者,泛指諸僚,非指正言等言也。何獨奈爾?』正言等曰:『若有此意,何不早言之?』臣答曰:『沆之罪,至於流則可矣,斬則似過。今雖請依律,泛論耳。若畢竟請斬之時,則欲陳此意久矣。其後於孝敬殿隨駕時,與掌令梁淵共坐,悉陳此懷。』正言等,深以爲未便曰:『共議似難。』起坐欲避,臣亦爲欲起避之際,諸僚皆謂不可曰:『當大事,角立不可。正言等,不可獨避,大司憲亦不可避。』衆論皆同,臣還坐,正言等亦還坐,共和議而退。今更思之,臣以大司憲,爲正言等所短,至欲起避。如是而苟容冒處,非臺諫之體。請遞臣職。」傳曰:「李沆之罪,推考而照律,則乃一罪,故臺諫雖曰:『依律定罪。』自上減死者,乃人君好生之道,亦示重宰相之義也。況自中相論可否,而正言等,以爲未安,欲避之,卿亦欲避之,而因諸僚之言,各還坐而共和議,則何必辭職?勿辭。」凡三啓而退。

○正言蔡無斁、許沆啓曰:「去十二曰,兩司以避嫌事,合司詣闕,議之之際,大司憲徐祉作色曰:『李沆事請律時,吾意與兩司之意各異,而其時不敢發言者,吾與李沆深交故也。然李沆過惡,至於此極,吾專不知也。但年少諸僚,爭相發語,故不敢止之,此豈李沆之所爲,不過燕雙飛之所受耳。吾之初意,不料罪杖,終至於此也。流罪則可矣,至於一罪則非吾之心也。然此事與李沆深交,故不得已强從。』云。左右聞之,莫不驚愕。臣等答曰:『大司憲之意,若如是,則何不早言之,而至事畢後,乃發此言耶?大司憲之意,必以李沆之事,爲羅織而成罪也。頃者所論李沆之惡,大司憲外,左右莫不極言之,吾等亦極言之。然則必以前所言爲不實也。臺諫之事,若有未便之意,則當早各陳所懷,以濟可否矣,而何乃事畢後,發此等語耶?旣以此言爲不實,則我輩在坐未安。』徐祉曰:『所謂年少諸僚,非指正言等而言也,大司諫以下,皆年少人也。』云。持平李任亦曰:『聞大司憲之言,至於此,必以我輩所言,爲不實也。』云。臣等以爲,臺諫之事,可否議定後啓達,及其議定啓達,則更無他言也。近來人心不古,偸惰成風,臺諫議大事後,退而必曰:『某事。某也發之,某也止之,某也强止之,吾則不與焉。』謀爲恩讎之地。此弊成風,故臺諫相對論事,恐有如此後言,視其口莫敢先發。徒謀其身,不顧國事,心常痛之,而況今則大臣,以李沆依律,爲未便啓達,而徐祉遽回前議,便生邪計,同僚之中,對面推調,以爲下僚所爲。臣等心以爲無然,故欲起避之際,同僚止之曰:『大事未定,不可遽卽如是。』故臣等亦以爲然,黽勉在坐,然臺諫聞如此無狀之言,當卽辨是非啓達矣,而苟容不啓。臣等亦失臺諫之體,請遞臣等之職。」再啓,不允。

○大司諫黃士祐、執義吳潔、司諫姜顯、掌令梁淵、金光轍、獻納尙震、持平成倫、李任等啓曰:「臺諫論事,當議論未定之時,各陳所懷,商確是非,或有異議,而至於議定之後,則僉議已合,不可退有後言。若已定公論,中生異議,反覆角立,則當論大事,人懷忌避,相視其口,莫敢先發。一開其端,國家危亡,決在於此。徐祉論李沆之事,初與臣等議定時,別無異辭,自三公論兩司之後,遽生異意,談論之際,卒然言曰:『李沆貪汚之名,豈其盡實?年少諸僚,隨所聞言之,賤李沆如狗彘。』而我意則以爲:『多是不實之事。』云。今於避嫌時,曲爲之辭,巧飾不實之言。其反覆無狀極矣。如此大關之事,未卽論避,以辨是非,殊失臺諫之體。請遞臣等職。」傳曰:「今觀徐祉所言之事,大抵臺諫議論之際,則各陳所懷,而論可否也。及其已定之後,則雖有大臣之議,何可中變乎?況徐祉之言,多有私論,又有難容之事,遞之可也。且諸臺諫,雖未卽辨是非,徐祉若不先發其辭職之意,則不必先辨也。其勿辭之。」

○臺諫上疏,略曰:

李沆以一奸魁無狀,濫躋崇品,威權日盛,久典兵部,饕餮益肆,除官收直,有同賈鬻,占人田民,有甚攘盜,其性貪,而其行醜也。比結權奸,謀去議己,欲陰引諂邪,廣布心腹,其志險,而其計兇也。失職之後,恒懷怨憤,切齒窺覦,毒浮鬼蜮,贓犯適露,怏恨愈激,不有邦憲,排閽冒疏,辭極悖戾,迫責殿下,其罪大,而其惡極也。可謂堯代之共工,魯邦之正卯。凡在臣僚,孰不痛憤?窮詰取服,必置諸重典,然後庶不失王法之嚴,而得春秋謹微之旨矣。臣等累日伏閤,自分一死,冀回天聽者,良以此也。無君之語,昭載其疏,贓汚之犯,納者已服,臣等非摘隱抽暗,以抵其獄也。殿下亦自灼照,而屈法末減,其失刑大矣。沆有慢上之意,以不敬加於殿下,而殿下猶待以宰相,曲貸其生,非徒紊朝廷大防,適足以長奸人將心。沆失據無援,爪牙失利,故厲吻暴怒而已,若逞兇狡,其心豈有所不忍哉?臣等職忝臺諫,雖尋常之犯,當執法定罪,必懲其惡。況奸兇以無禮,加於殿下乎?臣等欲必誅罔赦,以正萬世之大法,而伸救者,反指謂作爲之律,或以非正論。是鉗臺諫之口,而杜塞言路,漸不可長,弊亦難救,豈不痛甚哉?設有一人,見棄於其父,而有怨忿之事,國人通稱不孝,殿下亦斷律無疑。然則沆之無上,反輕於不孝之犯耶?若朝廷少有紀綱,則沆之所犯,自不至於此極,而其欲營救者,亦畏公論,而自不敢發。今者公論偸靡,法守大解,負惡者未必蒙戮,持論者反被深文之誚,臣等恐奸無所懲,國事日非,非常之變,猝起於肘腋,終不可救也。洪遇龍,以戚畹狡童,在國恤卒哭之內,瀆褻宮禁侍婢,其辱宮禁而慢殿下,莫此爲大,悖逆甚矣。推詰之際,伏辜無辭,其侍婢名字,亦供之以實,邪狀難掩,無一毫可疑之端,雖置重戮,有何顧惜?凡强奸相等人未成,尙流千里。況宮禁人乎?擬以重律,明非有司之失,而又有故入之議,臣等實未知其議之何如。大抵獄有可疑之逮,罪有可貸之犯,可疑而固納之,可貸而峻法之,則是任刑,而不任德,爲執政者,深憂明辨,以遏後弊可也。如李沆無君受賕之罪,遇龍瀆褻宮人之狀,洞照無隱,情迹大著,其弛死典而傅生議乎?欲傅生議者,非不知罪大,然所以敢爾者,私議勝,而公道滅而然也。嗚呼!公道一滅,朝綱漸解,有罪者幸免,爲惡者不懲,士氣摧沮,動懷顧慮,上懼君心之不固,下虞群咻之坌集,低首蓄縮,不肯自盡,雖土崩瓦解之患,迫在朝夕,莫敢發言,而國之勢,如乘漏船,深入不測之淵,浸浸然終於自溺而已。伏願殿下,按律懲惡,以正王法,扶植公論,以張士氣。

傳曰:「今觀上疏,所言果當。然已定之罪,何可改之?」

4月16日[编辑]

○庚午,臺諫啓曰:「李沆事,徐祉旣與兩司議定,累日論啓,而自聞大臣之論,遽生異議,一以陰沮公論,護完李沆之獄,一以窺免言責,以爲自全之計,反覆無狀,以啓臺諫相疑杜之漸,請罷其職。李沆本家在開寧,去東萊縣配所,只隔四五日程,不可謂流三千里,請改定配所。」傳曰:「徐祉,以其事見之,則似爲誤矣。然若沮抑公論,則當初議論時,必爲之矣。其後所言,乃妄發也。豈可以無情之事,至於罷職乎?李沆配所事,依所啓。」

○日暈。

○以尹殷輔爲議政府左參贊,趙元紀爲右參贊,曺繼商爲工曹判書,金謹思爲漢城府判尹,朴壕爲司憲府大司憲,朴洪鱗爲弘文館副校理。

4月17日[编辑]

○辛未,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18日[编辑]

○壬申,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

4月19日[编辑]

○癸酉,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

4月20日[编辑]

○甲戌,御朝講。

○慶尙左道兵使尹任拜辭。上引見下敎曰:「僉使、萬戶,侵漁軍卒,倍於守令云。卿其嚴明褒貶,以爲勸懲。」

○孝惠公主卒。停朝市三日。史臣曰:「公主,卽章敬王后之出,下嫁延城尉金禧,金禧卽安老之子。安老嘗以公主爲奇貨矣,至是缺望。」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上疏曰:

李沆貪邪毒害,奸狡無狀,濫叨卿相,握權日久,禍福在手,人有田丁,奪而有之,授人官爵,貨具以爲媒,饕婪不厭,恣肆無忌。與沈貞、金克愊等,根據締構,作爲唇齒,陰結諂附不逞之徒,欲以一網打盡士類,使言者,畏禍而箝口,殿下孤立而無助,然後行兇、臆售奸術,其計甚慝。而其禍不測。自失職以來,蓄忿積怒,切齒厲吻,乃失狡穴,日夜怨懟,百計伺隙。會贓犯敗露,益肆兇毒,方被推鞫,排入禁闥,唐突直啓,略無畏忌,疏中之辭,猥傲悖盩,逼責殿下,無所不至,有非人臣所忍言者。觀聽驚駭,罔不憤憝。公論一發,聖鑑洞照,下獄按問,纔取初供,大臣徑以爲,若取服,則終難處決。欲救一李沆則得矣,奈導殿下毁王法何?法者,祖宗之法,殿下所不得以私壞之,大臣亦不可以此導殿下也。自祖宗朝,凡下詔獄,未有不輸服擬律,而酌定其罪者,今以沆故,壞共公之法,而徑斷曲貸,則萬世無窮之弊,自此基矣,後世之欲壞王法者,必將以殿下爲口實也。臣等之上箚陳列者爲此耳,非爲李沆一事而發也。爲大臣者,所當先慮,反以臣等之言,爲非眞正論,臣等未知其意之所在也。大抵君者,元首也,大臣者,股肱也,臺諫者,耳目也。股肱良,而耳目明,然後身得安焉。大臣、臺諫,同寅協恭,管攝調劑,和衷贊襄,相須以安,猶身體之相資以生,然後明良喜起,百工熙,而庶事康矣。若大臣、臺諫,互生異議,矛盾枝梧,如方底圓蓋之不相合,則猶百骸不相和,而元氣薾然,國之亡無日矣。今者,士氣偸惰,巽愞成習,謇諤無人,唯諾皆是,雖導之使言,猶不敢自盡。況以公論爲非,而沮抑之,則肯挺身而敢言乎?是以言事者,摧挫而沮喪,奸邪者,夤緣而鼓說。有如徐祉者,身爲憲長,極論李沆之事,及聞大臣之言,便生異意,以至目同僚爲年少,指李沆爲不實,媚三公爲善人,歸怨於下僚,爲一身後日之地,其反覆無狀甚矣。沆罪惡已著,權勢已去,而祉以言官,謂我深交,挾私曲庇,顯抑公論,猶且如此。況當勢焰熏灼之時,諂侫阿附,相濟其惡者,豈有紀極乎?臣等不勝痛心。伏願殿下,明燭是非,以廣言路,快從公論,以礪士氣。

傳曰:「今觀疏意切當。徐祉,其依臺諫所啓,罷之。」

○大護軍徐祉罷。史臣曰:「祉之爲人,善附時勢,故今雖被罪,竟附安老,未幾還敍,終授六卿。」

4月22日[编辑]

○丙子,日暈。

4月23日[编辑]

○丁丑,日暈。

4月24日[编辑]

○戊寅,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李荇、右議政張順孫等啓曰:「臣等見弘文館上疏,以臣等爲非,在職未安,請辭。前者臺諫,亦以臣等爲非,而有言端,然臣等以爲,彼亦於臺諫之體,當然也,而所任宜相可否,故臣等不敢煩瀆辭避。且見此疏,已經數三日,卽宜詣闕陳達辭免,適以停朝,非徒於臣等之心驚悼,伏想上體亦應不平,故未卽來啓。今旣物論如彼,臣等安敢靦然在職?請辭。」傳曰:「近見侍從臺諫之論,以李沆之獄事未畢,而大臣預救之,故如彼云。然大臣,則各陳其所懷,侍從臺諫,亦爲後世弊言之而已。夫豈有情乎?」三公再啓曰:「臣等亦無他意,但自祖宗朝以來,如犯贓之罪,則必與者受者,干證俱備,然後可定厥罪。近者臺諫,凡定罪事,不問干證而爲之,似未穩。此雖聖鑑洞照,臣恐與祖宗朝事有異,而又慮後世有他別段之例也。彼雖以臣等,爲預救而非之,臣等以爲,事當求之於未成。若獄事已成,而後救之,則恐未及也。且以臣等愚魯之計思之,近來凡罪之之事,有不干於事者多焉。臣等在職,不忍默默而坐見,故乃敢啓之如此,然豈獨爲一李沆,而營救乎?如洪遇龍、鄭彦浩之事,似涉可疑,而彦浩之事,尤爲判然不干。此雖終不至於死罪,豈可以朝士,輕爲罪之?臣等亦豈無所聞,而言之乎?然臣等不得取信於人,故物論如彼,安可靦然在職?請辭。」傳曰:「所啓之意,予亦曾已詳聞之,勿辭之意,亦盡言之耳。」凡四啓,皆不允。光弼與李荇,相顧囁嚅,噓噫俯伏而退。 ○傳曰:「前以慶尙左道節度使尹任,過孝惠公主,成服後赴任事,傳敎,今更思之,無護喪之人,其令尹任,在此護喪,而遞本職。」

○大司諫黃士祐、司諫姜顯、掌令梁淵、金光轍、持平李任、正言蔡無斁、許沆等啓曰:「三公所啓,近者獄事,無干證之人而被罪,與祖宗朝之事爲異,恐爲後例。洪遇龍、鄭彦浩等事,判然不干,臣等豈無聞見,而啓之乎云。李沆犯贓事,與者朴雲已服,受者沆亦服。洪遇龍事,非徒無辭自服,洪貴人許多侍婢,至擧名字而直供。鄭彦浩事,騰播物論,情迹昭著,豈不干於罪者?當初沆事,三公以爲:『推服則終難處之,自上斟酌。』云。侍從以爲:『不可不取服定罪。』云。洪遇龍泛稱遲晩,而臣等詳問日月、處所、節次者,皆慮有如此之議而然也。臺諫風聞論事,自古然矣。如以臺諫風聞,爲不實,則三公之自謂聞見者,亦豈盡出於實乎?此等之言,恐有後弊。然三公之言如是,臣等在職未安。請遞臣等之職。」答曰:「此事,三公所聞各異,故雖如是言之,然臺諫豈可親見,而言之耶?必以風聞而啓之,推之不實則棄之,推之得實則罪之,此亦祖宗朝以來,至于今如此也。李沆事,與者朴雲已服,沆亦服之。洪遇龍事,不出於臺諫之言,而洪貴人侍婢之名,遇龍直招。鄭彦浩亦無辭服招,非虛事也。大臣所聞,雖各異,犯罪者已服,則何疑之有?臺諫所聞,皆同於大臣之所聞,然後糾之,則其弊必重。大臣亦必因辭職,而陳其所懷之言而已,不須辭也。」

○日暈。

4月25日[编辑]

○己卯,以金謹思爲漢城判尹,李安世爲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

4月26日[编辑]

○庚辰,傳曰:「今見孝敬殿端午祭文曰:『生我者靈,鞠我者靈。』辭語重疊。又曰:『一去天上。』語亦不當。其令改製可也。」史臣曰:「吏曹佐郞嚴昕所製。昕少學科擧之文,二十一登第。性聰敏穎悟,文詞益進,爲儕輩推許,後遘惡疾,久廢而死,士林惜之。」

4月27日[编辑]

○辛巳,昌城府使李海死。史臣曰:「海,武人也。先是庚午倭變,海在熊川,望風而走,城中洶擾,士卒奔竄,遂致城陷。縣監韓倫,將孤軍,矢盡力竭,終不能救。陷城之罪,實在李海,而反罪韓倫,故南方之人,至今惜之。」 ○夜,雨雹。

○京畿驪州殞霜。

○平安道博川下霜,兩麥損傷,江原道江陵雨雹,平康下霜。忠淸道淸州雨雹,下霜。

4月28日[编辑]

○壬午,江原道原州、平康下霜,忠淸道連山地震。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甲午朔,日暈。

5月2日[编辑]

○乙酉,自四月二十八日,連五晝夜大風于江原道三陟、杆城、通川等官,兩麥或苗而不穗,或穗而枯傷。

5月3日[编辑]

○丙戌,咸鏡道吉州居民李凡震死。

5月4日[编辑]

○丁亥,上詣孝敬殿,親行夕上食,仍齋宿于昌德宮。

5月5日[编辑]

○戊子,丑時,上釋常服反喪服,親行端午大祭于孝敬殿,仍行朝上食。

○平安道肅川府地震。

5月6日[编辑]

○己丑,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李荇、右議政張順孫啓曰:「時丁農月,旱災極矣。非徒今年如是,自前數年,雨澤不足,川脈盡竭,無引水處,井泉俱涸,城中無水。如此災變,古所無也。至於夏月,雨雹下霜,此皆人事之所致也。臣等在職未安,故敢辭。請擇賢者以代之。」傳曰:「近觀日候,旱災極矣。上下當恐懼修省,以答天譴可也。責免三公,非應災之道,前日已盡言之。其勿辭。」再啓,不允。仍傳于大臣曰:「世子近以感寒不安,未設書筵。世子與嬪,移避昌德宮何如?」三公回啓曰:「世子離于大殿,避處于昌德宮,則非徒世子之心未安,自上亦爲未安也。」傳曰:「移處事,世子固爲未安,而予亦未安也。然不平之時,與嬪一時移避于昌德宮,有何妨乎?」三公回啓曰:「臣等未審移處之意。此雖小事,外間生疑,物情驚駭,決不可移處也。須於闕內隔遠處,移保甚當。」傳曰:「今觀所啓之言,甚當。內班院,亦與大內連通也。欲令此處移避何如?」三公回啓曰:「自上斟酌爲之,允當。」傳曰:「世子及嬪,移避于內班院可也。」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上箚曰:

伏以,天人之際,本無二致。究觀人事,天意可卜。近來旱暵爲災,靡歲不荒,今年之旱,比古斯極,自春徂夏,天氣乖盭,凄風如秋,夜無零露,雨雹隕霜,疊見層出,天之所以警殿下者迫矣。自古人君遇災省懼者,慮其災之及民,今則災已剝床,泉源沽涸,野草萎黃,而五種不入,西成無望,飢饉荐至。固當以喪禮自處,百事俱廢,而上下恬然,略無兢無懼之意,其何以答天譴,而弭天災乎?應天之實,在於君之一心。殿下修省之實,宜若無所不至,而役飢困之民,疊興土木之功,費無名之用,抑貿市纏之貨。公道汨,而冤枉之獄多,廉恥喪,而貪虐之風滋。婚姻踰制,奢僭無度,傷災害民,莫此爲甚。災戾之作,雖不可的指爲某事之應,今此數事,亦足以傷和召災。伏願殿下,上念天儆,下察人事,以盡弭災之實。

答曰:「箚意甚當。近者旱災非常,予心憂念,曷有極哉?營繕事,不待下言,而自上所當停之,然以其終不可止之事,方爲營造,而又命停之,則材木經年必朽,而有司亦必更定也。民弊反有不貲,故不停也。抑貿之事,自上無各別所貿之事,故予不知之也。但各其所掌例用之物,以例事,啓下該曹,該曹所無之物,則必貿而進排也,其必以此弊云也。非不得已之事,則戶曹雖啓其欲貿,而其不必貿之事,前已累次傳敎矣。大抵災不虛生,上下各修其職,以答天譴可也。」

○以蔡紹權爲禮曹參判,許洽爲承政院同副承旨,吳潔爲弘文館直提學,梁淵爲司憲府執義,金銛爲弘文館典翰,鄭世賢爲司憲府掌令,南世健爲弘文館應敎,朴洪鱗爲弘文館校理,崔演爲修撰,鄭惟善爲博士。

5月7日[编辑]

○庚寅,司憲府啓曰:「應敎南世健、博士鄭惟善等,前爲弘文館時,聞成世昌首倡邪議,而不辨是非,靡然妄從。雖似無情,所關重大矣。今卽復置侍從之列,至爲未便,請遞。」傳曰:「南世健、鄭惟善,其趨附世昌之事,予未得知也。近來臺諫、侍從乏人,不須遞之。」

5月8日[编辑]

○辛卯,憲府啓前事,不允。

○憲府以兎山縣監洪佑世,於國喪卒哭內,京妓秋江月,衙內率畜,恣行淫瀆,推考錄案。

○夜東方,有氣如火。

5月11日[编辑]

○甲午,遣承旨沈彦慶,別祭于孝惠公主。

○日暈。

○以金希說爲司憲府掌令。

5月12日[编辑]

○乙未,上詣孝敬殿,親行晝茶禮,仍行夕上食。

5月13日[编辑]

○丙申,黃海道延安府境,有地火。延安府界茶井里中,自前年十一月初爲始,廣百餘尺,長二百步許,地中火生,延燒烟氣上蒸,熟如溫堗,足不能履。掘而視之,其色如炭、如灰,吹之則火焰輒熾,燔可一尺許。其里古老人曰:「此地乃居民秀孫來田也。年年水沈,去壬申年九月間連燒,翌年五月滅火,至前年十一月復火。」云。此乃監司之啓。

5月14日[编辑]

○丁酉,三公啓曰:「近日旱災已甚,故前者已啓,而今又來啓,似爲煩瀆,然今見日候,無復雨徵,百姓艱苦,流離道路,兩麥皆槁,飢者相望。自前年五六月,旱災已極,非徒禾穀盡焦,大木亦皆枯死。如此災變,古所無也。今聞延安府境內,地火亦出,怪異之變甚多。此必有失當之事也。反覆思之,臣等無狀,不能調燮之故也。刑獄之事,所當留念。前日有如此之事,則令該司詳察,而今則不聞如此之事。大抵近日之事,與臣等之意,多有異同,在職未安。請速遞臣等之職。」傳曰:「近來旱災非常,變異亦多。欲見卿等、講求弭災之方,爲緣感寒未能也。前日則災變雖不至此,避殿減膳矣。然常時避殿,則不爲行幸,而今則孝敬殿親祭,不可不爲也。且如此有變之時,則疏放之事,自前有之,然大罪不可放也。徒年及杖一百以下,時在推鞫者,欲爲疏放也。」三公又啓曰:「避殿之事,自上爲之。假令爲之,以喪服行祭於魂殿,不妨也。但避殿,例事也。避與不避,不能以此得雨矣。大抵臣等以爲,近來不能安靜,名流相繼見罷,被罪者亦多。前日臣等所啓之意,皆錯誤也。臣等之意,雖在今日,亦如前時,而慮恐錯誤也。在職未安,須擇善計之人,以代臣職。」傳曰:「避殿、減膳、疏放等事,雖是文具,自上憂災之意,當如是也。孝敬殿親祭,雖避殿,果可爲也。大抵常時有災變,則宜上下,各修其職,憂勤惕慮,以應天變可也。三公之遞不遞,不關於弭災之道,其勿辭。」仍傳曰:「依丁亥年例,時推徒以下,幷令疏放。」

○避殿、減膳。史臣曰:「安老之黨,締結肆兇,無辜橫罹者頗多,以干陰陽之和,則災異之應,無足怪者,而避殿、減膳,徒事文具,其何有於應天以實乎?」

5月15日[编辑]

○戊戌,日暈。

○傳于政院曰:「避殿時,勿進香醞,宗宰亦勿饋酒。」

○憲府啓曰:「旱乾之災,無歲無之,今年太半,不能耕種,近來之旱,未有甚於今年。今年雖無旱災,前年失農,故至爲凶荒,勞民傷財之擧,固不可爲。況如此極旱之時,三處大役,不可恬然一時竝擧。緊關處,則已矣,不緊處,則請速停役,以爲弭災之道。大抵災變之生,雖不可指爲某應,然災不虛生。勞民而不知恤,傷而不知節,此天心之所以不享也。日昨以旱災之故,避殿、減膳,此則文具之事也。人君遇災變,則須改實愆,可以少答天譴,故古人云:『應天以實,不以文。』夫三處役軍,雖以留衛軍爲之,匠人百餘名,則皆私匠人。其人雖食月俸,妻子則皆至於飢餓。如此之事,雖微細,爲人君者,如一夫一婦之不獲其所,皆可以省念矣。今上敎以爲:『若停役,則以重煩民力,爲留難。』至當矣。然在下之人,亦以勞民傷財,爲重而啓之,若重煩民力之事,則不可煩瀆啓之也。近姑停役,觀年運斟酌爲之,何害?請速停役。」傳曰:「營膳事,近來留難者,材木曾以鍊正,若停役而腐朽,則後日以一事,更定於民間,其弊甚巨,故爲留難矣。今則避殿時,用民力爲難,不緊處,則依啓停役,待秋成爲之。」

5月16日[编辑]

○己亥,命旌孝子中禁曺獻、私奴周都致閭,賜孝子私奴裵四同米。曺獻,京居人。其母遇惡疾幾死,斫其右手指,燒火和酒以進,病癒。時獻年甫十六七歲。都致,京居人。其母以惡疾長臥,一日或氣絶,斫其左手指,燒火和水以進,卽蘇。且其父嘗得病將死,取糞嘗之。四同,京居人。養其父母,專心誠孝。嘗遇合家時病,兄弟避,而四同獨留救病曰:「吾寧死,不宜棄親而避。」及其父死,守墓三年,不飮酒、茹葷,每月朔望,來省其母,不宿卽還。及其母死,益加哀勵,長在墓側。其族親咸曰:「汝以單身,守此無人之境,脫有寇賊,必遇大害。」四同不聽曰:「父母之恩,昊天罔極,雖守墓三年,難以報恩。」服闋,奉其神主于家,朝夕祭祀,夜則張燭焚香。 ○京畿楊州、楊根、積城、江原道春川、洪川、伊川、忠淸道忠州、報恩、淸安、淸風雨電。

5月17日[编辑]

○庚子,傳曰:「前者遇如此旱災,親祭祈雨于社稷宗廟矣。今則國喪,不可爲之,其遣大臣祈禱事,言于禮曹。且見《輿地勝覽》,雖祀典不載,亦多祈雨之處,其竝致祭事,下諭于八道觀察使。且窮村、僻巷,必多冤悶之事,竝諭之,俾得伸理。」其諭書曰:「近來連仍旱暵,歲不見熟。自前年七月以後,亢陽不雨,川澤俱涸。今玆之旱,比前尤酷,無望西成。方在哀疚之中,又遭雲漢之災,實予寡德之所致,奈此生民之無辜?夙夜焦思,深用憫惻。凡祀典所載,靡所不禱,尙未見效。考諸輿圖,禱雨有應。如京畿積城龍池、龍頭山、安城瑞雲山、衿川大澤。、忠淸道德山龍淵、木川鷲巖山、丹陽上嶽山。、慶尙道蔚山立巖淵、靈山法師池、星州太子巖、善山鯉埋淵、固城龍水巖、碧山、義城穴洞、穿巖、密陽白淵。、全羅道靈光母岳山、金溝龍池、茂長高山、咸悅池墨井、高山龍淵、淳昌赤城津、礪山隔項。、黃海道新溪蘆淵、殷栗九月山、信川天奉山、長淵龍井。、江原道杆城五音山、洪川加里山、安峽祭堂淵、三陟黃池、頭陀山祠、楊口四明山。、咸鏡道永興國泰山、利城、檜山、鏡城長者澤、慶興白岳山、會寧雙介巖。、平安道龜城釜淵、成無、博淵、平壤九龍山、牛井、中和馬井、孟山圓池、寧遠黑淵江、寧邊龍湫、雲山白碧山、雲臺山。等處,令所在守令,精備奠物,虔誠致祭。且慮窮村之民,豈無抱冤未伸者歟?卿其體予至懷,悉令伸理,以示予靡神不擧,遇災恤民之意。」

○傳曰:「前日正朝使吳世翰來言:『《大明會典》,庶幾畢印,聖節使入來,似及得見。』云。宗系若獲改正,我國之慶,孰大於此乎?上國亦必以此降諭詔勑矣。往者李繼孟赴京時,禮部曰:『此詔勑,遣使臣送之乎?抑爾陪臣齎去耶?』繼孟答曰:『願爲親自齎還。』彼必深慮我國之弊,故如爲之,其亦可矣。然此宗系改正事,國家重事,宗祧之慶,亦莫大焉。今聖節使潘碩枰之往,若已改正,而禮部以降勑事問之,如李繼孟之時,則答曰:『此乃我國慶事,陪臣何敢擅便?惟禮部處置云爾,則自當處置矣。此意言于禮曹。」禮曹回啓曰:「禮部問之,則當如此答之,不問則不必徑自爲說也。觀禮部所爲,臨時處置似可。」傳曰:「其以此言于聖節使。」

5月18日[编辑]

○辛丑,憲府啓曰:「懿惠公主吉禮,已定於八月二十四日,然其二十二日,乃貞顯王后小祥,纔隔一日,遽行婚禮,事甚未安。」傳曰:「所啓之言果然。退行之可也。」

○日暈。

5月19日[编辑]

○壬寅,遣大臣祈雨于社稷、宗廟。

○日暈。

5月20日[编辑]

○癸卯,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李荇、右議政張順孫啓曰:「伏見日候,雨徵全無,都城之內,大木皆枯,井泉盡涸,至於飮水,亦爲買之。如此之事,前未見聞。且外方麰麥,不得一穗之穫,百姓皆已流離,國無儲穀。臣等反覆計之,難以賑救。大抵災不虛生,必人事有失,然後天應之。近來刑獄時政之事,顧與臣等之意,似異者有之,願自上反覆省念。此外他事,臣等暗不能覺悟。但災已迫切,不可在職。請遞臣等職,代以善良者。然其刑獄時政之事,更加留念。」傳曰:「近觀天氣,欲雨而旋晴者累矣。予之憂悶,曷有其極?大臣亦豈安心乎?然近日時政之事,朝廷盡力爲之,予別無所爲之事。京中刑獄之事,屈指可計,第慮守令賦役不均,故窮村僻巷,有抱冤未伸者也。以此旣爲疏放,又下書八道,俾令伸理,然天變不可以某事,的指其應,上下宜交修恐懼,以答天譴。豈以責免三公,爲弭災之道乎?其勿辭。」光弼等再啓曰:「臣等所啓之意,非以時推事也。雖已決斷之事,時或小異於臣等之意者有之。守令不均賦役之事,固當治察,然豈以此召天災乎?近者刑獄之事,皆以罪罪之,然其間亦安知不有冤悶之事乎?臣等亦非以自上爲各別事也。雖朝廷所爲之事,亦可執兩端,而斟酌省念也。」傳曰:「自反正後,如此災變,無歲無之,不知其所由。慮或有可罪者,不罪而然歟?抑受罪者,有曖昧冤枉而然歟?今旣疏放,則此外他事,予不知復何爲也。守令之事,上所未聞,而恐大臣亦未知之,故言之耳。大抵朝廷,益不懈怠,交相省念可也。」光弼、李荇聞傳敎之言,而相顧嚅囁,其容若有慼慼者。 ○以南世準爲禮曹參判,蔡紹權爲京畿觀察使。史臣曰:「紹權賦性歇後,心無定主,臨事矇然,不辨是非。士論雖以安老妻娚,斥惡之,原其本心,則非兇險之人也。」

5月21日[编辑]

○甲辰,憲府啓曰:「判決事金季愚,性本固滯,聽理之際,偏執己見,誤決頗多。加以老病,不能勤仕,滯訟亦多。不可苟充其職,以貽民冤。請速遞。」傳曰:「以所啓觀之,似可遞之,然任用旣久,奈於遽遞何?玆用不允。」

○江原道通川隕霜。

5月22日[编辑]

○乙巳,傳曰:「近者日候,或密雲、或灑雨,今還快晴,予甚悶惻。祀典所載之處,皆欲別遣祈之,然似爲煩瀆,不可徧擧於京畿近地,其中最著靈驗處,令禮曹書啓。禁中禱雨,古史所載,今亦不可不爲。其以此幷言于禮曹。」禮曹以京畿祈雨,最有靈驗處,開城府松岳山、長湍五冠山。德津、楊州楊津、積城紺岳山。書啓。上親題獻官之名而下之曰:「災已迫切,不暇卜日,明日皆可遣。卽牌招,言予憫惻之意,俾其極誠致禱,期於得雨。」

○憲府啓金季愚事,依允。

5月24日[编辑]

○丁未,夜,射矢建春門。承旨沈彦慶啓曰:「臣仕到東門,見有矢繫書,射着門上,敢以啓達。但此必匿名書也。請燒毁何如?」史臣曰:「繫矢之書,雖不傳播,大意與鍾樓之榜,同時人,多疑出於安老等譎計,以爲上意其黨,必盡忠於國,故時人欲害之如此,以固其寵也。」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李荇、右議政張順孫啓曰:「近者旱災日甚,野無靑草,憂悶罔極,不知所爲。自上別遣宰相,禱于山川,其爲憫雨至誠,臣等已知之。但不可徒求諸神道,宜顧其人事何如耳。更加省念。今時獄事,與臣等之意,有異者頗多。視其如此,而唯唯在位,尤爲未安。乞遞臣職,代以善人,俾爲善治。近來獄事之中,李宗翼,本狂者也。其人雖不愛,然其罪之至於彼,臣等未知也。沈貞其初議得之時,果與臣等異焉。鄭光弼、李荇以弘文館爲非,而沈貞則獨是之。其後亦聞成世昌,聽沈貞之言,而爲之云。此則果爲非也。然此一事之失,其爲交結濁亂之罪則未知也。洪遇龍之罪,雖自上減死,其初擬照一罪之事,臣等未知也。李沆事,凡贓案之罪,必閱實明白,然後乃定其罪。此亦臣等未知也。洪佑世,本不善人也。且以京妓爲妾,固爲非矣,而國喪時,率歸其邑,淹留不遣,尤爲不可。然其至於敗常,則臣等未知也。大抵敗常贓案之罪,必事干,一定明白,然後罪之,先王朝之事也。李澯、金魯,乃言語間事也。以言語間事得罪,此前時之所無也。如此事,皆臣等之所未知也,而與臣等之意,不同者也。此則撮其時事之大者,而啓之耳。其餘無罪而罷職者,亦不爲不多。臣等旣不能回天,又不能弭災,靦然在位,尤爲未安。敢辭。」傳曰:「近來旱災非偶然。予與大臣,其於冤枉之事,宜乎反覆省念也。但聞今日,有建春門射矢之事。予不知大臣,其亦聞而來啓耶?若平時,則如此旱災之之時,可議冤枉,今者射矢之際,儻論是非,則奸狡之徒,必興行紛亂矣。況國是大定,而又如此議之,則徒爲擾亂朝廷而已,不若鎭之以靜。但時推如朴址事,曾已決罪,而今更推之者,欲其歸一也。雖至於一罪,豈可以此罪之?當欲還發配所,而其餘人,分其首從,各以相當之律論罪,而不可久滯也。此事將欲議于大臣,而大臣適來,故竝言之。」光弼等再啓曰:「議政府大門,亦有射矢,臣等不見,卽令燒毁矣。若建春門射矢事,臣等來此始聞之。射矢燒毁事,上敎至當。臣等之所啓者,非因射矢,以臣等之懷抱,敢啓也。前者累次來啓,而雖不擧名,欲自上察其臣等之懷抱,而更加省念也。且自上鎭定之敎,尤爲至當,然若常時盜賊及常人犯罪之時,則似可疑之,其如士類,則豈可以此疑之?朴址事,分明無疑,而恐被死罪,故不服矣。其次人等,亦不可不罪,然皆在自上裁斷何如耳。」傳曰:「前者雖或有射矢之事,豈若今之一夜,幷射於兩處乎?人心頑惡,莫甚於此時,益可鎭定人心,而不可紛亂也。」光弼等三啓曰:「天變人心旣如彼,臣等所懷,亦如此,反覆思之,不可冒處。纔用煩瀆請辭。」傳曰:「此正鎭定人心之時,豈可搖動三公乎?勿辭。」光弼等反覆論啓,冀上之覺悟,而不得焉。相顧囁嚅,若欲更言,而不能俯伏,而其容慼慼然。 ○兵曹判書金克成,以病辭。傳曰:「其遞之。」史臣曰:「克成,氣宇魁巍,有宰相風度,且熟諳邊務,爲兵判未久,軍卒便之。朝廷許其有廊廟之望,自上固當優容不遞,而卽允其辭,物議惜之。」 ○憲府啓曰:「去夜府中大門,亦有射矢之事。此必人心頑惡之所爲,然慮或有冤枉之事也。臣等在職未安,請辭。」傳曰:「一夜之間,三處竝射,人心至爲頑惡。此必欲恐動朝廷也。卿等堅不搖動,而勿避可也。」

○傳曰:「一夜之間,三處射矢。其射闕門者,指上也,射政府者,指大臣也,射憲府者,指臺諫也。爲此者,欲使朝廷上下,皆搖動。如此之事,至爲頑惡。前則如此之事,皆以爲無據,卽令燒毁,但前日,置而不問,故其不畏戢至此。今雖推之,其得之與否,未可知也。然閭巷間,豈無持弓矢行止荒唐之人?其令五部捕告事,卽遣史官,問于三公。」領議政鄭光弼議曰:「如此頑惡之事,固宜痛治。但暮夜所爲,不知指何人,雖令五部究捕,恐未得也。究捕未得,反致騷擾,似無益也。臣意惟在鎭靜似當。」左議政李荇、右議政張順孫議同。

○大司諫黃士祐、執義梁淵、司諫姜顯、掌令金光轍、金希說、獻納尙震、持平成倫、李任、正言蔡無斁、許沆啓曰:「三公因災變,歷數近來被罪之人,累次論啓曰:『皆臣等所未知也。』是以旱乾之災,皆歸於近來獄事之不實。臣等以臺諫,被三公之議,不可一日在職。且聞今曉,有人掛榜於鐘樓,歷詆臺諫。其所言,皆國是所關,非無賴人所爲,然此匿名之類,雖不可取實,至以臺諫之名,掛榜於稠人大都之中,亦近古所無,尤不可在職。請速遞臣等之職。」李任、無斁、許沆又啓曰:「鍾樓掛搒,乃匿名書也。不足取信,但聞臣等之名,見書其中云。他匿名書,不可開見,故不能知也,此則現然掛示於稠人大都之中。臣等以臺諫聞之,尤不可安然在職。請速遞之。」傳曰:「旱災如此,上下各當憂勤惕慮,恐懼修省,豈可以災變,的指爲某事之應也?大臣以近來被罪之人,擧名啓之,予亦未知其意。鍾樓掛榜,此必奸狡之徒所爲也。如此之事,尙忍爲之,何事不可忍爲乎?是無君上也,無朝廷也。大臣所啓之言,適射矢之際,故予以鎭定人心,答之。況臺諫尤不可搖動,其勿辭。」士祐等三啓,不允。

○傳曰:「前日闕門射矢時,必有捕告節目,其令義禁府考啓。」禁府以前日捕告節目書啓。傳曰:「已有前規,則雖不問議于三公,猶可爲也。其捕節目,比前嚴加磨鍊事,言于禁府。」

○禁府以射矢掛榜人,捕節目入啓。傳曰:「其以此節目。嚴加捕可也。」其榜文,先題其首曰:「經年不雨,川澤枯渴,民不聊生,宜卽賑濟。」又書一時之人,若金安老、權輗、許洽、吳潔、李任、金亹、蔡無斁、許沆等名曰:「聖上不用大臣之議,陷於群邪之術。此人等若按律定罪,則天乃下雨矣。」且曰:「以殺此人等爲伺。」云。其書蔡無斁之名,而濃抹斁字,改書當代御諱字,書李任之名,而抹殺人邊,只書壬字,書金亹之名,而又改書迷字。榜文所言甚多,而大略如此。 ○黃海道殷栗縣,地火自發,延燒周回一百十五尺許。火焰所及,草木之根,盡爲燒爍。

5月25日[编辑]

○戊申,副提學權輗啓曰:「臣聞昨日鍾樓掛榜,非徒書其一時臺諫之名,他餘侍從之人皆書,而臣之名亦書云。如匿名書,則臣不敢啓達,此則掛榜於通衢大道之中,都中大小人員,無不知之,而惟自上獨未知之矣。臣職在論思重地,而爲奸細者書名詆毁,在職未安。請辭。」傳曰:「小人之徒,憤怨朝廷,嫉其臺諫、侍從,而爲之也。予亦聞之痛憤,然不足數也。其勿辭。」

○大司憲朴濠啓曰:「三公因旱災以啓曰:『近來獄事,皆歸於不實。』臣今新授,不參其時獄事,故昨日不與同僚,共來辭免,然國是已定事,自上更加堅定,勿爲搖動。」朴濠又與大司諫黃士祐、執義梁淵、司諫姜顯、掌令金光轍、金希說、獻納尙震、持平成倫、李任、正言蔡無斁、許沆等議啓曰:「三公因旱災,歷數近來被罪之人,皆歸於不實,累次啓之。臣等未知其意之所在也。沈貞以權奸之首,欲逞兇計,謀去異己,陰嗾成世昌,斥去臺諫,一網打盡士林,專擅朝政,而世昌聽其密約,作爲爪牙,以肆姦謀,情狀盡著供招,此非交結濁亂而何?豈止於一事之失而已乎?三公以爲,世昌駁遞臺諫,而其初收議時,沈貞之議,與臣等之議果異,其後聞之,世昌果與沈貞,相議而爲之云。雖只以此照律,其罪當抵極罪,而其得保首領,特出於一時之恩貸也。李沆貪黷無厭,賂賄盈門,其受朴雲犀帶段子,物主已服,沆亦自服。法官據其供辭,依律錄案,此非分明閱實之事乎?沆之貪濁之狀,前已盡啓,而今者歸配所時,行到龍仁縣,有人曾賂臧獲,而求官不得者,責還侵辱。以一事觀之,則此非貪黷之人乎?其見錄於贓案,顧可惜乎?李澯以臺諫,諂附權奸,欲陷士林,構捏無形之言,闇入疏草,以試陰計。金魯居侍從之列,以關係宗社之事,倡爲邪說,動搖國是。此等人所爲,所關至重,豈可委之於一時言語之失,而不治其罪乎?洪遇龍,在國喪卒哭前,瀆褻宮禁侍婢,情狀昭著,罪惡深重。凡等人强奸未成者,尙流千里。況宮禁侍婢乎?其以一罪擬之,豈爲過乎?洪遇世,國恤卒哭內,率歸京妓於任所,恣肆無忌,黷敗綱常,錄案,法之常也。其奸宿雖久,名在樂籍,方立妓役,不可以妾論也。三公亦以衙內淹留不送,爲非云,則初非家畜之妾,而卒哭內淹留衙中,非敗常而何?李宗翼,本非狂人,實巧詐毒害之人。構飾虛辭,謀害言官,奸詐情狀,昭昭見著,豈可謂之狂人乎?此皆隨其情犯,依律罪之,國是已定,而反有異同之議,使奸兇之徒,交相喜慶,窺伺動搖,無所不至,臣等竊恐朝廷不靜,國是無時而定也。大臣、臺諫,一心可否,以鎭定爲務,猶恐邪說或起。況援已定之事,開群疑之門乎?此正自上明燭是非,益堅聖志之時也。臣等累次煩瀆,至爲惶恐,不敢更啓。」傳曰:「近來被罪人等事,予已知其是非昭昭判然也。安有搖動之理乎?奸兇之徒,不得逞憤,三處射矢,又掛榜通衢,詆毁臺諫侍從,是不有朝廷也,不有上下也。其所爲旣極且甚矣。大臣欲伸理被罪人而來啓,是雖無心而言之,予恐陷於奸兇之術也。此正上下務欲鎭定之時。卿等所啓正是,予何不留念乎?」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典翰金銛、應敎南世健、副應敎宋麟壽、校理柳世麟、朴洪麟、修撰崔演、副修撰蘇逢、博士鄭惟善、著作具壽聃等上箚曰:

伏以,今月二十三日夜,射矢三處,又掛榜通衢,中外聞之,莫不驚洶,闕門之射,兇逆尤甚。若非亂賊,所不忍爲。且聞榜文所指,皆近日論事之人,而其中所言,詆毁時事,嫉怨朝廷,無所不至。又有曰:「以射殺此人等,爲伺。」之語,其下字措辭,非出於無賴者之手。其兇媒奸計,非一朝一夕之故,此豈匿名書之比乎?殺害論事之人,終欲置宗社於何地?念及於此,不勝寒心。自古小人當權,則專擅威福,締結盤據,以逞其兇計,失勢則恒懷憤毒,窺覷罅隙,以試其陰謀。近日得罪朝廷者,失其權勢,虺蜴愈毒,覬朝廷有事,以售其術。今適旱暵災迫,上下憂惶,而乘此機會,圖逞陰兇之謀,臣等爲宗社危焉,爲殿下懼焉。大抵國家將有禍敗,則天必先出災異以告之。今者天旱地火,隕霜雨雹,疊見層出,天意可知。將恐不測之禍,伏於冥冥之中,而不之覺也。明者覩未萌,況今已著者乎?伏願殿下,益堅聖心,明燭奸狀,鎭群情之疑,消暗長之禍。

傳曰:「前者雖或有射闕門及射臺府之時,豈若今之窮兇極惡者乎?近來言官侍從所論之事,皆發於公論,故予無不從,而奸細之徒,必仗大臣伸冤之言,乃敢如此爲之也。常怨上與士林,而不得逞憤,射矢掛榜,一時竝擧,且其所言,皆指近侍之事,然近於匿名書,故雖不可推現,原其本心,豈無所以乎?思想及此,不覺寒心。況今旱甚,上下遑遑之時,敢泄陰兇之謀,使上疑惑,而大臣益救,又使言官沮縮,而使朝廷紀綱不立焉。其奸謀譎計,包藏禍心,尤有甚於亂賊也。人心之薄惡,至於此極,則天災之應,亦可知矣。當平時,則大臣雖有欲救罪人之心,或可矣,若如此時,當務以鎭定如泰山,然後奸謀自縮,而朝廷可安也。予心非特堅定是非而已。聞射矢掛榜等事,尤甚痛憤。」

○傳曰:「近來國法解,故各道各官分配之人,不畏邦憲,橫行他境者必有之。令各道監司,不時摘奸,劃卽馳啓事,下書諭之。」

○以金克成爲光城君,金謹思爲兵曹判書,洪淑爲漢城府判尹,吳潔爲掌隷院判決事。

5月26日[编辑]

○己酉,御夕講。

○夜三更,坤方有氣如火,至于四更。

○日暈。

○忠淸道公州、忠州、淸州、鴻山、全羅道鎭安、任實等邑,雨雹。公州境內尤甚,大如雉鷄卵,或如氷塊,翌日乃消。

5月27日[编辑]

○庚戌,御夕講。

○憲府啓曰:「吏曹判書韓效元,本月二十五日政,以其同姓五寸叔作散人韓晟,擬授義盈庫主簿,又以異姓三寸姪女夫忠勳府都事李光胤,擬陞敦寧府僉正。此人等,雖非法當相避,皆是切親,而一日之政,擬注此二人,略無忌憚,至爲猥濫。任銓衡之長者,不忌公論至此,則必有後弊,請速遞之。韓晟、光胤,請竝改正。」傳曰:「韓晟、光胤,於效元,皆非法當相避,況敦寧府官員,必以先王先后,議親擬望。其擬光胤於僉正,有何不可?效元不可輕遞,韓晟、光胤,亦不可改正。」史臣曰:「效元亦附安老,驟登廊廟,物議鄙之。然安老之輩,欲發史禍,力止不從,可嘉。」

5月28日[编辑]

○辛亥,傳曰:「近來軍令解弛,與祖宗朝不同。人君治國,必先嚴明軍令,然後可以御衆。今者闕門射矢,若搖鈴,將及守門將等,闕直者頗多。予豈每爲煩數摘奸乎?兵曹另加撿擧可也。」

○上詣孝敬殿,親行夕上食。

5月29日[编辑]

○壬子,御晝講。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李荇、右議政張順孫等啓曰:「自二三年來,連歲旱荒,又至今年,自春徂夏,一不下雨,野無靑草,故牛馬之芻,尙不得之。災變之極,安有如此乎?臣等反覆思之,不可在職。請辭。」上引見,顧謂三公曰:「近來旱災太甚,餓莩相望夙夜望雨至今不雨大臣之慮,亦豈偶然?此必予應答天譴,未盡其道者也。且射矢掛榜之事,必奸邪之人,欲使上下恐動也。大抵災變,雖不知由何事而應之也,上下務爲鎭定人心,和平朝廷可也。」光弼曰:「當今旱災切迫,井泉俱涸,而大江之水,亦將盡渴。百姓將至飢死,開口望哺者,專仰于國家之救恤,而倉儲罄渴,計無所出。將來之事,亦莫知所爲也。」李荇曰:「旱災已甚,上亦已知,何必煩啓?但匿名射矢事,前者雖有之,不爲傳播者,慮其恐動人心也。以此雖父子之間,不得相見。今則傳播之,亦已陷於奸邪之術也。如此事,雖見之,不爲受理,而朝廷亦置而不問,則此乃鎭定也。見之而雖推之,亦未得也。雖以此爲有識者之事,然以臣意計之,必非有識者之所忍爲也。若有識者,必有計慮,故稍涉疑事,則先恐其於己有害焉,安有如此事乎?」順孫曰:「爲匿名書者,本欲傳播之,以售其術也。今者以此傳播之,或至於避嫌,是亦陷於其術也。如此之時,則自上更加鎭定,而下亦勉力謹愼可也。然其今者所急,莫若救恤百姓也。」光弼曰:「如此之時,百事皆廢,而盡意於恤民可也。古者荒政之事,雖至於祭祀幣帛,皆減之。然此事,臣等未敢啓之。」上曰:「前者經筵,申公濟曰:『今時則救荒,似爲早也。當更見天運爲之。』云。」光弼曰:「省費儲積,計其秋毫,雖似鄙吝,然其可減之事,當急減之可也。在今所爲,莫若省費之爲急也。」李荇曰:「今者以朝廷不和之言,臣未知也。大抵人各有所懷,或是或非,或可或否,各以是非可否,陳於上前,其爲斟酌用之,在乎上而已。且人孰無過?雖有過誤之事,左右皆曰不可,國人皆曰不可,然後自上亦諒察之,見其不可,而處之可也。不然,一人是之,衆人皆從其是,一人非之,衆人皆從其非,偏其是非可否,强欲爲一,而使人不敢各言其懷抱,則是眞所謂不和者也。」順孫曰:「臣等所啓之言,亦各陳其懷抱也。雖小臣三人之中,懷抱若不同,則不可苟同也。」李荇曰:「國家儲養人材,亦豈多哉?一時以無心言語之事,得罪者,亦豈無於其間乎?」光弼曰:「人材本少,雖一時見駁於臺諫侍從,其於百執事,豈不可爲乎?昔者唐、宋之時,作罪者皆爲守令。此法雖不可用之於今時,豈可以一失之過,爲永棄乎?」順孫曰:「雖有一時誤事,皆可隨人器用之,而今則以一失之事,爲終身之棄,安有自新改過之路乎?」李荇曰:「儲養之材,本不多矣。今皆棄而不用,則其職位不可久曠,不得不充差,則必以新人用之。新人果皆賢於彼則已矣,如或不然。一時人材,豈易多得?自上更加愛惜人材。」上曰:「近來名士得罪多矣,而或以例事被罪者亦多。以此闕員多,而不能充其位矣。」李荇曰:「臺諫之言,以過越激切爲事,然朝廷務其容受而已。」

○傳曰:「今日延訪大臣之時,以省費之事,言之甚切。其令戶曹爲公事。但前日,屢見各司以年運稍稔,則已省之事,便爲請復。自今以後,各司勿續續請復。」

○憲府啓韓效元事,不允。

○京畿衿川、通津蝗。

5月30日[编辑]

○癸丑,傳曰:「昨日延訪時,大臣云:『近來罷職人多。此人等,雖不可敍用於侍從、臺諫,豈不可爲百執事守令乎?自上當愛惜人材。』予亦反覆思之,斯言甚當。近來尋常罷職人,則當自上隨例用之矣。前者趙光祖時,薦擧科第,朝廷非之,乃罷其榜,然人各有心。若執心堅定,則固不求其薦擧。不然則,其不從時之所尙者幾希,豈以此非之?以一般之人,復爲科第則用之,否則棄之,終身廢錮如此,旱災之時,豈無冤恨乎?前者以此屢降咨問,朝有未便之議,故予未能更議,然南行之人,尙且用之,今以此人等,敍同凡人,試之於百執事之列,豈有不可乎?其以此收議于三公。」鄭光弼議:「在彼時,分明正科出身者,猶或以干涉言語,廢棄者有之。此亦不可議也,安有輕議其末乎?如欲敍薦擧人,則廣收廷議,人心洽然後,用之爲當。」李荇、張順孫議,大槪相同。傳曰:「雖廣收朝議,必不過此,不須更議。」

○京畿水原、高陽等郡,江原道杆城、襄陽、通川、歙谷等處蟲。大如二眠蠶,損食禾穀。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七十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甲寅朔,御夕講。

○憲府啓韓效元事,不允。

6月2日[编辑]

○乙卯,憲府啓前事,不允。

○諫院啓曰:「前府使李貴宗,爲延安府使時,交通京商,官物,載輸其家,特蒙恩貸,雖未究竟,其免贓幸矣。金克悌,前以成川府使,販賣官物,私自入己,有同商賈。其時不推定罪,亦足矣。此人等,豈可汲汲復敍乎?前主簿韓㞳、前執義鄭彦浩,出於公論,以定其罪。曾未數月,遽授職牒,至爲未便。請皆亟收成命。」依允。

○日暈。

6月3日[编辑]

○丙辰,憲府啓前事,不允。

○遣潘碩枰如京,賀聖節。

6月4日[编辑]

○丁巳,御夕講。

○憲府啓曰:「徐祉前爲大司憲時,李沆之事,旣以兩司議定論啓,而及聞大臣之論,便生異議,庇完沆獄,兼欲保身,其反覆無狀極矣。罷職纔經數月,遽還敍用,殊無懲戒之意。且金安老,前者不容公論,至於竄謫,則其免放受職牒足矣。未久遽敍未便,請幷收成命。」傳曰:「徐祉事,言語間錯誤事也。宰相之人,豈可以無情之事,終不敍乎?金安老亦宰相人也。雖有一時誤事,其初亦不取服而竄逐矣。今雖敍用,豈可遽授華職乎?況久棄之人,雖用之,何不可之有?」

6月5日[编辑]

○戊午,御朝講。上顧謂張順孫曰:「金安老事,大臣處,前已議之,故敍用矣。不知大臣之意何如?」順孫曰:「安老之事,臣未詳知之,但雖賤微人事,不可不取服而罪之。況如宰相之人,尤當取服,然後罪之。不然,後弊必多矣。」上曰:「近者以不取服,而定罪,有不可之論。安老亦不取服,而罪之者也。豈可永棄不敍乎?」執義梁淵曰:「臣聞國家雜物,皆貿于市廛云。厥弊不貲。大抵國家所用之物,皆有恒貢。貢案所載之物,必非不足,而有司不謹典守,一應之物,皆貿於市廛。市廛所無之物,則百般旁求,艱難應貿,故民甚其苦之。非徒有弊於民,國家費財,尤有大妨。且牧場馬牛皮,用之有裕,而今者片片皮物,皆爲貿用,不知其所以然也。況如鑞鐵,於工曹尙多有之,亦爲貿用何哉?用財之道,不可不慮。常貢之數多,而又爲引用,須自上省用爲當。」上曰:「此弊戶曹曾已言之耳。常貢之物,雖載在會計,而及其用之之時,輒皆貿用,是必有司不謹典守故也。省費之事,所當留念也。」特進官申公濟曰:「今者營繕,永陽君、孝靜翁主、懿惠公主等家。彩色所入之物,亦多貿焉。雖至於朱土賤物,亦不能裕餘,皆貿於民間,厥弊不貲。尤有甚於此者,油淸亦不周足。油則猶可備納,淸則民間所貴之物,艱難收合,納于官家。如此窮寠困苦之事,豈自上所能知?如此之時,省費節用之道,更加留念。」參贊官權輗曰:「近來被罪人等,情狀昭著,無一毫曖昧之事,罪之過重云者,臣未知其可也。臺諫言之,而大臣論之者,大臣之體也;可否相濟者,朝廷之體也。但奸細之人,不知其意,乘隙窺伺,聞大臣入闕,將有伸冤之言,以此爲幸,而乃敢射矢,以恐動人心。萬一又以他語虛傳曰:『宰相之意如此,上之意亦如此。』云,則朝廷是非,恐未能堅定也。奸人所爲,無所不至,以古之小人見之,何事不可爲乎?若自上堅定聖志,則奸兇之謀,自然潛消矣。」

○吏曹判書韓效元啓曰:「銓曹重任,臣恐不克稱。況近來多有誤事,被論於臺諫,尤爲惶恐,不可安然在職。請遞。」傳曰:「臺諫雖以族親多注擬事言之,非强欲遞之,只爲後弊而言也。卿其勿辭。」三辭,不允。

○憲府啓徐祉、金安老事,不允

6月6日[编辑]

○己未,憲府啓徐祉、金安老事,不允。

○以李任爲吏曹正郞,朴洪鱗爲司憲府持平,趙仁奎爲弘文館副校理。

6月7日[编辑]

○庚申,御夕講。

○憲府啓前事,不允。

○慶尙道玄風縣地震。

6月8日[编辑]

○辛酉,御朝講。

○傳曰:「尹氏廢王母。、愼氏廢王妃。族親敍用事,前已傳敎。愼氏族親,則仕于朝者有之,尹氏族親則無之,其幷敍用事,言于吏、兵曹。」

○憲府啓前事,不允。

6月9日[编辑]

○壬戌,御朝講。

○御夕講。

○憲府啓徐祉事,不允。

○臺諫啓曰:「兩邊捕盜將,專爲捕盜設也。近者京城內外,盜賊恣行,窟穴屯聚處,都下皆知,而捕盜將佯若不知,泛然以京山盜直排設事啓請,以塞其責,徒使騷擾畿甸,貽弊農民,請別治其罪。且京城近處,盜賊雖曰興行,豈有以元軍百名,不得捕捉之理乎?只在捕盜將不得盡力耳。昨於捕捉節目,又加四百名,又以禁軍三十名,衛部將加數磨鍊,常隷麾下,調發之際至除標信。自古軍旅之事,非閫外則雖一兵一卒,臨時啓稟調發,而事已,則將歸於家,兵還於國,雖一朝一夕,不可隷屬於私第者,兵權雖頃刻間,不可不出於上也。祖宗朝,雖行巡之軍,分統兩將,臨時落點,又遣監軍。所以制置兵權,其慮遠矣。常時盡力尋探,盜賊少則以元軍捕捉,若賊黨數多,臨機啓稟,量數調發。雖用數千,何害焉?今者,別設衛將、部將、從事官,率五百之軍,常在都下,事甚未便。請罷新設將卒。」傳曰:「近聞盜賊四十餘名,屯聚於京城近處,或十名或十餘名,公然迭出,索飯於人家,恣行極矣。昨日命召兵曹堂上及左右捕盜將,令磨鍊節目矣。予見節目,意其盜賊捕捉間,姑設之事也。久隷於捕盜將麾下,則果爲不當。除標信出禁軍事,當問于兵曹。且捕盜將,不得辭其責,推考可也。」

○傳于政院曰:「予見捕盜節目,必限其盜賊捕捉間,如此爲之也。且別設衛、部將、從事官等事,非隷屬於捕盜將事也。今聞臺諫之言,與彼節目,似不同,以此更問于兵曹。」

6月10日[编辑]

○癸亥,兵曹判書金謹思啓曰:「捕盜節目內,軍士四百名加定事,若一時搜捕四面,則軍不得不多也。且定其衛、部將者,非使隷屬,出軍時,與捕盜將一時捕獲,事已,卽令還來也。且除標信出禁軍者,事若出於倉卒,恐未及登時調發,故如此爲之也。」傳曰:「今聞兵曹之啓,與予意同。其以此意,言于臺諫。」

○上詣孝敬殿,行晝茶禮。

○憲府啓前事,不允。

○日暈。

6月11日[编辑]

○甲子,傳曰:「予以黃海道地火事,爲災也。考見古事,成宗朝,慶尙道寧海府境,出地火。其時卽令內官李孝智、兼司僕黃衡往審之,則有八十餘歲老人曰:『世宗朝辛卯年間,此地亦火,至三年乃滅。』云。此語眞妄,未可知矣,必於國史載在,其卽考啓。」政院以成宗朝寧海地火事書啓,世宗朝事,搜考不得。 ○傳曰:「舊聞國有龍鱗二隻,自祖宗朝,其一藏于內帑,其一藏于尙衣院云。今取見之,非龍鱗也,乃玳琩也。若仍名之曰龍鱗,則其於後來見聞有乖,以瑁玳改書置簿可也。」

○憲府啓前事,不允。

6月12日[编辑]

○乙丑,憲府啓徐祉事,依允。諫院啓曰:「兵曹正郞金沔,署經已越三度,請遞。《沔》,頃在己卯之歲,假托小學之道,釣名欺世。其後斥其小學之事,則奔競持論之處,發明其不爲,或至痛哭揮淚而明之。其爲水原郡守也,善事權貴,若蔡無斁、許沆之家,則賂遺無日不行,其爲趨附權勢之態,大槪如此。廢妃尹氏族親,依愼氏族親例,命敍,尹氏與愼氏有間,不必汲汲敍用也。請亟收成命。」傳曰:「尹氏與愼氏有間事,予何能詳知?如有間則不必汲汲敍用矣。其依啓。金沔事,知道。」

6月16日[编辑]

○己巳,領議政鄭光弼啓曰:「臣非徒年老,素有疾病,黽勉强行。自去月不能飮食,精神瞶耗,前忘後失,不可在職,請辭。」傳曰:「成宗朝及祖宗朝,大臣雖其老病,猶任職事。卿雖老,病不至緊重,不可輕辭。」六啓,不允。

○憲府啓曰:「光州有一民,自稱詔獄羅將,持鐵鎖突入牧使坐開處,拿牧使張世弼下庭,數罪叱辱良久,然後始知其僞,推之則乃州民也。牧使只決罰而放,民之兇悍至此,不可不痛治,請速拿推。永川郡守孫溥,人物妄悖,酗酒廢事,刑罰不中,民甚怨苦,縱妾肆惡,貽弊於民。又使正妻,困苦飢餓而死,事甚駭愕。請速罷。藍浦縣監洪繼浩,貪暴無知,侵漁百姓,民不堪苦。且將嫁其女,信惑邪說,輿送其女于本鄕羅州錦城山城隍祠,經宿一夜,先嫁其神,率來嫁夫云。其無識極矣。不可主邑而治民,請速罷。」傳曰:「光州事,可謂大變,依啓拿推。若牧使則州內居民,雖與他人爲如此事,固當堅囚,窮極推問,而親自受辱於下民,只行決罰,牧使亦可推也。孫溥、洪繼浩等事,至爲係關,依啓罷職。」

6月18日[编辑]

○辛未,對馬島主宗盛長,特送沙也文、愁戒等,進香孝敬殿。

○以南世雄爲刑曹參判,特授。尹仁鏡爲同知中樞府事,金安老爲義興衛大護軍,金麟孫爲刑曹參議,金銛爲弘文館直提學,尹安仁爲典翰,黃憲爲議政府舍人,朴世蓊爲副修撰,鄭惟善爲博士。

6月20日[编辑]

○癸酉,憲府啓曰:「刑曹參判南世雄,素無物望,爲堂上未久,驟陞二品,物論未洽,請速改正。」傳曰:「常時爲二品,則或有論其驟陞之時,然世雄不至甚速,不須改也。」

○日暈。

6月21日[编辑]

○甲戌,臺諫啓南世雄事。傳曰:「世雄,予亦非以爲卓越於物望也,久於參議,故乃陞參判。然臺諫論啓,遞之可也。」

6月23日[编辑]

○丙子,以尹任爲兵曹參判,蘇世讓爲刑曹參判。

○新宣陵假丁字閣,有蟲生于蓋草中,緣入神座,日以繁滋,令禮曹以新茅改蓋,而掃除之,遣左議政李荇別祭。

6月25日[编辑]

○戊寅,政院以漢城府意啓曰:「惠民署前銜李場夫妻,去夜俱被刺殺。此事至爲駭愕,故敢啓。」傳曰:「祖宗朝,雖道傍殺戮,人必三省交坐而推之者,重人命也。今者王都之下,合家被殺,至於如此,驚愕莫甚。此非盜賊之事也。若人心强暴,有嫌者,乘間報復,則王城之內,無嚴肅之意,尤爲駭愕。其下禁府,三省交坐推之。」

6月26日[编辑]

○己卯,承旨元繼蔡以委官右議政張順孫意啓曰:「李場事,不得端緖,推問切隣之際,見其子連壽之手,多有刃傷處。以此又問其少婢萬之,則曰:『當問于上典。』云。此可疑事,而端緖稍出,先以此二人,刑推何如?」傳曰:「李連壽及萬之等,刑推可也。但連壽以謂手傷處,乃於十七日,往箭匠家,造矢而致傷云,萬之則曰:『造箭非連壽所業。』又曰:『殺害李場之事,當問于上典。』萬之年少,所答,宜如此也。其傷處,果於箭匠家所傷,則必有證見之人,雖無證見,捉問箭匠,則可知矣。不可以小小端緖,輕謂殺害父母也。萬之雖曰:『造箭,非其所業。』安知連壽假造矢箭,或爲戲事,而傷其手乎?更詳推問可也。」

6月27日[编辑]

○庚辰,承旨元繼蔡以李連壽承服事入啓。連壽供,父母薄我日甚,雖曰天親,有同仇讎,故爲此弑逆云。傳曰:「王城之內,有此大惡之人,此由王化不明而然也。予甚慙焉。其依律典刑,以其首傳示四方。」

○兵曹堂上啓曰:「咸鏡道觀察使韓亨允啓本內,城底野人,殺害鐘城防垣堡長城門直林孫,而林孫妻及野人毛多赤所供,則本無宿嫌,必是醉酒,因而相戲致死,無故殺情由云。城底野人,與我國人無異,當以我國人殺人之罪,罪之乎?彼人之事,一如我國之人而罪之,亦未便,請收議于三公。」傳曰:「依啓。」三公議曰:「彼人作罪,不可一以國法繩之,然今者毛多赤所犯非輕,不宜徑斷。令本道結案取招啓聞後,令該司斟酌議罪何如?」傳曰:「其以此下兵曹,依議爲之。」

6月28日[编辑]

○辛巳,承旨朴祐以義禁府意啓曰:「光州民羅斤乃所犯,諉以醉酒誤爲,而不直納招。罪犯重大,不得已事干歸一,然後推問,請以其證見頭頭二三人,捉來憑推。」傳曰:「依啓。」

閏六月[编辑]

閏6月1日[编辑]

○癸未朔,命破李連壽家爲瀦宅,事竟不行。大臣議:「瀦宅雖在古文,祖宗朝所無之事,且連壽無家。」云,故乃止。

閏6月2日[编辑]

○甲申,漢城府判尹洪淑等啓曰:「臣等仕罷黜門時,訟者良女於乙云介,白晝大道中,揚惡大唱曰:『聽鄭熊之請,盡奪吾物,將以轉聞于上。』云。安有如此之事乎?臣等以京兆堂上,受辱於訟者如此,不敢安然聽理其訟。請遞臣等之職,使他人辨決。」傳曰:「此人頑惡莫甚,令刑曹推之,公事移他司。」

○日暈。

閏6月3日[编辑]

○乙酉,傳于政院曰:「霾雨不絶,孝敬殿親祭久廢。雨雖不止,來初六日,當行晝茶禮,諸事預備。」

○禮曹以倭書契啓曰:「今日饋餉小二殿上官于本曹,餉畢,出呈此書。至爲驚愕,故敢啓。」倭書大槪,則咎館別坐鄭式醉酒陵侮等事。傳曰:「倭人之書,多有未解處矣。大抵鄭式,醉酒發如此之言,不可使仍在其職也。接待倭人,乃交隣之事,薄待生怒,有乖待夷之道。且鄭式亡妻,乃今中宮之姊也。其必以此,稱其親族也,鄭式之改差,固不難也。但如此爲之,則市裏人,交通倭人,潛相買賣,疾怨官員者,聞見官員所爲之事,轉言于倭人,則不能無弊,且有關於待夷之道。不可輕爲處置,其議于三公。」

閏6月4日[编辑]

○丙戌,領議政鄭光弼議曰:「倭、野人糾撿之任,在於館官,其所疾惡,例也。然鄭式於客人所見處,醉酒狂妄,以失官員之體明矣,不可仍在其職也。且觀其書契,至爲險惡。今宜詰責曰:『汝之書契,與我國不同,雖不得一一詳解,然有不順之語。汝等向慕我國而來朝,何發如此之言?甚爲不當。』以此嚴辭詰責何如?且通事等,竝令遞去,改遣他事知者,以示整肅之意。」左右相議同。傳曰:「知道。」

閏6月6日[编辑]

○戊子,上詣孝敬殿,行晝茶禮。

○夜,巽方有氣如火。

閏6月8日[编辑]

○庚寅,臺諫啓曰:「昨日傳敎以爲:『通事、房守等,倭人回還後推考。此則機關重大矣。通事、房守等,我國之事,常常漏洩,使倭人發怒。其訴鄭式之書曰:『式常言,我,今之大聖人皇帝之族親也。』此事若通事不說,則何從而知之也?若緩治,則後弊無窮,通事、房守等,須於倭人未還之前,窮推痛治,一以絶倭人輕侮之心,一以示國家之嚴威。」傳曰:「倭館通事、房守等痛治事,上下之意皆同。令禮曹,以通事、房守等有誤事,故轉達推考事,先言于倭人後,推之可也。」

閏6月9日[编辑]

○辛卯,日暈兩珥。

閏6月10日[编辑]

○壬辰,判義禁府事金璫等啓曰:「高靈監彭齡之事,其初延安府居私奴奉元,以其女順今强奸事,來呈司憲府,行移本道推之,則奉元之弟有山,爲中媒云。但其爲中媒,不分明許諾,故高靈監以娶順今事,往奉元之家,則其家人成群出打,高靈監,退避隣舍。有山率高靈監,引入于奉元之房,而順今隨入云。其父供招曰:『我女子已經人,其强奸與否,未可知也。』中媒及圍繞之人,則雖加刑三四次,皆以不爲强奸發明,而順今之招亦曰:『我則女人,力不能逆,二夜同宿。』以此見之,高靈監,以威力相奸而已,其節次則非强奸也。然旣以强奸爲傳旨,本府則以傳旨之意,推之矣。但彼狂妄宗親,於國恤之時,如此爲之,罪則大矣,以推案見之,則不可指爲强奸也,故敢稟。」傳曰:「高靈監事,非他人之例,以宗室之親,多受刑訊,予所垂念者也,祖宗朝,爲宗親設宗學,使習其禮義,今則宗親等,不顧禮義,泛濫於外方,故高靈監强奸事,令憲府各別閱實也。若非和奸,而以威力奸之,則是亦强奸也。」

閏6月11日[编辑]

○癸巳,京畿仁川、龍仁大風雨,折木偃禾。

閏6月12日[编辑]

○甲午,憲府啓曰:「光州民羅斤乃,詐稱承傳,拿辱牧使之事,本道及都下,喧播已久,必非虛事,而當初禁府不卽刑推,而徑請憑閱三公兄,至爲非矣。請推之。今聞有命勿推三公兄,而只推羅斤乃,以馳突衙門,凌辱主倅罪云。係干一罪之事,不可不究竟,請改判付,竝皆刑訊窮推。」傳曰:「此事不干於主倅,彼三公兄,何隱諱如是其固耶?世弼亦文官,官至牧使,若果爲羅斤乃所拿下,則必將發怒,治之以大罪也。豈但以五十,決罰而已哉?刑訊非可試之事也。當此苦熱,三公兄若受刑,則不無隕命之理,故前於禁府之啓,以不推敎之矣。然當議于大臣而處之也。羅斤乃則窮推可也。義禁府,則如此重罪之事,不可不推閱事干,故欲推閱三公兄等矣。然則禁府不可推也。」

○全羅道益山郡彌勒山崩,山僧四人壓死,咸悅縣蚯蚓山崩,人家十五覆沒。

閏6月13日[编辑]

○乙未,鄭光弼議:「羅斤乃所供,與初啓不同。若只據其招而罪之,則依上敎論斷甚當,然稱詔獄羅將,拿來牧使之事,非醉中偶發,必有其情也。憲府再請其罪者,亦慮有所聞也。且光州、密陽,自祖宗朝,風俗頑悍,人心不淑,或有射其主宰,至降邑號。羅斤乃之事,實如所聞,當累及牧使,三公兄,爲風俗諱之,不可謂必無也。大抵如此獄事,雖終不可究竟,姑加刑訊,以觀其情何如。」前者禹允功爲光州判官時,夜間中矢流,降州爲縣,後復州號。李荇議:「係干一罪,雖微者,不得不推事干,旣推事干而無違端,則恐不可刑訊也。依上敎論決允當。」張順孫之議同。傳曰:「羅斤乃事,三公之議雖不一,然光州風俗頑悍,而羅斤乃招辭可疑,以不給公債,怨守令云。故已令窮推,而三公兄,竝爲刑推可也。」

○憲府啓曰:「今聞義禁府公事,羅斤乃自稱巡軍羅將,凌辱主宰,事已承服。外方以詔獄稱巡軍,例也,其詐稱承傳,明白矣。爲主倅者,遭此大變,旣知其詐,則固當捉囚報使,明正痛治可也,牧使張世弼,欲掩其事,只決罪,其無恥無識極矣。其行事如此,不可一日仍在職理民,請速罷之。臣等初不啓者,以其下人淩辱主倅,不先治其惡,而竝劾其主倅,則恐長下人之惡,反有後弊,故姑待獄辭之歸而啓之矣。且聞慶尙道慶山地,有殺母者,本道時方推閱云。此綱常大變,至爲駭愕,不可以外官,尋常推鞫。請速下書于本道,問其獄事,事若的實,則遣京官推鞫。」傳曰:「依啓。」

閏6月14日[编辑]

○丙申,江原道金化縣,連日大雨,川澤漲溢,漂沒人家。

○平安道鐵山郡地震。

閏6月15日[编辑]

○丁酉,以金克成爲左贊成,尹殷輔爲右贊成,申公濟爲右參贊,兪汝霖爲戶曹判書,金安老爲兼五衛都摠府都摠管,鄭萬鍾爲司憲府掌令,趙仁奎爲侍講院弼善,金希說爲議政府撿詳。

閏6月17日[编辑]

○己亥,上詣孝敎殿,行晝茶禮。

閏6月18日[编辑]

○庚子,以蘇世讓爲禮曹判書,特加。安玹爲侍講院文學,金致雲爲弘文館副校理。

閏6月19日[编辑]

○辛丑,臺諫啓曰:「六卿重任,必歷試養望而陞授,然後物情洽然。禮曹判書蘇世讓,爲嘉善未久,驟躋六卿,物情未洽。請速改正。」傳曰:「世讓有材幹,其人物,合於典禮之官,故乃特命授之。人物可當,則特授例也。不必遞之。」

閏6月20日[编辑]

○壬寅,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李荇、右議政張順孫啓曰:「近日雨勢如此,請復正殿。」傳曰:「雨澤周足,以此大臣來啓宜也。但近者災變疊出,王城之內,至有人倫大變。又聞慶山,亦有大變。此皆敎化不明而然也。復殿等事,欲徐爲之。」光弼等再啓曰:「人君之遇災也,必避殿、減膳,以示其警懼之意,此亦不得已之事也。若久爲不復,則於下人,亦有所難者矣。當初所以避殿、減膳者,以旱乾故也。今者雨澤旣足,不可以人倫之變,久不復也。」傳曰:「遇災而復殿復膳,於予心未安,然大臣屢啓,當依啓。」仍賜酒。

○臺諫啓蘇世讓事,不允。

○平安道平壤、中和、永柔等官落蟲,形如二眠蠶,損禾穀。

閏6月21日[编辑]

○癸卯,臺諫啓蘇世讓事,依允。

○下高靈監公事於政院曰:「高靈監,乃宗室之親,非他人之例也。所當廣議論決,而所爲如此,故姑依啓,啓覆時,當更議決。」

閏6月22日[编辑]

○甲辰,憲府啓曰:「咸鏡北道節度使方輪,今春夏等都試,試取啓本,其子好禮居一等。《大典》都試條,外則兵馬節度使,依京中例試取啓聞。註云:『其道守令、虞候、萬戶及其子弟,幷勿試。』云。方輪不有國法,以其子任然冒試,至爲猥濫。此非偶然爲之。前任全羅道兵使時,亦以其子居都試一等,其時該曹據法推考,特蒙原宥,尙不懲艾,今復如是。其前後縱情行私,略無畏忌,至於此極。非但此也,到處多有不謹之事。不可委諸重藩,請速罷。」傳曰:「方輪前旣誤矣,今又再誤,則非矣。但方輪非徒方面重任,亦合於邊將之人,而近來兩界,不無邊釁。重任不可輕動,當議三公。」領議政鄭光弼議:「方輪之事,果若再犯,則非偶然爲之,自上裁斷。」左議政李荇議:「方輪之事,若是再犯,憲府所啓甚當。」右議政張順孫議同。傳曰:「方輸依臺諫所啓,罷職可也。」

○火星與月同度。

○日暈兩珥。

閏6月24日[编辑]

○丙午,傳曰:「前者朴孟弼;越墻與倭人潛貿事,已爲承服,而禁府以輕律擬照。予亦以爲太歇,然有司必按律照啓,故允下,而其後諫院以爲:『必有挾持禁物,故越墻潛貿,而禁府只據飾詐之招,不推其挾持禁物之事,而以輕律擬啓。』云,故孟弼更推事下敎矣。今見孟弼所推之招曰:『開市時貿之,則恐不得如意,故越墻潛貿。』云。此言之飾詐與否,亦未可知也,然山獺皮五十令,若於成衆處貿之,則必不得如意貿也。且挾持禁物越墻事,若出於事干之言端,而臺諫的聞來啓,則固當無數加刑,死有餘罪,今旣加刑四五次,而所供又如此。且挾持禁物之罪,又是一罪,不可以疑事窮推也。令禁府以杖一百,全家入居,照律入啓。」

○是夜,巽方有氣如火。

閏6月25日[编辑]

○丁未,司憲府大司憲朴壕等啓曰:「司宰監奴業孫,以其子忠勳府奴順江,悖逆不道,家舍田地,潛賣殆盡,使老父將餓死,其爲不孝莫大,且結黨無賴人,多聚淫女,國恤初,設辦禁肉,晝夜數聚,動樂會飮,行止荒唐,治罪事,告狀本府。據其狀推閱,順江以不孝,多受刑訊,其父業孫,還以父子恩情,欲活其命,累次呈狀。適以旱災,自上方軫獄囚,府亦因其父欲活子命之情,求開生道,以全家徙邊定罪。然順江不孝,非涉可疑,其情狀明白,在所不赦。臣等只據其父之狀,徑以輕律減照,殊失法官之任。在職未安,請遞臣等之職。且聞順江自定罪後,反肆忿毒,公然叱辱曰:『吾以匹夫,何苦遠配邊地乎?中路刺殺押去人而逃還,則當射殺臺諫六員而後,吾雖死無悔矣。』此非徒辱及臣等,其漸不細,敢以此竝啓。」傳曰:「順江事,頑惡莫甚,至爲駭愕。其父不孝元狀及叱辱臺官事,當以詔獄推鞫痛治,其勿辭。」

閏6月27日[编辑]

○己酉,以洪淑爲禮曹判書,金安老爲漢城府判尹,安老旣爲敍用,單望注擬事傳敎。李誠彦爲咸鏡北道節度使,柳泓爲會寧府使,蘇世讓爲忠淸道水軍節度使。

閏6月28日[编辑]

○庚戌,弘文館全數啓曰:「高靈監强奸之事,雖是一罪,然情則亦有輕重。前者義禁府之所以取稟者,以此也。雖庶民之罪,若有可疑之迹,則尙當從輕而處之。況此則宗室之屬,其强奸雖已承服,其情則不可不計。豈可徒以凡民之例,治之哉?今繫牢獄,以待詳覆,於事甚未安。且朴孟弼等,越墻潛貿事,以無端緖,不究竟定罪,然越墻潛貿事見之,其挾持禁物,判然顯著矣。如此顯著之事,若不痛治,則後來效尤者,恐不懲也。以其前推之意,所當究竟。大抵高靈監事,其迹可疑,而罪不議定。朴孟弼事,其事已著,而不究竟治之。此二事,當輕而重,當重而輕,有係於君德,故敢啓。」傳曰:「高靈監之事,前日義禁府取稟云:『其事干等,法司已行移取服,而高靈君又爲承服,故法司按律來啓焉。』前者大臣亦言曰:『重罪之事,則啓覆時,議之適中。』故其公事,允下之時,敎之曰:『此非凡民之例,乃宗室之親,所當議爲之。但其事如此,故姑允下之,而啓覆時,當更議處之。』云耳。今物論如此,則議之可也。朴孟弼等,挾持禁物之事,旣無發告之人,又不出於事干之招,則不可徒以越墻,疑其挾持禁物,必欲窮推,而其招亦曰:『若開市時貿之,則必不得如意,故越墻潛貿。』云。以常情計之,疑其果如此也。故與大臣議之,議雖不一,亦有與予同者,故已定罪矣。」

○諫院啓曰:「會寧府使柳泓,雖武科出身,本無弓馬之才,人物鄙瑣,非徒不合於關防重地,決不可置之二品之列。請速改之。豐川府使朴元謙,前爲楊根郡守時,非徒居官不謹,又於獄事,逢迎監司之意,枉殺無辜之人。所行如此,請速改正。朴孟弼等,倭館越墻潛貿之事,各人已服其齎持禁物,端緖已發,事狀分明。如此一罪之事,當究竟治罪,而不可徑命照律。請窮極推考,依律定罪。」傳曰:「柳泓曾爲南方兵、水使,故特加爲北道兵使,臺諫論之,故遞爲會寧府使矣。府使與節度使有間,豈不可爲府使乎?朴元謙郡守時事,則未之知也,以出身人,豈不可爲府使乎?朴孟弼事,其挾持禁物,旣無發告之人,又不出於事干之招。以疑事,不可數多刑訊,與大臣議之,議雖不同,亦有與予意同者,故令禁府,比律以照矣。」

○艮方有彗,尾十餘尺許。史臣曰:「二十七日,以金安老爲判漢城府尹,二十八日,彗星出,尾長十餘尺、色白。按《綱目》,秦孝公八年,書彗星見西方,繼書衛公孫鞅入秦。夫彗者,所以除舊布新也。自秦用鞅,凡上世神明之冑,掃殄無遺,三代聖人良法美意,掃地不存。其爲彗也大矣。今者安老纔用,彗妖卽見,天之示徵,捷於影響。古人之論彗,有白色,則將軍逆,長大見久,則災深。今之彗星,色白而長,又終七月不滅。及安老用事,殄殲名流,掃滅良法,日布新令,政如牛毛,使民擧手觸網,投足落穽,終至反狀已形,至丁酉冬,乃始賜死。其出處行事,與商鞅同,而將軍逆、災深之占,至是益驗。天人相感之機,焉可誣乎?」 ○日暈。

閏6月29日[编辑]

○辛亥,領議政鄭光弼議:「高靈監事,臣等亦欲議啓,但身自服招,該司亦已獄成,待啓覆時,當達所懷而止,今侍從之啓甚當。」左議政李荇、右議政張順孫議:「高靈監乃宗室之親,非凡人之例。如有所議,不須待其啓覆,弘文館所啓甚當。」傳曰:「高靈監減死。」

○彗星以密雲不見。地震。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壬子朔,諫院啓前事,不允。

○日暈右珥。彗星出大微東垣外,尾指天中,長一丈許,色白。

7月2日[编辑]

○癸丑,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李荇、右議政張順孫啓曰:「前者未見之星,今始出見,此甚驚愕。上下所當戒懼。雖未知所以然,豈無應驗而然歟?臣等以三公,在職未安。請遞。」傳曰:「近來觀象監,果以彗星連日啓之,至爲駭愕。但彗星之變,前人議論,固爲不一,然災不虛生,上下以誠心,恐懼修省可也。如此則亦有消災之理矣。豈以此遞三公乎?勿辭。」光弼領觀象監事獨啓曰:「修省之事固當,測侯之事,亦不可不致其精也。前在成宗朝,値此彗星之變,於觀象監官員,擇其能解星變之人,又以文官金應箕、趙之瑞等,遞入于簡儀臺,其消長移動之狀,無不測候。今者文臣,無解天文者,以觀象監官員,擇其稍解天文者,令入于簡儀臺,依舊例測侯何如?」傳曰:「依啓。」

○傳曰:「成宗朝與當代彗星之變,考《政院日記》,其現形之方及出滅移動年月,詳悉書啓。」

○傳于政院曰:「近來災變疊出,彗星又見。考諸前書,多是兵象。今之兩界,不可謂無邊釁,軍令之事,前已累言于兵曹矣。在成宗朝,彗星見而兵事大起。今者若有不虞之變,則武班可用之人,多在於外方守令,京城之內則無可用者。且祖宗朝,中原有請兵之事。若無可用之人,何以應倉卒之變乎?如此垂象之時,恐懼修省,雖所當爲,亦不可徒爲拱手而已。《詩》云:『赳赳武夫,公侯干城。』武夫之不可無也如此。其可用之人,預爲抄選,以備倉卒何如?且行伍之間,若有勇健之人,亦令預選可也。命招兵曹言之。且武班之人,以一時邊方誤事,充軍及罷職、收職牒、無故作散者,多有之。若待邊釁,而後遽用,則不合待士之道,以其罪之輕重,無遺書啓事,幷言之。」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直講姜胤,所行邪媚,公論所棄久矣。爲典籍亦足,不可陞爲本職。請速改正。」傳曰:「前聞大臣之言,則以爲合於師儒,豈不可爲直講乎?餘竝不允。」史臣曰:「胤當初布衣時,來托任士洪家,以其婢子爲妾,搖尾乞憐,行若狗彘。士洪子熙載試進士時,胤也不勝豢養之恩,代述以許,擢中壯元,所謂《進賢退邪賦》,是也。」 ○彗星出太微東垣外,尾長一尺許,色白。

7月3日[编辑]

○甲寅,臺諫啓前事。朴元謙依允,餘不允。憲府啓曰:「蔚珍居定虜衛鄭希忠,狀訴唐津縣監朴秀榮,以自己奴婢推刷事,濫騎驛馬,過慶尙道,至江原道蔚珍縣奴子家,留數日乃還云。問于忠淸道觀察使,則明火强盜,指向慶尙、江原等道,故令唐津縣監朴秀榮,密封起送探問云。秀榮若因公事而往,則到江原道,當先見監司,措置捕盜事,不必只留奴子家而還也。聞監司朴光榮,與朴秀榮連婚,聽其私請,致令濫騎,橫行三道,至於移文之時,以捕盜事,誣飾答通。秀榮請于監司,濫騎橫行,皆爲非矣。請皆罷職治罪。」傳曰:「朴光榮等事,至爲駭愕。依啓罷職推考。」

○夜雲霧,不見彗星。

7月4日[编辑]

○乙卯,臺諫啓前事,不允。

○彗星見太微垣,尾長五尺許,色白。

7月5日[编辑]

○丙辰,日暈兩珥,冠履。

○彗星見於戌地,在翼星,尾長四尺許,色白。

○木星與月同度。

○慶尙道咸昌、尙州等邑地震。

7月6日[编辑]

○丁巳,臺諫啓前事,不允。

○司諫院大司諫黃士祐等上箚子曰:

殿下近因彗星,慮有邊釁,命聚武士於京師,不問其罪之輕重,竝皆原敍。政令顚倒,物情驚駭。天文示變,其象深遠。當周思廣慮,以盡修省之道,以求施措之宜,不可的指爲一事之應,而偏爲之所也。今者子刃父母,臣射宮門,至於張榜通衢,御諱不避。人心之悖逆至此,假使彗星爲兵象,腹心可虞,豈獨在於疆場之外哉?況先失政刑於安坐號令之時,責其盡力於矢石搶攘之日,非古人先敎後戰之義也。憂慮不周,施爲偏遽,臣等竊恐窺朝廷淺深者多也。伏望殿下,益盡聖敬,以消變異,默運神算,以安中外,不勝幸甚。

答曰:「星變非常,兩界亦有釁端。平時忘備,遇急聚士,只致擾亂。況朝廷,如腹心,邊方,如四肢,先慮腹心,次慮四肢。予之深意遠計,豈不在此乎?武士敍諸東西班相當職,待後用之,豈不美乎?」

○以任樞爲漢城府右尹,崔重洪爲忠淸道觀察使,金麟孫爲慶尙道觀察使,許寬爲慶尙道兵馬節度使,南世雄爲兵曹參議,朴鱗爲司憲府持平。

○彗星見於戌地,尾長一尺許,色白。

7月7日[编辑]

○戊午,傳曰:「武班之人,多有內地守令,而亦有罷職閑散之人,故皆欲付於軍職及相當之職,而內地守令,漸次遞來事,已令吏、兵曹,同議爲之矣。其令三公議之。」鄭光弼議:「大抵武班置散者,不卽敍用,散居遐遠及因邊急收召,似違國體。至若任守令者,則雖非近地,亦是繫官于朝,因急徵召,事甚非難,若一一遞授京官,不無騷擾。」李荇議:「邊事不可不預爲之備,上敎至當。但若兩界守令,有以內地守令,有武才者,移差則可矣,遞授京職,似爲騷擾。」張順孫議:「邊虞非徒兩界,倭奴自失三浦之後,百計撓邊,此尤不可不慮。南方邊郡守令,有武才者,不可輕遞。若京師侍衛諸將,無年少可合之人,則內地守令,漸次除授,無不可。」傳曰:「罷散武臣,已令用之,武班守令,依議勿遞。」

○臺諫啓前事,不從。

○密雲,不見彗星。

7月8日[编辑]

○己未,傳曰:「成宗朝彗星出滅年月,曾已考之。但未知其時,亦有避殿減膳之事乎?其令禮曹,詳考以啓。」

○傳曰:「世子已入大內,書筵廳猶未修掃,無可爲書筵之處。慶會樓下偏處,設帳爲之何如?問于師傅以啓。」師傅啓曰:「若無書筵之處,則慶會樓下,設帳爲之不妨。」傳曰:「依啓。」

○三公啓曰:「近以武備之事,於武士之用,深軫聖慮。此意至當。但京職,用武士之處不多,必試於兵、水使,養望可也。今者李誠彦、蘇世讓、許寬,俱以文官,一時爲兵、水使,此似不便,殊無國家養望武士之意也。北道則重地,以李誠彦各別擇送,臣等不敢啓矣,蘇世讓、許寬之爲兵、水使,於事何如?」傳曰:「大臣之啓亦可也。武班在京師者,雖有合於兵、水使者,其數亦不多,不可使之盡出於外也。蘇世讓、許寬,今雖遞之,武班亦無注擬之人,姑勿遞之何如?」

○禮曹抄啓成宗朝避殿、撤樂事。傳曰:「成宗朝辛卯十二月,避殿、撤樂,似以星變也。庚戌五月避殿,則乃星變未見之前,其所以避殿之由,未有考也。然有如此之變,則避殿之事必有之,其收議于三公。」

○臺諫啓前事,不允。

○彗星見於辛地,尾長四五尺許,色白。

7月9日[编辑]

○庚申,政院啓曰:「弘文館副校理金致雲,去夜直宿,暴病氣絶,故已令負出。」傳曰:「急令內醫院救療。」致雲未出門已死。史臣曰:「致雲性暴戾,且無學識,與許沆、蔡無擇、李任,爲腹心之交,死生以之,締結往來,煽動禍機,人多畏之。」 ○傳曰:「昨日,大臣以蘇世讓、許寬事啓之。予意以爲,南方與兩界不同,故姑勿遞何如?此乃議論之言,非決不可遞之意也。其議于三公。」

○三公議啓曰:「凡遇災異修省之道,宜無所不至。避殿、減膳,亦其中一事,然應天當以實,不可徒循舊例。蘇世讓、許寬事,臣等所以啓之者,本欲遞之也。」傳曰:「避殿、減膳事,依議爲之,蘇世讓、許寬可遞。」

○太白晝見。

○彗星見於辛地,尾長七八尺許,色白。

7月10日[编辑]

○辛酉,傳曰:「弘文館副校理金致雲病革事,昨日入啓,令內醫救藥,其後不更啓之者,必以國忌也。病今何如?若已死,則此人非徒侍從,又以入直而死,其考前例,特行致賻。」

○密雲,不見彗星。

7月11日[编辑]

○壬戌,諫院啓曰:「鄭湘,行淫士族婦女,以亂風敎,厥罪當死。雖以誣飾之故獲免,不可復齒朝列。漢城府右尹任樞,前爲慶尙道觀察使時,所失甚關,請遞。」傳曰:「鄭湘還收職牒可也。任樞已爲觀察使,豈不可爲右尹乎?」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上箚曰:

吏曹,掌銓衡之任,百僚有闕,輒隨擬除。況四館之員,以次而陞,不可遷延久闕,以待罷散者復敍之期也。今者吏曹於藝文館,則欲敍居中之金佰醇,於承文院,則欲用罷散之徐固,久缺其官,苟延時月,不陞當次之員。背法循情,物論喧騰。法司所當糾擧,置而不問,只論鄭郁之越次,及聞三公之啓,曚曨又論徐固之當改。前後有異,失體甚矣。微官進退,似不爲輕重,而銓曹挾私之漸,法官持論之失,所關非輕。敢啓。

傳曰:「今見箚子,言法官持論之非,其言當矣。遞之可也。」

○彗星見於酉地,尾長四五尺許,色白。

○以蘇世讓爲同知中樞府事,吳世翰爲慶尙右道節度使,朴壕爲刑曹判書,洪彦弼爲司憲府大司憲,尹安仁爲執義,尙震、黃憲爲掌令,蔡無斁爲持平,金希說爲議政府舍人,河繼先爲司諫院獻納,朴世蓊爲正言。

7月12日[编辑]

癸酉,傳曰:「近緣事故,久未祭孝敬殿。今當星變之時,行幸何如?於予意未安。其令史官三公處議啓。」鄭光弼議:「凡遇災變,人君宜當靜處思愆,然魂殿祀事,祥期之內,累次親行,未爲過矣。況祥期已近,變若不止,終無行事之時。但禮文必有古事,宜令相考施行。」李荇、張順孫議,亦同。傳曰:「不須考古事,來十三日,行孝敬殿夕上食。」

○彗星見,尾長二尺許,色白。

7月13日[编辑]

○甲子,上詣孝敬殿,行夕上食。

○夜密雲,不見彗星。

○水星見於東方。

○日暈。

7月14日[编辑]

○乙丑,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上箚曰:

近者彗星謫見,連旬不滅,今又太白經天。此上天震怒之極,國家殊常之災。朝野遑遑,莫不駭懼。稽之前史,考之國乘,彗之爲變,其應甚酷。自殿下卽位以來,天災地異,靡歲不有,而彗星始見於今日。天譴益烈,其警殿下者迫矣。臣等恐不測之禍,伏於冥冥,而莫之覺悟也。今者,臣而射矢闕門,子而手刃父母。兇徒蓄怨,僞作政府榜,直寫御諱;頑民肆暴,詐稱巡軍皂卒,刦辱主宰。人心悖逆,亂賊斯極。人事至此,天意可見。若非禍敗之至,近在朝夕,則天之譴告,豈如是之慘乎?殿下憂在邊鄙,只以收用武士爲先,此非修講朝政,謝答天譴之道也。固當周思廣慮,而今日之變,孰爲而來?將來之禍,何以弭之?使朝廷淸明,國勢堂堂,則雖有大姦宿慝,無所售其術;邊釁外侮,不能爲之患。伏願殿下,內省聖躬,外察人事,推至誠以應天變,不勝幸甚。

答曰:「今見箚子,正合予意。予所隱憂者,朝廷事耳,非獨邊事也。然朝廷事,公論已定,上下豈有搖動?收用武士者,雖爲邊事,是亦爲朝廷也。近來人心大慝,不畏國法,犯法者多,此予不能敎化之所致也。昔宋景公一言,熒惑退舍。今之星變,如此其迫,上下各謹其職。豈可弛念?」

○彗星見於酉地,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7月15日[编辑]

○丙寅,日暈。

○彗星見於酉地,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7月16日[编辑]

○丁卯,御朝講。大司憲洪彦弼曰:「今者彗星之變,非雹霜水旱之比。人事之失重,然後天變之應亦重。在天有非常之變,則在下亦當以非常之道禦之也。近者以旱災避殿,而復殿不久,故前日問于大臣之時,以不可徒循舊例啓之,此亦宜矣。然値如此之災,而無變常之事,恐不可於後世之見也。」上曰:「避殿、減膳,雖似文具,敬懼之意,亦在其中,不須議而爲之。第以復正殿未久,故與大臣議也。卿言是矣。」說經具壽聃曰:「前者該曹以驛路殘弊,限蘇復間,侍從、臺諫,不給驛馬。然監司擅許其所知者,使得橫行驛路,則未見其蘇復,而侍從、臺諫之往來者,有未得飮食而行者。此於體貌,恐有傷也。」史臣曰:「當是時,天災時變,疊現層出,朝廷亦不安靜。壽聃以侍從入侍,不能直言極論,格正君心,乃以細瑣末務,爲敷奏之對,豈論思顧問之道乎?識者譏之。」 ○傳于領議政鄭光弼、左贊成金克成曰:「將來將帥培養事,經筵官言之。若抄而啓之,則上亦知某可爲將帥,其見抄者,亦知其將爲大任。此事其議之。」光弼等啓曰:「將來將帥者,前者亦抄,而未必皆爲可用之人。名之曰將來將帥,則其號過高。令兵曹只抄可用之人何如?」傳曰:「可。」

○傳于光弼曰:「星變如此,避殿減膳,以復殿未久,與大臣議而不爲。今聞議論,則實與文具,皆不可闕,而其戒懼之意,非避殿,難以形容云。今當避殿。」光弼啓曰:「臣等前日所啓之意,若以災變,輒避殿,則凡霜雹之災,無時不在,恐無復殿之日,故啓之。今聞上敎,亦當。」

○上避正殿、減膳。

○憲府啓曰:「銓衡,國家之重任。近來政事之間,多有挾私之事,物論沸騰。吏曹堂上與該郞,請皆罷之。」傳曰:「吏曹挾私事,未之知也,銓曹重任,豈可一時遞之?」

○太白晝見。

○彗星見於酉地,尾長一二尺許,色白。

7月17日[编辑]

○戊辰,命招政府及禮曹堂上等,合議定練祭後服色等事。鄭光弼等議曰:「《五禮儀註》,內喪則宗親文武百官齊衰期年,此古今通禮也。成宗以貞熹王后嘗權攝,欲從大王喪禮,故當時練後,應吉服者,有闕內變服之議。是乃一時權制,非禮文也。練後服制,當一從禮文,若於進見時,則權着淺淡服,似合情禮。」三公仍啓曰:「今者彗星出,而太白又見,臣等在職未安。但事甚煩瀆,故未得啓達耳。且今當避殿、減膳之時,凡戒懼之事,皆無所不爲也。」傳曰:「練祭後服色,一從禮文之議似當。但貞顯王后喪事,皆以貞熹王后喪事之例爲之,而獨於服制,以內喪例爲之,則似涉於欲速脫白之意,而貞顯王后之事,具載誌石,蓋指反正時,爲宗社大計,決策推上之事及扶東宮黜朴氏之事。與貞熹王后何異哉?更議何如?」光弼等又啓曰:「宗親及文武百官之齊衰期年事,已於初喪時議定,練後則闕外從吉事,國人皆知之矣。今日議定者,只闕內服色而已,故以一從禮文啓之矣。且王世子,若於練後,仍着白衣,則與上同,而無等殺之禮,故《五禮儀》亦以齋衰期年定之。習樂事,依祖宗朝爲之何如?」祖宗朝,練祭後工人習樂,大祥後女妓習樂。傳曰:「闕內服制,一從禮文,而習樂事,亦依祖宗朝爲之。」

○御夕講。侍講官南世健曰:「彗星自去月始見,而至今未消,此乃非常之變也。考之歷代,其應甚酷,稽諸我朝,彗星之後,亦有其應。如此遇災之時,自上常念其禍敗之事,若在於朝夕可也。前日以避殿減膳事,下問時,有不可徒循舊例之議。未知其意之所在也,然雖有小災,人君例皆避殿、減膳,故宋朝以彗星之變,有避殿、減膳之事,而我朝亦以彗星之災,避殿、減膳事,具著於《國朝寶鑑》。廣詢博訪,雖文具之事,亦不可不爲也。人君一言,可以格天。若內外交修,則豈無消變之理哉?且祖宗朝,有如此之變,則亦有下旨之時。今之側身,雖已至矣,而遠方之人,則何以知之?願依祖宗朝下旨。」上曰:「彗星之變甚大,事應之來,不可謂必無也。上下宜各盡修省之道,而前旣有下旨之事,則今亦下旨可也。」

○憲府啓前事,不允。

○諫院啓曰:「右尹任樞,所失甚關,請速遞。吏曹正郞閔齊仁,政事之間,挾私用權,批目一下,物論喧騰。請罷。判書韓效元、參判金安鼎、參議丁玉亨等,非徒委諸下官,曚然不察,政事之間,多有所失,請遞。」傳曰:「吏曹推之,任樞遞之。」

○彗星見於酉地,尾長一二尺許,色白。

7月18日[编辑]

○己巳,諭政府曰:「近者象緯示變,踰月不滅。省躬責愆,在予一人。避殿、貶膳,夙夜兢惶,罔知攸濟。昔宋景公三慮以營國,熒惑退躔。豈予側修之悃,有未至,而獲戾于上下者深歟?朝廷之間,疵政尙多,而化理不明歟?疆域之外,撫御失宜,而桀驁將萌歟?刑獄積冤,而無辜籲天歟?將禍伏幽微,而昧於不見是圖歟?其令大小臣民,各陳所抱,無有忌諱,相與匡救。且諭中外,知予懼災修省之意。」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彗星見於酉地,尾長二三尺許,色白。

○自是日至二十日,江原道杆城、蔚珍、三陟、江陵等邑大風雨,禾穀盡揠,或家舍漂流,人畜溺死。

7月19日[编辑]

○庚午,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彗星不見。蓋以雨不得見也。

7月20日[编辑]

○辛未,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李荇、右議政張順孫啓曰:「近來災變連仍不絶,星變晝夜不滅,此豈無召應而然歟?臣等遭如此災變,而恬然在職未安。請辭。」答曰:「近來星變非常,上下大小,憂懼之心何異?此非由卿等之失,咎實在予。大抵君子,憂國如家,晝思夜度,小人幸災樂禍,雖有大罪者,欲僥倖苟免者有之。朝廷雖以公論治之,怨朝廷之心日深。人心頑惡,無所不爲,天之譴怒,豈有怪哉?此皆人事有失,故天變昭應於上。況當今人心不定,國是似定而搖之,非徒予當堅定而已,爲大臣者亦循公論,堅定不搖。朝綱堂堂,則雖奸謀詭計,尙不能售,立紀綱、明賞罰,則人心可知其趨向,而天災自可弭,尤不可搖動。三公其勿辭。」光弼等更啓曰:「雖小災,不可不周遍而思之。今之災變,至於如此,臣等不知某事之所召,今當求言之時,故啓之。李宗翼非徒氣質然也,本狂惑妄量,以言事遠配邊地。朴雲雖曰承服奔競之罪而流配,此乃微小庶孽之事。豈可放一朴雲,而國是不定哉?若記念功宗,則朴元宗之功,亦不可不念也。李夢麟,欺罔之事大矣。而臺諫之啓亦宜。然當其時,若無夢麟,則必全軍覆沒矣。其功亦不可不計也。臣等非以爲此人等罪,致災變也。百計思之,未知其所以言,故敢以此啓之。李宗翼,則前以言事被罪,今雖求言,恐未有肯言者,故啓之。且前日下敎以爲:『可用武臣,令議政府與兵曹同議抄啓。』若邊方之事,則議政府固當與兵曹,同議爲之也,如此事,乃該曹所當爲,恐非臣等之所可爲也。且臣等本不知武士,何知其某也之爲可用,而抄啓乎?」傳曰:「李宗翼,當初求言之時,再三上疏,則其言,皆不用之言也。故欲罪之,而第念當求言時,不可罪其言事者,故不之罪也。其後非求言之時,而以沈彦光所誤之事上疏。以此見之,果狂惑不足數也。然此乃生員也。不可謂之無識,而不得志於士林,欲逞憤怨而爲之。此乃過甚。且今者,推其奔競之人,而事若不實,則例皆棄而不罪矣,若朴雲則其奔競之事,旣已承服。今人心奸詐,投匿名書於臺諫之家者數多,故憲府亦推此事矣。李宗翼、朴雲,皆是微賤之人,放之不關,然若因災變而搖動,則其他有罪者,亦有僥倖求免之心矣。李夢麟事,大臣之意,與予意不異矣。凡武班之人,雖曰某也,爲可也云,予何能知其可也哉?凡人心,不可以外貌知之。然前者親觀射時,見夢麟之爲人,亦可人也。當其捕倭之時,若非夢麟,則豈能多獲哉?但於初啓之時,其以實啓之,則可也。然其功則豈可謂無也?予亦計此功,故前者命放,而以臺諫之論,還止矣。豈可昨日命勿放,而今命還放乎?政令不一,不可爲也。武臣抄啓事,大臣當與兵曹同議,擧其所知事,或無妨也。」光弼等又啓曰:「武班之人,如此抄之,則非徒徒尙外貌,恐有不務實才,趨附於言論者之弊,而趨向不美也。臣等意,兵曹試其弓品而抄之,有可任者,則任之以事,有武才者則用之以才可也。武班之鍜鍊,而見知於宰相者,將焉用之?其不得見抄者,則或失望、或解弛,其弊有不可勝言矣。」傳曰:「前者卽位初年,亦抄可用武臣,而他人則予不能記,宋叔瑾見抄於其時,今爲二品。與議政府同議事,兵曹援例啓之,故令同議矣。今聞卿等之啓,斯言果然。勿抄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彗星見於酉地,尾長六七尺許,色白。

7月21日[编辑]

○壬申,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慶山殺母之人名全凡。覈實馳啓事,下諭已久,監司稽緩回啓,至爲不當。且聞其殺母事明白,而品官人吏等,憚於革屬,縣令處,請令秘不發之。今觀監司書狀,以爲殺母之人已死云。安知其無故致死也?雖殺凡人,猶當明正窮覈,使伏典刑。況天地間不容之大罪,豈可掩覆乎?若然則守令、監司之罪,亦大矣。請覈其實,使遠方皆知其罪惡之重大。」憲府啓曰:「朴光榮前任忠淸監司時,聽唐津縣監朴秀榮私囑,私與驛馬,使之橫行三道。濫騎私與,皆有其律,請依律治罪。」傳曰:「殺母事,天地間不容之罪,覈實可也,而如彼爲之,更推可也。餘不允。」

○密雲,不見彗星。

7月22日[编辑]

○癸酉,御朝講。領事李荇曰:「李宗翼,以非言之時,而妄量言事,故被罪。事若關係於國家,則不可不罪。此則動搖臺諫,罪之如此,則宰相雖有過誤之事,人無敢言者矣。人不得開口於臺諫宰相之事,而只啓自上之事,甚不可也。當初罪之之時,臣敢以此啓之,而卒不得請。夫卒哭內,決杖之事,李宗翼決杖流配。恐有後世之議也。今雖下旨曰:『無有隱諱。』草澤之人,只聞宗翼以言事竄謫,誰肯來言哉?」上曰:「宗翼狂悖之言,不足關也。然一儒生欲擾亂朝廷,不可不罪矣。若因災變而搖動,則恐連有希望者,而多有弊事也。」大司諫黃士祐曰:「宗翼所言之事,有關國家,雖求言之時,亦可罪也。況非其時,而敢毁臺諫乎?若曖昧受罪之人,則因天變赦之猶可也,有罪之人,豈可以災而放之?」掌令尙震與黃士祐論前事。命遞吏曹堂上及該郞,餘不允。史臣曰:「諫院雖以閔齊仁挾私用權,劾之,其實以不附時議,故託此斥之。」 ○憲府啓前事。諫院又啓:「閔齊仁所失重大,不可只遞,請速罷職。」皆不允。以金謹思爲吏曹判書,尹殷輔爲兵曹判書,皆特命。孫澍爲吏曹參判,韓效元爲知中樞府事。

○密雲不見,彗星。

7月23日[编辑]

○甲戌,彗星見於酉地,尾長二三尺許,色白。

7月24日[编辑]

○乙亥,密雲,不見彗星。

7月25日[编辑]

○丙子,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兵使鄭允謙,亦聽朴秀榮私囑,私與驛馬,又使其軍官,從秀榮橫行三道。允謙所爲,與光榮無異,而前臺諫不能詳察,不竝啓之,至爲非矣。允謙之罪,亦不可不治,請推考治罪。」傳曰:「鄭允謙似可罷也,然推之,則自有其律,推之可也。餘不允。」

○彗星見於酉地,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7月26日[编辑]

○丁丑,御朝講。掌令黃憲、正言朴世蓊啓前事。命罷鄭允謙,餘不允。

○臺諫啓前事。傳曰:「朴光榮依啓照律,餘不允。」

○彗星見於庚地,尾長一二尺許,色白。

○以李之芳爲忠淸道兵馬節度使,宋純爲議政府撿詳,柳世麟爲弘文館校理,李名珪爲修撰,洪春卿爲正字。

7月27日[编辑]

○戊寅,御夕講。

○臺諫啓曰:「漢城府右尹宋叔瑾,前爲會寧府使時,以病徑遞,且素乏物望,而遽授詞訟重地,物情未便。請遞。」諫院啓:「忠淸道節度使李之芳,以有病,不能爲諸將之任。況邊將乎?請遞。」傳曰:「宋叔瑾之遞會寧者,非託病也。況漢城府,決訟之地,以武臣交差可也,不可遞也。李之芳有病,則雖不可用於邊地,豈不可爲內地之將乎?不可遞也。」

○密雲,不見彗星。

7月28日[编辑]

○己卯,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檢閱金伯醇,三度越署經,請遞。」命遞伯醇,餘不允。

○彗星見於庚地。

7月29日[编辑]

○庚辰,下義禁府公事。仍傳曰:「當初推問李連壽時,問其同黨,則連壽只言趙珠瑩,立於廚間而已,他無事證。今者珠瑩,受刑至十三次,而不服,何以處之?且常時堂上官犯罪,則定其徒役,而宗親及二品以上,則爲付處,此乃尊待也。然徒役有限,故過限則見放,而付處則無限,故有過限而未放者。予意雖付處,亦欲定限。此兩事,議于三公。」三公議曰:「趙珠瑩事,其正犯李連壽,已服罪,且已受刑十餘次發明矣。上裁施行何如?宗親及二品以上朝官罪犯徒役者,特命付處,所以尊待,而或過徒役年限,未得見放,似爲未便。然付處定限,亦無前例。臣等意,以徒罪爲付處者,每當春夏,罷職人員書啓時,幷命抄啓,自上裁之似當。」傳曰:「知道。」

○傳曰:「凡以徒罪付處人,各其滿限後,卽時書啓事,奉承傳,而朴光榮,功減一等,又贖其杖,而以徒年,近道付處可也。趙珠瑩,不可數多加刑,以交結不道人辭緣,取服照律。」

○臺諫啓前事,不允。

○密雲,不見彗星。

7月30日[编辑]

○辛巳,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

○密雲,不見彗星。

○慶尙道安陰縣居幼學宋文,孝行出於天性,年十二,父歿,極盡喪祭,服闋,每於祠堂,焚香而拜,當分財時,臧獲數少,未及季妹,文以己婢給之,他事亦多類此。命旌門復戶。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壬午朔,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朴世蓊爲司諫院正言。

○慶尙道奉化縣、忠淸道忠州、鎭川雨雹。

8月2日[编辑]

○癸未,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3日[编辑]

○甲申,上行晝茶禮于孝敬殿。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夜,流星出羽林星,入北師門星,出八穀星下,入積薪星,出大陵星,入胃星下。

8月4日[编辑]

○乙酉,臺諫啓前事,不允。慶尙道自閏六月二十二日,彗星見於北方,尾長三四尺,連五日出見。自七月初七日,移於西方,至今不滅云。監司任樞狀啓也。

8月5日[编辑]

○丙戌,御朝講。獻納河繼先、持平金亹啓李之芳事,從之。

○臺諫啓宋叔瑾事,不允。

8月6日[编辑]

○丁亥,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日暈。

8月7日[编辑]

○戊子,臺諫啓前事。不允。以金秀淵爲忠淸道兵馬節度使。

○日暈。

8月8日[编辑]

○己丑,御朝講。領事鄭光弼曰:「前者兩界兵使,皆以文臣爲之未便事,收議。臣意以爲臨敵之勇,文不如武;撫禦之策,武不如文。咸鏡道自世宗朝,披草萊設立六鎭,使文武之人,竝用交差者已久,如金宗瑞等是也。臣少時,從父光弼父蘭宗,以文臣爲北道兵使。往見其地,非必每以文臣爲之也。況自驅逐以來,彼人舍怨蓄憤,思欲乘間殺害,報復之心,狺然未已,撫禦之方,尤所當重也。」上曰:「前者所以收議者,侍從之人以爲,兩界邊將,一時皆以文官爲之,未便故也。然咸鏡道兵使李誠彦新授已往。平安道兵使李思鈞則箇滿,故欲遞矣。」同知事尹殷輔曰:「前者驅逐時,建策之人,彼人等切齒腐心,謀欲殺害,沈思遜被害事,可鑑矣。王山赤下得罪我國朝廷,遣沈思遜推鞫,親莅行刑。其子孫知思遜姓名,謀欲報復,竟作滿浦之禍。當驅逐之時,日旣極寒,撤其穹廬,破其産業,則其爲憤怨可知矣。今者彼人之來滿浦者,必問李誠彦尙存乎?其怨言如此,此甚可慮也。」大司諫黃士祐曰:「兩界自祖宗朝,其爲備禦,至爲愼重。撫禦之方,倍於他道可也。且聞驅逐時,人馬凍死者,相枕籍,以是平安一道,至今殘弊。驅逐時,李之芳爲大將,行師失律,士卒死亡殆盡,不以實聞。其後癘氣大熾,人染輒死,時人謂之冤氣所感云。非徒彼人之冤入骨髓,吾民之怨望,亦已極矣。」

○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9日[编辑]

○庚寅,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10日[编辑]

○辛卯,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11日[编辑]

○壬辰,同知中樞府事尹仁鏡,以冬至使,奉表如京師。

○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12日[编辑]

○癸巳,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8月13日[编辑]

○甲午,以李芃爲漢城府右尹,沈彦光爲江原道觀察使。

○日暈。

8月14日[编辑]

○乙未,上詣孝敬殿,行夕上食,仍詣昌德宮齋室。

8月15日[编辑]

○丙申,上行秋夕祭于孝敬殿。

○傳曰:「行祭後,予假寐于齋室,夢裏,貞顯王后敎予曰:『欲嘗蔓菁湯。』予惕然忽覺,卽問於薛里。答曰:『蔓菁湯,自四月至八月不用。』云。大抵常時祭祀事,若以至誠爲之,則有感應之理。疑其在天之靈,欲嘗而敎予,故已令備進矣。且通四節供進事,言于該司可也。夢中之事,似爲不實,然欲令承旨,知悉而已。」蔓菁,貞顯王后平時所耆之物,聞者以爲孝誠所感云。上仍行朝上食于孝敬殿。

○取生員李摳等百人,進士李潤慶等百人。

8月17日[编辑]

○戊戌,憲府啓曰:「秋夕祭親行時,無故不參人外,以病不參者,命勿推,然豈有無故而不參者乎?不參者,例皆稱病。若以病不推,則非但朝儀埋沒,於祭享之禮,至爲未安,故稱病不進者,府皆推之矣。然則大司憲洪彦弼,亦爲稱病不參,不可在職,大司諫黃士祐、獻納河繼先,亦皆不參,請竝遞之。」傳曰:「依啓遞之可也。」

8月18日[编辑]

○己亥,以金揚震爲工曹參判,柳灌爲司憲府大司憲,權輗爲司諫院大司諫,金紀爲獻納。

8月19日[编辑]

○庚子,日暈。

8月21日[编辑]

○壬寅,上詣昌德宮齋所。

8月22日[编辑]

○癸卯,上練祭于孝敬殿。

8月24日[编辑]

○乙巳,御朝講。

8月25日[编辑]

○丙午,御夕講。

8月27日[编辑]

○戊申,地震,屋宇盡動,其聲如雷。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李荇、右議政張順孫來啓曰:「今曉地震,非如常時微動也。人皆驚愕,雞犬亦鳴,誠近來所無之變也。如此災異,必因人而起。如臣等在職,至爲未安。請遞。」傳曰:「近來災變,連緜疊出,上下猶當恐懼修省,而況今地震,至於如此,尤不可不念也。然不可以災,責免三公。」光弼等又辭,不從。

○未時初,上詣昌德宮齋室。

○江原道三陟、狼川、杆城、春川、楊口、麟蹄、平昌、平康、安峽、伊川、高城、淮陽、鐵原、原州、橫城、洪川,黃海道瑞興、延安、谷山、兔山、新溪、白川、牛峯、江陰,忠淸道鎭川、陰城、平澤等官地震。

8月28日[编辑]

○己酉,上別祭孝敬殿,世子亞獻。仍行朝上食,殿內各差備人員,賜物有差。

8月29日[编辑]

○庚戌,弘文館直提學金銛等上箚曰:

天之垂象示警,所以仁愛人君也。若不修德省躬,以答示警之意,則天意愈怒,而傷敗乃至。近者,天見彗星,地出譌火,水川沸騰,冡崒崩陷,夏旱秋蝗,相繼重仍,天戒極矣。今又地道不寧,京師大震。攷諸古史,災異未有稠如今者也。變不虛生,取謫於天地者,有所在矣。況人心兇慝,未有甚於斯時,安知不測之禍,迫在朝夕,而人不自察乎?固當深思長慮,明燭召災之由,克盡答譴之道,以爲應天之實。今之展拜陵寢,出於霜露之感,在聖孝所不能自已也。然地道宜靜,而震動至此,朝野驚洶,不知所自。當此之時,遠駕野外,臣等之心,竊有所未安焉。伏願殿下,靜處修省,以塞災異之原。

傳曰:「今見箚字,甚合予意。今災變如此,人心兇慝,以遠行未安,啓之當矣。然拜陵事,以常情言之,則於期內,雖屢往拜掃可也,予以勢難不能耳。故欲於春秋往拜之。且陵所甚近,各別嚴肅護衛而行,可也。」

○以洪淑爲判中樞府事,金安老爲禮曹判書,洪彦弼爲漢城府判尹,黃士祐爲弘文館副提學,成倫爲副校理。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辛亥朔,傳于兵曹曰:「近來軍令解弛。夫軍令,非徒用於戰場矢石之間,無所往而不用也。兵曹更加措置事,曾言之矣,近欲拜新舊宣陵護衛事,漢江以北,則當以常例爲之,漢江越邊,則某處爲左廂,某處爲右廂事,雖不一一枚擧而言之,擇其精兵,別爲措置可也。」

9月3日[编辑]

○癸丑,御夕講。

9月4日[编辑]

○甲寅,上詣孝敬殿,行夕上食。

9月5日[编辑]

○乙卯,以沈彦慶爲司憲府大司憲,特拜。柳溥守知中樞府事,許渭爲黃海道觀察使,丁玉亨爲承政院左承旨,朴洪麟爲持平。

9月6日[编辑]

○丙辰,全羅道茂朱、錦山、龍潭等邑地震。

9月8日[编辑]

○戊午,夜,雷電雨雹交下。

9月9日[编辑]

○己未,夜,震雷雨雹。

○左議政李荇、左參贊趙元紀、右參贊申公濟啓曰:「今夜雷動雨雹。乃非其時,此變之大者也。雖自上,欲行幸,而當祭之日,有如此大變。夫祭祀之事,必致專一而爲之可也,而今日行祭,似乎不可,請停行。他堂上,則以獻官歸陵所,故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張順孫、左贊成金克成,先歸陵所,故啓之如此。臣等三人來啓耳。」傳曰:「此祭,非如他時之例也。乃三年之內,故意欲齋戒,而祭之也。但星變地震連出,而今者適値祭日,又有非時之雷,予亦豈不思量其所以也?然於戊子年,將行幸于英陵時,亦有天變,侍從大臣,皆以爲不可往也,予獨決意,而强爲往還。今日雨若晴,則雖天動如此,而亦欲行幸焉。若以此停行,則前後,似有異焉。」荇等再啓曰:「上敎至當,而誠孝亦可謂重矣。然古云:『敬天之怒。天怒亦不可忽也。且英陵行幸時事,雖一時偶一爲之,亦不可以是爲例也。況今日,乃當祭之日,而有如此非常之變。雨勢雖止,臣等之意以爲,決不可爲行幸也。」傳曰:「大臣所啓宜矣。雨勢雖止,時已臨迫,不可往也。雖欲退行,而明日乃文武科開場,勢至於久。不得行也。興販私船,速令放還,而攝行別祭事,亦速諭於歸陵所獻官。」

○傳曰:「文科講經事,近來慮其有人情,而隔帳講之,此前者所無之事,似爲不信試官。然若予親試講,則何有人情於其間哉?以成宗朝觀之,則亦有三日觀射,五日觀射事矣。一日所講儒生,定其數而講之,則雖日久,亦可爲也。臺諫一人,依前例竝令入參可也。此意議于三公。」左議政李荇議:「文科會試,隔帳講經,似有不信試官之弊,然若親講,則亦非所以信任試官也。科擧重事,雖親試,似爲美事。然赴講儒生,厥數甚多,分三所試取,猶且日久。若欲一一殿講,其勢甚難,且非祖宗朝舊例。」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張順孫議亦同。傳曰:「議意,知道。」

9月10日[编辑]

○庚申,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李荇啓曰:「今年春夏旱暵,星文示異,地又大震。今當行幸之日,雷動雨雹,此實非常之變,皆臣等不職之致。反覆計之,不可在職。請遞。」傳曰:「近來災變,疊見層出,予爲未安。今當祭之日,天動如此,予尤未安。上下當更加留念修省。但念於祭祀之事,予亦有未及之事,下之人,亦於祭物,有不精之事,而致然耶?此豈政丞不職之故耶?不可以此責免,勿辭。」光弼等再辭,不允。

○新舊宣陵守、侍陵官及入番宗親以下,賜物有差。

9月11日[编辑]

○辛酉,御夕講。

9月12日[编辑]

○壬戌,御夕講。

9月13日[编辑]

○癸亥,雷動。

9月14日[编辑]

○甲子,上詣昌德宮齋宿。

9月15日[编辑]

○乙丑,上詣孝敬殿行望祭,仍行朝上食。

9月17日[编辑]

○丁卯,殿講儒生李樞等九人。新生員、進士等,全數書啓落點,所講四書三經,前期付標,金祺五通二略,其餘皆不通。 ○傳曰:「今者,金祺能講四書三經。其計所講分數,直赴會試。」史臣曰:「金祺得參於秋場文科初試,見落於會講。未幾幸遇殿講,能講四書三經,則乃特命計分數,許赴會試中場。名雖直赴會試,而其實,則直赴殿試也。以殿講分數,爲文科及第,在前古所無之事也,而自金祺始。」

9月18日[编辑]

○戊辰,三公啓曰:「昨日以金祺祺,安老之子,延城尉禧之兄也。直赴會試事傳敎,臣等以爲未便。雖不中初試者,以殿講之通,爲今會試直赴,猶爲不當。況此金祺,已落於今之會講,而卽以殿講通,爲許赴會試,中外聞之,至爲駭異。請速命改。」傳曰:「近來儒生,不喜讀書,故俱通四書三經者,蓋寡。今者金祺俱講四書三經,故特命直赴會試,可以此爲勸奬之方矣。前者親臨講書時,羅允明、李震。以大學通,爲直赴殿試,而臺諫論啓,故爲直赴會試,此則初試例也。爲直赴會試。此有前例,予知之,故如此爲之矣。」

○憲府啓曰:「昨於殿講時,金祺以五通二略,從本分,今次會試直赴事,傳敎。此事非徒異於前例,此儒亦已見落於今會試講經,而卽以殿講通,命許直赴會試,至爲未便。且一時特恩,雖出於上,而用之於後榜者,或有其例矣。此則前日所無者也,請速改成命。」傳曰:「大抵勸勵人材,不必拘於前例,視一時輕重而爲之也。近來儒生,懶於學業,不喜讀書矣。今此殿講,又非曾時讀落點而講之之例,而此儒生其於四書三經,五通二略。適丁會試未畢,故命爲直赴耳。然前例不然,則依前例爲之。」

○三公啓曰:「金祺直赴事,以李震、羅允明事,爲前例而下敎,然其事,則異於此矣。今者金祺見落於國試,而以殿講通,卽爲許赴會試。我國家科擧之道重矣。如此則後弊必大,不可開端。反覆計之,終不可如此爲之,請速改之。」傳曰:「大臣、臺諫皆啓之,當依李震、羅允明例爲之。」金祺之入試場也,場中擧子,咸目之曰:「彼哉彼哉!此乃又一次也。」所謂又一次者,當今諸色軍士鍊才時,若見落於初次,則又試一次,又落然後黜之。今者金祺,旣落於會試講經,而未幾特命殿講,從其本分,許赴今會試中終場,故謂之又一次也。非徒試場擧子,謂之又一次也,國人皆曰金祺之又一次也云。科擧之又一次,前之所無,而自金祺始之。

9月19日[编辑]

○己巳,傳曰:「昨日金祺事,臺諫啓之,故以臺諫所啓,依前例爲之事,敎之矣,予所知前例者,如李震等事,故以其例爲之事,亦敎之矣。卽招憲府城上所,更問所啓前例之意以啓。」

○持平蔡無斁承命來啓曰:「昨日所啓金祺之事,本府非的指其依某例爲之,而啓之也。但於今年講經,已爲見落,而卽爲許赴今次覆試,故啓之耳。若一時勸勵恩數,則出於上,而當斟酌輕重而爲之也,不可自下低昻以啓之也。今所啓之意,只以許赴今會試,爲未便而已。」傳曰:「啓意知道。」仍傳曰:「以臺諫所啓之意觀之,則但以今次會試許赴,爲未便也。前敎羅允明、李震之事,更勿擧論,而於後榜式年,從分數直赴覆試事,更奉承傳可也。」金祺至此,更爲直赴覆試。三公之意,在乎終不可爲,而臺諫之意如是,故自上特恩如此。 ○御夕講。

9月20日[编辑]

○庚午,御夕講。

9月21日[编辑]

○辛未,以申公濟爲平安道觀察使,許沆爲司諫院正言,金萬鈞爲弘文館修撰。

9月23日[编辑]

○癸酉,弘文館副提學黃士祐等啓曰:「今武科殿試,其於慕華館,爲行幸事已定,臣等之意,以爲未便。夫科擧取人,乃是重事,固爲不得已而然,其喪禮,亦從重爲之可也。前日爲殿試時,或於慕華館爲之,或於慶會樓爲之。雖非國喪三年內,若有故,則亦於後苑爲殿試,事有前例矣。今非祭祀之事,則固不可遠駕行幸。此雖有前例,當喪則從變爲之,未爲不可。況今母后之喪,從重行喪,甚爲可也,而亦所以爲後王之取法者也。今殿試取人之事,請於慶會樓下爲之。」傳曰:「予意以爲未便。前者考《政院日記》,則大王、王后之喪也,亦於慕華館,爲殿試事有之。以此欲議於大臣,而不爲者,以有前例如此故也。今以慕華館殿試事,爲未便云。今者雖祭祀之事,以吉服爲之事,則不可爲也。故於太廟文昭、延恩殿,皆不能親祭,則取人雖重,而喪禮果所謂尤重也。然其慶會樓下,爲殿試事,非祖宗朝舊法,乃近來權宜之所爲也。」仍命收議于三公。領議政鄭光弼議:「在祖宗朝,每於卽位明年取人,常於慕華館爲殿試,今亦遵行,未爲不可。」左議政李荇、右議政張順孫議:「雖卽位明年,幸慕華館試武科,乃祖宗朝舊例,今不必更爲異議。」三公又啓曰:「文科當於殿庭試取,復正殿後,取人何如?」傳曰:「所謂卽位明年者,乃國恤三年之內也。在祖宗朝,亦於慕華館,爲殿試,故今者三公,以遵行舊例,不爲異議云。其以此意,言于弘文館。且今多有災異之事,而速爲復殿,似爲未便,然文科殿試,果於殿庭爲之,而今三公,亦以此啓請,當復正殿。」

9月24日[编辑]

○甲戌,諫院啓曰:「生員金祺,從本畫,於來榜中場,許令入爲製述。此前例所無之事,有乖於例而未便於事。請速改之。」傳曰:「金祺於四書三經,五通二略,則初爲今次會試直赴也。但以見落於講經,而卽赴今次會試未便云,故後式年會試,直赴事敎之矣。大抵儒生講書,則給分與直赴事,有前例,不可改也。」

9月25日[编辑]

○乙亥,御朝講。領事鄭光弼曰:「金祺從分數,於後榜中場,令入製述乎?抑更爲講經於後榜乎?臣未詳知也。」大司憲沈彦慶曰:「以傳旨內辭緣見之,則乃是不講於後榜,而但赴於中場也。」光弼曰:「臣見金祺講書時事,果能貫通而講之矣。自上亦見其所以然,故乃如此爲之也。」彦慶曰:「頃者彗星,久而不滅,地震雷動,災變不絶,未知因何事致此歟?自上憂念,豈可少弛乎?今者連歲凶荒,人心暴虐,以至子殺父母,射矢宮門。如此之時,君子則憂念,而小人則幸災樂禍,恐不測之禍,迫在朝夕,而莫之覺悟也。且以年凶之故,百姓生生之道,至爲艱難,兩界邊釁,亦豈可謂無乎?當今中外倉儲盡乏,皆虛張其數,前年國恤之時,所需凡物,艱得貿用焉。若有邊警,則將以何地之穀,爲軍糧乎?軍令解弛,而邊事虛疎,臣以爲當別爲措置。」上曰:「近來災變疊見層出。天人一理,災不虛生,必有所召。減膳、撤樂,雖似文具,亦不可不爲,而大臣以爲:『避殿而爲文、武科殿試未便。』云,故今已復殿矣。然其上下,更加修省可也。軍令果可謂解弛,而邊釁亦豈可謂之無乎?別爲措置可也。」光弼曰:「彦慶所啓:『災變之來,連緜不絶者,不知當有何事,出於不虞耶?』此言甚當。自上雖切於求言,而無一人應對者,此亦可爲大變也。古之帝王,遇災則必令下之人,言國事之失,庶有罪之可疑者。今之言者,必曰:『小人幸災樂禍,使不得運動也。』今或以不緊之罪,見廢者甚多,彼不自知其罪,而反生冤抑矣。臣非以此人,欲爲卽用而啓之也。人君用法,固所當重,然仁政亦不可不念故啓之。」上曰:「近來子殺其父,射矢闕門者,非他故也。以人心至惡而然也。如此之時,若論罪人之事,則尤爲搖動而已,宜莫如上下鎭定也。」彦慶曰:「災變之後,如此論之,則人心澆澆,易爲搖動也。何以鎭定之乎?且罪人,雖不可長爲廢棄也,豈可論之於如此災變之時乎?請自上更勿搖動,鎭定人心。」光弼曰:「射矢之事,不知某者之所爲也,豈可必謂罪人之所爲乎?臣亦非欲用其人,而啓之也。」

○憲府啓曰:「直赴,乃一時特恩,不可以爲常例。在前未聞直赴會試,而反除初場講經,徑赴中場之例也。今次金祺之事,似爲工巧,物情駭怪。請依李震等例,直赴會試。」諫院亦啓之,不允。

9月26日[编辑]

○丙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27日[编辑]

○丁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28日[编辑]

○戊寅,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朴壕爲刑曹判書。

9月29日[编辑]

○己卯,臺諫啓前事,不允。

9月30日[编辑]

○庚辰,臺諫啓前事,不允。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辛巳朔,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2日[编辑]

○壬午,上詣孝敬殿,行夕上食。

10月3日[编辑]

○癸未,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4日[编辑]

○甲申,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5日[编辑]

○乙酉,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啓曰:「海州留鄕品官等,以其鄕吏,官妓作妾,汎濫作弊事,擧法請罪,牧使申景洸,以眼前使喚,曲爲庇護,只論笞罪,反憎留鄕所,羅織成獄。他餘品官等,聚庭訴冤,卽皆捉囚,濫加刑訊。景洸爲一州長官,偏護犯罪奸吏,枉刑無辜士類,至爲悖戾。請速罷。」傳曰:「景洸至爲非矣。然以風聞罷之,似爲未便。推之而後,罪之可也。」

10月6日[编辑]

○丙戌,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刑曹啓曰:「靈光郡人吏,怨望其守,至發掘郡守父墳,而本道觀察使,請發遣京官推之云。臣等亦以爲然。」啓聞云,靈光鄕吏朴太根等,憚郡守林百齡政令嚴明,不得用術,常懷怨憤,欲令遞去,潛相聚謀,廣結賊僧惠玉等,發掘其郡守父及二兒之塚。駭愕莫甚,請發遣諳練朝官,按詰奸狀,明示罪惡,以懲頑俗。傳曰:「人吏怨憤至於如此,至爲驚駭。其發遣諳練朝官,推之可也。」

○日暈。

10月7日[编辑]

○丁亥,諫院啓前事,不允。

10月8日[编辑]

○戊子,上御勤政殿,出表題以試文科,幸慕華館,試取武科徐慶千等二十八人。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夜,流星出,軒轅星入南方,狀如甁,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10月9日[编辑]

○己丑,領議政鄭光弼啓曰:「臣入試場,聞文科覆試試官,皆被推云。臣意以爲未便。場中之事,試官當爲撿察,講經分所,乃三館所掌也。試官若見推,則入場臺諫,必見遞矣。以不緊事,多遞臺諫,於事何如?況臺諫出試場後,知其分所不公,卽推三館,此爲當也。雖成命已下,臣意如此,故敢啓。」傳曰:「四館用其私情,不均分所,其被罪固當。試官雖不知分所事,入試場,則亦當察其分數之多寡,令均一分試。八分者落第,七分者入格,此其可乎?復命之日,亦當以此來啓可也,而不爾。今若不推,則場中之事,後亦不察,故乃令推之也。但臺諫被推事,予未及計料,然被推者不多,不必改也。」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覆試試官參試官,推考事傳敎,而監試官,則不擧,然兩司各一員入參,其勢自不能出仕。請遞之。」傳曰:「申京洸罷之,臺諫遞之。餘不允。」

○取文科金忠烈等二十二人。

10月10日[编辑]

○庚寅,延城尉金禧死。傳曰:「近日停經筵視事。」史臣曰:「禧,安老之子,尙孝惠公主,上奇愛之,接遇恩寵殊異。安老之驕侈縱肆,以至於敗,實由於禧也。」 ○以梁淵爲司諫院司諫,金希說、鄭萬鍾爲司憲府掌令,金亹爲司諫院獻納。

10月11日[编辑]

○辛卯,傳于政院曰:「詳問中原奇別于先來通事書啓。且問琉球國人已到中原否?彗星亦現乎?現於何方。冬雷地震,亦有之耶?幷問以啓。」政院卽問書啓曰:「往時遭大水,平地乘舟者五日。比入朝陽門,人皆以爲:『汝國朝貢,必不得來也,今乃得見。』云。到北京則都人以爲:『彗星久現還滅。』但未聞現於何方。且皇帝無子,祈禱四壇,廣擇後嬪云。」

10月12日[编辑]

○壬辰,唱文、武科榜。

○臺諫啓前事,不允。

○兵曹啓曰:「聞昭格署洞近處,有虎跡。請尋蹤驅逐何如?」傳曰:「虎之存否,未可知,若有之,則山底人,不無傷害之弊。勿令乘夜通行事,言于當部,且捉虎大將及左右衛將,預先差定,明日驅逐可也。」史臣曰:「野獸入于城內,其不祥大矣。未幾,安老之黨,幾危國家。天之預示警懼,可謂驗矣。」

10月13日[编辑]

○癸巳,臺諫啓前事,不允。

○捉虎大將金瑚啓曰:「當驅逐時,有一軍士來報云:『北靖門西甕城內,新有虎跡。』卽令合軍驅得之,則乃麝香獐二口也。更爲看審虎跡,則乃於北靖門城上往還,已有矣。但宣傳官往諭云:『不見虎形,宜速罷陣。』故乃罷陣而來也。」傳曰:「知道。」仍傳曰:「今因日晩,窘急驅逐,明日令事知兼司僕,更爲尋蹤,繫犬以驗有無而後,更令驅逐何如?其問于兵曹以啓。」

10月14日[编辑]

○甲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儒生趙允璞上疏陳時弊,又請追封趙光祖之墓,復鄕擧、里選之法。傳曰:「此疏雖似陳弊,語多雜亂。施行與否,在于該司。」禮曹防啓曰:「光祖隨罪抵法,國是已定,而允璞以災變之作,指爲其應,請追封其墓。設科取士,其來已久,鄕擧、里選,今不可行。請竝勿擧行。」傳曰:「知道。」

10月15日[编辑]

○乙未,兵曹啓曰:「尋虎跡,則城內但有虎糞,而城外,則無蹤跡。繫犬於五處,欲驗其有無矣。」傳曰:「知道。」

○咸鏡道觀察使韓亨允馳啓曰:「臣去九月,巡到鏡城府,饋餉彼人時,頭頭彼人,有問毛多赤罪狀者。臣答云:『毛多赤,旣殺通事林孫,當被大罪。於汝心何如?』彼人云:『毛多赤自犯大罪,雖死何惜?』略無相救之意。又聞去年冬節間,慶源鎭,有彼人刃殺通事,鎭將打殺彼人之奇,令鍾城府使李光軾推考,則通事金銀山,於彼人亐訥耳處,逢刃致死,及府使李莞,打殺亐訥耳事,色吏等已曾承服。近來邊將待夷失道,致令彼人常懷輕侮,一年之內,通事二人被殺,而鎭將擅殺胡人,匿不以聞,至爲驚駭,故啓之。」傳曰:「李莞事,係關邊事,令詔獄推考。」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16日[编辑]

○丙申,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兪汝霖爲戶曹判書,尹安仁爲同副承旨,吳準爲司憲府執義。

○日暈。

10月17日[编辑]

○丁酉,臺諫啓前事,不允。

○兵曹啓曰:「南山有虎跡,且有攬狗子食處,令從事官尋蹤,則果爲的實云。請早閉崇禮門及水口門,驅逐諸事,預先整齊何如?」傳曰:「知道。」

○日暈。

10月18日[编辑]

○戊戌,傳曰:「頃者驅逐惡虎時,但於城內逐之,而不於城外。此乃日暮而然也。今日宜驅逐於南山。兵曹亦但以驅逐於城內爲言。若驅逐於城內而無,則幷於城外驅逐事,言于大將。且今日氣嚴寒,予恐其軍士凍傷。以救急酒肉往饋事,言于該司。」

○臺諫啓前事,不允。

○捉虎大將金瑚來啓曰:「驅逐於城外,則果有虎跡,而竟不見其形也。乃令從事官李聃壽、崔壽千尋蹤,則其跡向于健元陵云,日已暮矣,故乃罷陣而來也。」傳曰:「知道。」

10月19日[编辑]

○己亥,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20日[编辑]

○庚子,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21日[编辑]

○辛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22日[编辑]

○壬寅,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李荇、右議政張順孫、左贊成金克成、右參贊趙元紀等啓曰:「禮曹判書金安老,朝廷初以爲非,故至於竄謫。厥後其子延城尉禧,累次上疏,而自上下問,臣等之意以爲,不可久謫,故雖放送亦可,而以上裁啓之。但不料汲汲敍用,而至用於六卿之列也。又見其往來所爲之事,頓無改行,物議紛紛,皆曰不可如此爲之云。物議如彼其多,而寂然無啓之者,自上豈能知其然耶?臣等欲待啓之者,而不見其有啓,故不得已敢啓。」傳曰:「金安老當初謫居時,乃不推服而罪之矣。以不推服,而罪六卿,爲未便,故問于大臣,則大臣之議皆同,故乃放送也。若敍用則六卿,乃其前職也。今雖更爲之,未爲不可,不必遞之也。」

○大司諫權輗、司諫梁淵、獻納金亹、正言許沆、朴世蓊等啓曰:「大臣以金安老事論啓時,以物論紛紛,寂然無啓之者故敢啓云。臣等職在言地,爲大臣之所非,不可在職。請遞。」傳曰:「大臣以金安老事啓之,不知其何意也。然議論各異,所聞亦不同,不必待人之啓而後,啓之也,亦不可以不先啓於大臣,遞諫官之職也。其勿辭。」

10月23日[编辑]

○癸卯,御夕講。

○大司憲沈彦慶、執義吳準、掌令金希說、持平朴洪鱗、蔡無斁啓曰:「昨日所啓金安老事,物議已多,而無啓之者云。持物議者臺諫也,而今如此云者,乃指臺諫而言也。臣等不可在職。請遞。」上如答諫院。

○臺諫合司啓曰:「臣等非以不及於大臣,而避嫌也。政府啓曰:『金安老事,物議已多,而寂然無啓者故。』云。以臺諫被論於政府,勢不可在職,故再啓之。請速遞。」執義吳準獨啓曰:「臣與金安老,異姓四寸,法當相避,然政府以兩司爲非云。勢不可退坐,故同辭以啓。」傳曰:「政府之言,雖似逼於臺諫,而不至於駁,勿辭可也。」累辭,不允。

○兵曹判書尹殷輔、工曹判書曺繼商、戶曹判書兪汝霖、刑曹判書朴壕、兵曹參判尹任、刑曹參判黃琛、工曹參判金楊震、禮曹參判南世準、兵曹參議許寬、參知南世雄、戶曹參議朴好謙、禮曹參議蔡世傑、工曹參議尹衡等來啓曰:「金安老事,出於物論已久。政府非以金安老,爲不堪禮曹判書之任也。若在於朝廷,則有妨害之事,故啓之,請速斷。且持公議之人,有所難,故不啓之意,則有在也。」傳曰:「六曹所以同議啓之者,事非偶然。其遞安老判書。」

○弘文館副提學黃士祐、直提學金銛、應敎南世健、校理柳世麟、副校理成倫、修撰金萬鈞、崔演、副修撰李名珪、蘇逢、博士鄭惟善、著作具壽聃、正字洪春卿啓曰:「金安老事,政府六曹,豈偶然計,而如此啓之乎?臣等職在侍從,不及啓之未安,然政府六曹所以如此啓之者,非偶然也。請從公論。」黃士祐獨啓曰:「臣之妻與金安老異姓四寸,此乃同僚所共爲,故不敢避嫌,而同啓耳。」傳曰:「金安老事,昨日政府啓之,今又六曹啓之,故已遞判書也。」史臣曰:「安老以此,嫌鄭光弼、李荇、兪汝霖、金克成、曺繼商、金銛、金萬鈞、崔演、李名珪、鄭惟善,皆誣以罪,而張順孫、黃士祐、成倫、柳世麟、蘇逢,擢用不多年間,皆至宰相之列,而南世健亦顯焉。」

10月24日[编辑]

○甲辰,臺諫合司啓曰:「上敎以爲:『臺諫去就,不可忽略。』云。然而政府以爲:『當啓不啓。』六曹亦曰:『持公論之人,有所難而不啓。』此不可在職判然矣。且六卿若啓金安老事,則只指其事之是非可也,而乃以臺諫有所難而不啓云。此前所未聞之事也。臺諫以金安老事,有何難而不啓乎?臣等不知六曹之所云爲者,何意也?請速遞。」答曰:「大抵政府六曹有所啓之事,則各陳其所懷而已,何必曰待人言而不啓,故乃啓云乎?安老事,臺諫非所難,而六曹云有所難,啓而不啓,予亦未知其意也。今以駁一人之事,政府六曹,言逼於言官,必有後弊。予計其後弊,何可盡遞臺諫乎?」臺諫又啓曰:「臣等旣被人之駁,而反有所啓,非不知甚失臺諫之體也,然所關甚大,懷抱不可不達,故願一言而退。國家自丁亥年而來,朝廷之間,議論不一,爲朴氏者,好生邪議,搖惑公論,金克愊、李沆爲之魁。灼鼠之變,沈貞迫於公論,不得已啓之,獄事將成,以賄賂中止,不究竟其罪。於是公論愈激,爲宗社懼焉。權奸等自知爲公論所不容,欲箝制言事之人,指士類爲光祖餘習,其計不售,及安老放還,又指爲安老之黨,陰嗾成世昌,謀欲一網打盡。天鑑洞照,奸謀自敗,猶欲陰逞兇謀,張榜鍾樓,以安老爲首,列書士林。是冒安老而欲陷士林也。不意今者,又作飛語曰:『臺諫欲駁左議政李荇,謀欲使大臣,疑士林而激怒之,將生事於朝廷。』臣等聞之,欲上一箚,辨其構虛之術,而慮爲奸術所賣,不之果也。今者六曹啓安老之事,而乃曰:『持公論之人,有所難而不啓。』云。臣等於安老,豈有所難而不啓乎?駁一安老,何至兼斥臺諫乎?是則不但掛榜者,以此陷士林,有識者亦效此,而爲之說也。前月初,右議政張順孫,入講經試官。左議政李荇,欲以安老事,論啓,領議政鄭光弼曰:『同僚入試官,不可不議而爲之。其後三公議論不一,故不果啓之。昨日六曹之會,工曹判書曺繼商主張,而請之云,構虛欲駁之虛實,非但左相婚家,聞見於兩司之員,繼商亦聞見於憲府之員。』云。一家疑懼聞見之餘,兼斥臺諫,臣等未知其公也。臣等此言,豈爲安老哉?只爲士林而已。然臣等旣被論駁,決不可在職。請速遞。」答曰:「今觀所啓之事,朝廷大變。小人惑邪說、陷士林,此豈堂堂朝廷事乎?誠衰世之事也。大抵自古治世,宰相安有攻臺諫之時乎?宰相攻臺諫,則權臣厭苦於臺諫,隱然言逼於臺諫,使朝廷擾亂。歷代治亂,係於此也。況今以其所啓之辭觀之,非公,而因釁端而如是也。予不勝大駭焉。予又未知此事之至於此也。今若遞臺諫,則非特是非混淆而已,國是亦自此大毁,公論自此又爲杜塞矣。若爲言官,則言雖逼於人言,人言若非,則何有嫌於人言,而不盡陳其所懷乎?勿辭而盡其職,此其時也。」史臣曰:「梁淵、朴世蓊之外,皆是黨於安老者也。自此屢起大獄,少有猜嫌,構虛殺害,人皆畏其勢焰,莫敢開口。臺諫四啓辭避,不允。」

10月25日[编辑]

○乙巳,臺諫合司啓曰:「臣等今方被論,決不可在職,然上敎丁寧懃懇,臣等雖勢不可行之,所懷不可不啓,故昨日已略書啓,然許多臺諫,各有所懷,豈能一一盡爲書啓?又何能一一書諸文字間乎?請親面對,各陳所懷,然後欲決去就也。且聞弘文館直提學金銛、修撰金萬鈞,自聞六曹之啓後,便生邪議曰:『沈貞、李沆之爲竄逐者,士林爲安老之地,於本館一會之中,公然大唱。』云。是必陰結竄逐之權奸,顯擠士林也。大臣六曹所啓之事,多有可啓之言,故昨日大槪已啓之,然有未盡之意,請今日面對,然後以盡啓之。」上曰:「予意,臺諫咸知之,臺諫之意,予亦知之矣。卽當親對焉。」上御思政殿,沈彦慶曰:「臣等見近來之事,大臣六卿,若論金安老之事,則只論安老之事可也。何必兼攻臺諫乎?近來士林之禍極矣。或指曰光祖之黨,而不售其說,則或曰安老之黨如此,邪說紛紛不靜。士林存亡,宗社安危,至爲關係。近聞有飛語往來曰:『臺諫將欲駁左相李荇。』云。此實虛語也。爲此之術,欲使大臣生疑,而生事於朝廷也。臣等聞此言久矣。將欲上箚子以啓達,而第念浮言,自古有之,恐反爲謀術者之所陷,故未果也。又聞大臣,去九月初十日,欲論安老事,領相鄭光弼曰:『與同僚共議啓之可也。』云,故其議不能行。今之大臣之啓曰:『待其有啓之者,而無啓之者,故不得已啓之。』云。若論安老之事,則只可論安老之事而已,又何必有如彼之說乎?其後六曹亦曰:『持公論者,有所難而不啓。』云。斯言至爲關係,此皆飛語所致也。曹斷商入直都摠府,請諸六卿曰:『將有議事。』云。他六卿則或以武藝都試事,坐訓鍊院,而惟兪汝霖戶曹判書自其家仕進,中路承其招,入都摠府而議之。爲此之術,乃欲謀陷士林也。冒安老而兼攻臺諫,其爲謀術,至爲大關,故臣等願爲上達下情,盡其懷抱,然後決爲去就也。」權輗曰:「大臣以安老之事,待啓之者而無之,故啓之云。六曹曰:『持公論之人,有所難而不啓。』云。是必惡臺諫而欲杜塞言路,與其同志者,共謀之術也。臣等方爲被論,自可退去,然其事之所關重大,而失臺諫之體反輕,故敢啓之,而上敎又曰:『盡其職,此其時也。』臣等不勝感激殞越,又欲面對而請之,則乃命許之,尤爲感激。咫尺天顔,當罄盡懷抱而啓達,有何隱諱不啓之事乎?但恐言訥計愚,不能悉情以啓之也。然其大槪,則沈彦慶已悉陳之矣。但我國家,自丁亥年灼鼠之變後,朝廷之間,議論岐而二之,得罪宗社者,以朴氏爲他日之地,然其爲謀者,或罪或死,罪者沈貞、李沆也,死者金克愊也。而餘類尙存,欲逞其奸,則無可托之辭,故乃曰光祖之餘習未絶云。然終不能以威勢,掩其公論焉。其後沈貞、成世昌,亦結如李長吉之兇徒,以爲腹心曰:『今之爲黨者,有幾人乎?若先除去頭頭人,則吾謀可濟。』適成世昌得罪,則兇謀未成。如此事,自上所洞照也。安老之放還也,有嫉其安老者,以安老爲冒謀陷士林。此事在成世昌之時,方有之而未成。其後射矢掛榜時,以安老爲魁,列書士林若干人名。其所爲者,則不可的知之也,然其形迹則已著。近來又作僞言曰:『兩司將駁左相李荇事,朝夕應發。』云。則荇也,惑於奸細者之言,而疑懼焉。或問於兩司之員,則兩司官曰:『此事全無。』云。卽欲以上箚啓之,而反恐朝廷不爲安靜,而陷於奸計,故不爲也。然其彼指李荇也。欲自爲先發也,去九月初十日,欲啓之,而議論極高。鄭光弼曰:『右相入試官,不可不竢其出,而共議之也。』云。其後三公之間,議論亦不一。又其後日,有人曰:『政丞指李荇。則雖泰然矣,臺諫之駁政丞,將不日出之。』使之愈激其怒,乃因誕日中宮誕日。問安之時,乃發啓之。且其六卿之啓,則曺繼商,先招兪汝霖,次請朴壕,而相議曰:『安老之事,政丞已啓之,吾等亦當啓之。』云。則或有言者曰:『臺諫、弘文館當言之,姑俟彼言,而言之何如?』云爾,則繼商、汝霖曰:『何以不啓乎?』或有言之者曰:『更請大臣,然後爲之何如?』繼商、汝霖,乃攘臂主張之,及到政院入啓之時,則曰:『持公論者,有所難而不啓。』云。則或曰:『此說,乃吾等非初所議之言也。』云,則繼商强使言之矣。繼商乃李沆之妹夫也,汝霖亦荇之四寸妹夫也。是皆一家之所議也,非公論也。安老實若有罪,使之死可也,使之竄謫亦可也。自上可以處之,有何難之事乎?安老,久仕於朝廷者也。往來所爲,無改行與否,則臣等未知也,安老之取信於士林,亦未知也,如安老者,不容公論,固不足道也。假令有賢臣,而爲大臣六卿所嫉,不分是非,而論啓之,則雖分明正直之人,殿下其何能庇護一臣之賢者乎?往者趙光祖被罪時,朝廷宰相、臺諫、侍從人及至於儒生,咸聚闕庭,皆曰:『光祖等無罪。』云。足不旋踵,更言曰:『光祖等有罪。』云。一日朝夕之間,人心之不同如此焉。安老之被罪也,臣適喪父在外,故未能細知也,然今以此事見之,權勢之無所不爲,而亂亡之禍起矣。然則殿下雖欲善爲治之,亦何能爲乎?且聞弘文館所爲之事,至爲可笑。弘文館若爲是非,則或是或非可也。今聞金銛、金萬鈞曰:『沈貞、李荇事,皆爲安老之地。』云。夫弘文館,乃經筵官也。上之待之甚重,則安有如此之言乎?此必陰結權奸之術也。成世昌之謀未遂,而又有掛榜之事掛榜之後,復有如此所啓之言,此非爲安老而發也。臣不知國家之事,終何如也。是皆天鑑洞照,臣若不言而自退,則是負朝廷也、負國恩也。臣何忍不言其所以然乎?」上曰:「國勢是非已定,則不可搖動也。大臣若自爲計謀,則果爲非矣。予意以爲,大臣則無心,而必有奸人,作爲飛語也。然則可推其人,而痛治之矣。大臣則安有謀害臺諫之意乎?自古大臣,無攻臺諫之時。」權輗曰:「形迹已著。」彦慶曰:「自上問于李荇,則自然知其人矣。」飛語之人。權輗曰:「聞沈彦慶、金希說、許沆等處,皆來問之云。臺諫欲駁李荇事也。梁淵曰:」六卿之人,若不合於職任,則何待臺諫有先啓,然後大臣乃可爲啓之乎?今者大臣之言曰:『無啓之者,故啓之。』云。是兼斥臺諫也。曺繼商以一人所誤之事,爲啓之曰:『持公論者,有所難而不啓。』云。臣立朝不久,安老之善惡,未能詳知,然若不善之人,則人皆知之也。其初放還也,可給職牒之語,人皆有之,無乃以此爲有情,而不啓乎?爲此之言,尤爲未安。「金希說曰:」大臣只以金安老事啓之,而臺諫未及察之,則自然亦爲所當察之事也。今之言曰:『待其言而不言,故啓之。』云。六曹亦曰:『持公論者,有所難而不啓。』云。安老雖得罪於朝廷,然其所以得罪之實,臣未能知也。但以事見之,旣與朝廷,共議罪之,而卽爲敍用未安,故臣前爲臺諫時,累日論啓之。若安老近日,亦有所誤,則安有不啓者乎?「朴洪鱗曰:」安老之得罪朝廷事,臣旣未能詳知也,其放也,臣又以父母之喪在外,故亦未知也。然大臣以爲無情,故敍用焉。其後臣在臺諫之列,以爲朝廷所非之,今不可速敍,故論啓之。今者安老所誤事,則未知也,如知其非,臣雖萬死,安可不言乎?沈貞、李沆,盤據權重,故欲爲攀附者,失志怏怏,日夜窺伺,造作飛語,若持公論言之者,則謀欲擯斥,而無其術,則或指爲光祖之餘習云,又未售其術,則亦目之以安老之黨,欲以一網打盡。其意以李荇爲斯文宗匠,而大臣也。且自前日愛士林人,故使爲惑之以搖動云。然臣等以爲,李荇雖聞之,何有作事也?近來朝廷,稍似安靜,則兇徒以爲失計悶悶,托以安老之事,乃敢恐動之,然與光弼議論不一,故不卽啓之。但大臣之心,不必欲害士林也,祗爲飛語所動也。六曹判書,攻臺諫之事,若在前朝衰亂之時,則未之知也,我朝安有如此之變乎?若論安老,則只論安老之事可也,不必兼攻臺諫也。六曹之中,或有悔之者曰:『爲奸人所誤,如此爲之。』云。繼商或聞見於臺官處,而欲依安老事,攻擊臺諫,如此弊習,臣不知所以防之也。機關甚重,故不忍泯默,敢啓也。且聞直提學金銛、修撰金萬鈞,咫尺天顔,便生邪議,乃於本館一會之中,大唱曰:『沈貞、李沆見逐事,爲安老地也。』云。爲此之謀者,欲還貞、沆,而爲他日自謀之術也。「蔡無斁曰:」事之是非間,被論於政府六曹,自可辭避,不可論事,然此事機關甚大,若以爲潔身而自退,則是乃負朝廷也。大抵自丁亥年以後,朝廷間是非,岐而爲二。安老實有重罪,不可免放,則當其時也,大臣啓之可也,若臺諫黨安老而不言,則亦啓之可也。或使之死可也,或使之竄可也。何有不可之事耶?今者大臣曰:『待其言而不言,故啓之。』云,六卿曰:『持公論者,有所難而不啓,故啓之。』云。安有如此驚愕之事耶?大臣之中,其議亦不一,中間有一奸人,欲擾亂朝廷之公論,先使大臣之心,爲疑貳,故其於李荇處,以臺諫將有攻擊之言,言之,則荇之婚家張玉,以此或於沈彦慶、許沆等處,言之曰:『聞臺諫將駁左相云,信有是耶?』沈彦慶、許沆曰:『萬無是理。吾等初聞此語矣。但不知何如人,作此飛語乎?』曰:『六卿已上崇品人也。』云。以此方其時也,李荇移病不仕,幾一朔云。其後繼商,又問於執義尹安仁云:『大臣臺諫之中,安有如此之事乎?』臣等聞其言,卽欲爲上箚論辨,恐爲陷於奸人之術,未果也。但大臣以安老之事,兼攻臺諫,亦安有如此等事乎?然其大臣之中,意亦不同云。六卿之間,議論亦不一,而惟曺繼商先入都摠府,兪汝霖仕進其司,而路中承招入來,朴壕刑曹判書坐於本曹,聞其招,而入來議之,然其議之之時,議論不一,或有勉從者。及到政院入啓之時,尹殷輔爲之長,故只以安老事,論啓之,則繼商從傍促迫殷輔曰:『持公論者,有所難,而不啓事,不可不啓。』云。殷輔以其初議之所不言,故欲爲不啓,則繼商促迫之,强使之啓也。又聞洪佑世假夢,言之曰:『臺諫全數見遞,政丞一人見遞,而尹殷輔爲政丞,其父景霖,爲兵曹判書,承旨一人亦遞。』云。以此見之,佑世亦必前知此事明矣。且佑世往江西,訪見沈貞,此事亦必聞之於沈貞處矣。大抵沈貞歸平安道,李沆在咸鏡道,兩奸各據西北,其爲所附者,亦多在於朝廷,朝廷之事,必爲交通窺覘矣。今此飛語根因,若問之於李荇、張玉,則自然現其人矣。且弘文館於臺諫之事也,未能分明知之,而直提學金銛、修撰金萬鈞,在本館一會之中,公然大唱曰:『沈貞、李荇無罪,而爲安老之所逐也。』云,則其同官南世健、成倫曰:『如此之言,何以發之?』金銛又欲以黃士祐,爲不能言也,先以安老之四寸,托以抑之,使不得言也。安老於臣,亦五寸叔母夫也。然若事有重大,則雖同生兄弟之間,何諱之有?士林若爲安老而逐貞、沆,則臣等當服厥罪,萬死猶輕矣。自古欲除士林者,必托以言之,以售其術也。以此近來,或指曰光祖之餘習,或指曰安老之黨,是亦猶宋朝洛黨、蜀黨之說也。黨之爲名,非朝廷之福也。諫官雖有過中之事,而大臣亦不無未便之心,然優容而待之可也。況六卿安有如此事耶?自古無公論,然後國事非矣。且六曹豈同爲一心乎?金銛、金萬鈞所爲之事,其心未可知也,雖下獄推之可也。事關宗社,故不敢不啓,如此事,自上不可遲疑,而亟示好惡,以定人心可也。「沈彦慶曰:」臣與張玉爲交友,故以臺諫,欲攻大臣事,問臣,則臣答曰:『安有如此事也?』云。「

金亹曰:」常時出入侍從之時,則只擧其一事,而啓之矣,今則願以平生懷抱,盡爲啓之也。近者是非,岐而二之者,自灼鼠之變,而肇之,自上亦曾洞知之矣。然臣則其時在喪,故未知也。其後爲臺諫,則細知其事也,其附朴氏者,若金克愊之徒是也。如此之徒,以安老爲惡,而兼欲陷害士林。且安老之被謫也,臣爲翰林之時也。然不知安老以何罪,而竄逐也。但聞自上所不言之事,言之,故得罪云。是只以金楊震之事也。其他誤國情狀,則臣未知也。但其後,大臣以爲可放也。故放之。近者亦或有言者曰:『此沈、李之黨也,彼安老之黨也。或是或非,造作飛語者,是乃亡國、喪家之機,幸上志堅定,故安靜矣。且大臣六卿,如有所啓之事,當以昭明正大之事爲之。如此之事,一爲開端,則恐於國家,將有大事,所不可忍言者也。大臣以臺諫雖有誤事,顧以攻臺諫,有所不可者,故或有容忍,而不言矣。安有以六卿,攻臺諫者乎?大抵近來之事,使上不知,而在私家自爲議之,由微徑而曲爲之者如此。其爲弊習,甚可懼也。臣願自上,洞照其時事,而敎之曰:『貞、沆是也,安老非也;或安老是也,貞、沆非也,使是非昭然辨之可也。今者旣以貞、沆爲有罪而罪之,則反以彼指沈貞、李沆也。爲是,而以此指安老也。爲非而議之,爲此之計,必欲朝廷擾亂也。今若自上,只聞臺諫之言而已,不爲痛治大懲,則恐將有不測之大變也。臣等豈以安老爲善,而惜之者乎?大臣六卿,亦豈自言耶?其間必有搖動,使之爲亂者也。臣意以爲,使朝廷大會于闕庭,廣議而大定是非,則如此之事,自然可無也。金銛、金萬鈞,居侍從之列,亦爲如此言之,安有如此事耶?須明正痛治,使是非歸一可也。不然,家家異說,人人互議,相爲是非,則國家何時而定乎?然聖鑑洞照,此臣等之所以爲恃也。若偏信一邊之言,則士林滅矣。士林滅,則國家又從而亡矣。臣願自上,愼勿聽一邊之言也。如此大事,不可遲留不斷也。今日內,急急速定可也。若得罪人,而痛治之,則是非何難定乎?今若卽招大臣,而問之曰:『如此之議,出自何處。』云,則當自直啓之矣。何有隱諱之理乎?近來朝廷,無全人者,以是非不定故也。若同心一力,使是非混歸于一,而莫敢有異,則何患乎國家之不安乎?「上曰:」放安老之時,與大臣議而處之。近間有如此紛紜者,必飛語爲之動也。「許沆曰:」自古用人,在士林與宰相而已。頃者光祖之輩,雖名爲士林而然,其所爲之事,甚誤而亂政,故其後,大臣或曰:『吾見士林,皆是光祖之徒也。』丁亥年朴氏之事,李沆、金克愊,據權用術焉。沈貞則其時,憾於未卽爲政丞,懷憤怏怏,及爲政丞,則內懷奸謀,而陽尊士林,或爲媚說之。其後三奸朋結,相宿議事。爲此之謀,非徒有危於東宮,亦將必危宗社矣。以此士林之中,亦有攀附者,如趙宗敬之徒是也。三奸謀欲除去士林,嗾沈貞勸之,則貞曰:『余於己卯年之事也,已爲之,以此人皆以我非之,姑待成世昌之來而爲之。』云。李沆之被罪事,非徒受贓也,以其突入君上之前,爲人臣所不忍爲之事,故得罪者也。幸蒙天恩末減,得保首領矣。其後張榜鍾樓,列書侍從之名,而臣之名亦書之。邇間有飛語曰:『臺諫欲攻李荇。』云。荇之婚家張玉,於臣,亦三寸姪女之舅父也。一日語臣曰:『吾聞兩司將攻左相,然乎?』又曰:『吾聞有一人曰:「貞、沆若在,當以我爲薦相。」云。』其後臣,又聞安老與李荇有隙,相爲移病避入。又其後也,荇欲以安老爲首,兼欲攻擊臺諫數人,則鄭光弼曰:『與同僚共議爲之可也。』李荇掉頭攘臂曰:『吾當獨啓之。』云。其後也,張順孫謂李荇曰:『當安老之放還也,君爲二相,而何不一言耶?』云爾,則荇也不答云。李荇,斯文之倚重者也。前日沈貞之議成世昌之事也,貞則以世昌之議,爲是云,荇則以爲:『弘文館攻臺諫之意,則未知也。』云。故士林爲李荇甚重之。其後人有責李荇者曰:『君何逐二,沈貞、李沆。而入一乎?金安老。』則荇也遂有疑心。又其後也,荇聞己卯餘黨,將欲攻擊之言,然徒聞其說之紛紜喧播,而未能詳知也。近來又聞飛語,然後乃甚劫惑,恐其禍起,卽與曺繼商,相議啓之。張玉曰:『作飛語者,必六卿以上之人也。』且李沆疏章事,李荇亦知之。李沆以忠州妓燕雙飛爲妾,而率歸謫所,其爲不敬大矣。士林雖今明日死之,安忍不言乎?若以爲潔身而退去,則其爲保身之計,則可矣,其爲國家,則何如?繼商之所啓,持公論者,有所難而不啓云者,乃其初與六曹不共議之言也。及至政院,乃迫促尹殷輔,而爲之說也。士林之名,豈獨指年少之人而已?近來則宰相多術,各以所知同類之人,爲之士林云。安有如此爲之乎?今若不定是非,則必以敗士林爲倖,而彼之同類者得志矣。鍾樓掛榜之事,臣聞之,乃沈思順之手筆也。其榜文,有人至今藏置之不失云。今若推之,則可得矣。其榜文,書蔡無斁之名,則乃不避御諱,天地間,安有如此兇慝之事?思順之筆迹,今在左右,諸臣孰不知見乎?思順至今一不往見其父。父雖如共工、驩兜,爲其子者,豈可以其父之惡,爲不父其父乎?不覲其父,而在此所爲如此,其爲兇計,亦可知也。今者李荇所爲之事,至爲非矣。六曹弘文館之攻臺諫,自古所無之事也。況臺諫進退,非中書所爲之事也。近來趙宗敬等,爲人主耳目,而趨附權門而不愧。彼雖見利從之矣,以其氣節而言之,則安有如此事耶?此必欲使士類殲滅也。且弘文館辭免事,至爲可笑。又聞金銛、金萬鈞曰:『沈貞、李沆被罪之事,乃安老之術也。彼有何罪?』云,則南世健、成倫曰:『是何言也?』仍止之不得,爲語未畢,急於夕講之迫,而出來。如此之人,不可只罷其職而已,當大治之可也。李荇每以被罪人,擧名而啓之曰:『臣未知也。』云,又以洪佑世之微者事,擧名啓之,至爲非矣。射矢闕門及張榜鍾樓之事,形迹已著,然其人物進退,自上洞照,而爲之而已。若以臣等爲安老之黨云,則臣當決身待死矣。「朴世蓊曰:」以臺諫之體言之,則當其平時,被論於朝廷,而不可一日在之,今則所關甚重,故請爲面對矣。今者之事,乃古今所可驚駭事也。國家命脈,只在士林而已,士林一亡,則國家又從而亡矣。今者目之以安老之黨者,欲陷害士林之術也。大抵臺諫,亦豈無所失?然言逼則雖大臣,不言其失也。若六曹,人人皆爲攻擊,則爲奸者行其術,而公論泯滅矣,宗社之危亡,亦從而判然矣。今雖以安老之黨言之,然其安老之事,不容於公論,人皆知之,士林亦安有黨於安老者乎?大抵謀欲陷害士林者,不以黨名目之,則雖能得行其術,所陷者不多,故必爲之目其黨名,然後其爲一網打盡之術,乃能行之矣。六曹會啓所謂:『有所難而不啓。』云者,乃初非共議之說也。方其入啓之時也,繼商促迫尹殷輔,使爲之啓,則乃不得已爲之事也。然其是非好惡,自上堅定,然後朝廷不爲搖動矣。其餘許多事,左右皆已盡啓之,故臣略啓之如此耳。然自上更加堅定,幸甚。「金亹曰:」使好惡是非大定,而得其罪人可也。如此大關之事,自上徒知之而已,不爲大定大懲;則國家必爲禍敗矣。雖定,而不爲速定,則外議尤爲洶洶矣。「上曰:」臺諫所爲之事,不爲非也。故不遞之矣;不須更爲辭免。「梁淵曰:」凡議論,若言逼臺諫,則爲大臣者,見其終始,然後啓之,猶可也,卽爲啓之者,欲不失其機也。其所謂有所難,而不啓之言,乃尹殷輔之所不言,而繼商急急先言之,至爲有弊。沈貞、李沆之得罪,雖愚夫愚婦,皆知其公論,而金銛、金萬鈞曰:『貞、沆之被罪,爲安老地。』云。金銛以直提學,乃敢如此言之,金萬鈞雖新進,亦豈不知朝議乎?然而敢爲是說者,必欲陰附權奸也。以士類,大唱邪說,至爲有關。臣雖不親聞之,然玉堂之言,豈爲其虛語也?沈貞、李沆之事,非徒有累於一身,欲陷士類,形迹已著。若上志不堅,以彼爲無罪,則其後日朝廷之禍,可勝言哉?「許沆曰:」沈貞、李沆,今若還來,則非徒有憾於一身,抑亦有口不可言之事多矣。今者李荇所爲之事,至爲非矣。彼以私交爲重,而以國家爲輕也。如金銛、金萬鈞者之類,尙亦濫居侍從之列,敢言其如彼邪說,不祥莫大焉。士林之名,非自光祖始之,其來久矣。若光祖者,乃亂政之徒也。自上亦曾知之矣。況朝廷間,雖以朋友相許,其情則不能知之,故如趙宗敬、李彦迪者之徒,雖名爲士林,而見利則變。臣恐自上視臣,如彼者之徒也,不勝靦然。金銛、金萬鈞,居侍從之列,所爲如此,名雖士林,其實則非也。沈思順,乃李蘋之壻也,而蘋也,亦荇之四寸也。思順又受業於荇之門下,豈無相與者乎?「權輗曰:」李荇識見不篤,故所爲之事,多有非矣。且族大、宗强,而亦莫之謹愼者也。「蔡無斁曰:」朝廷之間,宗强、族盛,莫如李荇之家,曺繼商之謀,皆是一家之議也。金銛、金萬鈞,雖居侍從之列,所行如彼其無狀,豈以此爲士林乎?乃國家之蟊賊也。「沈彦慶曰:」君父之前,安有一事敢爲隱諱之理乎?張玉來臣家,語臣曰:『臺諫欲攻左相,然乎?』「許沆曰:」張玉語臣曰:『吾聞有怪異之言,臺諫將攻左相,然乎?』臣答曰:『安有如此事耶?』又曰:『有一言,公能知否?』臣曰:『有何言也?』玉曰:『有人云:「當時士林,皆爲安老之黨也。」其人又曰:「沈、李若在,當以我薦爲政丞矣。」』其後見朴世蓊,臣以此言說之,則世蓊曰:『吾亦聞此言,但不知其人也,崇品之人,爲此語事,聞之也。』云。「金亹曰:」朴洪鱗爲臣言之曰:『無乃欲陷士林者,爲此說,使大臣爲之生疑乎?』「無斁曰:」頃者仕進憲府之日,臣與沈彦慶、朴洪鱗,三人同坐。彦慶顧謂曰:『近來有飛語行矣。昨昨夜,左相切近人,來家曰:「我聞臺諫欲駁左相,然乎?」彦慶曰:「此豈卑職人所言也?必位高者之言也。」私相言之。』云。「金希說曰:」臣在家時,不記日,張玉乘夜來言曰:玉乃希說三寸姪也。『近聞臺諫,欲駁左相,斯言然乎?』臣但聞其言,而不聞其他語也。「上曰:」金銛、金萬鈞,居侍從之列,遽生邪議,當推問而治罪可也。「許沆曰:」出二入一之言,成倫更問之,則乃沈貞、李沆與金安老事也。「云。無斁曰:」沈貞、李沆二奸,蒙天地好生之德,減死而在彼遐方,臣恐不測之禍,迫在朝夕也。「許沆曰:」如曾經政丞與宰?圖喜浀則當杜門謝罪可也。聞李沆流配時,乘轎往之,又宿各官東上房,而咸鏡道觀察使韓亨允曰:『我則不可以轎軍,許李沆者,爲朝廷未安。』云。其時押去都事,反如李沆之中房,何有詔獄之嚴乎?且洪佑世,乃景舟之姪也。士林以此尤爲疑懼矣。李荇見李沆之疏,而不啓之,至爲非矣。荇也招李沆之子守弘曰:『聞汝父之妾隨歸,然乎?』侍呼曰:『不知去處。』云。荇曰:『必隨往矣。然則事不好矣。』云。臣家世蒙上恩食祿,臣之祖許琮,亦爲政丞。以此聞先世之事詳矣。爲宰相不可不愼。「蔡無斁曰:」凡朝廷大事,李荇皆主張之。「云。權輗曰:」臣所懷,皆已上達矣。但臺諫不能盡其職而行之,恐後世有輕臺諫之弊也。「無斁曰:」臣聞祖宗朝,亦有被論,而行之之時,但不知彼時,被論而行之也。以爲議之何如也,然被論則不可在職。請遞。「世蓊曰:」臺諫雖被草澤迷劣之議,不可在職。況被朝廷之論乎?在職論事,至爲未安。以臣計之,遞職爲當。「權輗曰:」如此事,恐自上不得聞之,故請爲面對,而各陳懷抱耳。然是非好惡大定,則事歸于一矣。「梁淵曰:」臣與李荇、曺繼商、金銛,皆是妻族也,然乃疏族也。雖切親,豈可以此少有私念乎?但其連族之事,不可不上達,敢啓之。且臺諫如此被論,則當含默退去,而如此啓之者,似異於臺諫之體。若速遞臣等,以他臺諫爲之,則亦豈不知公論乎?「上曰:」近來欲斥去臺諫之際,若遞臺諫,則是非何有定乎?「世蓊曰:」上敎至當。然是非間被論而不可在職,遞之可也。「辰時入對,申末乃退。

○弘文館副提學黃士祐等上箚曰:

伏以,安老之事,政府六曹相繼以啓,兼攻言事之人。臣等以爲,安老近必有大失,而在持論之列,心不自安,辭避之後,以爲公論而啓之,及今聞之,駁安老之意,豈以爲一安老哉?欲啓釁端,生事朝廷,陷害士林,臣等不覺寒心。國家安危,士類存亡,皆決於此。伏望明燭邪正,以定是非。

傳曰:「大臣以安老事啓之後,臺諫辭免焉。今日面對聞之,則大臣雖無心啓之,然其欲托安老,而爲搖動者。予欲推之。」

○傳于政院曰:「沈貞、李沆,在朝則必以我爲薦相云者,張玉必知之。卽招張玉問之曰:『汝則無罪,卽以其人之名言之,不直言之,則終必有難之事。金銛、金萬鈞,大唱邪議,必有所以,依臺諫所啓,下詔獄推考。洪佑世托夢爲政之事,及往還江西,尋見沈貞謫所,亦有其情。沈思順張榜鍾樓之事,若如匿名書,則不可推也,此則思順筆迹,明白云,而不覲其父,敢爲如此之事,必有兇謀。幷以此下詔獄推鞫。」

○臺諫啓曰:「臣等所懷,已盡啓之,然天語丁寧,故不敢更辭。左議政李荇,惑於兇邪之謀,疑其實有駁己者,生疑士林,大失大臣之體。不可在輔相之位,請遞。工曹判書曺繼商,憑藉李荇之勢,欺誑六曹,唱率陳啓之時,托劾安老,兼斥臺議,陰陷士林,邪慝無狀,請亟竄逐也。」傳曰:「李荇、曺繼商事,予皆聞之,然李荇則無心,而其間無乃有讒間者耶?推其讒間人,然後遞李荇之職似可。曺繼商卽請六曹事,未可知也,抑無乃預請之耶?竄逐宰相,亦爲非輕,不允。」臺諫又啓曰:「夜深留門,至爲未安,然機關甚重,故不得已更啓。此人等於面對,已盡啓之,更無加察之事,請勿留難。大臣進退,不可遲疑,機關甚大,故雖夜深,不得已更啓,以待決斷之命。」傳曰:「李荇爲他人所誤,然在具瞻之地則不可,故遞之。曺繼商事,今以讒間之人推問事,已爲下敎。彼亦乃崇品之人也云。繼商雖不無其罪,罪有輕重,竄逐無乃過乎,不允。」

○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張順孫啓曰:「國家之事,若昨日計之,而今日卽啓之,則似不可也,臣等議論此事久矣,適爲啓事之際,仍啓之矣。若其平心聽之,則何不可之有?然言官以指屬言之,臣等不可在職。請速遞。」傳曰:「言逼臺諫,故臺諫累日辭免,非論大臣也。今聞臺諫之言,朝廷多有驚愕之事,卽欲引見,須於閤門外待命。」上御思政殿,顧謂光弼、順孫曰:「近來朝廷,多有非事。大抵國是已定,則固不可搖動,搖動,故如此紛亂矣。此事,大臣不可不省察之也。近來以安老事,大臣啓之,此則當矣。然以此讒於左相之人,有之云。推之則自然知之矣。」光弼曰:「國是之定不定,臣不得聞見,故未之知也,然臣以物議啓之。大抵所啓之事,各以所聞啓之可也,則大臣雖先啓之,可也,臺諫雖先啓之,亦可也。臣與李荇,同辭啓之,而今反以李荇爲非也。又見弘文館箚子,依托安老事,構陷士林云。此朝廷之大事。如此之時,臣言之至爲甚難。自上下問,而不言,固知其不可也,然所啓事不當,故不言矣。紛紛啓之,則自上亦必非之矣。」上曰:「弘文館箚子,非以論安老事,爲非也,以陷士林事,爲非也。」光弼曰:「臣所啓之事,不可煩達,然自九月初,有此議,非於此時,卽出此議也。安老之被罪也,非臣在政府時事也。但見放而卽敍六卿,似爲不可,故啓之也。獄事之至於如此,臣等初未之料也。」順孫曰:「上敎至當。國是已定,而如此紛紜,果爲不可也。然有事則大臣臺諫,或先言之可也。」光弼曰:「以此爲傾陷士林之說,乃衍語也。如此言,未知其意也。臣所議之事,更啓之,至爲未安。」云,言訖而退。

○成均館學官張玉,來政院啓曰:「今月初日不記,臣婢子於盲人孝明家往來云:『孝明家,兩班二人對坐,與孝明相語曰:「臺諫欲駁左相李荇。」云。』孝明語婢子曰:『臺諫欲駁汝上典婚家左相,汝知乎?』云。此語迷劣婢子傳之,故不信也。承旨許洽,亦臣之婚姻家,故臣往其家,則許洽不在,而其弟正言許沆,到洽家,臣與沆談話間,問曰:『兩司欲駁左相,然乎?』許沆答曰:『萬無此議。必飛語也。我亦曾因他人,三度聞此語也,有何人,造作如此語也。朝廷國是已定,必是有識者,欲爲生事,作此語也。』臣答曰:『此言雖浮,而非輕,必是鼓動大臣臺諫者,所爲也。』相與坐話。沆曰:『幾箇人如是造言乎?吾亦疑之矣。』臣曰:『疑是與沈貞、李沆親厚者,欲爲生事,作此語也。』臣後數日,到友人家,偶然見大司憲沈彦慶,談話間問曰:『兩司欲駁左相,然乎?』沈彦慶曰:『萬無此議。此必飛語也。』臣答曰:『曾見正言許沆,沆曰:「已聞此語三度也。」公不聞乎?』彦慶曰:『我則未聞也,驚駭。』云。」傳于政院曰:「張玉處更問可也。盲人家所聞之言,乃不實之語也。但許沆曰:『六卿以上崇品人。』曰:『若貞、沆在朝,則當以我薦相。』云。此人誰也?雖言之,於張玉,何罪之有?其以所聞,直言之可也。今不直言,則當下禁府而推之。」許沆又曰:「問諸張玉,則必不隱諱云。其速直言。張玉又曰:」此事臣非的聞某人也,與正言許沆,議此言之時,沆曰:『聞此言於三處,有幾箇人,造此語乎?』相與疑計之際,臣平日,因士林間,聞金克成與沈貞、李沆親厚云,故臣疑之,不爲擧名指的言之,只言六卿以上崇品人所爲也。此言更問于正言許沆,則可知也。「傳曰:」張玉所言事,知道。臺諫以爲:『崇品人所爲之事也。』云,則不知何人也,今知其名,依臺諫所啓,下詔獄推之。「傳于政院曰:」金銛、金萬鈞、洪佑世、沈思順等,下傳旨後推之,則事必緩慢,先奉傳旨,而卽爲捉囚可也。事關重大,故如此傳敎矣。「

○下左贊成金克成于義禁府。

○左議政李荇免。史臣曰:「臺諫與弘文館,初因政府六曹之言,避嫌數日,乃請面對言,宰相欲害士林。正言許沆,涕泣請罪,以激上怒,故有是命。初安老之還,鄭光弼執不可,李荇以爲安老必悔過,今雖放還,亦不大用,不執之。光弼不敢違荇意,至是,安老深結張順孫,又多樹其黨於臺諫、侍從,將有大自用之計,荇始憂之,乃與克成、汝霖,議復去之。張玉與荇爲婚家,而許洽之女,爲玉子婦,洽與沆因玉家,審知荇意,得先事而發。弘文館上箚子,論荇等謀害士林,克成竄外,汝霖削職,荇亦左遞,不久而竄。克成等下獄之夜,有人射矢兩司門。人言沆等自爲之,使若助克成等者所爲,以眩亂上心也。沆等之術,多如此。」 ○傳旨曰:「弘文館直提學金銛,修撰金萬鈞等,以陰結沈貞、李沆,館中議事時,便生邪議,以爲沈貞、李沆,以無罪,被罪竄逐,專爲金安老之地,公然大唱,動搖國是事。上護軍沈思順,以前日張榜鍾樓,臺諫、侍從出入人員姓名列書,以至直書御諱。思順筆迹明白,作爲榜文,謀陷士類事。學生洪佑世交結,得罪朝廷,江西竄逐,沈貞,潛相往見,夢中,臺諫全數及政丞、承旨各一員見遞,尹殷輔爲政丞,其父京霖爲兵曹判書,構虛,必有情由事。左贊成金克成,臺諫欲駁,左議政李荇,朝夕將發云云。金安老放還之後,欲憑安老,一網打盡士林,作爲飛語,使大臣疑貳,激怒生事,朝廷必有情由。推考事,下義禁府。」

○日暈。

洪佑世供云:「臣與沈貞,本不相知,無交結之理,遠路往見,其理萬無。自夏及秋,腰疾得發,不出門庭,去八月初六日,以作田之地番審事,與隣居鄭惟沈,一時下歸黃海道長淵,得病久留。九月初一日,鄭惟沈一同,還發海州地,尹攴孫家,同宿留三日,到海州官奴連山家止宿,鄭惟沈,則海州農舍仍留。臣因病留二日,初八日宿靑丹驛,初九日延安府內名不知人家止宿,初十日金郊驛止宿,十一日開城府城內人家止宿,十二日馬山驛子申石家止宿,十三日到京前,病大發,二朔至苦痛,醫員盧漢明、朴世擧等處問藥,至今臥痛。江西下去沈貞相見之理,專無。臣數月病臥,氣力虛弱,夢寐間,歸領相家錄事,納名入謁領相曰:『今日有命牌,則當詣闕。』云。錄事出去後,領相私自語曰:『今日若有政,則臺諫無乃遞乎?承旨一人亦必遞矣?政丞一人,意亦見遞矣。若遞則誰其代之?必尹殷輔爲之矣。然則爲兵判者誰耶?』顧見我曰:『汝父爲之,則好矣。』云。聞此言,下直之際,夢覺。翌日隣居孽六寸李彦國,問病來到,談話間,夢中之事開說,彦國答曰:『夢見大人,必有喜事。』云。構虛造語,眩惑人聽,欲逞兇謀,萬無云。」

10月26日[编辑]

○丙午,陰霧四塞,咫尺不辨。

○傳于政院曰:「昨日面對,各陳之矣,無遺書啓可也。」

○政院啓曰:「今者張玉來言曰:『昨日下問之時,所啓之事,多有未盡處,故今欲更啓』云。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如欲更言,言之無妨。」張玉乃啓曰:「昨日下問之事,乃是飛語,而不能得知其人之名。曾與許沆論話時,相與疑計,不是指名矣。上問之時,以許沆所啓,六卿以上之人,問之,故臣遑遽中,與許沆,以疑心論話之人,啓之矣。及退家相問,則臣壻李元祿,語臣曰:『兪汝霖,到父李荇家,說曰:「金安老門戶如市,多有誤事。」不可不啓。不啓則有物論矣。』云。臣得聞此語明白,故更啓云。」傳于政院曰:「張玉所言之事,知道。但昨日,許沆曰:『六卿以上之人。』云,貞、沆若在,可以我爲薦相云。以此問之於張玉,則玉以克成言之,然克成之事,似不顯著,而今以此人兪汝霖擧名者,顯然事也。亦以克成推考例,下詔獄推之。」

○下戶曹判書兪汝霖于詔獄。

○臺諫啓曰:「曺繼商忌嫉臺諫之事,當六曹之會,主張而爲之,且持公論之人,有所難,而不啓之語,初不共議,而於政院入啓時,私囑尹殷輔而啓之。情迹昭昭,更無加察之事,請勿留難。」執義吳準獨啓曰:「臣日者,以病不得隨參,且初以金安老,與臣異姓四寸,法當相避,啓事爲難,今則大事多出,非特安老之事,故同辭啓之。」傳曰:「予亦不以繼商爲無罪也。其所爲之事,至爲非矣。但使大臣,搖動生疑,欲陷士林之人,方推之,繼商之罪,比之於彼,則少有異矣。今以繼商竄逐,則治彼人以何罪乎?指金克成。玆以不允。吳準所啓之言,知道。」兩司再啓曰:「曺繼商,六曹所不議之事,自爲主張,六曹所不知之意,持公論者有所難,而不啓之,又自啓之。兼斥臺諫,自有其罪。疑貳大臣,陷害士林者,亦自有其律。豈可預計陷害士林之罪,而低昻繼商之罪乎?以私意攻擊臺諫,是亦陷害士林者也。請亟竄黜。且金安老門戶如市,多有誤事,不可不啓之言,實有此事,則臣等之意,亦以爲可矣。但聞曺繼商,會六曹之時,兪汝霖亦同議主張云。與張玉之言正合,皆是一家之議。以此觀之,政府、六曹、弘文館之意,同出於一家,議論之辭,亦爲同焉。汝霖推考,豈可但以李元祿之語,推之哉?且張玉之許沆處所言,與昨日下問時所啓,不同,今日所啓之言,又與昨日不同。其爲不直莫甚,至爲非矣。請幷推之。且臣等聞鍾樓榜文,在於常人之家,臺中有詳見其文者。持平蔡無斁。若沈思順不直招供,則當以此榜文憑推矣。請推覓公藏之。中間慮有奸術,故請速推來,令前見臺諫,更審其眞否封置,以憑後考。」權輗、蔡無斁、金亹、許沆等啓曰:「聞臣等名在榜文,昨面對時,以懷抱啓達,故不得已啓之,榜文處置之事,則臣等未安,故不敢同辭以啓。」金希說獨啓曰:「臣乃張玉之三寸叔,故張玉之事,不與啓焉。」傳曰:「繼商之事,果爲非矣。然竄逐則過矣,不允。汝霖之事,依啓,與金克成例推之可也。沈思順若不直招,其亦可以榜文,憑考推問矣。張玉又可下獄推之也。榜文在處,亦宜搜取,公藏之也。其餘所啓之事,知道。」臺諫三啓曰:「曺繼商情狀,自上已盡知之,誠以其謀陷士林之罪,罪之,則不特竄逐而已。臣等至爲斟酌,而啓之,其欺誑六曹之意,自上皆可計之。此事同出於一家,其設計,非一朝一夕之所爲,機關甚大,不須遲疑,請亟竄逐。」傳曰:「繼商欺誑六曹之事,不可謂無罪,然其謀害士林之事,不出於張玉之言。曺繼商事,不出張玉之言故也。於宰相之人,不推服,而竄逐,無乃過乎?不允。」

○下張玉于義禁府。

○傳于政院曰:「兪汝霖推考,以臺諫所啓之言,奉傳旨可也。且榜文,宜藏於有司處,然下人煩雜,似爲不可,宜置於政院。若思順不直服招,以其榜文,與于禁府,使之憑考可也。」

○政院啓曰:「榜文,臣等未知所在處,請於其所知臺諫處,密問之,知其所在之家,然後推尋何如?」傳曰:「問之可也。」卽以上敎之意,問于臺諫,則沈彦慶曰:「坐中必有知之者,言之可也。」俄而辟人,使他人不得聞之,惟承旨及史官與臺諫,相聚首,則持平蔡無斁曰:「榜文在惠民署里門家前,常人貴延家。」云。言訖,承旨朴祐以其貴延之名,密啓曰:「推尋榜文事,當以何人遣之搜探乎?敢稟。」傳曰:「其以當直郞官,搜探送之可也。又謂其家人曰:『明知榜文必在汝家,故推之矣。若不出之,終必有大事事。』幷言之。」

○臺諫四啓曰:「曺繼商本不出於張玉之言,而其迹顯著,故臣等請竄逐矣,上敎以爲,大臣不推服以罪之,爲未可云。然繼商之巧計,六曹諸堂上所共知。此非出於暗昧之地,豈有一毫可疑之端乎?如此分明之事,不必推服然後定罪也。且繼商之罪,自犯如此,而機關甚大,不待金克成畢推;然後爲之加減也。留難至此,臣等不勝缺望,請速快斷,傳曰:『曺繼商之事,非也。予亦不以爲是也。但克成、汝霖,則出於張玉之言,故推之矣。宰相之人,不推服,而罪之未便。』云。若有可疑之事,則猶可推服,此則臺諫,以所聞所見啓之矣。其攻臺諫之意,及會六曹,迫促尹殷輔等事,已盡啓之。此朝廷大關之事,臣等意以爲,昨日快從,至二日留難,臣等非徒缺望,恐自上不信臣等之言也。好惡、是非如此,不爲快示,則邪議紛紛益熾矣。如此之時,嚴示好惡,則人心可以鎭定,是非亦可以定矣。大臣之事,李荇之事。昨已快從,而今豈可以一繼商之事,如是遲疑乎?請勿留難。且凡義禁府推事,前此則雖夜半,若見囚者,卽爲推啓矣。以今日事見之,雖今日內,猶可再推,而入啓也。如此機關重事,日晩坐起,至爲遲緩,而其爲不奉行上意,亦至爲非矣。」傳曰:「予豈惜繼商,而如此乎?不允。禁府事,日短,故如此矣。然機關重事,不卽推啓,宜如臺諫之所啓也。今若不推,則彼以爲被論於臺諫,而必不坐起矣。然則事甚稽緩,其令行公推考可也。」臺諫六啓曰:「夜深每爲留門,至爲未安,然所關甚大,又有變故之事,故敢啓之。今聞兩司大門,約書於矢以射云。今日射矢,此非他術,必此時生事者,使臺諫恐動,不敢盡言也。曺繼商情迹顯著,若自上留難,而臣等亦退縮不盡言,恐於宗社,將有大事也。繼商之事,已盡啓之,請亟快示好惡,則奸謀自戢。繼商之罪,自上已知之,而臣等亦非偶然斟酌,而啓之也。」傳曰:「繼商之奸術,則未知也,竄逐宰相之人,事甚非輕,故留難也。且前者,闕門及政府與兩司之門,射矢之事,屢有之,以是議于大臣,則皆以爲匿名書,不可取實,置而不問矣。今者,朝則未聞射矢之事,及夕始聞之,此非夜之所爲,乃白晝之所爲也。爲此者,必今之生事之人,乃欲使朝廷上下,恐動擾亂也。以其書而見之,則可知某者之所爲,而亦可以爲公事也。予見《高麗史》,其時有輦傍流矢毅宗時。之變,彼亦雖不現然某人之所爲也,以其事重大,故震動都中,大爲購捕。今亦每見如此之事,而例諉匿名書,而不推,則非徒奸人得行其術,書諸史筆,傳諸後世,則後之見今之事者,豈以今之朝廷有人乎?此非小民之所爲事也,必欲使朝廷上下恐動也。其匿名書有之耶?以此問于臺諫可也。」臺諫啓曰:「匿名書事,上敎至當。然匿名書,雖父子間,不得相見,而於法卽可燒毁,故今亦已爲燒毁。」因夜深不得待命,而留門,出去,夜已二鼓矣。

○弘文館副提學黃士祐等上箚曰:

國家自丁亥年以後,朝廷之間,議論矛盾,是非不定,爲朴氏者,好生邪議,冀其生事,傾軋言事之人,欲行己志,非一朝一夕。公議不泯;爲邪議者,旋自敗露,沈貞、李沆之得罪朝廷,皆以此也。李荇以當國大臣,㤼於駁己之飛語,先自搖動,生疑士林,從邪從正,已失所守,將焉用之?況大臣於是非不定之時,當以鎭定邪謀,保安國家爲心,而反爲群邪之主,逞憤士類,謀濟胸臆,其心慘酷。若非聖明洞照,奸謀自露,則國家其能安乎?士類其有遺者乎?附麗飛語,構成禍釁者,出於一家。宗强族盛,根據朝廷,略無忌憚,其源皆在於荇,其罪豈止於遞輔相之職而已哉?構成飛語之人,方在推鞫,自有其律。曺繼商,本以憸邪之人,憑藉李荇之勢,主張兇謀,呼集六曹,托論安老,兼攻臺諫,欲以一網打盡士林,可爲寒心。伏望快從公論,竄逐遐裔,以正其罪,以定人心。

傳曰:「今觀箚子至當。李荇以當國大臣,不定是非,反致朝廷如此擾亂,不可謂無其罪也。然荇之初心,何以爲至此乎?必惑於邪議而至此,其情有間於讒惑大臣之人也。遞相而已,何不可乎?然其使大臣惑之,疑貳士林之人,則當自現服罪矣。曺繼商之所以招會六曹,攻臺諫者,甚爲非也,然時不現於讒間大臣之言也。一時宰相,多爲竄逐,豈謂輕哉?予意亦以繼商,不謂無罪也,但竄逐則過也。」

○當直郞官,搜探貴延家,得榜文而來。承旨丁玉亨啓曰:「榜文今已取來矣。」傳曰:「知道。」其榜文,先題其上曰:「經年不雨,川澤俱,民不聊生,救恤事。」榜,又書其次曰:「聖上信用憸小膚愬離間之辯,朝廷失體,將有變亂,而不悟之,故大臣再復進戒,不自覺悟,亦不問所啓言端之實,竟終何保焉?綱常天理,於是乎大毁,陰陽失序,夏月霜雪,黃霧四塞,星辰逆行,朝日竝生,豈無其失,而致然也?大臣非不知政刑之得失,而脅於憸邪之毒,不與六卿共議,庭立而閉口不言,其安能保社稷乎?可惜可惜。今時之責已矣,後世之譏,曷可勝言?且以奸雄締結朋黨,欲報私讎之憤,陰害名士,以樹己威,人莫敢言,可痛可痛。擅弄國政奸慝之魁金安老、許洽、權輗、金微先書亹字,而點抹之,更以此微字書之。、許沆、蔡無斁斁字以當代御諱,直書之。吳潔、李任輩,姑先按律定罪,快示群民,則天民順和。近來無罪枉被人等,揀其虛實疏放,則天心順和,災異自戢,朝野悉平,雨順風調,不禱而致矣。不然,愚戇狂妄之徒,殺害奸雄,日以爲伺之,可不畏哉?趙光祖之輩,不足數也。議政府。嘉靖十年五月。」以朱紅畫印形,三處踏之。

○傳于政院曰:「沈思順,若不卽服招,則言之曰:『汝之所書榜文在,汝何能隱諱乎?』以此窮推而不服,又以榜文憑考可也。」

○傳于政院曰:「沈思順刑推公事,依允下之矣。但思順當時所書筆迹,必有之,以此榜文,相爲比對,而若不服招,則乃曰:『此乃汝之筆迹也,昭然矣。何不服招乎?』以此詰問窮推事,言于禁府。」又傳曰:「今見金克成之推案招辭,至爲情切。彼雖不爲之事,若刑推,則必服之矣。不忍刑杖而服招,則以非自己之事,治罪宰相,亦爲不當。張玉曰:『六卿以上崇品人。』曰:『沈貞、李沆若在,則當以我爲薦相。』云,則問之其名誰也。玉曰:『疑是金克成也。』擧名言之,今當以張玉,更推問之曰:『許多宰相之中,必稱金克成者,亦有其意,克成尋訪李荇耶?抑有他人耶?以此窮推張玉,而不服,則乃可刑推也。今此金克成公事內,姑除刑問,先推張玉事,判付可也。」

○傳旨:「學官張玉,兩司欲駁李荇虛實聞見之語,正言許沆處所言,與昨日下問時所啓各異。當日入啓言辭,又與昨日之啓不同。不直啓達事,下義禁府。」

○傳曰:「戶曹判書兪汝霖,於曺繼商謀擊臺諫,六曹請會時,同議主張,又以李荇切親,論啓金安老事,李荇處開說,欲托安老之事,使激大臣,生事朝廷,明白推考事,下義禁府。」○沈思順供云:「余雖無狀,以正科出身,粗識事理,久列於朝,承乏侍從臺諫,以至陞堂上。如此之事,其忍筆之於書,掛諸通衢,萬萬無理。況榜文所書,筆迹明白云。必有見知之人,憑閱分揀。」云。○左贊成金克成供云:「余以草茅賤士,生員及第,俱中壯元,又參靖國勳烈,濫蒙國恩,位極崇品,常懼負乘滿溢之災,日益戒愼,如對人閑話,亦必擇言而發。兩司欲駁李荇事,某處無聽聞處,發說萬無。間或士大夫,以自作之孽,被罪,有累朝廷,尋常憂慮。況士類打盡,作爲飛語,國家安危所關之事,加以有識士大夫,所不忍爲。假令飛語到耳,不可贊助,而予自作飛語,萬無。若以爲眞有是事,則必先言於李荇。臣雖與李荇,同爲政府,常時不常往來,有時公會,詣闕相見,頓無語及此事。李荇下問,則必不庇護欺罔矣。聖明之下,以往來不實之言,誤蒙重罪爲恐,極爲痛悶,憑問分揀。」云。刑問時供云:「余月日不記,往見李荇,說道兩司欲駁之事。欲憑安老,士林一網打盡,作爲飛語,使大臣疑貳激怒,生事朝廷,情由的實。」云。○張玉更推供云:「正郞李任言曰:『朝廷欲駁金克成,而恐紛擾未果也。』云,余答曰:『是何如人也?』李任曰:『與沈貞、李沆相厚人也。』承旨許洽亦云:『沈貞、李沆得罪後,金克成危懼,杜門不出。』云。余聞知,與許沆相語時,雖不擧名,疑是金克成心許,故下問時,前日心計金克成,擧名啓達。崇品六卿以上多數,而屬意金克成者,前以李任、許洽所言,以沈貞、李沆親厚人計料,指的啓達,而加無他意。金克成、李荇尋訪事,不得而知。」云。刑問時供云:「下問時,沈貞、李沆親厚人,再問時,金克成各異啓達,翌日以兪汝霖啓之,屢變其辭,不直啓達。且李荇欲駁之奇,因婢子萬伊,傳聞於金孝明後。女壻李元祿云:『金克成到父家云:「兩司欲駁開說。」聞之矣。』余以不得親聽,故許沆相詰時,問曰:『欲駁左相之奇,然乎?』許沆曰:『萬無此議。此必有識者,欲爲生事朝廷而然也。』余曰:『六卿以上,豈無如此之人乎?沈貞、李沆若在,必薦相者也。』云。又曰:『鼓動言根聞見處,汝若淹延,則是生我也,宣說,則是陷我也。』云。李任重往許洽家傳言曰:『若不使君弟,隱我之言,則以金克成之事,聞于君家。』納招道說。」云。○直提學金銛供云:「臣與沈貞,名位懸絶,非如相親儕輩例。去戊子年,父在喪,富平地守墳,前年五月,終制上來後,沈貞一不相見,八月以國葬都監郞官,因公事質問公廳諸坐處,泛然相見,一無親密接談之時。同年十一月間,余司諫除授,成世昌亦以沈貞之囑,論遞之奇,聞知,意以爲沈貞必以我爲非,私心疑爲,益無親比之意。李沆前後相親之意,頓無。余免喪後,未一朔,沆亦被論罷職,慶尙道本家下歸事,聞知。沈貞、李沆陰結,情理萬無。館中議事時,政府、六曹,相繼論啓金安老,不知爲某事,與同僚詳議曰:『近聞安老,似有物論矣。今之政府、六曹所啓,未知指某事也?』議論之間,不爲指的,偶然說道,座中疑以謂:沈貞、李沆竄逐之事,皆曰:『曾所宣播之事,甚無理之言也。』云。余又言曰:『沈貞、李沆各有其罪,而如是喧播,是果無理也。』云。諸僚昭然共聞。余雖庸劣,久忝侍從,粗識事理,則是非已定,沈貞、李沆無罪竄逐,便生邪議,公然大唱,動搖國是,萬萬無理。」○修撰金萬鈞供云:「去戊子年十月出身,同年十一月,母在喪,今年正月終制。儒生以宰相沈貞等結交,萬萬無理。守喪時,往來陰結,尤爲無理。近日政府、六曹,安老事論啓時,本館官員,一會商論次,副提學黃士祐曰:『我與安老四寸間也。雖非法當相避,專斷似難,當從館中公議。』云。坐中未知首尾,皆持論猶豫,金銛以爲:『昨日政府啓之,今日六曹又啓之。』本館獨不啓乎?』臣妄意公論所在,而本館亦以啓達爲當說道,而沈貞、李沆無罪被逐,專爲金安老之地,公然大唱,動搖國是,專無。」云。○金銛刑問時供云:「本月二十三日,金安老論啓事,本館會議時,余陰結沈貞、李沆,便生邪議,沈貞、李沆無罪竄逐,專爲安老之地,公然大唱,動搖國是。」○金萬鈞刑問時供云:「本月二十三日,金安老論啓事,本館會議時,臣陰結沈貞、李沆,便生邪議,沈貞、李沆無罪竄逐,專爲安老之地,公然大唱,動搖國是。」云。○戶曹判書兪汝霖供云:「臣本月二十三日仕進時,曺繼商入直都摠府,使人招余歷入,曺繼商曰:『前者議政府論啓金安老後,六曹會議耆老所。今者政府已啓,六曹亦不可不啓。』余答曰:『安老前日事,則不知之矣,如是則可以會議。』遂與六曹聚會,僉議啓達,主張之理,則萬無。月日不記,聞李荇墜傷,往見談話間,因言『安老見放未久,門庭如市,此甚誤計,恐有物論。余與安老以相交族親,素無嫌情,李荇處何事開說以論啓,使激生事?假令開說,則荇自知之其虛實。下問于李荇,則可以自明。」云。○兪汝霖刑問時供云:「本月二十三日,曺繼商入直于都摠府,招我云:『金安老事,政府已啓,六曹亦可會論啓。』云,而余同議主張。李荇切親,故以問病事,李荇家歸到,金安老見放後,門庭如市,此甚誤事,必有物論事開說,使之論啓,欲托安老之事,使激大臣,生事朝廷。」云。○金克成更招判付內:「以宰相,激怒大臣,生事朝廷,一網打盡,必有情由,更爲窮詰。」前推時:「余雖不爲之事,張玉已曾納招,余欲發明,則必受刑,受刑則必殞命。且持身不謹,以累聖明,傳旨推考,又不承服,則恐非臣子之體,故含冤承服而已。以宰相,激怒大臣,生事朝廷,情理萬無。當初張玉承政院啓達時及府推考時,余與李荇兩司欲駁事,說道之語,不爲指的,乃於刑推時,以其壻李元祿立證,亦未取實,元情所供,與前後所供之辭,憑閱分揀。」云。金克成已畢推,而更以激怒大臣,生事朝廷,一網打盡,改判付,窮詰推問,故其招辭如是。金克成刑問時供云:「近來士林,議論過中,心爲妄料。余別無才能,爵位過重,恐被物論,若陷害士林,則高論稍止,得保爵位,故作爲飛語,激怒大臣,生事朝廷。遲晩。」

10月27日[编辑]

○丁未,陰霧四塞,日暖如春。

○正言許沆獨啓曰:「張玉之言,臣一一聞之,故引對時,盡爲啓之。昨昨日三更,臣在妻家,奴子報云:『張司成來矣。』臣以爲不當,乃以一家,不得已出見。玉當臣懇要曰:『吾留門,而出歸本家,未幾而卽來此也。』仍言曰:『吾所言雖如是,爾何一一啓達乎?』臣答曰:『君父之前,雖父子間之言,何敢隱乎?吾非毁爾而言也,爾何不從實而啓之,反責我乎?』玉曰:『我不得已以六卿以上之人金克成啓之。』臣答曰:『汝言我時,但聞六卿以上之人曰:「貞、沆若在,必薦相者。」云。其名則初不知也。』玉曰:『金克成與沈貞、李沆交親之事,汝不聞乎?』臣曰:『本不知之。』玉又問曰:『然則臺諫以金安老爲是乎?』臣答曰:『安老,物論以爲邪穢也。有罪則罪之,臺諫何干焉?但托安老攻臺諫之事,國家之大事。』玉更問曰:『六卿以上之人,沈貞若在,必爲相之語,及鼓動言根聞見處,汝若淹延,則我可以生活,不然則是殺我也。』臣大責曰:『汝以語我之事,一一啓達而已。何其隱諱,而反要我淹延乎?皇天后土所共聞之,寧爲汝所恨,不敢負君上。』未旣,玉起去。今日又聞之,臣兄洽家,玉乃遣其子言曰:『若不使君弟,隱我之言,則當以金克成之事,聞于君處納供,此意知之。』云。玉之用心無狀如此,前後變辭,脅迫臺官至此,臣以臺官,不敢不啓。臣兄洽,在侍從之列,如此之言,何敢隱之乎?臣以事關國家,雖一家之事,不敢不啓。」臺諫啓曺繼商。又啓曰:「臣等聞許沆之言,張玉所言,奸詐無狀,自上豈能盡知之乎?大抵大臣,以金安老往來所爲,無改行之事啓之。若誠然,則奚啻禮曹判書而已,更爲下問于大臣而處置也。且此機關重事,臺諫則但爲宗社而爲之,此事大關宗社,非特臺諫爲之,請自上問于大臣而處置也。且以如此之事,視如他家之事,而退坐,臣等未知其意也。」傳曰:「許沆所啓之言,知道。曺繼商竄逐非輕,故留難也。且臺諫以安老事爲之,則可問于大臣也,今以欲陷士林之事,方論之,不須問于大臣也。不允。」仍以備忘記,傳于臺諫曰:

昨聞兩司射門之事,不勝大駭。若有射門之文,必有辭意,因此推之,恐或現端,然依法已燒云無據可推,宜爲捕告節目,令該司掛榜知委,以示國家大駭之意可也。如此奸人之術,鎭定與否,在朝廷。近觀朝廷事,如貞、沆定罪,乃臺諫之公論,而予則從公論,而治之矣。大臣則一邊救之,故奸人窺朝廷之淺深,此非衆人之意也。一以怨上,一以害士林,一以媚宰相。榜文之意,正如此也。朝廷凡治罪臺諫之言,若當,則大臣亦曰此罪可也。大臣、臺諫相和可否,則雖百奸,動搖國是乎?卿等疑此射變,生於論此人等也。理則似然矣,然方推之人,方論之人,則何遽作變,以牢其事乎?予意疑是朝廷洶洶之時,使人心搖亂,不逞憤之所致也。不搖動,不問之,最可。

○傳于政院曰:「張玉之許洽、許沆處所言,欲掩覆金克成也。其意至爲奸詐。以此幷推問於張玉可也,而其爲橫行臺諫之家事,亦宜推之可也。」

○知義禁府事趙元紀來啓曰:「臣,議政府啓事之時,與金克成同辭啓之,而今參推鞫金克成之事甚難,故避嫌。」傳曰:「今推金克成者,非以論金安老事,爲非而推之,以其謀害士林之罪也。於卿何嫌焉?勿辭可也。」

○判義禁府事金璫、韓效元來啓曰:「金克成推案判付內,姑除刑問,而先推張玉事啓下,故時未及回啓云。且府中堂上,只四人,而曺繼商被論,趙元紀避嫌焉。今以獄事見之,宰相朝士,多有蔓延,事機至重。臣等二人參鞫,而恐未能詳盡也。前此堂上有故,則差出他堂上之事,有之。今亦依前例速出他堂上,詳悉廣議爲之也。敢稟。」傳曰:「金克成公事,不卽回啓事,知道。但張玉先言金克成而後諱之,又於臺諫之家,往來所言,必有其情。先以此推問張玉,而言端,及於克成後,乃以克成更推可也。堂上加出事,趙元紀勿避事已敎,雖三堂上推之,何有未盡之事乎?不須加出也。」

○朴祐啓曰:「沈思順筆迹,無可考處,故香室敎可及,禮曹公事判付,搜得而來,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當以榜文比對也。然禁府堂上,不來于此,故令政院比對事下敎矣,今則禁府堂上適入來,令比對後推之事,言于禁府堂上可也。」

○臺諫三啓曺繼商事,仍上箚字曰:

伏以,將謀害臺諫之由,已於引對,略陳其槪。以曺繼商之罪,累日伏閤,尙未蒙允,不勝缺望。李荇以執政大臣,惑於奸兇構虛之謀,輒生疑懼,而繼商以荇之妹夫,互結兪汝霖,唱合六曹,欲陷臺諫,斥之無名,則托劾安老,而自揣攻臺諫之計,發於稠中,則僉議不從,潛挾奸謀,覬便欲發,及至進啓政院,迫促尹殷輔,以爲持公論之人,有所難而不啓。其潛謀狡計,發於一家,而偵隙逞奸,顯斥臺諫,言之慘矣。宗社安危,係於此機,當亟示好惡,快定是非,尙諉諸宰相,持疑不斷,至於此極,臣等恐非常之禍,或發於意慮之所不及而莫之救也。殿下但知宰相竄謫之非輕,不念宗社之重,臣等竊悶焉。

傳曰:「曺繼商疑貳李荇事,不出端緖,而唱會六曹之事已出,予亦不以繼商,爲無罪也。然宰相之人,竄逐則過越,故不允。」

○以金銛、金萬鈞推案及萬鈞獄中上疏,下政院曰:「金銛則乃李荇族親,故不無其情也。金萬鈞則雖爲侍從之人,乃新進者也,予亦不知其人物之何如也。但不知萬鈞之意,以爲大臣六曹啓之,故其意亦以爲可啓而啓之乎?已照律之事,予不須分別言之,然萬鈞之事,與金銛無乃有間耶?各以其罪,罪之可也。此意可更問金銛也。」囚臣金萬鈞上言于主上殿下:「伏覩傳旨,以臣爲陰結沈貞、李沆云。臣伏覩再三,反覆思之,萬無此理。深有所痛悶焉。臣於沈貞、李沆等人,非同里、非族屬,又無同官共事之分。臣,出身正科,登名仕版,有何懷恩變德,而陰結貪縱取敗,顯斥朝廷之人乎?且臣去戊子年九月,始登科目,同年十一月,遭母喪,今年正月終制,則右兩人,曾已取敗。雖欲蒙恥冒慾,取悅權門,衰麻在身,無暇爲之。前此則臣爲幼少寒士,彼乃老大權要,決無相要陰結之理。臣之無此,天日照臨,臣無愧焉。伏望聖上垂鑑焉。又以臣館中議事時,便生邪議,以爲沈貞、李沆無罪被逐,專爲安老之地,公然大唱,動搖國是云。臣尤有痛悶焉。日者六曹啓金安老之時,館中一會相議之際,副提學黃士祐,以金安老親屬,雖非法當相避,而似難專斷,當從座中公議云。座中不知事之首尾,猶豫之際,直提學金銛曰:『昨日政府啓之,今又六曹啓之,館中獨不啓乎?』臣之妄意亦以爲,政府六曹,公論之所在也。夫豈不義而爲之乎?以此館中同議啓之。臣於金銛,亦無夙昔相厚之分。是一館皆爲政府六曹之所賣耳。若有一人顯言此擧,殆將中傷士林云,則臣雖無狀,敢從如此罔極之擧乎?不識事之首尾,而徒知政府六曹之可信,則此臣之罪也,如沈貞、李沆無罪被斥等語,則臣反覆思之,絶不出於臣之口也。聖明之朝,安有如此冤悶乎?伏望聖上,垂矜諒情,無使盛世有含冤、懷痛之士,不勝幸甚。臣之大唱邪議,動搖國是與否,當日同坐人俱在,伏望命推閱實,則臣死無恨焉。臣不勝懇迫危惶之至。」

○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張順孫等啓曰:「臣等啓此妄量之議,決不可安然在職,請速遞之。若他餘宰相,則姑待國家處決而啓之,如臣等,非他餘宰相,固不可退在,亦不可冒處。況今政府盡空,必須速遞臣等,然後可無物論,而於臣等之心亦安矣。」答曰:「近日之事,非干於卿等之啓,李荇惑於邪議之致也。卿等以何事,不可在職乎?未知此意也。勿辭。大抵近觀朝廷之事,凡治罪人,議論紛紜。當於治罪,則大臣臺諫之言,可以同也。沈貞、李沆等,各以身犯,得罪公論,雖竄之可也,而臺諫獨論之。予俯從公論,大臣等欲陳所懷,以示救意,其間不無窺覘朝廷之淺深者。如此事,豈必衆意?奸詐之徒,或射門、或貼榜,將欲恐動朝廷,以害士林。士林若受害,則其害奚止此而已哉?是故上下不勝寒心。此雖奸人之所爲,鎭定邪謀,正在朝廷,而繼出紛紜之議,以致今日之事。自古人君雖獨斷治之,若當其罪,則被罪之徒,悔其過而已,必無怨上之心者。此君臣上下之已定,朝綱已嚴故也。況今日之事,非出於上,而從朝廷公論治之,被罪之類,自悔其過也。大臣、臺諫之間,少有異議,則奸詐之徒,樂其生事,疑間大臣與臺諫,此人心暴虐,不畏朝廷之意,斑斑可見。如是而有不致亂乎?至爲驚駭。卿等當察公議之所在,當於治罪,則可從公論也。其間幸有執法之官請罪,雖似過當,卿等之意,如以爲過,則當曰:『此罪以某律治之可也,而以某律治之似過也。』大臣、臺諫,公心相和,論議可否,則雖百奸人,自不能動,而如射矢之變,不治而自戢也。卿等雖參此議,咎已歸於左相,何可辭職乎?」

10月28日[编辑]

○戊申,日暖如春。

○傳于政院曰:「今見義禁府沈思順推案,以其榜文,比對前日所書筆畫,則似不相同云。其字畫皆不同耶?或有相似處耶?其問禁府。且如常時匿名書,則乃害人之事,不可見也,此事則形迹已著,言官皆曰:『思順筆迹無疑。』云,自上見其榜文,有何妨乎?其以榜文及思順所書筆迹,竝入可也。且此非小事,不計日次,連日刑推事,幷言之。」又傳曰:「洪佑世政事之言,近於謀逆,然托夢言之,似不著見。但往還江西,尋見沈貞事初服,而後隱情,甚荒唐,誠非小事。亦可連日刑推。」

○義禁府以榜文及沈思順他書筆迹,幷封入啓曰:「大槪則似不相同,然不無故爲變字之體。」傳曰:「今見榜文,只以敎可判付所書字畫比對,似難詳見。今可令思順書大中小字、半草書數行入啓,則可以考見矣。」禁府卽以思順所寫字入啓,傳曰:「初聞禁府以爲似不相同,予亦爲然。今以他書畫憑考,大槪似不相同。然以字字比對,則間間相同處亦多,此可疑也。以此刑推可也。榜文之事若明白,則又多可推之事,此意幷知之。」

○臺諫合辭啓曰:「曺繼商事,上敎以爲:『不可謂無罪,而竄逐則過也。』然繼商情狀,自上已盡洞照,若以其罪見之,則竄逐猶輕。臣等累日伏閤啓之,而每諉之以宰相,而留難焉。如此則何以懲奸乎?請速快斷。」傳曰:「張玉庶幾服招,而金克成,動搖李荇事推之,則自有其罪。若兪汝霖、曺繼商,乃枝葉也。繼商雖不無罪,罪有輕重,竄謫則過也。不允。」臺諫再啓曰:「金克成鼓動大臣及曺繼商、兪汝霖,欺會六曹,攻臺諫之事,皆是一手段也。豈可謂之枝葉哉?其罪非輕,請勿留難。」仍上箚字曰:

伏以,繼商以邪穢狡獪之人,濫處卿位,志驕氣溢,恃李荇之勢,結汝霖之親,頣會六曹,莫敢枝梧,陰逞毒計,首陷臺諫,情狀昭昭,聖鑑洞照,其所犯至矣。宜置重典,而臺諫只請竄逐,於繼商亦云幸矣。殿下猶諉以六卿,留難至此,機關所係,變故難測,臣等痛心焉。六卿,殿下之股肱也,而繼商氣使之;臺諫,殿下之耳目也,而繼商網掩之,是移殿下之所有,惟一家之是快。其宗黨之强大,而權力之所及也如此。履霜堅氷,古人所戒,可不懼哉?況今不逞之徒,蓄怨覬隙者,難一二擧,殿下之淺深是窺焉,殿下之好惡是伺焉,正宜上爲宗社,下爲臣民,大定國是之日也。伏望殿下,深察輿情,快示好惡,以安宗社,不勝幸甚。

傳曰:「曺繼商事,與金克成不同。一時宰相多竄逐,非朝廷美事,只罷其職可也。」

○工曹判書曺繼商罷。

○奪戶曹判書兪汝霖告身。

○徒配弘文館直提學金銛于豐德。

○奪弘文館修撰金萬鈞告身。

○臺諫三啓曰:「曺繼商之事,上敎以爲:『宰相多竄逐,非朝廷美事也。』但宰相唱率六卿;謀陷臺諫之習,不可開端也。繼商之罪,非可只罷而已。其情狀,自上盡知之;請速竄逐。且昨日臣等啓大臣,以金安老近日所爲,無改行之事云。大臣豈無所聞而啓之哉?安老實有無改行之事,則其罪,豈止遞禮曹判書而已?安老罪狀,更問于大臣;隨罪之輕重而處置。且臣等所啓,乃機關重大之事,豈可只付臺諫,而大臣徒爲避嫌,如見他家之事而退坐?臣等未知其意也。此事亦與大臣,同議處置云,而今乃聞之,則金安老事,大臣豈無所聞,而啓之之說,及其他言,亦有疎漏未盡處,此乃承旨朴祐、假注書,李夢亮於出納之際,不爲詳察故也。今以此推之,而其疎漏未盡之意,幷啓之。且沈思順推考事,榜文筆迹,爲思順自手明白。臣等或有自兒時相交者,或有筮仕後相交者,或有爲同官者,無不細知其字畫。其榜文,雖變體書之,豈不知思順之筆畫乎?昨昨日承旨出見時,臣等見之,其爲思順之筆畫無疑,各自驚愕唾罵。今聞禁府,只以判付敎可,大小不同,半行之書,比對榜文,輒以爲似不相同云,至爲非矣。其罪甚重,豈可輕服乎?」傳曰:「曺繼商已敎罷職,然推金克成,則其罪亦大矣。一時宰相多竄逐,非美事也。繼商與兪汝霖罪同,而汝霖旣爲奪告身,繼商亦與汝霖同科可也。餘皆知道。」

○奪曺繼商告身。

○臺諫啓曺繼商事,不允。

○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張順孫等啓曰:「臣等無他意也。但初與李荇同辭入啓,而今以李荇爲非,事已著見,臣等反爲歸罪於李荇,而獨行之,至爲未安。雖小官,歸罪於同事之人,而獨免之,尙且不可。況臣等雖無狀,職任則重大,若無恥而冒行,則非徒忝辱名器,於心尤有愧焉。反覆思之,不可在職,請速遞。」傳曰:「李荇之議,如出於公,而同辭啓之之宰相,或遞或不遞,則卿等之言可也,今觀此事,托安老兼攻臺諫,豈荇之本心乎?爲克成所欺也。克成之事,張玉已詳供招。李荇議於一門之事,亦已著焉。荇雖議於卿等,卿等豈知荇之有深意於其間也?卿等必以彼議,爲公論,而同辭啓之而已,是豈卿等之失歟?卿等未知之時,則已矣,旣知此意,則當釋然而行之,何須固辭乎?勿辭。」光弼等再啓曰:「臣等同辭啓之,果爲非矣。苟從其議,亦爲非矣。不知是非,矇然啓之,尤爲非矣。此三者,皆臣等不賢之所致也,不可長于百僚。如此煩瀆啓之,固知其不可,然而百計終不可自已,請速遞。」傳曰:「凡事若彰著之後,則可以知之。李荇之事,雖在至親之間,其何能知之?卿等雖同辭啓之,乃不知事也。不須固辭。」光弼等三啓曰:「不知而啓之,亦爲非矣。苟從其事,則皆臣等,不能明達所致也。不可靦然在職。況如臣光弼,則其日所啓之言,皆出於臣之口,尤不可在職。如此而行之,則忝辱國家之爵祿大矣。請速遞。」傳曰:「卿指光弼。雖爲首啓之,左相之議,不可不從,卿等之所爲,則不爲非矣。此事始雖不知,今已知之,不可固辭。」光弼等四啓曰:「臣等無狀,不可冒處,以忝國家名器。反覆思之,所爲如此,決不可在相位。伏願自上,察擧明達之人而用之,速遞臣等,幸甚。」傳曰:「卿等與李荇同辭啓之,故行之爲難乎?然李荇所失,雖已著見,猶且只遞其任。況他相乎?勿辭。」光弼與順孫相謂曰:「愧恥甚矣,決不可行。然煩瀆累啓,亦有所未安,姑爲退去。」云。

○弘文館副提學黃士祐等,上箚曰:

伏以,朝廷之間,大臣、臺諫,不相和協,議論牴牾,是非不一,兇邪之徒,乘釁、抵隙,窺覷朝廷,欲逞忿毒,無所不爲。李荇身爲大臣,惑於兇邪,煽動禍機,生事朝廷,而曺繼商以荇至親,其宗强,主張兇計,謀害士林,其心慘酷,其狀敗露,罪不容貸。臺諫累日伏閤,交章論啓者,爲國家安危,機關所係,而殿下旣知其罪,諉諸六卿,遲留不斷,是非益混,公論益鬱,奸心不戢,日未昏暮,射矢兩司之門,肆然無忌,至於此極,言之慘矣。伏望快從公論,逬諸遐裔,使是非歸一,奸邪畏戢,人心大定,不勝幸甚。

傳曰:「今觀箚字,其意至當。但近者大臣、臺諫,議論不同,兇邪窺伺,至射兩司之門,恐動朝廷。以此示後,豈不可羞乎?觀其推事,鼓動李荇者,金克成也;佑助生事者,兪汝霖、曺繼商也。已奪汝霖告身,則繼商亦同汝霖,故已命奪告身。一時多竄宰相,非朝廷美事,故酌其輕重而罪之。又何以加於此乎?」

○左贊成金克成在獄上疏曰:

臣草茅賤士,偶登科第,僅立門戶,位竊崇品,招尤、召災,理固其宜。惟平生愛君憂國之心,皇天后土,實所鑑臨。臣與張玉,少無交分。臣若以兩司欲駁李荇事,言于李荇,玉何惜臣身,而政院啓達時及禁府推鞫時,不分明直說,而至於刑推而乃服哉?臣恐死杖下,不得發明,則聖明之下,誤陷非辜。臣實痛傷。臣雖無才德,筮仕三十四年,一無得責于朝,聖鑑所洞照。至於垂死之時,誤犯重罪,以累聖明,不勝切迫傷痛之至。

下于義禁府,竟無發落。

10月29日[编辑]

○己酉,臺諫合辭啓曺繼商事。又啓曰:「沈思順事,於國家甚大。前者雖不至如此大罪,必三省交坐推之。況思順張榜事,端緖已見。此闕門等處射矢事,亦當從此出矣。尤不可尋常推之,請三省交坐。且此事機關所重,而推之累日,吏曹不以爲重,以禁府堂上二員,謂金璫、韓效元。差祭獻官,至爲非矣。府方察推之。且金克成推案,時未得見,但聞承服云。克成作飛語鼓動,判然有情,以此辭推問與否,臣等未知。請見推案。」持平蔡無斁獨啓曰:「臣見沈思順榜文,於臣之名,有口不容道之言。不可一刻安心仍稱,故先以無擇改之,後報于吏曹,通于藝文館。」傳曰:「曺繼商有罪,故已爲奪告身。宰相多竄,非朝廷美事,不允。沈思順事,予亦以爲重也。可三省交坐推之,而但三公方辭免。其榜文之事,亦無干證,故不爲也。然若三省交坐而推之,則都中亦皆知大事也。孰不驚動乎?今令三省交坐推之,而委官則右議政可也。金克成推案,見之可也。吏曹推之,果當矣。」

○臺諫再啓曺繼商事,不允。

○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張順孫啓曰:「臣等之事,有誤,決不可行,故日者累爲辭避,但以上敎丁寧,故退去,以待物論矣。今聞有政,敢此來啓。政府不可久曠,而臣等在具瞻之地,身爲汚染之事,不可一日冒處。反覆思之,斷不可在職。請速遞。」傳曰:「勿辭。」光弼等又啓曰:「臣等非徒爲一身而言也。又恐忝辱於爵位也。臣等就職之難,誰不知之乎?請自上酌量而處之。」傳曰:「近來朝廷擾亂,而大臣累日辭免,尤爲擾亂也。卿等不干於彼李荇事,已盡言之。勿辭。」

○臺諫上箚曰:

曺繼商唱率六曹,攻斥臺諫之狀,昭昭已著,聖明所洞照,而臣等伏閤累日,只命削牒,尙未快決,不勝缺望。繼商性本陰狡,挾李荇之勢,藏奸蓄兇,謀陷臺諫,非一朝一夕,而伺間覬隙,輒逞奸計,欲以一網殲盡士類。玆計若遂,朝廷之禍,可忍言哉?罪關國家,固在罔赦,削奪爵牒,豈足懲其奸哉?宰相竄逐,非朝廷美事,臣等豈不知也?然事有大小,罪有輕重。若事大罪重,如繼商,則豈可諉諸宰相,而苟施姑息之恩,以貸機關莫大之罪乎?原其設計,置之重典,尙有餘辜,而殿下持難至此,使人心愈激,公論益鬱。臣等竊恐殿下徒知待宰相之道,而不念宗社之重也。自古人君所以重宰相者,以其爲社稷也。繼商身居六卿,潛懷奸慝,顯斥臺諫,以張私門,以亂朝廷,國之賊也。伏願殿下,亟竄遐裔,以定國是,以安宗社。

仍啓曰:「臣等見金克成推案,但以傳旨,泛稱遲晩,此爲未便。大抵朝廷安靜,乃爲國家之福,而以宰相激怒大臣,生事朝廷,必有其情由,而於傳旨,亦有情由之言。今而不問情由,徑自照律,此乃推之未盡,至爲非矣。宰相不可如此疎漏推之,而定罪也,請令依傳旨詳悉更推。」答曰:「金克成事,依啓可也。今觀上箚,其曰:『殿下徒知待宰相之道,而不念宗社之重。』云。予意不然也。近日之變非常,予亦大駭。宰相或下獄、或奪告身,非一二。此不饒宰相,以示國綱故也。但近來宰相多竄。此雖自己之所招,比於祖宗朝故事,何至於此乎?繼商雖止於盡奪告身,豈有靦面之理乎?無異於竄,不須多竄宰相也。」

○弘文館副提學黃士祐等啓曰:「曺繼商事,兩司累日論啓,而侍從啓之亦久,至今留難,而自上以爲:『繼商之罪,不與作飛語者同也。』臣等以爲,作飛語,恐動生事,雖云重罪,亦自有其律也。曺繼商主張凶謀,唱會六曹,顯攻臺諫,下手士林,其罪豈止於作飛語者哉?且如此機關大事,若久爲留難,則恐有不測之變故,出於意慮之所不及,請速竄逐。豈可止奪告身,令坐於都中歟?」不允。黃士祐等又啓曰:「如此機關重事,乃係安危,非特付諸臺諫侍從,亦須議于大臣也。今大臣,但爲辭避,不出一言,請下問于大臣,令上下鎭定。」答曰:「卿等之言至當。大臣但爲固辭而不止,亦不能辨是非、定人心,是豈可乎?且多竄宰相,誠非小事。繼商已定其罪,不須竄也。」

○臺諫四啓曰:「自上以爲:『多竄宰相,後世豈不羞乎?』上敎至當。但宰相過惡如此,而以宰相多竄,爲後世之羞,而不懲,則後日宰相犯法者尤多。然則其可羞,豈不大於此乎?若不知則已矣,今旣知其過惡,而留難至此,好惡是非,無時而定。請速快斷。」不允。

○臺諫又上箚曰:

曺繼商,忌公論所在,欲陷臺諫,挾門黨强大,迫脅六曹,謀擾殿下之朝廷,國家之殆,謹存呼吸間。幸賴聖明,奸狀自敗,端緖已發,而持難不斷,臣等恐奸黨,益無所忌憚也。繼商之罪極矣。不知則已,殿下灼知其狀,而遲疑至此,不勝缺望。奸謀慝計,干於天地,星雷地震之變,荐發疊見,皇天所以警悟殿下者至矣。及今思之,不勝寒心。伏望殿下,察天地之明象,採輿情之鬱陶,夬決無難,以定國是,以安宗社。

不允。

○弘文館又上箚論曺繼商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金克成推案,以臺諫所啓,改判付可也。此必辭連張玉,克成畢推問,還囚張玉亦可也。」

○以洪彦弼爲戶曹判書,洪淑爲禮曹判書,安潤德爲工曹判書,尙震爲弘文館校理,李荇爲判中樞府事,金安老爲知中樞府事。

10月30日[编辑]

○庚戌,臺諫合司論曺繼商事,五啓,不允。

○弘文館上箚曰:

王法,不可以私屈,大罪,不可以恩貸。繼商之陷害士林,實重於構成飛語,若以罪罪之,則竄逐猶輕。今者下已盡啓,上亦洞照,而持難不斷,牢拒至此,臣等竊惑焉。王者用法,各當其罪,則有罪者,非但自服,人皆服用,法之公矣。此而不罪,奸何所懲?法何謂公乎?伏願殿下,留思再三,毋使有罪幸免,以示王法之正。

傳曰:「金克成鼓動左相事,推之已服,將竄于外矣。曹繼商啓於政府之後,其罪不同克成,故不允。」

○兩司又上箚曰:

繼商之罪,聖鑑所洞照,而猶以勳臣多竄,至今留難,臣等竊惑焉。所謂罪者,各得其當而已。豈可諉之於多,而失其當哉?繼商之罪,若只累其身,則猶可以勳臣恕也,此則奸謀慝計,機關甚大,係於治亂,斷不可少有容貸於其間也。其竊弄威福,謀亂朝廷,爲殿下後世羞,亦旣大矣。豈可復輕其罪,更貽失刑之羞乎?四凶之罪,流、放、竄、殛,天下咸服,而後世亦不以此爲堯、舜羞,至今稱聖者,以其各當其罪也。殿下何疑,而不斷耶?政刑一失,臣等恐效繼商者非一,而更貽殿下之羞於無窮也。況其門族强大,而盤據日久,煽變、鼓亂,在呼吸之間?一失其漸,使大阿倒持,威福下移,則雖忠臣義士,引領而效死,亦不能善其後也。齊之田氏、魯之三家,蓋可鑑矣。今只削繼商職牒,使得偃肆、蓄怨於窟穴之中,伺隙窺便,無所不爲,非聖王不同中國之義,而失《春秋》討奸懲惡之旨也。伏望殿下,快從輿情,遠竄繼商,亟攬權綱,以安宗社。「答曰:」近來宰相,與士林不和,密謀害士林之端已見,非特卿等痛憤,予心亦痛之,予豈無大治之心乎?然前者得罪大臣等,已竄之,繼有此事,大臣等又多竄之,則小人乘其多怨,喜於生事,人心洶洶不絶,此非獨有損國體,幸災、樂禍之徒,籍此好爲作變也。克成承服昭然,不可不竄之,繼商則非推而承服之例也。雖只盡奪告身,有何害哉?

不允。

○弘文館又上箚子,論曺繼商事,不允。

○政院以禁府意啓曰:「金克成更推之,則其罪不加於前照律,故以前照律入啓。且金克成,今已畢推,張玉押送配所何如?」傳曰:「金克成,可告身盡行追奪,遠方付處。張玉事如啓。」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七十一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辛亥朔,大司憲沈彦慶、大司諫權輗、司諫梁淵、執義吳準、掌令金希說、持平朴洪鱗、蔡無斁、獻納金亹、正言許沆、朴世蓊等啓曰:「曺繼商情迹。非特臺諫侍從知之,六曹諸堂上所共知。其罪狀,視金克成尤慘。若以罪視之,則竄逐猶輕,臣等累日論啓,尙未決斷,非徒國家之失刑,公論亦至爲憤鬱。請勿留難。」傳于政院曰:「近來竄逐宰相時,臺諫論之,大臣不與焉,故奸人覘朝廷之不嚴,乘隙作變,此豈治罪人與衆人共棄之意乎?況宰相竄逐非輕,大臣不可不知也。克成則已服,故不議也。繼商則不推之事,故議之。以臺諫、侍從所論觀之,非但爲繼商,必計後弊而如是也。何以爲之?其遣史官,收議于政府。」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張順孫、左參贊趙元紀等來啓曰:「今以議曺繼商事下敎,此事出於臣等啓辭之後。然而下問,故敢對。繼商無推服之事,不可以定某罪啓之也。但臺諫以所聞,如此其大,而啓之,侍從亦啓之,自上以臺諫所啓,定罪而已,豈有他議乎?當從公論。且臣等失職,而啓辭似爲難也。但沈思順事,至於不避御諱,凡有血氣者,孰不扼腕乎?若言之,則可謂欲食其肉矣。且此事大而分明,臣等未敢啓之,然於常時律文,如匿名書,則不推云。此意更須愼重而爲之。」答曰:「曺繼商,依公論竄外可也。沈思順事,以律文觀之,如匿名書,不可推之者,未知某人所爲也。然雖匿名書,若有告者,則當推也。況臺諫有兒時交者,或今交者,分明以思順之書啓之,不得已窮推也。」

○沈彦慶、權輗等再啓曰:「律文云:『凡匿名文書,見之者卽便燒毁。』故近來或闕門及政府兩司之門,每繫匿名書射矢,而輒卽燒之。凡各司榜文,但書某司,日月又踏印而已,不塡名署,掛諸通衢,例也。今此榜文,稱議政府,又踏印塡日月,粘付鍾樓,使國人,通知其筆迹文法分明,見者皆知思順之所爲,非暗投匿名書之類,故臣等前日已啓之,今聞大臣之啓。故更達臣等之意。」傳曰:「大臣以匿名書在律文,更爲愼重云者,非必欲不推之也。常時匿名書,卽爲燒毁,而不推者,乃律文之意也。然若爲之,而或見捉於人,亦或有告者,則不可不罪之也。且此榜文,非必以臺諫所啓,推之也。臺諫以爲:『思順筆迹分明。』云。非暗投之例,推之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2日[编辑]

○壬子,聖節使潘碩枰,還自京師啓曰:「《大明會典》內璿源宗系改正事,禮部已曾奉聖旨,送付于史官云。且威化島唐人刷還事,臣入歸時到遼東,先呈呈文,次言:『上國之民,散居賊境,蔓延於兩國之界,脫有被虜之患,則恐不免朝廷之責。此地雖閑曠,豈我國之民,所居所耕?專是畏天事大之義也。』都司答曰:『當於合氷前,畢刷還,如有違令者,依律充軍。』云。七月初七日,臣到杏山驛,彗星見於戌亥間,其尾可一布長,累日不滅。到北京聞,朝廷上下,皆素服烏帶,以謹天戒云。」

○臺諫啓前事,不允。

○全羅道珍山、鎭安地震,龍潭、錦山雷。

11月3日[编辑]

○癸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4日[编辑]

○甲寅,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5日[编辑]

○乙卯,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張順孫啓曰:「臣等靦面就職爲難事,前已盡啓。但其時獄事未畢,而今則獄事已畢。臣等就職爲難之事,人誰不知?侍從、臺諫,皆以臣等爲非,此乃公論也。雖不知其深意,李荇之深意。初乃同辭以啓,而以此爲非之。其所謂構陷士類,生事朝廷者,此乃死罪也。雖下於此而得脫,其罪亦不小。雖以臣等之事,爲無情云。但牽制而爲之,未可也,不知而爲之,亦不可也。臣等人物雖不善,而身居具瞻之地,如此靦面而行之,心實未安。此非徒爲一身而言也,恐不無後世之譏。反覆計之,終不可就職,請速遞。」答曰:「近有朝廷大變,予不勝痛恨。臺諫侍從之論啓,若有干於卿等,何不同論,而摘其左相李荇之一門哉?由是可知不干於卿等也。大抵宰相、士林,非二也,皆是士林也。宰相愛惜士林,如保子弟,如有所當,則稱善之,如有過越,則平心論辨,朝廷自爾相和,小人不得讒謟於其間也。安有宰相,惑邪說、密詭謀,欲陷害士林,摧沮士氣乎?是故朝廷不和焉,示諸後世,可不羞哉?旣往之事已矣,自今以後,朝廷和平,論其可否,扶植士氣,使朝廷堂堂,則雖莽、卓之奸,不能動也。豈可如是固辭乎?如此人心不定之時,非特予當省念,大臣亦宜確然,鎭定邪議,勿辭。」光弼等再啓曰:「愛惜士林,乃臣等平生所抱如是耳。臣等前日,以金淨類被罪者,其誠犯罪者,不可輕易議之,如鄭順朋、柳仁淑等,非其時被罪也,乃其追論也。臣等之意;此雖不可爲臺諫、侍從,用之於郡縣何妨?且臣等若少有傾陷士林之心,則必有天罰。臣等之所以啓金安老者,亦欲只遞六卿而已。其後六曹所啓之意,臣等未知也。但見弘文館箚子曰:『豈爲一安老哉?構陷士林,生事朝廷。』云。臣等聞此語而就職,則如此人心暴惡之時,不無譏侮。請遞臣等之職。」光弼獨啓曰:「九月初十日,始議此事,啓安老事。臣欲待同官而議之云。臣先聞其議,而當啓之時,亦出自臣之口。臣之尤不可就職者此也。政府不可以臣身汚之,而非徒爲臣之一身,其於國家體貌,亦爲不可。晝夜計之,勢不能就職。況臣之立朝已久,多有誤事,加以疾病。雖不能盡遞,而請遞臣職。」答大臣等曰:「卿等非陷士林之意,上下洞知。弘文館箚子,大槪泛論之,六曹唱會者,有其人矣。由是觀之,非干於卿等也。勿辭。鄭順朋、柳仁淑等,敍用於百執事之間,何妨乎?然今以此類,汲汲敍用,則不無物論也。但予意近間,以不緊事,竄逐宰相亦多。若朴光榮、鄭允謙則放之,而金絿、朴薰等,量移似可。予欲以此議之,顧慮無端,故未果。今聞卿等以金淨等類被罪人事爲啓,故乘其端議之。且此人等事,年月已久,他人則已,謂朴世熹、金淨、尹子任、奇遵、韓忠等已死故也。其餘存者,唯絿與薰而已。放之則不可,量移之,以示寬典何如?」答光弼曰:「卿雖從他議啓之,非卿失也。勿辭。」光弼等又啓曰:「柳仁淑等事,非必爲用之也,乃達臣等平昔愛惜士林之意也。朴光榮、鄭允謙,以其罪,罪之當矣。但各道觀察使,爲馬文定差使員事,前日亦有之,而其濫騎,行於他道,非觀察使所知,乃守令自往也。光榮、允謙,放之似當。金絿、朴薰,以重罪被謫,臣等不可輕易議之,然已經十年,雖量移似當。且上敎如是丁寧,臣等當退以待物議。但沈思順事,明白云。必其事之明白,故士類以明白言之也。洪佑世則人皆謂之非人也。其所以妖夢,除官職事及往見罪人,不無議其國事,雖罪之可也。但沈貞之兇謀不露,而推之以亂逆之例,恐於事體未穩,而示於後世,亦不可不正大而爲之也。請須以法定罪何如?臣等非愛惜此人,國家待人之道,不可不適當,而臣等之意如是,故敢啓。」傳曰:「朴光榮、鄭允謙放之,而金絿、朴薰,量移可也。沈思順、洪佑世事,臺諫以義禁府機關重大之事,遲緩,請問啓之云,故亦已推禁府官吏矣。其後三省交坐,連日刑推沈思順,故洪佑世亦以連日推之也。其兇謀雖非沈貞之所爲,佑世以往見事初服,而後諱假夢托言,排設朝廷官職,此乃兇謀也。然佑世與思順有間,佑世則自今計次數,推之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6日[编辑]

○丙辰,上詣孝敬殿,行晝茶禮。

○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7日[编辑]

○丁巳,傳曰:「金祺等事,當初殿講時,政丞等皆見之。其時能講,故從分數,令直赴於今年會試矣,政丞等以未便啓之,故改於後式年,從分數直赴會試事,已敎之。今臺諫連日啓之,此但爲直赴會試而已耶?其收議于三公。」

○領議政鄭光弼議曰:「金祺講書、頗分曉,於後式年會試,用分數直赴,無甚失宜。而臺諫累月論執,恐有深意。只赴會試,勿用分數似當。」右議政張順孫議曰:「金祺殿講時,四書三經,分明講解。從分數後式年許用,臣意以爲無妨。但臺諫累月論執,伏惟上裁。」

○以韓效元爲議政府左贊成,金璫爲漢城府判尹,已上特授。許磁爲弘文館副校理,朴世蓊爲修撰,愼居寬爲司諫院正言,崔演爲修撰。

11月8日[编辑]

○戊午,傳曰:「金祺之事,議得如此,以後式年直赴會試事,更奉承傳可也。」史臣曰:「祺,昏愚輕妄,沈縱于酒。同時有趨勢、嗜利之輩,相從而飮,爲長夜之歡,竟以成疾,先其父死焉。」

11月9日[编辑]

○己未,御朝講。上曰:「災變之來,不知因何事而致之也,見近來朝廷之間,多有寒心之事。頃者臺諫以邪議者爲非,故已罪之矣,然災變不可指以爲因此而出也。大臣更爲思量,令朝廷相和可也。宰相若有害士林之謀,安有如此衰世之事乎?」司諫梁淵曰:「近來國家是非已定,難以更啓矣。但金克成以崇品宰相,作爲飛語,搖撼李荇,用心無狀,其罪大矣。李荇亦以當國大臣,信聽一二人飛語,陰濟私憤,陽托公論,唱會政府,下手臺諫,其漸不可長。若曺繼商則待大臣之啓,而不果遂其事,不得已欲啓之,則猶可獨爲也,而乃以非公論之事,欲逞一家之私憤,唱會六曹,下手臺諫,謀害士林。其唱會六曹,乃非小事,而況臺諫,持朝廷紀綱者也。若人人皆可下手於臺諫,則雖自上欲爲優容,終不能防此弊矣。今則自上已定好惡,然亦於常時,留念於此,而無少忽焉。臣常於司中論議時,以爲若當如此事,則不必大臣與臺諫爲異議,亦不必苟從,而當從其是底事而已。頃者沈貞、李沆,非徒得罪於朝廷,一國臣民,皆知其然,而厥後大臣之議,與臺諫之議,相爲矛盾。今而計之,是必李荇之所爲也。大抵國是已定,則不可矛盾,而必須大臣與臺諫相和,然後朝廷安和,而元氣自壯矣。若堅定上志,嚴示好惡,則下之矛盾之議,自然而無矣。」領事張順孫曰:「近來之事,至爲乖戾。臣等當初啓辭之時,或有難焉,而意以爲公論。故乃啓之也。其後臣等累爲辭免者,雖曰苟從而爲之,苟從,不可也,不知其然而爲之,亦不可也。但自上令勿辭,故不敢終辭耳。大抵近日之事,至爲駭愕,而大臣之計,固非陷害士林,但不知其然,而苟從他人之議。此臣等之所以爲不良也。且日者災變之見,非必的知,因此事乃出也,今以目前之事觀之,亦不可謂不因此事而出也。然而災變之來無窮,請更加省念焉。」上曰:「近來是非已定。是非定然後,復爲混淆可乎?若是非一定,則上下無疑,大臣與臺諫,自然相和,而其當於事者,曰此可也,其不可者,則曰此不可也,相爲可否可也。如彼陷害之事,其情由未可知也,此甚爲寒心之事也。」順孫曰:「前日臣等之所以啓之者,非以彼人爲無罪也。臣等之意,以爲過中,故乃啓之,此各以其意,啓之也。然而是非已定,則不可復有他議也。」上曰:「當初貞、沆之事,上下皆不知其誠然也。及其出於事,而事干俱服,然後罪之,此非黯黮之事也。近日之事,亦出於其端,若是非一定,則自無如此之事矣。」梁淵曰:「沈貞、李沆之罪,若少有隱微,而以聞見爲定,則或疑其過中也,此則見於事,而昭著矣。大臣至今以過中啓之,則是非之定,臣未知其何時也。雖意其過中,若於國是已定之後,復出他議,則無時而鎭定矣。士林皆憤彼人之所爲,今若曰過中,而使下之人,疑貳於是非,則此乃有關於國之大事,請自上鎭定也。」順孫曰:「臺諫啓辭,而或有過中,則大臣以爲過中,相爲可否,而自上裁擇,而用之可也。雖有所抱,而苟從臺諫,不能啓之,則今此入侍之人,亦不以臣,爲不苟從耶?然若以避事,爲過中云,則下之人,不無變動之患矣。」上曰:「他餘小事,若有過中,則大臣以平心可否,可也,貞、沆之罪,大臣當初,雖謂過中,而後日推服,已著其罪,又何有過中之議乎?此後無雜議可也。」順孫曰:「李沆初配南方,後移北方,意以爲待宰相之道,爲未安也。今以曺繼商之事觀之,則其罪果當矣。今國是已定,若使凡人之意,以爲是非,猶或可改,則是非終不定矣。要須鎭定似當。」執義吳準曰:「國家所以設立六曹者,令各有所掌,但爲其職事而已。近來不然,六曹之中,一人出其議論,則雖或有未便者,猶以不從其議爲難,故終爲一辭而啓之,或爲彈劾人物之事。此非設立六曹之本意也。己卯年革罷昭格署時,六曹亦啓之。其所啓之事,則至正也,而異於六曹設立之本意也。近日曺繼商,聞李荇將被駁之語,欲於未及論啓,而先爲攻繫臺諫之計,唱會六曹,托以公論啓之,其時六曹之中,亦有未便者云。如金謹思、朴壕、尹殷輔等,初皆未便云。大抵六曹如此爲之者,必有後弊,自上不可不爲之慮也。大凡權奸,以人之不從我,爲異論者,卽爲斥去之計,必托他事而駁之。今之所爲,雖非的指,而隱然如此而爲之。然其權奸之情狀,聖明洞照,故今皆已服其罪矣。若是非不卽分明,則其禍患,可勝言哉?臣見《宋史》,史彌遠、韓侘冑當權之時,有臺諫鷹犬瓜牙之說。此乃權奸之徒,隱然攻擊臺諫,而爲之也。安有如此寒心事乎?」同知事尹殷輔曰:「臣聞五鎭城底,彼人欲和親深處,于知介送者乙羅雨,者乙羅猶言通事。議和焉,或結婚焉云。夫夷狄相攻,乃中國之利也,而今焉若此,甚非國家之利也。此事今當同議于政府,而啓之矣。又聞城底彼人上京時,必以貂皮爲進上,而例以下下品,爲市准而給價,故彼人不喜於上京,以其貂皮之興産,不如昔時,而其價,反不如彼處之價也云。若使彼人,不喜於上京,則何有納款、輸誠之意乎?且非必以貂皮爲進上,令隨其所得,以馬來貢何如?」上曰:「彼人上京事,不可必謂持某物來也。然而隨其所得,而來貢事,令鎭將以其意言之可也。」

○檢詳宋純,以政府意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張順孫、左贊成韓效元、右參贊趙元紀。啓曰:「今與兵曹知邊事議得,則聞彼人,前或有續續交通,或爲也乙羅猶言報讎。之時,而無五鎭交通之時矣。雖欲勿令交通,其敎不行,此甚爲難事也。未知待野人之道,亦不如前日而然耶?前日於其中,宗强才高者,或以爲兼司僕,而今則不爲也。若令節度使薦聞,而爲兼司僕,則可以慰解其心矣。且進貢貂皮,例以八令來貢,以其價重,故不樂於上京也。聞其處多良馬云,若令以馬來貢,則彼必爲便易於來矣。其中才劣邊將,雖不可一時盡遞,亦令節度使啓聞,而遞之何如?臣欲爲議得而啓之,言易漏通,故不爲耳。今有鎭將將歸任所者,請以此意,言而遣之何如?」朴良俊新除富寧府使,將往任所。傳曰:「野人事,政丞等議得之意至當。但世宗朝,待野人之道,至爲重矣,誠遠慮而爲之也。今則非徒以宗强才高者,不爲兼司僕,而他餘薄待之道亦多。邊將之庸鄙者,則亦爲侵虐,如貂皮等物,以一分自利,視前日待野人之道,有異也。今欲以宗强才高者,爲兼司僕,而兼司僕,乃爲近侍之任。雖以一二人爲之,而諸部落,不必以此皆喜也。昔在晋時,用夷狄於中朝,多有後患。若過厚,則易爲驕縱,薄待,則易爲生怨,兼司僕,則不可輕易爲之也。其以上京時,隨其所得,或以馬進貢事,已言于該司矣。貂皮亦不可一切不貢,而當其看品時,以實品爲市准可也。且才劣邊將,若欲一時盡遞,則不無騷擾之弊,故令兩界節度使,漸次啓聞而遞之矣。」

11月10日[编辑]

○庚申,御夕講。

11月11日[编辑]

○辛酉,禮曹啓曰:「野人貢馬事,去壬午年,兵曹已受敎矣。其後邊將,每於野人上京時,無自願獻馬者,爲啓聞,故馬不貢矣。」傳曰:「知道。」

○諫院啓曰:「司䆃寺正兪仲翼,貪鄙,素多物論,不合長官,請改正。」傳曰:「兪仲翼,雖有一時物論,前日爲臺諫,今不可爲六寺七監判事乎?不允。」

○傳曰:「日候寒甚,諸處入直軍士,其給空石。」

11月12日[编辑]

○壬戌,諫院啓前事,不允。

11月13日[编辑]

○癸亥,諫院啓前事,不允。

11月14日[编辑]

○甲子,臺諫啓前事。傳曰:「遞之。」

11月15日[编辑]

○乙丑,靈光正兵宋鶴孫,持狀詣政院上變告。靈光居金錫璋、宋錫賢等,以謀害主上、毒殺忠良,爲密謀,欲於慕華館行幸時,以觀光人例,列立道傍,待大駕入館中,從而作亂也。其魁首宋錫賢、金甲臣、金守文、金錫璋、吳允弼、金賢孫、吳允佐、李文卿等也。黨目冊,則在於吳允佐、李文卿家云。大略如此。傳曰:「禁府堂上及前三省交坐時委官,皆命招,臺諫各一員,亦令參鞫。且其告變人,姑令拘留于政院。」傳于委官、府官等曰:「靈光居民,今昏告變。予見其狀,文理不續,事似不實,然不可不推。三省交坐推之可也。錄事軍士,亦名附其狀,無乃今在京者耶?姑於賓廳,僻左右問之。」

11月16日[编辑]

○丙寅,委官張順孫、府官韓效元、趙元紀、金謹思、柳灌等,以宋鶴孫招辭與狀辭無異。入啓,仍啓曰:「辭逮人等,請皆拿推。」傳曰:「如啓。」

○弘文館副提學黃士祐等上疏曰:

臣等竊聞,和氣致祥,乖氣致異。祥多者其國安,異衆者其國危。夫天人之際,精祲相盪,善惡相推,事作于下,象見于上。人君建大中、正五事,以承天心,使之心和而政和,政和而氣和,氣和而天地之和應,則百異消滅,衆祥畢至,而國必安矣。如或反是,而朝廷百事,舛午膠盭,無同寅協恭之道,則咎徵著郵,先事而爲之兆,然天之垂象示警,乃所以仁愛人君,猶嚴父之明誡。能思其故,而畏懼敬改,修德以應之,則災可轉爲祥,禍可變爲福。如野雞著怪,而殷宗多歷,風雷示變,而周成永昌,是已。其吉凶不僭,應捷枹鼓,休咎之徵,焉可誣乎?殿下臨政願治,今二紀餘,而休祥不應,戾氣沓臻,近年以來,天變應於上,地變動於下,水旱蝗蝝,蜂午竝起,霜雹雷電,失序相棄,日月薄食,陵谷易處,地比大震,詭火亦出,太白經天,日中而見彗星,布芒踰月不滅。因之以飢饉,民轉溝壑,餓莩載路。災異之稠,三倍《春秋》,天之警殿下者,數且迫矣。況今敎化陵夷,風俗悖亂,子刃父母,臣射君門,州郡吏民,慢辱主守,至有扼項下庭,發塚暴屍者。人心凶悍,至於此極,變異之作,豈無所召?大抵國之大勢,如人一身,君者元首,而大臣臺諫,則股肱也,耳目也。耳目明而股肱良,然後元首喜起,而身得安焉。朝廷上下,和衷調劑,盤錯棼結,欲其舒解,震撼擊撞,欲其鎭定,相須以安,如身體之相資以生,然後百工熙而庶事康,成長治久安之業矣。若議論枝梧,有蚌鷸相持之勢,則猶百體不相和攝,而元氣日薾,國非其國矣。是故是非溷淆,邪正雜糅,兇慝之人,寅緣而鼓說,奸細之徒,附麗而釀禍,交結構扇,千岐萬轍,秘謀密計,無所不至,豈可不爲之寒心哉?有如李荇,身居台輔,國家之責望重矣;職典文衡,士類之推望久矣。豈不知國論邪正之所在乎?設或有人,鼓簧邪說以動之,所當彈壓鎭靜,不易所守,而一聞駁己之飛語,遽懷患失之心,先自畏㤼,一家危懼,蓄疑士林,反成構陷之謀,爲群邪淵藪之主,其心慘矣。兄弟重據,宗族盤互,乘權者鱗集,趨炎者蟻附。曺繼商,本以奸憸之資,濫叨卿相之位,又籍城社之託,主張兇謀,欲行胸臆,視朝廷爲一家之有,託以議得,唱集六曹,吏胥奔走,都下洶擾,橫恣氣使,略不畏忌。初若劾一安老,而顯攻持論之人,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若此計得行,而網打士林,使殿下孤立而無助,則終將置宗社於何地?權臣之作福、作威,害于家、凶于國。履霜氷至,漸不可長,生之類,罔不憤懟。幸賴上志堅定,奸議敗露,此非特士林之幸,乃國家之福也。若以《春秋》之法,斷繼商之罪,則雖繩以重典,尙有餘辜,而且命竄外,上恩重矣。至於思順之張榜鍾樓,筆迹明顯,非匿名之比。佑世之陰結沈貞,初供已服,非黯黮之事。皆當究竟取服,按律定罪,而邪論不戢,猶掉紛囂之舌,街談、巷議,日滋、月長。如此則國論何時而定,禍亂何時而已乎?古之聖人,罰一人,而千萬人懼,莫敢有異議,故法立而民不犯,令行而奸自懲矣。大舜放四凶,而天下咸服,孔子誅正卯,而魯國大化。當是之時,奸邪欺負之徒,皆已除去,天災時變,皆已消息。豈有如今時之令下而詐起,法出而奸生者乎?頃者奸慝之輩,自速其辜,公論一發,或竄或罷,無懲艾悔改之心,而懷虺蜴鬼蜮之毒,忿懟君上,圖報議己之怨,百計伺隙,謀欲中傷,而其爲腹心爪牙者,窺覷朝廷,務逞兇計,幸災樂禍,啓釁生事,設危險之言,熒惑耳目,傾移志氣,奸軌浸長,無有紀極。原其所以然者,皆由於是非之不明,人心之不定也。是非之所以不明,人心之所以不定者,亦由於朝廷之不和,紀綱之不立也。嘉祥不興,沴異重仍,亦由於此也。聖志堅定於上,群臣輯睦於下,防絶萌芽,蕩滌邪穢,邪正以分,是非以明,宏綱井井,大勢堂堂,則奸人無所幾幸,衆志無所疑惑,雖有如衛之孫寗,魯之季孟,無所施其手矣。其應天塞異,消災興福,不在於斯乎?今之國勢,如方病大瘇,非祗患蹠盭之苦,又將虞心腹之變。失今不治,而用術乖方,則必爲痼疾,滋蔓難圖,雖有兪、扁不能善其後矣。立紀綱、和朝廷,此政今日之急務,而救病之良藥也。然其紀綱之立,朝廷之和,又在於振作士氣。夫士氣之盛衰,而國家之存亡係焉。近來士習偸薄,選愞成風,奊詬無節者,滔滔皆是。平居雖有小廉曲廉之行,臨大節、決大疑,其能不撓衆枉,忘身許國者,有幾人哉?在上之人,雖鼓舞奬勸,導之使言,猶且不敢自盡。況前日爲士林所恃者,先疑士類,謀陷如彼,孰肯委身徇國,挺立敢言乎?欲語者完舌而固辭,欲行者擬迹而投足,士氣之日就於沮喪者,將自此啓之也。可謂痛哭、流涕、長太息者也。雖然土之美者,善養禾,君之明者,善養士。其振作轉移之機,在於殿下之一心。蓋人之在敎,若泥金之在陶冶,器之良窳,由乎匠之巧拙,士習之美惡,係於上之作爲。苟能匡直輔翼,使自得之,又從而振德之,如《旱麓》之作人,而又能虛已聽納,則直言極諫之士,將盡忠扶顚,而奸黨自爾斂迹矣。其要只在於殿下,益堅已定之志,明示好惡而已。虎豹牛馬,物之難制者也,而及其敎馴服習,至於牽持駕馭,無不如意。其挽回世道,防範民心,亦猶是也。伏願殿下,修實德、植大志,以爲弭天災、定人心,振士氣之本,以塞災異之原,以興和平之治。

答曰:「今觀上疏,所論至當。君臣上下,所當留念。今年災變,甚於前歲,夙夜兢惕,未知厥由。國是雖曰已定,上下更加鎭靜,則何有邪議之紛紜乎?罪人曺繼商已竄,沈思順、洪佑世,時方推鞫,李荇爲群邪淵藪之主,故已遞相,領經筵亦可遞也。典文衡,則斯文之宗匠,得罪於士林,難以行之,必自有物論也。」

○右承旨朴祐以委官意啓曰:「宋鶴孫、宋震孫、吳萬年、宋萬年、三陽令,日已推,請待外方人拿來後,更推何如?」傳曰:「依啓。」

11月17日[编辑]

○丁卯,臺諫啓曰:「沈思順筮仕已久,其榜文筆迹文法,昭昭皆知。掛榜時,必有隨從者。今以此事爲重,而三省交坐推之,故兩司官員,亦隨參見之,則思順自知罪重,自分必死,無一言受杖,而推問時,只預書傳旨,前招無加減,而更不詰問,有同於尋常獄辭。若此則無得情之時,請須多般盤詰,以有得情之路。」傳曰:「以臺諫啓意,言于委官。」

○傳曰:「沈思順事,推之若此。意以爲:『若其所自爲之事,則必當承服,今已刑訊二十次,迨不承服。數多加刑則,只殞命而已。曩見思順於侍從之時,其人不勇健,且折脚云。

榜文雖自書之,然其掛榜射矢,一夜之間,必不能奔走獨爲,亦不可使朋友爲之也。意者,令奴子信任者爲之耶?其家中信任奴子數名及其常時眼前使喚兒童,捉來刑問何如?此意問于委官以啓。」

11月18日[编辑]

○戊辰,御朝講。參贊官黃士祐曰:「臣見近日之事,在輔相之列者,初若善其行,爲士林所推重,而反欲謀害,至爲寒心。若自上不及洞照,而令其志得行,下手士林,則厥終何以哉?自古國家衰微之時,權臣弄柄,欲行其志,則必先去其所忌憚者。幸今聖明洞照,邪正判然,尙猶人心凶險,囂囂之議不止,或有不及知之,則有關於國家,請自上,留念而省察焉。」大司諫權輗曰:「近日之事,臣等以所聞、所見啓之,而自上洞照,是非已定矣。頃者政府六曹及弘文館官員等,初雖或謬於邪議,或刼制於人而爲之,及其敗露,情狀昭昭,猶視如他家之事。此乃權綱解弛,而大臣宰相等,皆爲己,不憂國之故也。李荇所爲之事,則張順孫今在于此,其可謂不知乎?曺繼商之謀,六卿之中,今入于此者,亦可謂不知乎?金銛之計,則黃士祐乃能知之。今當於君父之前,若不盡陳,則是無忘生、徇國之志矣。大凡有罪之人,初則不服,而至於刑訊,然後爲直招,乃曰刑訊如此,故不得已誣服云。此甚不可也。」上曰:「近見朝廷之病,雖有大事,臺諫爲之,而大臣但爲營救其冤抑,不分別是非,故人人皆指臺諫爲非,而紛紜之議,不止也。」領事張順孫曰:「臣自試場而出,與鄭光弼李荇之議。臣以爲:『大臣啓六卿之事爲難,而亦不可擧臺諫啓之。』光弼亦以爲然,乃曰:『但啓安老事似可矣。』然其終乃苟同而啓之。此臣等所以不良,欲辭而不得耳。臣與金詮,相交如同生之親,安老乃金詮之三寸姪,而年少,臣非以爲友也,乃取其能文而相善焉。當其安老被罪時,臣以爲未安,及其放還,臣以爲乃蒙上恩而來也,或往見之,別無議事。人或以臣與安老,同心交通云,而成世昌,亦遣人以此言之耳。」權輗曰:「若安老之事,有可啓之事,則政丞猶可獨啓,而六卿亦不必唱會,而啓之也。其所以唱會爲之者,此乃權臣恣行胸臆,威福下移而然也。」上曰:「安老,一宰相耳。當初政府來啓,而翌日六曹又來啓之。聞其言,非特駁安老,而實欲攻士林,於予心甚怪焉。及其事覺,然後乃知其所以,何有如此驚愕之事乎?」順孫曰:「李荇之初心,臣實未知,而及其出於事,然後乃知之也。」權輗曰:「臣聞近日政府之事,李荇專擅而爲之。領議政、右議政,皆老成之人,荇乃後進,而其專擅如是,則亦豈無脅制爲之之事耶?六曹則有曺繼商焉,玉堂則有金銛焉,皆李荇之切族也。其族盛、宗强,布列朝廷,而驕縱又如是,則其取敗固宜矣。」士祐曰:「臣在侍從論思之地。前日三公啓安老之事,六曹又啓之。司中之議,或以爲:『政府、六曹如是啓之,而弘文館,在論思之地,獨不可不啓。』云,而臣與安老,雖非法當相避,乃四寸,議之爲難,然於國事,不可獨爲退默,故乃從而啓之。此弘文館初不知其然,而誤爲之事也。今則誰不知其情狀乎?」權輗曰:「金銛謂竄逐沈貞、李沆,爲安老之地者,亦豈不相知,而如是言之哉?六曹啓之以所不議之事,初雖不知,及其敗露,自上已爲洞快矣。」掌令鄭萬鍾曰:「今者大臣,不爲國家大事,故外議不定曰:『宰相論啓安老之事,反爲安老之黨所陷,李荇等被罪。』云。而雖士林有識者,亦紛紜有議。況其無知者乎?宰相或聞其言,而猶不辨是非,彼乃不知其是非而然耶?抑惑於外議而然耶?未可知也。自古士林宰相中,若或依附於一處,則雖事之似是,而猶於其終,不免國事之爲誤。況今士林,乃非一二人之子,豈可黨於安老哉?近日臣以三省交坐,往禁府推之時,見其榜文,乃沈思順筆迹也。臣亦於朝行間,熟知思順筆迹?思順今則已於杖下氣疲矣,若於不疲之時,持榜文問之曰:『此非汝所爲乎?』則思順以何辭,而隱諱乎?今或宰相之中,亦曰:『思順何至於爲此乎?』此乃其不知人物筆迹而然也。外議亦或曰:『思順之事曖昧。』而宰相獄官,亦有如此云爾。」上曰:「沈思順事,昨令問于委官,未及回啓矣。」特進官金謹思曰:「沈思順,若以言語有錯,則可以詰問,自分必死,不發一言,似難取服。」上曰:「其自爲的實,則必自分必死也。但其日掛榜射矢,非獨爲也,必有隨從者。幷推其奴事,議爲之可也。」順孫曰:「當更詰問思順,而不言,則拿致眼前信任之奴,詰問爲當。」謹思曰:「其榜文草幸在其家,未可知,若令搜探,則可以得之也。」士祐曰:「掛榜射矢事,必勇健者所爲,非思順獨爲之也。」權輗曰:「沈思順拿囚之日,乃射矢兩司門耳。」謹思曰:「曺繼商會六曹之時,臣往訓鍊院,繼商送錄事招臣,臣卽馳到曰:『有何事耶?』繼商曰:『乃啓金安老事也。』六曹之中,議論不齊,或曰:『昨日政丞已啓之,今日六曹又啓之,無乃速耶?』繼商曰:『不可不卽啓之,所啓之辭,則乃齊議而定。』當啓之時,臣不隨參,而及其後日,聞其啓辭,乃初不議之言也。然後乃知繼商無狀也。有所難,而不啓之言,當初所不議之言也。」

○傳曰:「招禁府郞官與內官,共往思順家,搜探文草以來。」禁府郞官蘇世儉曰:「搜探思順家,若榜文體,則未得也,只得其生員進士及第時,名紙及常紙所著草稿,合爲一封以進。」傳曰:「知道。」

○右承旨朴祐以委官意啓曰:「沈思順奴二名,捉來詰問,而先刑問廣大,而將及芿叱同,芿叱同拔劍自刺其項,皆以爲驚駭,故不得刑問芿叱同耳。然不甚傷害矣。」傳曰:「廣大變辭對答,此似荒唐。今日更爲刑推可也。芿叱同雖㤼於刑問而自刺,然自刺其項,亦爲荒唐。姑令救療,待差刑推可也。」且以思順家搜來草稿,封而下曰:「此乃有憾於沈貞被罪時所作也。字體或有相似者,則亦可比對可也。又以此語,問思順曰:『汝於常時,有如此怨憤之心,爲如此怨憤之文乎?』以此意詰問,而刑推可也。」其搜來草稿曰:「庚寅冬十一月十七日,弘文館俱詣政院,論駁兩司,有事不直言,吏曹注擬失當等事。翌日政,以特旨移副提學成世昌,拜刑曹參判,以黃士祐代之。二十一日夕,新兩司大憲金謹思、執義尹安仁、持平宋麟壽、金致雲、大諫權輗、正言羅淑、蔡無斁,論啓成世昌締交家君,排擯異己,以受嗾家君之言,出議本館,欲以一網打盡臺諫云。且因引家君迎接後進,以收人心,招權納賄,門闌如市,灼鼠之變,受賄要婢,又與李沆、金克愊,結爲死友,留宿私議等事,極口抵排,請皆依律定罪。一啓,上命罷家君,下世昌詔獄鞫之。世昌招意,以爲:『金安老蒙放入京之後,議論多出於彼。及其兄安鼎爲吏曹參判,而判書有闕,首擬張順孫。且初政,移擬執義任權於正,事甚有異,如是臺諫,噤無一言可乎?適到某家,言詮及此,某所言政合素意,故或說同僚,或議相知,出議本館,同然一辭,故論列。』云。再招至刑取服,禁府照以杖一百、流二千里、告身盡行追奪。兩司更啓,討擬正律,又推禁府低卯比律之誤。更議擬以極律,上特判杖贖、告身盡行追奪,遠方付處。兩司請家君依律定罪,上以大臣不可重治,削職已爲非輕也。論至六日乃允,世昌付咸安,家君付永川。兩司又啓移配,世昌平海,家君江西。君親一體,忠孝同性。陷親,非子之道,欺君,失臣之義。事雖間於公私,情何掩於內外?家君籍先世勳業之餘慶,特蒙眷遇於聖,深思育之恩,欲效之報,忘身爲國,當事勇先,人心疑忌之,積旣有日矣。名位之極,禍敗之理,固然也。後進之士,或以私便來,或以公事至,迎接慇懃,時與盃酌,吐示肝膽,豈有形迹之誤,乃敢以收人心,目之乎?少年韋布之朋,同登聖朝,有事共議,期不負恩,豈有妨於義理?況典私宿,便無是事,傔從皆是證左,敢誣以顯有之迹乎?灼鼠之變,家君先發,爲主朴氏,增痛入骨,納賄之事,萬無可據之迹。持贈受授之人,憑考一處,輒得其實,要婢之事,口不可言。克愷雖無狀,豈可以不入耳之言,發諸口乎?朴家二壻具在,若有數罪,則其眷下之耳目,皆知其灼然。家君雖負國、棄忠,而自爲身地,則固有其計,豈可受非百年可資之賂,而自取一朝輒敗之道乎?至於與成世昌相話閒,言及朝政之事,俱在世昌之招,亦無私意,只爲國誤料及此已。臺諫有何忌惡,而敢有一網打盡之意耶?身居鈞軸,日夜思度於方寸者,惟不負聖恩之如天耳。大抵自古雖無狀之人,欲爲國害,皆有利於其身故耳。如家君,位已極矣,家已成矣,周身拄腹之物,皆荷國惠,國有誤禍,先及大僇,雖欲負國,豈不自愛其微命乎?常觀古史,有致忠受冤,盡誠受禍事,意謂之國禍,其情未必皆然。乃今見之,固爲不誣。如吾者雖欲分疏萬一,只所增過耳。浮根無托,落羽離形,放淚視天,含笑入地而已。」 ○雷。雨雹。

11月19日[编辑]

○己巳,右議政張順孫啓曰:「臣無良,前日啓辭時,苟同而啓之,使國事爲非。其後累爲辭避而不得,故乃就職矣。今當仲冬之月,雷動至此,此亦臣之不良所致,請辭。」傳曰:「仲冬之月,雷變非常。大抵天人一理。近日議論,囂囂不定,災變安得不疊出乎?更念鎭定之道,勿辭。」順孫再辭,不允。

○領議政鄭光弼啓曰:「臣聞宋鶴孫告變,雖未知其實不實,至爲驚愕。卽欲啓之。而前日齋宿孝敬殿時,得胸腹痛,痢疾兼發,故不果也。昨日天變,實非尋常。臣見古今災變,冬雷乃爲重災。今年災變甚多,而冬雷又出。此臣不職所致,請辭。」傳曰:「宋鶴孫事,時未知其實不實也,推之而後,可知也。大抵近來,朝廷不靜,人心囂囂,如此之時,勉力鎭定。冬雷之作,亦豈無所召乎?更加省念,勿辭。」光弼又啓曰:「近日臣多有不愜之事,而疾病又爲纏緜,恐不得隨行。且雖未知其實不實,鶴孫之事,亦是妖孽,而天變又如此。反覆計之,臣不可在職。請擇用輔相之人。」傳曰:「如此之時,大臣當爲鎭定人心,不可辭職,勿辭。」

○御夕講。侍讀官成倫曰:「昨日雷變,至爲驚愕。不可謂某事之應,亦豈虛生哉?近來人心凶險,朝廷之間,多有可駭之事。雖古衰世之事,何至於此極乎?是非不定,囂囂不止。大臣當初不知之時,則已矣,旣知之後,猶不分辨是非,囂囂之議不止者,無足怪也。請須堅定上志,則邪議自戢。」上曰:「天人一理,變不虛生。近來朝廷之間,有宰相構陷士林,此殊衰世之事也,原其初,則非必欲以構陷士林爲也。自沈貞、李沆定罪後,或以爲過中云,而是非不定。若是非已定於前,則亦安有今日之大變乎?今又不定是非,則其變何時而止乎?今日大臣來辭,自上已言鎭定之道矣。」

○大司憲沈彦慶、大司諫權輗等上疏曰:「

福因基而必大,禍有漸而必蔓。旣不能謹之於微,而又不能治之於後,則國非其國,而終至於亂亡矣。殿下臨御以來,宵旰孜孜,礪精圖治者,無所不用其極,宜乎國家寧謐,陰陽調和,而近年以來,朝廷不和,士習不淑,人心不定,以至干陰陽而召災沴者,良由威福下移,而柄有所歸,利害懸殊,而人有所趨也。夫威福者,人主之所以生殺與奪,而率厲一世之具也。居其位、操其柄,不可斯須,而假人也。苟失其本,則上擁虛器,下附權奸,危亡之禍,可立而待也。唯在忠臣不愛死而盡言,明主覺悟而總攬耳。頃者李沆、金克愊等,本以虺蜴之資,濫居卿相之位,黨附朴氏,圖危國本,陰謀密計,無所不至。及灼鼠變發,情狀敗露,事關宗社,得罪殿下,則自以罪魁,失據怏忿,上怨殿下,下懼公論,遂欲竊張威福,杜塞言路,首發光祖餘習之說,以試殿下之淺深。蓋欲網掩持論之人,使之喑啞莫言,而當時大臣,不辨是非,營救佑助,以增其勢。克愊窺揣時勢,乘機肆毒,顯斥駁己之人,以示淫威之盛。彼貞,陰受賄賂,甘心締結,輔車相依,作爲奸魁。三人鼎居,勢焰掀天,忠良奪氣,侫邪趨風,前日之名爲士類者,亦且奴顔婢膝,反爲其用,奔走承事,猶恐不及。於是腹心耳目,布列內外,羽翼爪牙,碁布顯要,方面殿最,頷可等第,近道劇賊,交通護全。沈貞爲刑曹判書時,所活大盜者多。言逼門黨,則臺諫佯驚,折簡抵止,則諫官無諾,謀去異己,則侍從風靡,威權至此,惟所欲爲耳。臣僚鬱抑而不言,殿下孤立而不聞,威福大權,盡歸於三奸之手矣。尙賴宗社默祐,殿下睿聖,奸謀自敗,相繼竄外,一國臣民,罔不稱快,而然所謂威福之權,則亦不爲殿下之有,而又移於他矣。由是朝廷日益不和,士習日益不淑,人心日益不定,君上政令,視爲虛具,權奸威福,希望後日。於是前日之蠅營、狗聚之輩,鬼蜮、蝮蛇之徒,失其窟穴,怏怨切骨,忘君父洪造之恩,變權奸畜舐之惠,巧言詆辭,百計比方,覬逞兇謀,而李荇惑於駁己之飛語,遽生患失之鄙計,門族周助,奸黨旁贊,頤合政府,氣聚六曹,構陷士林,以爲己地。豈但其心之慘酷,亦恃威福之在我耳。今者聖明洞照,罪責有等,而大小臣僚,怵於凶邪之衆,預爲後日之地,緘口擊視,莫敢是非,私相戒之曰:『前後權奸,凶謀昭然,情可誅也,罪可懲也。』然而貞、沆之毒猾何如,而猶據西北,李荇之門黨何如,而蓄忿在朝?繼商之聯姻王室,克成之久處兵權,皆足以致亂而作虞也。貞、沆二人耳,猶能激朝廷再亂。況數倍於貞、沆者乎?當此之時,大臣不救,則爲異時歸怨之府,小臣敢言,則爲後日糜粉之資。寧負公家,何敢忤權臣?不但親戚以此戒之於家,朋友亦且止之於後,甚至寮宷議事,一聞權奸之怒,深懼後日之地,狼顧失色,枝梧不決。嗚呼!殿下之威福已移,國家之大勢可知也。如此而朝廷安得而和,士習安得而淑,人心安得而定哉?陽虎竊大弓,而《春秋》惡之,仲奚請繁纓,而孔子重之,寶器細物,古人猶謹。況替人主之柄,任權臣之用哉?有識之士皆曰:『朝廷無人,致殿下孤立。』豈不深可痛哭哉?伏望殿下,亟欖威福,以爲殿下之刑賞;正示名分,以截君臣之級,廓天地之仁,以爲忠厚之體,奮自强之勇,以爲强大之用。責宰相盡經邦之任,而殿下爲元首而運之;責臺諫竭耳目之司,而殿下爲主司而用之。勿牽制於文義之末,勿優游於循常之拘。罪當其罪,則雷霆以震之,賞當其功,則春陽以煦之。刑賞得中,而紀綱立。威福之權,盡在於上,則將見政府論道,六卿奉職,臺諫喜謇愕之言,侍從盡啓沃之責,始爲殿下之有,而復振祖宗之盛矣。彼枝附葉著,變白亂黑之徒,當革心易面,奔走殿下,刑賞中之不暇,朝廷不期和,而自和,士習不期淑,而自淑,人心不期定,而自定矣。不然則巨猾接迹於朝廷,威福之權,終無歸上之時,亂亡無日矣。昔子家覇之策不用,而季孟顓,晏嬰之計不行,而諸田大;王章、梅福之言不納,而王氏成。履霜堅氷,可不懼哉,可不戒哉?我太宗大王,治孫興宗等附權臣之罪,欲置重典。此祖宗操持大柄,謹微防漸之意也。臣等俱以無狀,職在言列,痛殿下之孤立,憫宗社之將危,不覺言之至此。伏願殿下留心焉。

答曰:」今觀上疏,正中時病,當留念服膺。近來國是大定,囂議不止,災變之生,豈非昭昭乎?此疏當置座右,更加省念。「

○臺諫啓曰:「常時政院,居近密之地,凡小大之事,出納之際,宜爲謹微,而秘密之事,則尤當愼密。昨日沈思順家文書搜探時,內官及禁府官員,不出闕門,先爲騰播外間。此非自上,欲令爲秘密之意,而頓無政院謹密之意。至爲不可。都承旨、色承旨,本府當推之矣,先啓政院,大失謹密之意耳。且義禁府,以王府衙門,凡推罪人,雖尋常公事,必先啓下後,下人知之。況如秘密之事,承旨持而出入,自上先知,然後外間當知,而今則未及上達,先爲騰播外間,亦無詔獄體貌。至爲誤也。」答曰:「昨日沈思順家搜採文書,予命送內官,與當直郞官,而承旨及招外司郞官傳敎,故內官受命後,久留於中間,以致傳播。此乃承旨不奉傳敎,擅便以他郞官送之故也。其詔獄推之可也。且禁府以思順公事,封而出入,必無傳播之理。推鞫之時,不爲秘密,致令傳播,禁府官吏亦行公推考。」

11月20日[编辑]

○庚午,上詣孝敬殿,行晝茶禮。

11月21日[编辑]

○辛未,下同副承旨尹安仁公事曰:「尹安仁云:『聽沈思順家文書搜探傳敎時,但聞遣禁府郞官之言,未聞當直之語。請考《承政院日記》。』安知中間承傳色,有誤傳之弊耶?今問于金連孫,則當直之語,不擧論云。此承傳色之失也。安仁則放送,連孫推之可也。」

○弘文館副提學黃士祐等上箚曰:

陰陽運動,本有常度,而戾氣之作,由人所召,近來災異疊見,今又窮陰之日,雷電雨雹,相乘交發。夫雷電者,陽精之發。八月收聲,而見於窮冬,是陽失節,而陰氣縱也。雹者,戾氣也。陰脅陽,臣侵君之象也。變不虛生,先事而應。皇父卿士,十月雷電,子翬兆亂,正月雷電。十月之雷,冬月之電,其變猶大,而其應亦慘。況今雷電之發,在十有一月,則臣等竊恐非常之變,迫在朝夕,而不之覺也。天愛仁君,欲止其亂,譴告昭昭。若不修德省躬,改紀其政,則傷敗乃至,可不戒哉?伏願殿下,上觀天變,下察人心,益修聖德,以爲應天之實。

答曰:「近有冬雷雨雹,一時發見,豈爲虛生乎?旣往之事已矣,于今大臣,未聞有一人鎭定邪議,是危而不持,顚而不扶,將焉用彼相哉?責望於朝廷之安,邪說之息,莫如擇賢相也。當此之時,大臣不能早定是非,而囂囂之論不止,則如爾等所謂非常之變,迫在朝夕,人心不知,而天必先知也。予當益加恐懼修德,上下勿以爲尋常。」

○以韓效元爲議政府左贊成,南世健爲弘文館典翰,宋麟壽爲副應敎,洪暹爲正字,徐厚爲忠州牧使。史臣曰:「厚,事父母孝,待兄弟厚,其祿俸,任其母處置,諸弟之無所歸者,同居一處,朝夕之資,皆與之共。但賦性歇後,又好酒色,故其於官事,多有疎闊之失。」

11月22日[编辑]

○壬申,御夕講。

11月23日[编辑]

○癸酉,御朝講。侍讀官尙震曰:「沈思順以文學小技,久處侍從之列,而其用心之極,以至於作榜文、掛於通衢,所不可忍言者也。」持平朴洪鱗曰:「思順雖有文字之技,而其人物本不善者也。有憤於其父之見竄,而作爲榜文。臣亦於禁府推鞫時,見其榜文,至爲慘酷,而又見其草稿,亦憾於其父之竄逐而作也。其曰放淚視天,笑入地云者,亦甚怨懟之言也。」獻納金亹曰:「思順情狀,至爲過甚。其筆迹分明,而無一言受杖,又於其家,盡去其所藏文書云。且後日所書,思順見囚後,上以爲令更書之,驗其眞僞。頓異平時筆迹,於此可知其情狀也。」上曰:「思順榜文,與後日所書頓異,其變書明白。自分必死,迄今不服。近來詔獄,雖分明之事,未必得情。若此則雖有大獄,亦未必得情也。」知事韓效元曰:「此非如他事,榜文之事,臣子之所當痛憤,而必欲得情者也。見其所書,則皆變體而書之,然其書畫分明,猶不得情矣。」上曰:「一夜之間,三處射矢,且掛榜文,必不能獨爲也。意必以信任之奴爲之,故今方推其奴子矣。然思順自分必死,垂頭受杖云,恐終不得情也。非徒其奴僕,亦有他可推者耶?」效元曰:「思順自分必死,無一言受杖,而然其掛榜時,則必有隨從者,故以此推問其奴子,則答云:『四五月之間,無雜人出入其家。』云耳。」上曰:「此事雖至交之人,必不通喩,無乃切親同生之間,有可知者耶?詰問其可疑者何如?」效元曰:「以此多般詰問其奴僕,而奴僕云:『其上典,近來杜門不出,而亦無雜人之出入。』云耳。」金亹曰:「思順則自分必死,故乃如此矣,洪佑世往見沈貞,蹤迹判然,至今隱諱何耶?若以其往還事觀之,則自非子息之例,而不遠道途之遠,必往見之,其設計必欲爲大事也。其所推問,似爲尋常,請更窮極推問。」上曰:「初招已服,及其問情由,則還諱而不服,此果不可尋常推之。與思順事,同是一樣之事,而或以三省交坐推之,或否焉,似乎不可,今以三省交坐推之何如?」效元曰:「其事情則一也,而推之有異。臣等曾欲啓之,三省交坐之事,自下不可爲開端,故不敢啓之耳。」上曰:「當初大臣來啓曰:『洪佑世之事,與沈思順有間。』云,故令計次數而推之矣。自今以後,與思順一例推之似當。」金亹曰:「洪佑世往還于江西,必與思順同惡故也。其往還情狀,乃是判然也。近日之事,自上要須詳察其邪正、是非之根原,而其所論正,則乃謂是也,其所議邪,則乃謂非也。自上嚴示好惡,則大臣臺諫,同寅協恭,自然鎭定,而爲邪議者,不得容其間也。」上曰:「當初沈貞、李沆被罪時,臺諫則論啓其非,而大臣以爲過中,故是非不定,而致此近日之禍也。若不鎭定,則安知後日之事,有大於今日耶?」領事鄭光弼曰:「臣近見臺諫上疏云:『殿下孤立於上,威權盡歸於三奸之手矣。』臣則徒爲隨班,不知殿下之孤立,威權之歸於三奸也。近日臣之啓辭,亦異於事,指啓安老事。奸細之徒,乘其後,而爲之生事,故臣就職之難,曾已啓之。且今獄事未畢,不敢强爲辭避,其勢則不可在具瞻之地也。但金安老事,九月初十日,李荇醉酒而言曰:『前日被罪之人,見放未久,卽爲六卿,至爲未便,當論啓而遞之,』臣以爲:『右議政張順孫,入試官,不可不議而爲之。』荇睡罷乃言曰:『然矣。其後累因事故,未果卽啓。』適於中宮誕日來會,則荇以爲:『若此之時,不可不啓。』臣與順孫答曰:『今雖以遞六卿事啓之,然安老時有家患,待其子之發引延城尉金禧之喪。後,啓之何如?』終不能歸一,乃苟從而啓之,然其構陷士林,生事朝廷之意,則臣愚蒙不知矣。臣當次被其罪遞免,在朝,此亦上恩之至重,而是非之一定也。」上曰:「當初李荇,托於公論,欲論被罪之人,胸中所蓄,其何能知之乎?及其出於事而敗露,然後乃知家門之密議,而李荇之訛誤著矣。他大臣,初不知傾陷士林之意而苟從,今則其是非已爲分明,但當鎭定而已。」光弼曰:「思順一身,自其父時,受國祿以食以長,而其所爲,與安處謙無異,雖寸斬,不足惜者也。雖但爲誹謗時政,猶爲之有罪,況至於不避御諱,其忍爲之耶?若此之人,得情定罪,喩告內外,則自然鎭定人心矣。」金亹曰:「李荇、曺繼商陰謀密計,誰不知之乎?大臣當爲懲創也。」光弼曰:「前日安老被罪時,若以臺諫論啓而放逐,則猶可也,何其出於大臣耶?其汲汲竄逐,似異於事。其後臣爲此任,而其子乃上疏其父事。臣意以爲,罪不顯明而罪之,似可放也。適臺諫論其不可,而且南袞之死未久,故未果卽放也。李荇平日,每惜安老不見放,而愛其能文也。至安老免放,而爲六卿,則荇也以爲未便,臣以爲公論而從之,然其李荇之姻家細瑣之徒,乃乘其後,而煽動矣。」上曰:「果若公論,則但啓安老事可也。其間有攻擊臺諫之言,此托於安老,兼攻臺諫,而大臣之見欺於李荇明矣。今大臣已知其然,要須爲鎭定之道可也,而大臣尙不爲國事,囂囂之議不定者,無足怪也。」光弼曰:「曩者弘文館,累爲論遞臺諫,臣常以爲未便。況臣等之啓辭,有逼於臺諫耶?臣實不知而爲之,張順孫亦知此意耳。雖弘文館,若不至大事,亦不可論臺諫。況人人攻臺諫可乎?」金亹曰:「李荇之欺大臣,情迹判然。古云:『可欺以其方。』當初金安老無罪被竄,人共知之,故荇也以爲:『憐憫而請放。』及爲六卿,又欲論啓,故大臣意其安老有誤事,而荇爲公論,從之。此乃欺以其方也。李荇初發,而曺繼商唱會六曹,憑托安老,謀陷士林。而今聞光弼之言,李荇之欺誑大臣,爲陰謀密計,構陷士林者,尤爲著明。以如此分明之事,至今士林,猶爲邪議,囂囂不止,甚非小事也。請自上堅定,而大臣亦定,則彼爲邪議者,自然無矣。」尙震曰:「李沆放逐時,臣爲言官矣。其時臺諫啓某事,而大臣亦啓曰:『臣未知其意也。』臺諫又啓某事,而大臣言之亦如此,故公論角立,而群小不得志之人,因緣而多讒謗,乃言曰:『竄逐沈貞、李沆者,其氣脈,原於爲金安老之地。』云。而臣以言官見之,則沈貞、李沆者,士林指以爲小人,而其形迹終爲顯著,豈可謂議論之出於一處耶?謂金安老。當其放還安老時,臣亦在言官之列。聞南袞首唱,以爲竄逐之謀,而沈貞亦曰:『吾子思順,在弘文館,亦力贊之。』云。大抵安老人物,則臣未之知也,其建議逐之者,雖一時文章之士,亦是小人之所爲也。及其見放,而爲六卿,初以爲速也,人皆以爲旣已許通,雖爲之可也,故無有他議焉。大臣以爲無啓之者,故不得已啓之云,六曹亦曰:『持公論之人,有所難而不啓。』云。此乃以持論之人,皆歸之於不是之處,而欲自行其計也。何有如此駭愕之事乎?李荇,文章儉素,其性有執拗自是之偏,故其意以爲,沈貞、李沆,曾在崇品,而其被罪見竄,如是其易也,吾何能終保乎?先自疑惑,遽生險計。如曹繼商,性本躁妄,所不足數也。六卿之會,議論異同,而終見制於繼商之從傍贊助。其謀害士林之事,可謂慘矣。今則定罪有等,而是非已定,請自上堅定。光弼之避小嫌,似不可,常時未聞光弼有傾陷士林之意也。」上曰:「凡定罪,必推服,然後罪之可也。況在六卿之列,不推服而罪之,初亦未可謂得也。若誠公論,則何不論於爲判尹時,而及爲判書,然後可論之耶?他大臣不知其然而苟從焉,今則已知其情狀,何可爲避嫌乎?」金亹曰:「大臣托論安老,以欺同列,而曺繼商卽會六曹,兼斥持論之人。適自上洞照情狀,故其奸謀自露焉。幸若不及知而不辨邪正,不分是非,則非特今日之事也,權奸用手之路,將自此漸開矣。大抵今時之人,禍之所在則避之,利之所在則從之,雖至分外之事,亦從而干求焉,誰能爲國而忘身哉?其弊習之來,出於攀附朴氏者創謀也。彼將自知公論所不容,忘其君父國家,欲盡去正論之人,而金安老亦有連姻於王室,故竝爲斥去之計,以至欺同列、刼六曹。何黯黮至此乎?今當邪正已判,是非已別,大臣當同寅協恭,黽勉於國家之事,惟其事之是,則雖千萬人非之,必從其是而爲之可也。請自上堅定聖志,不爲搖動,所用皆正直之人,所納皆正直之論,則大臣何難於言事,臺諫何難於啓辭哉?」

○委官張順孫、府官韓效元、趙元紀、金謹思、柳灌等啓曰:「沈思順,不得其情,故他可推人推問事下敎。若不得已推之,則其同生及三四寸可推矣。然其有法焉,若是則國法,從此而毁矣。」傳曰:「思順自分必死,終不可得情。此乃隱微之事,雖三四寸,何可謂盡知之乎?其同生似可推之。」順孫等又啓曰:「沈義與沈貞,雖爲兄弟,常時乃不相和云。沈亨之妾子有之,此二人,姑先推之何如?」傳曰:「沈義與貞不和事,予已知之,推之則似易得情矣。思順孽同生,若有年長者,則此亦無賴者也,其竝推之。」

○委官啓曰:「沈義、沈思恭、沈思敏,今已拿囚初推矣。今又何以推之耶?敢稟。」傳曰:「此公事見之,則思敏乃爲思順孽四寸,似不可言也。思恭,時任朝官,悖逆之事,似不能知也。然以其父被罪,常懷憤怨,亦不可謂不知也。此二人。刑推何如?沈義亦可刑推耶?此意令委官、府官、臺諫等議啓。」

○霧。

11月24日[编辑]

○甲戌,御朝講。持平蔡無斁曰:「數三權奸,在朝廷之上,弄威福於一家之內,其大槪,已於兩司之疏,啓之矣。大抵國家之事,若論人物等事,臺諫當爲之,非大臣之所爲也,若有關宗社大事,如權臣竊弄威福,謀陷士類之事,則大臣亦爲之可也。當其不知之時則已矣,及其已發於公論,然後猶若是耶?自趙光祖之後,朝廷粗定,及至丁亥灼鼠之變,論議有岐,如李沆、金克愊、沈貞,陰附於朴氏,擅弄威福,人主孤於上,而在下陰謀,無所不爲。侍從臺諫,以耳目所聞見啓之,而大臣等無一言非之。若以律罪之,則沈貞、李沆之罪,不止於竄逐,而上有好生之德,故但如彼而已。然其時大臣,倡爲避嫌,而適値災異,每以沈貞、李沆之罪,過中爲啓,而反欲還放,然其大臣之意皆同與否,亦未可知也。一時快憤之徒皆歸於李荇之家,黨附於李沆、沈貞者,則疾怨君上及言論之人,而乃曰:『大臣則救而未能。』云,故致近日之變,適自上洞燭邪正,是非已定矣。若不及知,而禍亂已成,則大臣不能救之於其後,自上雖欲爲治,誰與共之?反覆計之,李荇之心,可謂慘酷矣。大臣但以苟從李荇,爲避嫌,而不言是非,故外間人云:『大臣之不言,乃有意也。』斟酌而言之曰:『某大臣之意如是,某判書之意如是。』閭巷囂囂之議不止。若今大臣不定是非,則後日之禍亂,非特如今日,必至於慘酷矣。且思順筆迹明白,而雖在宰相之列者,亦曰:『此乃如匿名書,而黯黮之事也。』獄官亦如是云,其意未可知也。臣不參鞫,他臺諫往見其思順草稿,曰:『以吏曹注擬之誤,弘文館俱詣政院。』又曰:『張順孫爲吏曹判書,成世昌特拜爲刑曹參判,黃士祐爲副提學,任權以執義擬判事。』又曰:『抆淚視天,含笑入地。』此皆譏侮時事,而怨懟之辭也。雖非榜文本草,以此可知其意也。昨日臣聞,自上令推其族親云。其得情與否,時未可知也,但聞獄卒言於思順曰:『何不速爲服招,如是受杖耶?』思順答曰:『此乃延及父母妻子之事,未敢服招。汝須猛杖,令我速死。』云。榜文之事,豈可謂沈貞之不知耶?洪佑世往還江西,亦爲明白。初推已服,後卽諱之,此必有所議,乃非人所聞之兇謀也。當李荇率政府啓安老之日,佑世乃言曰:『夜夢政丞承旨,各一員見遞,尹殷輔爲政丞,洪景霖爲兵曹判書。』云。此必有兇謀而言也。李荇以政丞兼大提學,乃上恩至重,而亦爲士林之推重。且於常時見士林,則指天誓之曰:『吾負士林乎?』云。而今者反面,卽背爲罪人之淵藪,又欲還沈貞、李沆者,其意未可知也。近者國家將有危亡之禍,而大臣亦不言,未知其意爲何如也。大抵今時之人,多附於權臣,欲爲後日之地,乃言曰:『雖負朝廷,何有利害?若負此人,則其於後日,何以爲哉?』但爲保身之謀,不爲忘身循國之計,雖有朝廷不測之變,誰肯言之哉?此大臣宰相,多以沈貞爲是,而以思順之事,爲僞者也。」上曰:「近來朝廷大有弊習,今者雖似粗定其罪,大臣不辨是非,故其是非不定也。當初沈貞、李沆被罪時,大臣初雖以過中啓之,後聞公論,則猶可以定之也。不然而反爲救之,故囂囂之議不止矣。其榜文,大臣亦有救之者,此所以小人窺測朝廷之淺深也。且見弘文館上疏云:『以李荇見欺於人。』故已遞相及領經筵矣。文衡乃大任,而大臣等自有議也。」領事張順孫曰:「李荇初議時,臣不知其所以,但以金安老爲判書太速云,而其謀害士林臺諫之意,臣實不知也。及見曺繼商、金銛所爲之事,則似乎相知而爲之也。但臣見李荇爲弘文館時,其心不然,無一毫可疑,今亦謀害士林之心,未可知也。臣年七十餘歲,死亡無日,豈可計後日權臣之所爲,而爲之耶?沈貞、李沆不可謂無罪,故自上以收職牒,遠方付處事下問,而臣以爲上敎至當。但李沆數爲移配,故臣以爲:『待宰相之道爲未便也。李荇已遞領經筵,大提學亦不可爲之事。昨日臣與鄭光弼已議之矣。臣於國家之事,若有知之,則何事不啓?」正言許沆曰:「近來威福下移,而李荇爲群邪之主。李沆之上疏,已見於一家,而似爲不見,托公論救之,何其欺人主,至於此極耶?中朝之事,則不知也,以我朝之事見之,宰相及凡人,必其身已死後,乃書其人之事於文籍也。此則不然,當其《輿地勝覽》修撰時,以沈貞所居,爲逍遙堂,以李沆爲燕閑堂。其身生,而其事已載於文籍,此乃慢忽君上,而反重彼人等也,何其不恭至是耶?臣見其所行,與所言異。其外則似乎澟澟,而其內則不然。且威福有歸處,欲附於彼者,作爲謗訕之語,陰欲害之,故若有直言於君上者,則父兄戒之曰:『汝他日必爲粉糜,』何有如是之時乎?以人君與權臣,視其勢,而爲輕重,所不可忍言者也。且安老之奸慝,臣所不知也,以士林指以爲安老之黨,憑其謀構之術,至爲慘矣。臣於安老,本不相善,但見其貌而已。若以相交者謂之黨,則李荇於安老,其交不淺,當安老初見放逐時,聞李荇揮淚於李沆家,惜其見竄,及安老放還,其往來相交,無異前日。又與其子延城尉,逐日杯酒,若此相厚,而一朝反攻,未知其意爲何如也。抑有不愜於其間者耶?若誠謂有安老之黨,則李荇乃其眞黨也。前日沈貞、李沆、金克愊等,得罪宗社,乃爲明著,其時亦無會政府、會六曹論啓者,而今李荇、曺繼商,乃爲之。假使以其不道之事,唱會政府、六曹,則亦可從風而爲之耶?此乃無上之威福,而如此爲之也。夫威福者,不可形言也,但大臣、臺諫、侍從,其所言若前後有異,則自上詰問其有異之所以,則人莫能易其言矣。弘文館爲侍從之列,若論啓安老,則終始如一可也,初從六曹之後,論安老事,而卽反爲駁六曹,此何有侍從之體乎?今者如此直達於君上前,則父兄親戚,交相戒之曰:『國家之事,已至於此,非必特立,而獨爲之也。』然而臣在臺諫之列,其可畏死乎?威福若在於上,而不爲下移,則如沈貞、李沆、金克愊者,乃爲三匹夫耳。然而貞、沆等旣已有罪,故朝廷乃罪之也,而或欲還此二人,皆李荇所爲也。有如唐之藩鎭,以王承宗、李希烈爲當放云也。」無斁曰:「常時所言若公,則與人共議可也,而近有宰相,或托以病而不出者,乘夜往于李荇家云。但不知其往,而所議之事,爲何如也。張順孫之所謂李荇無害士林之心者,固不可知也。」檢討官蘇逢曰:「近日之事,朝廷定罪,是非已爲昭然矣。但其時,政丞初啓安老事,翌日六曹,又來啓之,金銛以爲:『大臣六卿,如此論啓。』弘文館何不啓之乎?僉曰:『不知其事之首尾,遽從爲之,似爲未便。』而金銛首唱云:『大臣六卿,豈偶然計而爲之乎?』臣等不知其有構陷士林之意,竟從之。臣今見臺諫,則深有愧焉。」侍讀官柳世麟曰:「其時館中之會,金銛首坐,而副提學,以安老四寸,不參其議。金銛首出,從六曹啓安老之議,坐中或云:『不知其事首尾。不可爲也。』或云:『姑當見聞而爲之。』臣亦如是云,而坐中再三議之,終歸於金銛之議而啓之。及其事發,知其所以,則在侍從,顚倒甚也。且近日之災,已於箚子,大槪盡之矣,今年災變,疊見層出,如太白經天,彗星布芒,冬雷地震,皆莫大之災也。必須大臣同寅協恭,而自上亦當省念。」許沆曰:「臣見當時凡事,飜覆未可知也,恐沈貞、李沆之或來作亂也。安知或有讒間於君上者耶?臣聞成霖爲龍仁縣令時,推其所捕盜賊,則多爲前日沈貞所活者,成霖驚駭曰:『沈貞交通此盜,果爲何事耶?』云。臣以沈貞交通盜賊之事見之,則安知晋室欒盈之禍,復作於今日耶?如此而李荇等,以沈貞之罪爲過中,故終爲訛誤,乃有近日之事也。雖名爲臺諫,不必皆是。如鄭彦浩、金義貞等,前者以顯然之事,佯驚於上前,此乃皆爲貞、沆之牙也。」上曰:「朝廷之事若此者,方有其由。當初沈貞、李沆被罪時,臺諫論啓,而下人異議曰:『今上意不然,大臣之意亦不然。』如此囂囂,故群邪之議不止焉。若能是是非非,則其議自定矣。今若不爲大定,則後日雖有大事,恐未及救之也。沈貞、李沆今在西北,不知其終之爲何事也。」

○傳曰:「三公有闕已久,不卜者,以其愼重也。但今者朝廷,不可謂無事,必須三公皆在,然後可以堂堂矣。卜相之事,今可爲之。」右議政張順孫啓曰:「卜相事,請與鄭光弼同議啓之。」傳曰:「速招領議政,同議啓之。」

○領議政鄭光弼、右議政張順孫啓曰:「卜相事,曾欲啓之,而前相遞之未久,故不果耳。但朝廷之人,其數不多,而非遽以職卑者爲之也。今者職次及人物可當者,無如洪淑,但以連姻於朴氏之故,有物論焉。其次數人,雖不擧名,自上豈不知之乎?請自上斟酌而爲之。」傳曰:「時任二相韓效元,予意以爲可當也。」

○委官啓曰:「沈思恭、思敏,今已刑問二次,又加刑推乎?」傳曰:「此二人,放送可也。」

11月25日[编辑]

○乙亥,以張順孫爲議政府左議政,特拜韓效元爲右議政,特拜尹殷輔爲左贊成,金璫爲戶曹判書,洪彦弼爲兵曹判書,韓亨允爲漢城府判尹,尹希仁爲咸鏡道觀察使。

○諫院啓曰:「判尹韓亨允,非但不時遞來,以咸鏡監司,今日政,特拜判尹。此人雖曾爲六卿,今則大有物論,不可長於漢城府,請改。」傳曰:「依啓。」

○日暈。

11月26日[编辑]

○丙子,右議政韓效元啓曰:「置相之事,必度其物望才德而爲之,則國家之事是。而器亦重矣。臣無才德、無賢能,但以職次相當爲之。此於國家之事,大爲不可,而臣不能堪任,請辭。」傳曰:「祖宗朝,必以耆舊之人爲相,近來或以年少居相位,使國事漸非。如卿等,大臣豈偶然計而爲之乎?以年德爲之,勿辭。」三辭,不允。

○傳曰:「廣大已出言端,欲知其事之首尾。今者承旨往誘問之曰:『汝以上典之敎爲之,於汝無罪,汝何不早言耶?一夜之間,三處射矢等事,不可獨爲,其時有人出入于汝上典家者乎?汝上典亦於昏夜間,往來人之家耶?汝出言端,汝上典已死,終不可諱也。汝上典,自窓出給榜文時,亦有他人見者乎?』以此詰問可也。且廣大自云:『以榜文付于鍾樓北柱。』云。其與否,亦問于其時之見者可也。」廣大云:『上典以榜文,自窓出給,乃自付于鍾樓北柱。』云。 ○傳曰:「宋鶴孫告狀云:『李金、莫同、金賢孫三人內,李金射矢闕門。』云。以拿來此人等事,都事曾已下去矣,今別遣羅將,令催促此三人,先爲拿來推之,而李金射矢,若與掛榜之日,同則當自然推之也。但闕門射矢,固非一二度,若李金射矢之日,與掛榜之日有異,則當推廣大也。予意如是,其議于委官、府官。」委官等啓曰:「廣大推案,今當承旨持往矣,李金等催促事,別遣羅將實當。」

○委官啓曰:「以傳敎之言,多般詰問于廣大,則廣大自言:吾情實但止於此。且見其氣力,則似爲疲困,今若加刑,則必至於死而已,故不得刑推矣。但以付榜文事,推問其時見者,果付于北柱云,與廣大言如一也。」傳曰:「廣大已出言端,不必急急刑推也。若多刑推則必傷矣。拿來李金而推之,若射矢與掛榜日,同則當推李金,若其射矢之日,異則當推廣大矣。且凡事,三切隣,似非不知,故必推三切隣。今推思順三切隣曰:『其時昏夜,有何如人,出入思順家乎?』若不直言,則刑推何如?其議于委官。且自祖宗朝,以大罪死後定罪事,或以爲可,或以爲不可。今思順事,不祥之大者也。其罪若延及妻子,則可以爲照律事耶?抑其身已死,不可照律耶?亦議于委官、府官。」

11月27日[编辑]

○丁丑,委官啓曰:「沈思順照律事,與律官議之,則自前雖大逆之罪,不自承服而死,則同類之人,雖爲承服,而不爲照律。且思順三切隣推之事,常時雖有出入於隣家之人,若無心而見,則日月已久,恐不能記憶也。」傳曰:「意其推切隣,則幸出於言勢,故令推之也,果如委官所啓,若無心而見。則似不記憶也。其勿推。思順不照律事,知道。」

○領中樞府事李惟淸卒。諡恭胡。史臣曰:「惟淸乘己卯新進輩之被罪,遂爲相,了無學識,且未有一事可稱,而只有儉德,然性若朴直,而頗險害,人多畏忌。當初黜金安老之時,唾手首唱,及安老之復用也,身先往謁,以圖苟免。世間詐直,孰能知乎?」

11月28日[编辑]

○戊寅,傳曰:「宋鶴孫招辭,雖似不實,然其以告變見之,則其計不小。前以三省交坐推之事,敎之矣,更思之,以禁府推之,則其公事往還之間,不無生奸計之弊。睿宗朝南怡之亂,雖國喪之初,亦於忠順堂推之。今日雖國忌,行祭之後,推之於闕庭何如?今以此意,問于委官、府官。」

○禁府啓曰:「宋鶴孫告狀內,有黨目冊云,而郞官往彼搜探,則無黨目冊,而但有春秋講信之契券。此乃所見,故持來耳。」

○委官、府官啓曰:「罪人闕庭推鞫,上敎至當。」又啓曰:領議政鄭光弼,亦命召何如?「傳曰:」然則速於闕庭,命召三公,下搜來契券曰:『此乃果爲作契之事也。』然其曰患難相救云者,雖誠有謀議之事,亦不必分明書之,其以此示于推官。「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判府事尹殷輔、知事趙元紀、同知事金謹思、柳灌、大司憲沈彦慶、承旨朴祐、大司諫權輗等,詣賓廳,推鞫罪人。下金賢孫招辭,仍傳曰:「見此招辭,以宋鶴孫心行悖戾,故如此告變云。其言似是。但鶴孫招辭,皆歸重金賢孫,其先刑訊可也。」委官等啓曰:「當先刑訊賢孫。臺諫云:『賢孫乃重犯者,今遠來勞疲之餘,先杖而死,則恐不得情,故事干畢推後,欲刑訊。』云。臣意亦以爲然,故敢稟。」傳曰:「啓意當矣。」又傳曰:「賢孫招辭云:『以契券不見宋鶴孫。』他被告者皆云:『宋鶴孫心行不肖,而李文卿與鶴孫別無嫌情。』且云:『本無黨籍,必見契券也。』云。此與賢孫言有異,可謂違端。且鶴孫與金壁伐木事,呈狀于官,相訟云。今欲知此人眞僞,其令林百齡上來,問之何如?」委官等啓曰:「夜已深矣,啓辭似難。但今未推者二人,請畢推後,欲退去耳。」傳曰:「至當。今日畢推,原情可也。」

11月29日[编辑]

○己卯,委官等啓曰:「金賢孫、李文卿招辭有違端,爲刑訊事下敎。但以臣等意計之,則賢孫所犯者多,似不可平問。李文卿則契券,初非諱之也,言於郞官曰:『在吳允佐家。』云,而郞官果得之於允佐家云。今以告者,相爲詰問後,刑訊賢孫何如?且林百齡事,此非罪人,拿來似爲未便,而自上有推問事而招之,則亦不可令自便而來。姑於今明日,更推此人等後,更欲啓耳。」傳曰:「啓意當矣。其依啓。」

○委官等以宋鶴孫告狀草入啓,仍啓曰:「此草與告狀,間有不同。今抄其不同之語,書之以啓,欲以此詰問告者耳。」傳曰:「宋鶴孫告狀,當與此草如一,何其有異乎?以此意多般詰問。」

○委官等啓曰:「金賢孫所犯雖重,而無一違端,宋鶴孫心行不肖,不得容於鄕中,貧窮太甚。不見參於鄕所,其情狀已知矣。況其所言,多有違端?臣等之意,欲先推告者,而但先刑訊告者,似爲未安。金賢孫雖曖昧,不得已先刑推耶?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先刑推金賢孫,次及鶴孫可也。吳允弼、宋鶴孫、金賢孫、宋錫賢等刑訊。」委官等啓曰:「他人皆無違錯,且皆老而迷劣。金賢孫一次被刑,老人將至於死。情似曖昧,而宋鶴孫違端甚多,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凡此推問文記,皆卽啓下推官,得違端,則推詰可也。金賢孫,老病人也。若加刑訊,則必至殞命,終未得情,宋鶴孫,已曾刑問矣。大抵先推被告者,而後推所告者,例也,鶴孫多有違端云,故刑問矣。然不可加刑也。其罪人中,有謀首者,亦有得罪朝廷,不無怨忿者,其中詳察推問可也。其所告者及被告者,實與不實,未可知也。但鶴孫初置文書于政院,而爲逃走之計,被捉,似爲殊常。且闕門射矢事,幷告之矣。然前時射矢,繫書而射,卽皆燒焚,今無可據。此人等主人處,幸有如此文書,則搜探可也。且靈光必有公證之人。鶴孫及金賢孫處,推問何如?」委官等回啓曰:「此事卽問公證人之事。令義禁府移關,則恐致遲滯,有旨于觀察使,令都事問其鄕何如?若問此人,則各以所干之人言之,必不實告。且金甲,契中所無,而但於所告,爲謀首耳。然年老迷劣,不足問也。」傳曰:「今者爲謀首,而有得罪朝廷云者,乃金甲、宋錫賢、吳允弼、金秀文等也。然金甲老病,則姑停刑訊可也。他人則可以刑訊矣。且問于監司則不知,監司今在何處?其事似緩,宜遣問事官李億孫問之。」

○臺諫合司啓曰:「思順作爲榜文,乃至直書御諱,以逞無君之心,其爲凶逆不道極矣。其所以畜憤怨上者,實出於其父貞。非但此也,煽動邪議,使人心不定,朝廷不和,終致內外相應,謀構朝廷之禍。其迹已著,其罪已極。夫人臣而在朝,則擅威福,以張其勢,竄外則連黨援,以濟其兇。此王法罔赦之罪,請快示國法,以副輿望,以安宗社。」

○以臺諫所啓,議于政府曰:「沈思順作爲榜文,今者其奴昭昭服招。且以思順文書觀之,則有一啓依允之言,其末又有含笑入地之語。其怨憤明矣。初臺諫論啓沈貞之時,吾意臺諫,必有遠意,不可留難,故命罷其職,後又竄外。思順怨憤,皆此等事也。今臺諫所啓,必欲以一罪加貞,但大臣之人,遽加大罪,似爲重難。然近來李沆、李荇等邪議,皆因此而出,臺諫鎭定邪議,故來啓耳。古者刑人於市,與衆棄之。適今政府皆會于此,其同議以啓。」政府議啓曰:「臣等之意以爲,沈貞情狀未著,而其所與交通之人,亦皆迷劣。然今方推問,若此輩服招則可罪矣。臺諫則有遠慮,故來啓耳,然如洪佑世等事,待畢推得情,然後斷之何如?」傳曰:「沈貞事,待洪佑世畢推後定罪之言,是矣。但佑世今方取服,則更無他事,只以怨朝廷,爲兇謀而已,雖非臺諫請之,自有其罪矣。前日思順,亦欲自分必死,隱忍不服,予令推其信任奴子,故取服耳。佑世亦爲必死之計,終無取服之理。今沈貞乃大臣也。置於一罪,至爲重難,然今者大臣被逐者頗多,而臺諫獨指沈貞,則其所啓之意,必有遠慮。若罪此人,則其他被逐之人,皆自鎭定,邪議亦止矣。今其奴子旣已服罪,則舍此而欲推佑世,何如耶?」政府回啓曰:「上敎至當。」傳曰:「臺諫所啓沈貞連黨援,以濟其兇逆之言,此乃形容沈貞之無狀也。然凡罪人,以其罪,罪之可也。今若以黨援之言,爲傳旨,則如李沆輩,亦未自安矣。今但以思順大逆不道,及貞所犯之罪,爲傳旨,以賜其死,如此然後,人心邪議,自然鎭定矣。」

○委官等啓曰:「宋鶴孫主人家,搜覓文書,則只有貸債文券而已,無他文書矣。且此罪人等,其中可問之人,今已刑訊矣。今何以爲之耶?」傳曰:「大抵所推之事,他人則今雖推問,無端緖可問矣。且平時,告者則不先刑訊,今則告者,多有違端,故刑訊耳。但今人心囂囂,若刑訊告者之事,傳播於外,則後雖有大事,人將疑畏不告,故鶴孫則不可加刑矣。其他已刑訊之人,今亦加刑,則無辜之人,將至殞命。如此之事,推官須以推案,更加詳察爲之可也。」

○以金璫爲議政府左贊成,尹殷輔爲右贊成,洪淑爲戶曹判書,孫澍爲禮曹判書,特授。南世準爲吏曹參判,潘碩枰爲禮曹參判。史臣曰:「璫雖有淸儉之行,素無寅亮之望,置諸貳公,過矣。」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庚辰朔,委官等啓曰:「今此獄事,無端緖可推,只以書名黨目冊推之,其人等更無他辭,而告者多有違端。但上敎以爲,罪告者甚難云,恐無辜者,多被橫罹。姑待李億孫來,推之何如?且前日禁府郞官靈光往返時,隣官守令及一鄕人皆曰:『此輩只恃太平優游耳。別有何罪?』皆有悲愴之言。今若加刑,則恐無辜者多被橫罹,何以爲之?且觀鶴孫囊中草記,皆不可容口之言,而多般增損,則其情狀,亦可知也。故臣等先推賢孫,次推鶴孫耳。若一殿坐臨問,則可明其情實矣。」傳曰:「所推之之事,旣無端緖,待億孫來,欲問之意,似是。但常時作契者,例以患難相救爲辭。以南怡之事觀之,則其初作契之時,豈曰不道而爲之哉?必以患難相救爲辭,而無賴之徒,情密心一,然後爲不道之事。其中年少者,詳問其所爲,則人之强弱不同,强者雖能忍杖不服,弱者必輸其情,少壯者刑訊可也。」委官等啓曰:「今日所推之人,刑問後,不可更卽加刑,何以爲之?」傳曰:「宋鶴孫招辭云:『某某人等,辭契券不參。』云。其所謂辭者,鶴孫無乃欲庇護其人,使不與此事,而云耶?抑契中之人,所行兇惡,不肯參入耶?拿致推問何如?其更議之。」委官等回啓曰:「不緊人拿來,則恐似有弊。李億孫已往靈光,以密旨使推問何如?」傳曰:「依啓。罪人等今姑下獄,待億孫之來,更推可也。」

○左贊成金璫啓曰:「贊成之職,亞於三公。臣性本庸劣,猥蒙聖恩,前拜此職,以物論見遞,又爲此職,尤爲未安。敢辭。」傳曰:「卿前雖被論,非不堪任,勿辭。」再辭,不允。

○禮曹判書孫澍啓曰:「臣年老,行步蹇澁,恐不堪任。上恩至重,恐有物論,故敢辭。」傳曰:「卿不至衰耗,豈不堪任?勿辭。」

○以沈貞賜死傳旨,下于政府曰:「沈貞,資本傾俠,性多忌克,歷仕未久,因功通顯,及處台司,又不戒盈,煽動邪議,排擯異己。頃因廷諍,薄示竄典,公論所存,固不止此。豈意思順懷怨稔惡,不忌觸諱,貼榜通衢,不道之罪,有難形言?此由一家積忿,乃至於此。玆用國家大計,特令賜死,以鎭人心,且息浮議,曉諭中外。」史臣曰:「臺諫、侍從,與金安老同心,欲殺貞而難其名,要取思順之服,以及於貞。思順不服將斃,急訊其奴,奴卽誣服。臺諫以爲:『思順雖不服而死,其奴已服,思順之所爲,貞無不知之理,請置重典。』命賜死。貞聞命,南向再拜。臨決,再言冤讎金安老、貞性忮克多機警,自少在泮,心不欲見挫於人,一時儕伴,多知其誤國。釋褐之後,能隨時巧變,以躋膴仕。己卯士禍,皆貞所爲。及居台府,大發三可使之語,貪可使等語。欲售其奸,士林唾罵,皆以小人目之。至是人言貞之奸邪,死無足惜,而今之論死則冤矣。」又曰:「己卯之禍,貞實與謀焉。士習之弊,時政之失,雖不可不矯,豈宜萋斐成文,盡打士林於一網乎?思遜之肉未腐,而貞見賜死,思順杖斃,一家三人,皆不得其死,豈非積不善之應乎?天道好還,其可畏哉!」

12月2日[编辑]

○辛巳,傳曰:「沈思順旣爲如彼之事,朝中士大夫,疑有通簡於貞者,急遣禁府郞官。貞雖已死,凡所在文書,皆緘封以來。」

○臺諫啓曰:「臣等見下政府傳旨,非但大槪不合其罪,如資本傾俠,因功通顯,又不戒盈等語,尤爲不合其罪,而不忌觸諱之語,有似觸忌諱之事,曉諭中外,大失其實。其末有特令賜死,以鎭人心,且息浮議之說,豈可以鎭定人心息浮議,以賜其死哉?曉諭中外,傳之後世,王言不可如是。其受朴氏之賂,作爲奸魁,專擅威福之罪,與邀覬放還,連結黨援,再亂朝廷之罪,皆王法不可赦。此賜死之本意,不可不入於傳旨也。黨援之語,其日雖自上命以勿入,然旣以此等意,爲宗社之罪,而復隱其辭可乎?王言一出,流布四方,傳之萬世,豈可不據實爲哉?請速命改捧傳旨。」因啓曰:「弘文館修撰崔演、副修撰李名珪、博士鄭惟善,有物論,不合侍從,請遞其職。」憲府啓曰:「承文院校檢李熙蹇,奴事權奸李沆,鄙瑣無狀,素多物論,敍用未便。請改差。」傳曰:「今此傳旨,以所啓之言,盡入其中,不妨矣。但其時以連黨援罪之,則恐黨不自安,故不入可也云,大臣亦以爲然。大抵此傳旨,非承旨所爲,與大臣推官,同議而爲之,當與大臣更議。崔演、李名珪、鄭惟善等,必有物論,故臺諫論啓矣,但今乏人,不可遞也。李熙蹇旣曰奴事權奸,則當依所啓。」

12月3日[编辑]

○壬午,三公啓曰:「臣等今聞傳敎,臣等意以爲,沈貞資本傾俠之傾字,乃不信之謂,俠字,乃俠氣之俠,此惡德也。臣等之意,不爲不足也。且連黨援之說,則果如上敎,必鎭定然後,人心乃安,故以上敎爲允當矣。但朴氏處受賂事,其時非推服之事,故臣等未及覺悟耳。臣等意不爲不足,然臺諫啓之,臣等不可自斷。請自上裁。」傳曰:「沈貞資本傾俠之言,予意亦不爲不足,故其時以爲然,今觀臺諫所啓如此,然後可爲完備。前已下敎,復改爲難,但其末鎭定人心之語,尤爲未穩,依啓改傳旨可也。」

○御朝講。大司憲沈彦慶曰:「近來朝廷之禍,起於呼吸,幸賴聖鑑昭明,宸衷素定,宗社默佑,朝廷似定,然邪論間或有之。沈思順事,誰不知之?其奴雖不服,亦易明之事,而或有好論,搖動朝廷之人。且李荇、曺繼商之事,中外痛快,然猶有囂囂之論。大抵權奸毒害之事,誰肯發言?臺諫爲人主耳目,凡所見聞,不得已言之,而反有謀陷臺諫之人。前聞大臣以天變避嫌,而人猶曰沈貞之勢復振,囂囂之徒,胥動浮言,百計搖動。且大臣臺諫,相可否爲一體,然後能鎭定也。宸衷堅定,大臣亦協心扶持。不然,人心何時而定乎?臣聞成廟之世,論任士洪奸邪,而論議不一。成廟愛其小技,退而不遠,致毒害。凡小人不知則已,知之則須快斷,然後朝廷堅定,萬世無虞,自上軫念焉。」上曰:「大臣若鎭定,則囂囂之論自止矣。」領事張順孫曰:「初貞、沆被罪之時,臣等不知其心,故以爲太重,及今事發,則乃知其心之如此,而又知臣等之失也。一時之人,看此輩之敗,以爲安老之黨復起云。今已蕩滌,則彼必自定矣。」

○以沈貞罪狀,改下傳旨曰:「沈貞本以險狠之資,驟居權位之極,擅作威福,恣行胸臆,煽動邪議,排擯異己。頃在灼鼠之變,陰受朴氏之賂,門庭如市,勢煽斯熾,罪惡自彰。薄示竄典,公論所在,固不止此。尙罔悔改,蓄忿伺隙,相結黨援,再亂朝廷。豈意思順,又復稔惡,謀害士類,貼榜通衢,上觸御諱,下撓人心?不道之辜,有難形言。此由一積忿,乃至於此。玆用國家大計,特令賜死,曉諭中外,以前傳旨,未盡其實,故更此曉諭。」

○以宋叔瑾爲平安道節度使,河繼先爲弘文館修撰。

○日暈。

12月4日[编辑]

○癸未,日暈兩珥,冠戴。

○前縣監洪佑世下獄死。史臣曰:「臺諫論鍾樓之榜,出於思順之手,佑世亦傳播妖夢,謗訕時事,請推之。命下詔獄,三省交坐推鞫。佑世受刑二十三次,思順二十七次,竟不服,俱斃於杖下,聞者慘然。許沆外有戇直之名,內多不正之心,畜其婦翁嘗奸之婢爲妾,族親有知,而言之者,因忌其族黨,嫉之如仇讎。佑世與沆,爲再從兄弟,亦言其婢妾事於所親。佑世又有妓妾,獻納金亹爭而畜之。沆與亹疾之,至是皆爲臺諫,同心殺之。亹卽奪其妾,人皆甚之而莫敢言。」

12月5日[编辑]

○甲申,敎八道觀察使曰:

民生之休戚,係於守令之賢否,故前者不時陞黜之事,累次下諭,廢閣不行。以此守令無所勸懲。民之困苦,職此之由。卿其嚴明陞黜,不時啓聞。凡殿最,亦須嚴明等第。如或因循舊常,不體予意,則卿亦不饒。

12月9日[编辑]

○戊子,御朝講。

○傳曰:「李荇爲提調處頗多,而褒貶爲難,故令盡遞之,而典文衡,自有物論,故尙存耳。今郞官以公事往議,荇杜門不出,全不可否云。典文衡,重任,且有褒貶之事,而荇不得自來啓達矣。其議于三公。」鄭光弼議曰:「荇杜門不見郞官,於自處之道宜矣。大提學必用能文人,復有能文如荇者,則遞之可也,但未知有無也。須廣議以處。」張順孫、韓效元議同。傳曰:「大提學,大臣以爲當廣議爲之,誰爲此任也?明日待開門,命招政府六卿,議之可也。」

○傳曰:「前者沈思順,身雖已死,可以照律敎之,則委官以爲已死者,無照律之例矣。死者不可加罰,但旣削《璿源錄》,則不可存其職牒,收職牒可也。」

○都事呂世琛,還自江西復命。傳曰:「呂世琛何日到江西,凡事何以爲耶?」世琛啓曰:「月初三日午時到江西,卽日與主官,到沈貞所寓家,立門外招貞,以示傳敎之言,貞跪受命還立,南向再拜曰:『上恩至重。』還入其室,多飮燒酒,氣絶然後入見之。慮有復蘇之理,仍留更審,日暮發還。」

12月10日[编辑]

○己丑,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左贊成金璫、右贊成尹殷輔、左參贊趙元紀、吏曹判書金謹思、戶曹判書洪淑、禮曹判書孫澍、兵曹判書洪彦弼、刑曹判書朴壕、工曹判書安潤德等議啓曰:「可爲大提學之人,金安老爲首,洪彦弼次之。」其日以金安老、洪彦弼、李思鈞、蘇世讓等名,次圈于賓廳,安老五圈,彦弼四圈,餘皆一圈。傳曰:「金安老,頃者雖遞判書,而典文衡之任,朝廷豈輕議而爲之?其以此人爲之。

○憲府啓曰:「南部誠明坊井中,有溺死人,絞死者也。都城有如此之事,至爲駭愕。」傳曰:「城內殺人,果爲駭愕。三省交坐,推鞫窮訊。可疑者,其妻介伊奸夫也。介伊及事干人金允信乃死人同壻。等,速令囚于禁府,以左議政張順孫爲委官。」

○以金安老爲兼同知經筵事、弘文館大提學、藝文館大提學、春秋館成均館事,姜顯爲弘文館應敎。史臣曰:「安老自此,威權在掌握,勢焰日熾,名卿志士多竄殺。有人書諸司憲府門曰:」國柄倒落安老手,百年社稷,誰爲主?「蓋致亂者,雖是安老,而用安老者,上心之蔽也。知人則哲,惟帝其難之。詎不信夫?」

12月11日[编辑]

○庚寅,義禁府郞官鄭仲壽啓曰:「臣往江西,遍搜文書則無有。貞之奴勝孫,常與吾主同處云,故執勝孫來矣。」傳曰:「詳察推之之事,言于委官。」

○日暈兩珥。

12月12日[编辑]

○辛卯,御朝講。侍讀官柳世麟曰:「頃者有人告金銀之事,卽遣禁府郞官搜來。窮鄕小民,幸得金銀之寶,以誠心來獻則可也,而爲遣使臣,而搜訪之,竟無其實。後世以爲何如?」上曰:「所啓然矣。偶未之思耳。」

○咸鏡道觀察使韓亨允狀啓曰:「美錢僉使姜渭、訓戎僉使金璃、黃拓坡權管楊泓,依憑進上,濫徵貂皮於野人,已分囚諸邑矣。」傳曰:「雖云囚之,未盡於待夷之道。罷黜後,拿來推考。」

○禁府江西沈貞處搜來文書,多有雜文。其中有和詩二首,一則思順之作,其一不知其誰所製,恐或貞之所自製也。但貞已死,不可問也。且私家率畜官人,至爲不可,何以爲之?「傳曰:」沈貞及思順之詩,如有惡言,則其人雖曰已死,其詩當使上下皆知之。且小官,乃貞之所信任者,其於被竄之時,必有出入相見之人,其詳問之。「

○大提學金安老啓曰:「臣性庸劣,無他學問,雕蟲小技,幸因科第,爵位太盛,過於涯分,豈無災殃?頃在竄謫,自分必死,不意生還,上恩至重。旣得生還,復爲六卿,心不自安,每欲啓達,惶恐不敢。又拜此職,尤非堪任。小臣才分,何以當之?非徒不能堪當,且必有物論,尤增危懼。反覆計之,心甚未安。伏望速遞臣職,更選堪任之人。」傳曰:「雖小爵必合於物議而後爲之。況大提學乎?卿若不能堪任,則三公六卿,豈共議薦之耶?勿辭。」三啓,不允。

○憲府啓曰:「仁王山惡虎現形之日,諸將皆欲登時捕捉,而大將金瑚,在山上,徒爲飮酒,日未暮,而托言日暮,令軍士圍直,盡斫禁山松木,燎火城上而過夜。非徒人之見聞駭愕,使惡獸逸走,而反作虛語,以入巖穴,欺罔啓達,累日守直。如此極寒,使軍士凍餒,其罪大矣。以城中一虎之故,軍令尙且不嚴如此,他日臨變閫外,又安能制勝?請罷以懲其餘。」傳曰:「祖宗朝,數打圍,諸將有罪者,卽於殿前決罪,或付有司治之,故軍令嚴明。今一虎之捉,解弛如此,果如所啓,罷職可也。」

12月13日[编辑]

○壬辰,問事官李億孫,還自靈光,啓曰:「彼處人,不可的指某爲公証,故前郡守林百齡及留鄕品官、校生等,凡二十八九人推問,則其言如出一口,略無違端,故同取招于一案而來。」傳曰:「三省交坐,更推鶴孫可也。」

○承旨朴祐啓曰:「鶴孫已服誣告,請照律。」又啓曰:「勝孫刑訊,則言貞處出入人,咸從縣令安恒,拿來何如?介伊就服曰:『奸夫洪德眞,殺之而其辭有異。』請刑訊。」傳曰:「鶴孫言,凡人上變者,必受賞故告變,此乃泛然也。非但希望受賞,與彼人輩,必有嫌隙而然也。鶴孫以李金伊,爲射矢闕門云。此事恐難取實,故爲此告變耶?射矢事,無乃汝之所爲耶?若其自爲,則此大機要也。竝窮極詰問,而不服則刑訊可也。且問勝孫曰:『朝士有官務,無暇尋訪,閑散之人,豈無出入者乎?汝若不言,更加刑訊。』若不服,則此非現著之事,勿推何如?議于推官。介伊奸夫洪德眞,所當加刑,但其招前已棄別云。其棄別與否,必有事干,其殺趙元倫,又在士人家行廊隣房,必有聞知之人。事干人,竝問而刑訊。」

12月14日[编辑]

○癸巳,朴祐啓曰:「宋鶴孫,元罪已服,自知當死,故射矢事亦服,然日月處所各異,此似虛語矣。以照律入啓。」傳曰:「宋鶴孫闕門射矢事,已爲不實。前者沈思順張榜三處射矢事,當推問于廣大,今日仍坐推之可也。」宋鶴孫結案招曰:「誣陷宋錫賢,受賞設計。自初我國,君不君,臣去之,君如君,臣位之。吾等皆一國之臣,胡不能遞位哉?潛持擊器,壯頭里、斧、質、之類,及慕華館殿試之日,着侍御之色表異衣,正時,脫衣南大門,內外城底左右邊及太平館等處,隨觀光人例,陪新君聚會,其中强勇者抄出,南大門左右邊設伏,大駕前侍衛已過,後侍衛未及入門,左右勇者,急急閉門,接駕圍列,踴躍遞位。如此口不可道之言,書齊告狀。錫賢等香徒契卷,指爲黨目,又金守文被歐,戍卒棄鎭上來,而以爲其父錫璋,以反國事招致云。又奉世汀等五人,宋錫賢香徒不爲隨參,指爲亂黨,又梁彭孫等二十三人,與金甲臣等同謀。又國門射矢,吳萬年所爲云,皆構虛告變,遲晩取招,斬不待時,籍沒家産。

12月15日[编辑]

○甲午,臺諫啓曰:「大提學,主一國文衡,爲士林宗匠,所任至重,必才德兼全者,可以當之。金安老前爲禮曹判書時,政府啓曰:『往來所爲,無改行之事。』六曹亦啓曰:『在朝廷則有所妨害。』云,而見遞。其有物論如此,而今爲大提學。其任豈下於禮曹判書乎?安老被政府六曹之駁,旣遞禮判,纔閱月,而復以政府六曹之薦,遽授重任。朝廷是非好惡,豈若是其顚倒乎?尤爲未便。請速遞之。」傳曰:「金安老事,前日政府六曹之啓爲是也,則果以爲被論宜矣,前日之啓,欲憑安老,構陷士林,朝廷上下,旣已論斷。且此文衡,豈人人而爲之?今若拘於前日之啓而遞之,則是非尤爲混淆矣。」

12月16日[编辑]

○乙未,傳曰:「生民休戚,係於守令,守令賢否,係於監司。前者嚴明殿最事,累次下諭,非徒不能奉行,專不用意,許多州郡,只有一員居中。咸鏡道觀察使韓亨允,遞之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7日[编辑]

○丙申,委官啓曰:「廣大之事,臣等以爲,射矢與貼榜,同日俱發。其爲思順所爲,似爲明白。但雖思順所爲,而廣大則以貼榜而來矣。旣貼榜文,而又射矢于三處,決非一人所能辦。廣大恐或不能知也。」傳曰:「委官之意,與予不異。若其人果爲之,則何苦而不服?雖於其日爲之,此人乃以貼榜而來,則必不知其事矣,不必更推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8日[编辑]

○丁酉,傳曰:「凡進上家舍,已令戶曹市准矣。然今聞其家舍,或有價不相直,家主多有曖昧云。今後毋更如此,公平市准,言于戶曹。」

○禁府郞官,還自靈光復命。定虜衛金世珪,作罪充軍于馬島,逃還其家,十一月二十五日自縊死。上慮有干於宋鶴孫告變,命拿來,事干推之。已而鶴孫就服,故還下本道,令監司推之。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19日[编辑]

○戊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曰:「文衡之任,非人人所可爲,而金安老事,政府曹共薦之,故予以爲凡干議論,從後爲之矣,今臺諫以爲:『前毁後譽,前後有異,請歸一定于是非。』云。何以爲之?以此議于政府六曹。」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戶曹判書洪淑、左贊成金璫、右贊成尹殷輔、左參贊趙元紀、工曹判書安潤德、吏曹判書金謹思、刑曹判書朴壕、禮曹判書孫澍等議曰:「安老初遞禮曹者,政府六曹以爲:『被竄之人,卽爲六卿未便,故啓之耳。』頃議大提學時,則以爲我國主文衡者,凡事大交隣表章文詞,皆出其手,不得已擇能文者爲之,而李荇已遞,在朝之臣,他無可爲之人,故政府六曹共坐受圈,安老之圈居多,故同議薦之耳。豈復有是非毁譽乎?其時則論禮曹判書耳,今則議大提學,前論後議,意各有在,非有異也。」傳曰:「今大臣議,亦與予意同。」

○傳曰:「臺諫以金安老事,前後有異,請歸一以定是非,故今議于大臣,則大臣議亦與予意同。文衡之任,非人人所爲,當依大臣之議。」

○傳曰:「來正月等延城尉祿,不知戶曹何以爲之耶?公主及延城尉,一年之內,相繼而逝,其家喪事,辦之甚難,其令戶曹題給。」

12月21日[编辑]

○庚子,拿咸從縣令安恒上來,命推於禁府。

12月22日[编辑]

○辛丑,以潘碩枰爲禮曹參判,尹希仁爲咸鏡道觀察使,金光轍爲司憲府掌令。

12月24日[编辑]

○癸卯,大提學金安老上疏曰:

臣將大提學請免事,曾瀆宸聰,惶懼退伏,待論竢命,悠悠積日,尙阻兪音。蓋義有難苟,讓非虛辭。雖以聒冒爲恐,亦焉得貪榮,而終默耶?竊以,臣資材駑下,學問蹇淺,久竊虛名,叨寵祿,踰僭之榮,自足招。矧惟愚執之性,動昧時宜。頃在己卯忤異之禍,迨將剝膚,丐持外符,僅以獲全。爾後馴陞,尤出不次。挹損之念,雖切戒盈,倘來之濫,無計自解,惟知竭赤,庶爲絲報之地,寧遑愛軀,以避不測之穽?逐駭悖之魂,自分荒瘴之棄,豈圖春煦之仁,俾令枯骨,復潤而回肉哉?退耕鄕井,合保餘齒,而顧無田廬可以自給,屛居都下,閉衡塊縮,惴惴焉修省,餘愆之不暇,豈復以人事相關哉?自念狂贛,每與當路相失,區區獨轍,妄驅直冒,何往而不之摧敗?深知罪戾,縱自懲悔,奇命易舛,賤門多釁,殃積患叢,已自不堪。況又齒舌危怵,與日而深,恩除之下,輒益驚悚。臣雖無狀,何以可安?福過之災,實所甘焉,臣竊有痛之。巷議浮說,有欲捃臣,必漁連士類,欲構士類,亦必餌籍臣身,匿名標榜,甚指爲黨。初因駕空之嫌口,漸致鐵之傳疑。臣於士林,嘗添館閣,而顧乏奬成之素,士林於臣,邈無相接,而亦闕推與之望。況自流謫以還,後進之名,多始今聞,而半面之曾,蓋亦絶寡矣。士林亦何由,知臣爲人之何如耶?其不爲平昔所記重若是,雖謂之同十日固嚴,但使之驟置儀表,其又洽衆哉?臣之察疵咎誠深。至于臣躬,所不敢惜,然臣之罪,何涉士類,而必欲染而同網,有如彼者哉?其在深察。雖難售投之間,倘有易眩,亦豈免翁之感?澟澟履薄,方重禍,豈意不分之命,乃及驚惕之中?血指之拙,非獨汗顙,謬施之恩,飜成災怪,憂兢耿耿,何以克荷?竊惟文衡之寄,苟非斯文所根,士林所宗仰,莫之能當。臣之孱陋,文不足以黼黻,德不足以矜式,負讟之多,實累士林。人不言,臣豈不量?況此物論之出,實是輿公,靦然非據,決不可處。此臣所以瀝情開愊,干瀆頻復,而不能自已也。伏願聖慈,俯諒中懇,亟降允許,非徒爲臣之大幸,其於重器擇材之道,亦爲得也。「

答曰:」今者此疏,辭情甚切,然大提學,固非他官之例,亦非人人之所能堪任,故前日議于政府六曹而爲之,頃於辭免之際,亦不允。其後又因臺諫之啓,議于政府六曹,朝廷之意,亦皆相同,今不須更辭。「史臣曰:」安老之奸邪情狀,槪見於此。初安老之謫,南袞爲之主而擯之,沈貞、李沆、金克愊亦與焉,故安老之還,袞則已死,餘人皆受禍。諸人之罪,雖其自取,時論亦以爲,不能無構成羅織之機云。當安老在謫之時,沈彦光爲司諫,沈貞爲相,彦光論貞縱恣之罪。貞因此含怒於一時名流,而人皆危懼。閔壽千與彦光相交,爲之畫計曰:『今沈貞懷怒於士類,禍且不測。安老以無形之罪,見謫已久,今若拔引于朝,以擯沈貞,則士類可安。』云。彦光持此論,播諸同僚,許沆、許洽、李任,又與之同。蔡無擇以安老妻族,爲其指縱,因而唱爲東宮孤立之說,幷力拔引。終貽無窮之禍,可勝嘆哉?「 ○日暈兩珥。

12月25日[编辑]

○甲辰,上詣孝敬殿,行晝茶禮。

12月26日[编辑]

○乙巳,憲府啓曰:「注書金振宗,近有物論,故前爲注書,以三度越署經見遞,而今復爲此任未便。注書安宙,人物輕淺,不合近侍重任,請竝遞之。且注書之任至重,所當擇差,而政院以有物論及輕淺者,駁雜薦擬,至爲非矣。沈思順兇逆之罪,初不依律文定罪,而自上用寬典至矣。其兄思恭,一家之事,非不知之。雖不緣坐,不可復齒朝列,請削去仕版。洪佑世往來江西之事,豈家長之所不知耶?其父景霖,亦不得無罪,今爲忠勳府有司堂上未便。請遞。」答曰:「金振宗、安宙,今旣被論,遞之。沈思恭,其父其弟所行如彼,依啓。景霖則其子佑世,往來江西之事,知與不知,則不可知也,然佑世旣已自明而死。且景霖所帶,非如華職,以親功臣,爲其司有司堂上耳。遞之似未可也。」

○日暈。

12月27日[编辑]

○丙午,憲府啓洪景霖事。諫院啓曰:「兵曹正郞金漹,所行邪慝,素多物論,不合政曹。待敎金伯醇,人物邪鄙,不合近侍。請竝遞。」答曰:「洪景霖事,不允,餘皆依啓。」

○日暈。

○夜,流星出參星下,入南方天際。

12月28日[编辑]

○丁未,憲府啓洪景霖事,依允。

12月29日[编辑]

○戊申,日暈。

12月30日[编辑]

○己酉,日暈。

○上詣孝敬殿,行晝茶禮。

○是年民口,三百九十六萬五千二百五十三。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