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中宗實錄/二十八年
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甲辰朔,以權停例,行本朝賀禮。
1月2日
[编辑]○乙巳,三公啓曰:「今年下三道飢荒,近古所無,而慶尙道尤甚。賑恤之事,觀察使所當爲也,然以其多事,未能專焉。請於左右道,分遣朝官,察其救荒勤慢,使得自用責罰,則爲守令者,必盡心矣。且於全羅、忠淸二道,申諭賑恤之意,亦將遣官摘奸事,有旨爲當。」傳曰:「依啓。」
1月3日
[编辑]○丙午,戶曹啓曰:「在成宗朝,連年登稔,公私蓄積。但乙巳年凶荒,而猶以重臣爲使,分遣賑恤。今則戊子年雖小稔,而連年凶荒,今又大險,民之飢困,正如乙巳年,不可只令戶曹爲賑恤。請依先王朝例,以大臣爲賑恤使,又差從事官四員,賑恤使雖不親往,在此議賑恤之方,而下送從事官,使救飢民,則所活必多。」傳曰:「年前大臣,以差賑恤使爲有弊,故令戶曹賑恤。近者大臣等,以慶尙道最凶,故請差敬差官二員。予意以爲,京而戶曹,外而監司守令,勉爲賑救,監司亦遣都事,時時摘奸猶可也。發遣敬差官,則民間有弊,似不可遣。但年凶尤甚,朝廷若不遣官賑恤,則有乖爲民之意,故允之。大臣豈不知請差賑恤使乎?必以有弊,故不啓也。前例雖或有賑恤使,然其從事官,出入村巷,民滋有弊,不如有司之賑救也。」
○憲府啓曰:「往年飢饉太甚,流離失所者相繼,國家賑恤之方,無所不擧,至欲發遣朝官,而歲貢之物,一不蠲減,殊無實惠。失農尤甚之道,請量宜蠲減。」傳曰:「歲貢之物,依臺諫所啓事,言于該曹。」
○日暈,兩珥。
1月4日
[编辑]○丁未,傳于政院曰:「予得此證,今已四朔,久廢視事,亦停經筵,故未接賢士大夫,心甚未安。若他餘之病,其證差愈,則易起行也,腫證則勢固久矣。此腫已破,餘毒未消,濃水連出,大槪則幾愈,瘡口亦未合,故不出房外。此意,內醫院提調及都承旨曁醫員,則皆知之,外庭何可盡知?二三朔內,難以視事,侍從亦所當知。」
○夜,艮巽坤方,有氣如火。
1月5日
[编辑]○戊申,議政府全數啓曰:「今聞瘡口雖未合,大槪則幾愈云。此則雖一身之病,人君,乃宗社一國生民之主也。得此大病,數月見愈,宗社、朝野莫大之慶,所當陳賀。使禮曹考前例,則前例亦有之,王后病愈,亦未嘗不賀。況此則異於王后,且外方百姓,不知上體復寧與否,而遑遑憂疑,尤當受賀,使四方知其大愈矣。若以一家比之,東宮亦豈不欲陳賀乎?雖不親臨,亦可爲之,請使禮曹考其古例。」傳曰:「昨敎政院之意非他,予得此證,久廢視事,亦停經筵,故未接賢士大夫,心甚未安,故欲使下人,知此意而言之耳。予證時未盡愈,不可受賀。況古者,先后未寧之證,與此證亦殊,腫證則勢必彌留,雖至旬月之久,何敢受賀?是故禮曹已請陳賀,而不允耳。復寧視事,則中外自可知其愈矣。豈敢陳賀然後,知之乎?」光弼等三啓,不允。
○日暈。太白見於未地。
1月6日
[编辑]○己酉,議政府、六曹及諸宰樞啓曰:「一國之主,豈可自謂一身疾病,而不受群臣之賀乎?當以宗廟社稷爲重,以答臣民喜悅之意。」傳曰:「群情如是,陳賀何妨?但予證時未盡差,徑受賀禮,於事體似異。待予證盡差,考先王古例而爲之,未晩。」
○知中樞府事洪淑,以年滿七十,請致仕,命賜几杖。淑啓曰:「臣人物庸劣,今爲無用之物。賜几杖,例行於關係之人,請勿行恩命。」傳曰:「勿辭。」
1月8日
[编辑]○辛亥,政府以戶曹救荒事目,入啓曰:「飢民等,各官守令,或驅匿他境,或藏匿僻處,故禁斷條以爲:『奸詐尤甚者,治罪。』云。驅逐藏匿等事,情甚痛憎,以奸詐尤甚者,治罪,似乎未便。尤甚二字,請改以現著何如?且功議勿論之法,只用於一條。救荒爲大事,請於各條,皆入何如?且堂上官守令外,堂下守令,杖八十以下罪,請令敬差官直斷何如?且各官發民私蓄,而賑救飢民者,必以官租例捧給,似非其願。請以銅鐵鹽稅,從自願題給何如?且前日發遣巡察使之時,則事目內,有軍資倉穀食分給之例。今則發敬差官,故戶曹必不得擅便啓稟矣。軍資倉穀食,雖緊要,救荒亦爲重事,請令敬差官斟酌出給,撙節賑救何如?」傳曰:「皆依啓。」
1月9日
[编辑]○壬子,命議政府舍人黃憲、司僕寺副正沈連源,爲賑恤敬差官,分遣慶尙左、右道。
○傳于內醫院提調等曰:「予之腫證,當初鍼破時,鍼穴不廣,惡血未盡濃出,數處成塊未濃。近日連付太一膏、琥珀膏、救苦膏,成塊處,亦濃水連出,非他處新濃也。予恐內醫等,未知如此,而疑其日久故言之。惡血成塊,必不易濃,更鍼無益。莫如易消之藥,故問之。」順孫等與朴世擧等議啓曰:「其腫處已爲死肌,更無成塊之理。無乃惡汁,不能盡出,故皮厚之處,纍纍如塊耶?請令醫女診候,爲藥何如?」傳曰:「知道。」
○夜,南方、有氣如火,坤方、艮方,白氣布天。
1月10日
[编辑]○癸丑,弘文館副提學沈彦光等,上箚曰:
臣等伏聞,頃者殿下以久輟經筵,曠接卿士爲念,下諭政院,聖旨懇惻。違豫愼懾之中,庶政萬機,有軫聖慮,憂勤一念,發見於言表,臣等不勝感激。自聖體愆寧,涉歷時月,一國臣民,所共憂灼,孰敢謂殿下少或怠於爲政?夫帝王誠意正心之功,不以疾病憂虞,而有所間斷。況淵蜎蠖濩之中,常有乾乾夕惕之心,不爲宦官宮妾所移奪,燕居之際,如對神明,輟講之時,若臨卿士,則誠正之功,恒在擴充之地。若摠攬權綱,整頓秕政,特斡運中一事耳。昔晋武帝嘗患病,屬小瘳,侍中華嶠,與侍臣表賀,因微諫曰:「收功於所忽,事乃無悔;慮福於垂成,祚乃日新。願陛下遠思所忽之悔,以成日新之福。沖靜和氣,嗇養精神;頤身淸簡之宇,留心虛曠之域,無厭世俗常戒,以忽群下之言。」嶠之此言,豈非殿下之所當省察哉?聖體漸平,尙未快痊,深宮有截,婦寺在側,醫官絶不得進見,未知聖候今政何如?億兆延頸,顒望永康,時召醫官,俾診聖候,頻御藥餌,勿以暫差,而少弛戒愼,不勝幸甚。
傳曰:「今觀上箚,所論皆當。予雖臥病之際,豈敢忽焉?常自更加省念。予之此證,大勢雖已差,餘毒未盡消,身不能動而已。然未有新證,若於非時,引見醫員,則外廷恐發他證,人心驚駭,故姑停之,而頻問藥餌,多般療愼耳。」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夜,坤方、艮方,白氣布天。
1月11日
[编辑]○甲寅,諫院全數啓曰:「常時腫證鍼破,則日漸向差,故往者下人之意以爲:『上體瘡口雖未合,大勢則已盡愈矣。』頃聞傳敎,鍼穴少故,惡汗未盡出,上體亦不能運云。臣等聞之,至爲憂慮。醫員無他所任,但當精其術業。治療凡人之病,亦須致察而不謬也,若小有謬,則有罪矣。況治人主之病,尤當至精、至愼,無所未盡之奧也。今之治療,謬誤如此,以致數月彌留。夫治病無他,不得已專付醫官,而醫官術業之不精如此。且進藥之時,必須詳審證勢,以進適當之藥,而當初臣等聞之,進藥不一,而鍼破亦誤云。至爲憂憫,曾欲啓之,以上體尙未復寧,故未及啓之,昨聞傳敎,至爲憂慮而啓之。醫官爲誤,請推考大懲,內醫提調,亦當詳察檢擧,而如此爲誤,請幷推之。」答曰:「醫員與提調,非不能詳,恐穴大則尤痛,而瘡口亦未易合也。此計料過重而已,不必推考。」
○諫院啓曰:「凡被論見遞人員,備三望注擬,例也。李仁孫,以龍仁縣令駁遞,而吏曹再度備望,不得受點,終以單望,擬授典獄署主簿,比於仕滿遷轉守令,用情判然,至爲非矣。吏曹請推考,而李仁孫改正。」答曰:「仁孫改正,吏曹不須推也。」〈史臣曰:「吏曹判書李思鈞,在廢朝謫居昆陽時,仁孫之父,爲其郡倅,而有私惠,故思鈞與仁孫,爲通家之交。仁孫自少不學,嘗爲聞慶縣監,借鷹鈴於隣官,而不知其鷹鈴字,書之曰麻方堗,其不學可知,而思鈞以交親,首擬龍仁而受點,且被臺駁、見遞,後又以單望,擬于典獄署主簿。循私則然矣,於廢公何?」〉
1月12日
[编辑]○乙卯,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1月13日
[编辑]○丙辰,日暈,兩珥戴。
1月14日
[编辑]○丁巳,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等問安。傳曰:「予證日漸向差,勿爲問安。」
○醫員河宗海、朴世擧等,入內診候。世擧出曰:「氣脈和平,血氣滋潤,瘡穴四面,肌肉柔軟如常。但闈內皮體强硬,鍼穴之上,又有自破之穴,其穴尤大,濃水多出云。」
○日微暈有珥。
1月15日
[编辑]○戊午,刑曹判書趙元紀啓曰:「臣今年七十七歲,曾已致仕,而不蒙允許。今則尤加老耗,而刑曹非如他司,事務浩繁,尤不可堪任。惶懼請辭。」傳曰:「卿年雖七十餘歲,氣力尙不衰耗,豈不能堪任?勿辭。」再啓,不允。
1月16日
[编辑]○己未,吏曹參判南世準卒。〈史臣曰:「安陰縣監尹孝聘,盜用金盞事覺,囚于晋州獄。世準以敬差官,奉命往推,情狀已著。州牧使申永洪,與孝聘有交分,陰與世準同議,故令越獄逃亡。世準陽若不知,啓黜永洪。孝聘得免犯贓之誅,永洪私立區區之信。世準欺罔朝廷,大失奉使之體,使王法不行,士論非之。」〉
1月17日
[编辑]○庚申,下漢城府公事,〈栗島有女人結項,面上破毁,陰門納木頭,棄置桑木下。〉傳于政院曰:「枉殺人物,至爲駭愕。三省交坐,窮推可疑人可也。」
○以尹殷弼爲成均館大司成,具壽聃爲司諫院正言。
1月19日
[编辑]○壬戌,傳曰:「世子似有瘡殄之氣,速令河宗海診候。」
○憲府啓李光軾嘉善,加濫授不當之意,不允。
○日暈,兩珥。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1月20日
[编辑]○癸亥,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1月21日
[编辑]○甲子,太白見於未地。
1月23日
[编辑]○丙寅,憲府啓曰:「壬辰年,京畿、黃海兩道分數災田,不得免稅。此兩道雖不如下三道之尤甚,去年凶歉,近古所無。京畿、黃海沿海之地,赤地千里,斥鹵之田,一無所收,而獨不免稅,救死不贍,民怨嗷嗷。請依他道,一切蠲免。」傳曰:「京畿監司昨日來啓,故已令議于政丞。黃海道事,亦當議也。」
○以沈彦慶爲吏曹參判,蘇世讓爲禮曹參判,金希說爲司諫院司諫。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1月24日
[编辑]○丁卯,憲府啓曰:「學校本源之地,養育人材,所關至重,不可一日闕其長官,而同知安潤德老病,同知李芑,本司務劇,大司成尹殷弼,赴京未還。學宮敎訓之事,至爲虛疎。請皆遞差,速差他員。」傳曰:「依啓。」
1月25日
[编辑]○戊辰,政府啓曰:「學校之事,臺諫啓之然矣。近無常仕之官,故敎訓之事虛疎云。大司成所當擇差,非特在朝之人,在外者,已前被駁者及堂下官,與該曹周遍議論,須以堪爲大司成者差之。」〈在外者,一時被駁者,如李希輔、鄭士龍也。希輔以邪謟,廢朝被駁,而今爲富平府使,士龍亦嘗以居喪不謹,被駁,而今自洪州牧使居家,堂下官如李純、姜顯。〉傳曰:「所啓知道,此意其言于政廳。」
○以姜顯爲成均館大司成,河繼先爲司憲府持平。
1月26日
[编辑]○己巳,對馬島主宗盛長,遣皮古沙也文,來獻方物。
○議政府啓曰:「黃海、京畿兩道免稅事,與戶曹同議,則田災無前例,下三道全陳田雖多,而專不給田災。今年兩道,比於下三道,則稍食田穀。若許兩道田災,則下三道亦當爲田災矣。況時方開倉捧之,而田災亦無前例,不可使成例也。但民蒙實惠,蠲減等事,請問于戶曹而爲之。」傳曰:「知道,以此意言于臺諫。」
○夜,東方有氣如火。
1月27日
[编辑]○庚午,判義禁府事金謹思等啓曰:「栗島棄屍,必是大家悍婦之妬殺,而三切隣不可知也。欲使奴婢進告,而下問,故臣等觀《大明律》,則奴婢、雇工,謀叛大逆外,不得告其主之事,而考諸前例,又無此例,不可開端。前於磨鍊捕告節目時,告者,公私賤,則五升綿布一百匹,給賞事啓下。若有屍身遠近族親、他家奴子及公賤人進告,則不給緜布,而許令從良何如?」傳曰:「依啓。」
1月28日
[编辑]○辛未,下冬至使尹殷弼狀啓及禮曹公事,仍傳曰:「管押使,不嚴軍令,以致我國人被殺于唐人,官貿之物,亦致逢賊。此赴京使、書狀官之能否也。團練使、捍後將,拿推詔獄,以示不嚴軍令之罪,冬至使、書狀官〈鄭大年〉等,亦令詔獄推之。」
1月29日
[编辑]○壬申,以南世健爲弘文館直提學,趙仁奎爲典翰,梁淵爲副應敎,成倫爲校理。
○夜,東西方,有氣如火。
1月30日
[编辑]○癸酉,右參贊朴壕卒。〈史臣曰:「壕,成三問外孫也。天性眞醇,不爲刻苦之行。居官、處事,雖無出人才智,持身謹愼,接物以寬,位至六卿,人亦不異之。」〉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甲戌朔,上體向寧。
○傳曰:「尙州牧使、判官,一時罷黜,〈牧使趙績、判官韓麟,無意救荒,發官人于四境,掩匿飢民。賑恤敬差官黃憲入界,卽啓罷之。〉救荒事緊,明日爲政差出,二三日內,給馬催促赴任。」
2月2日
[编辑]○乙亥,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等啓曰:「尙州事,臣等見其書狀,罪則猶過於罷黜。但尙州,大邑也。地大物衆,二官幷遞,飢民無所賑救,迎送之勞,民不堪支。常時,二官俱秩滿,則不幷遞於一時者,爲是也。成宗朝,有如此守令,或降資,雖牧使,或有決杖者。不可不斟酌其中,特命裁斷。臣等細知其弊,不可不啓。」傳曰:「予觀敬差官書狀,牧使、判官,一時幷罷,反有迎送之弊。予意與卿意合符。但事目如彼,故允下。此守令旣竝罷黜,則爲新官者,當不出二、三日赴職,今日政爲此也。時方救荒之劇,遞守令之弊不貲,罪同罰異亦難,牧使、判官,竝爲降資。」
○三公啓曰:「尙州牧使、判官,爲貧民益困,仍任之矣。然降資而已,則諸邑解弛,事必虛疎。敬差官、監司等處,事勢如此,故仍任矣,後若有如此,守令當黜之意,下諭。」傳曰:「依啓。」
○憲府啓曰:「慶尙道饑荒,自古所無。尙州,地廣、物衆,敬差官目覩守令,不能救荒,反匿飢人,而啓請罷黜。此當痛治,以勵其餘,而三公啓請,只令降資。非但與當初事目相反,以遞代小弊。苟且仍留,一道解弛,何所勸懲?委遣敬差官,而啓罷守令,旋卽仍任,政令不一,失信莫大。若如此,則後雖有甚者,敬差官何能措手乎?況旣知不能賑恤,又仍任之,則是棄一州饑餓之民。請依前罷黜。且見新牧使之望,無擇差之意。救活一州之民,豈無其人?請各別擇差。」傳曰:「予之初計,一州兩員,一時竝罷。已有迎送之弊,有乖救荒之意,然事目如彼,煩改爲難,故允之,而卽爲政代差矣。今觀三公來啓之意,兩員一時罷黜,有乖救荒之意,請降資懲罰,又諭監司、敬差官,有他守令違法者,依事目論之,故亦允之矣。今以臺諫所啓觀之,異於事目之意,則似當矣,一日之內,一守令之事,而敬差官請罷。三公請降資,已允降資之啓,而更令罷之,則政令尤爲不一矣。大臣亦豈不計此,而啓之乎?不可煩改,不允。」
○諫院啓曰:「尙州牧使、判官、敬差官啓罷,爲民弊仍任,固當矣。然敬差官,旣以事目罷黜矣,未久而仍任。是賑救廳事目,徒爲虛文,孰敢畏懼,盡心收恤?政令不一,事體亦異。降資,罰中之最輕者,請以事目中,重罰行之。」傳曰:「尙州官吏,欲以事目中,重罰用之,此必指決杖云也。然敬差官,旣己依事目決杖,則已矣,士大夫決杖,何有自上別諭之理?降資,大臣已啓之,此亦懲罰也。」
○傳曰:「近年東西山惡獸,國恤之故,不驅逐者,今至於四年之久,秋來害穀必多,民亦受弊。爲民除害,非不得已之事乎?閱武亦不可久停。京畿軍有弊,不可徵聚也,以京中下番軍士及禁軍,命將驅逐,則二月正其時也,暮春則未可爲也。大臣及兵曹議啓下,意必以予未寧之,故而疑之然,予證幾愈,不似初未寧之時,命將驅逐不妨,故議之。」
○憲府專數啓曰:「典醫監參奉慶雱,功臣錄券付火,相考所志,該司退狀受來。故司中亦許退狀。大抵該司退狀受來,而大無妨害,則是非得失,竟有分辨之處,故司則例許退狀。此退狀,政院以爲:『不當退狀,不受而拒之。』法司被人之議,不可苟且行之,司中不能致察,以啓政院阻當之路,臣等不可在職,請遞。」傳曰:「政院退慶雱上言,其意未可知也。大抵凡人先受該司退狀,呈上言,啓下該司受理,不受理,皆該司所當分揀。此乃前例也。政院何以先知上言之是非,而擅退乎?甚不當也。況法司已許退狀,尤不可如是。政院阻當之弊,自此開端,此政院之失,非卿等之失。勿避。」
○問于政院曰:「此上言,何知其是非,而先分揀於政院,而退之乎?所爲之事未知,故問之。」左承旨許洽等啓曰:「慶雱上言,臣及右副承旨韓胤昌等,皆見之矣,但其日,都承旨不來。凡出入公事,必經都承旨,然後可否之。其明日,都承旨丁玉亨,來見其上言,不啓還退,而臣等其日,適有故,不參於可否之中,故未能詳知,聞其大槪於其日所在之承旨,則慶雱者,慶由謹之曾孫,蔭只及孫,而以承重言之,雱,孽屬也。於法不當,故改書呈事,言之云。」
○憲府啓前事,不允。
○諫院啓前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大抵凡人上言,無端不啓,則政院固有阻當之弊也。誤書之處,令改書來,則非所失也。」
2月3日
[编辑]○丙子,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議:「惡獸驅逐,上敎爲當。但畿甸饑荒之時,此事何如?」右議政韓效元議:「近來久廢驅逐,惡獸橫行。以京內下番軍士及禁軍驅逐,則弊亦不至於大,上敎至當。」傳曰:「大臣議,知道,當待兵曹議啓發落。」
○兵曹啓曰:「近年久不驅逐,不無惡獸傷害之弊。今方農隙,兼行閱武不妨。但畿甸凶荒,敢爲驅逐,於事何如?」傳曰:「知道。從領、左相議。」
○憲府啓曰:「敦寧府副正朴瑊,前有不謹之議,僉正足矣,汲汲陞遷不當。近來雖正科之人,所行不謹,則未得陞授三品,所以勵他人也。宜速改正。」答曰:「朴瑊之職,非他職之比,敦寧府副正,豈緊任乎?任旣不緊;位亦非長官,不須遞也。政院罷職,則過重,推考可也。尙州事,旣降資,不可煩令。」
○日暈冠。
2月4日
[编辑]○丁丑,刑曹判書趙元紀啓曰:「臣前旣陳乞,今又辭退,不勝惶恐。臣年今七十七,誤錯事多,遺失非一,不當罪而罪之者,夫豈少哉?失誤私事,則害獨在身;失誤國事,則國必受害。不覺煩瀆更啓,請遞臣職。」不允。
○憲府啓前事,不允。
2月5日
[编辑]○戊寅,憲府啓前事,不允。
○日暈,兩珥。
2月6日
[编辑]○乙卯,傳曰:「卒知中樞府事朴壕別致賻,前例考啓。」
○藥房提調張順孫等啓曰:「難以言語盡啓,欲細考證候,謹書以啓。」〈其啓曰:「人身血氣,乃在皮膚之內,如樹木津液,由皮裏升降也。血氣有限,雖平時,常以滋養爲先,況瘡腫之後乎?若腫之初發,惡血凝滯時,則蛭針最良,若已潰之後,則蛭不可用。凡,蛭之吮血,乃在膚淺,如深處濃血,非蛭所能吮。今雖蛭針,前後凝結處,尙未平低,此不能吮,深之明驗也。皮膚新養之血,吮之不已,恐甚不可。血氣盛,則瘡可易合。杉木脂雖不著,醫經,經驗者多,極有神効。初發時易消,已潰後則易愈。凡凍瘡、漆瘡,濃破之處,皆立差。大抵藥餌貼脂,須以盡差爲度,若乍傳乍轍,不待藥力之行,而遽以爲無效,此醫家之大禁也。十宣散,亦須以差爲度,不可以爲向差,而旋止也。當一服五六錢,雖名爲服藥,若不過一二錢,則亦豈謂有所効乎?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古聖所訓。諱疾忌醫,病加於小愈,亦古人深戒,伏願聖察。」〉答曰:「觀所書之辭,至當。近日連服藥餌,尙未平低,惡血間與濃汁和出。試以蛭針治之,高凝處,似消而平,然濃汁多出,方養新血,蛭針過度,則反有害於新血,故已停蛭針,而貼太一膏也。瘡之四面,餘毒聚而不平,然比初幾消,而濃汁尙不止。杉木脂可入,十宣散亦可服也。自初每一服,和酒而服之而已。」
○政院啓曰:「有民二人,欲進告,故書其言封進。若不秘密,則被告之人,必將退匿。請密諭義禁府,捕捉何如?」傳曰:「此人等,令義禁府急速捉囚。」承旨又啓曰:「捧傳旨後捕繫,則必有漏通逃散之弊。捕繫後捧傳旨,告者,幷令囚禁何如?」
○告者私奴五十斤,淸路隊劉千年等言內,龍山居皀隷李山松敎諭我等,各裝載木綿于一船,向忠淸道洪州興陽串,貿易沙器,接置其處而來。山松又言,濟州行商,頗有利云。與我等及江華居金車載、龍山居文里同墨石、南大門外居名不知姓朴者一人、南小門洞近處居名不知姓劉者一人,幷八人爲格軍,共乘龍山居宋豆乙彦船隻,又往洪州前所接置沙器之地,載其沙器與雜物。山松詐稱發向濟州,在大洋中,幾十四五日,始泊連陸無人小島之渚。山松,卽先往人居處,帶一人來相與語,頗解本國言語及漢語,山松亦解漢語焉。時夕水方至,引船艤海岸,乃連陸之地。山松貿易之物,雖不能細知,大槪以沙器雜物,貿唐忝米、粟米、赤豆、皮粟、白菜種等物。卽有老爹捕我等去,至一官府,有一官員坐問曰:『汝輩何處來人乎。』於是改五十斤名爲朴同,改千年名爲鄭回,其餘他辭,皆直招,李山松指揮也。卽饋飯後,命二人守我等船隻,山松作計,每人布一匹、沙器二十竹贈給,乘潮水逃來。詮聞此事,國法所大禁,故我等自告。「
2月7日
[编辑]○庚辰,冬至使尹殷弼,回自京師,獻新刊《縉紳一覽》、上疏一冊、《聞見事件》二帙、遼東掌印大人郭繼宗求請呈文。〈其所請,竹紗帽二頂、滿花席十張、弓五張。〉 ○憲府啓前事,不允。
○日暈。
2月8日
[编辑]○辛巳,憲府專數啓:「慶雱所志,臣等只見其功臣軸付火,欲更受立案之意,而以爲呈上言下該司,則自當分辨,餘不詳察,依例印退。聞政院謂不當印退而退,拒不納。臣等不能致察,不當卽退而退,不可在職矣,而政院,則非該司之比,先分是非,出納惟意,則該司不須有,而政院阻當之弊大矣。臣等當初引咎辭避,恐其煩瀆,未敢固辭,旣已就職,則政院阻當之弊,不可不紏正也,累日論啓,昨日傳敎以爲:『在出納惟允之地,見不當之事,而不啓還退,其情不至於深重也。』臣等見不當之事,而卽退,使之上言,臣等之罪也。且承旨緘辭,亦以臣等爲違法卽退。臣等以法官,旣爲違法卽退,不可反論他人之非明矣。況物論亦多,不可一日在職。請速遞。」答曰:「昨予所答之辭,其意不在是也。慶雱上言之當否,予自初不見其辭,何能知其辭之可不可乎?予所言,非指彼上言也,泛論政院所爲之是非曰:『在出納惟允之地,若見其事不當,而不啓,則雖不啓,情不至深重。』云。若事在當啓,而有情阻當壅蔽,則雖論以重罪,不足惜也。予所言,泛論其意也,非指憲府卽退上言之當否也。予嘗以爲,政院居中,有阻當壅蔽之患也。況有迹現著於事,則又何惜也?予所言,不在於上言卽退之當否也。承旨等緘辭,予則時未之見也,然承旨等被推於法司,而反指法司,爲違法卽退,其可乎哉?此甚不合於答辭也。常觀凡人之上言,豈皆取實乎?雖有不合之事,該司當自分是非矣,而政院欲先論是非,此非小弊也。予旣知此弊矣,何指彼上言卽退而言哉?予所言,泛論政院之失也,勿辭。」三辭,皆不允。
2月9日
[编辑]○壬午,憲府來辭,四啓,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沈彦光等啓曰:「今聞憲府以政院不受慶雱上言,累日論啓。大抵原從功臣之蔭,只及子孫,不及曾孫。慶雱上言,欲承曾祖之蔭,有乖於法也。不察是非,泛然卽退,是法司之失也。失在於己,則唯當引避而已,何暇論人之失乎?若其政院阻當之弊,則自有公論,不必自爲論啓。憲府於是乎失體矣。但政院非徒不受慶雱上言,憲府卽退公事,公然大唱折辱,益開後弊。況且近來政院之失,亦有大於此者,不可不推論,以防其微。且兩司有失,胥相糾覈,古也。諫院狃於委靡,不糾憲府之失,臣等不可以不啓,故敢啓。」傳曰:「今觀所啓之辭,兩司皆不可在職,遞之可也。政院折辱臺官,又有大失,不可不推,又當推考,政院所失,一從弘文館所啓而推之。」
○傳于政院曰:「觀五十斤進告之辭,國家重事。罪人拿來,每遣郞官,然此雖曰重事,比關係宗社,則有間矣。郞官乘馬往來有弊,不得已遣郞官之事,則已矣,捕捉細微者,則發遣羅將可也。」
○傳曰:「臺諫盡遞,人物不足。勿論吏曹堂上、郞官,注擬事,亦有前例,此意知之。」
○以黃士祐爲刑曹參判,蔡紹權爲司憲府大司憲,南世雄爲承政院都承旨,朴祐爲右承旨,鄭百朋爲左副承旨,吳潔爲同副承旨,沈彦光爲司諫院大司諫,權輗爲弘文館副提學,梁淵爲執義,許磁爲司諫,成倫、金紀爲掌令,尙震爲副應敎,許沆爲持平,李任爲獻納,林百齡爲校理,蔡無擇爲副校理,蘇逢、李瀣爲正言。
2月10日
[编辑]○癸未,執義梁淵啓曰:「弘文館論啓承政院、臺諫時,指司諫院之失曰:『前者上體向寧之初,大臣啓請受賀,政院先揣,必有赦宥之命,卽牌招知製敎〈姜顯、趙仁奎。〉等數人,折簡私通于弘文館曰:「受賀後,必有頒赦之事,製赦文之人,不可不預爲之計。」以此成言,傳播中外,非但都下喧擾,至於外方,亦甚紛囂。大抵赦宥,一時特恩,非臣子預爲之揣度也,政院造作虛語,傳播中外,此失所關,顧不大耶?所當論啓,當時臺諫,噤無一語,此所以委靡也。不可不擧此失劾之。』又指臣曰:『副應敎在此,〈時梁淵爲副應敎。〉何以爲之?』或曰:『有嫌難爲。』或曰:『應敎雖在,不可計也。』左右相顧,持難良久,只論政院之失,不復言諫院之非,是難處臣地故也。直斥其非而劾之,是乃公論,臣亦實有失言責之罪。臣之同任諫官,皆被論遞,而臣今又爲臺官,旣被侍從之顯劾,豈可靦然就職乎?請速遞。如此煩辭以啓,極爲細瑣,不然,不能達臣受劾之由,故皇恐以聞。」傳曰:「昨日弘文館啓曰:『近者政院之失,亦有大於此者,予未知指何事言之,乃此事也。予旣向寧,故大臣啓請受賀,予則止之,大臣則强之,上下相論可否而已,時無受賀之命、下于政院,政院安得牌招折簡於弘文館乎?大抵,赦不可數,赦之數行,小人之幸。設令受賀,不必有赦也。況年前十月已赦,則今又不可赦,固矣。此自上命之事,而揣言赦宥之必有,其不可甚矣。弘文館論啓甚當。且弘文館欲論諫院,不劾政院之非,而爲應敎不啓。此則館中私議,其何以遞之?勿辭。」
○承旨韓胤昌啓曰:「昨日弘文館啓曰:『承政院非但不受慶雱上言,近者之失,亦有大於此者,自上以爲,當推考政院,政院不知所指者,何承旨也,所失者,何事也,問于弘文館,弘文館,亦不知爲誰也。折簡承旨,則尹安仁其人也。此弊之漸,必至於大矣,其日承旨有不來者,不知發牌之爲誰。其日所在承旨,當專數奉傳旨推考耶?何以爲之?」傳曰:「發牌承旨,今雖不知,尹安仁旣折簡私通,若推安仁,則發牌者自當現矣。」
○太白晝現。
2月11日
[编辑]○甲申,傳曰:「予累月未寧,今幾差復。藥房提調及醫員等,不可不賞。左議政張順孫熟馬一匹,禮曹判書金安老、前都承旨丁玉亨、常山都正末孫加資,〈常山都正獻藥於患腫之初,易至濃潰,故亦在賞列。〉醫員河宗海加資准職,同知朴世擧、洪沈加資,各賜米太六石,金尙坤加資,兒馬一匹,金守良、盧漢明,掌務官員等,各兒馬一匹,醫女大長今、戒今各米太幷十五石、官木緜正布各十匹,湯藥使令等,賞賜有差。」
○副提學權輗啓曰:「臣愚暗少無識理,備位諫院,忝廁三年。其間誤事非一,而計所不及者亦多,所以有物論。臣之失職,無大於此。侍從、臺諫,名雖不同,任之重難,則一耳。旣遞大司諫,又爲副提學。此等之任,固非他職之比。弘文館旣以諫院爲非,而又爲其館之行首可乎?失職諫官,又使爲之經筵官,則臺諫無懲戒之意,經筵官亦不重,臣不可不啓,故敢啓。」傳曰:「前者侍從臺諫之論遞,若不至大關,不用於其政,則必用於次政。今弘文館雖駁之,不至深重。文臣雖多,不可皆爲侍從、臺諫之官也。今人物數少,侍從、臺諫之間,往來彼此者,果若相換,然若皆計此,臺諫、侍從之人,從何得之?勿辭。」
○藥房提調張順孫、金安老等啓曰:「上體今至康寧,臣等之喜,寧有涯極?然差復後益愼之意,臣等曾已啓之矣。今者日氣溫和,宜處便殿,令宦寺侍衛。此乃臣等所懷,敢啓。且當初未寧時,紫河車之爲藥,最神驗方文,令人服之,而使之不知爲何藥,其效尤易著云,故其時不啓。但於東宮,則俱方文白之矣,今不可不啓,敢啓。」傳曰:「啓意知道。且予證幾愈,故自昨出便殿,內官出入處,仍令出醫女等人耳。瘡口雖合,不可不愼之意,前已聞之,何敢忽焉?」
○政院啓曰:「中國貢馬數,令承文院相考,則宣德五年以前,以金銀送于聖節,或不時送馬,一運或五百匹。宣德五年以後,正朝三十匹,聖節四十匹,千秋一十匹。景泰七年世子朝見時,進馬一百匹。」傳曰:「禮部郞中,必新進之人,馬之恒定數,不知而言之也。其人言:『吾當諭汝國,汝亦往白汝殿下。』云。設令諭之,此數在焉,答之不難。」
○諫院啓曰:「持平河繼先,雖不與慶雱上言印退之事,其後同僚有誤事,而不能論啓,實與司諫院無異,而獨不遞,請遞。」傳曰:「依啓。」
○禮曹啓曰:「大臣前旣啓請陳賀,上敎以爲:『永差後,考前例爲之未晩。』今考前例,大妃殿未寧而差復,則例有陳賀之事,大殿則無之,然考晋、宋間事,皇帝有疾差復,則必有賀典。啓請陳賀,臣子之至情,敢稟。」傳曰:「大抵見我國祖宗朝前例,而爲之可也,而上殿差復,則例有賀事,大王則無是例,何可爲也?大臣亦疑有故事,故啓之,予云:『永差後,考前例爲之未晩。』中原之事,何可盡法?雖事有不可者,而其臣諂諛勸導,指災異,反以爲祥者多矣。我國旣無其禮,則不可爲也。」
2月12日
[编辑]○乙酉,三公啓曰:「上體累朔不平,今至康寧,臣等喜幸之意,無有涯極。反覆思之,臣民之慶,古今所無。幅員之間,含生之類,莫不喜悅,百官陳賀,不可不受。今以祖宗朝無舊例,難之,若祖宗朝,有是疾而差復,則豈無是陳賀乎?臣等未之聞也,上殿則自上喜悅,自有是賀。此事則非臣等啓請,則臣民喜悅之意,終何以答之?且晋武之明君,宋朝之賢臣,皆有是擧,豈無所據而然哉?武帝之崩,天下始亂,諸儒失意,宋室顚隕,此非亂亡時事也,可法而不可戒也。請受陳賀。」傳曰:「但當遵先王之舊例而已。自祖宗朝上殿未寧,而平復,則要使上殿,知其喜悅之意,故有陳賀之擧,至於今日之事,則在予一己而已,雖不受賀,一國臣民,孰敢不悅?不必受賀也。」三公再啓曰:「受賀事,非但臣民,東宮之情,爲如何哉?使一國,皆知東宮喜幸之情甚當。上體至重,不可謂一己事,而忽之也。大小恩數,自上爲之,至於陳賀,固不可闕也。且罪之輕者,雖赦之,不妨也。」傳曰:「受賀,祖宗朝所無,是以難之,群情皆願爲之,則爲之亦可也。況東宮亦請之甚懇,受之可也。」
○禮曹啓曰:「賀禮當製箋文後爲之,故今日未及爲之,明日爲之何如?受賀後赦宥有無,自上斟酌爲之矣,無格例,未得相考。」傳曰:「賀禮明日爲之。前例受賀後,赦之有無,考《承政院日記》,則可知。反正後,上殿未寧,平復後賀禮時,疑其有赦也。其考日記。且當日內爲政。」
○傳于政院曰:「予累月未寧,今至平復,故出醫女、藥房,又許大臣陳賀之請矣。然瘡口未合,餘毒未殄,恐久未能視事也。下人必以爲:『陳賀諸事已行,上體已永差矣,今明將視事也。』予之久不可視事之意,不可不知。」
○諫院啓曰:「聞常山都正末孫,亦居賞列,有何功勞,而濫蒙重賞乎?如內醫院提調醫員賞加,雖似重,猶之可也,末孫,曲覬恩賞,巧獻藥餌。當初進獻之時,外人皆以爲:『獻藥而希恩,莫不笑且鄙之。況此人性本邪黠,且非理好訟,人皆唾罵。豈可以二品重加,濫及於此人乎?請亟收成命。婚姻,人道之大者,一與之定約納采;終不可改也。近者士大夫之間,或以權勢,乞哀納采,或以親朋,相約納采,及其婚家之主,或身死;或落職失勢,輒相背約,還退其采。甚者,處女未嫁,而己服舅姑之喪,以終三年,而其父母死,則壻家以爲無勢,亦輒退采。風俗之薄,有同夷秋矣。近來紀綱解弛,不矯此習,若不糾正,後無所懲。請令法司推劾,痛繩以法,以正人道。」傳曰:「常山都正加資,固非妄授,予,計之熟矣。腫之初作,常山都正,獻無名之藥曰:『此藥最合於腫,經驗已多,願用之。予猶疑之,問諸藥房,皆曰:『方文果有之,藥房計不及此,當用無疑。』於是用之,瘡甚易膿。藥房若待自膿而破,則恐過膿內破,故鍼破付藥之功實多也。當次之賞,固知有矣,旣獻經驗之藥,前旣爲常山君,則今還爲二品,無有不可。此意恐臺諫不知,故言之也。婚姻,非但人道之大,風俗所係,依啓推之。」
○政院啓曰:「陳賀後赦之有無,考日記,則丁丑年七月,大妃未寧而平復,只行陳賀而已,無他恩數。癸未年二月,大妃平復,陳賀後赦,百官加。」傳曰:「若百官加,則不可無赦。但依丁丑年例爲之,可也。」
○傳曰:「朴世擧、洪沈,雖爲軍職,常兼內醫院,出入可也。」
○以林鵬爲司憲府持平,宋麟壽爲弘文館校理。
2月13日
[编辑]○丙戌,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領議政鄭光弼病。〉等啓曰:「此慶事甚大。數赦,雖古人所非,赦之大小,自上斟酌,則飢困之人,亦不無蘇復者?赦不可不行。」傳曰:「古語云:『赦之數行,乃小人之幸。』以是難之,今大臣更請之,百官加及赦,竝行之可也。」
○傳于政院曰:「時推流以下,竝宥之。」
○申時,世子率百官陳賀。〈權停禮。〉命授百官加,頒赦。其赦文曰:
予以寡昧,叨纉鴻緖,夙夜兢惕,惟不克付畀爲懼,惟乃獲戾于天,天不降祐,比丁憫凶,宅憂有期,顧何有紓終天之痛?追慕冞切,恐無以格奉先之誠。纔躋祔之畢儀,遂癘虐之遘疾,正四方德不類,豈曰愚妄之招?念一人終是圖,幸獲勿藥之喜。非以台眇躬之爲慶,實亦我先王之有依。玆臣庶之同歡,盍災眚之肆赦?雜犯時推流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翌日乃瘳,旣荷三王之新命,有生咸育,覃布萬姓之深恩。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2月14日
[编辑]○丁亥,傳曰:「世子自明日,於東宮資善堂,欲開書筵,此意言于侍講院。
○禮曹啓曰:「良娣揀擇禁婚處女外,以海安君夫人揀擇事傳敎,故海安君夫人可當處女單子捧入時見之,則良娣揀擇遺漏者尙多。夫良娣所係甚重,而揀擇不可不廣。姑以外方上來處女及遺漏處女,來二十八日同時入見,先揀擇良娣,然後擇海安夫人何如?」傳曰:「禮曹議至當。」
○諫院啓末孫事。又啓曰:「六寺七監正,一司長官,摠治一司之事,所任非輕。內贍寺正吳世昌,年過八十,老耄不能治事,且不能仕進,請速遞差。」傳曰:「常山都正,當死生病重,能進可驗之藥,其功不可謂不重也。予知賞加重也,亦知有次賞也。重功當以重賞報之,不可改正。吳世昌年,則予不知幾何也,嘗觀六寺七監之正,少則言其少,老則言其老,驟陞老耄之駁遞,迭見交發於其間。若此則六寺七監之正,無人可充。吳世昌其年雖多,若不至於廢事,不須遞也。人物數少,若年多,而病不能行則已,不然,白髮判事,古亦有之。勿遞可也。」
○侍講院啓曰:「世子貳師,時未行相見禮,會講,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相見禮後,會講可也。」
2月15日
[编辑]○戊子,三公啓曰:「陳賀日,賀禮箋文,世子名諱誤書入之,自東宮始見其誤,〈世子見而下之曰:」岵字與吾名字通用耶?「弼善等謝罪,答曰:」上加一畫,邊加橫畫,改之無亂。字相似而誤書,勿謝罪。「〉下箋改書,失體莫甚,而承文院官員等,又不告其故於本院,提調久而後聞。請推問治罪。奉禮盧克昌,行止禮貌,多失其度,至於世子顧見。弼善尹豐亨,不指揮新官,〈盧克昌〉以致失禮,請皆推問。」傳曰:「依啓推之。」
○憲府啓曰:「常山都正末孫,用心本邪黠,日以窺得爵賞爲事。今者進藥,初非自己經驗,乃傳聞於人,以爲自己試驗,欺國啓達,其心專在於徼賞,實非爲上,而進藥也。用心如此,而濫加爵賞,是輕爵賞,而逞奸術也。請速收成命。今此賞職,無非過當,而不爲論者,爲宗社大慶而然也。此人旣無功勞,又有奸獝之術,不可不達,敢啓。」諫院啓前事,不允。
○傳曰:「神武門外昭格署近地,有惡獸迹云。此物居無定止,往來不常。況若虎豹者,則甚輕剽,神武門外,常無人迹,跳踉超城,豈其所難?宮城內墻之間,晝則閉之,夜則開之,巡更者,往來於此,潛伏草間,不無害人之弊。其令兼司僕,率軍人巡城外,察其入內之迹,巡城內,見其入墻之迹、可也。」
2月16日
[编辑]○己丑,三公啓曰:「京三江居人,乘船出入,往來諸牧場,賊害馬匹,用其皮肉,馬籍漸縮。況今囚人李山松等,至於冒犯上國,其罪益深矣。自今以往,作路引〈行狀。〉以付行者,各道地名,聽其所往而書之,又令所泊之地,考其文,辨其眞僞,如有不當往而往者,輒拘禁治罪,則之東、之西,庶無自任之弊。令工曹、戶曹,節目磨鍊,詳悉禁斷何如?」傳曰:「依啓。」
○兵曹啓曰:「神武門外,尋蹤惡獸,則木葉多積,雖有獸迹,似難追尋。然樹木上鬱下疏,如有物在其中,洞然可見,惡獸之不在此,可知矣。但苑囿司從事官言:『去夜自仁王洞口,而向白岳山越去。』云,當發軍捕捉。但迹不分明,且向外去,未能的知,時未得捕捉。」傳曰:「惡獸有出城之迹,不可卒然起軍。累度探索,竟無所捕,檻穽疎淺之謀,反有獲獸之功。今亦速令苑囿司從事官,分設檻穽而捉之。」
○漢城府啓曰:「龍山江巫女家後嶺路邊,五六歲小兒,斷兩足棄之,其兒時不死云:『若負我去,則斷吾足之家,可指矣。』今若推問其兒,然後發捕辭連之人,則必自知其所爲而逃避矣。急發軍,與兒一時往所指之家,搜捕何如?」傳曰:「聞其事可驚,其兒不能救療,則必至於死。謹愼救護,勿令致死,速召捕盜部將搜捕。」
2月17日
[编辑]○庚寅,漢城府啓曰:「招辭所見,可疑人捉來,以招辭入啓。」〈龍山江巫女家後嶺路邊,甲士金貴成家前,在五六歲兒女,割兩足棄之,問其名,曰:「開春,其同生兄,曰於里加伊。」問被割之由,則曰:「以刀割之:『死去死去。』」金貴成進告於部,部牒報漢城府,漢城府啓達。推問私婢漢德,供,正月初,往,來于厥上典家,道見小兒委置,腰下凍傷浮腫,以無子息之故,抱來于家,砧家經宿,厥主以陋兒持來呵叱,故翌日還置路中,其後聞見,切隣出闕,人家率去,其家又棄,金別坐婢連守率去云。割足之由,非所聞知。「有私婢名仲德者,來見兒,曰:」此兒玉加伊也。前年九月二十九日,不意失亡,本月十七日,聞擔去割足兒云,吾夫妻追走視之,果玉加伊也。「仍問割足之由,則傍坐飮粥女人,斷吾足,乃指漢德。其同家婢奉非、入沙里等四五人供,皆見漢德收養女兒,斷足根因云。〉傳曰:」此兒兩足割絶,雖不死,其傷害之心,則殺之也。可於刑曹推之,但刑曹事多,恐未易推,其令義禁府推之,今之捉來者,囚於禁府。此兒自謂生母者,許送可也。「
○政院啓曰:「斷足兒女,旣許生母事傳敎,漢德收而養之,仲德自謂生母,而兩家相距,不至甚遠,而猶不知其兒之所在,今何知仲德之必生母乎?幷囚仲德何如?」傳曰:「兒女欲寄生母者,兒雖斷足,善救則生,不能則死,故欲付所生之母,以誠心救護也。然其母與否,時難的知,其囚也宜矣。但令保守兒家,〈甲士金貴成。〉盡心救護,毋令致死。」
2月18日
[编辑]○辛卯,傳于政院曰:「被傷女兒,泛言母斷吾足,而漢德之言則曰:『棄置路邊,收而養之,未久還棄。』云,言辭各異,未可信也。旣以漢德、仲德,俱到兒在之處,問養汝何人,生汝何人乎?則足以知罪之所在矣。然漢德已無推調之理也。女兒不可進來于獄庭,故以漢德、仲德,往兒在處,詳悉問之。」
○刑曹啓曰:「東萊、熊川上來丹木二百餘斤無面,押來人及庫子等可疑者,戶曹啓請推鞫於曹,刑問各一次,庫子之言曰:『入臺庫之物,惟我所守,萬無自賊,而自病其身也。』押來者之言,則倭人用詐,遠經溟海,濕重燥輕之所致,非敢虛疎云。以無形之事,限輸情刑推似難。且初入庫之日,此數已缺,則非庫子用術,亦明矣。何以爲之?取稟。」傳曰:「所啓之事,知道。以濟用監官員及臺監與庫子之言,憑閱後推之可也,而旣已爲之,今不可更也。但倭人,非今日持來,而明日納之也,則何有外乾內濕,前後輕重之不同哉?求其勢,則必押來者之爲矣,懲之何疑?」
○刑曹判書趙元紀啓曰:「臣精神耗喪,言語聲音,尤不如昔,此皆年深之所致也。豈合於劇務乎?請遞臣職。」傳曰:「卿前旣累請遞職,而不許者,今方人物數小故也。他堂上存焉,勿辭。」三辭,不允。
○義禁府啓曰:「初以爲:『被傷之女迷劣,言語錯亂,不足信也。』而今觀之,其言有序,不失先後。致女兒于府,細問未盡處何如?」傳曰:「問女兒以何人割汝足乎?則指漢德曰:『此人割足。』女兒有何挾私而云耶?此必漢德割之也。且云:『割足時,頭戴毛冠者,亦在傍。』此人亦可速推。欲致兒女細問者,恐有未盡之事也,今事狀已明,不須更問。今若移兒來,則不無中風死傷之弊,姑置保守人家,謹愼守護,使衣食無缺,毋令致死。萬有不幸而死,則汝當知之之意,竝言之。」
○臺諫啓末孫事,諫院獨啓吳世昌、洪輔卿等事。又啓曰:「都摠府都事崔濬明,昵愛其妾,疎薄正妻,黜不同居,風俗所關。請罷職。」傳曰:「崔濬明事,所啓當矣。然前若有如此朝官,使法司推詰,然後治罪。宜令法司窮詰後,治其罪可也。餘幷不允。」
○義禁府啓曰:「女兒割足時,證見着毛冠者捕致,使兒見之,曰:『此果割足時見者耶?』則曰:『非也。』然其家無他着毛冠者,故囚之。」傳曰:「觀此公事,被傷女兒,其母仲德則曰:『前年九月遺失。』云,漢德則曰:『月初十日間得之,因其主之責,棄之於翌日。』其間幾五朔也。此兒從何處在乎?可問於兒也。班婢、入沙里招辭,亦曰:『正月初見之。』奉非招辭,亦曰:『正月初見之。』此則同辭也。欣非招辭,亦曰:『正月望時見之。』貴德招辭,則曰:『正月二十七日得之。』漢德招辭,正月十一日間棄之。』則隔遠至於二十七日,必有死亡之患矣。言辭皆異,必有奸僞,不可不詳問。郞官往女兒在處,漢德、班婢等女人,皆率去,着毛冠視之,則必指某女人也。不着毛冠,則與傷足時所見異,故兒難識別。漢德同居班婢及切族女人,皆令着毛冠見之,使之指示可也。」
○以姜顯爲吏曹參議,金鐸爲兵曹參知,吳準爲成均館大司成,金希說爲弘文館應敎,具壽聃爲副修撰。
2月19日
[编辑]○壬辰,憲府啓前事。吳世昌、崔濬明事,依啓,餘不允。
2月20日
[编辑]○癸巳,藥房提調張順孫等啓曰:「瘡口未合處,近日何如?問安。」傳曰:「瘡口未合處,大勢永差,餘毒未殄,發暈處,畢濃而出,故惡汗少少常出,以此不合耳。血腫則疑其新濃也,此餘毒未殄之所致也。然大勢則永愈矣。近日別無可用之藥,故不問於藥房矣。惡汁若盡出,則意當不數日合也。」
○傳曰:「漢德云:『收養兒,未久而還棄之。』其女亦云:『棄於靑坡。』今當問兒曰:『當棄之時,割汝足,而棄之乎?』此意已問於兒與否,其問禁府郞官,貴德,其後得此兒云。若已割足,則將安用此兒,而必收去乎?此意細問之。且致貴德於兒所曰:『此人無乃割汝足乎?此人果收汝去者乎?』問之。」
○議政府、六曹判書、漢城府判尹等,鷹子各一連賜給。
○傳曰:「見戶曹公事,利城君田畓受出之事,似未當。大抵陳荒及泥生賜牌田,猶可以受出也,此則官屯田,無端欲受。予初見上言,亦以爲未穩也。今戶曹以折受爲當,令觀察使覈實啓聞,亦不當云。何以爲此等公事,問于戶曹。」
○知義禁府事柳溥、同知義禁府事沈彦慶啓曰:「以漢德入示兒曰:『何人斷汝足乎?』曰:『漢德也。』令漢德與仲德同坐,更問何人斷爾足乎?則指漢德也。問何物以斷之乎。則曰:『刀子也。』問何處,則曰:『房內也。』問何時,則曰:『晝也。』兩手縶結,以綿塞口云。分明漢德之所爲,故方推漢德,爲公事啓下矣。然漢德招辭,去正月初十日間,道見棄兒,收來于主家,厥主讓之,因卽棄之,隣居出闕人水銀率去,其後孫今率去云。水銀招辭:『去正月間,婢英臺負一兒女而來,兩足凍傷,形體陋汚,卽令英臺棄之。』孫今招辭:『去正月,女兒有兩足凍傷,浮黑而啼,率來于主家,主乃叱責,故卽棄,其後巫女貴德,率去。』云。巫女貴德招辭:『正月二十七日,有兒兩足凍傷,因率而來家,今月初五日,一足凍落,初八日,又一足凍落,者叱今、乙非等見之。』者叱今招辭:『巫女貴德,果收兒救活,兩足完固,至於凍傷脫落時,未見也。』乙非招辭:『正月二十六七日間,見貴德兩足凍傷之兒救活,至於脫落時,未見也。』貴德初云:『兒足脫落時,者叱今、乙非等見之,而者叱今、乙非則曰:『未見,是則違端也。』貴德當推,而漢德似脫矣,其兒分明云,漢德割之,此不可棄也。今日以貴德示兒曰:『汝知此人乎?』則點頭,又問:『割足者此人乎?』則不答,又問:『此人救活汝乎?』點頭。又:『此人收汝去時,汝是已斷乎?』則曰:『未也。』以此觀之,漢德之不割,亦明矣。又以孫今、者叱今、水銀、乙非之言觀之,漢德似脫矣,但女兒分明言漢德割之,漢德固當推矣,而以四五歲迷劣兒言,刑推何如?律亦云:『八十以後,十歲以前,不可取實。』云。貴德兒足未割時,率去明白,則漢德之不割,自此可辨,然何者,當先推詰乎?司堂上二人,避嫌而入,臣等二人,恐未適中參酌。況事干若緊則已矣,所問似不緊,如此疑獄,臣等無長官,獨斷甚難。令出仕何如?」傳曰:「所啓之意,知道。果以貴德之事見之,貴德,先刑推似可矣,貴德,以兒無用,使敦篤棄之。以此觀之,足之不斷時,率去明矣,則先刑推可也。以漢德公事見之,八十歲以後,十歲以前,無足取實之說,可矣。然以他人示兒曰:『此人割汝足乎?』則皆曰非也。示於漢德則曰:『斷吾足者,此人也。』兒於貴德、漢德,有何愛憎而然哉?只能見其面,而記其人。但以孫今招辭見之,未割時收去,敦篤,以貴德之言,始而養之,終而棄之。當刑推貴德、敦篤可也。然示人者多,而兒之所指,獨在漢德,意漢德旣棄之後,欲謀害他人,往復割之也。且足之刀割自脫,分明可辨,細見之可也。初言龍山巫女家嶺,後言阿要古介巫女村,棄兒處各異,兩地相距,異耶、近耶?問之。金謹思、金安老等避嫌,緊則避之,不緊則勿避之意,已說之矣。孫今、者叱今,果無緊問之事,二堂上、參鞫可也。近年京城近地,殘害之事甚多,此豈小變?速推可也。」
○憲府啓曰:「常山都正末孫,以不試之藥,進之於至尊之位,此不足賞固矣。爵賞至爲濫觴,請速改正。執義梁淵,前日避嫌後出仕,而又以更有物議爲辭,呈病不仕。觀其意,欲終不出。執義不可久曠,請遞。開城府,物衆地大,詞訟浩繁,固當擇差。都事崔淋,非但無幹能,人器不稱,前爲守令,貪汚無狀,今又罷職,而遽爲准品之職,官爵尤爲猥濫,請速遞差。」
○諫院啓末孫等事,又啓:「訓鍊院僉正崔守川,人物狂悖,請遞。申石澗,爲吏曹正郞,雖不下批,成命已下,石澗爲曹郞官矣,其於有相避族親,決不可注擬。申瀣乃石澗同姓三寸叔也,而吏曹以瀣,至於再擬,用情顯然,請推吏曹。開城府,人衆務殷,非郡縣之比,須擇其人。都事崔淋,前爲安東判官時,多有誤事,豈可爲此任?請遞。赦者,一時曠蕩之恩,如雷雨之作,非人所預測。如或先知其有赦,則奸細之民,豈無故犯之弊乎?前承旨尹安仁,在近密之地,揣度上心,以爲有賀,則必有赦,擅自發牌,招致知製敎二人,又私通折簡于弘文館,令預製赦文。假令國家實有赦事,在近密之地,尤不可徑先漏洩。況虛事乎?且觀其緘辭,諉諸箋文,不以實答。雖已在蒙宥之列,罪應蒙宥與否,待畢推後處之。」傳曰:「常山都正,進藥而論賞,則有後弊之言當矣。但不可不論其賞,給熟馬一匹可也。崔淋亦可遞也。至於洪輔卿,久爲刑官,勿遞也。吏曹官吏推考事,其日申石澗爲正郞,時未行公,申瀣之爲石澗三寸叔,未及計之也。未能詳察云,則可也,用情云,則不可。崔守川,立朝已久,可爲僉正。尹安仁、梁淵事,依啓。吏曹,行公推考。」
2月21日
[编辑]○甲午,傳于政院曰:「割足殘酷之事,世所罕有。恤政所先,莫急於此。其令該曹,磨鍊題給所食之物。且此兒事,未閱實,故使保守金貴成家,今則仲德,明爲其母矣,其兒宜歸于母。且足之凍傷、刀割,細辨則可見,令事知醫員,及漢城府郞官,更審檢事,言于禁府。」
○憲府啓曰:「權知承文院副正字李璋,以新進之人,所行至爲凶悖,決不可一日在朝列。請速不齒仕版。」〈璋之爲人,其心術所向,非徒大乖於儒者之行,其於朋友之間,所言無非戲侮。是以,人皆曰:『李璋之體。』璋嘗於己卯年間,路見一儒生,拱手徐步而去,推而納諸川中。其所行類此。〉傳曰:「以李璋爲凶悖,然未知凶悖之由,不可遽使不齒仕版。凡人之罪,必知所行,然後書於傳旨,例也。」
○諫院啓前事,不允。
○義禁府啓曰:「內官金承祖,依傳旨推考時,不承服,例加刑推。但被告於吳今孫,而今孫之言,與承祖大異。事干可問者甚多,而府常以承傳爲問,不敢問事干矣。今其依承傳刑推耶?推詰事干耶?取稟。」傳曰:「內官金承祖公事,初令刑曹推之,啓請刑問。自上計之,詞訟公事,則當以刑曹推之,自言所訟家舍,承傳色處請囑,故得以成事。承傳色云者,李承豪之謂也。得罪竄去,今也則無。得愚民賄賂,巧飾浮言,上言成事。彼承傳色者,安能自爲之哉?必指上而未敢言之之言也。故令禁府推之,先推事干,可也。」
○政院以義禁府意啓曰:「府都事李昌茂等,率醫員,女兒割足處看審,凍傷脫落,則兩足內外踝骨及骨臼完全,肉壞筯存。此斷處異於是,踝上脛骨割斷處,日久肌生皮縮,以刃割斷明白。」
○以趙仁奎爲司憲府執義,尙震爲弘文館典翰,閔齊仁爲成均館司成。
2月22日
[编辑]○乙未,憲府啓曰:「李璋爲儒生時,出入李荇家,有同子壻,衣食皆所仰賴,而及李荇得罪,深戀豢養私恩,常懷凶忿。今者歷擧朝中宰相及大夫之名,以音同他字,作爲長謠,外爲戲語而嘲之,內實鄙詆而搖動之。其曰鄭光弼細筆,李弘簡折簡云者,是以喜折簡爲詆也;其曰張順孫是何客耶?韓效元是何員耶?皆弄玩而外之之辭也。其間指宰相之名者甚多,而臣等未及聞見也。或云柳灌道觀,崔世節無節,金安老吾毛乙奴,鄭萬鍾丘從,蔡無擇邪慝,李任安否何任,許磁莫子,又以沈彦光爲發狂,權輗爲憎汝,歷詆大唱,略無忌憚。是玩弄朝廷,陵轢一時者也。頃其士習不淑,謟事權奸,如奴如隷,及其敗也,同懷殃怨,如子事父,伺間窺隙,無所不至,以至書之於紙,而爲榜文,發之於口,而爲長歌。沈思順受罪之後,猶不知戢,街巷之間,榜文不絶,風俗凶惡,莫此爲甚。故敢啓之。」傳曰:「李璋事,昨以凶悖啓之,自上未知某事。今觀所啓,其罪大矣。依啓可也。」
2月23日
[编辑]○丙申,大司諫沈彦光啓曰:「聞權知承文院副正字李璋,作爲長歌,歷詆三公、宰相、臺諫、侍從表表之人,亦擧臣名。臣本以無狀,每罹人之口舌,以瀆上聽,至爲皇恐。曩在庚寅年,臣爲大司諫時,李宗翼,上疏詆斥小臣,至謂宜屛諸四夷,不與同中國。自後臣心常未安。今後爲本職,又被李璋之譏嘲。反覆自省,必是臣無狀所致。言官被人之譏嘲,不得安然在職,願遞臣職。」傳曰:「李璋之長歌,昨日臺諫啓之。非但大司諫,是譏三公、宰相、臺諫、侍從,皆擧其名。朝廷果皆以彼人之言,爲介懷,而盡辭避乎?況彼歌之作必久,卿之爲諫官則日少,非以諫官,而遇譏謗也。勿辭。」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上箚曰:
頃者亮陰纔闋,至體衍攝,臣等待罪近列,夙夜憂懼。幸賴上天陰騭宗社默佑,勿藥有喜,已就平豫。悶凶疢疾之中,動心忍性,悔悟感發者至矣,今其省躬思治,亦事之一初也。人之志慮,易昏於宴安,能明於憂患。殿下臨御垂三十載,事之橫拂聖慮者,蓋亦多矣,而迫切聖躬,惻痛困苦,未有甚於近年者。昔,成王免武已之喪,而有憫予之詩,匡衡以爲:『此所以就文武之業,成大化之本。此正殿下之今日也。』大抵治國如治病,在臟腑者難治,在四肢者易醫。今日國家之病,在臟腑乎?在四肢乎?人主之所恃以爲治者,人心也。人心凶狡,肆毒稔惡,一不得意,怨朝廷如仇讎,至犯闕射矢,投書張榜,作歌歷詆卿相。見於事者旣如此,其潛藏鬼蜮之謀,窺覬朝廷之禍,又可知矣。方今之病,不在四肢,而在臟腑,未有臟腑受病,而能久存者也。失今不治,必爲痼疾,後雖有和、扁,不能爲已。危亡迫至,上天先知,降災示變,以戒殿下,殿下慢忽,而不之警,朝廷因恬,而不之怪。官中婚禮,務尙奢華,而士大夫之家,僭擬喩制,王子第宅,彌街連里,而公卿甲第,尤侈越分。國儲已竭,而內有不時之需,賢愚混進,而朝多冗雜之官。賄賂公行,而廉恥喪,干請成風,而公道減。四境之內,餓莩相望,政庇民瘼,日至於甚。伏願殿下,因惟新之機,加日新之功,察國家受病之地,念上天仁愛之驚,去侈靡冗費之弊,恤小民嗷嗷之冤,不勝幸甚。
傳曰:「今觀上箚,正中時病。上下更加省念,宜無所不至。近年災變不殄,凶荒連緜,上下莫不憂懼。此未盡格天之誠故也。人心日趨於凶惡,古今所未聞之變,相繼而發,至於識理者,張榜作歌,慢忽朝廷,怨憤已著。當今之病,正在於臟腑,上下旣不念哉?予雖已愈,餘毒未殄,久未能接賢士大夫,心甚未安。」
○夜二更,飛星出,五車星入天仙星下,狀如大梨,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2月24日
[编辑]○丁酉,鄭光弼啓曰:「以臣之名,繼李弘幹之折簡,是以喜折簡譏之也。居不小之任,受喜簡之戲,尤不可行也。臣專不折簡,則天君泰然矣,臣多窮族,豈無是事乎?請免。」張順孫啓曰:「臣處於所任非輕之地,受譏侮於人,不可在職,而況志慮荒耗,前忘後失,尤不可在職,請遞。」韓效元啓曰:「臣本不賢,必有物望者,可以鎭服下人之心矣。如臣者,承乏備位,下人輕之宜矣。須擇合於器者任之,自然朝廷尊,而人心鎭服。」傳于三公曰:「朝廷豈以此人之言,爲取實乎?勿辭。」
○白虹貫日。午時,日有重暈,兩珥冠履。日之左右,有白氣如珥,日東,有靑赤氣橫立。
2月25日
[编辑]○戊戌,領議政鄭光弼議:「五十斤、劉千年,臣意,宜於啓覆時上裁,今姑拘囚,而使知其罪重,臨時減死,則亦知其以首告得免也。」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議略同。
○傳于政院曰:「今觀日變,至爲駭愕。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象也。白虹貫之,此兵象也。大抵兵象,豈但邊方之謂乎?朝廷之事,尤不可不念也。腹心之憂,上下當念之,莫或怠弛,尤當警省,不可恬然也。其知予意。」
2月26日
[编辑]○己亥,諫院啓曰:「李璋,非無識之人,以文官作爲長歌,歷詆卿相,士類使不自安。其罪豈止於削仕版乎?請以傳旨內辭緣推之,依律定罪。」傳曰:「下義禁府推之。」
2月28日
[编辑]○辛丑,憲府啓曰:「刑曹吏李文翰等,全州府官奴婢換定事,中間用術,情狀現著,府方風問,言及於其時堂上及郞官。堂上,卽府大司憲蔡紹權其一也。自以於心未安,不仕已久。憲長不可久曠,請速遞。柳應龍、許淳婚姻背約公事,自上棄之。此非無識之人,而中道背約,是倡夷虜之風,不可專釋,請罷以懲薄俗。」傳曰:「大司憲可遞也。柳應龍、許淳,非無緣棄之也。柳應龍背婚,乃薄俗也。欲推而問律官蒙赦與否,則律官言曰:『當在赦列,故以爲,雖令照律,文煩而已,故棄之不論,赦前照律。請罷之意,則未可知也。』蒙赦事,則當棄之矣。匡山守亦以背婚,司憲府移文,宗簿寺入啓,而不可罪同罰異,故予亦棄之。」
○傳于政院曰:「近日閭巷,或有失嬰兒者,或誘引嬰兒於山間殺害者,或隱養作奴婢者,相繼現露,頑風莫甚。今後有失其父母,卽告于部。潛隱長養,而匿不以聞,或作奴婢,而萬一後現,則當身及管領皆重論。節目磨鍊,掛榜知諭事,其言之。」
2月29日
[编辑]○壬寅,藥房提調張順孫、金安老問安。傳曰:「他氣候如常矣,但近日惡汁則間出,而淡水出。前者醫女云:『淡水出然後瘡口當合,意淡水盡,則瘡口可合也。」
○判義禁府事金謹思等啓曰:「小兒割足可疑,漢德刑推何如事,下問于府。初推玉加伊時,自言漢德割吾足,幷擧其形狀甚明,似可信矣,然自言割足之後,累經他家,而兩足俱存,終至貴德之家,救療未能,而至於脫落。但以醫員看審,割足明白之故,貴德已杖累次。劉勿金凍傷之足看審,則亦若割斷然,人固有如此凍落者。況玉加伊小兒之足,何難乎凍傷?在貴德家時,兩足無恙,則漢德當放之無疑矣,但以玉加伊之言若此,故猶未得放耳。以稚小兒言,刑推漢德,於事何如?設令其足,凍落於貴德之家,未得救療,卒至於凍落,何罪之有?今雖可以刑推,畢竟決罪,何以爲辭?但據醫言,連訊貴德,於事何如?」傳曰:「予亦非欲刑推漢德也。漢德家出棄後,累經三四家,而其足墜落矣,則漢德之不干,亦予之所知也。但劉勿金凍傷脫落之足,比對見之,則凍也割也,分明可知,而今言勿金之足,久則難辨云。予則以爲,凍落則足脛上如斷何哉?未可知也。玉加伊非徒泛言,漢德割足,以緜塞口之狀,分明言之。此雖曰兒年,過四五歲,何言不能?何事不知?有何所嫌怨,而誣爲之是語哉?以故疑其兒之旣往他家,漢德追往潛割也,醫員皆言割斷,故貴德亦推之矣。不可與有司獨議,當與大臣議之。」傳于政院曰:「招議政府郞官,此獄事,收議而來可也。」
○憲府啓曰:「李璋濁亂謗訕之罪甚大。近日到處皆唱,有耳者皆聞,不可不據實治罪也。觀承服招辭,只據傳旨遲晩而已,其情節次,專不取供,甚不當。作歌情由及某月日,某某家某某人會處,歌唱節次,詳悉取招而後,可謂承服。豈可以泛然承服,爲照律乎?請窮推定罪。柳應龍、許淳事,在宥旨前,非不知也,大抵婚姻,旣已定約,而中道改退,在庸常之人,尙不忍爲。況宰相者乎?在宰相之列,而背約不信至此,則在下者又何責乎?所以啓之者,勿論蒙宥,以懲薄俗,請罷。」傳曰:「李璋事,予見推鞫公事,不擧某某事爲承服,欲更令推之,而以已承服,故不果也。啓意甚當。依啓推之可也,以臺諫啓意,義禁府公事,改判付後推之可也。柳應龍、許淳事,在赦前。不可追罪,故不之罪也,今觀臺意,亦非勿辨上下,皆欲推之,在宰相之列,而所行若此,在下者,將無所取効,故勿論赦前,而請罷。依啓罷之可也。」
○司諫院大司諫沈彦光等上箚曰:
諒陰之終,乃聖謨丕顯之初;憂虞之餘,亦宸心益勵之機。屬喪禮已畢,新化攸基,臨政劼毖,宜益倍於曩時,而玉體違豫,緜歷時月。豈非三年痛毒,有以成無妄之疾,而祖宗默祐,天和自至者耶?奮勵兢惕,愼終于始,以答祖宗之玄貺,今其時也,乾象垂異,妖星歲見,陰沴侵陽,白虹貫日,夫人事之感陰陽,猶鐵炭之低昻,其見效不可欺也。畏天之威,盍思其所召?國網不綱,紘領不振,奸兇餘孽,陰蓄邪謀,榜于通衢,矢于官門,石于御所,以至作里謠詆卿相,人心兇悍,遡古罕聞。權奸之長流遐裔者,非不知常赦之所難原,而頃承數赦,或懷僥倖,覬覦而百端,是輕朝廷,而窺事釁也。設令陰徑一開,聖志少撓,則宗社之禍,必有所難言者矣。可不懼哉?比歲荒饉,蒼生啼飢,湖嶺二路,稃橡不贍,流逬載道,母子相棄,至繫之樹木而去,士大夫之家,仳離啜泣,或塡虎穽,言之惻然,所不忍聞。荒政雖擧,文具多循,多不時之需,而公儲竭,侈第舍之制,而民力困。如是而欲天災之弭,民生之蘇,不亦戾乎?詞訟曲直,非明難辨,官不愼簡,吏輒舞詐,苞苴爲與奪之具,權勢爲淹滯之梯,窮鄕寒劣,叫訴無路。銓衡之難,難於辨別賢愚,而注擬之際,取捨先後,不循公議。俗趨貪競,官多庸鄙,粃政未去,庶事不康。更化善治,在所當急,曲木之揉,豈待累日?噫!高宗之嘉靖殷邦,寔由亮陰之思道;太甲之克終允德,方賴桐宮之居憂。伏願殿下,操勵一心,整頓庶政,以今日爲初服,惟永終是圖,宗社幸甚。
傳曰:「今觀上箚,正中時弊,上下所當省念。近來災沴相繼,日變非常,豈非有所召而然乎?予恐懼戒省之意,已言于政院矣。有人所不知之奸謀,則天必禍福於冥冥之中。庶幾夙夜惕念,腹心之病,不可頃刻忘也。」
○以柳溥爲戶曹判書,洪彦弼爲司憲府大司憲,蔡紹權爲同知中樞府事,蔡無擇爲弘文館副校理。
2月30日
[编辑]○癸卯,領議政鄭光弼議:「以玉加伊之言觀之,則其割足,似是漢德之所爲,然自漢德家,累經三四家,終至貴德之家,而兩足猶存,但凍傷而已。貴德亦分明言至其家而後,兩足脫落,且有證見者,明非漢德之割折,而只取迷兒之言,構成大獄,似未安。臣意如此,疑獄雖未究竟,固亦無妨。」左議政張順孫議:「臣亦曾聞此事,臣意,義禁府所啓爲當。」右議政韓效元議:「以玉加伊之言觀之,則塞口斷足,至爲分明,固非四五歲兒所能飾言,刑推得情甚當。但貴德、敦篤等各人招辭,累次轉移,凍傷亦似分明。如此疑獄,究竟之際,不能得情,反有無故殞命之弊。況傷脫落,不無其理乎?伏惟上裁。」傳曰:「知道。」
○傳于政院曰:「貴德公事,無據,勿推。」
○慶尙道泗川、機張等官,雨雹。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七十三〉
三月
[编辑]3月1日
[编辑]○甲辰朔,諫院啓曰:「戶曹非如常時之例,救荒方急,判書須當專掌措置,如救焚拯溺,不容少緩,其任尤重於平時,雖久任其職,詳知其司之事,百倍措置,猶恐有未盡之事,近來頻數遞代,經費出入之數,未暇詳知。況望其措置荒政乎?判書柳溥,性本疎迂,且泥而不通。若如事歇他曹則已矣,如此救荒方急之日,豈稱其地乎?臣等非不知乏人,專以救荒爲重,故敢啓。」傳曰:「柳溥依啓遞之。」
○夜,巽方有氣如火。
3月2日
[编辑]○乙巳,傳于政廳曰:「戶曹判書柳溥,昨日諫官論啓,故已命遞之。但當初擬望時,無可注擬之人,故以有病者,猶備其望。柳溥亦以浮證,呈病受由,予非不知也,然當爲判書者,惟柳溥爲可當,而備望之中,亦有有病者,故以溥爲之耳。正二品宰相數少,僅充六卿,不知吏曹今以何人備望耶?旣以柳溥爲不合而遞之,則須以優於柳溥者差之也。今年凶荒,近古所無,而不出賑恤使,賑恤之責,兼付於戶曹,戶曹之任,尤重於吏、兵曹。兵曹判書尹殷輔,詳明人也。欲以此人爲戶曹判書何如?且柳溥與工曹判書安潤德相換,亦何如?潤德累經他曹判書,固非偶然之人,但今已老,不知其合否也。且二品以上,自下不得擅便作成而用也,作成之權在上。自上非不知以從二品宰相,爲正二品,而用之也,從二品宰相,雖多可用之人,但以從二品未久之人,遽爲正二品,則恐有物議也。卿等其議之。」思鈞等啓曰:「戶曹之任,今雖似重於常時,然但以國儲,推移用之,別無措置之事,其重於吏、兵曹之意,臣等未之知也。安潤德果爲可當,然其已老,又於年前得病之後,有善忘。善忘之人,不可爲度攴之任。但洪淑,前者有親病,又有身病故遞差,今則親病與身病,皆已差復,而曾經此任,詳知經費出入之數。下人之意,俱屬于此人,故以洪淑爲首望,金安老爲副望,然禮曹判書,亦不可輕遞,但無他注擬人,故未得備三望,而只以此二人擬之耳。然今者,自上注意於尹殷輔而下敎,故備望不敢入啓,而敢以此意取稟。」傳曰:「戶曹判書,當以已書之望,入啓也。」
○傳于李思鈞等曰:「前者,知義禁府事柳溥,爲戶曹判書。義禁府、戶曹,皆務劇之地,不可兼治。前亦有一人幷授此職,則例必自爲辭免,故予意其〈其,指柳溥。〉辭免,而先令遞差耳。今更思之,則在成宗朝,李季男爲戶曹判書兼知義禁府事而行,此乃予目覩之事,而當其日,未及思之耳。義禁府堂上數多,一員雖或有不仕之時,他員可以爲之。今者,金安老爲戶曹判書,此亦兼知義禁府事者也。雖不遞之,無奈可乎?」思鈞等啓曰:「古者,漢城府官員,亦兼義禁府事,而惟刑曹、兵曹官員,不得兼之。近來自以兩地務劇辭免,故遞差,而遂成例事。今此上敎至當。戶曹判書,則以洪淑、金安老爲備望矣,安老旣爲戶曹判書,禮曹判書,則無可備望之人。但洪淑一人在,然自下不可單望入啓,故取稟。」傳曰:「吏曹,以禮曹判書備望,而爲難之意,予亦已知之矣。今者正二品宰相,只餘洪淑、柳溥,今以此二人備望。」
○以金安老爲戶曹判書,洪淑爲禮曹判書。
○夜巽方有氣如火。
3月4日
[编辑]○丁未,兵曹啓曰:「神武門外,有人升樹上呼號,不知何時上也。守門將欲捉下之,則以杖揮之,使不得上,未得捉下,疑是擊錚人也。以腰繫之於樹曰:『射我而後已,吾不可下。』云,故啓之。」傳曰:「前亦於東門之外,有如此升樹之人,使其自下,而不肯下,又遣官下之,猶不欲下。此亦其人之類也。只欲達其意於上耳。宜遣兵曹郞官及內官語之曰:『欲達汝情於上,速下。』猶不欲下,亦擧欲射之說,下之。」
○戶曹判書金安老啓曰:「臣今爲戶曹判書。戶曹之任,須聰明善記者,不失國之錢穀,能辨人之奸僞。如臣者,自經憂患以後,精神昏耗,尋常人名,隨聞輒忘。何能任此職乎?戶曹,國計不足,救荒事緊,比古尤重也。必建白設施之人,各別措置而後,可爲也。臣昏耗不察,不可爲也,故不敢之意,已啓之矣。大提學,國家重任,斯文之根抵宗匠,必一時之所倚重,而興起斯文者之任。臣承乏爲之,每懷未安,曾以不敢之意啓之,猶不得蒙允,不可常常啓之,惶恐未敢也。此職所任,少被物論,其不可處固矣。承文院,事大交隣諸事甚大。今觀吏文,送于中朝之文也。爲吏文者,何能自爲之哉?必經大提學之勘正,然後用之。臣自堂下官時,不爲隷習,專不曉吏文等事。若事中朝之文,不知而至於差錯,則所失非輕,此臣所以難之者也。知成均館事者,當以養成人才爲務。今觀生員、進士之居泮者,專不讀書,已廢聽講,大司成館員等,每有空費盡供之嘆。前者,執冊爲通讀,今則猶不爲也,儒生不可以法令治之。李芑之爲同知也,以儒生聽講之日,爲圓點。此事,若告諸該曹,爲節目爲之,則猶可行矣,卒然欲自爲之,故行之未久,而旋卽廢焉。長官不如前且之能敎誨,而儒亦專不志於學,與古甚異。臣只持知館之名,每懷未安,見學官,必言勸講之道。國家之廩養儒生,欲作成人材,而人才之作成,必須不怠於學問也。而今之學宮,寂無絃誦之聲,廢弛之甚,何有如此之時乎?此不可以言語訓之也,亦不可卒變也。臣雖爲知事,以本司事劇,未得數仕,雖仕,未得卒變也,臣每未安。必以一時觀感興起之人任之,在下者,亦皆觀瞻欣感,有不能自已者矣。讀書堂,中朝制度也。中朝則置之禁中,白金鞍馬、衣服等物給之,太子親王勸酬,皇帝有時討論。此大明之制度也,非偶然崇敎之意也。俟其人之大成,欲遠大而用之計也。世宗朝,擬此始制,至成宗朝大備,而人才甚盛也,近者徒爲文具,而居是巽者,亦不務學,堂亦屢空,其與古不同甚矣。至於月課之作,亦不致力,此皆大捉學之責任,不能處身,何暇爲他?臣徒持虛名,冒處而行,此非但有失於臣身,恐亦有妨於國事也。須以有物望,能鼓舞振作,士林名別建白能事之人,而爲之,則意其不至於頹廢也。臣尸位於此,每懷未安,國家緊事,皆爲文具墜廢,臣實不合,何可冒處?如此之事,亦非偶然,留念而作成者,故敢啓。」傳曰:「觀卿所言,辭意甚切,皆時弊之所係者也。予亦知禮曹任重事多,不欲遞卿也,然戶曹之事,今則尤重於政曹,四方凶歉,救荒緊重。近目之政,患無戶曹判書之當任者,特議于吏曹,二宰相之言曰:」當爲戶曹判書一人,〈尹殷輔也。〉爲政曹重任一人,〈安潤德也。〉年老善忘,皆不可爲戶曹也,只以洪淑與卿擬之,而淑則年老,故不得已任卿矣。今卿不至於衰老,何不堪此職乎?勿辭。大提學之任,尤非人人所可爲也。必朝廷擧薦然後爲之,其任亦重,不可以辭職,而遞之也,亦勿辭。承文院事大之事,雖曰重矣,大事則必議于都提調,而爲之,凡出草文書,何有不盡者乎?大抵近來人心懈惰,儒生不就於學,讀書堂空日亦多,文學不如古時之盛,止上下之所憂念,而不弛者也。然儒生,不可以法治之,必使自樂而就學,然後可以見施效之實。此皆自上未盡振作之所致也,在館官者,當益勵勸講之道也。讀書堂官員,各爲其堂上所挽,未能常仕於堂,此堂之所以空也。古者儒生、文臣,或數設不時之庭試,或特遣中使于讀書堂,取之製述,故自不能不勤於學也,近因國恤,未能爲之,興起作成之方,因以久廢。自上雖重念於此,欲示古所無之事,而議論不一,旋作旋廢,終何能有效乎?非特儒生讀書堂爲然,今之任仕者,皆惰慢成風,殊不似祖宗朝盛事也。此雖予未盡勸勵之所致,爲堂上提調者,亦當務勸之,不至於如是可也。「安老又啓曰:」再啓惶恐。戶曹之事,甚重故辭免,而猶未蒙允,則禁府、都摠府,亦皆事重,其不可兼治明矣。仕戶曹,則義禁府之事廢,往禁府,則戶曹之事亦廢,至於都摠府,則非但常居入直,侍衛軍士練才都試,無不往參。雖非此兼,兼帶之司亦多,每懷未安。本司之事,緊重如此,何可又兼此二司乎?請遞二司之兼。「傳曰:」以戶曹判書,兼義禁府之事,議于吏曹,自前亦有兼任之人,一員之有故,他員可以治事。前此李季男亦兼此二司,予所目覩之事也。然旣辭之切,則都摠府可遞也,義禁府不可遞也。「
○傳于政院曰:「擊錚者,如有冤枉之事,或呈該曹,或呈上言,猶可也。今以水軍之事,登臨壓之地,擊錚呼號,甚不可。其令兵曹推之可也。」
○義禁府啓曰:「李璋辭連人拿推事,曾已啓下,雖不更啓,自可拿推。但藝文館檢閱李元孫,亦辭連,此乃史官,故敢啓。」傳曰:「知道。」
○憲府啓曰:「近日,李璋前承服辭緣,臣等未知其詳,令奇別書吏,聞見于義禁府,禁府郞官答曰:『曾有承傳,不可傳通。』云。臺諫於國家之事,無所不知。況李璋之獄辭,尤宜知其首末。傳旨所謂不許取來者,指推案而言也。至於小小奇別,若憑此不通,則恐有後弊,敢啓。說書羅瀷,三度越署,請遞。」傳曰:「義禁府郞官所謂曾有承傳,不可傳通奇別云,似非予所言之事也。不知其始於何時也,其考于《承政院日記》。詔獄推案,不如刑曹、漢城府作文,不可私自取來見之耳。若或啓稟,則亦可以取來見之矣。羅瀷事,依啓。」〈史臣曰:「瀷乃前正言淑之弟也。淑前爲正言時,憤安老將得志,以亂國政,遂與司諫李彦迪同志,共擊安老之羽翼。蔡無擇爲時論所忤,反卽見斥,俱被罷黜。時,安老之黨,疾彦迪與淑,如仇讎,幷與其弟而駁之。」〉 ○傳于政院曰:「臺諫所啓義禁府奇別不得傳通者,近來所無之事,故欲令考于《政院日記》耳。予意以爲,可以速考,故欲考日記而答于臺諫,今聞臺諫已去,卽還命牌言之。大抵作文,先啓後見,例也。義禁府郞官,必以爲奇別,與作文無異,故如此答之,而言有所未盡耳。然奇別亦不傳通,則果有後弊。其以此意言之。」回啓曰:「此事不知在於何時,日記亦不可易考。且聞臺諫,方欲推禁府郞官,此乃啓達其意而已。」又傳于政院曰:「臺諫雖只爲啓達其意,而予或知道,或有答之,然後當爲退去也。越署經人等之事,予雖答之,承旨只自聽之,當待他事發落,同時,若臺諫政院相考回啓之前,先答臺諫,承旨爲失也。色承旨〈鄭百朋也。〉當推。」
○傳于政院曰:「今有災變,春等武藝都試開場時,宣醞則可,賜樂則不可。且良娣揀擇處女〈鄭惟况之女。〉禁婚,其餘許婚。」
3月5日
[编辑]○戊申,傳于政院曰:「李璋長歌,曾因臺諫所啓,而但聞六人之名,他宰相之名,未之聞焉。下人皆知,而予獨不知可乎?其長歌,更問于詳知之人以書啓。」政院啓曰:「李璋長歌,院中無所聞見。但李璋於李遵仁家唱歌時,參聽之人及李遵仁等,皆被囚。其人等必知之,令義禁府問以書啓何如?」傳曰:「李璋長歌,政院所難聞見。李遵仁等,必不能諱,長歌或載宰相之名,備細問之,書其首末以啓事,言于義禁府。」
○判義禁事金謹思啓曰:「李璋會坐處及會坐人推問事,已有傳敎,故問其會坐處,則生員李遵仁之家也,會坐人則翰林李元孫、生員李樞、李成義、李依堤、崔沈、幼學韓瑠也。今此六人招辭,皆以爲:『李遵仁,果以其母生辰,招致而飮酒焉。』李璋隨後乘醉人來飮酒,竟以荒唐之辭,擧三公、宰相、侍從之名,而歌之焉,聞之驚愕,而出來云。同席飮酒,疑有和答之辭,然其招辭,無違端、無形迹。若必推問,獄事連滯,何以爲之?」金安老獨啓曰:「李璋獄辭大同。然而臣之名,亦在歌中,恬然參鞫未安,請避。」答金謹思等曰:「初見李璋推案,辭連者多。予意以爲,若推此人,則必有違端,故使之推問耳,今觀此人等招辭,皆同。此人等非無識之人,或朝官、或生員,皆是有識之人,而招辭如一,必其但聞長歌而已。不可刑訊,捨之可也。但此乃臺諫請推之事,而李璋唱歌時,同坐不禁,此其誤也。以此照律,則李璋自有其罪,其餘人,疑入赦宥之中矣。」仍答金安老曰:「李璋長歌,曾因臺諫所啓,而但聞六人之名。今日啓辭時,以爲朝廷宰相幾入云,故使書首末以啓之耳。卿名雖在歌,不必辭避。」金謹思啓曰:「十二月十五日,上體方未寧,朝野遑遑憂懼之時,而以朝士及學者,聚會飮酒,此亦非矣。故欲以罪論斷。」〈金謹思欲啓此辭之時,金安老止之曰:「此辭,當爲公事,而入之,今不須啓之。」謹思曰:「已於府中相議之事,不可不啓也。」强之而啓。〉傳曰:「十二月十五日,則予雖不寧,非如當初不寧之時,此乃稍愈之時。雖然張樂宴樂,則非矣。但飮酒而已,則其罪不止於流,而流以下,業已蒙赦見放,此事不須擧論也。」
○義禁府啓曰:「李璋長歌參聽人,往往聞知,不能詳言,故問于李璋以書啓。其歌曰。鄭光弼〈細華奴。〉李弘幹〈折簡爲也。〉張順孫〈何孫爲爾。〉韓效元〈何官員爲了。〉鄭萬鍾〈丘從爲古。〉李任〈漢任爲也。〉趙元紀〈豪氣如。〉柳灌〈陶灌如盞,謂煮膠之器。〉許磁〈莫子如松茸,謂磨醬之物。〉崔世節〈無節屎。〉金鐸〈大鐸加齊。〉黃琦〈有氣屎爲尼。〉權輗〈夕憎汝羅古。〉蔡無擇〈夕邪慝多爲件亇隱。〉任樞〈大醉爲也。〉沈彦光〈發紝爲尼。〉金安老〈羅毛老奴。〉」傳曰:「知道。」
○夜,流星出,從官星入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四三尺許,色白。
3月6日
[编辑]○己酉,下義禁李璋等照律公事,仍傳于政院曰:「李璋怨毒朝廷,而有作謀之事,則以其罪罪之,猶可也,但於醉酒間所爲,而作謀之事不著,故減死。此意言于義禁府。」禁府公事曰:「李璋供:『平生所謟事李荇,得罪後,常懷忿毒,日月不記,前年冬節,以免新奔走,醉酒間,歸到于生員李遵仁家,則生員李成義、李樞等,先到飮酒。我醉談之際,李荇被竄,三公及臺諫、侍從等,以當朝倚任之臣,不出公論營救,故常時憾恨,歷擧姓名,以奇同俚語,作爲長謠,外托戲語,玩侮朝廷,濁亂訕謗。』云。藝文館檢閱李元孫供:『臣與李璋同生兄李珪,生員同年,故往來相訪。時李罣同居弟李璋,年雖少,才氣有餘人,故始於去丁亥年,或同寓、或同洋相交。非徒其心術所向,大乖士類,常以恢諧戲談爲事,士林間有害氣象,亦有之,或有舍憤詆毁之言,心甚厭忌,絶不相見。自前年同榜之後,同屬承文院,朝夕對語,觀其爲人,則頓無變革前習,故尤爲不取。日不記前年望時,同年生員李遵仁,使人招致,初昏進去,與李樞、李成義、李依堤、崔沈、韓瑠等,同坐共飮,李璋隨後乘醉入來,各各行酒,屯屯耦坐談飮時,李璋或以俚語無律之詞,發爲長歌,仰天獨唱,心甚荒唐。傾耳更聽,則歷擧三公、宰相、臺諫、侍從姓名,戲侮詆唱之歌也。不勝驚愕,主人處,托以醉,酒卽時起出而已。其後事,則不得知。』云。」禁府啓:「李元孫、崔沈、李依堤、韓瑠、李樞、李成義等,於李遵仁家會飮時,李璋所爲如此,而李元孫等,以有識學問人,同席共話,參聽而不禁,至爲不當。以此辭緣,遲晩取招照律,而李璋亦遲晩取招照律何如?」依允。李璋、李遵仁、李元孫、李樞、李成義、李依堤、崔沈、韓瑠等,以杖一百照律。李元孫,則以杖一百,告身盡行追奪照律,然皆去二月十三日有旨前事,李璋則以斬待時照律入啓,依允,李璋減死事判付,故改以杖一百流三千里,告身盡行追奪啓下。〈史臣曰:「元孫與李璋友,人孰不知?璋之獄也,雖不能救,不可增其罪,反以不問之事,鉤深摘微,以爲納供,重璋之罪,其爲賣友,而陰害實深。璋之得蒙大恩,幸也。如不幸終被戮誅,則其於元孫之心安乎?璋以狂妄誹優,得罪則宜也,不足惜,但元孫,平昔以爲如兄若弟之友,而一朝見其得罪,將不得復伸,則陷之不惻,不啻若仇讎,是誠何心?利祿之心勝,而人倫大義滅,至此極。設使璋名重一時,爲士林所推仰,則元孫必曰:『李璋,我之心友。』猶恐人之不得聞也噫人心之險,至於此也。元孫雖害友而獨行,其爲計則得矣,其不愧於天人乎?古人云:『口談笑而胸鏌鋣。』其惟元孫之謂乎?」〉
3月8日
[编辑]○辛亥,司憲府大司憲洪彦弼、執義趙仁奎、掌令成倫、金紀、持平許沆、林鵬等上箚曰:
恩宥之頒,雖在於赦過宥罪,罪關國家,逬流遐裔者,決非所冀。脫有餘孽,肺腑搖撼,枉門一開,爲禍不測。頃者聖體康復,解澤漙洽。所謂權奸不從原列,上無偏惠之失,下絶覬倖之心,其所以正振天憲,扶植公論者,可謂至矣。但赦下之日,聞有權奸觀屬、廬兒之輩,狐妖鬼幻,跳狼相賀,恩當及我,四出騰播,廣張聲勢,衆聽殊駭。以一家言之,冀望之情,雖不能無,而顯揚朝著,誇詡無忌,致人疑眩,夫豈無所恃?宜置憲典,以快公議,而摘發推治,慮傷苛細,隱忍不劾,亦豈無見?論思所以,政由皇道不蕩,蹊經滋多,乘間覰隙,百疾攻身,如不過防,恐爲群小階禍之地。伏願殿下,堅定聖心,杜絶猥瑣,廊開公道,肅淸蔽翳,國家幸甚。〈箚子所謂權奸親屬,乃李沈妻父水城正名壽長。〉
仍啓曰:「藝文館檢閱李元孫,於李遵仁家飮酒時,參聽李璋之歌久矣。自府前啓,某家某某人會坐處,詆唱節次請推時,李元孫以史官,秉筆在傍,卽當待罪,而卒未也,詔獄招辭及已,然後乃輸其情,不合史官,請遞。且聞近來惡獸橫行城內,故城厎人家驚畏,早閉門以入云,有同野外,至爲驚駭。頃使尋蹤,尋蹤之人,憚於捕捉,隱不直告,兵曹措置捕獲之事虛疎。若害人物,則非細事也。請推兵曹。」答憲府曰:「今觀上箚,權奸親屬,希望恩赦,無所忌憚云,可謂駭愕。予當堅定不搖,大臣亦如是,然後朝廷可靜。予雖堅定,如往者大臣,〈指李荇等。〉少有搖動之色,則姦人得以窺朝廷淺深也。豈可忽哉?李元孫於李遵仁家飮酒時,雖聽李璋之歌,然元孫先往飮酒,而璋後到唱歌,聞之驚愕,而卽出,豈可以此遞史官乎?況以新進之人,安知秉筆而卽待罪?推考及己,然後乃言之耳,不可遞也。前者,兵曹啓以北門外,有惡獸蹤迹,故使之尋蹤,則又啓以已向白岳山後,而出去云。其後則兵曹必待從事官更告有無,然後欲啓耳。然兵曹常常檢擧措置,而不爾,推之。」
3月9日
[编辑]○壬子,內醫院都提調張順孫、提調金安老、副提調南世雄等,請藥房問安,仍啓曰:「昨日朴世擧,聞傳敎而傳言,故臣等聞之,腫處淡黃水連出云。然則瘡口幾合矣,瘡口將合,則必先生肌,生肌與否,未知何如?若不生肌,則當傳大一膏,然後乃速生肌矣。」傳曰:「今無他證,但濃汁之絶已久,而瘡口未合,淡黃水連出,故頃言于朴世擧耳。瘡口未合,而淡黃水連出,傳膏何如?」順孫等回啓曰:「淡黃水雖出,而可以傳膏。水不以膏而絶,水出則膏必自落,當拭水而還傳,不使新生軟肌見磨也。且瘡口雖合,尤當調愼也。」傳曰:「知道。」
○憲府啓李元孫事,不允。
○以孫澍爲議政府右參贊,崔重洪爲全羅道觀察使。
○江原道歙谷地震,自南向西。鐵原,流星太如瓢子,尾長二尺,行聲如爆竹,消落後暫作雷聲。伊川東南間,有火大如鍮盆,自天下地,所落之處,不可的到,一時雷聲,自東指南。金城縣,戌時,天中有氣如炬火,自南而北,墜地後地震,聲如雷。金化,日氣晦冥,天中有火如小盆,自西南至東北,旋卽雷動。平康,天中有氣如炬火,自西向東而消。
○昏,流星出北極星下,入北方天際,狀如盆,色赤如炬火,照地,尾長八九尺許,徐行轉環。又出天市西垣,入南方天際,狀如甁,尾長七八尺許,色赤。當此之時,災變之作,可謂極矣。月不記,宗親瑞城正家,有一婢子,一時産三子,皆人身犬頭,聞者莫不駭愕。其陰陽氣化之不和,端可占矣。
3月10日
[编辑]○癸丑,憲府啓李元孫事,不允。
3月11日
[编辑]○甲寅,憲府啓曰:「鄭惟沈,以良姊之父,雖有除職之名,惟沈乃學生,初屬九品末班,漸次而陞,乃其常例也。初授職,而遽陞八品,〈副司猛。〉於朝廷見聞,似違常例。況東宮嫡妾之分,於始尤宜謹嚴。以此雖西班末品之事,敢啓。」仍啓李元孫事。傳曰:「鄭惟沈,自副司勇,漸次陞授之意,予非不知也,問于兵曹,則承仕郞云,故但以准品職差下事傳敎,而其前例未之言耳。前於反正後,淑儀揀擇一定時,政丞啓以淑儀之父祿薄,當授東西之職云,故雖學生,卽差七品六品。有前例,而臺諫必不知之也。況副司猛,亦不遠於司勇矣。李元孫事,亦不允。」
3月12日
[编辑]○乙卯,憲府啓曰:「李元孫事,非徒以參聽李璋之歌啓之也,專不知持身之道。以如此之人,秉史筆,則史局不重,故啓之。以新進官員,秉史筆者,以其擇之,非偶然也。元孫則其不知持身,衆所共知,豈可遽使秉史筆乎?累日留難,至爲缺望。鄭惟沈事,西班微品,不足論啓,但嫡妾之分,自始尤當謹嚴。臣等欲自上留念,故啓之。」傳曰:「李元孫,遞差可也。鄭惟沈事,非予無端除職,有前例故矣。然司憲府所啓果當,依啓,自副司勇,漸而次而陞之。」〈史臣曰:「元孫與李璋,自少爲同榻友,情義甚密,相許爲知已。及以參聽璋歌被鞫之時,多發璋所不道之言,至以不相交自明,多方擠陷。璋之終至流竄,皆由元孫之所陷也。璋本浮妄狂蕩,操身不謹,爲人所不信,得此之罪,似不足惜,然長歌之作,本非璋所爲也。時有疾李璋者託言,璋乃李荇之門人也,欲其璋與李荇,竝陷於不測,構成無形之言,置之於刑戮慘酷之中。雖欲發明,無路自伸,及其刑鞫,誣供自作之歌。元孫,以證繫逮,方其鞫問之時,所當以直招供之,旣不能直之,又從以爲之辭,構隉虛辭,使之終就大罪,不啻若仇讎。甚矣!元孫之待友人,何其忍也!時人以賣友,譏元孫曰:『璋若他日,苟得生還,將何面目,更相見乎?』其後璋之友,謂元孫曰:『君與璋相許,人人所共知,而其何容易負之耶?』元孫頓無赧然之色,乃敢勃然曰:『吾非負璋,本不與璋交也。』稍無悔過之意。今雖以璋之故,見遞史職,其後爲憸小所重,而歷颺淸要者,皆由擠璋,而名重也。然識者唾罵,不啻若狗彘也。」〉 ○以李龜齡爲禮曹參判,蘇世讓爲忠淸道觀察使,尹豐亨爲司憲府執義。
○京畿楊州、砥平、積城、豐德、水原、振威、陽智、陰竹、忠淸道保寧、康津、沔川、奉安、江原道旌善、金城、金化等官,雨雹。又於寧越郡,有靑色自天而下,橫在空中,其間亦光,狀如鍮鉢,隕于山腰,聲動山岳,人皆驚駭。其光郞變爲火,燎于林莽,適有大雨故自滅,木葉雜草盡燒。
○忠淸道淸州居,忠順衛尹霖妻安氏,其夫以當番上京,隣舍失火,延燒其家。其姑八十餘歲,臥於床內,不能運身。安氏挺身而入,親自負抱,出置外場,僅得不死,而安氏面上及胸腹,爲火所傷。五歲女兒,亦傷於火,滿身燒爛,其目皆死。
3月15日
[编辑]○戊午,政院啓曰:「苑囿司從事官李聃孫,排設檻穽於白岳山南,厎〈城中地。〉捉豹而來獻。」傳曰:「此雖所任之事,然捉虎賞格,載在《大典》,依《大典》施行,然後彼亦自力矣。其以此意,言于兵曹,且饋酒李聃孫。」
3月16日
[编辑]○己未,禮曹啓曰:「今月十三日,雨雹大作,雷震于原陵松木,其間出火,延燒一間許地,終以雨,而自滅云。先王陵寢,有如此災變,考之前例,則癸酉年,健、顯兩陵近處,震松木,遣官致祭。」傳曰:「當依前例,遣官致祭。」
○政府啓曰:「禮曹前以鄭士龍,爲解音律,請授掌樂院副提調,時則提調其在,不可加設,故待闕爲之之事,啓之耳。今則朴壕〈掌樂院提調。〉身死,當以鄭士龍爲之,而吏曹不知此意,請令吏曹知之。」又啓曰:「慶尙道凶荒尤甚,賑恤敬差官雖在,而觀察使亦專掌賑救,一日苟無觀察使,則賑救之事虛疎矣。今之觀察使尹仁鏡,遞期已近,若於兩麥成熟之間,使之仍任,則後於遞期纔一月,請於兩麥成熟之間,勿遞,以盡心救恤之意,下諭何如?」傳曰:「依啓。」
3月17日
[编辑]○庚申,諫院啓曰:「各司提調,以二品以上之人差下,承文院副提調外,三品官不得爲提調。掌樂院提調,本二員,而別無副提調。此《大典》之法也。前者以鄭士龍,不得爲掌樂院提調者,以《大典》所無之事也。今以通政爲提調,亦乖《大典》。鄭士龍雖稍解音律,今不可別生新例,請亟收成命。且利城君慣,爲宗簿寺提調,多有泛濫鄙陋之事。王子君可爲提調者,非獨利城君,請遞。且甄城君家,以漢城府皀隷,詐稱賜牌奴,呈狀于兵曹。去年十二月賜牌現納之後,兵曹欲詳其良賤眞僞,移文刑曹,而推閱,則果非賜牌奴,其壓良爲賤明矣。刑曹知其壓良爲賤之罪,爲勿揀赦前,而一從奸詐之言,取招後欲釋其罪,而故照不干輕律,論以宥旨前事,用情判然。其時堂上色郞官,請竝遞之。」傳曰:「鄭士龍則大臣累以解音律,請授堂樂院提調。予亦知以通政授提調,乃法外之事,然不可爲提調,而陞嘉善也。後之職品相當時,乃可爲也。然大臣豈偶然而計,而啓請?不允。利城君,以泛濫鄙陋,被論久。不可爲坐起,然提調不可人人而爲之。王子君可爲提調者,幾何人耶?利城君提調,不可遞也。甄城君壓良爲賤之罪,刑曹堂上、色郞官、誤決云。推之則可,遞之則不可。」
3月18日
[编辑]○辛酉,內醫院都提調張順孫。提調金安老、副提調南世雄,詣藥房問安。「〈仍私問于承傳色金運孫曰:」前出淡黃水,今則何如?「連孫答曰:」未能細知,然以所見言之,有時自衣內拭水而出,瘡口必不合矣云。「〉傳曰:」予無他證,氣候如常,但瘡口未合。頃者,淡黃水數出,今則間出。近來久廢視事,未得接賢士大夫,心甚未安。然欲待永差而視事。「仍傳于張順孫曰:」雷震原陵松木,故遣卿致祭,卿其往哉。前於健、顯兩陵,震松木之時,則遣官致祭而已,然於予意,疑亦有親祭之時也。但其年月已久,未能記憶耳。先王陵寢,有雷震之事,是大災變,不可以爲尋常也。厚陵雖不如他陵,然反正之後,他陵則皆得親拜,如齊陵等處,則非如近陵,又因年凶,未得親拜,心甚未安。此非欲親祭而議之,欲其知予意而言之。「張順孫啓曰:」固當拜陵,果因年歲凶荒,百姓困弊,而未得爲之。今聞上敎,實爲感激。「
○憲府啓曰:「凡各司提調,以二品宰相差下,乃祖宗朝法例也。鄭士龍以通政,爲掌樂院提調。士龍雖曰解音,豈洞曉律呂,復古雅樂之人乎?以秩卑之人,請授二品提調,是不遵舊制,創立新例也。未知何爲而如是也。」諫院亦啓鄭士龍、利城君事。傳曰:「皆依啓。」
3月19日
[编辑]○壬戌,傳于政院曰:「近來久廢庭試,有乖於勸人才之道。來二十五日,以堂下官文臣,爲庭試可也。」
3月20日
[编辑]○癸亥,諫院啓曰:「刑曹堂上、色郞官事,臣等敢啓之者,非但爲所啓一事也。全州奴婢換定事,專是奸吏之術,豈可謂有官員乎?如此之事頗多,其不至罷職,亦云幸矣。判書年老,專委郞官,郞官專委下吏,參判、參議,充位而已。獄訟之間,久有猥濫之弊,民怨不貲。其時參判則已遞矣,判書、參議,請速遞。色郞官金綱,人物殘劣昏暗,尤不合六曹郞官,請竝遞。」傳曰:「刑曹堂上、色郞官事,今以所啓觀之,非徒誤決,壓良爲賤之罪。全州奴婢書吏,用術行移,使之換定,似不能制下,皆遞。」
3月21日
[编辑]○甲子,傳于政院曰:「正二品乏少,但有洪淑等數人,故銓曹以注擬判書爲難。今則淑亦爲禮曹判書,其注擬判書尤難矣。欲以從二品之人,陞正品而用之,但不可偶爲之,須用久行之人。今以崔世節單望,擬于刑曹判書。」
○以具思顔爲綾原尉,崔世節爲刑曹判書,丁玉亨爲戶曹參判,李賢輔爲刑曹參議。
3月22日
[编辑]○乙丑,戶曹啓曰:「昨奉審新宣陵,則主山後來脈,山脊低微處,長四十尺。〈布帛尺。〉今若加土高二尺許,則與他處如一。且來脈東邊,踏損開路,凹陷處,橫長七十尺,廣二十七尺,上深三尺,下深四尺,地脈絶似。以地理法言之,則必須塡塞,以補地脈,其功役且不大矣。」傳曰:「當速補土,禮曹爲公事啓下。」
○憲府啓曰:「刑曹判書崔世節,素無物望,且有物論,〈崔壽城雖與安處讜交,然處謹謀害沈貞時,壽城不與同謀,而世節以同謀,進告而殺之。壽城,乃世節同姓三寸姪也。〉前爲弘文館副提學時,亦被駁。六卿重任,何可計其久近,而例陞乎?如此則官爵猥濫,請速改正。掌隷院判決事黃琛,前者,雖經漢城府左尹及刑曹參判,皆參亞官。判決事,則官秩雖卑,一司詞訟,專主剖決。琛於聽訟,必非所長,請速遞。」傳曰:「當今正二品乏人,故前日之政,銓曹以注疑判書爲難,故不得已陞敍,故考其官案,則在從二品,而稍久者,崔世節也。踐歷頗多,人物亦不至於庸劣,可陞於判書,故陞而敍之耳。副提學,論思重任,故雖被論於一時,不可永不用也。今欲觀治職之何如,故不允。黃琛,武人,專斷雖非所長,然前已多歷決訟之地,判決事,何不能治乎?不須遞也。」〈史臣曰:「世節有姪子壽城,爲人不羈,爲世節多直言。心常厭之,思欲除去,因其安處謙之亂,以壽城狂言,潛通沈貞處,使陷大罪。慘酷甚矣。」〉
3月23日
[编辑]○丙寅,京畿觀察使柳灌來啓曰:「京畿年前秋旱,故百姓不得食田穀,而今不用田災。田稅當以大豆納之,百姓多呈訴以爲:『前年大豆最不實,故不得備田稅,至爲憂悶。』云。前者凶荒之時,則田稅或有待秋成納之之例。今年田稅,亦令待秋成納之何如?百姓欲受官散大豆,而納于田稅,前年各官,或不得斂大豆。若給官儲,使納田稅,則大豆之種,亦不得給矣。前者非徒大豆稅也,凡田稅,待秋成納之之例有之,請問于該曹及大臣。」傳曰:「以此所啓之意,先問于該曹,該曹不能自處,然後問于大臣可也。」政院以戶曹意啓曰:「京畿監司所啓事,幸捧田稅,而未盡捧者,待秋成納之,有前例矣,元田稅待秋成納之之事,則前例所無也。今不可別生新例,且國儲殊竭,亦不可不捧。但前年田穀,果爲不實,强令以大豆納之,則必不得及時備納,從自願,作米捧之何如?請令觀察使,訪問以啓。」傳曰:「依啓。」
3月24日
[编辑]○丁卯,兵曹啓曰:「頃者,雖捉惡獸,因設檻穽。苑囿司從事官,〈李聃孫〉昨又來告以爲:『有惡獸於仁王山洞,欖狗以食。』云。雖有檻穽,不可得捉。聞廣州居人,有善爲弩者,前於惡獸橫行時,一歲之內,捉惡獸十餘云。此乃不遠之地,請令上來捕捉。」傳曰:「依啓。」
3月25日
[编辑]○戊辰,憲府啓曰:「刑曹判書崔世節事,自上以爲:『雖無超卓之才,然亦不至於庸劣。』云。世節之事,自上亦知之詳矣。旣無物望,且有物論,前爲副提學時,亦被駁。六卿重任,何可計其久近,而例陞乎?如是則官爵猥濫,請速改正。判決事黃琛事,自上以爲:『已歷決訟之地。』上敎至當。但左尹、參判,皆參亞之官,別無所主斷之事。判決事則官秩雖卑,一司詞訟,專主剖決。琛於聽訟,必多窘處,請速遞。刑曹、掌隷院,皆聽訟之地,一日不坐,則滯訟必多,請勿留難。」不允。
3月26日
[编辑]○己巳,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等啓曰:「臣等已知上體康寧矣。但前者瘡口未合,以今比前而觀之,則不知其何如也。」傳曰:「予無他證,氣候如常。瘡口則鍼破處已合,而惟自破處未合。必以穴深,而新肌未易生也。近來經筵、啓覆、朝賀、朝參、常參等事,一切停廢,未得臨群臣久矣,至爲未安。今可視事,但視事,則非徒視事於內,又當視事於外,恐於日寒之時,視事內外,而更爲不寧也。」光弼等啓曰:「調愼之事,不可輕易也。臣等欲啓之久矣。近來年連凶荒,故廣興倉,乃朝士頒祿之地,而其儲已空,各司雜物,寸寸合之,以備來月祿俸,國儲可謂虛竭。不可不預爲之計也。今年氣候,已非豐登之象,赤光布天,是亦旱徵。若又凶荒,則不知何以爲也。至爲恐懼。諸君、公主、翁主第宅,買之已費巨萬,而造之又役軍士。軍士不能自役,而使人代之,故二朔之價,至捧緜布八九十匹。民生何由而不困乎?外方以此尤爲艱窘,逃散者多矣。夫營繕第宅,雖出於不得已,然國儲之虛竭,民生之困弊,未有甚於此時,宜舒國用,以緩民力矣。若其前買家舍之未盡營繕者,不可不盡營繕,垣墻之未盡築者,亦不可不盡築。臣等非以此而入啓也。自今買家,當擇完固之家而買之,使因修補,則國不虛費,民不受弊矣。大抵軍士代役之價,不無限定之法,而濫捧之弊,至於此極,欲法司申明其法也。且近年以來,災變疊見,除五六年內被罪人外,己卯年被罪人,已過十五年,存者無幾,反正時無知人被罪者,年月甚久,亦幾死亡,少有疏通之道,無乃不可乎?恩出於上,自下不可請也,但罪之輕重,自上知之。若觀其輕重,以次施恩,則其敍用與放歸、量移,皆在上裁而已。」傳曰:「諸君、公主、翁主、家舍事,非國家抑勒而買之也。自願進上,故令該曹市准耳。如大臣所啓,而有以完固之家進上,則可以因而修補而已,國不虛費,民不受弊矣。但進上之家,類皆破毁,而不用,故不得已改作,弊在其中,予非不知也。然予不可使進完固之家也。頃者寧山君,其家舍自願進上,非予求買也,自欲分給其子女耳。予以爲,此乃完固之家,可以因而修補,功力不多,故許令進上,適有臺論,未果納之。今若有以完固之家進上者,何必改作?軍士之番價,則必有定數,法司自當申明也。且頃者見各道罪人摘奸啓本,則非徒己卯年被罪人及廢朝時作弊被罪人也,亦有以倭金,〈興利人,以其黃金,潛囑倭人,詐爲儀金,欺誑進獻,而受價者也。〉被罪之人。凡此罪人之多,未有甚於此時也。然如此人心奸惡之時,叛逆之人,則不可輕易放之也。如以倭金被罪人及廢朝時作弊被罪人,本皆無知之人,而累次陳訴,其年月已久,死亡必多,今可放逆也。己卯年與趙光祖一時被罪之人,雖有誤事於一時,然亦非盡不肖之人,雖不可爲臺諫、侍從,亦可任爲百執事,故已欲敍用,而物論以爲:『不可開端。』故未果耳。頃者朝廷擾亂,今似稍定,遽使敍用此輩等,無乃乖拂於物論乎?姑待時日益久,然後用之何如?其中權橃,不干涉於光祖,予之所明知也。韓忠以廢朝時張淑媛家書題,權鐸爲善人,而啓達之時,橃以承旨贊助而已,非光祖之類也。故已欲敍用,而臺諫以爲不可,至有箚子,故亦未敢用之耳。其時張玉,亦以他事〈謂不干陟於光祖之事也。〉被罪,而玉則已見敍用。今雖被罪,又其他事〈李荇被罪之時,張玉以荇之婚家,坐中閒造言之罪。〉也,而橃擉不見用,故子欲用之耳。然方今朝廷乏人,銓曹以注擬判書爲難,不得已計其久近,而陞敍也。崔世節,其在政院已久,其經監司、參判亦多矣,故以世節爲刑曹判書,然亦不協於物議,時方啓駁。權橃今雖欲用,亦非欲大用也。外則以一邑授之,內則以一事委之何如?卿等以罪人放送事啓之,故發此言耳。」光弼等又啓曰:「臣等所啓之意。非欲放亂逆之人也,亦非欲盡用被罪乏人也。亂逆之人,不可計其久近,而放之也,全家徙邊之人,亦不可輕易放之也。此人等雖自上放送,臣等猶以爲不可也。但己卯年被罪人及廢朝作弊人,或敍用、或放歸田里、或量移,皆是疏通之事,當以此而有施,故啓之耳。權橃敍用事,臣等亦皆在朝之時,然臺諫所以論啓之意,未能記憶耳。鄭順朋、柳仁淑,己卯年之後,亦不被論,久在朝列,及李沆爲大司憲,增衍啓罷,不知其時,有何論也。但其類之人,猶在朝任職者,亦不知其幾人也。金安國之事,亦與此二人同。其敍用與否,當自上裁斷也。自上以權橃敍用事下問,故啓之。」傳曰:「被罪人事干亂逆者,關係宗社者,全家徙邊者,皆不可放也,己卯人敍用之事,亦不可遽爾開端也。但其被罪之人,幾已死盡,獨朴薰、金絿,無故猶存,此人則放送爲當。權橃之事,不干於光祖之類,別以其罪被罪,而被罪亦久,今雖不可大用,授以外方之職可也。廢朝時作弊之人及以倭金被罪之人,則如此民怨朋興之時,怨無大小,此人等亦可放也。」〈史臣曰:「己卯年被罪之人,皆一時名士也。況權橃、鄭順朋、柳仁淑、金安國,非得罪於己卯,而皆於其後被罪者也。鄭光弼,旣擧己卯年被罪之人,啓請疏通,而又擧權橃等四人,啓請敍用,其意可謂美矣。而左贊成金謹思,以鄭光弼之言爲非,常語人曰:『己卯年被罪之類,有何汲汲於用,而光弼之言至此乎?』聞者莫不鄙之。」〉 ○政院啓曰:「大臣以爲:『被罪人當觀輕重,而放送,院不知某某人被罪,而其輕重亦不得知。』廢朝時作弊人,及倭金被罪之人,令義禁府書其罪名以啓乎?權橃敍用事,及朴薰、金絿放送事,奉承傳乎?何以爲之?」傳曰:「大臣所啓之意,亦之然以爲,雜罪人,罪之輕重,自上可知云爾,非謂廢朝時作弊人及倭金人之罪有輕重也。廢朝時作弊事,何能知之?其時建議大臣,亦不推問,但以爲某人作弊於某地,是當罪也,某人作弊爲某事,亦當罪也,倉卒之間,如此定罪,而義禁府亦定其去處而已,安知其罪之輕重乎?今雖書罪名以啓,予亦不能知其輕重,何可或放、或不放乎?放之則皆放,不放則皆不放也。大抵以被罪年久,故放送事,奉承傳可也。倭金人,亦以一體被罪,不可分其輕重,皆以被罪年久,故放送亦可也。權橃、張玉,皆各以他事被罪,而玉則已見敍用,橃獨不見敍用,故當大臣所啓之末,而發之耳。今奉承傳曰:『權橃非己卯年被罪人之例,庚辰年,以他事被罪,故還給職牒敍用。』云。則知其不干於趙光祖之類也。朴薰、金絿,亦皆以被罪年久,故放送事,奉承傳可也。」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大抵良人投托勢家,冒爲奴婢者甚多。祖宗朝壓良爲賤者,全家徙邊,勿揀赦前,爲救此弊也。今觀刑曹前官吏緘辭,則必須强脅良人,爲奴婢,然後可論以壓良爲賤也,此言爲無理。果若其緘辭,則近來潛付勢家,冒爲奴婢者,其勢家例免徙邊之罪耶?刑曹不顧我國常用之法,巧引相似律文,〈冒謀良人爲奴婢之律。〉飾辭遂非,與欺罔無異。請竝罷職。甄城君家,初欲厭良爲賤,及其術將露,恐被其罪,又呈狀于刑曹,以賜牌考准事,歸之於奴,而自以爲不知,至爲巧詐。家長若果不知其事,則其初豈可以賜牌速准還給事,誓簡于兵曹乎?其家長請推論。」傳曰:「刑曹前官吏事,事在赦前,故棄之,而遞其職,以示其失,不可以此罷職也。甄城君家事,今以請速准折簡事觀之,則非下人之所獨爲,其家長可推也。餘不允。」
3月27日
[编辑]○庚午,下權橃敍用傳旨,仍傳于政院曰:「權橃敍用事,議于大臣,然其職牒前已還給,而又還收之。〈臺諫論啓故還收。〉今可還給職牒而敍用,但於一時竝令敍用,則恐似未穩,敍用不須汲汲。今只還給職牒,而後日敍用可也。」
○右議政韓效元、戶曹判書金安老,以庭試試官,入勤政殿,傳于韓效元等曰:「文臣廷試,非如儒生之事,儒生則論表,文臣則詩,各其所當試也。但今者,文臣不喜製述,武臣不喜馳射。非徒文武也,天文、地理,凡術業之人,皆不尙其術業,何以則能使人興起耶?其以此意爲題,而製之何如?」效元等啓曰:「上敎至當。當以此意,爲策問題,而啓之也。」傳于效元等曰:「文臣庭試,非如儒生之事,當試以詩也。予欲以勸人才之意爲題,故卿等以爲,當以此爲策問題云。然策問,不小之文,不可一日考之,而文臣庭試,例皆卽考,其以勸人才之意,出排律題可也。」效元等,以文武竝用長久術,七言排律十韻,試之。傳曰:「經術本也,詞章末也。然文臣庭試,近來四五年所不得爲之事,今不可不爲勸奬。居首沈彦光、之次趙仁奎、朴忠元等,竝加一資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癸酉朔,臺諫啓曰:「刑曹判書崔世節,人物庸常,從二品亦足。六卿重任,何可輕授?刑曹重地,數日之內,詞訟百端,今無判書,已經累日,滯訟何可勝言?請速改正。」傳曰:「遞之。」
○戶曹啓曰:「近來連歲凶險,經費之事,至爲寒心。百官祿俸,亦爲不足,每爲減省未安,故以各司久陳之物,推移充數,此乃前古所無之事也。古人云:『國無三年之蓄,國非其國。』今則無一年之蓄。幸有邊事及天使,則何以爲之?前以年險,外方小小之物,皆已減省,然自曹不能擅減之事,須與大臣議之。今年農作,只隔四朔。若至七月,則農事可知。請於其前,雜事俱停,以見農事,然後爲之何如?」傳曰:「以此意,議于政府。」
○以尹金孫爲坡城君,梁淵爲掌隷院判決事,〈特旨。〉沈彦光爲司諫院大司諫。
4月2日
[编辑]○甲戌,憲府啓曰:「廢朝時作弊之人,罪犯雖重,累歷年紀,蕩滌猶可言也,秦石中、李仇豆金、金壽命、金玉同等,〈潛囑倭人納金者也。〉被罪不多年,皆蒙量移之恩。其時臺諫累日論啓,今也永被放還,殊無懲惡之意,請勿放。」諫院啓曰:「前蔚山郡守黃汝獻,在任時,貪饕無忌,非徒使官庫一空,以守令多買本郡人奴婢,又潛誘鄕人及才人、白丁,接置本家,潛隱役使,又籍錄民間大牛,托贈同鄕相交之人,公然以官價抑買,而給之,及其遞來也,以術還奪其牛,如釜鼎雜物,類此頗多。且以守令造鄕家時,赭盡胎峯及鄕人墳墓松木,無所忌憚,多役本郡工匠,如營公廨。又以術漁奪民田,不知紀極。在官在鄕,俱害於民,請推考痛治。」答府曰:「此人等皆功臣。當初若功減,則不至於流,而以其罪重,不可功減云,故流之耳。其後因其上言,而量移之,今又與大臣議而放之,故不允。」答院曰:「黃汝獻事,依啓。」〈史臣曰:「汝獻罪犯贓汚,宜置重典,納賂安者,撓去伸救,獲免大罪,只竄理山,物論憤之。汝獻少登文科,且多文墨之技,被選賜暇書堂,出入侍從,人皆雅重。未幾所行如此,才技之不足取,亦可知矣。爲人貪黷無恥,臨其利欲,如狂如癡,恬莫羞恥。性且詭譎,人莫敢測。」〉 ○以平安道觀察使申公濟書狀,下于政院曰:「黔同島居人,前者遼東,焚燒家室,盡刷出之,仍語我國之人曰:『此島,爾國主張之。』云。今者觀此書狀,其人還來起耕造家,而義州率軍驅逐,以石相歐若此不已,終至於弓箭相加,則其生事必速矣。今此來居之事,其出於遼東之意乎?其亦中朝所知之事乎?若中朝所知之事,則彼島本非我國之地,其人等逐之復來,而我國越江驅逐,中朝聞之而以爲非,則無乃尤爲惶恐乎?然此非兵曹所可獨斷,其議于大臣。」
○艮方、坤方,白氣布天。
4月5日
[编辑]○丁丑,忠淸道淸風郡忠義衛尹霖之家失火,其母老不能出,霖妻挺身投救,與其女兒,俱至於死。上,嘉其義烈,命加褒奬。
○三公議啓曰:「黔同島事,臣等亦爲驚駭,上敎至當。隣近官軍人,不可抄發,但遼東旣爲處置,當禾穀茂盛之時,而踏刈之可也,交鋒則不可。今聖節使南孝義入去時,更諭遼東爲當。」傳曰:「依啓。」
○傳曰:「崔世節,立朝已久,陞加資爲判書。六卿則重任,今可遞也,加資則不須改正。」
○以洪彦弼爲刑曹判書,沈彦光爲司憲府大司憲,趙元紀爲知中樞府事。
4月6日
[编辑]○戊寅,夜,北方有氣如火。
4月7日
[编辑]○己卯,憲府啓曰:「崔世節,人物庸常,多有物論,決不可爲正二品之職,故重惜名器,累日論執,旣從公論,卽命改正,旋命仍資,非徒官爵之濫,政令亦似顚倒。請速收成命。且今聞政府之議,黔同島唐人耕種禾穀,待茂盛踏損,云。上國之人,非敵國之比,不先請遼東,而徑自踏損,非徒有乖事大之禮,恐或有將來之釁。義州牧使金鐵壽,開諭驅出,則可矣,其所逍軍人,與唐人相戰,至以石塊相擊,又請發軍,蹂躪種穀,且欲觀兵,至爲非矣。請遞其職。」諫院亦啓崔世節加資事。傳曰:「世節事依啓。黔同島事,臺諫論至當。金鐵壽,遞之可也。」仍傳于政院曰:「黔同島事,以憲府所啓之意,更議于三公。」
○夜,北方、巽方,有氣如火。
4月8日
[编辑]○庚辰,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啓曰:「平安道事,憲府所啓,不可與上國,爭土壤之言,是矣。今此黔同島事,前年我國請于遼東,而遼東刷還其人,焚家滅迹曰:『此島,汝國主之。』云,不得已我國主之也。其以石塊相擊云者,乃唐人所爲,非我國人所爲也。但先請于遼東,然後踏損,則可矣。今以義州牧使金鐵壽爲非,而遞之,義州與遼東接境,我國之言,無所不通。彼若聞其禁止唐人,而見遞,則尤爲凌轢,其後莫敢誰何矣。當此之機,而遞之,恐或不可也。且鐵壽所以請發軍者,一時幷入諸島,則恐其數少故云耳,此則不可許也。大抵土壤,固不可與上國爭也,然黔同島事,臣等自少聞之,本我國所耕之地,而其後棄之,未聞有中原人耕種之時也。且義州人,類皆得罪入居,頏惡之民,若與此人等,相爲交通,則其患尤大。臣等意,聖節使入歸時,諭于遼東,猶以爲遲。但慮其煩瀆,故如此啓之耳。前者遼東大人與山東御史同議,委定官員,刷還其人,而令我國處置,今雖禁止,非相爭土地之例也。遼東若令唐人來居,則責在彼,不在我也。我國之人,不與唐人交鋒,而但爲蹂躪禾穀,則可也。金鐵壽於武士,甚有計慮之人,可爲義州牧使者,無過於此人。如此而遽遞,則是棄義州也。恐臺諫不知事體,徒以大義言之也。」傳曰:「大臣啓意果當。金鐵壽則仍任矣。但其唐人等,遼東雖已刷還,其所謂今後汝國處置云者,非中朝所知之事,則若信其言,輕自起軍相戰,以致生事,豈我國以禮事大之義乎?若遼東更爲處置刷還,則可矣,今聖節使之往言于遼東,使自刷出也。」張順孫啓曰:「臣赴京時聞之,凡我國解送文書,遼東不一一奏聞,但於歲抄,爲秦目以啓云。若果如此,則遼東旣已處置,中國雖不知何妨?」光弼等又啓曰:「今聞中原㺚子聲息,遼東若請兵於我,則亦爲大事,今聖節使聞見馳報何如?且公貿易及通事等貿易,亦令裁減。中原若有聲息,則我國西方,當有遣將之事,凡事務爲咸損何如?今聞中原有事,承文院文書甚緊。判校須擇知此院事者差之,而可當之人,亦有拘於相避,不得擬望者,如有可當者,雖不得備三望,亦須擇差何如?」傳曰:「中原聲息,詳聞馳啓事,依啓。但如兀良哈等事,則我國亦當有事也,如㺚賊則非我國所及知之事,不可爲此,而特送諸將。當俟聖節使馳報,兼觀事勢爲之可也。貿易事,令該司酌減可也。判校亦當擇差。」
○傳于三公曰:「近則氣候如常,但因瘡口未合,不得視事,至爲未安。今則瘡口之合,已過數月,經筵視事,當更見氣候,而爲之。近來久不爲閱武,人不解軍令。古人云:『安不忘危。』習陣閱武等事,今亦可爲,但平復未久,不可乘馬勞動,故不爲耳。且近有惡獸出入城內,可以命將驅逐,然在世祖朝,兼閱武,視自爲之,且仁王、白岳等山,有惡獸,亦親自驅逐云。予意欲御慶會樓,命左右廂,一廂自駞駱山,一廂自仁王山,分陣合圍,以觀用軍節次,令角則近於文昭殿,不可爲也,只以神機箭,爲之號令,若有傳令之事,則預先立馬於神武門外,令宣傳官馳傳何如?且都城有低微處,故惡獸越入,今可加築耶?」鄭光弼等回啓曰:「此事爲之不妨,但待上體永寧,一二度臨群臣後,爲之何如?城子,令該司巡視加築何如?」傳曰:「知道。」
○三公啓:「國儲虛竭,今年亦有旱徵,秋成難必。必自四月等祿減省,然後國穀庶可儲蓄,故前已啓之。堂上官無所付祿者外,其以下雜職,自此等請勿塡差。」傳曰:「依啓。」
○夜,東方、北方、巽方、艮方,有氣如火。
4月9日
[编辑]○辛巳,吏曹啓曰:「昨日三公所啓,知承文院事者,莫如沈達源也。漢語、吏文,皆通曉,此人爲判校甚當。但達源,與曹正郞申石潤,乃婚家,不敢擅便注擬,敢稟。」傳曰:「大臣以爲若有可當人,則不計相避,而擇差云耶?當問于大臣。」三公回啓曰:「判校可當者,沈達源、李億孫,而億孫則資級不足,達源於吏曹郞官爲婚家,自下不計相避注擬,則似有後弊。若自上知而爲之,則恐無妨也。」傳曰:「以大臣意,言于吏曹。」
○以尹安仁爲黃海道觀察使,沈達源爲承文院判校。
○夜,艮方、巽方、坤方,有氣如火。
4月11日
[编辑]○癸未,都承旨南世雄等啓曰:「臣等今朝,會于延秋門,待開之際,見左扉有着矢。自下射之,則矢必仰着,而此則正揷扉上,人手可用之處,故疑其以手來揷也。搖鈐將及直宿軍士請推。」傳曰:「推之。且其矢有何所繫之書耶?如有之,莫如燒破也。」政院回啓曰:「別無所繫之書,只於箭上三處,削竹皮書曰:『兵曹書吏韓忠輔。』而已。」傳曰:「其箭燒棄。」
4月12日
[编辑]○甲申,上體永寧。
○傳于政院曰:「近來三四年,死囚多在,故前者已令政院,預見推案而啓之矣。然京外死囚,輕重、久近抄啓,則予當分輕重,爲之先後也。」
○傳于政院曰:「城內有惡獸,故前與大臣議之,欲御慶會樓,以觀用軍節次。明日經筵後,若以有惡獸蹤迹告,則予戎服除揷羽弓箭,御慶會樓。議政府、兵曹、都摠府及承旨、史官,亦皆戎服弓箭,除揷羽入侍,宣傳官,戎服揷羽佩弓箭,專數入侍事,預言于兵曹,世子以戎服佩弓箭侍衛事,亦言于侍講院。」
○憲府啓曰:「聞明日御慶會樓下,命左右廂,捕仁王、白岳等處惡獸云。驅捕惡獸,雖命將,亦可爲也。上體新就平豫,若御慶會樓下,則傳令往復之際,必至日晩。久御近水涼爽之地,似未安,且古例未及知也。闕內以戎服殿坐,至用形名,恐非其所。若曰久廢閱武,則或親閱、或命將,自有其所,故敢啓。請停。」政府啓曰:「今聞明日朝經筵後,親見捉虎。近來久未視事,無乃待二三度臨群臣後,徐爲之事耶?且累月未寧,今初視事,而遽爲戎服,恐至勞動,深爲未安。」答曰:「啓意是矣。當命將驅逐。」
○日量兩珥。
4月13日
[编辑]○乙酉,御朝講。檢討官具壽聃曰:「古人以刑獄爲重。今此所講之文,所謂利見大人元吉云者,大人之心,至公、至正也,事之是非、輕重,人之曲直邪正,皆不逃於鑑空、衡平之中,而聽斷無誤,所以元吉也。古云:『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又云:『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刑獄之間,不可無欽恤之意也。人之有情、無情異焉,而刑之輕重,亦不同。如國家狐鼠豺虎之人,逬諸四夷者,不能更存欽恤之意也。己卯年士類,其事雖不能無誤,原其情,則皆欲爲國,無一毫邪念,而被罪十五年,父母、兄弟、妻子不相見,死亡殆盡。天涯萬里,幾已爲枯草荒墳,而朝廷無一人達其矜憐之狀,故聖澤未及於冤魂、殘骨,是乃大欠典也。頃者,特許疏通,放歸田里,士林相慶,物情皆快,至於路人,無不驚歎。」上曰:「感傷和氣,而連有災變,故放之耳。近見減省事目,讀書堂,亦限秋成權罷云。讀書堂,今爲文具,雖不如古,然祖宗朝設立之意,非偶然也。減省之事,至此可乎?且雖減省一二員供具之資,其於國用,幾何有補?」大司憲沈彦光曰:「成宗朝接遇讀書堂,固非偶然,而有時遣人,特令製詩,其所讀之書,亦令講之,其勤者,則別加厚褒,其不用心者,則亦有責罰,故人自用心,無不力學。近來,待遇之事,與成宗朝異焉,而無各別勸奬之意,下人之不力於學,宜矣。且儒生累年居館,屢擧不中者,敍用事,載在懸板,故成均館歲抄後,移文禮曹,禮曹移文吏曹,此乃祖宗朝立法,而勸奬儒生之事也,非己卯年間新立之例也。雖己卯之事,其事若是,則猶當行用。況此舊例乎?近來銓曹專不擧行,一無敍用,徒以宰相折簡注擬。且淸白吏子孫敍用事,當擇其賢者,而用之,今則不然,只以捧簡者,注擬,是不以人物,徒以勢而已。初受之職,雖似卑微,其終必爲臨民之官,不可不擇之於初也。大抵禍亂之作,若不防之於初,則救之於後,甚難,須自上軫念邊釁焉。然邊方,枝葉;朝廷,腹心,內修至,則餘無足憂。所謂內修云者,非特武備,朝廷之間,無奸邪之徒陷害士林者,則朝廷自然和平,玆豈非內修之大者乎?且聞昨昨,揷矢于延秋門,而不繫書,其術可知。前於闕內投石時,上敎以爲:『今後有如此之事,則玉石俱焚。』云。今此揷矢之人,亦畏此敎,而不書辭緣矣。前者射矢法司之門,則臺諫例必避嫌,自臣爲憲長之後,無如此之事。假使有之,臣意不當避嫌,奸邪之徒,欲驚動人心,而敢爲之,雖射府門,不爲避嫌,雖射闕門,亦不上達,則恐奸計自窮,亦無如此之事矣。」領事鄭光弼曰:「成宗朝,讀書堂官員,不過二三人,其他則在弘文館,亦可以讀書矣。今之國事,至於急迫,限秋成權罷無妨。儒生固當敍用矣,在任在喪終制,亦多積滯,不見敍用。凡居下等者,及監司啓聞罷黜者,待經年敍用,而始付無祿官,以漸而陞,則窠闕不窄,在任在喪者,及無故沈滯者,皆得敍用。如以災傷差錯,見罷守令,則猶可用也。」知事金安老曰:「學校有名而無實,果如上敎,儒生文臣不勤學業,無如今時。祖宗朝,在上者,勸奬人才至矣,朝廷歆美有才之士者,亦深矣。今則不然,有才者,非徒無益,反爲身累,故父兄不以勸子弟,子弟亦不以文章自勵,但以爲科擧之資而已。以文章比於經學,則雖未,然文章實羽翼文經,亦不可謂之末也。文章之外,無賢人,故國之文治,必賴文章而興焉。今之不尙文學,已爲積弊,不可遽以法令,而祛之,必使人心感化,有一藝者,人皆歆艶,然後人才興起。其機都在於上心,誠受好無少間斷耳。自上如此,則風俗自然崇尙斯文矣。文臣抄擇事,上敎亦當。今者雖爲文臣庭試,老不爲文者,間或有之。若欲激勵,則莫如擇其中可爲者,而使之或講、或製,以考其能耳。一日製述而科次,則製述者,亦不能盡其實,何能得其眞才乎?雖賞之,亦不能勸矣。揀選能文之人,累度製述,通計科次,如有文章異衆者,則雖有微過,特敍朝端以勸之可矣。大抵人之片善,必皆錄用。況文章之學,出於天才,非一朝一夕之所能者乎?中朝以我國爲禮義之邦者,但以文字而已。今若天使出來,或有文字唱和之事,不知何以當之?世宗、成宗兩朝,豈偶然崇奬,而人才如彼其盛乎?今之頹廢已極,不可以尋常振之。臣徒抱長憂,不知所以祛弊也。堂上官文臣,亦當抄擇,而勸勵矣。」上曰:「中朝以我國爲禮義之邦者,果以能文而已。若天使出來,而無人應酬,則必以爲不如古也。庭試果爲大泛,堂上官、堂下官文臣,各別抄擇而勸奬,非如常規,則自然勉勵矣。」安老曰:「勸奬之事,不可以製述,賞給而爲之。人主一心之所好,下人從之,如影響焉。自上若示其至誠好之之心,則朝廷無不好之也。成宗朝,曺偉、兪好仁等,特優待遇,其乞郡時所製之詩,令書入,臣之父訢,在家所製之文,亦令書入,皆踏啓字而下之矣。兪好仁等在喪時,別致賻物,臣之父有病歸沐時,下書觀察使,別給率從,許就田舍,以承政院連送藥餌。臣目見其事,至爲感動。勸奬之事,若但論賞而已,則不能使人感激。惟其好之,出於至誠,以示寵異之意,則京外之人,孰不觀感,而興起哉?讀書堂事,上敎當矣。臣亦非爲輕易,而罷之。前於臣往讀之時,亦遇凶年而權罷。今年之凶,近古所無,而讀書堂官員,各因事故,專不就讀,徒有虛名,然不可以爲如是而罷也,士林間慨嘆,亦愛禮存羊之意也。」上曰:「武臣觀射,累日爲之。文臣小累日製述,而通考之果當。」安老曰:「見選文臣,或一日製述,或累日製述,皆當出自宸衷。但其中特者,亦寵異子他人,以至誠待之,則其何有不感也?」光弼曰:「外方守令有能文者,則別加褓美,當如安老之言矣。且廢棄之人,如柳仁淑、鄭順朋,非當初得罪之人,其後久行,而及李沆爲大司憲,乃爲啓罷。如此之人,今雖不可大用,京則軍職,外則守令,有何不可?且如具壽福,亦非重罪也差除外官何如?」上曰:「己卯年被罪之人,不可輕易開端敍用也。但不可終身竄黜,故依大臣之啓,而放之耳。其中若有不得已敍用之人,則敍用可也,不然則不須汲汲敍用也。具壽福及其時史官一人,同以他誤事被罪,何有區別乎?」光弼曰:「史官一人,則乃李構也。構之事,則乃鄕約後,道不拾遺之言,鄕主妄啓之耳。以他事被罪,與具壽福,固無區別。此人等,初授外方訓導、敎授,終爲典籍,恐亦無妨。鄭順朋等事,上裁。」〈史臣曰:「己卯之人,所以見放者,徒知安老之所爲,而不知安老之所以爲然也。安老自知不容於公論,其心以爲,若疏通己卯之人,則士林必德我而重我,故陽從公論,勉開其路,然其本心,則無一毫有佑於己卯之人。安老平生,視己卯之人,不啻若仇讎,日夜揣摩嘗膽,無非報之之心也。然而敢爲如此者,外鈞其名,陰售其術也。具壽聃徒知其迹,而不知其心,故到處揚譽安老之美,則識者笑之。及其晩也。始知其所以然,而終陷其術,身竄遠裔。壽聃,本一疎迂淡如者也。嘗以好善自許,然城府不密,對人與語,輒傾懷抱,竟爲友人所陷,惜哉!」〉 ○傳于政院曰:「抄文臣堂上、堂下官製述人,時時製述可也。」
○命入大學十件于內。
4月14日
[编辑]○丙戌,日暈兩珥。
4月15日
[编辑]○丁亥,傳曰:「朝經筵,有言慶事之後,外方儒生,慮有科擧,多集于學云。領相以爲:『如視學則秋成可爲也,若一試製述,而用賞,則自當散去。』云。是故命考館學儒籍,欲於十七日,試之于庭,今聞儒生之數,多至一千餘人。況予平復之後,旣已陳賀頒赦,取人亦不爲無名也。祖宗朝,國恤三年後,有視學取人之例。與其秋成取人,莫如今儒生多集之時,而取人也。此意何如?其議于三公。」領議政鄭光弼議:「若取人,則必須錄名後試取,錄名非一二日可畢,則外方儒生,必聞聲而坌集,臣之前啓爲是故也。今因上敎而更思之,秋後別擧,亦不爲無弊。今速合試一處,取若干人,其中試者,錄名使入殿試,恐無妨。」左議政張順孫議:「上敎允當。但年凶無比,恐外方未來者,亦聞奇坌集也。卽定試期何如?」右議政韓效元議:「儒生之數,多至二千餘人,不宜闕庭試取,依祖宗朝國恤後取人之例,分試取人,初試之日,亟令擇之,殿試亦速擇日,則聚京者,無久滯之苦,在外者,無坌集之弊,從領相議。」
4月16日
[编辑]○戊子,傳于政院曰:「初試若不錄名,則恐不應入試者,亦或有之,其儒生到記,速抄以啓。且時散朝官應赴文、武科者,幷令許赴。且別試亦不可無講書、講經,前例書啓,試場處所,擇廣闊處,如太平館或某處爲之可也。」
○聽朝啓。承旨鄭百朋啓:「戶曹書吏智書學,僞造戶曹關字,盜用銅鑞鐵罪,及軍器寺書員金文孫,與智書學同謀,銅鑞鐵受出分用等罪,斬待時三覆。」幷依允。領事韓效元曰:「今者儒生數多,不可試之于闕庭,故特設別擧如庭試,則可以獨試儒生也。此乃別試,武科亦不可廢也,而外方武才人,以兼司僕、內禁衛取才事,上京者多,若或以六兩一矢,高其規模,使於不多日內畢試,則外方之人,必不搖動。今日已與鄭光弼議之,故敢啓。」上曰:「然。文武一體,故已令設兩科。且規矩自有前例,兵曹斟酌爲之。」兵曹判書尹殷輔曰:「規矩雖有前例,然前者,未有如此急速取人之時,須自上定其規秬。」上曰:「試才當從略爲之也。」
○引見全羅道觀察使崔重洪、忠淸道觀察使蘇世讓于思政殿,上語之以救荒恤民、嚴殿最、興學校之事。重洪曰:「臣聞全羅道凶荒,不如慶尙道之甚。且今兩麥向熟之時,庶可救荒。學校事重,亦當與守令議而爲之。」世讓曰:「忠淸道,自戊子年以後,連歲失農,百姓困苦,臣敢不盡心救之?且學校之事,臣前爲全羅道監司時見之,一監司巡行各邑,不過一二度,雖勤檢擧,儒生專不力學。臣意雖不知一字之人,授以一冊,誤其日月,不能者罰定苦役。如此則必能通習矣。且見全羅道僧人之多,非忠淸道之例,或起爲盜賊,殺害人物,焚燒人家,恐終爲大變也。」上曰:「全羅道僧徒作賊之弊,前亦有議,故已爲下諭。此乃監司檢察之事,然急迫爲之,則恐有生變。」世讓曰:「民之情農逐末者及僧之結黨爲盜者,皆聚於場市。臣欲一切禁罷,而但慮凶年,民或賴此爲生,故只許一月三日出市耳。」上曰:「勸農桑,亦守令所當用心。」
○政院啓曰:「文科初試,合試一所,則有父子相避,又有試官相避,故別試初試,例爲分所矣。且出何題而試之?敢稟。」傳曰:「果於一所合試則紛擾,當分二所,以策文試之,而一所各取一百人,武科亦分二所爲之。見前例書啓後,當定試取之數。」
○兵曹以各年武科前例入啓曰:「甲申年,規矩六兩二矢,騎射一次四中以上,此規矩最略,然今則尤當從略,須以六兩一矢,騎射一次四中以上,爲規矩取之何如?」傳曰:「依甲申年例,以六兩一矢,退四十步,騎射一次四中,講書粗以上爲規矩,而分兩各所取五十人。」
○憲府啓曰:「全羅道觀察使潘煩枰,時方依傳旨推考矣。碩枰爲妻病,欲上來相見,而爲書狀馳啓,已爲失矣,又不待發落,徑自上來,尤爲大失。受方面重寄,而豈可率意擅來乎?請速罷職。」傳曰:「碩枰事,果爲大失。雖罷職亦可,但已令推考。此乃私罪,自有其律。待其畢推,治罪可也。」
○諫院啓曰:「別試之意,在於廣取四方之士,而今於數日之內,試取,如恐外方之人知之。非徒有妨於廣取之美意,外方儒生傳聞道說者,必贏糧坌集,雖欲及試於未上來之前,反有騷擾之弊。若於秋成視學,則此時廣取宜矣。今只以居館儒生試取,雖曰勸奬之道,如庭試,則可矣,以此設科,似爲不廣。」傳曰:「欲於秋成視學取人之意,自初固有矣,但秋有式年鄕試,不可大擧取士。莫若於今文武人多集之時,取之。大臣之意詳盡,不可更改。」
○弘文館副應敎金希說等啓曰:「別試判下,非但非其時也。取人之法,三代以後,唯科擧爲正,自古人君,以此爲重。三年大比之外,國有別試者,以得人才爲急,廣擧之,猶恐有遺逸也。今則欲得人,而反慮多士坌集,取士之路,不旣狹乎?夫科擧之錄名,所以謹取士,而淸仕路也。今則不計苟簡,務欲急取,只許名存到記者赴試,遽廢錄名之法。取士公道,於斯大毁,非所以垂範也。前春以庭試,爲別擧,是亦大違常例,物論至今未已,豈可復蹈其失哉?初試後錄名,尤非古例也。且上之取士,下之應擧,俱須以正,今也外方儒生,揣有別試,先自妄動,士習之不正,已可見矣。爲人上者,當正以導之。況遂其異望之心乎?旣以庭試,成命已下,旋命別試,於號令,亦有所顚倒,請停別試。」傳曰:「廣取人才之意似可,然人君取士、勸人之道,何拘於一規?決不可更改。」
4月17日
[编辑]○己丑,憲府啓曰:「前年祔大廟,乃是大慶,其時可爲別試,而以年凶太甚,朝廷有欲停之議。今年飢饉,近古所無,南民餓莩,朝廷方遣使賑恤之不暇。若聞別試之奇,則其未來儒生,必不分晝夜,奔馳而來,或中途而返,或至京而返,其弊不可勝言。且兼司僕、內禁衛取才,外方之人,曾已畢試,故幾盡下去,在京者少,其於武擧,亦無廣取之意。請停別試,姑爲廷試,似爲無妨。」又啓潘碩枰事,依允,別試事,不允。
4月18日
[编辑]○庚寅,御夕講。檢討官洪春卿臨文曰:「凡使稱名,不辱命也。《綱目》,使稱名者三十人,惟陳大德、鄧素爲譏。夫使受王命,而出隣國,王命之辱不辱,係其身之輕重。若不自重其身,則是辱王命也。故陳大德、鄧素,只以言語之失,被譏焉。今之奉使赴京者,貪於貿易貨物,至使唐人唾罵,此豈非辱命乎?下人駄載之多,下有如此之時,乃廉恥道喪之所致也。且人臣得罪者,古豈無之?今人略不自思,欲遂奸謀,無所不爲。如沈思順,以士類,爲貼榜之事,至於投書大內,亦非草茅人所爲。此皆已往之事,然往者如此,來者安保其必無也?然上志堅定,則自至消滅矣。」〈史臣曰:「貼榜之事,安知必思順之所爲也?投右之怪,亦安知非草茅所爲也?思順雖有文墨少技,性本浮妄,不得取信於士林,又以沈貞之故,疾其父子者亦多,其爲疑也固宜,然豈以不聞不覩之事,遽疑乎?大抵匿名書,雖父子間,不能相傳,載在令甲,則置之不問可也。當時之議不公,强其所不見之事,以爲思順之所爲,而酷訊嚴刑,殞斃杖下。使思順,而實爲此謀,死有餘罪,固不足惜,若有曖昧,則豈不冤乎?況投石之事,亦甚黯黮,尤不可決指某人所爲。春卿,儒者也,亦不脫時論,又從而爲之辭,何耶?」〉
4月19日
[编辑]○辛卯,忠淸道觀察使李龜齡狀啓曰:「淸州有良女注乙伊,年少喪夫,守節哀痛,誓不適他,幼學韓璡,欲逼汚之,注乙伊閉門堅拒,哭泣良久,自縊而死。節行卓異,請褒賞。」傳曰:「褒其節義,韓璡,以其罪罪之。」
○諭八道觀察使及開城府留守曰:「近來連歲凶歉,百姓阻飢,無種子者十居八九,田野不闢,多致荒發。其不播種,而安有秋成之望乎?予念至此,益深憂疚。道內各官,有儲穀,則推移均給,趁時勸耕,申飭守令,各其境內,無有陳荒。卿亦嚴加檢飭,以副予憂民之意。」
4月20日
[编辑]○壬辰,御夕講。
4月21日
[编辑]○癸巳,御朝講。
○聽輪對。
4月22日
[编辑]○甲午,傳于政院曰:「良女注乙伊,爲亡夫守節,韓進欲强汚之,致令自縊。有司雖論以宥旨前事,不可以赦,而專釋其罪,其議于三公。」領議政鄭光弼議:「注乙伊守節,韓璡强欲媒娶,情甚可憝,然以姜旭行媒分明,則非弘奸之例。已經赦宥,凡死罪皆蒙渙恩,而璡獨不免,恐赦令不信,亦妨事體。」左右相議同。傳曰:「知道。」
○憲府啓曰:「正言蘇逢,受命在試場,聞其子死,不爲啓稟,徑自出去。情雖迫切,宜先啓後出,徑自出去,失體,請遞。且今觀敍用之類,則朴仁貞亦與焉。朴氏之罪,大關宗社,其同姓之親,決不可接迹於朝列,啓罷已久,今遽命敍,人情非徒驚駭,且有危懼。請亟收成命。」傳曰:「正言被論,遞之可也。朴仁貞,非身犯之罪,而罷職已久,故今使敍用,然時不奉承傳,其不擧行。」
4月23日
[编辑]○乙未,御朝講。上曰:「古云:『死者不可復生。』又曰:『爲囚求生道。』今於啓覆之時,與左右議之者,求其有可生之理,而京外推官,鍜鍊爲文,故啓覆之時,無所更改。推官,須任愼重之人可也。」侍講官金希說曰:「唐太宗,設爲五覆奉者,以死者不可復生,爲囚求生道之意也。《書》曰:『五過之疵,惟官、惟反、惟內、惟貨、惟來。』今之獄官,以此五者,出入人罪,輦轂之下,不無其弊。況外方乎?古人云:『獄鍊則死有餘罪。』又云:『出入人罪,則以人之所犯,坐之。』其現露者,必以其人之所犯,坐之,則彼必詳愼矣。」同知事沈彦光曰:「官吏用情誤決之事,法司推察入啓,而自上例爲棄之,故官吏略不用心。若現露者不饒,而必以其罪罪之,則有畏懼之心矣。夫官、反、內、貨、來五者,正當今之弊也,而聽訟者之淹延不決,職此由也。非徒聽訟官,如此也,訟者,亦不利於己,則必歸咎官吏,謀移他司。此乃賤隷人之常態,不足論矣,至於在宗宰之列者,亦爲之。如此者,各別治罪,以所訟之物,決給時執者何如?」上曰:「聽訟官吏,以易決之事,淹然不決,故訟者呈法司,法司推其官吏,然其官吏不可皆罪也。」大司諫吳準曰:「朴仁貞敍用事,憲府昨已論啓,而依允矣。然所關重大,故更啓之。當初朴氏所犯之罪及其時物論切齒之事,自上所洞燭,而遽敍其切親之人,恐自上惡惡之心,有不如初也。因此而奸人得以窺上意,謀欲搖動,無所不至,則禍亂亦從而生矣。昨日,郞從憲府所啓,故物論快矣。然其憂懼之心,則猶在焉。」上曰:「此人非身犯之罪,只以罪人族親見罷,今又不知其永不可敍,故爲之敍用,法司論啓,予卽改之,非他意也。」上有慙色微笑。彦光亦啓仁貞事。
○傳于政院曰:「尹衢被罪之事,亦與具壽福無異,故還給職牒。此意其知之。」
○以蔡洛、李瀣爲司諫院正言,李浚慶爲弘文館著作。
4月24日
[编辑]○丙申,憲府啓曰:「持平安玹,前任兵曹正郞時,以政色郞廳白壽長等祿職除授事,不詳察爲之,而今方被論,不可在職。請遞。」傳曰:「遞之。」
4月25日
[编辑]○丁酉,取武科朴士良等七人。
4月27日
[编辑]○己亥,憲府啓曰:「講經後覆試製述,此兼擧經術詞章之美意也。前於別試,雖或講經,只驗其治經術與否而已。今聞講書分數通計云。若以講分取之,則有似明經科也。無製述取人之意,請勿通計。」傳曰:「今此別試,依乙卯年例爲覆試,雖不用三十三人,講經後製述一度,本欲通計之意也。今已臨迫,不可改也。」
4月28日
[编辑]○庚子,以愼居寬爲司憲府持平,任虎臣爲侍講院說書。
4月29日
[编辑]○辛丑,聽朝啓。
○宗簿寺提調啓曰:「前者宗親子女,年歲雖多,從所告載于《璿源錄》。自辛卯式年,以年滿人不趁時考准,爲非,而良妄子,自己婢妾子五歲以上者及賤妾子八歲以上者,不許載錄。此左議政張順孫爲監春秋館事時所啓,而自上亦以爲然。然無承傳,又不立限前、限後之法,故宗親紛紜呈訴。實爲其子,則以宗親之子,爲常人,不無冤悶。在前所爲之事,而遽爲防禁,大有所關。然無法可據,請立法限。」傳曰:「宗親之子,於例式年載《璿源錄》,非獨提調知之,政丞亦知焉。今所啓年滿人,不許載錄,不知始於某式年也。然以言啓之,必奉承傳以公事啓之,必有受敎。法則已立,宗簿寺不謹持守,而失之。今若更立,則如新立其法也。分明有立法之事,政院其考之。且其所啓,政丞處,今可往問。」
○傳于文科試官等曰:「講經製述,俱入格者十二人,皆取之,而以一人爲一等,三人爲二等,八人爲三等,出榜可也。」〈一等一人元繼儉,二等三人鄭彦憙、韓澍、李圖南,三等八人慶渾、任說、李世球、李希孫、李顯忠、金楳、郭懷莫、金彦偃。〉試官書榜之際,傳曰:「前者大臣、臺諫以爲:『經學、詞章,皆不可廢。』云。予欲通計講製分數,而取講製俱入格之人,今聞試官之言,則雖不得入格,製述講經分數之多者,亦見取焉,故從分數次第,而書啓云。試官之意,欲通計講分,而取之乎?式年則有前定之數,此則無前定之數。當臨時見其製述入等,而取之,故今命取講、製俱入格者耳。然事若從誤,則必有後譏。今欲議于大臣,姑勿出榜。」領議政鄭光弼議:「世宗朝,有大通、大不通,故講經分數,多至於二十五六分,然若不得入格製述,則不取。自《大典》刪定之後,講經、製述,分數通計取之,我國家方用典法也。然乃國家大事,惟自上裁。」左議政張順孫議:「式年講書,與製述畫數幷計,故雖無製述畫數,而講書畫數若多,則通計,前例也。但今已出榜,恐難更改。」右議政韓效元議:「講經、製述分數通計,已有前規,伏惟上裁。」傳曰:「今觀大臣之議,大意皆同。今其取七分以上可也。等數予更計之,殿試則自上定之,此乃覆試也,試官分而定之。」
○草榜已書,而改出他榜。〈一等一人元紙儉,二等三人鄭彦懿、韓澍、李圖南,三等十人慶渾、任說、李世球、李希絲、尹元衡、閔球、朴鵬鱗、李顯忠、南宮淑、金祺也。前中而後落者,郭懷英、金彦傅也,前落而後中者,尹元衡、閔球、朴鵬鱗、南宮淑也。〉 ○臺諫啓曰:「當初講分通計事判下,有違於別試之例,故憲府論啓,而自上不允,故講分通計事,中外已知,試官亦通計書啓,而還命只取製述人,此與通計本意似異。然而草榜已出,中外人已聞某也得、某也失矣。今又更命通計,前之得者還失,失者還得,命令顚倒,故敢啓。」傳曰:「所謂命令顚倒者,自上有命,又命改之之謂也,非此之謂也。予意以爲,講、製分數當通計,故命取講、製俱入格者。試官以爲通計分數,則雖無製分,而講分之多者,從分數次第,而取之云。試官之意,與予意似異。科擧重事,故議于大臣,大臣之議,與試官同,故從衆意,而取之,今不可改也。」
4月30日
[编辑]○壬寅,左議政張順孫啓曰:「前者臣爲監春秋館事時,宗親妾子越一式年者,不許《璿源錄》,故臣仍舊例爲之,其立法與否,未之知也。」傳曰:「今觀左相所啓之意,則爲一時啓請之事,非欲爲常用之法也。無承傳,又無受敎,而宗簿寺至今行用,誤矣。今後勿用此法可也。」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等啓曰:「文武科旣爲會試,當爲殿試。常時殿試,則先出文科題,而後取武科于慕華館,例也。但上體年前,累月未寧,今則瘡口雖合,然聖體尙未蘇復。大抵瘡証,久當益愼。犯夜出題,又行幸門外,恐不當也。武科人數亦少,請於闕內,隨便試取何如?且朝啓之後,不當御經筵,經筵之後,不當視雜事。近於一日之內,御朝啓,又御經筵,少有倦怠之氣,不須强爲也。且昨日文科覆試出榜時,臣等亦預焉,然於臣等之意,以爲時未出榜也。其所以致有二榜者,乃試官等之誤也。常時式年,則如以一所十七人,一所十六人,預定其數,講分、製分,通計出榜,例也。今則無前定之數,與舊例不同。試官當初入試場時,當取稟,用幾分以上,而取幾人也。此則不然,先自開封,持封彌而來,出榜于此,以致紛更,使前中者後落,前落者後中。其有後弊明矣。」傳曰:「予證自二月始平,而久不爲經筵者,以瘡口未合故也。且予豈不自計乎?宮中不無行步之事,其試之者多矣。經筵視事,則當以便宜爲之,如武科殿試,則避殿之時,或於闕內爲之。今予瘡口之合,已過數月,乘馬行幸,猶可爲之。況此乘輦之行乎?依前例,爲之於慕華館可也。且昨日之事,大臣以爲試官之誤,宜矣。予意以爲,旣不預定其數,則當取其講經、製述俱入格者矣。試官於初入試場時,不以依式年例,從分數試取與否啓稟,及夫命取講、製俱入格者十二人,而又以科擧不密之意傳敎,然後乃言曰:『式年覆試,則雖不得入格製述,而講經分數若多,則從分數次第,而試取。』云。是以依式年例,以分數多寡,而爲次,試官果爲不察矣。如試官之言,而間間抄出,以講製俱人格者,出榜,則異於近者之規矩,必有囂囂之論。此予所難獨斷,而議于大臣也。大臣之議,與試官之言同,故依近者式年覆試之例,從分數多寡以取耳。其講製俱入格儒生二人,若欲幷取,則竝其講經儒生六人,爲二十二人,恐有多取之論,故只定七分以上,而取之。前後雖似相異,然雖十易,而終歸於一,可謂得體。」
○憲府啓曰:「別試通計講分,近所不爲之事,而乙卯年,亦無此規。今且無通計承傳,故臣等果已論啓矣。然講分連計,業已判下,已奉承傳,則是規矩已定矣。覆試試官,科次製述來啓之後,旋命只取講經、製述俱入格者,此非通計講分之意也。命下未幾,收議大臣,改命通計講分。大抵規矩旣定,則但當依規矩出榜而已,不可紛紜改更。科擧重事,而命令不一,以致顚例,俄頃之間,兩榜竝出,前中者或後落,前落者或後中,物情驚駭,竊恐科擧公道,自此不如古也,故敢啓。且試官,非徒不密試場之事,出榜之際,上命雖下,又收議于大臣,則姑不書草榜,秘不傳播,以待發落可也,而徑書草榜,而大播,使兩榜,雜沓竝出,見之者莫適所信,至爲非矣。請推。且只取講經、製述俱入格之人,大異於初定規,則監試官宜於此幾論啓,而略無一言,及收議大臣,通計講分而後,只以不可改前榜啓之,尤爲失矣。請竝推之。」傳曰:「依啓。」
○御夕講。檢討官洪春卿曰:「鄕擧、里選之法,廢而後,科擧之法立。自漢、唐以至于今,莫不重之,以其公正也。昨於初命之下,中外已聞某某得失,而更出一榜,得失相異,物情駭愕。夫科擧,士之出處之路。出處正然後,其於展布,亦有裕矣。今之試事,至爲顚倒,得者還失,失者還得,非徒取士之路不正,其爲士者,於出處,亦可羞矣。我國家於科擧之際,糊名易書,至爲嚴密,故雖間有僥倖者得與,而人心無疑,以其至公、正至。己卯年,以成守琮之策,爲不善製表出,而奪其第。夫科名,雖亂賊,亦不可奪。況於全榜之中,表出一人,而奪之者乎?守琮之得失,固無所關,然其科擧公正之道,自此不重,人始有搖動科擧之意矣。今之紛紜如此,人必以爲科擧之際,亦無公道也,末流之弊,必自此啓矣。」上曰:「試官等,當初若以分數通計與否,取幾人、用幾分之意,取稟,則無此失矣。若依初命,只取十二人,則善矣,旣無此前規,而榜又未出,故不得已從大臣之議,而改之,是乃初不能致察之故也。」
○弘文館應敎金希說等啓曰:「取人之路,惟科擧爲重,當一出於至公、至正。不然,則枉門大開,而取人之路,不得其正矣。亦將何以勸勵一時,而作成之哉?是故科擧之間,少有不正之事,則自祖宗朝以來,例罷其榜,皆重其事也。今者覆試,初命取製述入格者十二人,已定其等,成命已下,榜播都下,某人得失,人皆洞知,而又出一榜,立落頓殊,凡在聞見,莫不驚惋。成命已下,立落已定,則豈可因試官之啓,收議而更改乎?非祖宗重科擧之美意,而至公取士之道,自此大壞,恐有後世之議也。請亟罷榜,以正取士之路。司憲府以勿通計分數論啓,今則視此過擧,無一言及於改榜之非,反以講分通計爲當。非但前後所論顚倒,軟熟爲得計,大失臺官之體。臣等職在論思,不可不啓。」傳曰:「罷榜,重大之事,當與朝廷議之。憲府被論,其遞之。」
○傳于政院曰:「弘文館以今別試覆試爲不正,請罷其榜,至於攻擊憲府。罷榜重事,不得已罷之乎?此乃覆試時,誤錯之事,以講經入格之人,更爲覆試乎?又以講經入格之人,依他別試,直許殿試乎?其問于大臣。」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左贊成金謹思等議啓曰:「凡科擧之事,別試、式年,各異其例。別試,則試官以製述入等名楮,不開皮封而啓之,自上亦不先見其名,而定其取人之數。今之試官,則不然、試卷皮封,先自拆開,別書姓名而啓之,使上見其名,而定其數,與古例大異,前後之得失亦異,物情果爲不協,而後弊亦不無矣。然儒生無猥濫奸僞之事,而榜不已出,是亦成命也。若又罷之,則尤爲紛紜,今不可更罷。」傳曰:「啓意至當。予亦非欲罷榜也。今以講經入格儒生三十六人,更擇式官,使爲製述,依規矩取之,則中之者自安,而物情亦快矣。此意何如?」三公啓曰:「上敎至當。」
○是夜,坤方有氣如火。
○日暈。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癸卯朔,以崔世節爲戶曹參判,于玉亨爲大司憲,林百齡爲執義,宋純爲司諫,朴洪鱗、許沆爲掌令,蔡無擇爲副應敎,金光軫爲持平,成倫爲校理,洪春卿爲副修撰,沈彦光爲同知中樞府事。
5月2日
[编辑]○甲辰,大司憲丁玉亨,以暗劣無識見,不能堪任,辭職。傳曰:「卿自前久爲臺諫、侍從,今自亞卿爲大司憲,何有不能堪任乎?勿辭。」再辭不允。御夕講。侍講官尙震,讀至卿大夫之喪,比卒哭不食肉之說,乃曰:「君臣之間,其勢雖懸絶,其理則如元首股肱。人君常時,徒以面貌待臣,言不聽而計不從,及其死也,雖從禮文,是乃終始有異也。必也平時以至誠侍臣,言聽、計從,有如骨肉,及其卒也,又爲之如是,然後終始如一,亦無愧於死生幽明之際矣。」
○日暈兩珥。
5月3日
[编辑]○乙巳,傳于政院曰:「今見漢城府囚徒,則醫員及通事等,以唐物貿易不納事被囚。此人等於赴京之時,惟以私事爲急,而不謹公貿易,至爲過甚,其囚禁督徵宜矣。然赴京使臣等來言:『中原禁斷買賣,故不得從心爲之。』云。此人等前已久囚,蒙宥見放,而猶不納,故今又還囚也。在中原所不得貿來之物,今必以本色捧之,則雖十年囚之,何從更得,而納之乎?滯獄可慮,不可長囚。醫員藥材,則或以人參從自願代納,通事貨物,亦以他色貨物,從自願代納似可。其有以緜布願代者,則許令代納亦可。今其放送,而以他物市准代納事,言于漢城府及該曹。」
○憲府啓曰:「科擧,重事,而前者兩榜倂出,至爲顚倒,諫院不卽論啓,殊失言官之體。」傳曰:「諫院被論,不可行也。遞之可也。」
○司諫宋純啓曰:「設科取人,國之重事。一開苟且之端,則後來之弊無窮矣。當初只以付到記儒生,特設別試,非但有違於廣取人才之意也。別試、覆試之事,古無其例,而又至於出榜之際,事甚顚倒。或中者還落,或落者還中,兩榜之出,人莫適從,人情不快,物論亦多,此實有異於祖宗朝愼重科擧之意也。不獨一時之失,必有後世之議,諸速罷榜,以快公論。」傳曰:「初欲以付到記儒生,爲庭試,及其杪錄,則儒生之數,至于二千餘人,難以庭試。而如此儒生多集之時,古有特設別擧之事。況國有大慶,陳賀頒赦之端,取人不爲無名也。予以此意,議于大臣,大臣之意皆如此,故定爲別擧。考其前例,則乙卯年有覆試之例,故據此而又爲覆試。何謂古無其例哉?依式年覆試規矩,而取之,成命已下,而出榜之日,試官只書講分、製分,而啓之。大抵式年覆試,則一等入格人講分、製分,俱錄于名紙,不開皮封而啓之,〈式年覆試,則有前定之數,故試官先自開封,而出榜例也。此傳製之意,未可知也。〉此則不然,故予未知其所啓之意,只慮古者式年覆試,一等入格人,講分、製分俱書之例,而但取講、製俱入格之人,此非各別變例也。俄而試官因科擧不密之敎,而待罪之際,有言曰:『依式年覆試例,而取之,已有承傳。式年覆試,則從分數次第,而用之,故如此書啓。』云。予聞此言,卽悟而駭焉。然則間間柚出人,而掛榜,有違於已下承傳之意,亦有違於覆試前規。恐有後議,卽停出榜,仍命不用之事,而議之于三公,則三公皆以爲:『當從覆試前規,而用之。』云,故卽從分數次第,而出正榜耳。命停出榜之後,試官等不及禁止,而下人先播草榜,泛濫莫甚。榜單子亦未啓下,其先播草榜之意,自上專莫之知也。何謂兩榜倂出哉?此則儒生無一所失,而上下不能致察之故也。講、製俱中,而落者二人,雖欲倂取,然則至於二十人。恐爲猥濫,故定其七分以上而取之。其或中、或落者,中間下人之所先播也,非啓下正榜也。近者之事,首尾如此。予恐新司諫不知,故詳言之耳。自古初試有罷榜之時,覆試無罷榜之時,故已與議政府同議,而大定,今不可搖動也。初試謹經之時,皆無錯誤,而只於覆試出榜之時紛擾,故予意欲以講經入格者,全數更製,而出覆試榜,則物情可快,將此意,與議政府,反覆議論,則皆曰:『此雖似當,亦是罷榜也。儒無所失,則自古無罷榜之時。此乃試官不明之所致也,罷榜則恐有後弊。』云。予意亦以爲然。大抵我國之事,必援例爲之,後有小錯,人皆爭喧,冀望僥倖。每欲罷榜,則人情不信,國試不定,後弊莫甚。此亦大事,故不罷也。事若有誤於初,則雖十易之,終歸於一可也。今此正榜,一依初命覆試前規,而出之,則又何嫌於中間先播之失,而紛亂罷榜乎?」
○禮曹啓曰:「前者,《大明會典》貿易價物及人情物件,給付每行,而每行使臣,皆以爲時未開利,不得貿來云。此事已久,恐使臣或不詳勉聞見也。請於今聖節使南孝義赴京時,各別言之。且李和宗,已以威化等島事,往于遼東。若和宗順成其事,而遼東亦不更問則已,和宗不得順成其事,而遼東問其移咨之意于赴京使臣,則不知其意,而答之爲難,詳言而送之何如?」傳曰:「《大明會典》,則前者赴京使臣,問于禮部,每以爲事務浩繁,時未開利云,今不可强爲求貿也。威化島移咨之意,則言而送之。」
○下平安道觀察使申公濟書狀,〈其書狀曰:「送州牧使金錄壽呈內,薊日刷出唐人,於夜間起耕,以至於立苗除草,匹月二十三日,令軍官沈自沚等二人,率都訓導等五十六人,人去禁耕,則唐人百餘名持杖,以石塊追打我國人,不得相對,退走之際,定虜衛金亨元,墜馬被捉,多數逢杖,弓等馬匹,據奪還家。令通事洪婁仁,諸見爲頭唐人開說,則答曰:「汝宰相,苦聞我刼打辭緣,則前耕立苗之處,必復披根,須勿進告。」云,其所李馬匹等物,則還給。右唐人,甘心沃壤,發惡滋甚,冒死歐打,雖抄率境內各鎭堡軍士,入歸禁五爲難。』云。臣卽以則禮曹受敎,姑勿率軍蹂躡。李和宗回還後,禁耕與否,更議施行辭緣,行移義州。」〉仍傳曰:「威化島等事,前者已令勿禁,而邊將猶自發遣軍士,禁止耕耘,唐人百餘名持杖,以石塊追打我國之人,不可相敵,退走之際,定虜衛金亨元,墮馬被捉,弓箭馬匹,據奪還家云。此乃唐人雖不如彼敵人之例,然亦是受辱也。移咨則可,禁耕則不可,故已令勿禁,而今猶禁耕受辱。今後勿禁事,其令禮曹下諭可也。」
○以權輗爲大司諫,吳準爲副提學,安世彦爲獻納,金亹爲副校理,洪春卿、李塘爲正言,徐祉爲知中樞府事,金鐸爲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
5月4日
[编辑]○丙午,遣知中樞府事南孝義,奉表如京師,賀聖節。
○諫院啓曰:「院大司諫出仕後,乃可爲獻納,正言署經,而大司諫權輗,自爲副提學時,得病呈初旬,詮聞今亦不能速出云。若待差息,則臺諫不得署經。人不能出,請遞權輗,而差出他人,使得速爲署經。」傳曰:「大司諫,依啓遞差。」
○戶曹啓曰:「通事、醫員等,以貿易唐物不納,故被囚,而上敎以爲:『必以本色徵之,則終身不得納,而滯獄亦可慮,今可放送,而以他物代納。』云。大凡通事之受貿易赴京者,私事則力爲之,公事則臨還時,專不用意爲之,不可不囚禁而徵之也。貿易價物,至爲猥濫,大紅匹叚之價,至於白苧布二十五匹,眞珠之價,亦甚繁重矣名雖囚禁,亦爲不緊,故徵納之際,每以麤惡之物納之。雖再三退之,終則不得已受之。其脈國家重價,而欲納濫惡之物,至爲非矣。今又從所願納之,則於國家所用無關,而有利於彼者多矣。今國家米麪虛耗,物貨空竭,若緩而治之,則不獨此輩無懲戒之意,後此赴京者,亦不用心於公事,恐不可徵之以鄕産也。且醫員不納藥材。若以人參代納,則醫司藥材,今方俱絶。況御藥所用尤切,不可以他物代用,而人蔘,我國所産,得之甚易。一成代納之例,則國事虛疎,而得用藥材難矣。若欲如此,則御藥所用外,不緊貿易,姑停何如?」傳曰:「通事則所啓之言至當。此人等能解漢語,凡物親自貿易,而如是泛濫,雖囚禁徵之,可也。但醫員則不如通事之能解漢語,親自貿易也。中原稀貴之藥,則滯獄雖久,終不能納,以他藥材代納無妨。前敎代納人蔘者,非謂必捧人蔘也,此乃擧一譬喩之言也。醫員則稍有間於通事,而一時十餘人,久滯於獄,似未便。有司當斟酌爲之,而勿令滯獄。」
○司諫宋純啓曰:「今此別試之事,至爲苟且。若不罷榜,則後弊無窮。上敎以爲:『儒無所誤,乃試官之所誤。』云。大抵科擧,試官擧子,一有誤事,則皆有後弊。何必儒生有誤,然後改之,試官有誤,則不改也?且上敎以爲:『覆試無罷榜之時。』云。覆試前無所誤之時,故無罷榜之時矣。若有誤事,則雖殿試,亦可罷也。慮有後弊而敢啓,請速罷榜。」持平愼居寬來啓曰:「科擧重事,少有不正之事,則非徒有議於當世,亦有後弊。前者覆試,兩榜倂出,中者還落,落者還中,物情駭怪,莫適所信,非愼重科擧之意也。自前以來,未有如此之事,請速罷榜。」答宋純曰:「昨日予意與大臣之議,已盡言之,不可罷榜也。試官、擧子有大錯之事,則可以罷榜,今則儒無所失,而上下未及詳察之事也。初雖有誤,別無深意,後若從正,而改之,則雖十易之,亦無所妨,何必執初失,而不改乎?後出之榜,乃用式年覆試之前規,何可罷之?不允。」答愼居寬曰:「科擧果重事,初雖有誤,終必歸正,然後可也。是故不用初命,而後出正榜,此乃式年覆試規矩也。儒無所失,則古無罷榜之時。今此試事之首尾,與昨日傳敎,司諫之意同,自然可知,故今不更論也。此事別無深意,而朝議已定,不可更改,故不允。」
○平安道節度使宋淑瑾,以斬虜首三級,爲書以獻之。其書曰:
今四月十八日申時,有建州衛彼人李禾他等,出來進告以爲:「同衛彼人童甫伊浩、童皮陽古等,去甲申年驅逐後,其父童他時哈被斬,故常時懷念,前年擄去朝鮮人三名,今月十四日,率步軍八十餘人,尙前年採蔘人擄來處。」云,故郞抄驍勇軍,上土境內搜討時,伏兵金戌庚,射賊三名斬首,彼賊等,犯境見敗之餘,無不退屯山谷,更成兇謀之弊。窮極搜討事,已爲行移矣,歸順彼人李禾他等,賊黨指向處及發軍日期,明白進告,其功不細。彼人等更來,則接待何如?
5月5日
[编辑]○丁未,下武科規矩落點單子,仍傳于政院曰:「今方日長之時,擧子數少,故兵曹書啓規矩,盡數落點,然此非立落之事,秪爲坐次,故如是也。其以此意,言于兵曹。」
○副提學吳準,謝恩後仍啓曰:「前年爲應敎進講之時,眼暗故,細字僅得見之,眞爲大司諫時,署經單子,終不能見。眼暗,比前年尤甚。經筵官所任,專爲進講,不能見細字,則不得爲所任也。不可爲者,而隱默冒行,不當,故敢啓,請遞臣職。」傳曰:「副提學,非必恒爲進講,與他官相爲輪次進講爾。年不甚高,而人物且乏,不可遞也。勿辭。」再啓不允。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等,詣賓廳啓曰:「聖體康寧之後,昨日初爲擧動,〈擧動,言親拜表也。〉臣等不知氣候何如。且明明日武科殿試規矩,兵曹書啓,自上盡數落點。雖今方日長,擧子數少,而若盡試其落點規矩,則勢必久矣,恐有倦怠之氣也。規矩已定,臣等亦知啓之未安,然減此規矩,而速試,早時還宮何如?日候亦暑,臣等之意如是,故敢啓。且慶尙道兩麥,爲蝗蟊所害,有尤甚不熟之地。如此等處,須預諭救荒之意,依春時之例〈去春時,各別賑救,故言。〉而賑救,則生民庶可得保其生矣。且科擧,重事也。殿試之日已近,而臺諫之論啓不止。今者出榜之際,自上親見儒生名字,而取之,又有前後之異,弊果不無也。臺諫之論啓宜矣。當初試官取稟後,以儒生名字,入啓可也,而不爾。是雖出於無情,而事則誤矣。初欲通計講、製之分,中間以講、製俱入格者,取之之後,更思通計規矩,而議于朝廷處之,別無深意。上之明白正大之心,分明解說于臺諫,且言其不可罷榜之意,則臺諫亦豈不計哉?上無私情,儒無所失,若罷文榜,則將置武科於何地?其不可罷榜之意,臣等前已啓之。此事雖與臣等議之,實與朝廷議之也。我國之事,無不援例,今若以此罷榜,則必有後弊矣。若有可罷之事,則臣等亦當先自啓請也。且聞今之中科者,皆有志爲學之人云,尤不可罷也。況大事,何可如是搖漾不定乎?」傳曰:「前者大臣來,啓請勿行幸殿試者,必以予氣候,尙不如古也,今又問安者,亦以爲昨日拜表時擧動故也。然近來氣候永寧也。武科規矩事,常時式年別試殿試,則武才或試三才,或試五六才,而不得盡試者,人多日暮,故自前乃然。今則自上氣候平復,雖終日試取,猶可爲也,故兵曹書啓規矩,皆爲落點矣。當初武科,只取七人,似乎埋沒,然五中以上者,皆欲取之,則其數至於四十餘人,不可盡取。故以分數定限,而只取七人,故欲盡試武才也。且慶尙道兩麥,尤甚不熟,救荒事啓之宜矣。此道自前年,凶荒尤甚,故已於左右道,分遣敬差官救荒。今亦依啓救荒可也。且文科罷榜事,自上亦以爲不當也。當初製述名紙,不開皮封,而來此開折,從講經、製述分數,次第而取之可也,而預開皮封以來,此其誤也。然已以式年規矩,而出榜矣。今其所謂誤者,榜則不出,而下人先自喧騰,故以爲兩榜俱出也。當初自上未及詳察而爲之,及其際之也,慮有如此之議,故乃議于大臣,竟依規矩,而取之,何害之有?且以前日之事言之,大臣於經筵啓之,以爲成宗朝僧人之奴,中文科,〈崔湑也。〉今時則此亦可罷也,然其時愛惜人才,故不罷而用之也。己卯之榜,其時亦請罷,而終不罷之,其人等至今布列矣。今者之事,已依規矩,而出榜,若復改之,則後於式年,當用何法?臺諫所啓之意,未可知也。予當初未及詳察,而其後更詳察,依規矩出榜矣。予意不過如此,而大臣之啓亦當也。」
○大司憲丁玉亨、大司諫梁淵、執義林百齡、司諫宋純、掌令朴洪鱗、許沈、持平愼居寬、金光軫等啓曰:「科擧,國家大事,少有差爽之事,則決不可用。自上以爲:『初榜非出榜也。』云,然已定等數次第,成命已下,不可謂之不出榜也。今者兩榜倂出之際,適有戚里之人,〈尹元衡,乃中官之娚。〉前落而後中者。自上至公無私,萬萬無疑,然人心不知上意之至公無私,而議論囂囂。一時尙如此,後世安得盡知哉?此榜決不可用也,請速快斷焉。」答曰:「卿等聞今三公所啓之言,則可知決不可罷榜之意也。且聞前日傳敎之意,則亦可知此事之首尾也。其曰戚里之人,前落後中,議論囂囂之事,上不知外議,而卿等啓之,使上洞知可也。然爲此言者,甚無理。若試官落第啓之,而自上命以戚里加錄,則雖無此言,予之私情,不可免也,初命之事,亦出於上,若欲取戚里之人,初當取之,何有落之,而復取哉?由是觀之,予之無一容私之意,亦可知也。其時日將暮,至於閉門,故未及考前例,而但慮前者覆試,亦取講、製俱中之人,故命取講、製俱中者,此非各別變法也。是上下未能致察之所爲而已,其間別無容私之意也。其欲罷榜者,必托以戚里之人,紛紜議論,雖臺諫,何能知其此意哉?戚里之人,講分居卑,而自上取之,則可謂非矣,講分最優,而其下人,以七分獲參者多,何嫌於某也戚里,而不取乎?到今,卿等反以戚里言之,此難辨說也。又有一說焉,卿等徒拘拘於初命,〈以誰製俱中者,取之之命。〉而敢欲罷此依規矩從分數之榜,式年覆試從分數之法,置于何地?又於來式年,將用何法乎?況古有僧奴登科者。此是大錯,然以科擧爲重,故未聞有祖宗朝罷榜之事也。且以近日之事觀之,己卯之榜,臺諫、侍從請罷云,然此乃重事,故終不罷之,到今,以不罷爲是也。依法取人之事,其何拘於初誤,而欲罷之耶?是事其無後議乎?」仍傳于三公曰:「不可罷榜之事,上下意同,故已答之矣,臺諫之言如是。若見此所啓、所答之辭,則卿等可知也。戚里之人,予欲以私意取之,則初何落之,而旋卽取之哉?予初雖誤料,後悟其失,而議于卿等以改之,從其分數次第,取七分以上之人。其中適有戚里之人,分數最優者矣。予何有一毫私意於其間哉?期於罷榜,以望僥倖者,托此喧言,則上無一言而罷之,此乃喧騰之術,而由此可知今世之人心也,朝廷反陷於其術,而不自出也。其罷榜與否,以朝廷公論,而定之可也。勢至於此,自上難可辨說也。大抵此事,非自上卽命、卽改也,試官更啓,而予郞改之重難,故收議于卿等,而取此公議也。自上欲用私意於其間,則雖愚者,一刻之內,落之取之,何如是之顚倒哉?況於徵議卿等之時,何敢欲罷此榜,而以講經者全數改製,依法取之哉?取無私意,槪可悉矣。比言,非臺諫之所發,外間之人,欲其罷榜者,喧說如是,故臺諫以所聞啓之,實爲美矣。」鄭光弼等,同辭啓曰:「當初自上,已令通計分數,定爲規矩,而出榜之際,自上忘却,只取講、製俱中之人。及聞試官通計之言,卽悟而收議改之,前中者後落,前落者後中。此試官雖無情,而事則誤矣。故方推之矣。其幾如此,臺諫論啓宜矣。戚里之言,臺諫以外間所聞,而啓之,自上不須驚動,自上至公無私之意,反覆解說于臺諫,則臺諫亦豈不計乎?」韓效元獨啓曰:「臺諫論執,而何可遽已耶?」傳曰:「三公所啓,知道。」
○傳于政院曰:「弘文館初啓之時,自上欲以講經儒生,更製述,而從科次等第出榜也,以比見之,其無私意,亦可見矣。此意幷言于臺諫,可也。」
○大司憲丁玉亨、大司諫梁淵等,啓罷榜事。不允。持平愼居寬獨啓:「正言李塘有物論,越署請遞。」答曰:「遞之。」
5月6日
[编辑]○戊申,臺諫啓罷榜事,不允。
○傳曰:「方有酒禁,勿爲遊街。」
○平安道斬虜首將士,兵曹啓請論賞。〈夫邊功,不可賞,兵曹之啓請論賞,非矣。斬虜之地,雖與李禾他,進告辭緣相孚,安知李禾他聞野人漁獵,而進告要功乎?大抵彼人,若無犯寇之事,則何可漸獲,以開邊事哉?〉
5月7日
[编辑]○己酉,上御勤政殿,出試題。武科,以雨退。
○內醫院都提調啓曰:「赴京回還醫員,不納藥材,故令漢城府囚禁徵納,而自上以他物代納事傳敎。大凡藥材,不可推移用之,一村乏,則不亘劑藥且御藥,非如外司所貿,不可闕進,而赴京通事等,私已物貨,盡力貿來,公家之貿,視爲餘事,專不用心貿納。今若放送,則後之人,尤不用心貿納,其弊不小。請還囚督徵,其中最不能納者,以他物代納何如?」傳曰:「如啓。」
5月8日
[编辑]○庚戌,大司憲丁玉亨、大司諫梁淵等來啓曰:「見今日雨勢,則乃大雨也。今欲冒雨爲武科殿試,此乃計其弊事而然也。然擧子七人,其弊幾何?人君擧動,不可少有苟且,下人失容,亦豈合於禮貌?若不得進退乏事,則不得已爲之,假使文科,今日出榜,武科退試何妨?且文科壯元,亦不須今日內授職也。爲文科壯元,及小弊、而冒雨試取,人君擧動,苟且未安。請待晴爲之。」
○注書朴忠元,收三公議來啓曰:「殿試當依禮文爲之,使中外皆知也。今者自上疾病之餘,雖不出試,人誰怪之?故前者,請於慶會樓下試取耳。今日雖雨,亦可試之。但方革太似苟簡,以貫革試取似可。且宗宰不須供饋,但爲賜酒何如?」
○答丁玉亨等曰:「今日雖雨,宰相自差備門簷下出入,則可不霑服,而宗宰供饋之物,累備還棄之,弊亦可慮也。故以欲試之意,議于大臣,果若雨勢不止,則不可試貫革也。試取,退於十一日,十二日爲政,而放榜亦當以次退行。但正言當差,午後爲政可也。」
○侍講院啓曰:「世子侍衛事,昨日忙迫之間,未及詳考前例。今日更考,則成宗朝勞酒宴,中官一人,宮官一人侍世子,俯伏於注書一處,世子若出,則從行,而他宮官皆在於幕次也。此不獨行於一時,乃成例之事,故啓稟。」傳曰:「宮官一人,依其例俯伏於注書一處也,若中官則伏地於注書一處,似異。退在幕次,有事則進來可也。」〈事如進設饌物之類。〉 ○上御慶會樓,取武科李玎等七人,文科取李顯忠等十四人。
5月9日
[编辑]○辛亥,戶曹啓曰:「軍士衲衣造作事,前有傳敎。但考之前例,則丁亥年,二百領,分定于各司造作,戊子年,一千七百領,分定于京中東西班造作。今年衲衣幾領,令何人造作?敢稟。」傳曰:「衲衣分定于東西班有弊,依丁亥年例,而二百領,分定各司造作。」
○下禮曹報府公事。〈其公事曰:「等長國使送融春堂,在稱詐前國王同生弟等悶意云。國王之姓,尙也。尙等不同,故問之。則又變說以爲國王同生姝大也。威首座,則十五餘朔程途,一年之內再來,此必中前居人,假稱出來也明矣。右首座雖曰回去時,逢他出來使臣,傳受書契更來,故一年內再至云,其言至爲奸詐。考其書契內圖書,則可知其國王書更虛的,而至今不送,閱賞無據。前後辭緣,反覆開說還送,而《海東紀》內,諸吏不詐接待者,給過海料之半云。右融春堂等依此例給送事,行移何如?」議政府啓目曰:「依牒呈施行何如?」〉仍傳于政院曰:「融春堂等,變說姓族,又不送書絜,至爲巧詐,其不接待宜矣。然後若不見接待而歸,則必被死罪,豈肯還歸哉?〈使於他國,而不見接待,則殺之,倭人之法也。〉待夷之事亦重,反覆詰問,更探情實,以許接待何如?議于大臣。」領議政鄭光弼議曰:「融春堂等,其言辭甚詐諼,其不接待似當。然待夷事重,依上敎更加盤問,以示回去之意,更探情實馳啓後,更議何如?」左議政張順孫議曰:「上敎允當。但禮曹牒呈,枚擧詐諼多端,若不辨正,遽卽接待,則恐陷其術,後弊難防。姑令行移詰問,觀其答辭,更議何如?」右議政韓效元議曰:「上敎允當。姑令行移,更加盤詰究問以啓後,更議何如?」傳曰:「議意皆同,依議爲之。」
5月10日
[编辑]○壬子,傳于政院曰:「近年久不擧閱武之事。今欲水戰,以兼觀稼,而問于戶曹,則船之到江,而解其所載者,百餘隻云。若以東西江之船合之,則可爲水戰乎?其問于兵曹以啓。」兵曹回啓曰:「考水戰前例,則或用船五百四十餘隻,或用船五百三十餘隻。今者漕船百餘隻,則有之矣,站船及東西江之船,請令京畿觀察使及工曹,摘奸知數何如?」〈自江以上之船,謂之站船,順水之流,而下來者也。〉傳曰:「依啓。」
○文昭殿提調啓曰:「近來祭享之事陵夷,與古有異。典祀官,或不親受冀物,獻官於祭後飮福之時,亦不知味,故下人有泛濫之弊,而至於果子,亦無味。請自今申明,令典祀官親受冀物,獻官亦知味,床果亦令參奉持來入啓,若有誤事,而自上傳敎,或獻官入啓,則請典祀官推考科罪,下人之汎濫尤甚者,亦各治罪何如?」傳曰:「皆依啓。」
5月11日
[编辑]○癸丑,以權停禮,唱文、武科別試榜于勤政殿如儀。
○京畿都事李名珪啓曰:「左右道之船盡歸,而唯餘九隻矣。」傳曰:「知道。」仍傳于政院曰:「工曹以船數入啓後,合計,而言于兵曹。」
○傳于政院曰:「十六日,觀水戰于望遠亭,而還宮時,兼觀稼于西郊也。工曹今必以船數入啓矣,然船數雖少,但欲觀其進退之狀耳。道路則出宮時,由勤政門、光化門、崇禮門、阿伊高街、望遠亭,還宮時,由弘濟院、彰義門、光化門也。此當預爲修掃,故言之。」
5月12日
[编辑]○甲寅,兵曹啓曰:「前於水戰後,必觀武才,今則何以爲之?且古者水戰時,或一廂五衛,或一廂三衛。今則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其處可試之才,書啓可也。水戰時一廂三衛,亦可也。」
○憲府啓曰:「十六日望遠亭水戰事,已有傳敎。但今年飢饉,前古所無。飢民企待兩麥成熟,而亭之近處,多有禾殼之田。大駕若臨,則許多下人,必有踏損之弊。雖嚴加禁止,勢不能一一禁戢。飢民救活之資,萬一少有損害,則恐有乖於省耕之意,請停。」諫院啓曰:「水戰雖是閱武之事,又近於遊觀。今則旱災方極,中外飢饉,莫此時爲甚。以兩江私站船不足之故,京畿水邊私船及外方商賈之船,竝點拘留,其弊不貲。非但此也,軍馬當狹路之處,則踏損禾穀,尤有所未安焉。雖有不得已之事,亦當恐懼、修省之時。況事可斟酌,則不必强擧。請停。」臺諫同辭啓曰:「兵曹參知崔重演,前有物論,故駁罷承旨。今爲政曹堂上,未便,請遞。」傳曰:「近以國恤,不爲閱武久矣。且水戰,則不可非時而爲之,必爲之於五月漕船畢來之時者,例也。而今也,非徒水戰,兼欲觀稼,然民生飢困,禾穀茂盛之時,雖禁下人,使不踏損,勢不得一一而禁之。望遠亭水戰,則依啓停之,而十六日,於慕華館習陣可也。崔重演,果有物論,故近久不敍,不可以一時物論,而長不用也。故敍之,不可遞也。」
○日暈兩珥。
5月13日
[编辑]○乙卯,傳于政院曰:「慕華館觀武才抄記,已啓下矣,〈騎射二次、二甲射、三甲槍。毛毬小革百步,五矢五巡。〉他才多,故小革定爲五巡。今以武臣堂上官、堂下官十人,分左右邊,一邊各五人也。但此人等,有才不才之殊,兵曹須以弓品,而均分,俾射小革,以決勝負。勝邊則當給兒馬,兒馬十匹,繫干近處松木下以示之。通堂上、堂下官,而居首者,則當給良馬。」
○傳于政院曰:「今此習陣結束,似無倭將,令兵曹幷爲之。且左右廂交戰之時,助戰軍,以內禁衛兼司僕驍勇人,著甲,而預屬某衛以啓,則予臨時形名,出而用之也。」
○傳于政院曰:「左右廂某衛,與倭人交接,列廂以倭人犯邊,放神機箭,而報變,駕前亦放神機箭,而應變。此時習職之所爲也。至於倭人被捉,則不報矣,然今則某衛追捕倭人,郞以捕倭,放神機箭,而報于其廂大將,大將亦放神機箭,而應之可也。」
5月15日
[编辑]○丁巳,臺諫啓崔重演事,不允。諫院累啓漢城府參軍李洪事,不允,至是停之。〈李洪,工曹參議金季愚之壻也,季愚則上之潛邸時師傅也。洪之爲人,非徒不諳鍊,其妄悖甚矣,而臺諫論啓之時,不敢顯擧其實,上亦以季愚之故,而不從。此雖小官,然其聽訟,則與庶尹、判官,何以異哉?使如此之人聽訟,訟者其無冤乎?〉 ○兵曹啓曰:「親閱廂,左右廂所屬驍勇軍助戰事,新規也,無相當形名。大駕前,擧左別軍將旗,則左廂前衛所屬驍勇軍等,以遊擊將旗相應,而郞出助戰,擧古別軍將旗,則右廂前衛所屬驍勇軍等,以鷹將旗相應,而郞出助戰何如?但軍器寺,無此二旗,〈遊擊將旗、鷹將旗。〉惟於宣傳官廳有之,請出而用之。且騎射時,先射者,纔到初的,之次者,劃卽馳上,聯絡不絶事,有傳敎,但馬行有疾、有純,若前去之馬鈍,而後去之馬疾,則恐有相衝之弊。何以爲之?」傳曰:「驍勇軍,於左右廂,皆屬前衛,則見大駕前所用形名,而自然出送也。衛將無各別直領之事,此形名,不用可也。騎射事,果爲混淆,先射者,射四的後,之次者,發馬馳射,可也。」
○弘文館上箚曰:
受諫非難,樂聞爲貴。若受諫無樂聞之誠,則言者將以逆耳爲諱,而邦之喪無日矣。頃者臺諫,將罷榜事論啓,戚里一言,有咈天意。殿下自處嫌私,任朝廷處置,朝廷重事,豈有人主不與,而人臣獨處者乎?厭諫之端,已露於此。先後兩榜,事雖顚倒,天意豈容有一毫之私,而臺諫亦恐囂囂之談,傳播彌廣,終累盛德,故不敢隱其所聞於宸聰,殿下當虛懷聽納,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以恢樂聞之量,不宜遽示忌惡之意,以沮言者之氣。大抵人主於聽言,弗咈如湯,樂取如舜,雷霆之下,猶恐有不盡其言者。況忌聞忤旨之言,以啓拒諫之漸乎?臣等竊恐殿下樂聞之誠,不及於初,而忠言讜議,將不達於冕旒也。伏願殿下,虛受樂取,務廣已德,進盡忠諫,益開言路。
傳曰:「予之所言,非忌言者之論也。言者以所聞啓之之意,似美矣,但言及於上,雖不如士大夫之當避,然獨斷爲難,故議于大臣之際,言勢自不得不爾也。況此事,大臣則方論其不罷,臺諫則如彼言之,其勢雖不忌言者之論,言勢自有未安。何有拒諫之理乎?人君勢不當避,予豈欲不與哉?但欲更聞大臣之言,而快斷之意也。」
○傳于政院曰:「頃於經筵,大提學及宰相以爲:『華國之事,在於文臣,近來不喜製述,若天使出來,則無以應酬。』云,故文臣之能文者,已令抄擇,而頻數製述,以勸其才矣。然非徒文臣也,生員、進士,累擧不中者,雖不登第,豈無能文之人乎?今幷抄擇製述,而當天使出來遊觀時,令此人等助之何如?此人等,非長爲生員、進士也,後日登科,則爲文士也。朔書篆文,雖非文臣,小皆抄擇矣。其以此意,問于大提學及禮曹以啓。」
○兵曹判書尹殷輔等啓曰:「今於平安道,斬賊三人者,金戌庚也。此人自持啓本而來,終雖論功,然呈所志,自願爲兼司僕,故相考,則此人前者,亦多有功。其有武才與否,未可知也,然聞之,則有驍勇之才云。請差兼司僕何如?」傳曰:「依啓。」
○以蔡紹權爲刑曹參判,黃士祐爲京畿觀察使,吳準爲弘文館副提學,柳灌、沈彦光爲同知中樞府事。
5月16日
[编辑]○戊午,禮曹啓曰:「前者傳敎以爲:『文章,華國之資,文士當預養。』上敎至當。當與大提學同議抄啓,而儒生能文者抄擇事,則年少儒生,爲長篇詩,以應監試。能爲律詩,至於華國者,無有所聞。假使有之,而以科擧爲重,不能致力於華國之文。雖欲勸勵,亦無益矣。」傳曰:「知道。」
○傳于政院曰:「昨日弘文館箚子,以予不與朝廷重事,而任朝廷處置云,予答以非欲不與也,言勢自不得不爾。今考之,則無任朝廷處置之言,只有予難辨說之言。言勢適然而已,非謂人主不與也。其考諸日記以啓。」政院卽考日記以啓曰:「只有予難辨說之言,無任朝廷處置之言。」
○臺諫啓崔重演事,憲府啓趙演事,不允。
5月17日
[编辑]○己未,御朝講。大司憲丁玉亨、大司諫梁淵,啓崔重演、趙演事,不允。玉亨曰:「近來凶荒,前古所無,而慶尙道尤甚,私行之人,聯絡州郡,知與不知,出入無忌。守令亦非樂爲接待也,恐其毁譽,不得已待之,少不如意,則雖無所失,亦作虛言而喧播,故守令例待私行,供饋贈與,已成格例,多有弊事。自洁司亦當禁斷矣,各別下諭諸道,摘發治之,則庶可禁戢,守令亦據國法,而不爲之接待矣。」上曰:「私行之弊,果如所啓。守令雖不欲接待,未知何如人而待之,故前亦有禁止之法。今又各別下諭,則守令有據以禁止,而私行之弊除矣。且天使出來,則必使華國之手待之,故文臣則已令別抄勸勵矣,非徒文臣也,儒生之能文,而累擧不中者,抄擇製述事,問于禮曹,則禮曹以爲:『未聞有如此人也。』彼朔書篆文,非文臣者亦參焉,生員進士之能文者,別抄何如?天使之來也,館佯雖專接待之任,必有文臣之能文者,在傍助之矣。雖非文臣,各別抄而勸之,則善矣。」領事韓效元曰:「上敎至當。凡勸奬之路多,則能文之土亦多。文臣則當如此爲之矣,儒生亦有勸勵之規,則必有能文之人矣。經學製述之人,雖不自科擧而出,其中優異者,出而用之,亦不妨矣。」同知事沈彦光曰:「近來國家之勸勵儒生至矣,而儒生之不勤讀書,以成弊習久矣。夫經學,本也;詞章,末也。然爲大家文者,不徒經學而已。必本之經學,旁通乎《史記》、《諸子百家》,無不讀之,然後能成大家,終爲華國之文也。」效元曰:「擧業儒生,未有餘力,奚暇兼治《諸子百家》,《史記》之文乎?其勢不能爲也。然生員、進士中,各別抄其性近者,勸勉之,則亦有能爲詩家、史學者也。然經學、詞章,不可二之也。大抵勸奬節目,各別爲之,則見抄者自然勸勉,而他人亦有觀感效慕者矣。」上曰:「方擧業儒生,於詩史之學,固無餘暇,其累擧不中,而能爲文者,則抄勸可也。且有節目,而勸勉,則自有用力者。」淵曰:「臣意,累擧不中者及學行超卓者,各別錄用爲當也。若欲得華國之文,而使生員、進士之人,常爲今風、詠月,則氣之浮落者,專治於此,而其人物,恐至於不可用也。苟有能文,而累擧不中者,則禮曹必得聞也,而以爲未之聞也。雖只以出身之人勸勉,亦必有華國之文矣。」特進官李芑曰:「近來儒生,雖曰讀書登科,然讀書多從苟簡,不知大意所在。製述亦不自勉,雖政丞之試,〈成均館輪次。〉亦不自作,借人製進,只免責罰。此則無勸奬賞格之事,故人不激勵而然也。夫中國之法,勢不能用之於我國,然中國則製述之時,人各獨坐,令軍士守直,而製之,歲抄合計,而特加勸奬,如廷試焉。其作之非一日,製亦非一度,故能得實才,而善製者,必通于經學、詩家、史記者也。近來儒生,只誦策文抄集,而亦取科名,故以此甘心。弊習莫大於此,而成均館輪次製述,優等之人,自上亦只給筆墨以賞之,何能使人心,樂爲經學、詞章哉?年少文臣之中,必有能文之士。如此之人,各別勸奬,而激勵之,則彼必悅樂而興起,人多効慕,而勸勉矣。」效元曰:「承文院,掌事大交隣之事,其務官之設,專爲吏文、漢語也。提調常爲勸勵,自上亦不爲輕易,而文臣專無勉力講習之人。凡事之利害切身者,人不自勉。況己出身之人,而無利害切身之事乎?考講之時,僅讀音釋,吏文製述,亦不著實。如此者,固當推考而罪之,然勸勵之道,不可以他求,幸於其中,有刻勵者,自上亦示勸奬之道,則豈無用意爲之者?」淵曰:「旱氣連年,而今年雨澤,亦不霈然。八道之中,尤甚者慶尙道,非徒民間飢饉,各官倉庫,亦至虛竭。恒貢之物,不可指言某物當減也,然救荒之事,宜無所不至,而民間蕭然。雖在恒貢之數,問于戶曹,雖一年不收,而足用者,特爲蠲減,則一分之減,民受一分之賜矣。頃見兵使〈慶尙右道節度使吳世翰。〉啓本,則方物,請依前例,自民間備納云。其可以營中自備者,已令不取於民,而又爲啓請,此爲何如?若使兵使,自營中助辦,而不盡取於民,則徭役庶幾少歇,而民蒙恩惠矣。」上曰:「貢物則戶曹旣爲公事,而蠲減,今當更察之。救荒敬差官黃憲,前以蠲減事馳啓。有司當斟酌,可減之物則減之,而方物營中,可自備者,使自備當矣。」
○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金鐸拜辭,上引見謂曰:「南方防禦,比之北方,則似歇,但萬戶、僉使等,專不撫恤軍士。若嚴明褒貶,則軍卒庶可得所也。」鐸曰:「近來萬戶、僉使等,貪汚成習,朝廷知其弊,而欲以出身者遣之。出身者,則有前程,必各別用力矣。褒貶固當嚴明,然弊風已成,滔滔皆是,豈可貶黜一二人,而能革其弊乎?然甚者當先去。臣亦以此爲心而往。」
○侍講院弼善趙仁奎、兼弼善宋麟壽、文學蔡世英、兼文學蔡無擇、司書徐固、說書任虎臣、兼說書洪暹等來啓曰:「今日書筵朝講後,晝講時見之,則東宮賓廳南隅把子上,有一物假作人頭,以紙塗之,晝爲毛髮耳目口鼻,分明刻造,而懸之以木牌。兩面皆有所書,而一面則分三行書之,其言皆兇逆不道觸犯之言,不忍以口形容也。朝講時所無之物,晝講時有之,而且必懸之於東宮者,欲使書筵官見之也。尤爲兇逆,不勝驚愕。若只書於紙,如匿名書之例,則卽當棄之矣,此則非如匿名書,不可句自裂破,故敢啓。」〈木牌一面,分三行書曰:「猶世子身,陵遲爲乎事,猶世子父主身乙,絞爲乎事,猶中宮身乙,斬爲乎事。」一面書曰:「五月十六日,兵曹書吏韓忠輔等十五人爲白乎事。」〉傳曰:「常時匿名書,不取實者,以嫌情,欲害人之事故也。近有投書六內之事,其時臺諫請推,而大臣以爲:『若推此事,則多害人云,故不推矣。』今聞此事,假作人頭,耳目口鼻,亦爲刻造,木牌所書,皆是兇悖觸犯之言,至爲驚愕云。朝廷聞之,則必不欲以匿名書例,而棄之也。兇物則不可入內,木牌,則封而入之可也。觀其書迹,則疑有端緖也。朝講時所無之物,晝講時有之,則必白晝所爲也。非內人之事,亦非外人之事也。東宮近處八直軍士及其處見在人,使不得出入,政院速考名書啓。議政府全數及義禁府堂上,命牌可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孫議政韓效元、義禁府知事金安老、孫澍、同知事沈彦慶等,來賓廳,下木牌,仍傳于光弼等曰:「今日,侍講院官員專數來啓,以爲:『朝講後,晝講時見之,則東宮賓廳南隅把子上,有一物假作人頭,以紙塗之,晝爲毛髮,刻爲耳目口鼻,而懸之以木牌。木牌兩面,皆有所書,而一面所書,皆兇逆不道觸上之言。非如匿名書,不可棄之也,故敢啓。』云。予聞其事,至爲驚愕。朝廷知之,則必欲推之,故命招矣。見此木牌,則書曰:」兵曹書吏韓忠輔所爲之事。』云。前日承旨等,入自西門,門有射矢,亦書曰:『兵曹書吏韓忠輔。』前後皆書此名。若有此名之人,則必憎怨此人者,欲此人受罪,而爲之也。今其捉致,而問之曰:『何人憎汝乎?』詳細問之,則必有端緖也。此事驚愕。予意則以爲當推,然可棄之乎?推之乎?且其所書,非能書者也。其亦變體而書,未可知也。然僅成字樣,似不能書者也。「光弼等啓曰:」臣等前日所啓者,匿名書之事,載在律文,故啓請勿推矣。此則非匿名書之例,百計當推之。前有書御諱之人,〈沈思順〉亦旣啓推。況此非乎?雖此有知識之人,苟有血氣者,孰不痛憤乎?東宮近處入直軍士,問其所見荒庚人,則庶可得之矣。「〈光弼見木牌書,私自噓嘻曰:」意謂或於政事間,有怨懟之人,豈料至於此極乎?「金謹思曰:」則此木牌,似是桶板也。「〉傳曰:」東宮賓廳近處入在人,不可盡數書啓也,切近處入直軍士書啓,而勿令出入可也。東西門往來凡人,則勿禁事,幷言于兵曹。且韓忠輔稱名人,兵曹新舊書吏中有之乎?速問以啓。「金安老等啓曰:」韓忠輔稱名人,時在兵曹軍色書吏云。恐愚惑常人,不知情實,而逃去,故已令禁府郞官,發馬拿來矣。〈韓忠輔之輔字,西門射矢,則書府字,東宮木牌,則書西字。〉若待啓稟則緩,故今隨啓之,且金謹思〈義禁府判事也。時以針灸在告。〉已聞召命,來在都摠府待命。此實大事,請令隨參。「傳于光弼等曰:」東宮賓廳近處人,在所當推,故汎然書啓,問之,則觀其辭色,亦可知也。韓忠輔,兵曹執吏,則必其嫌怨之人,前日射門而不遂,其欲今更爲此事矣。先問忠輔曰:『常時憎汝者何人?爲軍色後,憎汝者何人?賓廳近處入直軍士,亦有憎汝者乎?東宮別監各色掌中,亦有私嫌人乎?』以此問之,且問賓廳近處入直軍士等,以午前見有行止荒唐人,可也。此乃大獄,三公及義禁府堂上,在賓廳推問可也。金謹思方針,炙故使勿招,今已人來,則亦可參鞫。「光弼等啓曰:」韓忠輔則今已拿來矣,如此大獄,則兩司長官,例當參鞫。請命招,又出問事官。「傳曰:」所啓果當。兩司長官,命招可也,問事官亦可出。「〈議政府舍人宋麟壽、軍器寺正李億孫爲問事官。〉又傳曰:」闕庭推鞫事,則在前以草書入啓。今亦正書,則必至遲久,其以草書入啓可也。「光弼等以韓忠輔所供〈所供,皆共憎己人也。韓有孫、朴長孫、李孝珍、韓世傑。〉啓曰:」所言不緊。以此懷嫌,豈敢爲如此事乎?然從其所言而書啓。「傳曰:」以此見之,則不可謂有端緖也。以此懷嫌,豈可爲如此大關宗社之事乎?然從其所言而捉來,使之寫字,則初雖變體書之,以彼譬對,則必有相以處。但今已夜深,分囚于義禁府可也。李孝珍則甲士也。入番則今可捉問,不然則明日捉問可也。東宮賓廳近處入直軍士,今卽捉致問之曰:『汝於今朝書筵後,午前,見行止荒唐人乎?』速爲推問可也。獄事如此,明日慶會樓下觀武才,可以停之,而時無端緖。今若停之,則似爲驚惑,然大獄方起,而出觀武才,亦似異矣。何以爲之?「光弼等啓曰:」此人等,當遣郞官捉囚,幸有荒唐之物,竝令搜探何如?明日之事,則臣等已欲入啓矣。獄事如此,此亦大變,豈合於觀武才乎?請停之。「傳曰:」其令往拿官員,竝搜探,觀武才可停。「又傳于光弼等曰:」韓有孫等妻子及三切隣,皆捉來問之曰:『昨日有孫等有出入處否?其直言之。』若向闕內而來,則必求信符矣,以此問之,則庶可得其端緖也。李孝珍入番,則今可拿問,不然則明日拿問可也。東宮賓廳近處入直軍士,速推以啓。「光弼等,以東宮賓廳近處入直軍士十三人等招辭入啓。謹思等仍啓曰:」韓忠輔,疑有更問之事,故下囚于義禁府,賓廳近處入直軍士十三入,亦下囚。「傳于光弼等曰:」此人等事,知道。今已夜深,明日推之可也。「仍傳于謹思等曰:」韓忠輔則囚之。賓廳近處入直軍士,則雖不囚,若有更問之事,則明日亦可以拿問也。「
5月18日
[编辑]○庚申,推官鄭光弼等,俱會于慶會南門。傳于光弼等曰:「推鞫罪人于慶會南門之外久矣,近間推之于勤政殿西賓廳,亦已爲例也。慶會南門,近外而不嚴密,大槪推于賓廳,而最服後,命官推于義禁府可也。」光弼等,遷于賓廳卽啓曰:「東宮近處入番軍士及各色掌、別監、差備人等,今當推之,然勢難易得其情,而軍士則安能知荒唐人耶?差備人,雖有見荒唐之人者,用刑杖問之亦難。若進告者,論賞云,則可得端緖矣。如此爲之何如?」傳曰:「所啓果當。論賞節日,優於他例,而掛榜知會可也。」光弼等啓曰:「東宮入番差備人,或有見其荒唐人者,且自外間,出入問安之人,有置簿冊,請取來見之。累日之事,則往來之人,不可盡知,此乃一日間事,往來人必有數矣。雖非置簿,差備人等可知也。論賞事,大同知會,則當爲掛榜,若但知會此等人,則〈指東宮差備人。〉不當掛榜。先言于東宮之人,使之進告,而推之不得,然後掛榜何如?」傳曰:「依啓。但問安之人,直自出入,差備人,何以見之?今若尋問,則似爲騷擾,昨日往來之人,問之於東宮差備內官可也。」光弼等,以韓有孫、世傑及其切隣招辭入啓。〈韓有孫,尙衣院諸員韓忠輔之前妻父也,世隣則有孫之子,刑曹書吏也。〉傳曰:「招辭知道。更推之人,則當爲拘留矣,其無違端者,卽放。」
○持平愼居寬,以單子封啓曰:「臣借入三寸叔愼克成家。今月十二日在家,適奴子及丘史皆散出。午後,其家主女兒,年纔五六歲者,持白紙半張單子,自窓外與臣,臣受而觀之,則書曰:『猶兵曹書吏韓忠副、出市人盧敬宗,猶世子其下語,皆與侍講院賓廳所置木牌語如一,猶賓之語,加入其下。』又云:『十餘名某,迷日夜爲白臥乎事。』其傍又有二行書,又其傍書十三日作。臣驚惑未及詳見,臣之三寸姪佐郞鄭大年,適到共坐,亦未詳見,卽裂而棄之。問其兒曰:『受之何人乎?』呼奴之際,一奴適自外入來,卽令率其兒,尋問其所受處,則其兒云:『家前岸下路中,有人許之。』問其男女,則不知也。授後卽還云。其單子內書辭,皆不直書,而以音同體同字書之。此乃口不可道之事,故非徒不敢啓達,且不傳說於人。昨日臣聞假作人頭之事,不知何事,其後聞韓忠副之名,則與臣所見如一,故敢啓。」
○弘文館副提學吳準啓曰:「今此推鞫之事,雖曰亂逆,安有如此之甚者乎?其窮兇、極惡,千古所無。須自上面對,聞朝廷之意,然後所當處置之事。」傳曰:「弘文館,今以面對請之,弘文館必有所欲啓之意也。然不知唯弘文館欲面對乎?政丞、臺諫之在賓廳者,皆當入乎?其來詣閤門之外可也。」仍答愼居寬曰:「今此書啓之意,知道。然書啓不如面對,其幷入對。」準等又卽回啓曰:「臣等所啓之意,則乃欲與朝廷皆面對也。」傳曰:「政府、六卿、兩司、弘文館,全數面對可也。」仍傳于委官等曰:「出市人盧敬宗,拿來可也。」俄而下持平愼居寬所啓于賓廳,仍傳曰:「愼居寬以此封啓,然今則已捕敬宗,別無秘事,故出示耳。其所傳者,未知男女也,然必審知其奴子、丘史盡出,而此兒獨在者爲之也。且所謂出去咸鏡道者,法司書吏也。〈司憲府書吏金亨卿。〉若出去,則必有受由之事,其問之以啓可也。」〈金亨卿事,見於招辨故云。〉光弼等啓曰:「金亨卿事,上敎至當。」光弼仍獨啓曰:「臣本無脚力,今則尤不能從心起居,而此乃大驚之事,故使人扶持入來。今面對時,恐於御前進退無禮,以致不敬。」傳曰:「朝廷面對,首相不可退處。出入雖隨便,亦可入參。」仍傳于委官等曰:「今以韓忠輔後妻同生〈盧敬宗〉而擧名者,似亦有欲害彼者之意。韓有孫,以尙衣院書員,非不知闕內,韓世傑,亦以刑曹書吏,非不知東宮近處。行廊相爭,又不爲無嫌,而至於竝及其後妻同生,此可疑之人,當更推也。」委官等啓曰:「臣等之意,亦如是。韓有孫、韓世傑二人,請刑推。」傳曰:「尙衣院書員,刑曹書吏,非不知東宮近處出入之事,而前者射矢西門,亦書韓忠輔之名,愼居寬家所投之書,亦書忠輔及盧敬宗之名。此似前妻同生,以爭家之嫌,欲害忠輔而爲之也。大槪以此緊推,則不得飾辭也。」又卽傳曰:「司憲府書吏,〈金亨卿〉其妻子切隣皆以爲:『去三月,往咸鏡道。』云,故已令問于其司矣。且兵曹書吏朴長孫,自言曰:『以慶尙道節度使金鐸餞送事,與他書吏,同時出去。』云。其同時出去眞僞,問他書吏可也。」
○臺諫合司啓曰:「今觀此事,古今所無之變,故所當窮極推之,曖昧等事,不暇計也。昨日,東宮一應差備出入人,及別監、侍講院書吏、下人及傍近各處、各門守直軍士等,請一切推鞫。」傳于政院曰:「此事,亂逆中之尤甚者,上下孰不驚駭?其依啓推之,則必有次次輕重也。今以臺諫所啓之意,言于推官,亦以傳敎推官之意,言于臺諫可也。」
○領議政鄭光弼、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禮曹判書洪淑、兵曹判書尹殷輔、左贊成金謹思、戶曹判書金安老、刑曹判書洪彦弼、吏曹判書李思鈞、右參贊孫澍、吏曹參判沈彦慶、大司憲丁玉亨、副提學吳準、大司諫梁淵、直提學南世健、典翰尙震、執義林百齡、司諫宋純、應敎金希說、掌令朴洪麟、金紀、副應敎蔡無擇、校理成倫、河繼先、持平愼居寬、金光軫、獻納安世彦、副校理金亹、正言蘇逢、洪春卿、博士洪暹、著作李浚慶、都承旨南世雄、記事官朴忠元、權應挺、盧漢文等入侍。光弼曰:「昨日之事,其爲兇逆,千古所未聞。不知某人之所爲也,屢書韓忠副之名,故今方推之。然於臣之意,必非此人爲之也。其屢學忠輔之名者,欲人立以此致疑,而使若不出於已也。其下字似難,而甚爲荒唐,非無計者也,非迷劣人之所爲也。意以爲,可得端緖,而迨未也。侍從、臺諫,若少有所疑之事,則豈不盡言?今此之事,凡有血氣者,孰不痛憤?今八面對,其中不中間,使之各陳,而當窮推、極訊,不可惜人也。」順孫曰:「何有如此事乎?不忍言也。此人等必不能免於天誅,意必天使出之也。彼者累擧韓忠輔之名,亦擧其後妻同生之名,疑以讎嫌而爲之,故推之,然實非其人之所爲。大豈容之?今當各陳所懷,臣意,推問東宮各色掌等,則疑端出於某處也。然不知端緖,至爲悶鬱。」效元曰:「常時觸上之言,臣子不忍聞也,何有如此之事乎?古今所無也。若怨懟之心,則人或有之矣,何至於此極乎?此當不計玉石,而推問者也。若得端緖,可以究竟,但時無歸向處,人亦多矣。而累擧一人之名,似以讎嫌而爲之,故方欲據此而得之,然以此懷嫌,爲此大逆之事,似不近疑,非雜人之所爲也。」光弼曰:「彼人,雖以作妻隣家爲言,然無爭家之實,不可的指也。不得已推問東宮各差備人也。獄事如此,而時無端緖,正犯者必傍觀而潛笑矣。以此爲悶。」淑〈洪礪之祖。〉曰:「今此之事,臣在外間,未及詳聞,然其事則大驚也。國家須嚴法以治之。獄事雖久滯,當不計日數之久,而窮極推問也。韓忠輔之事,彼若自爲之,則必不書其名,似若出於其讎家也。然不知出於某也。安有如此之事乎?」殷輔曰:「古今安有如此之變乎?前在射矢西門,書忠輔之名,今亦書忠輔之名。必是韓忠輔讎嫌之人,欲其得大罪,而爲之也。雖辭讎怨之人,若非大怨,則不得如此爲之,而今見推之人,非大讎也。亦或有大讎之人,而不言耳。所當窮極推考,不惜人命。」謹思曰:「今觀獄事,時無端緖,不知指向,而推之也。疑欲害忠輔之事,而忠輔之讎嫌,亦非大也。近來射矢貼榜之事屢出,而無如此之事。此非一時之憤,其懷怨久矣。以忠輔之名,而屢發之,今至于三,臣等極爲憂慮。」安老曰:「自古逆臣,則有之矣,如此之事則無。雖兇逆之人,安有爲如此口不可道之言哉?萬古所無也。非徒臣子,凡有血氣者,孰不痛憤乎?觀其下猶字,〈牌之所書。〉雖若無意,然非吏學人所爲也。愼居寬家所投書,有十三日作之語,其作字,亦非常人所爲也。雖有冤抑,而若一已之小事,則不得爲如此之事也。自古有冤抑,安有如此之事乎?若憎忠輔者之所爲,而爲之,其計亦狡矣。雖似爲忠輔而爲之,然爲忠輔而爲之,則豈書其名?雖屢書忠輔名,必非爲忠輔,而爲之也。然時無端緖。朝廷若棄如此大事,則後必無所忌憚,獄事有大於此矣。今須窮極推之,然後臣民之憤少洩也。」彦弼曰:「臣在外未及詳聞,然安有如此痛憤事乎?滿朝孰不傷心?雖有如此之事,國不嚴刑重罰,故奸小橫恣,無所忌憚。今以兇像,懸於東宮者,欲使書筵官見之也,非爲忠輔,而爲之也。今雖無端緖,端緖亦不遽出,須急迫推鞫,不惜人命也。如此痛憤之事,若不快治,則臣民之憤,何處洩之?且昔年神主見失,置諸城外,竟不得其爲之者,其爲受辱,豈可勝言?今此之事,推官等,當各別廣議,而鞫之。此事甚大,其疑似瞹昧者之死,不暇計也。今臣之言,非如儒者之言,但今人心惡,而風俗溥。此事亦祖宗朝所無之事,當急推之也。」思鈞曰:「今匿名書所爲之事,臣不知也,聞今左右所啓之言,則似有口不可道之言。自上當以所啓之意,斟酌爲之也。臣意以爲,此非近間始出之事,廢朝時,下人憤嫉,以諺文爲匿名書。反正後,雖有如此事,欲使無冤抑,以寬大待之,無以此見捉者,故迷惑之人,以小事,亦如此爲之矣。臣近來所見之事,則細瑣也,於闕門書之曰:『淸州官吏,大大虐民。』城隅亦如此書之,其門傍之石,〈言礎也。〉磨墨爲硯。此必其官軍士,嫉怨其官吏,而爲之也。且以讀券官,入勤政殿而見之,其處亦書如此之事。必常時視闕如院宇,輕易而爲之也。此則不關於今之獄事,然臣自少聞之,凡呈上言者,必皆死罪。今則雖小事,亦隳突駕前而呈之。如此堂堂之時,則無可慮之事,若無紀綱之時,則托此而密謀之事,出於輦轂之下也。借時雖有憤怨,豈敢如此筆之於書,而無所忌憚乎?今若尋常處之,則漸大蔓延,至於濫觴,而後事極大矣。嚴刑則其事必出,須窮推之事也。」澍曰:「匿名書,自廢朝時有之,果如思鈞之啓。今者人心不古,風俗大壞,雖朋友父子之間,必列其過惡,大書特書。況他人之咎乎?今此之事,極於不道,一國臣民,孰不痛憤?必須推尋,明示國典,然後沮抑此弊矣。」彦慶曰:「昨見木牌,至爲驚愕,非徒口不忍言,亦不忍見。安有如此痛憤之事乎?此必非偶然爲之之事也。旣以匿名書,施之於愼居寬家,又設於東宮近處,而以木牌示之,彼必先試術於臺諫之家,而猶無言,故又爲之於闕內,豈外人不知闕內者之所爲哉?必詳知東宮足跡及朝講後晝講前,無人而爲之也。前者大內投石,懸賞購之,竟無自首之人,而國家棄之,故如此驚愕之事,無數爲之。今則書忠輔之名者,以忠輔有少嫌之人,故使疑其人之所爲也。然豈以如此之嫌,爲如此之兇謀乎?近來災變疊出,人心之兇惡,至於此極,則天變何不生乎?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天變之至,無足怪矣。旣有忠輔之名,而又有前妻同生懷嫌之事。事若相合,故疑而推之,然非爲一忠輔而爲之。恐大兇慝之人,有以窺朝廷之處置也。以此觀之,其可謂國有紀綱乎?須廣推、窮問之事也。」玉亨曰:「亂臣賊子,何代無之,然於前古,何有如此之事?所當窮極推之也。雖有忠輔之仇讎,其爲兇惡,至於此極,未可知也。然忠輔之名,至於屢書,亦當推之也。前不緊推,故今有如此之變,須窮推之,期於得情也。」準曰:「此事,臣子不忍言。今聞衆意,則彼者以被罪事,懷憤而爲之云。非直如此,必向東宮,而爲之至此,出入東宮近處,而詳知之人所爲也。衆意以爲,時無端緖,然其爲之者之情迹,已露矣。此事極大,係關宗社,雖無端緖,情迹如此,不可輕易棄之,當爲宗社大計,多般窮推也。」淵曰:「臣子傷痛之心,衆皆啓之,不必皆啓之也。時無端緖,然而揷矢西門曰:『韓忠府。』又投書臺諫家曰:『韓忠副、慮敬宗。』云。兩度爲之,而國不推之,故爲之於東宮近處。此乃一家之人,〈言忠輔、敬宗也。〉不得已推之也。然若緩推,而使及飾辭,則恐終不能得情也。此乃大事,不可惜人。東宮近處入直人及出入可疑人推之,則於忠輔、敬宗,幸有相干之人。若得一端,必有蔓延處也,須急迫推之之事也。」世健曰:「前古有亂逆、有亂言,又有觸上之言,安有如此之事?臣子非徒不能讀,亦不忍見也。以有忠輔之名,故推其仇讎之人,然欲報仇於忠輔者,不當至此也。可爲於闕內某處,而必爲之於東宮者有意,又其三行書有次第,而歸重於東宮,不可謂無情迹也,而亦非迷劣人之所爲也。以此推之,則情迹自露也。投石之事,亦爲大駭,然比之於此事,則小也。此大關宗往,所當痛治。」震曰:「此事其兇惡情狀,不忍更啓也。其三行書,言有輕重,而歸重於東宮。人主操刑殺之權,故被罪者怨望,或出於不軌之徒,東宮則不干涉於政事,無所忌憚之事,而甚指東宮,此臣子之情,所以痛迫,而無不疑之處也。自古東宮之勢危殆,無如今時,灼鼠變故之後,其勢尤岌岌矣。灼鼠之變,起於宮中,外人非可疑也。貞顯王后親問得情,其時當爲宗社大計,快斷而未焉,至今臣民,皆有痛心。禍根尙在,故奸兇之徒,怨憤之事,無所不爲。大抵闕內投石之事,皆出於怨上,自上痛照情狀,當爲宗社處置也。」百齡曰:「古今安有如此痛憤之事乎?但書忠輔之名,而時無端緖。不可棄此而推他,故今方推之,然致害君父之言,似不逼汵忠輔矣。東宮近處人,雖似曖昧,然亦請推者,若爲忠輔而爲之,則不當至此故也。」純曰:「兇惡形狀,古今所無,不可容口更啓也。旣爲於闕門,又爲之於臺諫家,又爲之於東宮,而皆書忠輔之名,使人致疑於忠輔也。然若爲忠輔之事,則不必直書其名也。大抵近來投石、射矢之事,皆欲搖動之計也。侍講院近處,朝講後晝講前,乘無人之時,而爲之,此非外雜人之所能知也。若推出入之人,則端緖庶自此出也。」希說曰:「古今天地間,安有如此兇惡之事乎?不可容口言之也。時無端緖,而忠輔之名,則書焉,故疑其讎怨人之所爲,而推之,然其讎怨人,欲害忠輔而爲之,則必書忠輔一身之罪,不當爲觸犯三殿之言也。其以小小之嫌,外人入闕爲之乎?東宮近處之人,當窮推也。前於西門射矢,以忠輔擧名者,亦非爲忠輔而然也。書分三行,言有輕重,而歸重東宮,懸諸東宮,其欲危東宮之心,明矣。東宮不預於政,無所取怨,而有如此疑。前日灼鼠之變,不正王法,故禍根猶在而然也。爲宗社大計,而爲之,下人之意也。」洪麟曰:「近來人心險惡,未有甚於此時,然其兇逆之至此,未之計也。昨夕聞之,如逢國亂,不能安坐。安有如此不祥之事乎?忠輔之名,書諸木牌,而獄事無歸處,故不得已以忠輔推之,實爲怨忠輔而欲害,則惑火其家,或射其身,不無所爲之事。何敢如此分三行,爲不道觸上之言哉?東宮近處,朝書筵後,晝講之前,無人之時也。外間人何能知之?必其常時出入之人所爲,故昨日等,請推其出入人耳。下人兇逆之謀,豈無大小枝黨乎?必有根柢,而懷心矣。投石、投書,無所不至,至於懸掛兇像,然此則已矣。不知隱然之中,有何禍患也。自上當快然爲宗社大計,使無後患。臣觀自古牽制之事,危亡之所由生也。如此辱君上,古今所無。自上當反覆加察也。司中欲廣推之者,不無其類之人,出入而爲之之慮,當如此推之也。」紀曰:「今此之事,口不可道,不知所啓也。忠輔之名三出,而無他可推之端,故以忠輔推之,然其兇像,昨日朝無,而晝有,非外人之所能爲也,必是東宮近處慣行之人之所爲也。推之,則慮有端緖,故司中請廣推矣。此非如他獄事,當窮極推之,不可計其蔓延也。」無擇曰:「今此之事,淫兇大逆,萬古所無。其兇逆情狀,不忍啓之也?臣子不共戴天之讎,莫大於此。忠輔之名,亦在於牌,故朝廷疑而推之,假使有仇怨之人,以一身怨抑,何至於此乎?書分三行,言有輕重,歸重東宮,東宮別無取怨之事,其怨東宮者,不多人也。雖不親見其掛置之時,然非爲一身之事也,亦非一朝、一夕之所發。下人之疑,有所在矣。〈下人之疑,皆在於朴氏、福城之黨。〉內人雖置之於此,然其發縱指示者,必有其人。臣恐大奸從旁而竊笑也。大關宗社,不可以姑息,當以大義斷之也。朝廷今若不斷,則禍根尙在,非徒一時臣民之憤,後之人誰曰:『臣民滿朝侍聖明哉?』臣民皆欲食其肉,自天衷,亦不獨致疑於忠輔,而慮無不及之地,當此之機,爲宗社大計似當。」倫曰:「安有如此之事?萬古所無之兇慝也。似爲忠輔而爲之,然以一身之怨,何敢至於此極乎?見其三行書,分三等,有次第、輕重,而歸重於東宮。近於大內投石、射矢,無所不爲,今則窮兇、極惡已成,何有如此驚愕之事,若只以忠輔推之,則反陷於大奸術中矣。關係宗社之事,當爲宗社大計處斷。」繼先曰:「今此之事,古今所無,安有如此驚愕之事?見其三行書,言有輕重,歸重於東宮。可爲於某處,而必爲於東宮,此專爲東宮之事也。今以忠輔推之,忠輔兵曹書吏也。似爲出於軍士而爲之,然外人不可輕率入來爲之,東宮近處之人,不無相應者矣。前有灼鼠之變,臣恐禍根有在,而如此之事,繼出也。大關宗社,不可只推忠輔,宮闈之內,有可推之人,則亦當推之。自上豈不斟酌乎?若常事,則人君當恐有無辜隕命之事,如此兇逆之徒,所當嚴刑急推。若緩推而遽棄,則不能得情,兇逆無懲戒之路。自上豈不計乎?須勿緩,而急推焉。」居寬曰:「臣家所見,大槪上達矣。月十二日,自司還家,則日尙早,族姪人亦來,適奴子與丘史皆散,門外無人焉。五六歲小兒,持白紙從窓隙入之,開見則字體僅成,而不知其意。更見之,書曰:『猶兵曹書吏韓忠副,出市人盧敬宗。』猶賓之語,加入其下,又有某迷日夜之言,其傍書十三日作,又其傍有二行書,不及相見。猶世子其下語,皆與牌語如一。臣不勝驚愕,裂破之,呼人則適奴來應之,卽令率其兒,尋問其所受處,則其兒云:『家前岸下,有人許之。聞其男女,則不知也。此乃口不可道之事,不敢啓達,近來心常未安。昨夜聞韓忠副之名,則與臣所見如一,故朝已上達矣。韓忠輔之名在焉,似以憎忠輔,而爲之,然見其情狀,則非徒憎忠輔,而爲之也。意有他端之可推,當多般思之,而急推,以至窮極也。」光軫曰:「今此之事,口不忍言。雖有前史,亦無如此之事。一國臣民,安有如此痛憤之事乎?其牌書,有韓忠輔之名,愼居寬家所投之書,亦有韓忠輔、盧敬宗之名,此乃一家之人,似憎一家,而爲之,然其犯觸凶悖,不忍容口之言,何敢爲此忠輔一家,而爲之乎?大奸人,欲托微末之人,傍觀朝廷之處置也。端緖不出,故司中請推東宮近處差備人,若此推之,則端緖亦可出矣。須急推之,使不及出計較也。」世彦曰:「今觀此事兇惡,古今所無。似乎嫉怨忠輔,而欲害之,然實嫉怨忠輔而欲害之,則當歸罪於一身,何至爲如此犯上兇逆之言乎?書分三行,言有輕重,歸重於東宮,而必置於東宮,凶惡之人,必有意,而爲之也。朝講以後晝講以前,則東宮近處無人,此非外間人所能知,而爲之也。謀之者,雖他人,置之者,必其近處人也。各色掌差備人,不可不廣推。若常事,則當惜人,如此之事,不可惜人。頃有射矢之事,而不推,故其人長兇惡之心,而如此爲之,當各別治之也。」亹曰:「今此之事,窮兇極惡,口不忍言,聞之竪髮、竦身,不知所啓。大凡此事,以有忠輔之名,今方推之,其以言及推之者,例也。然怨望之言,有輕重、次第。東宮則於外人之事,無所于預,於內殿,亦無所爲,人誰怨之?其次次取怨,不無蹤迹也。何敢以一時之憤,爲一忠輔,而作此極惡之事乎?自古亂臣賊子,無不敗露,雖密爲之計,然其蹤迹,則可見。若以蹤迹見之,則自上無私好惡,雖被罪之人,不敢如此嫉怨,而口不可容之言,忍加諸上,此豈出於獨計?亦非欲害一人,而爲之。前者灼鼠之變,起於宮中慈殿,明正處之。今此之事,亦方術之事,若以尋常例推,則甚不可。天地鬼神,昭布森列,大惡蹤迹,終必敗露。自上所疑之事,當爲質問也。如此疾怨之事,固無矣。上之恩愛,亦已斷絶,當使朝廷大快也。大惡若存,則國事終至何如?君父之間,獄事大起,而朝議已定,不可爲一時之計,當爲宗社萬世之計也。」逢曰:「臣入朝書筵,而不見,晝講時有之云,此乃白晝,非外人之所能爲,必闕內慣出人之人所爲也。時無端緖,故今日請推近處差備人矣,反覆計之,若憎忠輔,則可自射殺,亦可以他計致害,此非爲忠輔之事也,歸重東宮,禍根,當自上窮推痛治也。近來人心奸惡,貼榜通衢,射矢府門,又至於射闕門,終爲極惡于東宮,此古今史記之所無。當爲宗社大計,外間亦有公論。」春卿曰:「昨日之事,窮凶、極惡。安有如此痛憤之事?其書忠輔之名,故以此推問其平目疾怨之人,實爲如此疾怨,以至於書,則以其心致害於一身,非難也。若欲以大惡,似出於忠輔,則不當直書其名也。雖三尺童子,亦知作罪者之不書其名也。此乃大奸,據此行術而已,實非爲一忠輔也。大惡之事,根柢已深,前年投石大內,自上恐無辜橫罹,置而不問,故今亦爲此變故,不可保全其人也。禍亂之根,如蟊賊,然若不絶大惡之根抵,則後日之事,不可知其何如也。欲爲宗社大計,則當絶大大惡之根抵也。」暹曰:「彼之凶逆情狀,朝廷已盡啓之。忠輔之名在,故不得已推之,然忠輔,一匹夫,若欲害之,呈法司亦可,射殺之亦可,中傷之,豈無其事?闕內非一處,而必爲之於東宮,且書分三行,有次第、輕重,而甚指東宮,朝廷亦有所疑之處。此乃亂逆中,臣子不共戴天之讎。今日朝廷皆入對,自上見其意向,而斟酌,爲朝廷、爲宗社,速決處置。」浚慶曰:「此事極大,而朝廷未得端緖,故時推忠輔,然百般計之,非爲忠輔而發。其不爲忠輔之事,孰不知之?三尺童子,皆可知也。其歸重于東宮,次而中宮殿者,必有禍根。丁亥年灼鼠之變,推之不窮,故變故復作,此其熟手段之爲也。前有期望之心,近來期望已絶,憤鬱之氣,洩之無處,而於此洩之耳。昨日傳敎以爲:『外人所爲,明非外人卒遽之所爲,須有相應之人,乃可爲之。不無固結恩信,爲腹心者矣。』自上不必獨致疑於外人,內外皆當致察,爲宗社大計,更加省念。」上曰:「近年以來,射矢貼榜之事,頻頻繼作,此則非匿名書之比。牌書入見之,則兇逆不道之狀,至爲驚愕。不得已推之,何計小人兇逆,至此爲哉?今日適聞愼居寬家所投之書,幷擧韓忠輔後妻同生之名云。前妻之家,有可疑之端,故推之矣,他餘事,可見端緖,而爲之。時推者速爲刑訊,則似有端緖矣。」謹思曰:「臣小欲推問此人。」〈韓忠輔也。〉上曰:「此雖他人所爲之事,必知其同生根脚者之所爲也。此人豈不自知?若推此人,則可見端緖也。他餘人,亦可推問,此人爲先速推可也。」光弼曰:「東宮果無所爲之事,少者輩所疑,亦不遠矣。」傳于賓廳曰:「忠輔讎嫌人,刑問已啓下矣。然愼居寬所投之書,僅成字形云。刑問之前,其令寫字,而見之可也。」
○執義林百齡、司諫宋純等合司啓曰:「凶謀妖術,必犯東宮,其根有自於灼鼠之變,情迹顯著。不可不明正其罪,爲宗社大計也。禍根不除,故內外相應,兇謀益深。今不以大義斷之,則禍患之慘,將不止於此矣。臣等請推東宮近處各人者,萬一欲得干連端緖而已,凶謀所在,不必推鞫彼人,然後知之。此獄事,一委於韓忠輔,則陷於術中。但自宸衷,永除禍根,以安宗社,正在今日,故獄事雖不究竟,敢啓。此事與大司憲、大司諫,同議以啓。」〈大司憲、大司諫同議後,以參鞫事,往賓廳。〉答兩司曰:『今此變故,適在於東宮賓廳,故如是。』云。雖然若作此不道之言,則猶可直書而已,不須指以韓忠輔及盧敬宗等,然後成事也。三書皆有韓忠副,臺官家投書,又有出市人盧敬宗之名,則此人等昭昭知者之所術,必有某意,而如是也。雖疑於灼鼠之變,斷以大事,而正犯人,不究竟取服,則奸凶尙存。非特竊笑,如此之事,恐將不止,禍不可測。闕庭與閭巷射矢、貼榜,無歲無之,此豈皆灼鼠者之所爲哉?端緖不出,只以疑事定罪,於事體何如?況大事不可獨斷,可議于朝廷,而方推此獄事,故但以予意言之。大抵如此凶謀,不可以使人爲之。雖云相應者之所爲,以非益已之事,時役東宮者,白晝之中,何可以凶像之大,入袖而行於差備處哉?彼賓廳,大路邊也。必伺候無人之時,而乘間投之,未知某之所爲也。當觀其推事也。「
○委官等,以韓有孫、韓世傑等供辭入啓,〈二人皆受刑發明。〉傳曰:「知道。」
○下木牌于賓廳,仍傳曰:「牌字當比對,故下之。」
○傳于賓廳曰:「韓忠輔所謂嫌疑四人,皆令書字,而見之可也。〈四人言韓有孫、韓世傑、朴長孫、李孝珍也。金亨卿在外,故不令書見之也。〉朴長孫事,〈兵曹書吏。〉其出去之時早晩及一時出去與否,問于金元卿,〈兵曹書吏。〉則可知也。」〈以此辭緣,問于金元卿則曰:「我往則朴長孫已先往矣。」云耳。〉 ○傳曰:「金亨卿妻子則曰:『三月出去,〈高原〉而金世傑則曰:『四月出去。』云。此有違端,其更問之。」〈金亨卿,憲府書吏也,金世傑亦憲府書吏也。故亨卿出去高原之眞僞,招世傑而問之。〉 ○傳曰:「此事極大。東宮近處各人,不計瞹昧,刑訊云。數多之人,不可皆爲刑訊也。前者文昭殿神主見盜時,以神主爲重,不問曖昧,而盡杖之,致令無辜之人,多隕其命,豈其可乎?此亦以爲事大,而盡杖,則從此成例,不無後弊。當摘發其有違端者,而推之也。」
○義禁府堂上與委官議啓曰:「韓忠輔當初以爲:『韓有孫常時無作怨之事。但妻亡之後,得後妻於近隣,故不無未便之心。韓世傑亦以不得行廊,恐有不平之心。』云。然有孫於其女〈忠輔之妻。〉死後,以行廊與忠輔時,世傑亦著名云。此所謂仇怨皆不緊,而今又各受訊杖一次矣。金亨卿妻子迷劣,雖不記日月,而曰三月,然司憲府書吏曰:『四月下去高原。』云,此言實矣。三月四月之中,至今不來,則似不當捉來推問也。且其妻子,願移文問之矣。今推別監各色掌,則皆曰不知云。以此難見其違端也。凡三切隣及各人妻子,皆已推問,今無更問之事,而今之當囚人數甚多,此事干人等,放送何如?」傳曰:「三切隣雜事干,放送可也。高原下去之人,〈金亨卿〉不須捉來推問也。朴長孫,則巳時出去云。然則日已晩矣,其問之何如?韓有孫、韓世傑,則忠輔雖曰不緊,仇怨不可放也。雖一次刑訊發明,亦不可放也。世子宮別監,則皆以差備入在云。他人不可自作,而付諸別監,使懸之也。且別監爲世子在東宮,不必爲他人,而入袖懸之也。二百餘人,不可盡數刑推,委官其議之。」委官等卽回啓曰:「別監各色掌中,雖有見之者,若不嚴推,則豈曰知之哉?上敎以爲:『不可入袖懸之。』云,上敎至當。然不推此人等,則何所依,而問之哉?欲得端緖難矣,不得已一次刑訊,不可平問也,亦不可或問、或不問也。此事須刑訊,乃可得其端緖也。切近處入直軍士別抄,則十六人也。外人無數橫行於闕內,而一無捉告之時,殊無譏察之道,今不可不懲也。雖非己之所爲,而各色掌,則皆有所事,固無餘暇,軍士則可爲譏察也。如此大獄,若不刑訊,則無異於不推。臣等之意如此,故敢啓。」委官等又卽啓曰:「忠輔初招所出朴長孫、李孝珍,請幷刑推。各色掌、別監所任,臣等知其緊歇也。〈各色掌供辭,皆以爲所任緊要,不得出也云,故如此啓之。〉飯監、書房色,實無餘暇,與行於外者異矣,內官房直則年十五歲人也。此人等事,皆當自上斟酌,故敢稟。」傳曰:「各色掌,皆可刑推也,司鑰朴士宗、飯監林末乙同,皆有官之人,必不爲此事,放之可也。年十五歲人,刑推則隕命可慮,亦可放也。別監皆言差備云,劉永弼、朴千郁。承言色差備,不可暫出,此亦可放。燈燭色、養齒木人,似不離其所任,此則何如?大臣其議之。入番軍士,略不譏察,非常空闕,則亂書雜言,至書其守令之不法?刑推可也。李孝珍、朴長孫,亦可刑推也。軍士五十餘人,番皆刑推於此,則不可流血於正殿之庭,南門之外,亦是闕庭,其下義禁府,而委官、臺諫等,推之何如?」委官等回啓曰:「上敎皆至當。但李孝珍、朴長孫,已請刑推,然更考推案,則李孝珍,乃朴長孫之三寸叔也。韓忠輔以爲:『長孫嘗勸娶孝珍之女。』其後謂我曰:『汝何不娶我四寸妹乎?』此可爲嫌疑,而李孝珍,則無嫌言,孝珍刑問似異。」傳曰:「李孝珍事,知道。自明日,可於禁府,三省交坐推之。雖亂逆之事,推鞫大綱于闕庭,而三省交坐畢推,有例,故云爾。」
○金謹思等啓曰:「刑推不計日次乎?兩司則長官往參乎?委官則何議政爲之?」傳曰:「韓有孫、世傑,不計日次,委官則左議政〈張順孫〉爲之,兩司則長官往參可也。」
5月19日
[编辑]○辛酉,臺諫合司啓曰:「臣等伏見昨日傳敎,欲得正犯人,究竟取服,然後斷之,以此獄事,決不得正犯人矣。機關大事,豈可遲疑不斷,使公論憤抑乎?兇謀妖術,每發於東宮,其根之出,不難知也。怨毒之慘,口不忍言。臣子不可與此人等,一日共戴天也。臣等欲速去禍根者,只爲宗社大計,請勿留難。」答曰:「此事的知其實,而取服,則無一毫容恕,而斷以大罪至當。若大奸隱伏於他,而朝廷,則以疑似之意,不取服,而斷大罪,於事體何如?雖有正犯人,不畢獄事,而徑論歸罪於他,則何有得情之理乎?彼若欲加不道之言于東宮,則必直設於初也。何有書矢射西門,又投書於持平家,然後施術於此乎?二度所術,不能達於上,而寂然未發。若他處,則人多不可爲也。伺隙無人之處,爲之於侍講院官員出入之地,則必達于上矣,此其計也。不知某人之術,而勒定罪於疑似之人,則姦人非特竊笑,其變故終不可止也。大抵朝廷決大獄、處大事,必須明正,然後人心深服,被罪者亦服也。無端緖之事,若不推覈,而遽卽論斷,未知其當也。斷罪於一幺麿之人,不足惜也,國家之決大獄如是,則亦不無後弊也。」
○臺諫再啓曰:「昨日傳敎以爲:『闕庭與閭巷射矢貼榜,無歲無之,此豈皆灼鼠者之所爲哉?』今日傳敎以爲:『未知某人之術,而勒定罪於疑似之人,則奸人非特笑之,其變史終不止也。』臣等非以射矢貼榜者,與今東宮不道妖術者,岐而二之。朝廷自丁亥年灼鼠之後,攀附窺覘,欲試奸謀者,相繼貶黜,而枝附、葉從者,內外盤錯,不勝憤毒。陰謀兇計,無所不至,數年之間,或射矢闕門、或貼榜通衢、或投書大內,變故不一,而無非此等人所爲。其計謀不過動搖人心,謀危國本,返其兇首,爲後日自肆之地也。其爲凶謀、奸計,非一朝、一夕,而怨毒之心,終不得瀉洩,今又設爲罔極悖逆之狀,且發於東宮。其禍根所在,歷歷可知,此豈勒定罪於疑似之人乎?旣知禍根之所在,一委獄事於韓忠輔等人,則此正奸人傍窺,而竊笑者也。禍根不除,則變故之來,非但止此,不測之禍,將起朝夕,請速決斷,以安宗社。」答曰:「大抵刑政,非計一時之決,爲遠慮可也。刑政得當,則後無議之者,失當則人心不服,故後有議之者。雖小事,得其情,然後治其罪,則於中外見聞,皆當也。此事之根脚,未可知也,若徒爲東宮而設之,則初計已定於東宮,必直設於東宮也。何有他處射矢,又他處投書,而其事寂然未發,然後施於此哉?再度未逞其情,至于三度,而投之於書筵官所見處,則必達于上矣。欲發其事,奸計不測,而大姦睥睨於大獄,朝廷不究其實,徒論於疑似之人,則恐大奸乘興不戢,亦何謂刑政之當乎?此人則不可如灼鼠之罪,而論之也。此事無一端干涉,而繫此獄事治罪,則未知其刑政之當也。豈無後弊哉?」三啓,不允。
○以韓胤昌爲承政院左副承旨,權輗爲弘文館副提學。
5月20日
[编辑]○壬戌,傳于政院曰:「韓忠輔讎嫌人韓有孫、韓世傑等,今方推之。若只爲東宮而設,則當初直設於差備間等處,何射矢西門,又投書臺諫家,而幷書盧敬宗之名乎?二度用術,而不得上達,若他處,則人多,故不得爲之,而書筵廳,則朝晝之間,無他人,只有行路人,且書筵官見之,則必郞上達,故敢爲之於此。雖不能的指某人,然必欲害忠輔一家,而滅迹也。今其反覆問於忠輔曰:『汝之祖上、汝之父母、汝之妻家,有以奸事讎嫌,欲滅汝者乎?汝是兵曹執吏,則不無與汝爭權之人。』以此反覆問之可也,不當獨推韓有孫、韓世傑也。爾其往議于委官等,若以爲然,則不須更稟,其直推問,而來啓。」又傳于政院曰:「委官等處議論之言,則今朝都承旨已聽去矣,更觀其書,則木牌之書,字畫甚常,非兩班人之所書,而必擧忠輔後妻娚之名。其人所任,則不知也,忠輔爲兵曹執吏,則必有爭權者,欲倂與其一家,而害之也兵曹書吏及諸處軍人、代立書員等,全數捉致,使寫字以觀,則雖欲變體書之,必有一字之近似者,亦可以此,而知之也,軍士則數多,不可皆使之書也。注書往議于委官等,若以爲然,則皆令寫字,而承旨〈南世雄〉持來可也。」注書朴忠元,往議于義禁府,以委官等意,回啓曰:「此實國家大事。臣子之情至極,故已欲廣推,而今聞上敎,至爲允當。兵曹書吏及諸處軍人、代立書員等,皆令寫字而觀之。且忠輔之所任,則軍色也,其所任極好,兵曹書吏中,其年少迷劣之人,則雖無忠輔,必不能當其任,故不得生心希望於其間,必須當次之人,乃有爭心。此則斟酌推問何如?」傳曰:「所啓之意,知道。但年少迷劣,而雖無忠輔,不得爲其任者,則斟酌可也。」朴忠元以傳敎之意,言于禁府,而以委官意,回啓曰:「上敎至當。更問忠輔,則又言有嫌人,故令秘密拿來。」
○臺諫啓曰:「今此兇逆之事,初非疑似難明,禍根所在,上下皆所灼知。臣等爲宗社大計,累日論啓,而獄事專委於韓忠輔等人。爲忠輔一身,而發此大逆不道之言,萬萬無理,雖五尺童子,皆知之。陷於奸人術中,只爲忠輔報其私讎,而邈然不以宗社爲念,臣等未知上意所在。凶逆之謀,不在忠輔,而必書忠輔之名者,欲使朝廷,混亂眞僞,莫尋蹤跡,自上不究凶謀之所在,徒治不干之人,以遂奸人之計,臣等不勝痛憤。上敎以爲:『雖云禍根治之,餘類尙存,未知其靜也。』禍根先去,則餘類將何所依附,而作爲奸計,至於不靜乎?請速快斷。」答曰:「棄其發端之事,而徑論其疑似之人,推之於乙者,歸之於丙者,豈不乖理哉?其曰:『禍根去,則餘類將何所依附乎?』阿附於如草芥之人,而作此謀,未知有益於己也。論大罪於如草芥之人,雖不難矣,朝廷刑政,疑其已往之事,而論之於今日無端緖之事,未知其可也。」
○委官啓曰:「字畫今當比對,請出其牌。且韓忠輔,乃軍色書吏,此衆人所共欲之重任也,而今其被囚。其老吏之捧簡,而願代其任者必多。兵曹堂上郞官,專數招致,問之何如?敢稟。」下木牌,仍傳曰:「所啓果當。兵曹堂上郞官,專數牌招于政院,秘察問之曰:『忠輔被囚,必有請之者,若有請者,則書名以啓。』但忠輔時不被罪,若無請者,則兵曹堂上,當施令曰:『軍色吏被囚,不可久虛,當出其代。』云爾。則必有捧簡請之者矣。」
○臺諫啓曰:「此事雖反覆見之,萬無出於他處之理。若以一身私嫌,則豈必發此兇逆不道之言,至於如是哉?分明知其禍根之所在,而啓之矣,須速去禍根,然後宗社安定矣。射矢、貼榜、投書等事,在前所無,以繼發於丁亥灼鼠譏故之後。以此見之,禍根所自,尤爲昭著。請勿留難。」答曰:「此事雖曰以一身私嫌,則豈必發此不道之言,至於如是哉?然此非初遽如是也。初發於矢,而不取實,再發臺諫家,而亦不取實,敢以此兇逆不道之言,致駭人見,然後可行其術,故至於三也。若爲東宮,而發之,則何有屢發他處,皆不取實,然後敢施於此乎?況不只書大不道之言,敢擧以忠輔、敬宗一家之名,而發此事哉?今若不究竟此獄,而徒去禍根云,則恐其後,幸有變故,終歸何地哉?射矢、貼榜、投書等事,果無於前,而庚寅年被罪人衆多之後,相繼如此。若爲彼者〈朴氏之類。〉之事,則丁亥年以後,至於三四年之間,何不有之乎?未知也。大抵獄事未畢,而歸之於他處,未穩,故不允。」
○傳于政院曰:「今於詔獄,臺諫輪次參鞫,然後其獄事,皆可知矣。輪次參鞫何如?其議于委官。」
○臺諫上箚曰:
國有大奸,包藏禍心,煽處袵席之間,朝現、夕窺,冀售兇謀,罪惡通天。幸賴宗社默佑,灼鼠變發,罪人斯得。正宜明示典刑,永絶根抵,殿下以區區小恩,終掩大義,屈法曲貸,使延頑命。姻婭攀附之徒,依籍有地,構兇結慝,欲樹功於兇首,爲他日富貴乏計。旋自敗露,逆類相望,而餘孽未殄,怨毒愈深。丁亥以後,變故之相仍,歷歷可指,朝廷下下,爲宗社危懼之念,曷嘗須臾忘哉?果至今日,悖逆不道之變,又發於東宮,上及君父,一時臣民,孰不欲食肉而寢皮?鬼蜮之狀,已著於十目所視,殿下猶諉諸疑似,苟護禍根,不郞斷以大義。奈宗社危亡何?奈祖宗付托何?宗社之賊,不可不除;君父之辱,不可不雪。臣等雖碎首階下,豈敢與此人等,共戴天日?伏願殿下,母拘私恩,以示王法。
傳曰:「今觀箚子,所言雖當,然於已絶幺歷之人,何有示私恩之理乎?自古被罪人,追加其刑者,發於某事,而端倪已定,然後決之。平時以灼鼠之事,論大罪則已矣,今此之事,若發於此,而示刑于彼,則奸無所懲,而斷決罪人,必有後弊也。不允。」
○委官啓曰:「韓忠輔處,更問嫌人,則末叱非〈金亨卿妻母。〉、守堅〈金亨卿妻娚。〉、宋虛龍〈亨卿之壻。〉云,故捉來搜探,則其家有桶無厎板,而前日聚會賓廳時,見其木牌,疑是沈水之物,如桶板也。故今亦生款,而令木手見其木牌,則曰:『木理水濕已久之物,必是桶板也。』且其言不直。初招則已書啓矣,更爲詰問,若有違端,則啓稟後刑推似緩,其不啓稟,而問之何如?兵曹書吏,皆令書寫,軍人代立書員,則時未及書寫矣。且金亨卿家,有諺簡,其簡辭曰:『父母子息之間,有何諱事也?』問之則乃云:『女子有入宮內者,所通之書也。』然語勢綢繆,見於招辭,故幷啓其簡。」傳曰:「諺簡之事,彼亦謂出宮,而宮中人,兄弟間通書之事,別無違端,不必推也。桶板比視,則桶板薄而木牌厚矣,桶厎板則木理似異。然此木牌,割而見之,則果是沈水之物,皆可刑推也。」
○都承旨南世雄,來自禁府,從門隙啓曰:「守堅、虛龍、今伊等,今已刑推矣。守堅事事,至爲奸詐。初曰不解文,至於取招時,自能解見其招辭,故問之曰:『汝能解文,而故謂不解文也。』曰:『粗識文字,而書字則不能。』然詰之曰:『旣能解文,必解書,迫而書之,則雖橫筆佯若不能書者,然能書,而與木牌之書,大槪相似。』且問之曰:『汝解草書乎?』曰:『不能。』然詰之曰:『必能草書,迫而書之,則亦能書,事極奸詐矣。』且女人哲今,乃守堅同生妹之子,與守堅同居一家,故問守堅之所爲,則不言。今欲刑推,則彦兒不過百日。然大獄之事,不可待百日也。請刑推。」傳曰:「問于守堅家小兒或大兒曰:『守堅常持瓢片木片而行乎?』以此細問可也。哲今則此乃大事,當刑推也。」又傳于政院曰:「今觀守堅招辭,則十七日往刑曹云。其往刑曹時,佩持信符與否,亦問之可也。」
5月21日
[编辑]○癸亥,委官啓曰:「哲今則刑問矣,守堅之家無兒,只有三歲兒,而不能言語,故其瓢片木片持行事,未得問之矣。且此乃大事,請不計日次刑推。且守堅之母末叱非,自謂年七十有二,考之帳籍,則六十有九,未滿七十,亦可刑推。但一家之內,四人受刑,此亦刑推耶?」傳曰:「末叱非年六十有九,則未及於七十者,纔一歲也。且守堅實爲如此大事,則雖父母及同生,必不使知之也。末叱非及他餘人,姑勿刑訊,而守堅不計目次加刑,以待輸情,至於不能得情之後,其母及他人,竝皆刑訊。」
○傳于政院曰:「昨於義禁府推案所出銀伊,〈通諺簡者。〉以中宮內人,入宮者也。雖非自已所犯,其同生有犯兇謀,不可在闕,故永出矣。若有所推之事,則其不在闕內之意,承旨知而處之。」
○臺諫等啓曰:「臣等爲宗社大計,繫日伏閤。今觀獄事,端緖已出,不待臣等之啓,自有定律,不復論啓。」傳曰:「知道。」
○委官啓曰:「平問守堅,則曰:『可疑之人,在唐城尉家行廊房,行當急捕也。』然不可擅自搜捕,故敢啓。」傳曰:「依啓急捕。」
○傳曰:「此事是非間,守堅推調於姜孫之事多端,若問姜孫及事干,則守堅之直詐,自見矣。其曰:『姜孫往者之所犯,自上知之,令內需司決罪。』云者,予所及知之事也,故敢言之。此非八九年事也。十餘年間翁主〈洪礪之妻。〉最少,未及言禮,避寓閭閻時,奴姜孫,潛奸班婢,保母知之,而論罪。其後不記元日路中,有棄殊常之物,自中喧言,疑此人之所爲,然事甚無迹,改令內需司,只以姜孫汎濫之事決罪。此言雖是矣,然其後守堅爲稤奴,多有不肖之事,改定姜孫爲稤奴,不無爭任疾怨之理。且守堅本是不肖,其主必多論罪,而姜孫亦以稤奴,檢擧論罰,勢至忿怨。據其前罪,欲推於今此逆謀,是可疑也,守堅則有嫌於忠輔必久,姜孫則以班中奴,一時犯禁知家,言語間之事,未知至於此極也。況守堅,詳知逆謀之首末,木牌之書,亦與其所書相同。由是觀之,則守堅可疑也。推鞫姜孫及事干,而酌其招辭,擧其違端,反覆詳詰於守堅,則此事歸於某人也。大槪如此,但當時未見姜孫及事干招辭,故未敢歸一而言之。」又傳曰:「千同犯禁事,未可知也,守堅招辭以爲,十五日姜孫來言曰:『欲大陷韓忠輔。』答曰:『杖罪則罷役,不必大陷也。』然投書臺諫家,則十二日之事也。且其招辭以爲:『我則不來,而姜孫獨入闕內,掛置兇像,然同謀者不來,而姜孫獨來。』亦無理之言也。且其招辭以爲,姜孫言于忠輔之妹夫曰:『欲害汝之妻娚。』若欲害其妻娚,則不必言于妹夫也。況繩結掛懸之狀,皆已承服,守堅之所爲也明矣。以自爲之事,而推之于姜孫。守堅、姜孫若有違端,則加刑守堅,當矣。」
○傳于政院曰:「守堅,大綱則已服招矣,詳問取服,然後斷之可也。前者孝靜翁主在闕內時,守堅爲陪奴,其後爲稤奴。其父願爲贖身,朴氏以稤奴使喚,故禁抑,使不得贖身,不無怨憤之事矣。姜孫以宮內長奴,常時檢擧,以此懷嫌。且今犯禁之時,姜孫亦參,故以其所爲之事,推之於姜孫耳。且闕庭非一處,而必爲於東宮,又於牌分三行列書,言有次第,以東宮爲主者,必有所向之意,其仔細問之。」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啓曰:「今聞獄事,已輸其情。非但兇謀判然,首謀指示,情迹亦露。卽當不計晝夜,多方窮詰,不暇飾姦中變。自上先揣罪人之事,視若尋常,仍付有司,而去夜得情之後,以待明色,更聽爲啓,而遽罷,今日至辰末,猶不仕而推鞫。如此大逆不道,神人所共憤之獄,緩歇至此,臣等未知也。自灼鼠以後,攀附權奸,寅緣狐鼠,失其窟穴,兇毒日積,丁亥、庚寅以來,射矢、貼榜、投書等事,相繼輒發,而極於今日。前者大內投書,自上不發,則外人無由得知。其他上所獨知,而外人不知之事,亦豈無之?此獄一發,奸兇情狀,益可洞照,可疑內人,亦已命出,中外咸服聖鑑之明。灼鼠之獄,誤於權奸,不得究竟,不正王法。臣民之憤,久而愈鬱。幸今宗社默佑,大逆自敗,使根柢枝葉,終無附著之地,國家之福也。自上以宗社爲念,勿復蹈前日失刑,而再誤也。如此大逆,鞫於詔獄,則往來啓稟之際,不唯稽緩,敎唆漏洩之弊,亦恐有之。」傳曰:「今此獄事,予亦僅得其公事,而見之。今朝爲公事判付矣,但以承旨晩往也。委官等乃以不小之事,欲面質窮鞫,故夜亦推鞫而來,猶恐其遲緩也。此事初推闕庭,然無端緖。四十餘人,刑推于闕庭,則闕庭亦似不尊嚴,故令推于禁府也,非以爲尋常而然也。今則端緖已出,被鞫之人亦不多,推鞫闕庭何如?其遣注書,問于委官。」委官張順孫議啓曰:「罪人等大槪已服,宜於闕庭推之。鄭光弼、韓效元,亦令參鞫爲當。」傳曰:「其推于賓廳。」
○委官等啓曰:「昨日以面質事敎之,故去夜二更畢推,端緖已出,而夜則不見辭色,面質爲難,故待明推之矣。守堅初言:『當見死於上典也。』當初上典伻奴,令勿發說,故不敢直招。金安老曰:『此何與初招異耶?』則守堅更說曰:『非上典之言,乃公〈乃公,俗所謂亂父也,此指崔石公也。〉令我勿說。』又問之,則曰:『非上典使人也,乃公崔石公,禁勿發說耳。』反覆詰問,終諱其初言,以崔石公爲是云,故臣等依其言,取招而已,非掩置不取招也。」傳曰:「啓意知道。臺諫以爲:『於守堅招內,不入上典,使人勿說之言,請於招內竝入。』其依啓。且上典所使者伊誰?幷爲推問。」
○傳于委官等曰:「此人等不計日次,刑問事,已敎之矣。但此人等,只出言端,而不盡言之。今若死於杖下,則終不得知其枝節也。須終始盡服,然後乃可明示與刑,反覆詰問,而加刑可也。」委官等郞啓曰:「上敎至當。守堅當在禁府刑問時,乃曰:『使我若限今日生存,則明日間,此事本末盡出。姜孫何不直招?』云。其言如此,其隱然之意,可知也。姜孫請加刑,守堅則觀其氣,而刑之何如?」傳曰:「依啓。」
○委官等,以姜孫刑訊供辭,入啓,仍啓曰:「守堅之氣如常,請又加刑。且姜孫則以爲:『見千同。』云,〈千同,乃姜孫班中奴也。〉千同則以爲:『姜孫往于上典守墳處。』云。千同似爲庇護姜孫,請亦刑推。且此刑訊後,石公何以爲之?」傳曰:「守堅、千同事,依啓。石公如有可問之事,則可爲刑訊,委官斟酌處之。」
○臺諫等啓曰:「守堅、姜孫等,大槪承服,而招內有曰:『此事若發,則汝及汝妹,必見殺於上典。』又曰:『上典遣我間見奇別。』又曰:『上典遣人,敎以固諱其事。』云。今此凶謀,非守堅、姜孫之所自爲,兇謀之魁,在洪礪。請卽拿囚。且兇謀情狀,已盡敗露,而其兇謀,迫在宗社。昨日傳敎有云:『守堅曾有嫉怨上典之事。此意推官知之可也。』是以宗社大賊,歸之一家私嫌,爲大惡開脫免之路,臣等不勝驚愕。且守堅近族兩女人,入在東宮,發於招辭。請速命黜。」傳曰:「洪礪事,當議于推官。」委官等啓曰:「言勢辭連,則當拿囚,臺諫之啓當矣。此亦辭連,姑依法下獄,待其事之歸重與否,而上裁亦當。且此事之歸重者,守堅與姜孫也。守堅則以爲:『牌木乃桶板,桶板乃出於吾家,吾給姜孫。』一面韓忠輔十五人等事,則吾書之,一面之書,則吾所不知,姜孫書之云。其一面所書,乃重語,故似若不知,然此獄事,今日內,似可畢推也。守堅則刑推三次,氣猶蘇醒,故今又欲加刑,而姜孫則減守堅一次,氣猶危殆。守堅已服,大槪,今欲推之者,但其節次及情由耳。此二人外,餘皆技葉,而此二人,皆至氣弱,何以爲之?雖曰吾書一面,姜孫書一面,今見其字畫,則似以一手書之。」傳曰:「此人〈守堅〉以爲,一面韓忠輔十五人等事,則吾書之,而一面則姜孫書之云,而委官等以爲:『兩面字畫如一,必皆此人所書。』但以一面之書重,故指以爲姜孫所書云。此人若死於杖下,則其設心首末,恐不得知也。姑緩刑生活,而盡服其節次當也。然刑問則近於死,平問則不盡言。然則何時盡服其兇謀之由乎?刑問似當。洪礪事,依啓拿囚。」
○委官等啓曰:「辭連人請拿來。」〈辭連人,指孝德、韓終孫、李銀石也。姜孫將爲刑問三次之際,乃曰:「此事實,則掌務韓參孫、保母孝德、大闕別監李銀石同謀爲之,而韓終孫之所書也。吾之所以忍受此杖者,有以也。吾若直招,則必有所難者,故乃敢忍也。今乃無忍杖之功云,而私自慨嘆。」以此見之,則洪礪爲大逆之魁,無疑矣。姜孫且曰:「拿來之日,保母自房內出,瓢片燒之。」云。〉傳曰:「如啓。」
○保母孝德所率兒婢禾孔捉來,問孝德所爲,則乃曰:「姜孫見捉之朝,我見焚封箱而已,其外則不知也。」
○別監李銀石,刑問十餘度,乃曰:「我往唐城尉洪礪家,曰:『守堅、姜孫,時書往于大闕,汝卽往見之。』故我卽入來,遇守堅、姜孫於承文院前,問曰:『汝等所爲之事何事,而又何人之指揮耶?』守堅、姜孫以爲:『以上典令,掛牌與人像于東宮。』云。又問曰:『所以掛之之意何歟?』守堅等曰:『此乃謀害東宮之方法。』」
○以李銀石招辭,下于委官等,仍以備忘答曰:「今觀銀石之招辭,天下安有如此大變乎?耳不忍聞,口不忍言也。昨見推案,守堅以爲:『往者,自上知姜孫之有罪,令內需司決罪。』云。予不宜例視推案,亦不可不言予意,故予意妄料之。稤奴,一家檢下之首奴也。意守堅有怨於姜孫,而援引乎?以此疑之矣。然姜孫必有所術,可以推之云。予之所言,頓無他意,專未計至於此極也。予又敎曰:『許多闕庭,敢爲東宮之事,必有其意,箇箇詳悉推之。』到今觀之,上下孰不悚然?不勝驚愕。」
○保母孝德,刑問數度,乃言曰:「與守堅、姜孫同謀爲之,而其所以爲之者,乃爲朴氏,欲害東宮也。」
○委官等啓曰:「守堅、姜孫、孝德、李銀石,雖不仔細取服,然大槪,則已服矣。何以爲之?」傳曰:「其以此,遲晩取招。」
5月23日
[编辑]○乙丑,臺諫啓曰:「宗社有福,凶謀本末,今盡取服。福城、朴氏,請速快斷處置。」
○議于三公及推官等曰:「臺諫以福城君、朴氏,快斷處置事啓之。此何以爲之之事歟?雖不出於大事,物論已疑朴氏,故累日論啓,而予以爲:『方推大事,不可先治其罪也,故持難矣。』朴氏雖不預謀,然今有朴氏爲之之說,勢不可保全也。罪有輕重,賜藥乎?定大罪乎?但有爲朴氏爲之之說,而無爲福城爲之之說,福城之知謀預謀,未可知也。然當爲處置之事也,而罪有輕重。前日則任便在外,〈謂居住尙州也。〉今乃遠方付處乎,安置乎?何爲而可?」委官等同議以啓曰:「臺諫亦豈不知其難,而啓之乎?乃爲國家大計,而啓之,是在上裁。」傳曰:「朴氏賜藥,福城君遠方安置可也。常人賜藥,則只遣都事,朴氏雖廢爲庶,今不可使郞官羅將看審。依祖宗朝婦人賜藥例,都事與醫女,竝給馬遣之,以其罪明示中外。」
○臺諫等再啓曰:「前後凶謀,相繼而發,欲害東宮者,專爲福城一身而已。當初灼鼠之變,爲攀附權奸所誤,不能明正其罪,以貽此罔極之禍。天地、鬼神,所共痛憤。今復牽於一家小愛,不顦宗主大計,臣等不知上意所在。大臣當國家危疑之地,苟循上意,不以宗社爲念,臣等亦未知其意所在。不勝痛憤。宗社大計,初不在一婦人。〈朴氏也。〉請速快斷,永絶禍根。」
○傳于委官曰:「洪礪事,下禁府付有司推之,似乎不可也。然有委官、推官、承旨、臺諫矣。臺諫則輪次參鞫,而委官則左議政當往也。且福城君,前在外方之時,歲賜米,令軍士守直,而且通其安否矣。今爲安置,亦可以仍爲安否乎?得食爲難,依前節目,而爲之乎?其議之。」委官等卽回啓曰:「歲賜米、軍士守直事,依前爲之,無乃其宜乎?當自上斟酌。」傳曰:「福城君則其於全羅道、慶尙道中,定其去處,而以前節目爲之事,其道監司處,下諭可也。安否則不當爲之於常時,其於疾病時,爲之可也。」
○臺諫又啓曰:「洪礪,凶謀之首,當與隨從,一時同推,闕庭定罪,而推官,緣由啓稟,使付之有司,至爲非矣。凶逆大罪,不可付之有司。請卽於闕庭推斷,一時定罪。」傳曰:「今者奸人之藉口者,朴氏也,福城則不藉口。遠地安置,非輕也。自古帝王,有殺子之名可乎?此非牽於小愛,議朝廷處置,不過於斯矣。洪礪事,委官等啓曰:『自古至親,無推鞫闕庭之時,當使禁府推之。』云。雖使禁府推之,亦不止於府官而已。委官、臺諫、承旨與府官參鞫,不異於闕庭,故依允耳。然臺諫所啓如是,當更議于大臣也。」
○臺諫三啓曰:「上敎以爲:『奸人之藉口者,朴氏也,福城則不藉口。』云。藉口朴氏者,專爲福城也,禍根專在於此矣。上敎以爲:『自古帝王有殺子之名可乎?』福城則宗社之賊,不可謂之子,當以大義處之,不可以小恩,掩大義也。請速爲宗社大計,快斷。洪礪闕庭推鞫事,上敎以爲:『當更議于大臣。』如此大逆之事,不必更議,當推鞫闕庭。」
○上,以兩司所啓,下于三公、推官等,而問之曰:「洪礪推鞫事,委官、推官、臺諫、承旨參鞫,則與闕庭之推無異,故令禁府推之,今臺諫所啓如此,何以爲之?」委官等回啓曰:「雖以有司推之,委官、臺諫參鞫,與闕庭無異,未知其虛疎也。至親之人,執曳于大道之中,何如?臣等之意如是,故啓之。」傳曰:「其付有司,三省交坐推之。」仍答臺諫曰:「福城有自作之逆,則固不足惜,自古王子,爲奸人藉口,而不自知,則安置而已。況前不知謀,今無藉名,不可過此,故不允。洪礪事,雖使禁府推之,三省交坐,不爲虛疎也。」
○凌遲處斬守堅、姜孫、孝德、李銀石,梟首三日。
○遣醫女二人于尙州,賜藥朴氏。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上箚曰:
嵋乃禍之根、賊之首。其母之構凶、逆竪之逞惡、群奸之陰附、醜類之稔禍,皆以嵋爲奇貨也。灼鼠之變,早正王法,則七八年來,朝廷變故,何由而作?今者大逆自敗,殿下猶且煦煦曲貸,惜殺子之名,而忘宗社之重。昔唐太宗有言:棄一子者,忍之小;安社稷者,孝之大。嵋旣獲罪宗社,殿下不得以子之,不得以私之。伏願殿下,快從公論,不以私恩,廢大義,復蹈前日之失刑。
傳曰:「嵋於前後之犯,少有干預,則固不足惜,無著現之事,而遽斷大罪,豈不過乎?已與朝廷酌議,安置遠郡,故不允。」
○同副承旨吳潔,來自禁府,以洪礪招辭人啓:「洪礪元情,與傳旨意大異,請刑推。」傳曰:「洪礪之言,與李銀石招辭頓殊。不小之事,先推事干各人,而有違端之後,刑推洪礪耶?不推事干,而直推洪礪耶?議于委官。其勿更稟,而直自刑推後來啓。」
○吳潔又自禁府回啓曰:「以傳敎之意,議于委官,洪礪已爲刑訊。」
5月24日
[编辑]○丙寅,臺諫啓曰:「謀爲灼鼠之變,欲危東宮,非爲他也,志在嵋也。今此惡逆之變,亦發於東宮,非爲朴氏也,爲嵋計也。奸兇之徒,以嵋爲奇貨,不測之變,屢起不止。禍根不除,則禍亂不息。宗社安危,在此處置。請卽斷以大義,以定宗社大計。且昨日闕庭推鞫罪人,昨已伏罪。洪礪乃首謀也。獄事已成,只取服而已,他無更問之事。昨夜只爲一次刑問,而更不取服,以尋常獄事處之,至爲不當。請依闕庭之例,不計日數,推鞫取服。別問事官宋麟壽、李億孫,大獄未畢,而不往禁府。同是一獄,而似有輕重,至爲非矣。請令往參。」傳曰:「灼鼠雖云爲嵋,預此謀者朴氏也。于今爲此事者,朴氏生存,故阿附於彼之意也。嵋則其時頓無預謀,於今亦無預知,又不發於一人之口矣。今者朴氏已去,嵋亦安置,人心絶望,無阿附之理,自當鎭靜也。母子一時詮大罪,則人之見聞,豈不洶洶哉?自古身不干預,而只藉人口者,安置而已。予無他意,斟酌而如是。大臣豈偶然計而議乎?決不可更改也,不允。洪礪,已令依例不計日數,問事官可往也。」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上箚曰:
義之所在,恩有不行。聖王不以私恩,害天下公義,故亂臣賊子懼。今者大逆不道,出於賊魁之謀。廟社之變,一至於此,而朝廷上下,低回循默,坐受其辱。猶爲國有人乎?枝附雖除,禍根尙在,凡有血氣者,莫不痛憤。況爲國長慮者乎?上敎以爲:『嵋未嘗干預前後之犯。朴氏曩侍後庭,怙恩驕煽,收聚人心,要結權奸,豈但欲久專寵眷?其造意,不過以嵋爲地。覬覦非望,故國人中分,陰拱觀望。至於丁亥凶謀、逆狀莫逃於聖鑑,而權奸竊弄,使逭天刑,非分之望,愈久愈滋,腹心瓜牙,陰伏內外,競效死力,宗社之危,僅如一髮。幸天誘其衷,逆迹自敗,黨孽伏辜,兇首連誅,群邪、衆奸,歸心自如,異日爲嵋計,必有慘於今日者。噬臍之悔,寧可追乎?大臣謀國,以安社稷爲急,不暇願其身,昨日斷獄之際,知公論之不可遏,則苟曰宗社之計,度殿下不欲置嵋於法,則曲爲順辭,以迎上旨,依違兩端,一無可否。殿下誰與爲國?推鞫之官,獄辭所逮,不復究詰,倉卒讞決,故緩後獄。有臣如此,不知置宗社於何地。可爲痛哭。伏願殿下,上念祖宗付托之重,下循臣民憤惋之情,不以小忍,廢大義。
傳曰:「前有灼鼠者,朴氏干預也,今爲此事者,姦類阿附於朴氏之意也。嵋無一預,而安置極矣。朴氏已去,無所附托,人心絶望,自當鎭靜也。」
○臺諫上箚曰:
灼鼠之變,朴氏以母而爲子謀。母之爲我謀者,子其有不知之理乎?洪礪之凶逆,亦出於嵋之一家,而凶類之招,亦有爲朴氏欲害東宮之語。其所以欲害東宮者,其意果爲誰乎?礪以一家,與其母相應,而爲已謀,存家而不知爲我之謀乎?苟全一子,一時之少恩;亂賊無赦,萬世之大義。前後凶謀,嵋實干預,情迹昭著,路人共知。殿下每諉嵋之名,不見供鮮,欲以小恩,滅大義。是以一家爲重,而不以宗社爲念也。大臣當決大事,無意国救,專事逢迎,是知自一身,不知有國家也。大逆,人所共誅,人君而寬大逆之罪,則是棄其國也,人臣而寬大逆之罪,則是忘其君也。兇徒皆已伏誅,礪以逆魁,獨延數日之命。古今天下,亂臣賊子,安有因人,而二其法乎?臣等初不意食肉、寢皮之心,人有所不同者也。伏願殿下,快正嵋罪,以定宗社之計,亟斷礪獄,以洩臣民之憤。傳曰。今觀上箚,其曰欲以小恩,滅大義者,何有如是之理乎?嵋若預謀,固不足惜,不然則安置可也,不可改也。洪礪事,已言于委官等,觀其議而推之可也。「
○委官鄭光弼、推官金謹思等啓曰:「今此獄事,多端非之,以爲獄事所逮,不究竟、不詰問云。臣等之意以爲,若更推,則恐死於杖下,不得明示典刑,而自上亦以爲然,故卽以供招啓之也。雖然臺諫以此爲非,不知何爲,而可也。以我朝之事見之,甄城君,則靖國之初,人心危疑,故郞定其罪,景明君、靈山君,則以爲不預知,故或分配、或禁錮。臣等之意以爲,此事亦如彼例,而臺諫以此爲苟循上意云。臣以委官,不能善其職,敢辭。」傳曰:「勿待罪。」
5月25日
[编辑]○丁卯,臺諫啓曰:「上敎以爲不預知,朴氏已去,于今必不然。前後之變,豈爲朴氏而發?奸凶之謀,盡在於嵋,相爲他日富貴之地。如此而謂嵋不預知,不除禍根可乎?請速斷。領議政鄭光弼,以一國首相,當宗社大計,其志意所向,與大義乖錯。欲去禍本,鎭定國家,大義禁在,而光弼援引靈山等事以救之。洪礪之大逆,臣子所共憤者,而光弼以年未壯盛。陰啓脫免之路。此果謂能爲有無者乎?禮曹判書洪淑,其孫洪礪定罪,則自有其律。但禮曹重地,不可久曠長官,請及今日之政,而出之。」傳曰:「嵋如孤雛腐鼠,其存、其沒,有何所關,惜之而示私恩哉,但斷一罪,須得中,然後可也,故不允。領議政所啓,未知其意也,大臣豈有他意乎?洪淑可遞。」
○領議政鄭光弼啓曰:「昨日啓辭時,洪礪事,初意以爲,年未壯成,故乃然,臣臺諫論執,故不得已依臺諫所啓事啓之。且擧靈山、景明之事,而啓之者,臣意以爲,自上欲以福城,如靈山、景明而爲之,故初以上敎爲當,而於昨日辭免之端,如此啓之。臺諫今以爲脫免大逆之人云。臣以首相,如此爲之,故避嫌。請令他相代鞫。」再啓從之。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上箚曰:
往在灼鼠之變,當國權奸,受朴氏厚恩,力緩其獄,使國賊,得保首領,又欲開靈山全安之路,以爲嵋他日之地。有希望風旨者,廼於經筵,袖出《國朝寶鑑》,謬引先王朝故事,使靈山得還,以遂權奸之計。今此之變,規灼鼠尤慘,而大臣引靈山等事,欲脫嵋罪,力沮公論,復蹈前日權奸之跡。臣等爲宗社,不勝寒心。靈山祗騰奸人之口,而又非與聞,豈與同哉?近來逆變,皆發於嵋之一家,決不與靈山同科。且曰反正之初,人心危懼,故正甄城之罪,則今日之危疑,孰與反正之初,而不置嵋於王法乎?靖國後,人樂再生,朝廷堂堂,何謂危疑,今則群奸、衆邪,依附有地,朝廷特論,亦多携貳,謂此時非危疑,其計安在?臣等恐丁亥權奸之術,復行於今日,而希旨煽亂者,又有甚於前目也。有言責者,遲回觀望,上不欲咈殿下之志,下不欲忤大臣之意,知而不盡言,言而不盡誠,苟塞其責,曲爲身計。士氣偸靡,亦至於此,不知國家,終至何如?伏願殿下,亟遞言職,以振紀綱,水絶禍根,以杜異議。
傳曰:「嵋,無藉於一人之口,不可斷以大罪也。臺諫被論,可遞也。」
○侍講院輔德金公藝等上箚曰:
立大義以制小恩,正王法以斷群疑,此古昔明君,所以慮患、杜亂,以安宗社也。伏見嵋爲禍之基兆,亂宗社,豈一朝、一夕之故?頃在灼鼠之變,醜徒相煽,陰圖非望,以爲嵋也。幸賴天佑,凶謀自敗,尙蒙宸慈,不斷禍源。爲惡之念,愈久、愈深,覬覦百計,無所不至,至如貼榜通衢、投石禁庭、射矢宮門。是豈他人所爲?今者頏童凶堅,憑藉禍首,包藏凶逆,謀搖國本,辱及君父。凡有血氣,孰不欲磔骨變肉,以快神人之憤?群凶已服,禍根尙存,安知後日之禍,不慘於今日?正宜昭示大義,快正王法,而顧以私恩爲重,宗社爲輕,臺諫、侍從,累日伏閤,兪音尙缺、公論愈激。伏願殿下,除惡務本,快從公論。
不允。
○以沈彦光爲司憲府大司憲,尙震爲司諫院大司諫,金希說爲執義,許磁爲司諫,許沈爲議政府舍人,柳世麟、蔡無擇爲掌令,李任爲弘文館應敎,安玹、金舋爲持平,權應昌、李瀣爲正言。〈史臣曰:「沆奸妻夫之妾,爲己妾,同居自恣,瀆亂甚矣。中書,一國之重選,而沆入焉。時人唾鄙,而一無論啓,可謂無言責者也。」〉
5月26日
[编辑]○戊辰,臺諫啓曰:「朴氏凶謀,專爲嵋而發。一家之事,豈可謂嵋不干預?上敎以爲:『嵋不干預,以抑公論。』其不干與否,自上亦安得知之?當初嵋恃母寵驕恣,有不敬東宮之事,流聞於外。其母子之謀,已兆於此時,而著現於灼鼠,及至今日。非但凶謀畢露,罪人所供,亦甚昭昭,嵋豈有不知之理?伏誅罪人等,豈只爲朴氏?而造此凶謀,朴氏若無嵋,則亦安得生此覬覦之心?春秋之法,必誅首惡。嵋豈得苟逭天誅?近日之變,前史所未聞。非但朝中士大夫,下至行路無知之人,聞之莫不痛憤,或至泣下。群情如此,祖宗在天之靈,亦思丕刑於冥冥之中。況貞顯王后親見兇變,斷之不疑。新陟在上,俯視凶人之謀,又至此極,其何以爲心耶?聖念倘及於此,尤不可苟庇賊子。須斷以大義,以安宗社。洪礪雖不服而死,罪人等招辭,皆引礪甚詳,其謀出於朴與嵋,而成於礪明矣。礪自知必死,欲脫其父及祖之罪,忍杖不服。雖云不服,情狀著現,其父叙疇,祖淑,竝依律處決。朴氏所出兩翁主,絶不爲親,廢爲庶人,光川尉金仁慶,竝黜于外,以除凶孽。朴秀林、朴仁亨、仁貞,皆逆黨,竝配遐裔。權奸李沆,欲長保富貴,奴事朴氏,狐媚苟合,無所不至,亦逆黨之魁,毒螫之心,潛畜未解。近來人心之不定;兇變之繼作,皆由此等人尙存故也。亟示顯誅,以鎭危疑。國有大變,大臣當以安社稷爲急,不暇願爲身謀。鄭光弼以首相,近於面對,在賓廳,託病不欲入對,自上强之,然後乃入。及嵋之當伏王法,又引甄城、靈山之事,欲使其不同者,而同之,陰脫大逆,迎合上意。其中心所存,不知其何如也。値此前古所無之變,凡有血氣者,莫不痛憤,光弼獨無此心乎?所爲如此,安可忝竊相位?請速遞。」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上箚曰:
禍患之機,藏於未形,明者猶能燭微、思患,而豫防之。況剝膚之禍,已至於難救之地耶?凡人臨難處置,牽私姑息者多,慮遠勇決者少,蓋由恩能掩義,公難勝私也。嵋之一家,久畜兇謀,覬覦非分之地,逆賊洪礪,指使臧獲,締結內竪,密議暗約,無所不至。其逆婢見捕之日,遽火藏書之篋,嵋與其母,交通謀逆之狀,昭昭難掩。殿下當忍小不忍,制以大義,而每諉於不騰奸口。是煦煦私意,蔽於方寸,自不知罪惡之所在。嵋乃國之一禍媒也。逆謀屢作,不施天刑,異日樂禍之徒,籍此交亂,使滔天之患,迫於宗社。當此時,雖欲悔救,事已大潰,措手無地。護一賊子,自貽奇禍,則一竪之生死,宗社之安危,孰輕、孰重?臣等若以未著之事,欲早爲之所,則殿下尙或難斷,今逆狀大露,支孽伏辜,而首惡獨漏,失刑甚矣。臣等冒觸天威,累日論箚,祗爲宗社大計而已。伏願殿下,亟割私情,以安宗社。
○判義禁府事金謹思、知事金安老、孫澍、同知事沈彦慶啓曰:「洪礪不服而死。如常犯則已,事關大逆,詳証明白,而當身不服而死者,考之典律,則勿論與定罪之文,俱無見載。質諸律官,則曰:『不服而死者,例不論云,而亦未見其判定案文。』如此大事,典律所無之法,臆斷甚難,請議朝廷處之。」答兩司及弘文館曰:「此乃大事,當議于朝廷。」答禁府曰:「洪礪事,今使議政府、六曹、漢城府堂上等,共議以啓。於其議時,禁府堂上,亦當與議,故今不答之。」
○左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韓效元、兵曹判書尹殷輔、左贊成金謹思、工曹判書安閏德、漢城府判尹曺閏孫、吏曹判書李思均、左參贊孫澍、漢城府左尹李芑、右尹朴光榮、戶曹判書崔世節、工曹參判金楊宸、兵曹參判尹任、刑曹參判蔡紹權、禮曹參判李龜齡、刑曹參議李賢輔、兵曹參議蔡世傑、工曹參議金季愚、禮曹參議尹漑、戶曹參議趙琛、吏曹參議姜顯等,俱詣賓廳。〈領議政鄭光弼,到直房,聞騷不入,戶曹判書金安老,以啓事入來,聞收議之命,捕疾出去。〉張順孫、韓效元,與判書以上,聚坐同議後,招參判、參議等曰:「盍各言志?」參議等遲留不言,深有難意,强之而後乃言。李芑曰:「李沆固當罪也。」尹任、李龜齡、蔡紹權曰:「他事皆如臺諫所啓,洪礪父祖事,於律文所無,惟在上裁。」李賢輔曰:「大事當斷以大義也。」蔡世傑曰:「洪礪則有律,洪礪父祖事,於律文似異,兩翁主,當廢爲庶人。李沆事,亦當依臺諫所啓也。」金季愚曰:「皆如臺諫所啓爲當。」趙琛曰:「嵋事,當依臺諫所啓,洪礪則不服而死,定罪與律文相違。金仁慶及兩翁主,當依律文。李沆則干預於此事,未可知也,朴秀林等,亦當依律文也。」尹漑、姜顯曰:「洪礪不服而死,當依律文,福城君當以大義處之。李沆今則不爲干犯矣,兩翁主以朴氏所出,見之,則當廢爲庶人,金仁慶當黜外。首相進退,至難也。」其言之不同如此,而張順孫等,以其議,書而示之曰:「此議〈其議見下。〉中,若有異議者,皆各陳之。參判、參議等皆以爲:『吾等之議,皆與此同。』其前後之不同甚矣。國有大變,欲聞下議,而參判等或有不言者,其心豈無是非而然乎?蓋以發言爲難也。然則其委靡畏縮,苟全一身,於此可見矣。」
○張順孫、韓效元、金謹思等,以議書啓,仍啓曰:「前者下問政府時,欲以嵋爲安置,臣等之意,亦以爲然,故乃以上敎爲當,今朝廷以爲:『大關宗社。』故臣等更議啓之。其議曰:『前日朴氏兇謀,今此洪礪罪犯,皆是爲嵋而發。臺諫所啓,正關宗社大計。』兩翁主,屬籍當絶,仁慶亦宜黜外,朴秀林三父子,竝依臺諫所啓施行。洪礪雖死於杖下,守堅等所供,情犯畢露,非常大惡,宜示非常之典,但近來斷獄,不服而死者,例不緣坐。若一依律文,則於例不同,酌宜論斷。李沆奴事、朴氏之事,如臺諫所啓,則宜置重典,但今兇謀,不相干預,則於顯誅,恐爲過重。鄭光弼所啓雖失,只陳所懷,豈有他意?以此遽遞首相,恐不穩。」答大臣議曰:「嵋事,朝議如是,當賜藥也。朴秀林等及金仁慶,則其遠遠方付處也。兩翁主,當廢爲庶人,但有更議事,洪礪不服而死,洪叙疇、洪淑,不可依律罪之。叙疇竄黜遐裔,洪淑告身,盡行追奪耶?當皆竄黜遐裔耶?其更議之。李沆事,臺諫所啓似當。此事以權奸宰相之相應而發,其依臺諫所啓,而爲之何如?領相所言雖失,然亦有何意乎?但於延訪時,辭病不入。若誠病,則初當不來,而詣闕稱病,强之後入。今雖不遞,臺諫之啓,必不止於此矣。此乃大逆,所當快定,更議之。」順孫等啓曰:「臣等當初未詳知也,自上洞照,而公論又如彼,上敎爲當。洪淑告身,盡行追奪,洪叙疇竄黜遐裔,亦當。」傳曰:「嵋賜藥,〈嵋之賜藥也,上惻然,傳于政院曰:」嵋死伺地耶?彼雖以罪而死,乃予骨肉,不可不斂。毋使棄之於路,須以其樞輸於尙州可也。此意下論監司,今去都事處,亦幷言之,使沿路各官,出軍謹送。「聞此傳敎者,莫不鳴咽。〉兩翁主爲庶人,金仁慶竄外,朴秀林、朴仁亨、洪叙疇迹遠竄,洪淑告身,盡行追奪,李沆賜死,鄭光弼遞相可也。」〈史臣曰:「嵋若預謀灼鼠與懸牌,則罪關宗社,顯誅無措,但奸兇之徒,陽托公論,脅制君父,迫殺王之愛子,使朝廷莫敢開口。獨鄭光弼奮不顧身,引景明、靈山事以啓,人皆義之。」〉〈又曰:「沆之爲人,有躁妄刻剝之惟,無優游寬容之量,與殘忍毒害之李蘋,同爲兩司之長,揚臂、掉舌,歷詆士類,一網打盡,已非君子之心;保身之道也。後日金安老爲吏曹判書,適大司憲有缺,遂以沆擬望受點,則安老喜形於面,顧語參判申公濟曰:『浩叔〈沆之字也。〉受點甚好。』沆也未幾,彈安老斥黜。沆每曰:『他日安老免放之日,乃吾入地之日也』卒死其手。但以沆攀附朴嬪,而構捏致戮,是則冤也。」〉〈又曰:「朝廷共議,嵋賜藥,朴秀林等竄遐,洪叔告身,盡行追奪,李沆賜藥,鄭光弼遞首相。朴氏先此賜藥。鄭光弼,於此獄事,遲疑以爲:『甄城君在反正初,人心危疑,故不得已治一罪,靈山、景明,皆以累騰奸口、禁錮,請以福城,依靈山君例,只令禁錮。』云,故時論非之,至於遞相,然光弼忠厚惻怛,素有宰輔之望,士林倚賴者亦多。遞於不意,已非人情。況以庸陋金謹思代之,物論惜之。沆爲大司憲,持安老見黜,沆雖奸邪,死非其罪,物情甚之。〈鄭光弼以首相,於闕內罪人推鞫時,托病不入,且授引故事,不肯深刻,臺官論啓遞之,左相張順孫代爲領相,右相韓效元爲左相,貳相金謹思爲右相。時政在臺閣,臺官所論事,必得允而後已,上亦無不一一曲從之。初大臣金克成、兪汝霖、曺繼商、成世昌等,忤臺官,皆流配。時,公卿懲於右輩,畏禍及己,碌碌浮沈,不能相可否於經席,惟牽制苟含而已。〉」〉
5月27日
[编辑]○乙巳,傳曰:「三公各賜熟馬,推官、承旨、問事郞官。史官、義禁府郞官,各加一資,承傳色、司謁,各賜兒馬,檢律、書吏、別監、羅將,各賜緜布有差。」
○傳于政院曰:「議政府多闕員,其遣史官,卜相于左右相家。」注書朴忠元,往左議政張順孫家,順孫郞於小紙,書金謹思、尹殷輔二人名與之。又往右議政韓效元之家,效元問曰:「左議政卜相以一品人,從座目,而書之乎?」〈一品人,有尹殷輔、金謹思,而殷輔爲上故也。〉忠元對曰:「未得詳見矣,似不以座目書之。」效元亦書金謹思、尹殷輔二人,而與之,忠元入啓。傳曰:「卜相事,今已來啓,明日爲政時,當發落於政廳也。」〈古者,三公雖有闌,不遽出其代者,愼重之意也。遞杞翌日,卽卜相,不其太速乎?〉 ○憲府啓曰:「洪叙疇、洪淑等,以事言之,則當依律斷之,然自上斟酌處斷,故今不更啓。但淑,不可一日在都下,請任便居住,不使在京。」
○諫院啓曰:「罪人等兇逆,自古所無人,人皆欲食其肉。推官及參鞫臺諫,欲緩後獄,供招所引罪魁洪礪,不郞拿致同鞫,徑斷逆隷等之獄,俾不蔓引,分爲前後兩獄,一以逆探上意,一以曲庇洪家。當國家大變,臣子用心若此,中外有耳者,莫不驚憤,正宜究問治罪,反蒙賞命。賞罰,人主之大柄,若少失當,人無勸懲,國非其國矣。賞格決不可濫施,請速收成命,推考科罪。」答曰:「大抵士大夫罷職,自不在於家也。洪淑聞公論,則當自處也。推官等推考事,憲府已推云。」
○政院啓曰:「臺諫請定罪洪礪後,曉諭中外。今則不服,而死於杖下,曉諭中外事,何以爲之?取稟。」〈是日不答。〉傳于政院曰:「前者至親之人,雖斷以大義而賜死,至於喪具,則厚賻也。今嵋事,朝廷所共非之事,似不當言也,但嵋不離尙州而死,則已矣,若中路賜藥,則已離尙州,而未及謫所,必屍暴、骨露,而其外親竝皆被竄,無人收斂。予心未安。且常人之屍,若暴露於野,則猶使埋之。其令停屍本官,治棺槨收屍事,下諭監司何如?然未能的知監司往在處,其持藥都事處,下諭亦何如?」政院議啓曰:「嵋事,下諭于監司,則果然,未知的在何處。下諭都事李昌茂,令停屍本官,治棺槨收屍,輸送尙州宜矣。」傳曰:「依啓爲之。沿路各官,亦當措置輸送事,卽爲書狀,令乘馹下諭監司可也。」
5月28日
[编辑]○庚午,問于張順孫、韓效元曰:「禮曹入啓以爲:『告宗廟祭,受賀後行之,例也。』不受賀,而告廟何如?古有此禮耶?」順孫曰:「臣爲檢詳時,金馹孫治罪後,告廟矣。受賀,忘不記也。」效元亦曰:「受賀後告廟,考于前例似當。」傳曰:「知道。雖不受賀,告廟,不可廢也。」
○以張順孫爲議政府領議政,韓效元爲議政府左議政,鄭光弼爲領中樞府事,宋欽爲全羅道觀察使。〈金謹思當爲右議政,而被推不下批。〉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七十四〉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壬申朔,領議政張順孫議:「洪礪不服杖死,於例雖不緣坐,惡逆太甚,其同生年滿者,禁錭何如,外祖鐵城君鏗,緣坐雖無法,若有人議,則罷職宜當。」左議政韓效元議:「洪礪惡逆,前古所無。其同生及外祖,雖無法例,竝依公論,以快衆情何如?」傳于政院曰:「依臺諫所啓可也。」〈兩司啓,洪礪同生禁錮及外祖鐵城君罷職事也。〉
6月2日
[编辑]○癸酉,御朝講。參贊官權輗曰:「大小之罪,必三審爲之,各得其宜可也。常時獄成啓覆,文武大臣小民之罪,皆三覆詳察。至於國家大獄,則或親問闕庭,或於禁府、三省,交坐而推之。如此者,唯以獄官推之,則幸有容私之弊,故遣大臣臺諫,參聽獄事,使不至緩歇,合乎公議也。近者獄事甚大。弑父與君,古或有之,然如此之事,古無所比,兒童走卒,亦爲之痛憤。大抵僕隷之人,必聽從其主指揮,首謀者,洪礪也,隨從者,僕隷也。小有辭連,卽啓而推之可也,若事狀明白,則參鞫之規,自有矩律。今則不然,鞫獄之辭,大干洪礪,而委官〈張順孫也。〉以爲王室至親,白晝大都之中,不宜拿致。又云:『至親之人,刑於大內未安。』頓無驚愕之意。小臣之意,至爲未便。大臣當國大變,不以王室至親爲嫌。瞽瞍殺人,皋陶執之,舜竊負而逃。殺人小事,而猶可執天子之父。況洪礪之事,視瞽瞍則遠矣。且大獄推鞫,尤當細推可也,而今則不然,委官徑自斷獄。自上問曰:『前日投書射矢之事,必此人等所爲,竝推之可也。』委官皆以爲:『雖問之,彼必不服,逆探其意而不問。』今雖大事已畢,其奸情、逆謀首尾次第,使一國臣民,不能快知。此非三公參聽之本意也。且鄭光弼以大臣,當此大事,至爲誤錯,參鞫臺諫,亦不快治。近來之事,不足非矣。」大司憲沈彦光曰:「權輗之言甚當。近者罪人,前古罕有。自古亂臣、賊子,無世無之,安有如此者乎?其事之始發也,皆疑此人等之所爲,而恐未能的發,故一國臣民,莫不悲憤,至有流涕者。其始闕庭刑推時,若事涉洪礪,則卽時拿致同推,窮極詰問,以定其罪可也,而囚于禁府,先定其僕隷之罪,使洪礪分爲兩獄。鄭光弼之心,不知其何也,必以礪也,王室至親,故迎合上意也。大抵今此獄事,大逆已露,礪之罪重,僕隷之罪輕矣。委官治謀首之罪,甚爲緩歇。且遣兩司長官參鞫者,重其罪也。臺諫以治獄緩歇爲未便,則言於委官可也,言之而不聽,則啓而治之,亦可也。苟從推官之意,以國家大事,坐視其誤錯,殆非自上遣長官之意也。大抵近者獄事,奸狀自然敗露,自上明斷也。此祖宗默佑,以安宗社也,非推官之善推也。灼鼠之事,人皆嘆憤,而此事百倍於灼鼠,孰不憤惋?朴氏之不在宮中,亦是祖宗默佑也。幸在於宮中,則宋寺人坎牲之謀,晋驪姬斃大之譖,難可測也。其罪大而受刑小,歷七八年于玆,情狀自露,自服其罪。此祖宗之靈,如面命之也。朝廷大臣,如此大事,漸緩輕治。此以身爲重,而以祖宗爲輕也。獄事之緩誤,莫此之若也。自上斷以大義,一國臣民,孰不稱快也?但洪礪雖杖死不服,事狀判然,不能以罪罪之,人皆不快。漢文帝以殺漢使,殺薄昭。殺使,非大逆也,而斷以大義,不顧太后之傷心。成帝知王氏之專盛,欲斷如薄昭,而牽於情愛;不剪王氏,終成簒逆之謀。大義滅親,故石碏殺厚。今乃斷以大義宜當。」大司諫尙震曰:「近者獄事緩慢如此。洪礪事非一朝、一夕之故,以事勢推之,則始於朴氏。恩寵過盛,僭越之心漸生,知人主不疑,然後奪嫡之謀起焉。此事已往,將來之事,亦可省察。兇徒已服天誅,然孝德之書箱若出,則獄事不止此也。臣恐餘孽,潛迹於宮中也。權奸諂附於朴氏情狀,於此盡顯矣。且六月雨雹,亦非常之變。〈五月二十九日雨雹,故於此及之。〉大獄雖畢,勿謂更無此事也。」彦光曰:「丁亥灼鼠之變,臺諫侍從,常憂有姻婭之變也。礪謀非徒爲福城也,恃其父兄之勢也。無父兄之人,何以生此謀也?事生婭姻,尤當長慮却顧也。古人云:『內寵竝后,庶子配嫡,亂之本也。』一正家,而天下定矣,一失正家之機,則其禍蔓延,人主所當勤念也。」上曰:「安有如此乎?至爲駭愕。推官大臣之誤事,物論已著,然委官以洪礪推於闕庭,非不計也。下人多受刑訊,累日滯獄,恐不明正其罪也。其意豈云不可?然射矢、投書,細推根因可也,而不得詳悉推問,是則非矣。」領事韓效元曰:「彦光之言是矣。但洪礪,兇謀大綱已服。射矢、投書,若一一刑推,則恐斃於杖下,終不明正其罪也,非欲緩歇也。近者七八年兇謀秘術,臺諫、侍從,孰不知此等人之所爲?而何事不計乎?各有危懼之心,而但以擧名推之爲難也。始則首惡事干,稍露言端,終則殷石推辭及孝德遺書箱子,情狀昭昭。洪礪事,但憑問而已,別無推事,故如此耳,非有他意也。」上曰:「近者之事,非一婦人之故,恃其權奸,奴事之故也。李沆,大臣也。一朝斷死刑未安也,養成禍根者權奸,故先爲之處置也。鄭光弼以大臣,多有誤錯,不可仍在職任故遞之。」權輗曰:「權奸與朴氏相應,非權奸,則朴氏不能生此心也。禍首,權奸也。權奸存焉,則雖無朴氏,其心旣不在朝廷,雖於夷倭之地,有氣力可爲之勢,亦可爲也。除惡,須務去其本。李沆奴事朴氏,其蹤跡,下人雖不能知之,知臣莫如君,自上灼然可知。今者干涉罪人者,自下未及啓,而自上永逐朴氏同心協謀者,外人雖不周知,宮中則可知,幸其餘孽,遺漏於宮中,則盡逐遠去也。大關宗社之事,勿以小而爲忽。」上曰:「干涉灼鼠之人,貞顯王后,其時盡黜,故今則無所干之人。丁亥之事,朝廷之議不一,朴氏之事,所從來久矣。」彦光曰:「正家之道大矣。此事已然,此後可戒也。丁亥以後,朝廷紛紛,皆由灼鼠之事也。正家之道,一毫未盡,則雖非朴氏,亦有後患,此尤可省察處也。」上撫床噓嚱曰:「更加省念也。」彦光曰:「此事兇謀情狀,自然敗露,自速天誅,可謂快矣。然此事始於小,而終至於大義滅親也。亂賊何代無之,至親之間,安有如此事乎?但恐餘孽,或有未殄,不無讒間之弊,願聖慮堅定也。凡於細微之事。聖念宜加省察也。」尙震曰:「朴氏生謀,外有權奸之附也。且權奸雖有奸謀,朝廷士大夫不爲順從,則無能爲也。果然邪人,付之者多,故有如此謀。李沆欲謀害士林,凡直言之人,皆指己卯餘黨,必欲排去者,以其身不正,而恐不能自保也。」
6月3日
[编辑]○甲戌,傳于政院曰:「觀慶尙道觀察使啓本,則釜山浦僉使趙允玲事,〈允玲,前任是浦時,留館倭人之物,諉以貿易,多自私用,不給其價,倭人憤怨,入城致辱,大失國體。〉近來所無。大抵邊將貪汚,乃生邊釁。倭人云:『汝國有此大賊。』此因其貪汚,有是言也。使敬差官推之耶?別爲拿來,以示國法耶?其問于該曹啓之。」
○政院以禮曹意啓曰:「此事甚重,竝事干拿來爲當。」
○御夕講。
○諫院啓曰:「以沈彦慶爲禮曹判書,成命已下,以推考,未及下批云。彦慶爲通政三年,陞嘉善,陞嘉善二十餘朔,又特授本職,驟陞之濫,無如此矣。物論喧騰,請遞。」答曰:「正二品人物數少,六卿有闕,則銓曹注擬爲難。觀官案,以久人用之,則物論隨至。沈彦慶人物,可於六卿,故陞用之,然有物論,則不可久曠其職,遞差。」
○卯時,南方赤、靑氣如虹而見,長二三尺許。
6月4日
[编辑]○乙亥,御朝講。上曰:「以趙允玲事,拘留倭人云。該曹則時不爲公事,僉使先失其道,他國之人,不可治罪,其拘留不送,於事體何如?」領事張順孫曰:「該曹當爲公事。大抵僉使,先失此道,故如此也。」司諫許磁曰:「近來之事,基禍久矣,而到今乃發,故示以王法,然此事,乃由於自上接待之未盡其道也。今大罪已定,聖心宜戒將來,一失於當時,而貽禍於萬世;一得於當時,而垂範於萬世。且殿下今日之所爲,乃東宮之所取則也。古人云:『刑于寡妻,至于兄弟,以御于家邦。』齊家,乃是治國平天下之要道,須於此留念焉。」上曰:「已往之事,所當省念也。今此之事,豈徒一婦人生謀而爲哉?權奸養成,故滋蔓至此。且內外交通之事,亦不無也。」許磁曰:「雖有權奸,豈先自交通內人哉?內人先自交通而然也,窺覘非分之心,所以致之也。」司經洪暹曰:「親親而尊,尊則國家乃治。夫君之於至親,待之以禮,道之以善,然後終始保全。若不能然,而恃寵驕恣,則終至於身不能保,而馴致國家之危亡。如此然後,割恩、正法,亦是不得已之事也。苟能善待於始,則不能生非分之謀,而爲交通權奸之計矣。自上宜念已往之非,而戒將來之事也。」
6月5日
[编辑]○丙子,領議政張順孫議:「倭奴拔劍,突入城內,事甚頑惡,但遠人不可一以繩墨治之。前者倭人不愜於心,禮賓寺前,拔劍發惡,其時不校。臣意,邊將以其意,數罪、詰責入送,使若朝廷所不知然何如?」左議政韓效元議:「邊將失道,致令至此。非倭人無故自犯之例,拘留推治,似爲不當。」傳曰:「依領議政議。」
○吏曹判書金安老啓曰:「臣非徒不合於重任,長在叢謗之中,不能處身,何能陞黜人物乎?自上皆洞照矣。且頃有物論,〈前爲吏判駁遞。〉自上亦知之,遞之未久,復爲重任,心甚未安,辭免。」傳曰:「前有物論,非不知也,然不可使永不爲此職也。前吏曹判書李思鈞,知兵事,故移差重任,不可以他人爲之,勿辭。」再啓曰:「吏曹,重任,爲判書者辭職,例也,臣非例辭,不獲已敢啓,自上亦斟酌矣。非徒不能任職,人物進退、論人長短,若非善人,則朝廷孰能取信哉?非物望洽然之人,則不能堪銓曹之任也。臣尙不能身之謀,而況論人乎?必有物論,苟且爲之,非銓曹之任,決不可冒處,故敢辭。」不允。憲府啓曰:「前兩司長官,誤爲大事故啓之,請勿留難。吏曹佐郞金遂性,前則病幾滿三十日,而吏曹不欲罷之,徑自換差,故推其堂上,以罷職論啓。今則已滿三十日,該曹自有處置,故不啓。」傳曰:「前兩司長官,以誤爲大事,故依允。金遂性事,知道。」
○傳于政廳曰:「吏曹判書李思鈞,曾爲兩界觀察使、節度使,知武備之事矣。今以單望,擬于兵曹判書。」〈是日,史官初入政廳。史官之入政廳,其來久矣。近者史官,不入政廳,而在於傍近小幕,承傳出入之時,則隨往而參聽記之,自今日始入政廳。以政廳多有猥濫可記之事故也。兵曹參判尹任,袖出小簡,而見之,不知何簡也。〉 ○以金謹思爲議政府右議政,趙元紀爲議政府左參贊,金安老爲吏曹判書,尹殷輔爲戶曹判書,柳灌爲禮曹判書,洪彦弼爲刑曹判書,李思鈞爲兵曹判書,潘碩評爲慶尙道觀察使,尹倬爲成均館大司成,尹豐亨爲司諫院司諫,許磁爲議政府撿詳。
6月6日
[编辑]○丁丑,御夕講。
○兵曹判書李思鈞啓曰:「臣本無才技,雖久爲任事,一無稱職。前爲吏曹判書,累辭不得,靦然就職,與左右之人,相議爲事,恐關官廢職,多有誤事,每欲置身閑地,昨猥以臣爲知兩界事,特拜兵曹判書。臣雖歷行邊地,別無所知之事。若善人,則雖不歷行其地,豈不知事乎?一代人才,非但一人而日。豈遞吏曹判書,還爲兵曹判書乎?非唯一身災厄可懼,於國事亦誤矣。請辭。」傳曰:「豈必盡知邊事,然後爲兵曹判書乎?卿爲此任合矣。勿辭。」
○刑曹啓曰:「昨日未時,南營軍士,執一人來告,問之、則此人迎秋門前,持弓矢,行止殊常,名不知宰相,〈李思鈞〉使南軍營軍士,追捕之。此人彎弓拔矢,向人曰:『執我者射之。』軍士追至光化門外,執捉來付云。司中同議推問,則此人曰:『吾自天來人,乃世尊也。聞福城已死,欲謁世子,而來耳。』用杖問其所自來,則乃奉常典僕,羅州東門內居生李月同云。其辭似狂誕,然自曹推之未安,故敢啓。」傳于政院曰:「此人所爲甚殊常。使禁府郞官,率此人,置於賓廳前庭,招禁府堂上、承旨、史官,同時詳問可也。昨日未時所捕之人,今日未時來啓,似緩矣。且南軍營前,無官員之地,但爲搖鈴將。追捕此人時,搖鈴將亦見耶否?刑曹所啓:『予聞大槪,未知其詳。』須速詳問啓之。」
○御夕講。
○兵曹判書李思鈞啓曰:「臣昨爲兵曹判書,先出歸時,尙衣院前,人多聚觀,丘史言曰:『彼處有狂人。』云。其人追臣曰:『何不因緣,何不因緣?』云,以油紙裹弓矢,大如手指也。臣疑之,使南營軍士追執。軍士追執時,發弓矢欲射之,軍士自背後抱腰,因執之。其人指闕曰:『此我家也。我長於此也。』云。由是觀之,則此似狂人也。」傳曰:「此人似狂也,然福城、世子之言,恐有端倪也。若推於外間,傳言之際,事必緩矣,故問於闕庭。」
○夜二更,義禁府知事金安老、孫澍、同知事沈彦慶、承旨南世健等,會于賓廳,推問李月同,卽牌招三公。傳于金安老等曰:「不緊之事,闕庭推之,實爲非常,似有關係,亦駭於見聞。其速推之。」安老等,推李月同。其供曰:「生于京師,乃右脅生世尊也。院相誰不知我乎?我初從天而下,今雖斬我頭,卽當還續,然後院相降服也。」問其父母,曰:『父名小奴,母名德今,今已俱死。「問其所居,則曰:」初居此大闕中,與妓賀昇平居,後於甲辰年間,又從妓採蘭仙往羅州。今年五十,其時則年一歲也。今吾與吾子,俱爲選上,七月乃當番也。故以圖減選上事,來京,昨日到西門外,見一羅將,問:『此何宰相耶?』羅將答曰:『李思鈞軺軒也。』自意思鈞,前爲全羅道觀察使,詳知其道之事,羅州世尊,何不知之?此可以救我除選上也。以所持常木緜半匹,買酒與羅將丘史,各飮一器,及思鈞出來時,我進曰:『我是羅州世尊,人誰不知乎?父子俱爲選上,不勝支役,請除我選上。』云。路人以我爲狂,觀者多矣。思鈞怒令軍士,捉置軍營,軍士付我于刑曹耳。「問其所以挾弓矢意,則曰:」自行路時持來,京無主人家,何所接置耶?故仍持行耳。「問其所以欲射之狀,則曰:」惡人之以爲狂,而聚觀故也。「問其欲謁世子之意,則曰:」我之祖母撿眞,與世子祖母及鄭政丞祖母,皆四寸,而我祖母,妾子也。若世子聞之,則必恤我,故欲謁耳。「福城之死,則稷山太守馬從,寢于三間屛門,而言之,故我乃在傍,而聞之云。」安老等,以其招辭人啓曰:「妖誕之言,無數發說,故不錄於招辭,而欲謁世子之言,亦甚無理,然竝取招啓之。」
○命招坡原府院君尹汝弼及尹任,仍傳曰:「軍士則曰:『此人欲射。』云,此人則曰:『不欲射。』云,似有奸僞,然其軍士,放之可也。此人初令推于闕庭者,其言曰:『聞福城之死,而欲謁世子。』云。此言慮有干涉端倪,故令推于此耳,今見此招辭,似無端緖。但其叔母今德,居彰義洞云,其人可問也。賀昇平則乙巳年,已死云,不可推也。若其同居者生存,則捉來推問可也。且思鈞啓以此人曰:『欲爲因緣。』云。此人招辭,又以爲:『沽酒與思鈞羅將、丘史皆飮』云。其丘史、羅將招問曰:『此人問世子安否耶?』如是問之,則可知也。前者闕庭推人甚多,此亦推于闕庭,則騷擾,可推于禁府。且其曾祖母撿眞,與世子祖母四寸云。此言若實,則可勿推放之,故已招尹汝弼及尹任矣。遠近族親所,有撿眞稱名者,則可放乎?然亦推之乎?」又傳于金安老等:「此人事,當初刑曹來啓,以爲:『他餘事,則刑曹可推。』其聞福城已死,欲謁世子之言,自曹不可獨推,故啓之云,慮有端倪,使問于推官。闕庭則其狂不著,若誠狂者,則其所言,何若是有序乎?昨日被囚于刑曹時,必有饋飯者,若問其人,則狂否可知,其所接主人,亦捉致問之。其曾祖母,與世子祖母四寸云,坡原府院君,今當來矣,其問之。且恐後有可推之議,故命招三公,三公之來,示此招辭,議其可放與否以啓。前有狂者曰:『若作圓覺寺,則三千天女當下來。』云。此人亦有右脅誕生世尊,今日雖死,明日當還生之言,而皆不入于招辭。今須盡書〈還生之言,承傳色往來賓廳時,聞而啓之。〉于初招,而次次問之可也。」
○尹汝弼啓曰:「撿眞之名,前後未聞。」
○以月同更推招辭入啓,傳于大臣曰:「觀其初招,則問世子安否,似爲殊常,欲與卿等議之,今觀再招,狂者不足數也。可勿推放送,但無端放送,則橫行閭里,不無害人之弊。其竄于遐域,令其守令,毋得出入。」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詣賓廳議啓曰:「上敎至當。問于羅州品官及同里人,皆分明言之。此爲羅州人明矣。但多爲妖言,或擧東宮,不可輕釋。姑囚于禁府,移問羅州,誠爲狂人,則依上敎放于羅州,毋得出入當矣。」傳曰:「月同姑囚于禁府,明日送于羅州。」
○囚鞫黃汝獻于金山獄。〈史臣曰:「汝獻前爲蔚山郡守,威懾吏民,多行詭術,傾蕩官庫。聞村氓有好大牛馬,輒抑買,釜鼎銅器,廣施鄕人,令輸其家,人皆唾鄙。憲府論啓,分囚事干,推訊皆服。汝獻度難免,誘獄吏逃躱。」〉 ○夜,彗星見於五車東北星下,尾長七八尺許,色白。
6月7日
[编辑]○戊寅,夜,彗星見於東北星下,尾長七八尺許,色白。
6月8日
[编辑]○己卯,觀象監啓曰:「前有星變,則選人測侯,故今亦一日使三人,輪次測侯矣。前年則以文臣二人安玹、金遂性,亦參測候,今則安玹爲臺諫,金遂性病未差,故未參測候。」傳曰:「彗星事,至爲驚愕。固當使文臣,亦參測侯,今則一爲臺諫,一爲病未差,不得已令觀象監人等,測侯可也。」
○夜,彗星見於寅地,尾長五六尺許,色白。
6月9日
[编辑]○庚辰,聽朝啓。承旨吳準啓:「典獄囚皂隷李山壽,於上國地方,交通唐人,潛相買賣,罪絞待時。」上曰:「此事何如?」領事金謹思曰:「首告者,亦以死罪罪之,則恐後無告之者。府意亦以爲,議獄時斟酌也。墨石今年十七,必不知上國地方潛買賣事,爲死罪也。且前者海浪島格軍,亦減死矣。」上曰:「首告者抵死,則後必無告者,斟酌爲之何如?」刑曹判書洪彦弼曰:「非徒上國,舟棹通行之地,無所不往,故亦與倭人相爲買賣,罪之可也。」同知事沈彦慶曰:「李山壽誘引迷劣之人,買賣於上國之地,其迷劣之人,徒知隨從而已,豈知買賣上國之有其律乎?若以律一切定罪,則何如?」謹思曰:「首告與他人,其元情則一也。」上曰:「中原之地,潛相買賣之人,雖不可不罪,若迷劣人,則可減死也。」又啓:「私奴豐年,自盜馬匹,誣其父佛同爲窩主,罪絞不待時,卞玉石等,諸處强盜,罪斬不待時。」皆依允。
○夜,彗星暫見於艮方雲間。
○日暈兩珥。
6月10日
[编辑]○辛巳,御夕講。
○諫院啓曰:「潘碩枰,前爲全羅道觀察使時,聞其妻病苦,徑自上來,殊失使命之義。旣推考罷職,則自當省愆,今爲慶尙道觀察使,又以亡妻葬期,遠卜五十日之外,葬期進退,在於其己,欲遲留,又自任便啓達。人臣受命,不可以私故,自定其行止。如此弊習,不可不懲,請推。」憲府啓曰:「重囚逃亡,守令罷職,已爲通例。金山郡守黃孝恭,以遲晩取招,功議分揀,〈黃孝恭以郡守犯贓,黃汝獻逃脫事。〉啓聞爲公事矣,但黃孝恭,自知必罷,不得治事,文移往復之際,官事久曠,不無民弊,請罷。」皆依允。
○傳于政院曰:「李沆賜死時事,問於都事以啓。」承旨吳準,以都事宋珽言啓曰:「發京五日,入其境,六月初二日酉時,與牧使金義亨同坐,使沆跪於庭中,讀其罪狀。沆問:『奴事之奴,何奴字耶?所謂嵋,何嵋字耶?』答曰:『奴卽奴婢之奴,嵋卽福城之名也。』沆曰:『福城、朴氏,非臣所知也。然臣得罪朝廷,延命至于三四年,天恩重矣。』遂服藥不效,結項而死。」傳曰:「知道。」
○密雲,彗星不見。
6月11日
[编辑]○壬午,夜,彗星見於艮地,尾長五六尺許,色白。
6月12日
[编辑]○癸未,御朝講。掌令蔡無擇曰:「星變無歲無之,前年出而今年亦出。今之災變,古所無比。且星變,去月望時始出,而觀象監莫之察,殆爲過矣。下人之憂懼,無如今者。以人心情狀之不古,觀之,則災變之生,豈無其應?近者凶變之人,有血氣者,莫不欲食其肉。今此凶人奸謀秘計,已著於丁亥灼鼠之時,豈料今者,復有如此之甚乎?非徒此也,凡變之生,出於計慮之外。若日日省念,則雖有奸謀,無由起矣。星變至此,不知復有何事也。」上曰:「所言當矣。近者災變,無如此時。彗星,大變也,近者凶變,口不可道,豈可謂此事已過乎?計慮之外,恐復有變也。彗星,古云兵象,予意以爲不然。朝廷之變,尤可畏也。朝廷腹心也,朝廷完固,則餘無可畏也。」侍講官李任曰:「大抵星變,連三年,初見之時,人心大愕,再見之時,人心以爲偶然,至于今時,則人心視之如平常無事之時,莫不怠惰。如此之時,禍亂之作易矣。政刑之間、用人之際、宮閫之內,莫不戒察焉。然一心隱微之處,尤可省念也。近者當國大事,無爲國忘身之臣,而有退縮謀身之計,是以朝廷無堂堂之勢也。若使朝廷,有堂堂之勢,則土崩之患,何自生乎?古人云:『赤心輔國者少,持祿觀望者多。』今時之謂歟!」〈史臣曰:「星變之應,未可的指爲何事也,然當是時,刑罰失中,無辜橫罹,奸黨布列,欺君罔上,則星變之應,豈其虛哉?無擇。李任,乃奸黨之魁,而亦有是言耶?欺天甚矣。」〉特進官李龜齡曰:「忠淸道泰安郡安行渡,漕船鮮不致敗,溺死之人,不知其幾何,而歲失其米,不知其幾斛。且使拯米,分給貧民,還徵如數,其弊不貲也。世祖幸溫陽,使之掘浦,竟未成効。臣爲忠淸監司,有意看審,其地有空院,漕船到渡口解船,積置空院,使人監守,令入番軍民之車馬搬運,而回泊空船,於渡頭還載,則可免危險,而人無溺死之患,歲無失米之弊。」上曰:「當與大臣議之。」
○傳于政院曰:「臺諫云:『彗星五月初吉始見,而觀象監不能測候。』此非常事,下禁府推之。」
○領議政張順孫議:「李龜齡所啓漕運事,以安行渡難過爲言。臣前日,聞此非一。高荊山以巡察使,亦審見掘浦,而竟未收功。全羅稅漕,年登則十萬餘石,若於院宇下陸,使水軍運轉還載船,則數少水卒,一年之內,必疲不支。且漕米所失亦多,斷不可擧行。潘碩枰,以己事,累煩上聽,失臣之職。臣聞碩枰前日,全羅道觀察使時,措置橡實一萬餘石,分救海邊飢民,使之全活。臣將此意,欲啓而未果。且今慶尙一道,地大、物衆,廷選亦難。」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等議:「慶尙道,非他道例,地廣事繁,且今賑救緊急。潘碩枰,乃以私故煩啓,有違事體,命速遞,新觀察使,刻日發遣似當。安行渡經由漕船,掘浦移泊,陸運還載便否,不可遙度定奪,令本道觀察使,親審啓聞後,更議何如?」答曰:「漕運事,領相議當矣。潘碩枰事,左右相議當矣。」
○五更,彗星見於艮地,尾長五六尺許,色白。
6月13日
[编辑]○甲申,以義禁府看更官拿囚公事,下于政院曰:「歸外方者,欲拿來云,恐貽弊驛路也。令其道監司捉送。」
○御夕講。
○政府啓曰:「臣等考謄錄,則乙酉年倭人禹首座之來,强請入現,只許待上部五人,其他距而不見,丁亥年,則專不接待。此倭人融春堂,多變詐,宜不接待。」
○傳于政院曰:「中原則有書肆,故凡書冊易得貿之,而我國則無書肆,故欲貿者,不得易貿。前以此議之,而皆以爲不當爲也。其議于三公。」
○五更,彗星見於艮方,在參星一度五車星內,尾長五六尺許,色白。
6月14日
[编辑]○乙酉,御朝講。侍讀官黃琦臨文曰:「此皆言恤獄之事。刑者,輔治之具,當以德用刑也。故聖王有天地好生之德,觀民之陷於死地,而務欲生之。大抵刑獄之間,少有冤抑之事,則感傷天地之和氣。刑獄間事,須軫念焉。」上曰:「刑獄之間,一夫之冤,可以感傷和氣也。若死囚、則有司推決之文,無罅隙,啓覆之際,雖與左右議之,無減死之時也。大抵有司推詰死囚,當詳察爲之可也。」持平金亹曰:「今者國事大定,〈洪礪等,已被天誅故云。〉朴氏餘孽,雖云已黜,然或有潛隱接迹於宮中,自上須詳察,而黜之爲當。以頃者之事觀之,凶變生於至親之間,則彼旣無希望之路。恐其不測之事,出於計慮之外,更加詳察焉。東宮司鑰,有與朴氏同姓者,此雖微細之事,亦當謹嚴而遠之也。自上旣知已往之事矣,將來之事,尤加省察,以盡正家之道也。一失正家之道,而灼鼠之變出焉。然自上則盡其慈愛,而其類,則日加怨望,終至凶謀之慘毒,使君臣、父子之義滅盡。此由於始之失於名分、等級之紊亂,而然也。是故,以少凌長、以卑凌尊,至於父子、兄弟、長幼之失其倫,而無不顚倒焉。自上如此等事,尤當謹嚴。」
○傳于政院曰:「頃者日候淸涼,故爲經筵,今則日候始熱。三伏之間,宰相入侍久伏,暑證可慮。且視事然後,可避殿減膳也。〈敬天、避殿,何必視事然後爲之?可以速則速,此傳敎,未知其意。〉自此觀日候,經筵取稟可也。」
○密雲,彗星不見。
6月15日
[编辑]○丙戌,以沈彦慶爲吏曹參判,尹殷弼爲慶尙道觀察使,趙仁奎爲弘文館典翰,權撥爲密陽都護府使,徐祉爲知中樞府事。
○密雲、下雨,彗星不見。
6月16日
[编辑]○丁亥,司諫院大司諫尙震等上箚曰:
人主一念,遇災而不懼,事過而忽焉,故災咎之作、變亂之來,無時已也。悔往、戒來,處平泰如危亡,乃責躬、答天之實。數年來天之象,告極矣。彗星之應,前史昭載,仁愛之警,豈無所自?曩在灼鼠之變,殿下旣自知悔,而不常惕懼,馴致近日之禍。深宮燕閑,不知聖念,今復何如?昔者聖王,四方有罪,猶曰在予。兇逆之起,常在於至親,省愆、悔尤,寧或少緩?人情寵過則驕,驕過則僭,非獨婦寺爲然。恩寵之偏,非所以厚下。自古驕僭之極,鮮有終保者。宮闈不肅,戚里之婢,出入無禁,邪徑之所由開。衽席浸潤,亦安保其終必無也?王者所恃而爲治者,士氣,偸靡成習,以畏刦爲得計,當國家大變,欲觀朝廷之議,則天顔咫尺,循例苟對,以孤平日之殊遇。占選新進,自有舊規,釋褐未久,圭角已磨,敗院僚之議,循宰相之指,使初不與選者,旋獲參其列。朝廷間氣習之鄙,一至於此,他日誰復爲國家,當大事者?生民休戚,係於守令,軍卒撫禦,專在邊將,割剝自肥,溪壑不盈,甚者犯贓亡命,侵倭奪貨,湖、嶺二南,國家府庫,人迫凶歲,枕籍溝壑,麥秋又失,不耘何穫?天災時變,莫此時爲甚,危亡之禍,恐起於朝夕。雖有智者,將何策以救其後?敬天、勤民,不可以文,九重夕惕,解謝玄穹,則非外人所敢知。若賑恤遣官,雖出於懇惻,及其竣事而還,不召便殿,問其流離困頓之狀,哀矜惠鮮之誠,亦不如遣救之初也。伏願殿下,懲旣往之愆,加日新之功,振士氣、革偸靡之習,斥貪黷、除民卒之病,以弛天災,以壽國脈。
答曰:「今觀上箚,所言當矣。然天災、時變,人心風俗之惡,莫此時爲甚,予常懷念慮。事雖已往,不知更有何事,心常憂之。如戚里之婢,出入無禁云。此則未知,必爲問安婢子也。然出入已有規限,何至猥煩乎?幸有汎濫,則予當察之。且三館分屬,正不如古,承文院偏多,成均館則二,校書館分一云。若已選,則雖提調之言,不可改也,法司當察之。守令、僉使、萬戶之無狀,每論於經筵,殿最之嚴,漸不如古,由是人無所懲。賑恤官時未畢來,來當引見,可問民瘼。」
○密雲,彗星不見。
6月17日
[编辑]○戊子,傳于政院曰:「昨日諫院箚子,賑救敬差官,自上引見,親問民間困瘁之狀云。前者賑恤使及賑恤敬差官、從事官往來之時,引見與否,予未及思之也。常時侍從往來外方,則或於經筵,問其外方之事,或有引見親問之時,外間人往來外方,則無引見之例。今者賑恤敬差官引見之事,此雖美事,凡處置事,於啓本已悉啓下,又無前例,故不爲也。今者賑恤官二員,一則已還,〈沈連源〉一則時未來,〈黃憲〉先來者,先引見乎?待其俱還引見乎?問于大臣。」
○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等,詣賓廳議啓曰:「常時內臣往來外方,則或於經筵,各以其所聞上達,例也。此賑恤敬差官,乃別遣濟民也,雖無前例,引見無妨。若不引見,則其聞見,使之書啓亦當。但沈連源來京已久,黃憲來,則不可不引見也。諫院之言,以自上軫念,欲引見親問民間困悴之狀也。」順孫啓曰:「諫院箚子,敗院僚之議,徇宰相之指云。臣爲承文院提調,近以多事,新及第揀擇時,使副提調選擇,臣未及仕進。但新及第南宮淑父澯,臣少時交友。是以臣知淑之爲人,以爲可選於承文院也。揀擇之中,淑不與焉,臣言於掌務官鄭振曰:『南宮淑胡不與選?有愆過耶?後以淑加擇,而示於臣,臣以爲不可以遽報於吏曹。大抵提調於揀擇時,進退人物,古有其例也。然臣在都提調之列,心甚未安。待罪。」效元啓曰:「諫院箚子云:『徇宰相之指。』此不知指何事也。如張順孫所云承文院揀擇時,提調會坐,相議人物,或進或退,非獨南宮淑也,其來久矣。若可寫咨文者,不得與選,提調卽使加擇,此例事也。然臣亦在都提調之列,心甚未安,故待罪。」答曰:「承文院可爲人,提調亦取捨,例也、則勿待罪。」順孫、效元又啓曰:「國家於校書館印出諸書,使之貿賣,亦書肆之例也。但本館印出書有數,欲博觀秘書,或多病之。若立書肆,則私家積於無用者,亦可通行貿賣,令該曹磨鍊節目何如?」
○司憲府大司憲沈彦光等啓曰:「承文院新及第揀擇事,專委博士以下官,一從其圓點多少者,新進之士,儕輩之間,自當詳知其爲人故也,提調不當干預也。博士朴聃年、李文楗、著作鄭振,與同僚揀擇時,初旣不選南宮淑,而以都提調之言,旋復選取。士林間公論,豈可承順都提調之言,而爲之取舍?此三人事,至爲卑汚,大關士習。請幷罷職,以勵士風。南宮淑,不可在承文院,請還除下。」答曰:「如啓。」
○當閉門時,掌樂院樂工孫金者,進告于政院曰:「今日以慣習仕進,未時還家,臣妻〈良女內隱非〉曰:『今午忠贊衛金宗,與私奴張孫相詰。金宗向張孫大言曰:「汝每日祝天曰:『吾上典〈洪叙疇〉無罪被竄,吾將欲害國。』常時祈禱。」云。我若告于承政院,則汝夫妻必共車裂,汝家資,皆吾所有。隣里間大唱。』臣聞妻言如此,不忍安坐來告。」承旨吳準,以孫金之言入啓。傳曰:「此事似不實,然涉於亂言,不得已推考。孫金、金宗、張孫,竝囚于禁府,使禁府堂上推問也。」又傳曰:「金宗大唱言于張孫時,張孫何以答之?其問大槪于孫金也。」吳準又以孫金妻內隱非,竝捉囚事啓稟。傳曰:「竝囚。」
○夜,流星出女星下,入東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三四尺許,色白。五更,密雲,彗星暫見於雲間,尾長未測候也。
6月18日
[编辑]○己丑,傳于憲府曰:「今觀李瀣推事,非同僚之議而獨啓,故推之也。其日經筵,瀣之言,予亦聞之。予意以爲,潘碩枰事,諫院已請推之,是乃私罪。觀察使遞差事,已與大臣議定。罪之輕重,雖曰自上酌之,諫官初則請以私罪推之,今則反爲只推,而不遞云。前後倒錯,大失事體。持平金亹,卽論李瀣之失言,自有公論,故予不卽辨之,大抵此非特失體,棄同僚之公論,似救被推之人,必有後弊。瀣在正言時,若被推,則不可遷于政曹右職,〈吏曹佐郞。〉故遞差判付。」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上疏曰:
竊以,朝政有闕,庶事多纇;天地失常,變異沓臻。古之善治者,徵表爲國。乃者彗見東方,光芒大布。災異之發,雖不可指爲某事,然上天孔明,臨下有赫。精動於此,象變於彼,其於譴告,豈無所召?自春秋歷代以來,彗之爲變。皆可指數,而鮮有無其應者。況連歲謫見,妖異轉酷,凶禍之作,恐在朝夕。臣等扼腕長慮,不覺流涕。紀綱凌夷,人心渙散而然歟?宮闈之間,政多不嚴,正家之道,未盡而然歟?授受之際,失於知人,邪正竝進而然歟?財用不節,橫費無名,民生重困而然歟?邊圉之間,措置失宜,釁孽橫生,暴客潛伺而然歟?無乃廉恥道喪,貪鄙習成,朝無行義之士,邑多掊克之臣而然歟?士氣頹靡,培養無方,汶汶沒沒,將至淪胥而然歟?奢侈相尙,靡費日滋,上耀其下,下侵其上而然歟?天之示警,迫切至此,殿下宜恫關在身,戒劇淵氷,以盡消弭之方,狃於尋常,尙不知恐懼修省,改紀其政,徒區區於文爲之末,無側身應天之實,此天不悔禍,警告未已者也。近來紀綱蕩然,元氣萎薾,上無以撿下,下不知承上,上自廟堂,下至百隷,士私其身,人各其心,脈絡不貫,體統紊亂,悠悠泛泛,怠惰解弛,苟且偸安,以度歲月,無維持鞏固之勢,有瓦解土崩之憂。譬猶脈病之人,形體雖完,元陽內憊,何以持久乎?伏願殿下,總攬權綱,明信賞罰,昭示好惡,使士無携貳之論,民有一定之見,以激頹靡之習,以紐久廢之紀,則自然宏綱立,而元氣植矣。雖然欲立紀綱者,必有其本。傳曰:「欲治其國者,先齊其家。」又曰:「正家而天下定矣。」蓋以家而言,則一身爲本,以一國而言,則一家爲本。殿下處九重之內,居幽獨之地,接御婦寺,一如外朝,使內言不出於外,外言不入於內,明鏡澄然,有鑑必照,則乘間抵隙者,莫窺其際。近來之禍,皆由向旦袵席之間,寵幸之過,有以釀成。幸賴宗社默佑,鬼誘其衷,自底敗露。向使前日無僭逼寵昵之失,則豈復有今日之變哉?灼鼠流禍,旣已粗定,將來萌孽,官警未形,殿下若諉粗定,少或怠忽,則駸駸然復蹈前日之轍矣。況宮闈之間,燕閑之中,傍蹊曲徑,潛通暗結,諛辭侫說,易以搖奪者乎?殿下若以前日之事,密察於心,則鬼蜮狐妖之術,其必頓悟者矣。伏願殿下,痛省前愆,益勉新功,使宮闈整肅,女謁不行,內外有截,則太原正,而家政修矣。且知人則哲,惟帝所難,薰、蕕易混,珉、玉難辨,任用之際,其難其愼,度寸量能,罔及惡德,然後官稱其器、人效其才。近來選路不淸,賢、否雜糅,刓方諧俗,沽譽取容者,或蒙顯擢;奉公守正,獨立不阿者,秪增多口,好惡乖方,用捨失宜。頃者擧斗筲之才,加具瞻之位果致負乘之災,終底覆餗之禍。若於其初,宣猶考愼,以杜濫進之徑,則其竊據締交,妨賢病國之害,豈至於今日之慘哉?〈斗筲之才,沈貞、李沆。〉伏願殿下,深懲前日,政無濫授,務盡立賢之方,則賢愚不混,而邪正異路矣。財用,天地之所生,不在於公,則在於民。在於公者,用之無節,則在於民者,徵之不已,必至公私匱竭,國非其國矣。近來歲比不登,民罹餓莩,而內庭不時之需,額外之費,動逾常數,典守之官,傾竭宿儲,尙不能供。抑貿市廛,樵竪菜傭,竝受其苦。竟不歸直,有同宮市,民之怨咨極矣。祖宗百餘年節用之儲,蕩盡於今日,可謂寒心。古人有言:「九年之耕,餘三年之食。」今殿下卽祚迨三十年,而國無半年之蓄,豈無所財而然耶?供進器用,各有掌局,百工雜肆,執役禁梱之內,餼廩之賜,至煩聖慮,非徒失於細瑣,恐或大妨於節儉之道。伏願殿下,節用愛民,斥去浮費,則國有餘儲,而民免橫歛之苦矣。邊圉,國之藩蔽也。債帥之遣,率多貪暴,御軍無律,士卒窮困,而放遣所管,討索物貨,蓄爲私藏,橫輸曲賂,務悅權貴,以爲媒爵之梯。刀斗之卒,在戌者無幾,脫有夷釁一萌,變起倉卒,則如入空壁,誰能禦之?近聞邊將失道,〈趙允玲〉誘奪夷貨,不與其直,竟使醜虜,逞憤嫚罵,斥以賈竪之子,闌入城門,拔劍責還,重貽國家之辱。夷人之桀驁驕侮,視古尤甚,其所以致此者,職由邊將之黷貨。邊將之黷貨,豈惟肥己而已?事露將鞫,語人曰:「非我私用,應人需索。」果如其言,責亦有所分矣。伏願殿下,愼簡邊寄,克盡撫御之道,則羸卒得蘇,而强虜喙息矣。至於廉恥節禮,有國之大閑。頃年以來,欲肆風靡,郡倅邑宰,貪欲無厭,遞代之際,公然輸運,以充溪壑之欲。村巷小民,嗷嗷籲天,失其仰事俯育之資。吾民之生,何自而遂乎?及其事敗,官獄亡命,〈黃汝獻犯贓而逃。〉傾撓國憲,蔑裂名撿,至於此極,可勝誅哉?夫作法於涼,其弊猶貪。況今權要貴近,奴視列郡,飛書干請,彼貪婪慕利之輩,剝膚搥髓,以奉其欲。誰復有振頓紀綱,而惠鮮鰥寡乎?伏願殿下,扶植四維,以勵風化,則士矜名節,頑廉而懦立矣。國之有士,猶人之有元氣。元氣壯則支體雖羸,猶可以支持,苟失其養,內自臟腑,外達四肢,次第崩潰,無以自立。爲人君者,可不預養,以壯其氣乎?己卯之後,矯枉過正,士氣挫抑,委靡頹墮,一有讜言出於其間,則輒爲標榜,以鉗其口。自是以來,朝無守道之人,巷乏正議之士,一觸其諱,禍且不測,因循漸染,以至今日。賴殿下明聖,黜邪、扶正,稍作士氣,舊習尙存。近有兇變,〈洪礪之奸謀也。〉前代所無,而大臣固寵而脂韋,小臣畏禍而低回,凶狀昭然,路人所知,而會議之際,爭詰不定,怒形於色曰:「汝乃目覩乎。〈司諫宋純。〉雖外徇公論,惴惴然帖耳無言,其爲朝廷之羞,可勝道哉?以此觀之,則當大事、臨大疑,毅然挺立,身任輕重者,寧復可冀耶?大抵培養士氣,必有其方。雖誘掖奬勸,猶恐其不振。兄數設危險之言,恇刦後進,以折其鋒哉?〈金謹思,在沈貞、南袞搆禍士林之日,與成雲同預焉。近來公論復起,士氣稍振,謹思憚之,於張順孫家,歷擧持公論名,士等名陰議,故士林危懼。〉伏願殿下尊尙志節,鼓舞輔翼,以樹國家之元氣,頓革頹靡之俗。儉,德之共也;侈,惡之大也。人生有欲,因物而遷。苟無禮法,爲之隄防,則彼民之情,見美則願之,去儉趨邪,理之然也。今者王子第宅,撤屋〈因廣占而撤民屋。〉彌街,而公卿甲第,連雲而起,王室婚禮,極奢窮侈,而閭閻嫁娶,破産而成。士夫之家,食無兼味,則不敢速客,奴隷之賤,衣不纖縞,則恥不與會。夫奢侈,百物之蠹。苟無躬率之化,以先於民,防其淫泆,則侈而無節,民離其本矣。伏願殿下,身行儉約,道之以禮,則奢侈之習自戢,而敦朴之風自興矣。臣等俱以淺識,捃拾冗務,欲以檻塞大畢,固知事之煩碎,言之支離,然苟於此八者之條,處之得宜,行之盡誠,則庶幾百異消滅,而衆祥畢至矣。
○夜,彗星暫見於艮方雲間,尾長不見。
6月19日
[编辑]○庚寅,答弘文館曰:「今觀上疏,八條之論皆切焉。予反覆見之,故今日始答。所論至當,近來天災人變,無歲無之。況彗星之災尤重,豈無所召哉?度其往事,昭昭有應。上下所失,皆陳於此疏,上下更加省察,豈有忽哉?近來敎化不古,風俗日薄,國綱解弛,民生困瘁,莫此時爲甚。朝廷者,四方之根本,根本正,然後民風可變。今者廉恥道喪,貪風日滋,邊將侵夷,奪貨爲事,守令犯贓,逃脫爲得計,凡士大夫小有犯罪,逃躱亡命,爲言官者,棄同僚之公議,以獨意,敢救私罪被推之人,大毁事體。此事雖似微矣,後弊亦大。小事尙如此,臨危之際,孰敢挺立哉?于今、士大夫,少有被罪,怨上、怨士林。其風日盛,予常痛之,雖燕閑之間,豈不念哉?人君遇災,如避殿減膳,雖曰文具,警省災變之意,不可不如是也。」
○避正殿、減膳、撤樂。
○日暈雨弭。
○夜,彗星見於艮方,在五車西北星傍,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6月20日
[编辑]○辛卯,憲府啓曰:「承文院新來揀擇時所失事,今詳聞之。新及第朴鵬鱗,亦初不與選列,副提調崔珣,抑勒南行官,强令選取,此亦不正。崔珣則府方推之,朴鵬鱗請還除下。著作金潤石,新及第揀擇時,其失與朴聃年等無異,請罷職。副正字任楨,新及第揀擇時,上官所失,陰詆於諸處,冀令罷職。其計以爲,上官多數見罷,則己當速陞也。士風薄惡如此,請罷職。漢川尉趙無彊,於非理之訟,不自知其非,法司取文案,分辨是非時,反敎其奴,擧臺官之名,凌辱埋沒,至爲駭愕。自上命棄之,不可全釋,請治其罪。」答曰:「崔珣推考,朴鵬鱗、金潤石、任楨事,依啓。趙無彊敎其奴,動搖臺官,果非矣。然以宗屬之人,優容之,今聞啓辭,凌辱臺官,所關尤重,推案更啓可也。」
○日南有弭。
○夜,彗星見於艮方,在五車西北星外,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6月21日
[编辑]○壬辰,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啓曰:「近者天災兇變,相繼而作,且連歲凶荒,生民之困窮,無過於此時,今年農事,亦不豐稔。全羅、慶尙、忠淸三道,國家之所恃賴者。今當六月,累月不雨,則年之不有,終可占矣。如此之事,皆是左右輔弼之任,不得其人而然也,凡措置之事,且不合公論也。臣等承乏備員,尤爲恐懼,在職未安,辭免。」傳曰:「年凶,非他故也,不雨而然。頃觀雨勢,欲雨而不雨,近日則久而不雨,望天冀雨之心,豈可須臾忘哉?連年凶荒,今年又凶,未知何以爲之?然此豈大臣所誤而然耶?勿辭。」
○傳于政院曰:「禁府請刑推長孫,長孫乃正犯人也。苦熱之時,恐傷於杖下,故已令事干歸一後,刑訊矣。今則事干等,一日一次,至于二次,刑訊,故自昨日始刑推長孫,今日又刑一次也。實與不實,未可知也,無罪之人,不必罪之。必有罪者罪之,然後不失刑也。事干受刑二次,長孫亦受刑二次。如此旱天,數多刑訊,似爲未安。然語涉不道,不可輕棄,明日當刑推。但長命〈事干人。〉云:『往瑞山。』其妹云:『上寺。』斯速行移,問之可也。旣云上寺,問其寺名,而推問寺僧,則可知虛實也。且金宗好鬪者,欲令長孫被罪,而自作此言,亦不無也。詳推金宗隣人,以常時好鬪與否及所行可也。前者又有如此事,必推其根,其實在他,而如東宮軍士、各色掌等,多數受刑。若實事則已,如曖昧,則不可刑訊。如此事,予心常未安,故言之。」
○傳于政院曰:「今觀金宗,自解枷封,又以枷打獄卒事,其性本悍戾,而曾與長孫子壽昌,同事買賣之嫌,亦不無也。且長孫若唱不道之言,不必於稠人廣聽處也。無乃以嫌自作之言耶?事干與被告之人,旣皆受刑,金宗亦當刑推。」
○慶尙道賑恤敬差官黃憲復命,上乃引見,又令沈連源同入。〈亦賑恤敬差官,先來肅拜。〉上曰:「救荒事,因啓聞旣知之矣,爾等所自措置何如?」連源曰:「當初臣等偕行入其境,事目所未及之事,與黃憲共議爲之。移文各官,凶荒尤甚處,先往觀之,出入閭閻以賑之,民之困窮莫甚。龍宮、醴泉、多仁縣、大口、河濱縣等處,村落蕭條,藁束亦無。入其室,則無升斗之穀,專仰官倉,以續其命。言其艱苦,則可謂於悒。若仁同則官穀亦且不足,雖傾倉賑之,尙未周足,絶食困悴之民,枕籍道路,其面如凍梨色。臣親以糜食餉之,又與米醬,送付賑濟場以養飼之。」憲曰:「凡事,與沈連源同議爲之。右道失農郡縣,以啓本觀之,則不多,而一道大槪失農,故雖云稍稔處,亦不實。如咸昌、尙州、金山、善山等處,失農尤甚。山縣則稍食,其餘未稔處,凶荒如一,民甚困窮。出入見之,飢餓浮腫而臥者,比比有之。雖仰官倉,以救其急,道里或有二息之程,引頸待哺,絶而復甦。或携妻子,流離道中乞食者,例給米醬。移文郡縣,盡力救必恤,待其蘇復,任其歸處。若金海、昌原、固城等處,雖失農,有魚鹽之利,民間且有儲穀,守令亦畏罪,用力賑救,故民生稍有生道,不至困極。但道內兩麥,初則茂矣,發穗結實時,雨澤不下,故雖有稍稔處,皆爲半實,沿海之官,全無可食之處。臣以黃汝獻事干推考事,徑行大口、慶山、永川等處,僅食其半實矣。慶州、蔚山、東萊、梁山、密陽等處,全未收穫,或放火於田。聞守令之言,百姓欲受倉穀,而戶曹定數之外,雖監司,不得擅自加給,不能賑而救之云,故更欲啓請,而救之也。如此者,全以不得食兩麥之故也。」連源曰:「左道凶荒,比右道尤甚,其中甚處,十三郡也。雖云未甚失農處,以災傷結卜言之,其凶荒大槪如一。如淸道、密陽尤甚,村落之間,飢餓小兒,不能運身者,與之糜食,則稍蘇。又與米醬,令不絶其命。且遣棄之兒,令各官守令,保授願育者,育養論賞事,亦於官門,掛榜知會也。且百姓以賑食之米,慮後日爲官債之例,食不以爲安,故臣以毋慮後患之意,解諭之。且民無遠慮,不能節食。乃以飢民都目,計其口數,又考倉穀賑給日月,則其糧當有餘,而餘存者無幾。臣謂民曰:『飢者多,而官穀少,汝等食之不節,官無儲穀,必將餓死,撙節食之可也。反覆開諭戶首,毋令濫食。外方之民,窮困至此者,以其無私債也。其所以無私債者,今之人心奸暴,當其貸之之時,甘心食之,及其還債,便訴於官曰:『官倉所納之穀,被奪於私債云,故其有私債者,只買田土,以爲一家之資。是以私儲不多,一邑僅得二三百餘石,故難補其不足處矣。」憲曰:「右道遺棄兒,無一二歲兒,而若七八歲兒,則其父母率而乞食,猶不能救,至於流離之際,與其乞食之器及布帒,棄而去之,其兒飢臥路傍。臣餉以糜食,又與米醬,送付賑濟場救養之。」連源曰:「左道則二三歲襁褓兒,亦多棄之,卽令保授養育。欲以其兒,永許收養之人也。其欲永許者,重人命也。故爲啓聞,而戶曹受敎,則限二年無告還者,永許也。《大典》,遺失之兒,限十年無告還者,許其役事,此特言其常時遺失兒也。此則非遺失之類也,母子不能相保,而棄之,天倫已絶,收養之人,卽爲父母。限二年推還,則誰肯收養他人之子,空還其父母哉?人必不樂其收養也。若奸詐之輩,以非己子,稱爲己子,則彼年稚不能言之兒,何能辨也?不無如此之事,故臣更欲分辨啓聞,適有上來之命,故不果也。」上曰:「未及賑救而死者,左、右道幾何?」連源曰:「守令勤恤賑濟,然許多百姓,窮村僻巷,不無飢困,浮腫而斃者,出入窮探,未得見於目前也。臣下去時,聞餓莩者相望,及到其界,無有所見。雖間或有之,臣未及見也。若壬申年咸鏡道之事,則何不得見乎?」憲曰:「各官聞發遣朝官,事目嚴正,故雖有餓死之人,不無匿置於僻處。然臣出其不意,或東、或西,窮探見之,飢而浮腫者有之,臥者、死者,未之見也。後日行到其處,親問其浮腫之,人則皆生存,此必守令畏罪,盡心救恤之致。道路餓莩,亦未見之。」連源曰:「臣不出先文,或向東歸西,或向西歸東,出入窮巷。空家土宇,或有臥病之人,及其農月,還入其室,空家不多,臥病亦甦,力於耕作。此賑救復甦而然也。」憲曰:「臣見初春不雨,故耕種不一,有水根處。則立苗,不然則皆乾土耕種,全不立苗,及其雨也,亦皆苗矣,霜降不早,則可及熟也。但僅得立苗,其種稀疎,似不及食也。然雨澤適中,則可冀稍稔也。」連源曰:「昔日水耕處,今年亦皆乾種。此則雖有雨澤,必茂盛而腐朽矣。」
○日暈兩珥。
○五更,彗星見於艮方,在五車西、北大星上,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6月22日
[编辑]○癸巳,以柳溥爲工曹判書,柳潤德爲兵曹參知,鄭百朋爲承政院右承旨。
○夜,彗星見於艮方五車西、北星上,近天船星,尾長四五尺許,色白。
6月23日
[编辑]○甲午,彗星見於丑地,在五車西北星上,近天船星,尾長四五尺許,色白。
6月24日
[编辑]○乙未,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啓曰:「臣等看日候,東風連吹,頓無雨徵。兩麥旣不實,生民已無賴矣。今年若未有秋,則下三道,無推移賑救之策,臣等未知何以爲之。前有貿穀之事,而今則穀貴難貿,生財之道,雖百計無由出矣。蠲減經費何如?前者欲採銀納稅,而禁用於上國,故止而不行。然天之所生,不宜廢而不用。今許採銀納稅,以補不足何如?若以爲不能禁於赴京,則使書狀官歷歷搜覓,禁之可也。魚鹽之利,天下通行,我國亦有魚鹽貿賣之例。令該曹別爲磨鍊何如?凡各官贓贖緜布等物,分送兩界,例也。然今之贓贖,藏置本道,務令貿穀,以補軍資何如?且聞兩麥不實,百姓無食,不能耘耔云。此非細事,宋欽〈全羅監司。〉拜辭時,恤民務農事,別爲傳敎,他道亦別下諭何如?」傳曰:「今年春時,驟雨頻下,禾穀稍盛,近日東風連吹,欲雨不雨,早氣尤甚。今年如此,則京外儲竭,將何以救濟?予甚憫焉,食不下咽。減省經費及魚鹽之稅,當如啓。下三道贓贖緜布,其數不貲宋欽下去時,以此貿穀事,予當敎之。各道下諭亦可也。採銀事,一開弊源,則勢不可支。且聞採取之時,聚軍掘鉛,掘土深入,時或壓死。出銀之處,雖曰多矣,唯一端川而已。赴京使者,亦云:『銀不得禁之者,不計生死而潛齎,故禁之尤難。』云。今若納稅而無禁,則其弊終不得遏矣。且沈連源云:『外方多有遺棄兒,其有收養者,宜永給使用。若有年限,則誰肯收養乎?』云。此事何如?」順孫等啓曰:「遺棄兒若有年限,必無收養之人,當考律文更啓之。採銀時恐有壓死之弊,上敎至當。但赴京人潛持者,書狀官苟能窮探,則禁之何難?以其罪至於死,故不忍輕告。採銀處雖多,人皆諱之,私自採用。臣等所啓,爲其生財之道也。」效元啓曰:「臣前爲咸鏡道觀察使見之,採銀事,果如上敎,有壓死之弊。又聞他處亦出銀,推問其近處之民,固諱不言,至於刑訊窮推後直招。使掘之,果有焉,比前掘處尤多,而民多偸採,故今則已盡。以此觀之,産銀處非一也。但國禁如此,故不能採之。若許民採貿,則採之必易矣。」順孫又啓曰:「國禁雖緊,赴京之行,無不齎銀,富商大賈入咸鏡道者,皆以採銀爲事。臣等以無生財之道,故以此啓之,然上敎至當。」傳曰:「知道。」
○傳于政院曰:「呂昌雲,奪其父所持杖,打其父頭顱云。此與殺人無異。如此之變,屢出都下,此亦足以召災致旱。昌雲又與利城君奴同謀,憑藉利城君之威,恐嚇其父。然則其奴之事,主亦知之耶?主不知而奴自受賂於昌雲,同謀恐嚇耶?利城君奴推問事,其言于憲府。如此之變不絶,乃敎化不明之致也。黃汝獻、黃孝恭事,〈汝獻以滿贓安置孝恭以杖八十照律。〉其依允。但朝官決杖未安,孝恭可贖。」
○三公議啓曰:「遺棄兒養育事,《大明律》立嫡子違法條云:其遺棄小兒年三歲以下,雖異姓,仍聽收養,卽從其姓。《大典》惠恤條云:『遺失兒,漢城府及其本邑,保受願育人,官給衣料,三歲以下兒,則養育之人,許其使用。』」傳曰:「可。依律爲之。」
○傳于政院曰:「遺棄兒事,因大臣之啓,欲依《大明律》爲之,更思之,則遺棄兒之法已立,〈立法在去年。〉不可更立遺棄兒之法。若遺失者,托言遺棄,則在所難辨,亦不可爲險年,姑立此法。其言于大臣。」
○日暈。夜,流星出,天中星,入西方天際,狀如盆,尾長一丈許,色白。流星出,大角星入,騎官星,狀如梨,尾長三四尺許,色白。流星出奎星下,入東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五六尺許,色白。慧星見於丑地,天船星東北,尾長五、六尺許,色白。
6月25日
[编辑]○丙申,傳于政院曰:「義禁府所推金宗,絶枷封,而發狂言,多受刑訊,今日已死矣。其被告者長孫,所當推矣,但金宗之言不實,或以爲長孫,於漢江祝天,而發不道之言,或以爲家內會飮時,發不道之言,其所言各異,又金宗發狂言,而宗之切隣:以爲『宗常時無狂氣。』云。以此金宗屢次受刑,今已死矣。被告者,刑推更問耶?以不緊事,久囚刑訊,似爲未便。其遣史官,議于大臣。」領議政張順孫議:「金宗前後招辭乖舛,臣恐其造飾,以希論賞。但觸上不道之事,非下人所敢擅議,裁自聖心何如?」左議政韓效元議:「金宗所言,或於漢江,或於家內,前後各異,似不的實。況金宗旣死,憑閱無據。但頑悖之徒,懷憤怨言,不無其理,且其所言,極爲不道,不可全釋,以長其風。請加刑長孫,反覆窮詰,以觀其情,然後上裁施行何如?」右議政金謹思議:「凡亂言相告者,必先推發言者,取服後,鞫問被告之人,例也。今者初言金宗不服而斃,被告長孫推之,似爲無據。」傳于政院曰:「禁府所推金宗,不服而死。長孫加刑當否,議于三公,其議皆當矣。然其不道之言,金宗不服而死,長孫不可全釋。加刑後當斟酌也。」
○夜,流星入王良星下,入大津星下,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彗星見於丑地,在天船星東北,尾長五六尺許,色白。
6月26日
[编辑]○丁酉,傳于政院曰:「文武竝用,長久之道也。文臣之中,能製述之人,宜別選用之,武才雄勇之人,亦可別選用之。將來將帥,其名雖高,然驍健之人,則亦可選用矣。今者武臣,沈滯之人必多。軍伍中,有武才驍健之人,別選用之,或敍於西班,或敍於東班,預養之,若有邊事,則可用以禦邊矣。如觀射,則可見其才之高下,而近以災變。不能爲之。有才武臣別選事,其言于兵曹。」
○傳于政院曰:「近來旱氣太甚,東風連吹。年年旱災,莫此之甚也。前者豐年之際,間或有旱,民亦憂之,近來年年祈雨不絶。春則乍雨,方農之時,禾穀茂盛之際,連月旱乾。予夙夜望雨,仰天而已。上下望雨已極,今若經數日不雨,則西成之望絶矣。祈雨雖似虛文,然未見致雨者,獻官於其祈雨之際,不能致誠故也。前於丁亥年,考《輿地勝覽》,八道、開城府靈驗處祈雨,不以例爲之。古云:『災迫則不卜日。』秋成已逼,不可徐緩。速考丁亥年例祈雨事,言于禮曹,竝諭各道可也。旱氣太甚,民不聊生,予心憫焉。宗廟、社稷祈雨祭獻官,差遣大臣,若年老之人,則起居不能自便。況能齋潔乎?六卿之中,須擇遣齋潔,至誠祈雨。」
○傳于政院曰:「金宗已死,長孫推之無據,其勿推之。」
○政院啓曰:「考丁亥年祈雨事,則八道皆下書,靈驗處,精潔致祭。五冠山等五處,初令遣侍從祭之,驛路有弊,故以外官祭之矣。八道若有雨澤周足處,則何以爲之?」傳曰:「五冠山等處,別遣京官祭之可也。八道,不分雨不雨,以憂旱、念民之意,諭之亦可也。」
○夜二更,彗星見於丑地,在天船星北,尾長六七尺許,色白。流星出王良星,入天船星,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白。
6月27日
[编辑]○戊戌,傳于政院曰:「常時倭、野人進上及下直肅拜時,把門軍士及率來使令,具甲冑擁衛,有例矣。今但闕庭肅拜時,只有把門甲士,則倭、野人,必以闕庭爲不肅也。闕庭不嚴,則不無輕忽之心。雖禁軍,皆具甲冑佩劍衛立,以示嚴肅事,其言于禮、兵曹。」
○夜二更,彗星暫見於丑地雲間,三更,在天船星北,尾長七八尺許,色白,下有芒氣熹微,長二、三尺許。
6月28日
[编辑]○己亥,密雲,彗星不見。
6月29日
[编辑]○庚子,禮、兵曹啓曰:「倭、野人肅拜時,軍士加定節目,今已磨鍊矣,此乃大事,議于大臣何如?」傳曰:「禮、兵曹啓意以爲:『昔日所不爲之事,今若爲之,則彼必生疑,故云然矣。』其招政府郞官,議于大臣。」
○夜二更,彗星見於丑地,在天船星北,尾長八九尺許,下有芒氣微細,長二尺許,色白。
6月30日
[编辑]○辛丑,夜二更,彗星暫見於雲間。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壬寅朔,傳于政院曰:「常時入直軍士及大小員入番者,得病則招醫救藥,例也。去夜別監得病,使醫救療,則醫不用心救病,視爲例事。此雖微賤之人,人命至重。縷問其治之以何藥,如不用心救療,推其醫員可也。大抵差備近處,大小人員若病急,招都摠府醫員,緩矣。如此急劇之時,則雖內醫,亦可招而救之也。」
○三公議啓曰:「倭、野人肅拜時,加定軍士當矣,然此有舊例。若待之與古有異,則臣等恐彼必生疑也。庚午年以後,釜山浦僉使,差遣堂上官,以軍容待彼,彼人多有忌疑之心云。臣等聞中原,則諸酋長來會之時,別無軍容以待之。然則此亦不可爲也,禮、兵曹啓意當矣。」傳曰:知道。「
○戶曹啓曰:「乙亥年受敎稅銀之事,已有前規。頃者大臣,亦以稅銀事議啓,而竟未施行。臣等已聞,然更計之,生財之道,無過於此。雖非咸鏡道人,欲納穀而採銀者,許其採之,使納穀於其道何如,」傳曰:「頃者大臣,以稅銀事入啓,恐有後弊,故不用也。戶曹依乙亥年受敎入啓,則必與大臣更議也。生財之道,則不可不爲,但乙亥年受敎,近所不用之法也。採銀納稅,若無限年,則後弊多矣,限年爲之可也。」
○傳于政院曰:「闕內往來賓客供饋之酒,可以全減,釀酒米減省事,亦言于該曹。避殿、減膳,爲災變也。全減供饋之酒,亦爲災變,則不可長廢,以秋成爲限可也。贖米事,中原則地廣人衆,故犯罪者,以米贖罪云,然今則不知行此法也。作罪者贖米,則其流之弊,可勝言哉?使富者勝罪,貧者被罪,於物情不當。更問于戶曹。冬至使之行,救急藥材外,其他應貿之物,一切停寢可也。諸君及翁主家,以匠人供饋爲難,故停罷矣,但墻垣半築而不蓋,則必圮毁矣,家舍立柱而不蓋,則必腐毁矣。然則前功盡棄,而後弊不貲。軍人則旣已裹糧而來,姑使畢役可也。此意言于繕工監及兵曹也。」
7月2日
[编辑]○癸卯,臺諫啓:「前日兩司會議獄事時,其事初無所疑,故物論卽有所歸。其時司諫宋純,與掌令朴洪鱗相詰曰:『汝乃目覩乎?』至於怒形於色。所關非輕,物情久而愈鬱,請速罷職。黃汝獻事干三十餘人,分囚慶尙道各官,令都事捕捉汝獻後憑推矣。都事邢士保,人物暗懦,略無捕捉推鞫之意。汝獻滿贓亡命,現捉無期,事干人久滯,冤悶已極。況趙允玲事干,亦令都事推考。前事旣不堪任,又何能鞫重獄?此事所關尤大,非暗懦者,所能得情。請速遞士保,擇差他剛明望重者。」傳曰:「宋純事,若他事,則曾爲臺諫侍從推問後,罷之矣,此則臺諫中相詰,物論豈偶然而出哉?如啓罷職。邢士保,遞差可也。」
○夜,彗星見於丑地,在天船星北,尾長八、九尺許,色白。星又出北斗星,入帝席星,狀如鉢,尾長一尺許,色赤。
7月3日
[编辑]○甲辰,憲府啓曰:「洪致宗詔獄推考事,上敎至當。致宗等常時疾怨許洽,目爲許甲孫。其標榜爲甲孫者,必有其情。此非獨致宗一人之言,乃其同類相聚怨詈之言也。此雖迷劣之人,妾有如此頑惡之風,請窮推痛治。且聞尙衣院別作新稱子,無工曹烙印,而行用於其司,已四五年。其稱子與濟用監稱子,輕重頓殊,必有奸術,御庫之物,偸用必多,至爲駭愕。其稱子,造作行用官員,請窮推、痛治,其年年稱量剩出之物,請計數還徵。」傳曰:「洪致宗,雖迷劣之人,其用心極爲頑惡,詔獄推之。尙衣院非如他例,推之則必至犯贓,令義禁府推之可也。」〈史臣曰:「致宗。微乎微者也。常時憤疾許洽之爲惡,目之爲許甲孫云,故憲府啓請推治。以微者詈宰相,固有罪矣,然非關國家事,則不須推治。況以言語獲罪,非盛朝之事。洽亦安老之黨也,多行不義,恐人議己,故欲懲一警百,以立威也。」〉 ○夜,流星出,危星入,女星狀如甁,尾長四五尺許,色赤。流星又出河旗星下入,牛星狀如鉢,尾長五六尺許,色赤。彗星見於丑地,或見、或隱於雲間。
7月4日
[编辑]○乙巳,三公啓曰:「旱災、星變太極,臣等職忝調元,心甚惶懼。自古災變,非徒作也。或應於小民之怨抑、或應於兵革之將興。今此等災,臣等不敢指某事,而致然,然以民怨觀之,當今之時,民之冤憫者,不可謂之無也。其他小事,不足言之,黃汝獻事干三十餘人,分囚於慶尙道各官,而汝獻則亡命。若欲與汝獻,一時憑推,則汝獻亡命,必至死隱匿。事干等見放無期,其爲冤憫,豈不大哉?姑放之,以待汝獻之出,而更與之憑推,似不妨也。且李渾,忍杖二十八次,其事干二人,或忍杖二十二次,或忍杖十八次,皆至於死,而不服。大抵李渾之事,非顯然自犯於其身,而乃出於人口。其眞與僞,未可的知,而其迹似犯於贓,故至今推之。如其罪,則實所甘受,若非其罪,則豈不冤悶乎?此等事,皆足召災變也。以兵革之事言之,我國北連野人,南隣島夷,不可不先爲之所也。自古國將有事,則天變必動於上。今當星變之時,臣等不知終有何事,心甚恐懼,在職慙愧。宜選邊將可當人,預養待用也。」傳曰:「旱災、星變,憂懼之意,予亦與大臣無異。如滯獄之事,見囚徒知其多也。然該司或速推,而啓之,自下爲公事,而放之,此乃有司之事也。今大臣來啓之言,有司聞之,則自當速決,而使無冤抑也。李渾忍杖事,不必非其罪不服也。服與不服,等至於死,而服則身死,而又累及其後,故寧忍杖,而不服,死於杖下也,非以非其罪,而不服。況一端旣服,罪犯贓滿。贓滿而放之,則後有物論,不可輕放也。黃汝獻事干姑放事,所啓至當。姑放之,以待汝獻之出可也。可爲邊將人,當預選,文武一體,文臣能文者,已令選之,武班,亦不可不選,令兵曹選之。然將爲主將之人,今不可預擇。當其可用之時,則可任爲將帥者,雖不試才,大臣必自知之,予亦知某爲可用也。今星變尤極,避殿撤樂,不御經筵已久,不可更試武藝也。二品以上可用之人,如尹希平、金錫哲,今已老矣。今欲使二品以上,多可用之人,則欲與大臣議之。」又傳曰:「李渾事,一端承服故推之,今大臣來言之,直欲放之歟?」張順孫等啓曰:「臣等以李渾之罪,非顯然自作於其身,乃出於人口,且忍杖幾三十次,而不服,恐其情有可矜,而啓之,上敎曰:『厭其贓滿,寧欲死於杖下。』所敎至當。但其事干已死,無憑考之勢,但其身有死而已。」傳曰:「頃者李承謙,忍杖五十餘次,及其放送,有物論。今李渾受杖,不及於李承謙,且一端已露,不可輕放。不得已加刑,使知犯贓之罪,爲不可赦也。」
○憲府啓曰:「今當凶年,減省,誠不得不爲。雖各司元定之官,若不緊急,亦不塡差。如繕工監、漢城府、司饔院,雖無假官,本司官員,亦可治其事也。請幷罷假官,以省其費。赦者,人主一時曠蕩之恩,不可數下。一歲再赦,古人非之,近來遇災疏放,無歲無之。前年十月祔大廟後頒赦,慶關宗社,故依舊例爲之,今年春聖體平復,尤爲莫大之慶,雖欲論啓數赦,而不敢啓達。今者旱災、星變雖如此,朝廷當修省倍昔而已,豈可每以疏放,爲災弭之方乎?上敎以爲,赦若數下,奸人長其惡。上敎至當。大臣之計,恐非時宜。」傳于政院曰:「凡假官等,竝依臺諫所啓,罷之可也。招該司言之。且古人云:『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貞顯王后祔廟時,以舊例赦之,今春以予平復,大臣言曰:『不可不赦。』故又赦之。今又以災變疏放,則似乎數赦,故朝以此答大臣。」仍以獄訟速決傳旨,下于政院曰:「招刑曹郞官,以速決之意言之。」
○有旨于八道觀察使及留守。〈其有旨曰:「近來連遭凶荒,民未粒食,今當農月,又値旱乾,川澤枯渴,苗不發穗,天又示變,災害迫切。深究厥由,豈無所召?刑獄之中,必多留滯,予甚憂惕。卿其務要速決,俾無冤狂。」〉 ○南世健爲弘文館直提學,許磁爲議政府舍人,閔齊仁爲世子侍講院弼善。
○彗星暫見於丑地雲間。流星出王良星下,入奎星下,狀如甁,尾長四五尺許,色白。乾方、坤方、巽方、有氣如火。
7月5日
[编辑]○丙午,大司憲沈彦光等,以本司囚徒公事啓曰:「今朝刑獄速決事,有傳敎,上敎至當。但此囚徒,或以外知部推之,或以强奸推之,或以通女壻推之,或以事證推之。右人等或不承服,或因疾病,以至久滯,具物故者,已四人。如此災變之時,心甚未安。」傳曰:「昨日大臣來啓曰:『刑獄之間,恐有冤抑。』至欲疏放,故凡獄訟,皆令速決,今觀啓意,果不可驟決。傳敎之意,恐淹延滯獄,而不之省察也。隆冬、盛暑,受刑之人必易死,欲得其情,必用刑訊。刑訊而致死,無足怪也。」
○府啓曰:「黃州牧使李苑,前爲守令,貪鄙無狀,不合字牧之任,請遞。忠州判官崔崇祖,人物驕傲貪鄙,多有物論,不合守令,請遞。訓鍊院正林畯,人物輕佻,不合長官,請遞。撿閱鄭彦慤,人物邪詖,自儒生時,不容於儕輩間,久矣,不合史官,請遞。且採銀納穀事,今已判下,臣等之意,恐無大補於國,利先歸於富商大賈之家,所採之銀,盡入於上國,則後日之害,何可勝言?況商賈等,雖大富之人,豈得自京持穀而去?必貿於咸鏡之穀,愚民悅商賈所持之物,傾其儲,而盡賣於商賈,而納官,則雖豐年,豈無啼飢之弊?利源一開,末流之弊,將不可救,請停之。」諫院啓曰:「弘文館正字李元孫,前爲史官時,被論而遞,纔經數月,遽授經筵官之職,物論驚駭。請速遞。驪州牧使李光軾,年少有武才,不合爲內地守令。前者兵曹以諸將不足,曾赴外任,武臣堂上,亦皆啓遞而還。況今方抄諸將,而以年少有武才者,注擬近邑,政曹之意,未可知也。請速遞。」答府曰:「李苑、崔崇祖。依啓遞之。林畯人物未可知,歷敍武班已久,且訓鍊院正差出時,以外方守令擬望。若以外方守令爲之,則如此農月,慮其有弊,不可遞也。雖遞林畯,必無可擬望之人,故不允。鄭彦慤之事,前於經筵問之。史官必焚香告天,而擇之,非偶然而爲之地,廣取而爲之也。然臺諫啓之故遞之。採銀之事,予亦如臺諫之意。前者大臣言之,予意以爲,無補而有害,故不允。其後戶曹啓之,以謂公論如是,今問臺論,至爲有理。已令勿採,而戶曹更啓,其意未可知也。」答院曰:「李光軾則依啓遞之。李元孫則與聞李璋長歌而已。其時翰林,亦不必遞也,但欲新進之人,有所懲戒故遞之。今弘文館下番,只有洪暹,而又當往讀書堂。弘文館下番,誰可爲之也?雖遞元孫,無可差之人,故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上箚曰:
妖星射芒,三歲謫見,旱暵熾威,耗斁下土。天鑑孔昭,必有所厭,而下無所悔悟惕慮之實,故災異之作,久而益迫。若不引咎刻責,而玩災不畏,益咈天心,則天乃不顧,而危亡隨之矣。夫瀆祀,非災救之實;空言,非恤民之誠。今者苟稱典祀,徧走群望,而天聽愈邈;細扎十行,頻下郡縣,而民怨益深。九重之念,雖切於宵旰,格孚之忱,恐虧於淵衷。昔一發德音,星退三舍;築臺欲焚,膏澤霑足,感應昭彰,捷於桴鼓。此豈規規於末節之所致?其密禱精心,默感於冥冥也。百度施爲,疵政必多,窮閻蔀屋,沈冤莫伸,耳目有限,聰明未悉。當此盛暑,雖例停經筵,遇非常之變,儆省之方,不可循常。宜擇淸朝,引接臣僚,細思究問,政治得失、民之利病,必達冕旒,修擧弛綱,霑濡實惠,然後天意可回也。聖人有問於芻蕘,狂言或裨於盛德。歷代明辟,一遇災沴,必求直言,延及草野,所以廣聰明,而集衆善也。上有救治之心,下無勵翼之臣,盡瘁奉公,未見其人,懷祿愛身,孰逭其責?識暗則莫能燭理;利誘則鮮克持廉。德色市恩、甘言求媚,大小悠悠,苟度歲月,誰肯夙夜匪懈,交修不逮乎?如此而欲弭天災、遂民生,不亦難哉?上猶恐責躬之不誠,下猶恐奉職之不恪,上下同寅,各盡其心,則精神感動,天必悔禍矣。臣等累以瞽說,塵瀆聖聰者,秪如以災異切至,言不可飾耳。大抵聽言非難,行之惟難。殿下樂聞,漸不如初,躬行浸倦於前,未聞陳一疏、祛一弊,上一箚、行一事,臣等所憂,正在於此。伏惟殿下,克躬省修,應之以實,務盡消弭之道。
答曰:「今觀上箚,所論當然。近者旱災星變極矣,上下豈不憂懼哉?予意久未接待,故昨敎大臣曰:『災變如此,時方酷熱,久未經筵,於心未安。』云。若得淸朝,講論至當,禱雨果爲末事,然此遇災無所不至之意也。守令、監司,雖不奉行,諄諄下諭者,使知上意也。近來民怨朋興,飢寒且切,上下豈不念懼哉?」
○夜,密雲,彗星不見。
○傳于政院曰:「軍士祿俸,前者戶曹及政府同議,以爲只給月俸,不給祿俸事,曾已傳敎矣,更計之,則外方軍士,受祿俸,交易於市里,市里之人,所資以食者此也。近者連年凶荒,外方之穀,不入於京城。若不給軍士祿俸,則市里之人。於何貿穀,而資食乎?以予意,其招政府郞官,議于三公。」三公議啓曰:「京中穀貴,貧乏人等,買軍士祿俸資食,亦是救荒之一端。然凶年權給月俸,非自今始,已有舊例,而除祿給俸於軍士,甚爲便當。於國家、減省,不無有助,公私似便,依前所啓施行甚當。凶年各道,災傷敬差官,分遣擲奸,多有弊事,依舊例臨時發遣似當。」傳曰:「依議施行。」
7月7日
[编辑]○戊申,彗星見於丑地,尾長四五尺許,色白。又有飛星,出傳舍星下入,華蓋星,如大梨,尾長一二尺許,色白。
7月8日
[编辑]○己酉,彗星見於丑地,在王良大星下,月明,尾長未測。
7月9日
[编辑]○庚戌,彗星見於丑地,在王良大星上,尾長五六尺許,色白。
7月10日
[编辑]○辛亥,彗星見於丑地雲間,尾長未測。
7月11日
[编辑]○壬子,傳于政院曰:「慶尙道觀察使〈尹殷弼〉拜辭,例當引見,而避殿雨濕,故不爲耳。慶尙道今年凶荒太甚,民將流移轉壑,敬差官等往而存血,故僅得不死。往卽乃職,勤勤撫字,且以嚴黜陟、恤刑獄之事,竝言而遣之。」
○彗星見於子地,在騰蛇星北,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7月12日
[编辑]○癸丑,義禁府啓曰:「李渾事,上敎至當。近來各司虛疎,凡干贓罪,固當窮訊置法,以懲後來。但渾已犯之罪,亦未免錄案,其重記改造、印信盜着事,金守經筆跡明白,守光已悉其招,似無可疑。若李渾符同之狀,事干等皆不服而死,今更推覈,亦似無據。雖李渾終至於殞命,而恐難得情,然非有司所敢輕議。」傳曰:「啓意知道。果不可多數加刑。其以已服辭緣照律。」
○憲府以黃汝獻公事啓曰:「以其已服招辭緣錄案矣。但米八千六百石,銅鐵三百餘斤虧。若以此照律,則律益重矣,而時未取服,故姑以已服招辭緣照律矣。」〈汝獻犯罪,事發而在逃。衆證明白,卽同獄成,決杖九十、徒二年半、告身盡行追奪,錄案,移文吏、兵曹、司憲府、司諫院。其所濫取綿布、鼎及婢子、田地等,還於官及本主。〉諫院啓曰:「李元孫前爲史官時,李璋長謠參聽人,推鞫之命已下。元孫亦干預,而外若不知,任然操史筆,隨行近密之地,所不忍爲。以此物論短之。弘文館,乃極選之地,少有物論,決不可冒處。不待署經,而徑啓者,以此也,不可以乏人之故,苟容非人,以備其員也。此等事,自上不須留難。」傳曰:「李元孫,參聽李璋長謠而已,非贊助之事也。推不及己,而先自啓之之意,以新進之人,豈能及料也?況弘文館下番無人,不可遞也。黃汝獻照律事,知道。」
○夜,彗星見於艮方,在天鈞星內,尾長一二尺許,色白。
7月13日
[编辑]○甲寅,傳于政院曰:「近來暑氣甚酷,故久未接近臣。欲待淸朝,爲經筵,今日日候似涼,明欲朝講。」
○傳于政院曰:「今見全羅道觀察使啓本,鄭回石〈詐稱東宮別監。〉稱名人及畫員金壽永、金貴亨、襄陽官奴元孫、僧人祖熙、士仁等,造持佛幀,與富商大賈,出入閭閻,誑民、惑衆,詐稱東宮所出云。至爲驚怪。特遣義禁府郞官,急速拿來,窮極推問可也。其中內官金石京者,爲主云。此人問于內侍府,則無有此名者,鄭回石問于東宮,則亦無有此名者,然不無變名之術,當窮索、推閱可也。士仁則似不干預其事,其道監司請放云矣。然不可輕放,一時拿來亦可。」
○傳于政院曰:「祖熙、元孫之事重大,故欲遣禁府郞官拿來,然驛路有弊,只送羅將當否,問于義禁府。士仁則其道觀察使請放,而幷令拿來,今觀其不干於許稱,徒弊驛路,使之放送可也。且奉傳旨時,去其詐稱東宮佛幀之語,只以全羅道觀察使書狀內辭緣,憑閱拿來之意,奉之詐稱之由,直言于禁府可也。」政院以禁府言啓曰:「祖熙、元孫則旣已見囚於茂長,雖只遣羅將,亦可拿來。鄭回石等搜索囚案事,回石則居廣通橋邊,故招率其坊管領三四人,上下求探,終不得搜捉,金石京則內官無有此名者,只號金石鼎者,在懷陵邊云,捉來推問,則以養父之喪,三年居憂,今年二月,始脫白云。畫員金水永、金貴亨,問于圖畫署,兼招古老畫員推之,皆云前後無有此名者。此人等,必待茂長囚人上來後推尋乎?」傳曰:「只遣羅將事,依啓可也。回石等,求之不得云,可侍祖熙等捉來,指示後爲之。畫員,不但在圖畫署,私畫員亦多有之,富商大賈中,不無如此之輩,狀付人男女名,書給五部及平市署,旁搜推覓,得一則其餘,可以盡推矣。其曰石鼎者,姑使囚禁,而待石京之出,辨之可也。」俄而又傳曰:「啓本付鄭回石等男女之名,令五部、平市署,窮極推索事,已有承傳,然其中有忠貞氏、麒麟氏、鳳凰氏云者。似是士族家女兒之名。恐致騷擾,終成虛事。女則雖知之,不能逃矣,只以四人名,姑使搜索,得其一,則可推其他矣。鄭回石居廣通橋,而不得云,金水永之類,無乃亦在其處耶?更細問之。」
○傳于政院曰:「鄭回石等四人,已令搜捉,欲其得一,而盡推之。今有鄭孝石者見捉,今姑平問曰:『爾敎爾雇工元孫,齎持佛幀,詐稱東宮所出,使之橫行乎?爾於今誣飾之,爲異辭納招,而元孫等上來指示曰:「此回石也。」則爾罪不細矣。爾於今此問時,可直言之。』如此而强曰不知,可囚而待之。其他則雖曰佛幀,而不干於詐稱,罪不至重。以待茂長囚人等上來指示,然後猶可推之,此事不可騷擾爲之。至如石鼎,亦宜保放而待之,只囚孝石可也。」
○夜,密雲,不見彗星。
7月14日
[编辑]○乙卯,御朝講。大司憲沈彦光曰:「近來星變,連三年發現。玆豈小變?甚爲驚駭,不知終有何事。以近來以事見之,人心不淑,無如今世,窮凶、極惡,屢發於至親之中。不知復有何事,隱於冥冥耶?非但星變,旱暵尤甚,京師雖下雨,而外方則田野濯濯,種不入地,今歲農事,已無秋成之望。日漸一日,歲復一歲,旱災之甚,已至十年。當時雖不得知之,自後觀之,則必以今世,爲十年之旱也。昔成湯有七年之旱,今則已至十年。國家弭災之意,豈其偶然?恐應天之方,猶未盡其道也。自古國家,有治、有亂,不治則亂,不亂則治,未有不治、不亂之世也。今見國勢,不可的指爲治亂,自後世觀之,則不知今世爲何如也。今之所爲,皆不及於祖宗朝,而人心之不淑,奢侈之相尙,殆有倍焉。以漢、唐之事觀之,漢之欲末,雨雹、地震,殆無虛歲。今日之變,先王之世,所未曾有。天之示變,至於此極,不知國家將有何事也。變故如此,而上下悠悠,不加警省,則天之譴告,日益歲迫,將不可以爲國矣。必改紀其政,養廉恥、祛奢侈,然後國可爲也。方今奢麗成習,閭閻之間,欲設會飮,則必費萬錢,而兼水陸之珍,然後爲之。先王朝,飮酒者未有用盞,只以鐘相導飮,浹洽而止。今則酒器,至用金銀,未見有用鍾者。以宮室觀之,則世宗朝,黃喜、許稠,成宗朝,魚世謙所居之室,極其儉朴。以今見之,則雖儒生,稍富厚者,豈肯如彼乎?蓋一時風俗如此。臺諫、侍從,每論王子第宅過制,而不能感動聖心者,以其人自先奢麗也。然欲革此弊,則必自上先爲之防範,然後爲下者庶幾相效矣。且世宗朝,雖錄事先生爲守令,未嘗有持官物之心。今則士大夫爲守令者,輸運無忌,其寶玩器用,公然誇耀,不以爲恥。如今之俗,須改紀然後可以爲治。三代以上,或遇災變,則上下同心,君臣之間,誠意藹然,故能格天心而弭災沴。後世,君自君、臣自臣,若遇災變,則歸諸人主之責,而不以爲輔弼之任。然體元者,人主之職;調元者,宰相之事。必上下同寅協恭,然後變異可消,風化可移。大抵近來,責效於上,而臣下未有自任者。昔魏毛玠爲吏部尙書,一時士大夫無好爲美飾之人。魏武帝曰:『某之法不如毛尙書。』大抵上自九重,至于廟堂,誠能上下盡心,則弭災易俗,有何難焉?今者黃汝獻犯贓亡命如此,非止汝獻一人而已,一時識理之人,皆以亡命爲得計,恬不爲怪。今者百姓怨咨,上之憂恤,雖不偶然,嗷嗷之聲,無異於廢朝。必須各別爲之,然後民可蘇矣。」上曰:「此言甚當。近來星變、旱災,千古所無,適日候甚熱,不得視事耳。然災不虛生,彗星之變,三年連發。自古安有如此之事乎?上下尤當憂慮。奢侈貪汚之風,侍從每以爲言,上下亦所憂慮。但非一朝所能改之,上下苟能一心改易,非難而不能耳。」彦光曰:「服色染藍,謂之草緣。今人務尙深染,法司雖禁,不能止。今者閭閻之間,爭以深染相高,婦人無深染草綠,則恥不與會,而朝士亦皆喜服。如此之事,皆自闕內爲之,故下人爭慕效之云耳。」上曰:「草綠深染,前亦有言之者,故宮中及尙衣院皆禁之,使不得深染,外間則今不知何如也。邇來風俗不美,近見法司公事,有打其父者。非但打也,敎誘王子君家奴,而脅勑之,此何等風俗耶?」彦光曰:「國都之中,至有打其父者,甚爲駭愕。且敎誘王子君家奴事,刑訊其人,則皆隱諱不服,而其罪又不深重,故皆放之耳。」正言崔輔漢曰:「近來星變如此,而年凶又極。聞各道,則禾穀已盡焦傷。如卑濕之田,則猶有水氣,高燥之田,則盡放牛馬,已不可食。公私虛竭,賑救無計,警省之方,不可尋常。古之明主,遇災修省,必求直言。今亦廣求直言,雖草野之言,亦皆咨訪何如?近來避殿、減膳,修省極矣,然敬天謹災,不可以虛文爲之。前者慶尙道救荒敬差官沈連源入來,下人皆以爲必卽引見,而竟不爲也,待黃憲上來,然後一時引見。若自上軫念下民之飢饉,則奚待黃憲上來,然後引見乎?今之恐懼修省,雖若至矣,而苟非盡誠爲之,則安能感天心乎?自上須至誠責躬,然後變異可消矣。」上曰:「敬差官入來之時,如別遣侍從,則當引見,此則諸事,皆具啓本,且大臣以爲:『待黃憲上來,然後一時引見。』云,故未及思之耳。」鄭光弼曰:「近見百物彫耗,市利之徒,多入兩界,牽牛而來,接于士族空舍,一日所殺,多至三四牛。處處皆然,南大門、西小門城上,積骨如山。此雖禽獸,亦豈當於天心乎?且農事以牛爲本,而屠殺成風,一牛之價,至八九十匹。成宗朝,以去骨爲業者,皆全家入居。此雖不載《續錄》,當時之俗太甚,故立法如此耳。今亦不可不禁斷。且見百姓流移困弊之事,官吏未嘗推恕,以皀隷定役,則擧族逃散,百姓無有田地者。其有田地者,唯富商、大賈、士族之家而已。百姓窮困,安有如此時乎?非但皂隷、水軍,各邑日守、書員,定役則皆逃散。蓋守令使之如牛羊,迫於困苦而然耳。此外細瑣之弊,豈盡上達?至於日守、書員,爲酒漢,則皆至逃散,如此之弊,皆爲飮食而然耳。外方各官一盤品饌,幾至十五六器。觀察使拜辭之時,須敎戒而遣之何如?其次則如司僕寺、典設司諸員,亦皆逃散。且皂隷、羅將,祖宗朝所無處,皆爲設立,如可無處罷之,使其番稀,則其役稍寬。若遇今年,則皆至逃散云。」權輗曰:「外方良民女,則從他奴爲妻,良人則托爲婢夫,以此人丁日耗也。」光弼曰:「如此故各邑良民,皆移投于五六里外,士族之家,兒生纔五六歲,則卽便投于豪右之家,以此守令無役使之民。」權輗曰:「良賤從母之法,立之已久,而古則良民尙多者,蓋其役歇,故恥於從賤,今則良民役苦,故反樂爲賤。雖重壓良爲賤之法,其人皆自投入,故法不得而加。京都稍有辨黠者,則皆爲書吏,故爲苦役者,百無一二也。」光弼曰:「臣父母之沒,近四十年。墳墓近處,初見閭閻撲地,二十年間,皆已掃如。問之則皆云:『棄家入京。』或有於都中來見者。蓋成廟朝,嘗營王子第宅,而役使水軍,故近處水軍與居民,因其時習之故,利其立役,皆來于京師耳。」光弼曰:「軍士有奉足者甚少,兵曹旅外正兵甚多,若毁此充諸役則可也。聞南原、全州間軍士,尤乏奉足,上番之時,則徵二奉足之價于一人,無以堪支云。若輟旅外以補之,則人丁庶乎有餘。人可多入處,無如甲士,甲士今至五六千人,其人各有奉足。若精擇此輩,而其材疎者爲旅外,而旅外則輟爲奉足何如?臣爲兵曹二十餘月,而數次不取甲士之材,亦未見甲士之減縮也。其數如此,而今兵曹猶爲取才者,蓋下吏所爲,而官吏信聽之也。」上曰:「若京外官吏,勉行奉法,則微小之弊,自然無矣。」光弼曰:「非不能奉法也,乃不奉法也。官吏只能徵斂耳,安有奉法者耶?」光弼又曰:「人丁又多屬於書吏。吏曹書吏,其數無限,而皆無屬役。若通十年察之,則皆無去處矣。臣前者,亦啓此事,吏曹反以臣爲非。然人丁之失,則在於此耳。如此之輩皆減損,以補不足之處何如?」權輗曰:「凡書吏、皀隷,以《大典續錄》所載數爲之,不爲不足。令各司雖加定百人,豈以爲足?蓋官員多率丘史相尙故也。臣筮仕幾二十年,初見丘史立役者甚少,僅得債人立之,今則代立者,爭先爲之,此官員多率丘史之驗也。故外方惰農,皆入京代丘史,立役資食。且選上乃公賤,而根隨之數,各司皆有定數。其後各司托以有役使之處,續續啓請加出。若其司眞有役使之處,則減省似難,其法外加設,只爲丘史者,還減之何如?」彦光曰:「選上之事,臣亦見之。有役各司,以無可使之人,而啓請加出,不使于役處,而以其選上,或上于提調之家,或其官員自占。當初多定選上及軍人者,非爲官員丘史,而設之也,爲其有役故也,而其役則其司自以他條爲之,而徵丘史之價于定送之人,故今之朝官,爲多選上之官,則人皆賀之,已亦自以爲喜,甚者,請托爲之。若使有常定之數,則朝士無如此可羞之事矣。且甲士之事,癸未年軍籍,臣爲兵曹正郞,終始掌之。見彭排、隊卒,爲半減縮,而甲士則甚有餘。然難於一朝皆除下,故於鍊才時,不入格者,不試又一次,又不取才,故其時甲士不甚滋羡,今則必多滋羡耳。且今則定虜衛之數亦多云,鄭光弼之言是矣。且皂隷之多投,無如義禁府、議政府矣。果政府則體統尊嚴,故多有投入者。如減下此類,以補不足之處,無乃合於事耶?自政府爲先減下,然後可爲也。若吏曹書吏,其數甚多,而吏輩各自以爲奉足,各司雖有書吏數少之處,亦不分定,而私自多占云。且政府皂隷,不必如此之多。癸未年加定六十人,而猶以爲不足云。如此之類,移定于不足處何如?」權輗曰:「投屬者皆還除下,而加定者亦下,則庶乎人丁有餘矣。且近來遇災減省之時,臣欲啓之,故敢啓。別瓦之弊,不合於國家設立之本意。當初設立時,以都城內,恐有火災,故令五部擲奸給瓦,自庚辰秋更設之後,今則百姓不得受半片之瓦。初則猶以百姓名字,貿易者有之,今則士大夫之間,非有權勢者,無從得受。其所費牛隻及食草,弊甚不貲。方今士大夫宮室崇侈,皆資別瓦署爲之。士大夫若欲營造,則亦可自備。國家豈可爲士大夫家,而設立多弊之官邪?臣意革罷何如?」上曰:「當初設官之意,豈其如此?其後奉行之人,不能爲之,故以貽其弊耳。且昨日有詐稱東宮佛幀,誑惑愚民,至爲驚駭,故下于禁府。禁府則尤當驚駭,多方搜捕可也,而昨日不知搜於何處,然其人居接處,皆俱啓本,而搜之不得云。此雖不可推之,然亦恐無紀綱而然也。有捕得一人,名字頗有疑似,故姑令囚之,然恐捕捉之時,疎漏爲之耳。」彦光曰:「昨日始聞此事,至爲驚駭。外方安有如此之事耶?如此之事,雖名字稍異,今姑囚之,待詳察然後放之何如?」權輗曰:「此事首尾,則不知,昨見題本,至甚過矣。然此事其摘發,故上達耳。外方之間,憑藉大妃、中宮兩殿,而橫行民間寺刹者,頻頻有之。」上曰:「不意有之。如此之事,可爲驚駭,然摘發痛治之,則自然消沮矣。鄭孝碩,雖不可刑問,其速推之可也。」洪暹曰:「大臣所啓,人君所當爲之事,豈止遇災恐懼一二事而已乎?夫納諫、用諫,尤人主之所大,若聞諫而悅納,樂聞而卽施,則下人欣悅,而君德高明,弊政可祛矣。近見聞諫悅納,下人皆爲欣悅。但樂聞無窮,而施行稍簡。人君常令下人得盡言,而卽盡施行,雷霆之下,猶恐有不得盡言者。若徒樂聞,而不肯施行,則臣恐無有盡言者。」
○傳曰:「副提學所啓別瓦署,當初本立,爲城都貧民草家畏火災之故,而今者民不得貿易,而有勢者,乃得貿易,有乖於設立本意,請革罷。今若革罷,則似爲未穩。若假官,則可革矣,自古設立之官,以一時有弊之故,而多數革之,後若有更設之議,則議論有異,何以爲之?其招政府郞官,議于三公以啓。」
○傳于政院曰:「今聞世子嬪母無家,借入他家云。寡婦雖欲買家,不能自備,轉借人家,嬪母而如此,於聞見似未穩。買家價,司贍緜布十同,給之可也。」
○義禁府啓曰:「鄭孝碩反覆詰問,則乃卽鄭回石云,故時方推之,且崔守智,乃指路祖熙于回石者,故竝囚。」傳曰:「若以昨奉傳旨推之,則與啓本不同,故令改奉耳。鄭孝碩雖是回石,然以回碩奉之,則自見於其人之招矣,以鄭回石爲之可也。」〈其改奉傳旨曰:「鄭回石、僧人祖熙、官奴元孫等,持金石京、畫員金水永、金貴亨及閑雜人錄名,佛幀三軸,托住於全羅道茂長縣禪雲寺,詐稱東宮所出,誑惑愚民,至爲駭愕。其道觀察使宋欽啓本,憑閱、窮推大懲事,下義禁府。」〉 ○禮曹啓曰:「日本國小二殿,使送藤朝秋,壬辰年五月二十一日入京,是年八月初七日還發程,是年九月十二日離浦。自浦到其國,二十日程途云,故給其糧料,而送之。今年所持來文書,乃出於壬辰年九月,則中間詐稱明白。我國漂流來還者亦云:『中間造作印信之事,朝廷皆知之矣。』此人所爲姦詐,請勿接待。」傳曰:「藤朝秋進來肅拜及接待宴享。皆已爲之乎?」回啓曰:「皆爲之。」傳曰:「此人去,而卽還浦所,雖不及察之,當初到京,卽察而語之曰『爾輩前年某月某時還國,而今又出來,汝事似乎不實。』云,則善矣,今已接待,而以文書差錯不待,則彼輩其謂我國,爲能察事乎?今只以禮曹言,語之曰:『汝事似乎不實。然國家待汝寬弘,故姑待之。』云,可也。」
○諫院啓前事,不允。
○張順孫議:「瓦署雖別設,以載《續錄》,專爲小民無蓋具,而近來民不得受,爲有力者所貿,果如所啓,然提調不以法許氏所致,不可以此革之。今後依法申明擧行何如?」韓效元、金謹思之議亦同。傳曰:「今見大臣議,意皆同。其言于瓦署。」
○日微暈。彗星暫見寅地,天鈞星東南。
7月15日
[编辑]○丙辰,傳于政院曰:「戶曹以爲:『慶尙道私儲穀分給飢民者,請以銅鐵及木綿給之。』云。銅鐵乃倭國所生之物,倭人若不齎來,則所儲有限。其於國內甚緊,雖給之,斟酌爲之可也。」
○彗星見於寅地,色白。
○傳于政院曰:「弘文館南行無人。雖有一員,亦被論。前日之政,正字以二人擬望,此無人之故也。讀書堂官員,不可不遣,日候淸涼,則經筵亦可爲也。雖有正字可當之人,以吏曹相避〈金祺選於弘文錄,而乃判書金安老之子故云。〉不得注擬,無乃自上特爲之事耶?其遣注書,議于三公。」領議政張順孫議曰:「近來弘文館南行果少,不可一人長入番。祖宗朝,雖未弘文錄,金銓、金勿以新恩,特授修撰、博士。今與選弘文錄人,雖有相避,自上特授,恐無不可。」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議大槪同。
○大司憲沈彦光等啓曰:「法司緘問,則位高宰相,其緘答之辭,必須恭遜,不得倨傲折辱者,重法司也。重法司者,乃尊朝廷也。豈可以一時臺員之非其人,而輕法司哉?頃者司中,據漢城府訟者申遵美告狀,取其所訟之辭,而考之,其妻生時,放賣家舍,死後追徵於其父申遵美,不合於情,故臣等以此緘問于漢城堂上,曺潤孫、李芑、朴光榮緘答之辭,語多折辱,或云:『不得曲法決給。』或云:『如此則至爲違法。』其意以法司緘問,爲曲法違法云也。色郞趙耳,亦舞文飾非,有折辱之意。致此折辱,皆由臣等無狀。臣等以法官,被人折辱,不可靦然在職。請遞臣等之職。」答曰:「漢城府折辱,法司非矣,何預於憲府?勿辭。」
○憲府啓曰:「曺潤孫、李芑、朴光榮、趙耳等,折辱法司,情狀盡著於緘答之辭,更無可問之事。宰相及朝官,凌蔑法司,至有折辱之言。一開其端,則朝廷紀綱,安所維持?臣等慮後弊敢啓,請皆罷職。別瓦署雖不可革罷,提調非其人,故貧窮無窮者,不得受瓦,權勢之人,或疊構數三家者,多受其瓦。此豈別瓦署設立本意?其責皆在於提調,請遞柳應龍而擇差。」傳曰:「柳應龍遞之。漢城府官吏事,予亦意其折辱法司,不可在職,然三堂上一時罷職亦重,故將議于大臣。」仍傳于政院曰:「卽遣注書,將憲府所啓首尾,問于三公。」注書李浚慶,收議于三公。順孫議:「漢城府堂上所決訟事,臣未詳知,若法司緘問,則不可不恭辭以答。其曰曲法、違法之言,皆以己事發明所激,初不以折辱法司而然也。但法司以凌蔑歸罪,勢不可在職,罷職過重。」效元議:「申遵美訟之曲直,臣未之詳,但法司緘答之答,至有折辱之言,至爲不當。法司亦爲後弊,而論啓至此。」謹思議:「漢城府堂上一時盡遞,似爲未便,然旣以凌蔑法司請推,則勢不可在職,依憲府所啓何如?」傳于政院曰:「漢城府官吏事,議于三公,則以爲罷職過重,故送西似當,其奉承傳。」
○彗星見於天津星東,色白。
7月18日
[编辑]○己未,以平安道觀察使申公濟啓本,下于政院曰:「觀此書狀,金鐵壽,武班可人,而合於邊將,然上國之事,朝廷所不知,而非徒使李芝文開說,至於批文,開寫入送,至爲不當矣。武班之人,故如此爲之耶?此乃大事,不可行移、推考。前者臺諫亦嘗請遞矣,今欲拿來推之,如此則邊方不可一日空虛,明日有政,何以爲之?其議于三公。」領議政張順孫議曰:「金鐵壽不報監司,且不取稟,自以其意,使人開說,至開寫批文入送,大失事體。固宜拿問,但此事,只說湯站耳,遼東所不知,今若遞而拿推,則邊方恐動。後日有所權宜之事,畏此不敢耳。前日臺諫啓罷時,臣等亦以此意上達。〈其所啓曰:」義州牧使金鐵壽,以受敎所無,轉達上國之語,非徒使李芝文開說而已,至於批文內,開寫入送,至爲不當。推考遲晩取招事,其道觀察使處,行移何如?「〉推考啓聞後,上裁何如?」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議同。傳曰:「知道。」
○以兵曹將來將帥及驍健人抄啓公事,下于政院曰:「此所選者,皆時仕朝官。雖在喪作散人,有可選則選之,爲他日之用。驍健人,亦宜竝選於別侍衛、定虜衛、羽林衛可也。」
○流星出車府星下,入虛梁星下,狀如大梨,尾長三四尺許,色赤。申方雲間,彗星或見、或隱。在天津星內,色白,尾長未測。
7月19日
[编辑]○庚申,傳于政院曰:「前抄製述可當文臣,非徒抄之而已。若欲勸勵,必試製述。前聞文臣之製述、武士之試射,非一日之內所能知,必屢日試之,通計其分畫,然後可知其能否。今聚可當文臣,宜連三日製述。但今日出題考試,不開封彌,連三日如此,至終日,然後開其封彌,都計其分數耶?若連三日爲之,則日日出入闕庭,亦似有異。或間二日、或間五六日,爲三次製述之事耶?文翰之務,大提學所掌。今日大提學入于政廳,亦可招問。但爲政事緊,其遣注書問之以啓。」注書問于大提學金安老,〈時以吏曹判書入政廳。〉回啓曰:「上敎至當。若欲勸勵,則或製述、或講經,多方爲之,可以勸勉。前日臣所啓之意,亦以爲,一日製述,雖或居首,難以知其實才。必累試其才,然後可知其實,且連三日製述,亦可爲也。但常時儒生製述,試場亦必間日爲之,此則自上斟酌,或間一日、或間二日,爲之何如?」傳于政院曰:「頃者所抄製述文臣,堂上、堂下官,今二十五日爲始,命試官試製于闕庭,連三日爲之,然製述官員,各其本司,亦多所治之事,故間二日三次製述可也。且武臣將來,將帥及驍健人亦抄矣。堂上、堂下官,亦以二十五日爲始,於慕華館試射,貫革,則連三日射之,他才亦可爲也,然此則令兵曹書啓耳。」
○以尹仁鏡爲漢城府右尹,鄭士龍爲成均館大司成,趙仁奎爲弘文館典翰。
○彗星見於卯地,在天津星內,色白,形體熹微,尾長未測。
7月20日
[编辑]○辛酉,三公啓曰:「昨日之政,以潘碩枰爲北道兵使。碩枰往來北道,纔四五年。自古文臣,無再行之時。且平安道與北道,乃彼人所見之地。如下三道,則猶可如此矣,若彼人見之,則恐以朝廷爲乏人也。且常用武士於彼者,欲使預養其威望也,今以文臣再爲,則亦恐武士缺望也。請令兵曹,別擇有才望者擬差,使其養望何如?」傳曰:「昨政,兵曹以爲:『北道兵使當遞。』而無可當之人,請以外任人注擬。予以爲,遞外任亦有弊,雖文臣,若合於兵使,則當擬云。兵曹亦以爲然而擬之,三公言是也。宜遞碩枰,而擇遣武士也。」
○憲府啓曰:「判尹徐祉,前有所失,不可爲京兆之長,請遞。鄭士龍雖有翰墨之技,素多物論,不可爲師表之任。請遞。」傳曰:「徐祉有物論,予與銓曹,非不知之,但無可爲之人,故不允。鄭士龍才幹,朝廷終不可棄,豈不可爲師長乎?不允。」
○掌令蔡無擇、正言鄭從濩啓曰:「臣等詣闕入臺諫廳,坐未久,下吏輩云:『臺諫廳中門內越邊虛間壁上,有掛牌。』臣等驚駭出見,則牌邊,又有白物,則乃以蒿草爲槊,糊白紙爲人頭像。牌則一面之書,如前日東宮掛牌所書,一面則書刑曹書吏某、兵曹書吏某、白木綿前出市人某云。然此事知之不難,必掛於臺諫廳門內者,欲使臺諫易見也。洪礪一家兇謀,餘類尙在,前日之謀,又試於此,欲使兇謀蹤跡,如不出於己,而混雜之,故如此耳。臣等見之驚駭,故未及通于同僚,而先啓之耳。」傳曰:「比非小事。議政府全數命啓事,臺諫亦皆留在。且其兇物則置之,牌則入內。欲見其與前牌書何如也。」
○傳于政院曰:「今見牌書,其書體與姓名諸施爲,與前牌大相似。予曾見前牌書,今亦見,而知之矣。臺諫所啓兇謀餘類,欲發明前事,混雜爲之之言,亦不甚遠。但洪家大敗,自服其書而死矣。此牌所書,與前無異,豈死者復來,而書乎?其必有欲亂朝廷,而遂其己私者爲之耳。前牌所書,非但予見,其時推官,亦皆見之矣。今此姓名書體,與前如一。卽當延訪,以觀朝廷之意,兩司啓事、臺諫,亦勿退可也。」仍傳曰:「大臣等承命入來,則以臺諫所啓大綱之意言之,卽命招政府全數。且雖不參政府之列,前獄參鞫禁府堂上,亦宜命召,當以牌辭書體示之。且國有如此之事,老成之人,不可不知,領中樞府事鄭光弼,亦命召。」日將暮,傳于賓廳曰:「大臣幾員來到乎?日已暮矣,當隨來隨入,先到者先入。」
○御思政殿月廊〈避殿故也。〉迎訪,領中樞府事鄭光弼、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左參贊趙元紀、知義禁府事金安老、孫澍、同知事沈彦慶、大司憲沈彦光、大司諫尙震、執義金希說。司諫尹豐享、掌令柳世麟、蔡無擇、持平安玹、金亹、獻納林鵬、正言鄭從濩、崔輔漢入侍。上召尙傳金連孫,令將牌書示于諸大臣,且令前推官等皆就見之。見訖,僉啓曰:「間或有字體頗似,然未知與前牌書相同也。」上曰:「見其牌書,其字數多,故其間或有與前牌相似處,亦有不似處,不知何如。但若與前牌書相似,則其人等皆已自服而死矣。今豈與前牌相似乎?朝廷之意,則不知也。然如此事,與匿名書無異。前則於東宮爲之,故驚異而推之,適其人輩自服,今又若推,而得其正犯人,則豈不快乎?若不得正犯之人,雜推他人,則正犯者,隱漏傍觀,欲試朝廷之變,無數爲之,則朝廷反受其侮矣。此事推之可乎?燒破可乎?予意若燒破之,則朝廷自靜,其人望絶矣。」鄭光弼曰:「上敎至當。以近來之事見之,人心猶可懲,而尙不知創,臣不知何爲,而可以上達也。頃者大獄初發之時,朝廷無計得正,幸而自服其事,則已無疑矣。然如此大獄,不可屢興,燒破之敎至當矣。屢興大獄,非國家之福。近者旱災、星變,疊見、層出,此亦未必不由於此也。」張順孫曰:「上敎至當。臣與鄭光弼一時入來,相與論其人心,何以至此耶?然但聞大綱而已,不知如此之大也。果如上敎,欲使安靜之意,無有窮已。但犯觸聖躬之事,不知容口而啓達也,自上裁斷也。」韓效元曰:「臣子見如此之事,心無窮極。近過大獄,猶未消散,又爲悖逆之事,至於此極,驚痛何極?然果如上敎,此事如愚弄朝廷,與匿名書無異,自上裁斷。」金謹思曰:「上敎甚當。但此事犯觸聖躬,自下裁斷爲難。纔畢大獄,又以此事,遽興大獄,若推而不得其實,則恐以前事爲虛耳。」上曰:「臺諫所疑,兇謀、餘孽,欲以自明,混迹爲之之言,予意未然。其人等皆自伏大罪,今而自明,將何有益,而爲之耶?今若以此事,雜推他人,則人將以前獄爲虛矣。正犯之人,竊自隱漏,欲見朝廷之變,無所不爲。若得正犯者,則快矣,不得則徒爲騷擾蔓延矣。」金謹思曰:「此事下人不敢擅斷。屢興大獄,恐爲未安。」上曰:「如此之事,不爲取實,則朝廷自不擾亂矣。」張順孫曰:「此正上裁之事也。」金安老曰:「今見書體,不及前書之熟。凡常人之書,大槪如一,固難辨也。然其書體,則與前不異。但此萬古所無之事,臣子之痛憤,卽欲推得之心,豈有窮已?」沈彦光曰:「審見牌書,前書,則稍熟,此書,則生耳。」孫澍曰:「以名字間事見之,必欲謀害其人,而爲之耳,若有如此之事,輒欲取實,則小人之徒,欲害所憎之人,必期中毒,變未已也。」沈彦慶曰:「近來人心如此,不勝痛憤,人臣所不忍啓。屢興大獄,則朝廷亦恐擾亂也。但臣子見如此大變,孰不欲卽推而出之乎?其術,則不知何爲,然其欲混淆之術,則亦不可謂無也。前日兇謀餘類,幸而有脫漏者,復爲前術耳。是豈平常之人,尋常計較,而書之乎?是必忿毒之人,怨上而爲之耳。誰不知指向?雖欲不推,臣子之心,猶未快也。」上曰:「祖宗朝,雖有星變,豈有連三年出見之時乎?此非偶然,不知終有何事,果是人心不善,豈不生變異乎?頃來貼榜閭閻,投書闕廷,皆由怨憤而出。若得正犯者,治之,則固善,若不得,則他人受害,而正犯隱漏,欲見朝廷之變,無所不爲。如彼之事,朝廷皆須隱忍,不爲取實,則奸計自止矣。」彦光曰:「近來連三歲星變,漸加而無已。自古豈無星變?連三歲出見,則甚稀。以人心見之,自古安有如此窮兇、極惡之時乎?臣未見前牌,不知何如,然自上以書體之相似,爲疑,則至非矣。前獄之事,慮其杖下誣服,然非但情狀昭然,至於作牌木片及牌中書辭,一一承服,而上心又如彼計之,則下人必有窺伺揣度,上心金必以前獄,爲虛事矣。此乃大事,聖鑑明斷。洪礪、福城君兩翁主定罪,皆斷自聖鑑,然憑藉之徒,必欲搖動上心,無所不至。凡父子之間,至情所在,人心易搖,無過於此。今此牌書,其自計,則以爲,今若如此爲之,則自上必以爲,前日掛牌者已死,今何以又有如此之事乎?前之死者,未必皆實。如此則前事,必以爲不出於吾輩矣。以此欲搖動上心,其計不過於此耳。然其書體,豈其相似乎?上心則如彼生疑萬無矣,下人必有窺測者矣。」上曰:「當午言于憲府詣闕時,非以爲全似也。其字或有相似處,或有不似處,故欲議之云耳。豈曰與前承服牌書大同乎?幸而有兇謀餘孽,遺漏者爲之,豈已死者復來書之乎云爾。」彦光曰:「其時正犯人,則姜孫、孝德、李銀石是也。臣問之於方外,孝德、姜孫等,往來尙州未久,而其事敗露云爾。」上曰:「今若推而未得正犯,則前獄恐爲虛事,故欲議之耳。」沈彦光曰:「若他人,則雖至怨上,必不如此矣。聞其上書東宮處,則刻之云。若他人,則豈至刻字之甚乎?臣等在外議之,此必朴氏兩翁主一家之所爲,欲使混淆,而疑前獄,如不出於己,故爲之耳。不然則其文字語勢,何以皆同乎?其必有孰見前牌,請於出入者爲之,判然。前獄推鞫之時,漏落甚多,其時推官,至今物議,皆以爲非。今此之事,目不忍見,臣等則頓無棄置之心。雖欲棄之,退而豈能安於寢食乎?臣等在外相議以爲:『其牌書,市里人某書吏某某。』云。今若捉問兩翁主家奴僕曰:『汝知市里人何人。書吏何人乎?』又捉問市里人及書吏等曰:『汝知兩翁主家奴僕何人耶?』反覆詰之,則恐其端緖,幸發於此也。安有如此窮兇、極惡,而一日容於天地之間乎?其必不久,而敗露矣。」尙震曰:「見其牌,則其布置施爲,與前如一。以臣斟酌,若他人,則雖與之千金,豈忍書之乎?此必一家之人得罪,不容人類,廢爲窮鬼,自作罪犯耳。以前獄事見之,守堅輩,則皆一一服招而死矣,但孝德,焚其藏書之箱云。其書若出,則辭連之人,豈一二乎?其書不出,故餘黨脫漏者,必多。其兇計以爲,前人已死,而今又爲此,則自上必以爲其人等已死,而猶有如此之事,前獄之事,亦非其人之所犯。而脫其大逆之罪,則其奴僕輩,亦不分定於他處,甚便於己,故疑其形迹,多方以誤之。若自上疑之,自下棄釋,而不歸大逆之罪,則其奴僕,亦皆被放,豈如今之窮無所歸乎?畜憤、積惡,怨毒未消,故爲之耳。今者兩翁主,雖已廢爲庶人,而猶在都下,家人奴僕,根據盤結,其兇謀、邪計,皆發於此,非他人可忍爲之事。今廢在都下,則難猶未已。如金仁慶妻,則自有可歸之鄕,若其下鄕,則一家僕屬,皆隨而往。都下皆無如此之人,則禍可稍息矣。臣亦非欲屢興大獄也,但慮天地間,安有如此窮兇、極惡之事乎?」金希說曰:「前者大獄初發,皆以爲天地之間,安有此事?一國臣民,孰不痛憤?不意今者,又有如此之事,不忍啓達。臣雖百方計之,此非他人所爲。必有前謀餘孽,未泄積憤,怨上之心,無所於發,著現於此,自以爲,與前書如一爲之,則人皆疑其前服者已死,今何有如此之人乎?欲混前迹,而爲之耳。當初推問之時,初非服於杖下也。兇謀情狀,牌書辭緣,下問其人,而異處誦說,皆無不合,豈可小有疑心乎?今聞牌書辭緣,與前皆同云,必其餘孽同心者所爲。臣子之心,如此觸上不道之事,連發未已,今雖大獄纔畢,然豈可愛惜人命,而不推乎?觀其牌書,人名不一,其所書之名,豈皆不知者乎?欲害所憎,而書之,則萬無之理,然必知其人,故書之。若問其人等所知者,則端緖幸有可出。如此之事,豈得隱伏?亦必猶前獄之現露也。且兩翁主廢在都下,前日倚勢奴僕輩,新失其勢,幽隱怨憤,故爲如此之事耳。若遠處鄕里,跡絶都下,則如此之事無矣。」尹豐亨曰:「如此大變,自古天地間,未嘗有焉。今雖大獄纔定,此又不可不推也。其窮兇、極惡,難以容口啓之。臣等在外議之,若平心之人,則雖怨毒儕輩之言,尙不忍書之。況怨上不道之辭乎?大臣啓不可屢興大獄之言,至當矣。然臣子豈忍見如此之事,而棄之乎?雖似推之無據,然前獄亦似無據,而終得罪人。今亦推鞫,稍得端緖,則其餘自出矣。且兩翁主雖廢爲庶人,而尙在京城,故其奴僕無賴之徒,有爲如此之謀,以爲如此,則必以前事爲虛,故欲虛前事,而爲之,且無所泄其忿怨,而爲之矣。其事知奴僕輩,推之何如?且其牌上書名之人,雖不可信,然捉問曰:『汝所知兩家奴僕,有幾人耶?』如此則可得其端。臣子之痛憤,莫甚於此,必欲推之之事也。且兩翁主,絶不爲親,自今宜令各歸鄕里,而厚其資食,亦似無妨。使不在都下,而其無賴僕隷,亦皆隨往,則都下安靜,可無如此變故耳。」柳世麟曰:「其牌不忍見也,而强見其所書,與前尤甚。痛憤之心,其何能盡達乎?東宮則至刻字,而其下所書,比前尤甚。其掛之必於臺諫廳壁上者,欲使臺諫易見耳。若外人,則豈能爲之乎?其必慣行闕內者所爲。前謀餘孽,猶有脫漏者,晝夜怨毒,未嘗消釋,而欲搖宸衷。自上小有搖動,則欲使朝廷,從而大亂,其計豈一朝、一夕之所爲?自古安有如此大兇悖逆之事乎?國家朝夕,恐有危亡之禍。若起大獄,則恐無辜橫罹,自上之意至當,然如彼之事,豈可以匿名書之例,而棄之乎?若推而訊之,則極惡、大罪,自當出矣。若有端緖,而得正犯之人,施之以法,則其潛伺間隙之徒,皆可屛迹,而變可已也。如此之事,自上更加聖鑑,而察之,則自無搖動之計矣。如有作奸之人,則一切斷絶何如?」蔡無擇曰:「臣有所啓事而來,下吏云:『壁上有殊常之物。』臣等見之,牌傍有白物,驚異取觀之,一如前日東宮所掛。安有如此痛憤之事乎?頃於東宮之變,旣得罪人,快示正法,今又如此之事,必掛於兩司所見之處,其欲混之計明白矣。問其守直軍士,以今日所掛乎?昨日所掛乎?則昨日入番時已有之,而尋常見之,故不言云。其迷劣之言,則如彼,然掛之已久,則臺官日日詣闕,豈不見之乎?其或輟而復掛,則未可知耳。但自上疑其與前牌書相似,臣則詳見前後所書,其字體生熟,頓不同耳。」上曰:「書體相似之言,非以爲盡如前牌,幸有相似處,故議之,而言勢誤傳耳。」無擇曰:「此非他人所爲。他人雖欲爲之,前牌所書,下人未曾廣見其文字,豈能全似之乎?其換二三字書之者,尤見洪家欲混前迹,而爲之也。丁亥灼鼠之變,其時臣爲史官見之,又灼他鼠,欲混前事。今日之變,全蹈故計,而爲之耳。朴氏與洪礪,斷以大義,而兩翁主亦廢爲庶人,猶在都下。兩翁主雖或不知,而中間僕隷之徒,兇謀、邪計,無所不至。若今隨便居于外鄕,其衣食之資,則別令題給。前日福城君,亦如此耳。如此,則朝無變故之作,而彼亦保全矣。事在處置得宜而已,處置得其宜,則禍亂何由而生乎?非但此也,近多被罪權奸,怨上之心,豈有其極?其人無所不爲,欲探上旨,今則上志堅定,姦謀無所試耳。大抵危疑之際,必多邪逕,須於上心獨知之地,別加省察可也。兩翁主奴僕,必欲推之者,非樂於屢起大獄也,第緣此事甚大,臣子之心,不勝痛憤,雖至玉石俱焚,必欲推得而後已也。」金亹曰:「此事甚爲驚愕。雖不可指的,然其事豈出於他乎?纔過大獄之後,又爲如此之謀,全欲混亂上下之心,而使離間。今雖不得端緖,自上別爲計其言外之事可也。姦狀則左右已盡啓之,不須更啓。但前獄推鞫之際,亦似無據,然人皆以爲:『惡逆之極,豈能久逭?終必自伏其辜。』其終果得之。以其時端緖見之,此亦判然有可得之勢。前旣設之於東宮,今又掛之於臺諫廳,皆欲使朝廷驚動也。前日兩司交請窮推者,恐有如此之事,故啓之耳。其時不窮推,故復有如此之事。前日推鞫之際,其人等忍死不服曰:『今若服招,則何顔復歸上典之處乎?』其不計一身之死,如此,其餘兇計、邪謀,何所不至乎?臣初聞此事,不覺驚駭。宮中傍蹊、微徑,聖鑑省察之,外處顯著之事,則朝廷察之,內間隱微之事,則自上堅定可也。觀此施爲,其計欲混前迹,而爲之,其爲計至爲兇逆,一以欲騷擾朝廷,一以欲搖動上心。其出於前兇餘孽,灼然無疑矣。自上亦豈不計之乎?近來天災、時變如此,而人心兇悖又如此,須窮推端緖之事,幸與左右商確,議處何如?」安玹曰:「此事至爲驚愕,不忍聞見。但如匿名書云,此則臣不知其可也。此有可知之理,牌辭全與前牌相同。若自外傳聞,則豈能如此全似乎?其計以爲,今若與前牌相似,則人必疑其前獄,欲以疑搖上下之心,而爲之耳。頃者快斷前獄,故他無膚受、浸潤之地,欲以奸計動搖,其意可知。他人則不能全相似耳,其出於同謀之手分明矣。豈可一日容於天地之間乎?前者大獄,亦無端緖,而終出於計慮之所未及,今若推之,則亦豈無端緖之可出乎?豈可棄而不推耶?且兩翁主猶在京城,故其僕隷之徒,敢爲如此奸兇之術。今兩翁主,旣已絶不爲親,令於外方,任便居住,而其衣食,則自上厚爲處置,如前福城君之例,似乎無妨,而端緖,則如前推得何如?」林鵬曰:「臣見前日兇牌之時,聞之者,莫不墮淚。豈料今者,又爲親見乎?自古天下亂臣賊子,則有之矣,如此之事,萬古所無。其牌書與前牌,換一二字書之,以此尤見其判然出於一家之手也。其意必欲混淆前獄,而爲之耳,然姜孫、守堅所供,情狀顯然。其時若窮推其始末,則豈有今日之事乎?孝德焚其藏書之篋,而亦不窮推餘孽,脫漏者於此甚多。傳聞姜孫臨刑,而嘆曰:『當初恐禍及上典,忍杖固諱耳。早知如此,不如直招。』云,而今者反欲虛其前事,又試前謀。上敎以爲:『與匿名書同,不可取實。』云。上敎至當,然遇如此之變,安忍默棄,而不問乎?掛牌之事,問其守直軍士,則自昨入番時,已有之云,此亦虛語也。若果有之,則前日啓事時,臺諫豈皆不見之乎?今若窮推,則其端緖,幸有可出之理耳。大抵禍根在都中,故如此之變,連發未已。根本旣絶,則餘孽從何而生乎?況其兩翁主,豈無可歸之處?自上快斷,使得從便居外,則根本自斷,而後無禍孽之萌矣。」鄭從護曰:「今見牌書,古今天下,安有此事?臣子之心,豈忍見之?至親之間,大逆不道,情迹敗露,而聖斷高明,罪之不恕,其人窮無所歸,而又試前謀,爲自明之計,一欲以搖上心,一欲以虛前事。然其計則實愚,不出一處,則其懸牌書辭,豈能與前牌,若合符節乎?且雖其字畫,有一二字相似處,大槪豈能全似乎?此乃餘孽,欲明前事之術也。大獄纔畢,不可又興大獄之言,至當,然丁亥灼鼠之變,旣不窮推,以貽今日之變。人心所恃以爲安者,唯在聖志堅定而已。伏願更加省念,宮中幽獨之地,如有隱微之事,必以至明察之,則狐妖鬼幻。難逃於聖鑑之下矣。若稍不堅定,則變故之作無極,而禍亂無時而止也。」崔輔漢曰:「臣前爲外官,但聞之而已,今乃又値目見,安有如此驚駭、痛憤之事乎?況此闕內至嚴之地,他人豈能爲乎?此豈偶然窺伺,而爲之乎?其字畫幸雖相同,其時皆已承服,更無可疑,然若他人不見其前牌,則不能如此相同。必其昭然見之,然後可以一一相似矣。以此計之,則其兇謀、餘孽,尙多脫漏,而爲之耳。今若棄而不問,則臣等亦豈可冒處言職乎?兇惡之徒,不可容天地之間,須以牌上所書之人,反覆問之,庶或可得。蓋兩翁主絶不爲親,奴僕輩新失其勢,窮無所歸,不計死生,而恣爲兇謀,其主豈能盡知之乎?今若歸居外鄕,則如此輩皆隨下去,而都下安靜矣。」上曰:「牌書人等相知者,反覆推問之言,亦當矣。但雖知之,不卽就服,則無他端緖,而遽加刑訊,亦難。」鄭光弼曰:「此觸上切害之事。臣則推之爲難,勿推亦難,若推而不得,則歸決爲難,人心反以前獄爲未信矣。」張順孫曰:「此專欲混前事爲之,今若推而不得,則反以前獄爲虛矣。」上曰:「參謀者多漏,故又有如此之事,臺諫之疑亦當矣。但嚴爲捕告節目,則自有可出之處,現露然後大懲可也。」光弼曰:「雖非參謀者,亦豈無知之者?臺諫之啓亦當矣。然若重爲賞格,雖參謀者,若能進告,則亦令免罪云,則有可得之理。」上曰:「若過重爲賞格,則常人必重利,雖知其事,而參謀者,亦必進告矣。」順孫曰:「此事亦自上處之而已,臣等不敢擅斷耳。」上曰:「金仁慶妻出歸事,雖非臺諫所啓,予以謂,女必從夫。仁慶已在外方,則自當從歸矣。然無從歸之旨,則亦不得自歸矣,朝廷處置,然後可歸。洪礪妻,亦必有當歸之處矣。」光弼曰:「今雖廢爲庶人,然乃非常之人也。必自上有下歸之敎,然後可歸矣。今雖欲下歸,必不得自由矣。」
○傳于政院曰:「今者臺諫以爲:『此事甚大,牌書所知之人請推。』云。但其所書之人,知不知之間,初無端緖,故予以爲磨鍊捕告節目云耳。其磨鍊時,須嚴爲節目,若知而不告,則被以大罪,前雖參謀,若能進告,則幷釋其罪事,言于義禁府。且其兇牌,則後日,幸有可比對之事矣,封着啓字,留于政院。凶像則無比對之事,焚之可也。且金仁慶、洪礪妻兩翁主,鄕里出送事,臺諫啓之矣。雖非臺諫之言,予亦已計之。女必從夫,兩翁主自當歸其夫鄕,而第已絶之,故不爲處置耳。今聞僉議,以爲非常人,其夫不敢擅令出來,其妻亦不敢私自下去云。朝廷有下歸之旨,則雖不督歸,自當下去矣。且其所歸之處,必至飢寒,官給其資,如福城君故事,所至之處,令其道觀察使,量宜繼給,俾無飢寒事,竝令該司磨鍊可也。」
○弘文館直提學南世健、博士洪暹啓曰:「今日入番,聞延訪之敎,又聞臺諫入參。臣等之計,國之大事,侍從亦可入參,故到政院,欲啓其意,則史官皆已入內,臣等未及啓達,故敢啓。」傳曰:「承旨亦入面對,其所聞僉議及傳敎之言,詳言之可也。當初若令臺諫全數面對,則弘文館,亦豈不召也?但此事,憲府詣闕所啓,予欲聞朝廷之議,故政府全數及前獄參鞫禁府堂上,命召入對耳。且議于大臣,詣闕臺官,亦可入參云。其後下吏誤傳,令兩司全數入參,故兩司皆來以啓,仍令入參耳。初無全數面對之意,故不召弘文館。若當初皆令面對,則豈有不召侍從之理乎?啓意知道。」
○彗星見於卯地,在天津星南,色白。
7月21日
[编辑]○壬戌,弘文館副提學權輗等上箚曰:
昨日書牌之事,極爲兇逆。朝廷延訪之議,臣等未之詳知,但聞上敎,牌中字畫,與前牌所書,如出一手,豈死者復來書之乎?臣等不勝驚懼。洪礪之獄,同兇奴僕,盡輸其情,供狀昭然,一國臣民,莫不稱快。豈可以字畫之同異,置疑於其間哉?況前後字畫,見者皆曰不同乎?竊恐聖志一搖,凶計益長。悖亂之徒,非但朴氏姻婭而已。攀附締結之魁,營救佑助之輩,得罪雖有先後,同懷怏憤,相爲表裏。其潛圖、秘計,無所不至,欲使上心動搖、朝廷擾亂,非一朝、一夕。今者復逞前謀,欲眩亂前獄,使若不出於其類,而上敎又如此,是奸術得售,後日之變,必有大於此者也。且聞鄭光弼以爲:『屢起大獄,天變未嘗不由於此。』此言至爲悖理。近年得罪者,各以所犯昭著,竝依其律,少無可疑。自古帝王,初非喜於用刑,亦有所不得已者。若臣而不忠於君,子而不孝於父,妻而不順於夫,以其罪,罪之,正天討也,未聞以此傷和、召災也。然則亂臣、賊子,雖接迹於世,而猶護惜不治,然後天變可弭乎?光弼於朴氏,托以親戚,交結甚密,物論鄙之。及權奸之敗,往來救解,洪礪之獄,曲爲逢迎,今者復引天災,欺誑聖聰。殿下以老成待之,而光弼所以爲殿下謀如彼,不幾於一言喪邦乎?伏願殿下,益堅聖心,勿爲邪議所移。
傳曰:「今見弘文館箚子,如出一手,豈死者復來書之乎之言,其實不然。昨日臺諫所啓以爲:『必有兇謀餘孽,如欲不出於己,而爲之。』云,故予以爲:『其書有似處,亦有不似處。』餘孽所爲之言,亦不甚遠,此豈被罪之人,復來書之乎?是必是餘孽爲之云耳。昨夜大司憲亦啓以爲:『自上以與前牌如一。』云,則至爲非矣云,故予亦答以不然之意耳。昨適日暮,言勢誤傳歟?予意則不然,故旣與大司憲辨正,而承旨處亦言之耳。且此事無端緖,推之則非自上疑之也,恐自下疑之,故其答兩司,亦以爲:『見端緖推之。』云爾。上意全不然也,弘文館必未及聞之,故書諸箚子矣。鄭光弼誤啓之事,其素懷之意,則不知,然朝廷之上,敢有親戚間私意歟?」
○大司憲沈彦光等啓曰:「前日兇牌所書,前古所無之事。豈可止爲捕購節目,而不推鞫可疑之人乎?前後所書,其駭愕,則一也,而前則上下驚動,推得罪人,今則狃以爲常,只令購捕。臣子於君父之辱,豈忍恬然坐視?兇徒、餘孽,可疑之人,請速推鞫。」傳曰:「非常之變屢出,上下誰不痛憤?下雖不言,上之受辱,豈不欲推之?臺諫云餘孽所爲,至當。推之則何惜僕隷之命?當不計玉石俱焚,而推之也。然無端可據,捕購節目,嚴峻爲之,自有相告之勢。今欲推之,則不得已用刑訊,正犯者,則所當甘受,如或橫罹,則豈不動念乎?當計其終始,而爲之。」彦光等至五啓,不允。
○臺諫又啓徐祉、鄭士龍事,不允。
○彗星見於卯地,在天津星南,色白。
7月22日
[编辑]○癸亥,臺諫啓徐祉、鄭士龍事。傳曰:「依啓遞之。」
○憲府啓曰:「昨昨日面對時,領中樞府事鄭光弼,語音低微,故其所啓之辭,臣等未及聞之,今觀弘文館箚子,鄭光弼啓云:『每興大獄,天變未嘗不由於此。』臣等聞之,不勝寒心。其意非但指洪礪之獄,必全擧近來四、五年獄事,而言也。治權奸之罪、斷逆臣之獄,王法所不得已者,而光弼以爲:『天變皆由於此。』一言喪邦,正謂此也。若如光弼所言,則必縱權奸。長其惡,釋逆賊,而廢天討,乃弭災之上策也。光弼曾居燮調之地,尸素二十餘年,不自以不能燮調,以召災異,爲己之罪,而反以天變之作,歸之於所不得已之獄。是必因殿下之比對牌書字畫,而爲此言,以試上心耳。大臣爲國家謀,至於如此,將何以定國是、鎭人心乎?竊恐光弼一唱此議,又乘機傅會者,籍此蝟起,則聖慮寢移,是非顚例、危亡之禍,有不可救。光弼之失,至爲重大。司中欲緘問,但以曾經政丞之人,故先啓。」傳曰:「光弼語音本低微,予亦不得詳聞,昨見弘文館箚子,然後知之。今法司治其所誤之事,啓意知道。」
○以牌書下于政院曰:「其中二三字不忍見,刮去而還納可也。」
○彗星見於卯地,在天津星西南,色白,形體熹微,尾長未測。
7月23日
[编辑]○甲子,義禁府啓曰:「府羅將咸從同,今月十六日,拿祖熙、元孫到茂長縣,適大雨,川渠漲溢,未得出來,囚祖熙等於縣獄,夜半祖熙越獄逃亡,只拿元孫而來。」傳曰:「不小羅將發遣,拿來罪人,不謹守直,致令逃亡,縣監曺禧罷職,拿來推考。且羅將咸從同,其委去事,不親自撿擧,致令逃亡,詔獄推考可也。」
○彗星見於卯地。
7月24日
[编辑]○乙丑,密雲,彗星不見。
7月25日
[编辑]○丙寅,傳于政院曰:「頃者造持佛幀,詐稱東宮所出之事,欲待祖熙、元孫等捉來後推之,故金石京等,姑使保放而待之,祖熙則越獄逃亡,元孫捉來,而以其招辭觀之,詐稱之事,只干於鄭孝碩,不干於他人,〈金石京、金水永、金貴亨等也。〉石京等,爲先決放何如?且女人無叱知今之名,亦書于佛幀。此若赦後之事,則不可,或推、或不推若是,赦前之事,則不須竝推不干人等也。女人竝推,則徒爲紛擾,可勿推也。此意招義禁府郞官言之。」
○傳于政院曰:「全羅道觀察使啓本,〈祖熙等公事。〉下于該司,則該司自當爲之,然如是則必久矣,爲書狀直送于觀察使可也。士仁則不干於詐稱東宮所出之事,故使之放送矣。然當初捉囚時,亦越獄逃亡云。雖不干於詐稱,其越獄辭緣,不可不推,推考啓聞可也。祖熙逃亡向雲住寺云。搜捕與否,劃卽馳啓,而祖熙若已捕獲,則擇定差使員,使不得逃亡,狎直上送可也。」
○傳于兵曹曰:「北道兵使,勿論京外注擬事,曾已傳敎矣。忠淸、全羅、慶尙之爲兵使者,雖有可當於北方,而遞此任彼,則又無可當於彼。至於黃琛則可任北方,如有邊事出於他方,則無可送之人。以在京可當者,加擇注擬可也。」判書李思鈞等啓曰:「此等數人,注擬於北方者,以六鎭守令,皆職高之人也。設若職卑者爲之帥,則恐無上下統禦之意。如黃琛者,衡之子。衡節度北方,威振殊類,戎狄至今稱黃政丞,常曰:『黃政丞,吾不得見之,願得一見政丞之子。』其威服如是,足以鎭其心,故臣等非不知琛之有老親,及當任他方之大事,從物論以首望注擬焉。嘉善之在京者,雖或有之,不合於物論,其在外方之通政,則無注擬之命,未敢擅便。而至於在京之通政,則雖有可當者。或年少不合,故不得注擬也。」傳曰:「其爲人可當於其任,則雖有老親,不可計也。」
○以蘇世讓爲漢城府判尹,權輗爲工曹參判,〈特旨陞加。〉金楊震爲忠淸道觀察使,鄭士龍爲刑曹參議,李賢輔爲弘文館副提學,高自謙爲咸鏡北道兵馬節度使。〈史臣曰:「輗持身廉潔,門無私謁,但無學識,爲奸黨所誤,不能超脫,未免黨惡之名。」〉 ○彗星見於天中,色白熹微。
7月26日
[编辑]○丁卯,傳于政院曰:「元孫、金石京等公事,〈元孫加刑,石京先照律事。〉義禁府以爲:『同時推問之人,先爲照律,無前例之事。』此亦不非之言,然昨徒以言語傳之,故府未曉其意,難之而啓稟耳。然觀其啓本,則不然,祖熙怨孝碩,〈孝惠公主奴鄭孝碩也。〉不捧簡傳給,〈言爲雲住寺住持之簡。〉指孝碩爲詐稱之謀。祖熙雖逃,元孫旣與祖熙,終始同行,則豈不知祖熙所爲之事乎?石京等旣已承服,則更無可推之事,故如是判付矣。且見刑曹、司憲府公事,若已承服者,無更推之事,則先決放者數多。何必待祖熙捉來憑閱,然後照律乎?滯獄亦關,故如是耳。」
○憲府啓曰:「咸鏡北道兵馬節度使高自謙,人物輕淺,素無物望。前於潘碩枰爲兵使時,亦與於望,而見者駭怪。此道鎭壓邊情,接待野人之事係焉。自謙決不可居此重任,請遞,以有物望者擇差。」傳曰:「非以自謙,爲擢拔於儕輩而差之,前於潘碩枰爲兵使時,亦見參望,而以碩枰文武兼才,合於兵使之任故爲之。京中雖有武臣,或年老不可用,且於南、北方,或有事變,則年少武臣,無有可使者,乃何?前者黃琛爲兵使時,又以老親上言,改差,今雖擬望,亦不可使內輕、外重,琛則不可爲也。吳世翰爲慶尙道兵使,今已箇滿,然旣過三年於南方,又使三年於北方,則無均勞之意,故高自謙議于兵曹,前亦參望云,故爲之。予亦未知合於此任,假使遞差,恐無可當之人,故不允。」
○密雲,彗星不見。
7月27日
[编辑]○戊辰,下領中樞府事鄭光弼公事于〈推考公事。〉政院,仍傳曰:「其日領中樞所啓之事,予未及詳聞,至後日觀弘文館箚子,然後知之。若領中樞實謂累興大獄,故天變由此而生,唱一言以開邪喙,則果爲至非。大抵治國之道,莫過於賞有功而罰有罪。賞當其功、罰當其罪,然後可以致治。賞罰不明,則雖堯、舜何能善治哉?正權奸之罪,除亂賊之徒,嚴明刑典,大示威福,君臣上下,相與和穆,使天心合於人心,則安有災變之理乎?但觀領中樞緘答之辭,語音本來低微,其於發言之際,或少變其言勢之意,亦未可知也。上下明知其失言,上不搖動、下不異議,則不須罪之,棄之。」〈史臣曰:「光弼之言,正中其病。」〉 ○司憲府緘問曰:「災變之作,雖不可指爲某事之應,楚相修政,洪災旋弭,鄭卿厲道,氛祲自消。大臣久處燮理之地,屢遇非常之災,固當責己思過之不暇,至於面對時,反謂近來屢興大獄,故天變由此而生,隱然啓達。近來權奸之被罪者,皆是身犯,而洪礪則乃是宗社之賊,不得已從國論處決。非但當時,至於萬世,亦無異辭。況庇護權奸,縱脫逆賊,以消伏災異,古今所無之事,而以大臣,當自上前後牌書比對之際,謂天變之作,由於每興大獄,常畜異意,乘機啓達,欺誑聖聰,以開群邪搖喙之路。辭緣抗拒不承,伏惟上裁。」
○憲府啓曰:「鄭光弼所言之失,大關於國,當治其罪,但自上以大臣特宥,故臣等不此復啓,然聖鑑尤當洞察其情狀,勿爲異議所搖也。高自謙雖他道亦不合,況北道節度使乎?此地不得已以物望者爲之,然後其於鎭壓邊情,接待野人之際,處置得宜,而自謙人物輕淺,素無物聖,何足以當此任乎?請速遞。」諫院亦啓高自謙事,且:「前日慶尙道觀察使尹仁鏡,早穀成孰間,仍任事有旨,仁鏡不得見之,只聞傳言,以待遞期云。方面仍任事,必有下旨,其祗受書狀,久而不到,則可知中滯不傳,而色承旨茫然不察,使王言中廢,至爲非矣。請推考。」傳曰:「鄭光弼事,知道。傳敎意亦如此,啓意至當。高自謙事,非以爲超卓而爲之,無可當人物,故爲之耳,物論如此,依啓遞差。尹仁鏡事,色承旨可推之。」
7月28日
[编辑]○己巳,御夕講。侍讀官河繼先曰:「近來凶變連出,安有如此慘酷之事?臣子之心,皆以爲:『當窮極推得,痛治之後,始快於心。』自上洞照其事情,以爲不足取而棄之。鄭光弼以大臣,前於參鞫時,亦有誤事,今又於面對時,謂天變由於屢興大獄。安有治亂臣、賊子,而有災變之理乎?自上以光弼爲老成大臣,而雖大事皆恕之,光弼則不爲老成大臣之道,至有如此之言。以是比類,則何異於指鹿爲馬乎?分明之事,非不知之,欲揣度上心,而如彼言之,至爲驚愕。此所謂一言喪邦者也。近來人心、風俗,極於凶惡,大臣居調燮之地,不懼致此之由,反於面對,發言如此。如此之事,分明示好惡似當。且聞近日,欲爲文臣庭試。此極爲美事,可於昇平無事時爲之。今於遇災恐懼、修省之時,爲太平無事時之事,未知事體何如?」上曰:「近者之事,可謂驚愕。如此事一有之,猶爲驚愕,況至於再乎?非不知不計玉石俱焚之弊,必推而痛治之。然如此之事,有端緖然後推之,似易得情,故先爲捕告節目耳。領中樞事,其言低微,故其日未及詳聽,觀弘文館箚子始知之,然見司憲府緘答之辭,其意則不然。以言勢低微,如彼聞之之意,亦未可知也。不須治罪,故棄之矣。」繼先曰:「人心操舍無常,一念之差,可畏。若如是屢啓,而或以彼爲是,則一言喪邦在此。彼雖如彼言之,惟在上志堅定而已。」檢討官洪春卿曰:「曾參必不殺人,而一傳之、再傳之,至於三傳,則其母亦且投杼。市中、有虎,萬無其理,而至於三傳,則人皆疑之。邪議屢入,何異於此?惟在聖鑑洞察情僞,堅定不搖耳。」上曰:「文武試才事,人才漸不如古,予意欲別爲勸勵,而大臣亦以爲不可廢也,故欲爲之。今果避殿,非如常時,非汲汲之事,近則不爲之可也。」春卿曰:「頃者宋純以言語之誤,得罪時,不問情狀治罪。至於噤默見罷,恐有後弊。大抵雖微細之人,必詳問情由,然後罪之,則其情見,而被罪者,亦當心服。今以臺諫侍從之人,言語之間所失,不得發明,噤默不言,似爲曖昧。往者沈貞與成世昌,謀陷士林時,情狀已見,猶可勿推而罪之,當時臺諫,亦計後弊,而請推,推之然後罪之。此獨不推,恐生後弊,臣其時亦以臺諫,竝坐參聽,未聞汝乃目覩之言,出於宋純之口。此雖臺諫啓之,而罪之,臣則以一時臺諫,終始參知,情實不然,故敢啓。」繼先曰:「春卿之言似是,必推之然後罪之之言,臣未得知也。弘文館以爲:『當國大事,己則不言,聞僚中有出議論者,〈其時掌令朴洪鱗以爲:」此必與灼鼠之變,同情之人所爲事也。「〉遽曰:「汝乃目覩乎?」〈宋純謂洪鱗也。〉作色言之,至爲非矣。』臺諫從物論,啓而罷職。」上曰:「常時朝官如犯贓,隱微難明之事,則必推而罪之,此則其時宋純,言之於掌令朴洪鱗事,侍從臺諫,援擧言之,必分明共知之事,故不推而罪之矣。」繼先曰:「或推而罪之,或不推而罪之,皆一時權宜之事,安有定規乎?」春卿曰:「未知從誰而出也,一時臺諫,無有聞之者也。」
○傳于政院曰:「今日經筵官以爲:『宋純以侍從、臺諫之人,其所不爲之事,不問情實而治罪,曖昧。』云。予意以爲:『同僚言之,不須推也,故不推之。』宋純罷職時日記,相考以啓。且成世昌、沈貞時,臺諫攻擊之事,下則請推,而自上不推云。〈春卿則以爲:」其時臺諫,亦計後弊,請推而推之後罪之,今則不推,而治罪未便。「自上聞之,則如此。〉至爲驚怪,其時日記,亦考以啓。」
○憲府啓前事,不允。
○是夜大雨,彗星不見。
7月29日
[编辑]○庚午,御朝講。大司諫尙震啓曰:「頃者,弘文館南行塡差時收議,以金祺正字單望,事甚未穩。大抵人物、不足之時,則雖有相避之人,不計而注擬,前亦有傳敎之時。今則爲弘文錄者,七品以下有四人云,而如此微細之事,至於收議,特命單望,於事體何如?使該曹議而爲之,則似爲無偏。」上曰:「弘文館下番,獨有博士洪暹,亦歸讀書堂,而擬望者,只有李元孫、尹元衡二人而已,更無可擬之人云,李元孫又卽駁遞。予計之,必無注擬者,故使之收議。苟有之,則何難於擬差,而必至收議乎?」尙震曰:「其時必自上,亦如此計之耳。聞有四人,而以無啓之,該曹之失,司中亦欲啓之。」上曰:「前例,亦有不計相避注擬之時。」執義金希說曰:「司中亦議之。相避人備擬望,時則有之,此獨何至於收議單望乎?見之者,皆爲怪異。弘文錄人少,則二人擬望時有之,無有單望,而爲之之例。」上曰:「尹元衡則非不知其有也,以至親不敢爲,而金祺獨在,故如是耳。」
○傳于政院曰:「今日經筵,聞赴京使臣,專不擇差。古則不爲備望,衆所共知。有病外,皆不計再行,列書入啓而擇差。不知中間有何論而廢之,赴京使臣,須擇事知者遣之。幸有詰問之事,則知事理者可以對之。若不知事理而妄對,則不但得責,亦有生釁之弊。今後則可當人單,堂上以上,勿計文武,列書入啓。且赴京前,或有托故者云。衆所共知外,使不得托故事,亦言之。若以言語傳之,則今雖行之,後不得知,奉承傳可也。」
○大司諫尙震等啓:「宋純事,物論騰播,臣等不啓推,而直請罷職。昨日夕講,洪春卿啓曰:『宋純以誤言被罪。雖微細之人,推而後罪之,則其情,見而無後弊,今以汝乃目覩之言罪之。』臣亦參坐,未聞其言,一時臺諫,亦皆以謂:『不出於宋純之口。』以臺諫、侍從之人,噤默不言而被罪,恐有後弊。臣等職在言責,使臺諫之人,噤默不言而被罪,以招侍從之駁。決不可在職,請速遞臣等之職。」傳曰:「此事非特司諫院啓之,弘文館已先論之。若宋純不言而被罪,則果似瞹昧。此非隱微之事,臺諫諸會處,與朴洪鱗相詰,則言與不言,必有知之者。豈以弘文館、臺諫所言,爲虛哉?其時予答曰:『如他事,則可推之,臺諫中相詰之事,必分明。故果依所啓。』今若以洪春卿之言爲是,則臺諫弘文館之言,歸於不實,必有公論矣。不知是非,而何可遽遞臺諫乎?勿辭。今朝經筵,領議政〈張順孫〉亦曰:『若推宋純,則是不信弘文館、臺諫之言也,不可推也。』此言亦當。予初意如是,故不推宋純也。」尙震等更啓曰:「上敎以爲必有公論,然臺諫、侍從一體,而侍從於經幄,分明駁之。臣等不可在職,請速遞。」傳曰:「其言雖涉駁之,未有以侍從一員之論,而遞臺諫也。況如是,則弘文館上箚之員,亦被駁於同類,未知其可?自有公論,勿辭。」尙震等又啓曰:「侍從以臣等,爲構虛而駁之,臣等不宜在職。上敎以爲自有公論,故退待物論」傳曰:「知道。」
○憲府啓曰:「前日當國家大變,兩司會議時,宋純有所失,〈不從公論。〉故弘文館上箚,已言其意,而諫院之論罷,亦此意也。若如尋常言語之失,則弘文館、諫院,亦豈敢言?今於事定之後,洪春卿啓曰:『汝乃目覩之言,非宋純所言。』假令此言,非宋純所言,當國家大變,偏執己見,自是其議,至於與同僚相詰,不可謂無所失也。侍從於經幄,陳其懷抱,雖所當然,但洪春卿,援引成世昌不同之事,而啓之。大抵重大之事,則不可不推而罪之,如臺諫所失,止於罷職之事,則豈必一一推而罪之?春卿之言失矣,請遞本職。」傳曰:「洪春卿所啓有誤,請遞當矣。遞此人,則諫院自可出仕,依啓遞之。」
○副提學李賢輔啓曰:「前於兇悖事,臺諫會議之際,宋純與朴洪鱗,持論不同,宋純謂洪鱗曰:『親見乎?非親見之事,而如此偏執,其終乃何?』至於爭詰,怒形於色,偏執私意,不從公論。此言騰播,物論驚怪,故臣等頃於上疏,論士氣,竝及之。今者洪春卿於經筵,以宋純爲噤默被罪,欲沮抑公論顯矣。宋純與朴洪鱗相詰情狀,略不啓達,自言參坐,未聞其言,一時臺諫,亦皆無聞。又曰:『未知出於誰也。』純若不出此言,則何以傳播乎?觀春卿所啓,則是以臺諫。侍從,爲構成人罪也。欲庇護一宋純,而以侍從、臺諫之言,歸之於構虛,此近來士林間所無之事,而春卿之言如此,至爲邪詖。臣等不勝驚愕。」傳曰:「昨聞洪春卿,言宋純之事,援引成世昌不同之事,而爲言,予意亦且爲異而聞之。今日諫院辭免時,予答曰:『彼是則此非,此是則彼非,必有公論。』諫院亦退待公論而去,憲府論是非,已遞春卿。今聞侍從之言,至爲驚駭,不可不推。」〈史臣曰:「宋純罷,諫院駁之也。純前爲司諫時,與掌令朴洪鱗。論洪礪獄事,相語之際,語逼洪鱗,鱗也反以爲怒,到處倡言曰:『純與我相詰。』多有怒色,謀欲擯之,嗾諫院擊罷之。然皆以洪鱗爲險云。洪鱗,安老之黨也。素無物望,因緣諂附,驟登宰相之列,物論鄙之。純之罷也,士林皆惜之,然畏安老之黨,莫敢開口。其後修撰洪春卿,入侍經筵,將宋純無罪之狀,而啓之,臺諫反以爲非,而亦駁之。宋麟壽憤純之無罪,到處大言洪鱗之凶陰,時論反以麟壽爲非,未幾有濟州之行。是時當路,皆安老之耳目,則少有言逼,則皆斥之,至被刑戮,人皆側目,無敢誰何。」〉 ○金安老啓曰:「別抄文臣廷試時,罷散在外人,送題製來事下問,而臣未知祖宗朝事。但曺偉爲咸陽郡守,兪好仁爲陜川郡守時,常時所製,皆令上送親覽。非特此也,在京朝官許琛、權健及臣之父〈卽金訢也。〉等,平時所製,亦皆命納親覽。朴元齡以生員在外方,而以其善書,每加下問,命書上送。成廟之時,雖小藝,皆篤好而不棄,此祖宗朝好文之盛心也。近處守令,單騎上來製之,亦不妨。」傳曰:「製述事,來月欲爲之,弘文館以災變啓之,故姑停耳。且近處守令,可以入來製之,罷散人及外任人,則後入爲京朝官時,命製可也。題則可秘密爲之,遠處往來不當。勿送可也。」
○以姜溫爲議政府舍人,李任爲弘文館應敎,許沆爲副應敎。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辛未朔,傳于政院曰:「常時衲衣入送,而有功勞者,不得受,無功勞者,反受之,何有國家勸勉之意乎?自今以後,擇有武才文臣,各別入送,使之均授,功勞之人,兼察軍務防禦等事,何如?使命雖曰有弊,一路各送一員,則只二人而已,似無妨也。且犯禁之物,皆屬公,乃《大典》之法也。其物之善惡,未可知,然虛擲倉庫之中,而腐朽生蠹,無益矣。使各司依市直轉貿,以裨軍資何如?」
○夜,密雲,彗星不見。
8月2日
[编辑]○壬申,御朝講。
8月3日
[编辑]○癸酉,御朝講。領事張順孫曰:「今於書,有三刺、三宥、三赦之言,又有心淸而慮專之語,以刑獄事爲重,而言也。祖宗朝啓覆,例於常參後,早朝爲之。啓覆者,高聲讀之,左右將士,亦皆參聽然後斷死。今則不爲常參,故爲晩朝而啓,殊無啓覆本意。必於淸明時爲之者,欲其心淸而慮專。祖宗朝豈偶然計料,而爲之哉?」上曰:「常參後爲啓覆,固宜也,恐日晩故不爲。然常參,非專廢也。」順孫曰:「啓覆乃一罪耳。古則雖多,不過二三,而今則一時斷,至三四人,安有如是未安之事乎?」上曰:「罪囚多滯獄,故如是,實則未安。」掌令蔡無擇曰:「啓覆事,臣每念之。春夏萬物長養之時,不可斷死,雖待秋行刑,而斷死之日,乃死日也。過春夏後啓覆何如?」上曰:「彼言至當。至秋冬肅殺時爲啓覆,果合於天道。因循而來,故未及思之耳。」無擇曰:「風俗士習,自上皆已勵精矣,豈有不知之事?今士習日益澆薄,人心日益凶惡。下人無知者,不足數也,至於有識之人,亦皆囂囂,雖微小之事,言論間公然所發,先自疑臆曰:『某爲如此,某爲如此。』自上或發一號、一令,亦便揣度。上意不可揣度,而人心極爲澆漓,故至此。近於凶牌更出之日,自上偶然下示之,非有疑於前事,而爲一定之言,外間聞之,以爲自上指爲虛事,私相告語,紛擾不已,雖有知識者,亦爲邪論。其時鄭光弼入侍,而臣在遠未聞所言,出後聞弘文館問於注書,而上箚云。其啓達分明矣,大臣則未知其心,以爲何如而啓之?雖不奉傳旨,法司入啓,而推之,則衆所共知,而朝廷皆見之事也。不可修飾,亦不直服,反以注書所書爲誤,有識人營救者,亦以史官爲非。古今安有以史官所書,爲誤而攻治者乎?萬世邪正,以史取信,而以日記爲虛,至爲驚愕。大抵光弼往者,於賓廳言:『所謂正論,非眞正論。』後卽變言曰:『所謂正律,非眞正律。』云,豈以緘答爲信?今宋純與朴洪鱗相詰事,非疾宋純而非之。弘文館、臺諫皆啓而罷職,强欲救護宋純,以臺諫、侍從爲構虛,此非但洪春卿之意,必聞他議而發之。兩人相詰之情,專不啓達,只言宋純之言,無有聞者,其意必欲指臺諫、侍從中某人而言也。士習澆薄如此,自上豈昭昭盡知下情?國家以士習維持,而今至於此,豈不寒心?自上審察,有時明示好惡,然後庶可畏戢矣。」上曰:「其日光弼之言低微,故未辨首尾,翌日見弘文館箚子,而知之。及見緘答之辭,語勢之或變,則未可知,以史官爲誤,則大不可。」
○傳于政院曰:「初、二覆,則春、夏猶可爲之,斷死則以秋、冬爲之似當。此意承旨知之。」
○夜,密雲,彗星不見。
8月4日
[编辑]○甲戌,右邊捕盜大將尹熙平、軍官孫世明,捕賊來啓曰:「大將使臣,搜捕于可疑處,臣佯若習射人,持弓矢,歸到慕華館北可疑處,而伺候時,名不記權堯臣之壻,率隣里人十餘名來曰:『可疑人在彼。』故欲往搜捕矣。臣使先歸環立,隨後而進,有一人自松間,佩劍出來,形貌壯大,鬚髯鬱密可畏者。卽前而捕之,權堯臣之壻乃曰:『此爲賊者也。同里人舊婢夫,逃亡五六年,以此爲事。』云。不無其黨,故大將尹熙平,今方推之,同黨幸在門外,則請留門出捕事,大將使臣取稟。」傳曰:「此盜公事,已下刑曹,今已捕來,可令刑曹推之,然朝官家作賊事,當急速推之,令義禁府推考事,招當直郞官言之。且如此盜賊之類,佩持弓劍,必欲傷人自活,羅將不可獨往,率捕盜軍士,同往捕之。尹熙平方推之云,不無已得辭連之人。如有辭連人,留門出捕,雖夜,窮推以啓。」
○傳于政院曰:「上下巡所軍士爲伏兵事,今日已傳于兵曹,然收捕軍士,舍默而行,則伏兵,何能辨軍士與盜賊乎?巡軍呼唱軍號,一如前昔,人定後,則人不得行,罷漏後,始得通行,乃國法也。冒夜行人,皆指爲盜賊,捕捉亂打,則不無曖昧。佩持通符者,自不禁止,如或親病買藥、或爲喪事、或父子異居,而通行者,一切禁斷,則恐有騷擾之弊,且妨事情。如不得已者,必告于巡廳,而往來。明日以承傳之意,更爲節目事,言于兵曹,竝諭于大小人員及伏兵軍士。」
○夜,彗星微見。
8月5日
[编辑]○乙亥,御夕講。
○夜,彗星微見。
8月6日
[编辑]○丙子,御夕講。侍講官趙仁奎曰:「國學常以禮義爲習。近來,自上興學之意,不爲不至,儒生習俗自異,多行邪行。今於鄕、漢城試臨近時,竊長官所藏圓點置簿冊,圓點數少者,追術幾至三十餘人,有同下吏潛竊官員文書,用術增減也。官員置簿字畫,不俱畫書之,故用術甚易,一字作十字,十字作卄字,類皆如此。本館方爲公事云,爲此者不可不痛懲。」上曰:「如此事,雖是儒生之失,長官亦非。師長賢,則安有此事?師長當擇差。非但儒生之事,近間軍政亦至解弛,兵曹雖用力撿擧,而虛疎若此。常時如坐作進退之事,不可一一糾察,軍令則不可不嚴。不嚴故至於解弛。」
8月7日
[编辑]○丁丑,政院以禁府堂上意啓曰:「判府事趙元紀,今日仕進,到府門外,下馬時中風,不省人事。已令醫員,時方救療。」傳曰:「令內醫院官員,持藥往救。」
○議政府左參贊趙元紀卒。賜謚文節。〈元紀訃聞至,以社稷齋戒,不入啓。〉〈史臣曰:「趙元紀,自少至老,一介不取於人,位至崇品,門庭冷落,而寒無坐席。居室僅蔽風雨,略無憂慮,天性然也。有庶子二人,曰興祖、憲祖,友愛篤至。自元紀卒後,同居一室,不畜私儲,衣食必共之,時議美之。」〉 ○夜,密雲,彗星微見。
8月8日
[编辑]○戊寅,傳于政院曰:「左參贊趙元紀,別致賻,則已依例給之,然此淸白吏也。白緜布一同、官綿布一同、正布一同,別爲題給,承傳內,俱錄淸白吏辭緣,以勵後人。」
○夜,大雨,彗星不見。
8月9日
[编辑]○己卯,三公啓曰:「臺諫、侍從,已定國是,洪春卿更欲搖動,固宜治罪,然以前日臺諫、侍從之人,至用刑杖未安,以時推照律何如?今見公事,以刑推入啓,故以所懷啓之。」傳曰:「洪春卿事,雖以時推照律,亦豈免罪?以前日侍從之人,至用刑推不當之意,予非不計也,然此非暗昧之事,經筵之上,分明言之,而初推時不服,收職牒時亦不承服。若不取服而罪之,則其心不服,而物論亦不無矣。今就詔獄,何敢抗拒?取服後罪之似當。」
○夜,密雲,彗星不見。
8月10日
[编辑]○庚辰,吏曹判書金安老等啓曰:「弘文館官員,當次次遷轉矣,實應敎李任,於典翰,一資不足,副應敎許沆,於典翰,亦一資不足,何以爲之?取稟。」傳曰:「於政事,給加資者多,則似乎搔擾,許沆給資爲典翰可也。但受由下鄕,於注擬何如?議而啓之。」金安老等啓曰:「非呈辭,則可以注擬。」傳于政廳曰:「戶曹判書,則洪彦弼、柳灌、蘇世讓當矣。前於經筵啓曰:『人物陞用,自上可爲。』云,故有給資爲之者,而或云速陞、或云人物不足。沈彦慶前爲判書時,亦以速陞見遞。知人則哲,惟帝其難之。李思鈞爲兵曹判書,雖未久,可爲戶曹判書,兵曹參判尹任,雖至親,可陞爲判書矣。金麟孫可用之人,前爲注擬於判書。此意與卿等議之,酌量啓之。」安老等啓曰:「此人等陞用至當。」傳曰:「兵曹判書李思鈞,戶曹判書單望,兵曹參判尹任,給資,當爲兵曹判書。」安老等啓曰:「弘文館博士無可當人,故以二人〈朴忠元、李浚慶。〉備望矣。朴巨鱗等〈享鱗、洪鱗、鵬鱗、從鱗。〉五子登科,其父母追贈事,《大典》但稱贈爵,而古例無之。近李荇兄弟五人登科,贈其父二品,此無明文可考故取稟。」傳曰:「弘文博士事,知道。五子登科父母追贈事,依前例爲之。工曹參議金季愚,年老,爲參議且久,特拜工曹參判可也。」
○以尹殷輔爲議政府左贊成,李思鈞爲戶曹判書,尹任爲兵曹判書,權輗爲兵曹參判。〈史臣曰:「初李思鈞爲吏曹判書時,特授兵判,以金安老爲吏判,又以李思鈞特授戶判,以尹任爲兵判,以吏判特授兵判。以兵判特授戶判。前此未有也。安老婚姻之家,尹任椒房至親。吏、兵判無故作闕,必以此二人爲之,私昵可知。」〉 ○卯時。日南有內赤、外靑,長二三尺許。夜密雲,彗星不見。
8月11日
[编辑]○辛巳,侍講院啓曰:「朝書筵,賓客見世子顔色瘦瘠太甚,必勉强爲書筵之致,請久停書筵,調理何如?」傳曰:「世子近患水痢,此固人易瘦困之病。欲令治藥,而非緊急之證,故停之。豈以書筵勉强之故,至於瘦瘠乎?今則日氣漸涼,可以勸學之時。師傅、賓客,當勤勤勉勉,然師傅啓之,姑停書筵。」
○御夕講。侍講官李任曰:「今見《禮記》,喪事至重。古人於父母之喪,寢苫、枕塊,或居倚廬,三年不見齒,皆謹喪禮也。大抵孝者,百行之原。人君欲扶植名敎,不得已崇尙孝行,可以植敎化。今遐方、絶域,豈無篤行苦節之人?古者人君,聞有如是之人,則時時褒賞之,故人多興起。近則當喪不謹者,混然雜處,至於顯士,亦有之。是非善惡不分,則人無懲戒之心。人之無行者,有懲戒之心,然後有改過自新之理。古人云:『大節一虧,餘無足觀。』大節已虧者,則所當分辨善惡,使不錯雜。」上曰:「此言當矣。孝固百行之源。古人云:『求忠臣於孝子之門。』若有虧行之人,所當懲戒。」
○諫院啓曰:「六卿至重,而政曹尤重,苟非物論素重者,不惟自不敢冒處,自上亦不可特授。六卿地位,因人而輕重,爵命一濫,朝廷不尊矣。兵曹判書尹任,爲嘉善未久,更事不多,物論未洽,請速改正。工曹參判金季愚,人物庸暗,前年以慶州府尹,徑遞爲參議,亦有物論,今特陞參判,官爵猥濫,物情駭怪。請竝改正。」傳曰:「六卿之任,當以筮仕旣久,諳練事理者爲之果當,然議政府,亦闕三員。雖未一一塡差,可差一員,而差後,則可爲判書之人全乏,故以尹任爲判書與否,問于吏曹,亦以爲可當,故陞敍耳。果似年少,然自祖宗朝見之,少於尹任者,亦當爲之。他司判書,則不可爲,兵曹則旣爲其司參判,豈不可爲之?金季愚年老人,爲通政亦久,而工曹非他司煩劇之地,已過其司參議,雖爲參判無妨,故不允。」
○傳于政院曰:「洪春卿公事,下于法司,歸法司旣不服,移於詔獄,亦不承服,不無忍杖之勢。侍從之人,刑推未安,以時推照律。」
○卯時,日微暈兩珥。夜,密雲,彗星不見。五更,有氣如火。
8月12日
[编辑]○壬午,御朝講。同知事沈彦光曰:「平安道旱災尤甚,而水患亦多。災變之大,無踰於此,當各別處置顧恤。大抵近來星變,連年不絶。彗星之出,未知其何由也,今之人心之惡,古今所無,此足以動天變。古者,有足加帝腹,猶足以動天象。況下人向君父懷凶惡之謀,屢見疊出,如此天變,何得不出乎?頃者,凶牌之事,自上以爲:『筆迹似與前書相類。』一言之出,下人皆欲籍此搖動。鄭光弼之言,雖不分明,史官又言不可不信,大臣一言,大有輕重,不可如此。」正言鄭從濩曰:「今者內用太多,內用多,則其弊不貲。王子君第宅,間數雖有定規,以大木構成,其大擬於宮闕。如此飢饉之時,土木之役不絶,民生何不窮困乎?且監役官憑藉公役,私自受賂,或率爲丘從,或放之而不使。如此則其役何時而畢乎?況宮室奢侈,莫甚於此時。奢侈甚,則驕滿之心必生,驕滿之心生,則僭濫之心萌焉。以福城君之事觀之,則可知矣。如此凶年,驅合貧民,連月赴役,則其民之失農、破産必矣。且觀察使殿最之際,非以字民治政爲高下,以勢爲褒貶。雖殘酷之吏,有勢之人,則欲貶而不得,其人益恣胸臆,故民之怨咨日甚,天變未必不由此而見也。古者,承方面之任者,皆有體上憂國之心,民賴其賜,安居富實,今則不然。此皆自上於用人之際,所當斟酌也。」持平金亹曰:「點馬,不以所見啓之,依舊例考其前籍啓聞,以苟免推考爲幸,此豈爲委使之意乎?若以所見推之,則監牧官皆必罷矣。馬政虛疎,無甚於此時。慶尙道人物流移,至於父子不相保,豈可以流移轉徙之民,率以驅馬乎?此非重民輕畜之意也。慶尙道點馬,勿遣何如?」上曰:「點馬可勿遣也。內用則無別用之處,但各有所掌,故例事啓下耳,果有煩用之弊。王子第宅,前則工曹定限督促,故役事速畢,今則不然,果有其弊矣。」彦光曰:「臣聞趙元紀以淸白之吏,各別褒奬,此足以扶持廉恥之風也。當今貪風大熾,非可以貶一二人,而轉移風俗也。惟在培養廉恥,以革此弊。外方驛路,殘弊尤甚,進上雜物轉運之際,驛吏之妻子,皆自負戴,無一日之安。是以謀避苦役,托於豪右之家,以驛吏爲勢家之奴婢者甚多。近日於司中,亦有受退狀者矣。驛子所生,勿論公私賤,幷屬於驛,則驛路稍可蘇復。此皆成法,載於令典,然臣以所見之弊,故敢啓。」上曰:「殿最,無一人下等處。雖不以褒貶,轉移風俗,守令賢否,不可不陞黜也。」侍讀官黃琦曰:「士習極爲卑汚,居泮儒生,不以學業爲務,若有爲南行者,則自相爲賀曰:『汝有父兄之力,故如是耳。』皆以爲奇異之事。古之儒,以學文正科爲務,若欲爲仕者,則儕輩中皆相指笑,以爲卑野,故爲仕者,亦皆恥之,雖有其心,莫敢開口。今則不然,士習之薄陋,莫此爲甚。」領事金謹思曰:「外方則臣未及知,京畿近處,疑有久滯者。秋時已迫,斯速處斷何如?疑獄則啓覆時,朝廷皆議之。臣聞成廟時,不時與大臣,議于賓廳處決矣。唐太宗時,疑獄必皆親決三覆,此人君所當鑑也。」上曰:「疑獄事,刑曹時不取稟矣。啓覆事下問,則更推文案時未來云耳。」謹思曰:「拘因之人,或至七八年者有之,是可以分揀事也。雖有罪之人,亦不可久滯,若無罪之人,則豈不矜憐乎?」
○憲府啓:「工曹參判金季愚,人物庸暗,不合於六曹亞卿,請改正。注書宋世珩,自儒生時,大有所失,不容於公論,故爲師傅時,雖微官,亦被物論。況政院近密之地乎?請遞。」諫院啓尹任、金季愚事。傳曰:「宋世珩,儒生時,雖有一時過誤之事,豈可以一失,長廢不用乎?若是則人無自新之路。以假注書陞爲實注書,非關係也。尹任、金季愚事,不允。」
○夜,大雨,彗星不見。
8月13日
[编辑]○癸未,領中樞府事鄭光弼啓曰:「臣前於延訪時,言語低微,未能分明啓達,以致臺論,又被弘文館上箚,極論臣非,此皆臣不得取信於人之致,豈獨語音之微而然哉?臣意不如是啓之,而當國家大事,如此被駁,在職未安,請遞臣職。」傳曰:「延訪日所啓天變及他語,予亦未知其言否,其時參入臺諫,亦未及詳聞,注書詳聞書之云。然此乃言語間誤錯之事,勿辭。」
○洪春卿事,只贖,杖一百。
○憲府啓金季愚、宋世珩事,不允。
○夜,或雨晴暗,彗星不見。
8月14日
[编辑]○甲申,左承旨許洽、右承旨鄭百朋、右副承旨吳準、同副承旨吳潔同啓曰:「臣等盡入來之後,下人見之,自臺諫廳,入政院中門,壁上凶牌又如前〈徐守堅所爲之牌同。〉書掛,不勝驚愕。此牌何以爲之?」傳曰:「入來時何時,見之之時,又何時耶?其牌入內,其假作之物,〈以蒿草爲槊,塗紙其上,爲人形。〉則燒滅可也。且此事,勿爲驚動擧論。若驚動擧論,則自以爲得計,必每爲之矣。」又傳曰:「今日政廳,吏曹判書〈金安老〉參判〈沈彦慶〉入來矣,與承旨同議。此假作之事,必前爲者之所爲,以紙索懸之,故解而見之,內則以正書書之,外則以草書書之,其計譎矣。前者徐守堅,一一服招已死,而今又如此,無乃其妹夫金亨卿,憤其同類之被罪,欲使混同前跡,而似若守堅不爲之事耶?可與諸宰議而處之,恐其騷擾,故今因吏曹堂上入來,欲議之。金亨卿乃法司書吏云。使本司命書公文記,而比對筆畫何如?捉來書之,則不無變體書之之術。且其家,或有常時所書及作爲凶牌木片餘在之理,搜見亦何?」金安老啓曰:「姜孫、徐守堅等,班中及所與交通往來,同爲此謀者,必多在,而前日〈二次爲凶牌時。〉議時,以大獄似頻數,故不强啓推問。今則不可不推,然必先定處置之道,然後可以搜覓。若徑自搜索,則人皆知之,而徒騷擾洶洶,事恐難辨。凡事雖至秘密爲之,且皆知之。今若招一禁府官員,則外人皆不知之,須堅定所爲之事,而發之何如?且義禁府堂上,同議處置,尙難處之,臣何敢獨斷?參判沈彦慶,以病不來,故臣獨入來矣。今日承文院合坐,三公皆已入來,今遣注書,辟人收議似當。前日獄事,不現推終始,而先斷,朝廷皆以爲誤,臣亦謂誤矣。後聞灼鼠時,可疑之事多在云。若疑似之事,則不可數起大獄,如此顯然之事,豈可容忍?非如大水加畫之事,不可棄也。」傳曰:「徐守堅同生及餘黨多在,而其妹夫金亨卿,以法司書吏,出入闕內云,此事恐出於此人。且不知三公入來承文院,故恐其騷擾,初不收議,若已入來,則承旨往議之。」
○傳于政院曰:「臺諫以金季愚爲不合工曹參判,請遞。予意以年老之人,爲堂上已久,故可爲,而臺啓不置。雖遞參判,加資不可改也。注書宋世珩,亦被臺駁。李夢亮雖使速來,然親病不差,則何可速來?兩假注書不當,宋世珩遞之。」
○三公議啓曰:「上敎至當。臣等以爲:『如此數數爲之者,欲其起獄,使之擾亂之計耳。』今若問之,則恐陷於術中,欲無如此之事,使始見之人,卽皆燒破,不復取實,則知其無益而自止,竊意更無是事。前日不欲啓達此意,而不忍發之於口矣。如此窮凶、極惡之人,豈無天誅?後必自露。況捕告節目已下,當有端緖。端緖出然後推之,亦非晩也。金亨卿家所藏,何可易得?其以紙繩貫結者,亦非欲上不見,皆是欲見之事也。」傳曰:「三公之意至當。此後則始見之人,卽燒破,待端緖出然後推之,今則勿推可也。使注書回報于三公,且議此二牌,至凶之物,燒破可也。」注書吳世佑回啓曰:「三公同議云:『如此人,不無自露之理,後有比對之事,則不可無也,只祛凶字,姑留其牌似當。」
○政院以兩司密封啓曰:「此事請勿留難,快從幸甚。」傳曰:「三公及義禁府堂上,斯速命招面對可也。」且答臺諫曰:「啓意至當。未得端緖,故朝與大臣議之,欲得端緖然後推之,今旣書名來啓,當與三公議而答之,姑留待命可也。」傳于政院曰:「臺諫書啓所謂頭頭,不知其指某也,今時雖小事,先知之,則必以逃匿成風,急速招當直郞官,捉囚文億孫、房末同等可也。」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知事金安老、同知事孫澍、大司憲沈彦光。大司諫尙震面對,先以臺諫秘啓,示政丞張順孫等,輪回見訖,順孫曰:「朝於下問時,臣以爲如此事,何可更有,而今更有之。悔其再度爲之時,不推其可疑之人。其時若嚴推之,則雖不得罪人,猶懷恐惑,可以自戢,而恐其蔓延,自上亦爲捕告節目,欲待見端緖後推之,故不敢强啓。此事豈凡人所忍爲?果非他人所爲,必是前者之爲也。前日獄事時,〈洪礪時。〉文億孫可以畢推,而以其大獄之事,不可持久,且慮曖昧而放之。其後聞之,則果有未盡。今日承旨入來時見之,則必昨夕,或於夜間所爲之事也,無乃闕內之人,與在外人通謀,而爲之耶?可疑二三人,爲先推訊似當。」效元曰:「朝聞承旨傳敎,尤爲驚愕。上敎之意至當。臣等初意以爲,起獄之事重大,不可以非的實聞見之事,爲之,而如彼事之例,律文已具,若不取實,則自可以爲無益,而止之,故不敢更啓推問之意。今聞臺諫之啓,有指向之人,非如捕風捉影,而爲之,何可棄之?此非凡常人可爲。今聞文億孫者,雖某事可以爲之,前日之事,〈洪礪事。〉亦可爲云。其時嚴治,則猶或懲戢,而其言端所發之,故終不現推。此非他家異居者之所爲,事甚分明,推之則可急爲之。」謹思曰:「今朝下問時,卽當推問事,切欲啓之,而上敎亦以爲:『可待端緖爲之。』臣意且謂無所依據,則恐獄辭蔓延,故只以律文啓之,而今見臺諫之啓,可疑者在,則何敢置而不問?初億孫以出於言端,故不敢畢推,後有物議,以爲遺漏。今若更推,則可得其實。今日開門後,見有此事云,開門後,豈可及來爲之?是必闕內人同謀所爲,可以幷推之。」上曰:「此事一有之,尙爲驚愕,再有之,不忍言之,至於三次,豈可計朝廷有紀綱乎?朝遣承旨收議之意,以爲事無端緖,如此則何如?如彼則何如?不敢決處,欲待端緖之出,爲之。今者臺諫,擧名可疑者二三人來啓,端緖已出,可卽推問。但闕庭之人,則許多人物,指何人摘發推之?如有可疑者,則推之,可使次次推之。」順孫曰:「此則爲臣子者,不可止之。」效元曰:「端緖已有之,推之則寧知其於事端,分明出之?推鞫之間,得其正犯之人,或有之理也。」安老曰:「臣已於朝,略達臣意。常謂此事旣已敗露,何可更有之,今乃更有之,萬古安有此事乎?自上之意,以爲可勿推也,而大臣亦以爲然,故臣不敢獨斷,請推,今則臺諫之啓,亦如此,豈容置之不問?無可據者,不可爲此事,推類見之,則固非無端,人所可爲也。苟非前日同謀人,何以爲此?字體如出一手,尤無可疑。守堅所與交,親往來者幾人?推此輩,則或有端緖矣。且推之,而雖不能得情,後復有欲爲此計者,猶以爲朝廷必欲推出,意其某也必爲之。如是嚴治,恐懼自戢,有不敢更爲之理。前日獄事時,守堅與億孫交通云,故刑訊二次後,不可以臆度,謂必爲之故棄之,如億孫者,甚可疑也。與守堅通謀,孝德文書箱投火時,以姜孫招辭,捉來,〈孝德〉而後聞之,則乃灼鼠一連人。姜孫妻及守堅妻,推之則可知。」上曰:「此言至當。猶字甚相似,果非他人所能爲,必與守堅交親同謀人所爲。今朝收議之意,以爲必同生〈金亨卿〉爲之,相似文書,或在其家,故欲搜見。此乃〈指文億孫。〉守堅所與交親者也,而言端已出,推之則或可以得其正犯。」彦光曰:「此事豈可謂專無端緖?前者〈或洪礪時。〉亦無端緖,恐不得罪人,罪大、惡極,故自然現露,而見敗。前日所爲與今爲之者,必皆一家人所爲。凡人向君父,何忍發此不可忍之言?及其再爲之時,亦意其是必一家人所爲,兩司請推而不得。干君父之事,何以泛然爲之?頃者〈中次不問時。〉其類,亦必甘心潛伏,而伺見兩司之徒然往來,心自笑之曰:『無智慮之輩,今旣不知,後何知之?』略不畏忌,如是更逞其邪術,可謂朝廷有紀綱乎?宗社所關如此不祥,可恥之事,何更置之?此非匿名書之例。以頃者之棄爲幸,又欲無數爲之,今更掛於弘文館、臺諫往來之處,其計甚矣。去夜爲之明白,此必闕內之人,與朴氏同謀者之爲。李銀石、文億孫之類,最爲可疑。又聞宦者房末同,常時亦言朴氏無罪,每以朴氏懷念,不忘其私恩。如彼之類,必多在,而國家置之不問,故如此之事,連綿而出。國事至緩,前年試之於閭閻間,不得售其奸,今則直於闕內,又爲之。雖不無橫罹之弊,不暇恤也。此與弑父、弑君無異,不得已出示國威至當。」上曰:「朝則以無端緖,故予不欲强推,大臣亦以爲然。今臺啓如此,不可謂無端緖,而可疑者,亦大同可推之。」彦光曰:「凶牌所書,臣等雖以臺諫、侍從出入,猶不知文字之何如。況在外之人,何從而知之?同謀人必爲之,尤無可疑。」震曰:「臣之意與彦光無異。前者請推不得,〈二次爲之時。〉常懷未穩,今則已在必推之地,推官當以數條推之,期於得情。詮聞之,宦者房末同,洪礪妻出歸時,〈城外黜送時。〉呈式暇狀于其房,〈長房。〉送至門外,痛哭而還云。此其相重之意現然,而如此人在闕內,至可疑也。文億孫,亦有干連之事云。此二人,爲先推問似當。若闕內入省記之人,皆欲推之,則恐未可勝推。」上曰:「闕庭上下人甚多,不可急急全數推訊,推官得其端由,然後推其辭連者,則罪人或可得之。」安老曰:「前日大獄,未盡得情事,外議紛然,皆以爲疑,然木牌與文字,守堅不見之,而枝枝節節,昭然承服,萬萬無疑。今若窮推此類,則雖不能得情,必不及無辜。」上曰:「推之則一端或露,推見可知。」皆退于賓廳。傳于賓廳曰:「可疑人,臺諫擧名來啓,今可推矣。然非如初時之事,不必於闕庭推鞫,推之於義禁府何如?推官與臺諫,竝坐而推,則何異闕庭?且兩司長官,則入於面對,其餘臺諫,使之待命矣,此意言而送之。」順孫等啓曰:「此事臣等亦欲啓稟。獄事則無異,然非如初時,不必推之於闕庭。但今日內推之,則義禁府遙遠,出入似難,推之於弘禮門外何如?開光化門西夾,出入罪囚似便。」傳曰:「依啓。」吳準啓曰:「命使捉囚文億孫,今六月初一日身死云。其家人及三切隣,以閱實次捉來矣。」傳曰:「知道,此乃推官等所爲之事也。」準又啓曰:「校理成倫,入番于弘文館,前日問事郞官直長李百禮,來在近處,以此二人,問事何如?」傳曰:「依啓。」推官等同啓曰:「守堅交親人徐精,歸水上,姜孫妻於里今,歸園頭幕,洪礪婢子於里德,率洪礪妻歸幸州,請急速追捉推之。方佑〈房末同云者也。〉金亨卿,旣已捉來,現然之事,亦不直招,刑推何如?」傳曰:「依啓。」推官等又啓曰:「義禁府郞官,給馬送捉何如?且凶牌題名人,慮有嫌隙,前亦幷推而得情。今亦幷推何如?」〈金禮孫、韓忠輔、盧敬孫等書名。〉傳曰:「依所啓爲之。」
○臺諫合司秘啓曰:〈昨夕所啓,今始下矣。〉前有凶變,國家置而不問,自幸其迹之不露,復逞其凶人之懷,逆謀如此。豈可一日苟貸,使容於天地間乎?朴氏一家奴僕,憤其主被罪,欲眩亂前事,情迹昭著。前日臣等,請推鞫可疑之人,未蒙允命而退。凶逆之人,傍觀抵掌,其計以爲前旣不推,今雖復逞其舊惡,必不復推,忍爲凶逆之事,略不畏忌。今又置而不問,則後日如此之事,亦必不止矣。朝廷上下,豈忍坐視,而不問,以貽臣民之憤、宗社之羞?今之懸牌,乃在衆人通行之路,昨夕不見,而今朝開門後,先入之人見之,其勢似非白晝所爲,必是昏夜無人時所爲。此必朴氏一家之人,與闕門內人,同心相應,而爲此事也。雖無形迹,是猶囊漏貯中,無非一家之有。朴氏一家頭頭之人,及其日闕內留宿人中,與朴家相通者,抄出窮推,則庶得罪人。文億孫,嵋之妾娚,前日多有可疑,宦者房末同,與朴家相通者。如此者頗多,請幷推鞫。「
○以尹殷輔爲議政府左贊成兼判義禁府事,李芑爲工曹參判。
○自此,彗星不見。
8月15日
[编辑]○乙酉,傳曰:「守堅同生,〈金亨卿〉及干連人,〈方佑、卜今、於里今等。〉已爲推問矣。金亨卿家,如有文書,則何可易隱乎?文書及凶牌木片等物,令義禁府郞官搜見何如?幸有常時所書,則可以比對,佩囊幷令搜之。」推官等回啓曰:「已搜見,無所有也。平時所書,欲問於法司。」〈亨卿,乃法司吏也。〉傳曰:「金亨卿,非但徐守堅妹夫,乃洪礪婢夫云。婢夫如奴,豈不相容?此意幷入招辭,且急急推問者,前亦不計次數加刑,今亦如是爲之可也。」推官等,以金亨卿平時所書十餘張入啓,傳曰:「以搜來書啓之者,謂其家所藏,幸有相似,而此則似不相似。此書熟,而牌書生,惟盧字稍似,然未可謂眞相類也。欲令比對兩牌,出送推官詳視之。」又以秘啓,〈在下。〉下問事廳曰:「此乃司諫院所啓也。此亦大事,不可輕易爲之。此書名付人,急急捉囚可也。沈彦慶之病,未知差否,義禁府堂上,此處亦有三員,〈尹殷輔、金安老、孫澍。〉各二員分坐推之何如?」推官等回啓曰:「此事果急。但沈彦慶時未得差,金安老亦以犯夜推鞫之,故傷寒出去,欲調理入來云矣。何以爲之?且方佑、金亨卿,受刑二次,而方佑則不直之事有之。〈呈式暇狀于長房,出送洪礪妻,歸幸州事諱之。〉金亨卿亦推調,彼此似亦不直。其餘女人等,〈守堅妻卜今、姜孫妻於里今。〉在一家,豈不知其夫所與交結往來之人?皆不服招,故各受刑一次。於里德〈洪礪婢子。〉張叔良〈辭連人。〉亦已捉來,何以爲之?金亨卿家書與牌書,比對則不同,憲府平時所書,推來比對,亦不同。常時常人書盧字,皆如此,〈老。〉以有意而見,故然耶?盧字、金字果稍似,然亦不正似,何以爲之?」傳曰:「大獄公事,不可累日遲滯。受一二次者加刑,其不受者,亦刑推可也。且與政丞議之。臺諫與義禁府堂上,皆坐于此,而或以病出歸,〈金安老〉若不調理而坐起,則病必不差。此處則政丞臺諫,與義禁府堂上一員,同坐推之,本府則他宰相可當人,出假官,與義禁府一員,分坐推之何如?」推官等回啓曰:「自上欲速推之意至當,然他司亦不可假爲,況義禁府乎?本府出假堂上,古無其例,何以爲之?加刑事,闕庭刑杖甚重,今日受刑人等,〈方佑、卜今、金亨卿、宋許龍、哲今、張叔良、今伊、銀之、於里今、於里德等也。〉皆至重傷,似不得忍杖。時未受刑者,則可刑,加刑者何以爲之?且金安老今日調理,則明當早來矣,自明日早朝推之,亦可及推。」傳曰:「啓意至當。今日不受刑者,刑之,加刑之類,明日推之可也。本府假堂上事,予亦以爲未便。以臺諫所啓,大關之事,不可遲留,故欲與大臣議,而處之耳。已受一二次者,今不加刑,則其不受者幾人?今日早罷後,本府堂上,坐本府推之何如?」推官等回啓曰:「臣等亦已議之矣。上敎允當。且明日拜表査對後,來此推之何如?方物封裹,則今日已分爲之矣。」傳曰:「張叔良,洪礪妻出歸時,以擔轎軍隨去云。方佑歸于其處與否,必知之,可推之。於里德,則以女人徒步,未及行而隨後者,有未得進見之理,竝推之,無乃紛擾乎?斟酌爲之何如?且獄事遲留,則飾辭而答之之弊不無,明日拜表往來後,推之則必晩矣。大抵親傳時則早,權停例則晩,明日三公一員與臺諫,在此推之,二員歸于査對似當。」推官等回啓曰:「此傳敎意至當。」傳于承旨吳潔曰:「明日早爲拜表之意,言于禮曹。且於里德之事,政丞及大司憲可放云,其放之。」
○以小簡一封,下于承旨韓胤昌曰:「一封傳于平安道衲衣敬差官,一封傳于咸鏡道衲衣敬差官摘奸處。」書在封中。
○諫院啓曰:「工曹參議朴祐妾,與隣舍宗親連原守淫奸,厭朴祐多病,與其婢子同謀,潛求砒礵於銀匠家,置諸餠中以饋祐,祐適少喫,故止痛胸腹,不至於死。有一婢子,逆知其妾兇謀,密告祐,祐不卽去其妾,其婢畏罪遂逃。其後祐知其情狀,縛其同謀婢子,將杖訊,其婢之夫遽入解縛,捽而逃去。祐只有童奴,未卽追捕。都城內大夫之家蓄妾,聽其奸夫之嗾,謀殺本夫,婢子聽其妾甘言,謀殺其主。人心兇惡,一至於此,不可不痛治,窮推大懲。闕庭罪人方推,如此事似煩擾,然此事亦犯綱常,不可緩也,故敢啓。」傳曰:「此雖不如闕庭所推之事,亦不可緩治。禁府堂上分坐推訊之意,言于問事廳。」
8月16日
[编辑]○丙戌,遣戶曹參判任樞,如京師賀冬至。
○兵曹判書尹任啓曰:「臣自少以弓馬爲事,無有知識,如此重地,何可冒處?且兵事全不知,何能爲之?臣見前後居此職之人,必有物望者,然後可爲,非臣之所堪當也。請速遞,以快物情。」傳曰:「卿爲兵曹參判已久,豈不知兵事?雖是武班,已行承旨。如吏曹則不可爲,豈不可爲兵曹乎?勿辭。」
○領議政張順孫、右議政金謹思啓曰:「前有旱災、星變,而今旣雨,星變亦消,請復正殿與膳。韓效元以參鞫不來矣,然啓意同然。今年雖旱,雨後更生新芽,或云年稔。敬差官,不得已姑緩發遣,以觀霜後實不實。臣在鄕時見之,〈張順孫言。〉百姓欺罔,以熟處爲未熟,此事甚非。過九月初十日間,送之似合。雖有刈食者,見其穫餘,亦可知之。戶曹判書〈李思鈞〉亦以是言之矣。」傳曰:「近年以來,旱災、星變重仍,故避殿,而不但天災,人變亦多,姑欲勿復災傷事,進日速送〈敬差官〉之意,果有傳敎,大臣所啓果然,可以退送。」仍傳于政院曰:「九月初生間,可送敬差官,前定日還書啓事,言于戶曹。」順孫等再啓曰:「近日風氣漸寒,不可久御簷前。雖復正殿,自上不弛側修之意,與避殿何異?朝廷諸宰之意,皆如是,故敢啓。」傳曰:「近多災變,復殿未安,大臣議啓,故當依啓。且以避殿,故常參等事及接群臣久廢,復正殿後,凡事當擧行。」
○左議政韓效元、判府事尹殷輔、知事孫澍、大司憲沈彦光、司諫尹豐亨、問事官成倫等,入問事廳。方佑、金亨卿、宋許龍、張叔良、於里今等,皆加刑一次,皆不服。傳曰:「新捉來者,〈徐精〉當刑推矣。凡刑推者啓達,不干者放送。」推官等啓曰:「今伊、卜今,病未得加刑,銀之則雖不病,其氣甚弱。且韓忠輔,以銀之爲弘文館婢子,而掛牌之事,每於弘文館近處,疑此人所爲云,故昨已刑訊一次矣,然聞之,則銀之以新屬婢子,今月亦非當次之番。何以爲之?徐精則刑推何如?金亨卿等所供之辭,未可盡錄,故以言語啓之。此獄事雖無端緖,然聽金亨卿之言,則其言端,似指韓忠輔,此亦可推之端。且亨卿與守堅,皆洪礪家奴也。此事必知文字,在一家識事之首尾者,能爲之。前後牌皆書盧敬宗,而前則以敬宗書之,後則以盧加屎書之,加屎者,乃敬宗之兒名也。此亦親切者能知之。且盧字前後相似,他事又多有可疑,金亨卿加刑何如?方佑雖無端緖,以公文見之,夕出明矣。內官因緣於外家,常事而畏罪,似若不曾聞見之人。分明出歸之事,亦欲諱之。不直如此,亦刑推何如?宋許龍,亦守堅一家之人。雖自云異處,與同居無異。此等事,人人不可知之,必一家密謀之人,能爲之,故前後辭緣略同,皆參謀餘孽之所爲分明,而他無指推處。此三人,加刑何如?女人皆氣弱,今日亦加刑乎?何以爲之?」傳曰:「今伊等三人,姑停加刑,金亨卿等三人,加刑可也。張叔良自云:『以築墻相爭事,成此隙怨。』其時切隣相見者,審問之後,可知,然此必知文寫字者之所爲,固當刑推,先使之寫字審見後,刑推亦可。」
8月17日
[编辑]○丁亥,委官、推官等同啓曰:「張叔良可以加刑,方佑、金亨卿、宋許龍等,亦加刑何如?韓忠輔、金禮孫、盧敬宗等,意有憑閱之事,故囚之矣,保放待令何如?」傳曰:「金亨卿、方佑、宋許龍,有名可推,但此事當推守堅等切族,而昨日以女三人氣弱,不得加刑事入啓,無乃斟酌爲之之事耶?今若加刑,則殞命必多矣。張叔良亦出於言辭之端而已,且加一次乎?」委官、推官等同啓曰:「張叔良,知書字者也。雖曰有嫌指斥,非如徐精〈唐城尉婢夫,不知書字者,一次後放送。〉之類,不可不加刑。女人等事,上敎允當。今推問其夫所與交結之人,其夫若生存,可以欲護而諱之,其夫已死,勢必不隱。他女人亦氣弱,皆可放之。但金亨卿妻,〈今伊〉則其夫方受刑,姑勿放之何如?」傳曰:「張叔良可放,韓忠輔、金禮孫,保放待令,金亨卿、方佑、宋許龍三人,斯速加刑。」委官等同啓曰:「金亨卿家文書,搜探而來,問於亨卿曰:『此誰之書耶?』亨卿曰:『此吾妹夫鄭吾乙未所書也。』搜探於鄭吾乙未家,則鐵釘,與懸凶牌之釘相似,使吾乙未書之,則字形與牌書相似,故付摽入啓。且初問鄭吾乙未曰:『汝乃知書字乎?』曰:『不知也。』强之書,則字形相似,同封以啓。」傳曰:「鄭吾乙未所書與牌書,字畫相似者多矣。此又金亨卿之妹夫,大則不無通謀之理。委官等豈偶然推之?詳細推問可也。」委官等又啓曰:「宋許龍、金亨卿、方佑,皆可加刑,然字畫比對相似事,皆入招辭矣。方佑亦刑,則彼〈亨卿等。〉必以爲莫適所從,彼此皆疑之,固諱不言矣。鄭吾乙未獨推何如?」傳曰:「鄭吾乙未,刑推不服則加刑,方佑亦不可棄之,依他例加刑可也。」委官、推官等,以金亨卿、鄭吾乙未招辭入啓曰:「朝傳敎云:『若不得情,則加刑。』今書畫比對,相似處多,方佑等幷加刑,則事必岐而不一也。鄭吾乙未、金亨卿兩者,加刑得情何如?」傳曰:「鄭吾乙未加刑不服,則前受一次者,〈方佑等。〉亦加刑,皆不服,則不可一日三次刑訊,明日推之可也。」委官等又啓曰:「鄭吾乙未所犯至重,而最可疑者,請加刑。金亨卿日昨已多受刑,吾乙未則今日始受刑,又最疑,故啓之。」傳曰:「依啓加刑。」鄭吾乙未,加刑不服,日暮而罷。
8月18日
[编辑]○戊子,委官等,請加刑鄭吾乙未、金亨卿,又以鄭吾乙未書畫入啓。傳曰:「此字畫,宛似牌中書畫。鄭吾乙未,加刑細推,金亨卿亦刑推,然若急猛杖,恐不服,而殞命。鄭吾乙未所書,姑留此不下,若有相考事,啓下可也。」
○加刑未半,鄭吾乙未服招曰:「亨卿饋酒請書,余應之曰:『汝胡不書,而請我耶?』亨卿曰:『我法司吏,所書處多。若事漏,則恐易知,故請之爾。』余醉中書之,牌中辭緣,醉中之事,忘不記憶。有子可字乎字及韓忠輔等字,憶得矣,其餘,忘不記也。」金亨卿,時不服。
○鄭吾乙未刑問四次,供曰:「去七月初十日間,金亨卿,持木牌到吾家,出小紙書草,令我謄書于木牌,臣問曰:『書此何用?』答曰:『唯當書給。』臣醉酒間,牌前後面書給。木牌形體則廣過手掌,長未半尺,木色微黑。書辭則醉酒且日久,不得記憶,唯牌後面韓忠富三字,牌中爲字有字乎字中字等語,書寫。他餘辭緣,則金亨卿當問。」
○張順孫等,以鄭吾乙未服招辭緣及亨卿招辭,同封入〈鄭吾乙未四次承服。〉啓曰:「鄭吾乙未,今已大槪承服,牌之形體,已盡言之,牌中所書,以醉未省察,而略抄言之。此大端已露,不可不細推。金亨卿、宋許龍等,請加刑。若久留,恐死而不得取服也。鄭吾乙未雖大槪承服,牌內辭緣,不可不細推,亦請加刑。」傳曰:「此事端緖,未久而出,予亦預料矣。今入啓人等,不可不細推,然不合急刑。牌中小註,亦鄭吾乙未書耶?前後牌皆書與否,須諄諄備細推問。前日之獄,但以承服罪之,物情頗有不快。此人等,須詳悉推之甚可。」又傳于委官。推官等曰:「鄭吾乙未大槪已承服,而此非細事,不忍盡言,故必欲言之,而不能也。前後所犯及觸上之言,又與守堅同謀之事,引喩徐問,詳悉推之。鄭吾乙未所書及前後牌,同封下之,若有考處,考之,授承旨,〈鄭百朋〉置於其處。獄辭畢後,燒火可也。」順孫等啓曰:「鄭吾乙未大槪已服,而牌內所書,醉酒且日久,未及記憶云,又云:『前牌非吾所書也。』不盡承服,請加刑推問。且此人杖毒上觸,亦不可不速推。」傳曰:「所啓至當。速加刑。」順孫等啓曰:「以傳敎意,推問金亨卿而不服,然亨卿,司憲府事知吏也。自知其死,何能遽服?聞鄭吾乙未承服,回首曰:『不猛之人,已服招矣。』云。鄭吾乙未今已服招,亨卿等請速加刑。」傳曰:「鄭吾乙未已承服,金亨卿可以刑推,觀其氣色,可堪刑,則徐緩刑推,反覆窮詰可也。宋許龍,姑勿加刑。」順孫等以金亨卿招辭,入啓曰:「金亨卿不服,請速加刑。」傳曰:「如啓。」順孫等以金亨卿加刑招辭,入啓曰:「亨卿不服。此事不可遲緩,請速加刑。」傳曰:「此大事,往復之間,日已暮矣。以輸情爲限,加刑可也。」委官、推官等,使直長李百福、以鄭吾乙未承服招辭,示亨卿而言曰:「傳敎以輸情爲限加刑,汝雖不服,同謀人已服矣。有何益焉?」亨卿笑曰:「事已如此,吾當服招矣。」一一承服。金亨卿刑問十一次,供曰:「守堅非徒身被重罪,家産亦籍沒,其母無依,來接吾家。以此痛憤,若假作人頭兇牌,書掛一如守堅所爲,則人必疑之,以爲前獄必非守堅所爲云爾。然吾自書牌,則恐有敗露之慮,故請鄭吾乙未書之。前後二牌,皆鄭吾乙未所書。兩字二庫書之,書中又有宮字。世子指觸辭緣,則不忍盡言。前牌刻字事,則凡書字入刻,則手迹難辨,因忙迫,只刻初面三四字。牌木則篩輪松板,前牌則日不記七月間請書,親自懸掛于臺諫廳門,後牌則今月十三日請書,其夕懸置政院門。假作人頭,則皆吾親造,其所指之意,則口不忍言。所爲如此者,主意專在眩亂前獄。牌後竝書韓忠輔事,則是非間當推訊,則忠輔等亦必囚勞,故爲之。」云。順孫等以金亨卿承服招辭入〈十二次承服。〉啓曰:「金亨卿一一承服,牌之形體及牌內所書文字,盡數誦之。造牌以篩軸爲之,牌書三字刻之,前後牌皆自爲之云。前牌則曉頭,懸於臺諫廳門上,後牌則日沒時,懸於承政院門上。如此大事,豈使他人爲之?皆自親懸云。」傳曰:「今見招辭,事狀明白。兇謀敗露,是可喜也。前日射矢西門及愼居寬家投書事,皆節節問之可也。」順孫等以金亨卿招辭入啓曰:「金亨卿曰:『余自鄕入來,不知守堅兇牌之事,問其牌內辭緣於韓終孫,則終孫一一言之,故余知其牌內辭緣,而傳書也。』云。臣等拿來終孫問之,則終孫固諱不言曰:『吾不知也。』終孫請刑推。」傳曰:「韓終孫,前日守堅時,以不干得放。今以牌內辭緣傳說與否,可刑一次,不可累次也。」傳曰:「金亨卿等速速照律,連坐人,恐逃避,須速捕捉可也。」順孫等啓曰:「宋許龍放送何如?連坐人盡數執捉矣。」又啓曰:「愼居寬家投書事及西門射矢事,金亨卿皆不知云。」
○政院以金亨卿、鄭吾乙未行刑處及傳示四方事啓稟。傳曰:「牌則燒火,行刑傳示四方事,依前例可也。」
○張順孫等啓曰:「韓終孫已刑推一次,加刑與否取稟。」傳曰:「韓終孫,恐無實也,放送可也。如此大事,恐不得情,今旣得情。近於闕庭,雖不用酒,然下直時饋酒可也。」傳曰:「行刑處,遠處行刑可也。」大司憲沈彦光、司諫尹豐亨等入啓曰:「刑人於市,與衆棄之。如此重罪之人,肆諸市,例也。此人大逆不道、宗社逆賊,依古法行刑於市宜當。」傳曰:「今看啓意果然。大逆不道之人,宜棄之於市,典刑於軍器寺前可也。」
8月19日
[编辑]○己丑,傳于政院曰:「如此事再三有之,實關宗社。百官加可爲,則赦豈偏廢乎?時推流以下宥之,則如疏放例,守堅婢子銀之,屬于弘文館,凶牌出於近處,皆以爲疑,以他人推移換定。兩人之妻,亦都下外司定屬。」三公議啓曰:「上敎至當。」
○三公啓曰:「今日賀禮,世子亦隨班,而承文院官員,不預整箋文,至留門時,始得行禮。承文院行首掌務官,請推之。」傳曰:「今日之事,至爲緩慢,予亦以爲非矣。大臣啓意至當。承文院行首掌務官,依啓推之。」又傳于政院曰:「此公事昨日三更,啓下百官,知有賀禮,必早朝入來,至明火而出。豈謂朝廷有紀綱乎?廢朝時丙寅年,徐穆吉詩〈天使。〉出來之時,於太平館習禮朝會,夜行人皆嘆之,以爲無臺諫撿擧,故如此。今則有臺諫糾察,大臣撿擧,自上整齊,而尙如此,其無紀綱可知。常於經筵,每啓百執事解弛,今日之事,最爲解弛。赦文使卽書來,亦不卽書來。世子以隨班之故,早整衣冠,久而不出。予怪而問之,則曰:『未及外備。』安有如此解弛之事?翊衛司、侍講院次知官及承文行首掌務官,下義禁府推之。但判校金光轍,以赦文宣讀官入來,無乃不得檢擧乎?次行首官誰耶?其問之。」
○日暈。
8月20日
[编辑]○庚寅,傳于政院曰:「一應世子擧動,侍講院專掌爲之。輔德以下官,皆以法司,行公推考,掌務官則詔獄推考可也。承政院雖曰催促,自朝預先督促可也,而至晩太遲,然後催促,亦非矣。色承旨行公推考,禮曹當該官吏,亦行公推之可也。」
○傳于政院曰:「前年欲拜宣陵而不得,今又以事故遷延,迨未得行之。拜陵善日擇入事,言于禮曹。」
○義禁府啓曰:「金亨卿父自中者,年八十八,不可罪之,而其族屬,則皆不在都下,此則何以爲之?」傳曰:「八十八歲之人,雖不可依律緣坐,其類皆黜送遠處,此不可獨在都內,都外黜送。」
○御夕講。侍講官成倫曰:「臣日昨爲問事郞官見之,懸兇牌者,〈金亨卿〉初懸於臺諫廳,又懸於承政院出入門者,以守直軍士不在,故能爲之矣。若有守直者,則不可容易爲之。大抵入直軍士,擅自越所之弊不小。闕內則閑雜人,不可出入,而今則出入闕內,如入私家,凡於公會,擾擾如市中,專不嚴肅,故如彼奸細之徒,不以爲難,得逞其邪術矣。常時出入,至於各司官員,亦皆多率根隨,前導之人,或不脫所着黑衣,而出入。如此事,兵曹、都摠府可以撿擧。凡直宿軍士,必入省記而入宿,今有不付省記,如書吏之類,亦多入宿。如是爲之,故闕內不嚴。此意別言于兵曹、都摠府,使之嚴禁,根隨多率人員,亦加禁止,則闕內稍可嚴肅耳。」上曰:「於軍士守直處,有如彼凶邪之事,果其無軍士,故能爲之。大抵闕內,嚴肅可也,而今乃如此,軍士之擅離直所者,兵曹、都摠府可撿。根隨亦有法限,須申明嚴加禁斷可也。」
8月22日
[编辑]○壬辰,巳時,西方有月光明。
8月23日
[编辑]○癸巳,御朝講。上臨文曰:「此言盜賊,大則害人之命,小則傷人之財。自古盜賊之害大矣。當愼其辨察而治之。今之捕盜官,或以非盜爲盜,憑爲搜捕,攘人于家,唱人于路,獵人貨賄。如此之弊,所當禁止。」侍讀官河繼先曰:「捕盜官常時不勤措置搜捕,聞某處逢賊,但以塞責爲意,據捕不干之人,此非小弊。頃聞權堯臣家被賊時,捕盜官等,泛聞不的之言,以搜捕爲名,出入閭閻,莫敢誰何。或有布物者,指爲荒唐,侵打無節,恣行威刦。將帥則退坐,略不撿擧,故反多摽掠之弊。」上曰:「世子率百官賀禮,豈宜犯夜?承文院箋文,遲緩書來事推之矣,且聞知製敎官,亦不趁時製來云。」領事張順孫曰:「更聞之,其時藝文館,只令入番一員製之,日晩然後,大提學更製爲之,故至暮行禮。」知事洪彦弼曰:「其日事緩,有由矣。臣在前見之,賀禮箋文,大提學皆製之。申用漑、南袞時,會於香室製之,故趁時爲禮。今則不然,臣亦以爲未穩。赦文亦當示之於大提學,然後用之,欲見而推之,則旣徑自入啓云。」正言崔輔漢曰:「赦文,非但朝廷所見,至於四方窮村、僻巷,所共觀望,使之昭布罪惡,可宜能文之官會製,其所未盡處,更相演減,磨琢成章可也,而一員卒迫爲之,故如此顚倒。此亦朝廷無紀綱之致。且近來國用空匱,有司以利財言之。大抵財利之說,不必區區爲之。漢之時,榷酒、沽算、鹽車,先儒以爲其源一開,末流難支。孟子亦曰:『上下交征利,而國危矣。』臣之意以謂,足用之道,不必理財,當以節用爲先。今內用常供之數過常,賜與有所過當也。朝廷間務要減省,內用亦可不濫。且前聞朴氏被罪時,外人以爲:『籍沒家産,爭相偸取,寶物甚多。』云。此必以權寵得之,以是知朴氏之不能保全,亦因奢僭,而致然。大凡內帑寶物,自前相傳,而不敢私與。雖諸君,但當賜與適分之物,分外王寶,不可輕費。不必利財,而節用至當。」上曰:「節用之言果合。近來國用不足,故戶曹例爲減省,以周國用。」持平安玹曰:「今此金亨卿等推官,論賞爲當,然堂上則賜馬,郞官則加資。此雖成命已下,不可更改,臣恐以物爲重,以爵爲輕。」上曰:「豈其然乎?前例堂上加資似濫,或以馬論賞,未資窮者,則加資爲重,故以加資賞之。皆以前例爲之矣。」
○傳于政院曰:「大殿養老,則來月拜陵後可爲之,中宮養老,則磨鍊女老人,以酒肉頒賜可也。」
○憲府啓曰:「參判李芑,前爲漢城府左尹時,以折辱法司,論遞送西,今爲六曹亞卿,殊無駁遞之意,請遞。」不允。
○自辰時至巳,西方月光明。
8月24日
[编辑]○甲午,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左贊成尹殷輔、右參贊孫澍、禮曹判書柳灌、參議尹漑同啓曰:「前則管押使,與正朝使一時行,故不爲別行,今則只有冬至使,管押使不得已獨行,則一年爲三行矣。恐中原以爲不可,移咨禮部取稟,然後處置何如?鄭光弼亦命招,議之何如?管押使別送,則今可以預先爲之,故敢稟。」傳曰:「予意以謂,不必取稟禮部而爲之。中原旣以正朝使,進定冬至使,其時宜幷送也。請與同議,可招而議之,予意則然矣。」鄭光弼、金安老入來同啓曰:「此非我國所爲之事,中原進定之事。管押使不干於正朝使,乃別行故啓之。」傳曰:「自前管押使與正朝使,一時入歸,而今以冬至使,進定正朝使,故如是傳敎矣。然大臣欲議之,可以相議處置。」鄭光弼等更啓曰:「管押使事,臣等之議有二條。或以爲:『今次則依前例。』冬至使一時入歸,到中原取稟曰:非不欲別行也,前則管押使與正朝使一時入歸,而今則正朝使,進定於冬至使,何以爲之?』若不從,則仍留待前定之例,而納之,若許之,則事勢便好矣。〈安老所料。〉或以爲:『不貢馬,甲午年歲末,當入歸,而歸期遙遠。』今年冬至使之行,取稟於禮部,若不從,則呈文何如?正朝使與管押使,本非一行,而各行有弊於一路,故前此爲一行。今以正朝使,進定於冬至使,今亦可與冬至使一行矣。〈大臣之意同然。〉金安老之意以爲,管押使,則以亥卯未年,五年一次入送,已定之事,不敢擅便爲之,而預先取稟,則恐中原以爲苟簡。然今冬至使,乃前日正朝使之例,而管押使,已有一行之例。不敢擅便,而取稟似無妨。」傳曰:「予意以預先呈文,而彼若謂正朝使,則果進定於冬至使矣,管押使何獨不來?雖三行入歸,不以爲弊,則平安一路,其不可勝支,故欲與來年冬至使一行入送,而取稟,則中朝以爲,前亦如是,故今亦如是來耳。亦計其煩弊,使爲一行,則兩相無弊,故如是傳敎矣,果有限年,而不先取稟,徑自一行,於事上之事似異。如三公之議,呈文可也,須於今行及送,幸甚。」
○御夕講。
○憲府啓李芑事,不允。又啓:「金良弼,以濫刑官吏,永不敍用,而昨日下敍命如是,則《大典》之法毁矣,請還收成命。」傳曰:「金良弼罪目,若永不敍用,則初不當抄啓,而今乃抄啓,前亦於經筵,宰相有言:『良弼有武才可用,故下敍命矣。』當問于兵曹發落。」
○傳于政院曰:「今考金良弼事,果如所啓。兵曹必不詳察矣。」
8月25日
[编辑]○乙未,憲府啓李芑事,不允。
8月26日
[编辑]○丙申,傳于政院曰:「禮曹官員,不可在職,遞差事,招憲府言之。」
○以密封二度,下于政院曰:「宋㻩平安道,林鵬咸鏡道密封,入境開見,災傷等事,依前例啓之,密封內別書之事,爲先馳啓事言之。」
○傳于政院曰:「前日文武官抄試,以日候甚熱停之,然來月則有行幸,養老宴、文武科等事,殆無暇日。自今晦日,命官始試,間二日爲之,勿計緦功,勿論時散,近處守令與選者,亦令參製。」
○憲啓府李芑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欲親對詣闕,持平可與人來矣。」俄而御思政殿,承旨鄭百朋。與持平安玹、記事官吳世佑、尹元衡、元繼儉入侍。上曰:「大抵意有未盡通處,親對言之,自前有之。昨日持平來啓曰:『洪礪奴張叔良同生叔孫,猶爲闕內差備,請速刷出,他餘此類,竝速刷出。』予意他餘此類,乃指洪礪奴之類而依允,仍傳于承旨曰:『承政院推之可也。』承旨乃啓曰:『臺諫之意,泛謂朴氏一家干連人也,非但謂張叔孫類也。』於是乃傳于承旨曰:『若是則與臺意相異,招憲府言之。但前日朴氏干連人推之,則皆無有,且金亨卿招辭曰:「閉門時入來,懸牌而去。」亨卿以在外之人,爲此事。若於別監、各色掌、軍士、各司奴婢,內外雜人,皆推則必擾亂。推尋事,承政院爲之可也。』而臺諫猶啓之曰:『此類不可不刷出。』云。予恐上下之間,意或不通故親問耳。」玹曰:「司中聞張叔孫,以朴氏一家干連人。猶爲闕內差備,故請刷出,因此而他餘此類,竝速刷出事啓之。今朝更下問以所啓之意,故復啓之曰:『設有朴氏干連人,則皆可刷出。』非別爲刷出之條,以啓之也。此亦所以陳昨日所啓本意,而文字間,未盡形言,故如此耳。」上曰:「金亨卿以逆奴妹夫,干連朴氏爲此事,故凡干朴氏者,皆推之事,已傳敎。非謂金亨卿不干也。」玹曰:「臺意以謂,朴氏干預者,在外而猶如此。況在闕內者乎?故以若有如此之類,在闕內,則不可不刷出,啓之。」上曰:「啓意當然。」玹曰:「非指某爲可刷出也。乃謂若更有如此人,則不可不刷也。」
8月27日
[编辑]○丁酉,上親閱于黃豆等,奴壽永山,獻西瓜。上問于三公曰:「古有獻芹之誠,今此之獻何如?」三公啓曰:「古者果有獻芹之誠,受之爲當。」命賞布二匹,下西瓜于司饔院。
○御題遠浦歸帆,排律十韻陽字韻,下承旨吳潔曰:「卽令扈從堂下官文臣,燭刻製進,以漢城府判尹蘇世讓,禮曹判書柳灌爲試官科次。」〈初以吏曹判書金安老爲試官,以子祺參製辭之,遂以世讓代之。〉 ○傳曰:「史官勿退,在坐製之。」又傳曰:「燭在通風處不可,宜置于帳內。」燭旣盡,令人告試官。試官仍啓曰:「燭旣盡,製呈者甚少,何以爲之?」傳曰:「今有盡書未納者,此外勿受。」
○李仁賢以三下居首,命賜馬,令仁賢牽出,居次李元孫、宋世珩、崔輔漢等,各給別造弓一張,竝命除謝恩。
○忠順衛金永建、柳世建獻雉,賜箭四箇,內禁衛李亨昌獻禽,饋酒。
○申時,還宮。
○傳曰:「晦日文臣製述試官吏曹判書金安老、左贊成尹殷輔,明朝命招,富平府使李希輔來製事,幷議爲之。」
8月28日
[编辑]○戊戌,左贊成尹殷輔、吏曹判書金安老啓曰:「富平府使李希輔,上來製述可矣,但自明日始製,則日迫難及。京畿文臣守令有數,若入監試試官,則尤不能及期上來。何以爲之?」殷輔等啓曰:「在京文臣,亦有故,或入試官、或爲祭官、或出外方,入試官者,三日亦不及。大抵與選者,皆無故爲難。李希輔若預諭,則後日可及。且儒生雖不入,一、二場猶通計,此亦如是爲之何妨?」傳曰:「有故者後入無妨,則依所啓。」
○殷輔等啓曰:「來二十九日文臣製述試卷,其日輒科之乎?通三日乃科之乎?」傳曰:「明日製述時,定收卷官、封彌官、試官,卽科次,勿開封而啓。三日亦然,六日亦然。自上開封還下後,等第入啓。」
○以密封兩件下于政院。黃恬全羅道,許磁慶尙道,以災傷御史發去。
○傳于政院曰:「昨日柳承乾駕前上言,以其祖子光推戴、翊戴功臣,俱被奪,訴悶。予意南怡之亂,大事幾誤,子光之功,於斯爲大。推戴功臣,不可還給,而翊戴功臣,似可還給。其令議政府合坐之日,可否議啓。」
○掌令蔡無擇,啓前事。且:「守令爲製述,捨官事上來,大妨事體。況與選在外者,非獨希輔,以道路遠近,而或來、或否,尤爲偏一。李希輔請勿令上來。」傳曰:「李芑事,不允。李希輔事,依允。」
○尹任等啓曰:「前日下問徐偉,臣知其善射,其人物,則未知其何如也。然亦可爲評事及六鎭判官矣。」傳曰:「徐偉人物,自上亦不知也,三公啓之。後日觀射時亦書啓,以觀其弓品也。」尹任等又啓曰:「徐偉以海州訓導,在外方,何以爲之?」傳曰:「徐偉有武才,可用於邊鎭,遞外訓導,敍京職可也。」承旨南世雄啓曰:「三館次次遷轉,例也。徐偉時在權知,京職敍用爲難,故取稟。」傳曰:「若是則可敍於軍職。」尹任又啓曰:「在三館未出者,以本職之品付之,則不過司勇。然則殊無特用之意,何以爲之?」傳曰:「姑付於司勇,後若有可用處,用之。」
○以金光轍爲承政院同副承旨。
8月29日
[编辑]○己亥,憲府啓李芑事,依允。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七十五〉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庚子朔,傳于政院曰:「昨日文臣廷試所製,見後踏啓字,置于內,三場畢製後,當科次矣,李任半篇,姜顯不作,政院知之。」
9月2日
[编辑]○辛丑,分遣災傷摘奸御史宋麟壽、朴世蓊于忠淸、江原二道。
○以廢朝作弊被罪人上言,下政院曰:「其時被罪於義禁府者,或以風聞,未必皆實,故已放之,被罪於刑曹者,因人執訴,或憑其主之告奴,閱實處決,故多不見原。其令刑曹分揀。」
○黃海道觀察使,以龍媒島牧場馬,成群出場外,喫損禾穀,移放他牧場,以除民弊事啓聞,傳于政院曰:「馬政雖大,民弊尤重。移放當否,卽遣注書,收議于三公,令下去災傷御史,審其便否可也。」
○領議政張順孫議曰:「國家馬政重大,兵曹回啓辭緣〈兵曹回啓,不可以一時民弊,廢久遠牧場云。〉甚當。本道監司目見民弊,具由啓稟,不爲無據。今去災傷御史,親審朔場之弊,移放便否及移役可當處,來啓後更議何如?」右議政韓效元議曰:「馬政、民食,皆是重事,不可以近里居民之訴,遽爲私革。臣意以爲,若令御史兼之,則事似草率,恐未詳也。當別遣諳練人員,槊場移場便否,備細親審啓聞後,更議何如?」右議政金謹思曰:「民食雖國家大事,馬政亦軍政所急,不可以一朝之弊,遽革之也。今龍媒馬場若水草,宜牧孶馬蕃息之地,則尤不可以傍近土民之訴,遽爲移革。不得已從民願革場,則除御史,別遣本寺諳練人員,畜馬之數,仍舊牧養,及移場便否,詳悉親審啓聞後,更議何如?」
○夜一更,南方有電光。
9月3日
[编辑]○壬寅,遣災傷摘奸御史金紀于黃海道。仍傳于政院曰:「龍媒牧場事,三公議皆不同,然別遣官員,不無其弊。今去御史金紀,亦非少年新進之人,其令詳悉看審啓聞。」
○憲府啓曰:「右通禮金泂,素有物論,久廢,而復敍爲正,猶未洽於物論,豈可爲階梯之職乎?大抵近來不容公論之人,登揚者頗多,有識之人,豈無竊笑者乎?金泂尤當速遞。禮曹正郞李萬鈞,人物庸賤,前爲平安評事時,多有鄙陋之事,不合禮官,請遞。」傳曰:「不容公論,登揚者多,此言當矣。然六寺、七監,可爲正者不多,而亦未能擇矣。今者人物甚乏,而判校、通禮,必以正爲之,而通禮則南行,亦或爲之,金泂不可遞也。典禮之官,所當擇差,然非如吏兵曹,李萬鈞亦不可遞。」
9月4日
[编辑]○癸卯,御夕講。
○傳于政院曰:「昨日文臣庭試,鄭郁、金遂性不作,李浚慶半篇,使不入終場。」
○傳于政院曰:「今聞花山君之死。非如秩卑宗親,明日朝參,可停。」
○憲府啓前事,不允。
9月5日
[编辑]○甲辰,傳于政院曰:「前日庭試文臣,日短而晩入,故或有不及制者,明日可留門早入。」
○憲府啓前事,諫院金泂、李萬鈞事,又啓曰:「禮曹正郞邢士保,以都事駁遞未久,陞爲工曹正郞,已有物論,未一月,又遷禮曹。禮曹尤重,請速遞。」金泂不允,餘皆依允。
9月6日
[编辑]○乙巳,傳于政院曰:「黃汝獻在逃,故先推事干人。大抵守令犯法,下人以維持風俗,忍杖不服。今汝獻自見,直推其身似當。其遣史臣,議于三公。」
○領議政張順孫議曰:「黃汝獻犯贓多少及事干取招辭緣,臣未及知,若更加事干,則果如上敎,維持風俗,忍杖殞命者恐多。先鞫汝獻,觀服招情犯,臨推上裁何如?」左議政韓效元議曰:「贓罪推斷,乃是重事。要須畢推定罪,固爲當矣。但若更推閱事干,則訊鞫之際,殞命者必多,上敎允當。今將前日事干所取之言,以先推汝獻,觀其輸服之辭,上裁施行何如?」金謹思議曰:「黃汝獻在逃時,捕捉無期,故只取事干人等服辭,依律錄案,事干人等,姑放之。今汝獻還見就獄,則贓滿與否,非事干,則推考無據,事干人等,不得已還推更問,事理宜當。」
○臺諫啓金泂事。憲府又啓曰:「今聞當汝獻在逃時,多齎物貨,潛到蔚山,厚賂事干,多般敎誘。今之還見,必與事干人相應而出也,其術至爲詭譎。事干人推閱時,請幷推此事。」傳曰:「汝獻自見,必欲承服也。事干則必欲維持風俗,忍杖不服,直推其身,則必自服矣。今以所啓之言觀之,則不無賂遺之事。幷推其身,有違端,則事干亦可推。金泂事,不允。」
○以許洽爲工曹參判,梁淵爲承政院同副承旨,許沆爲弘文館典翰。
○日微暈兩珥。
9月7日
[编辑]○丙午,文臣製述居首閔齊仁,武臣試射居首元松壽,俱加資。
○夜初更至三更,艮方有雷光。四更至五更,亦艮方電光。
9月8日
[编辑]○丁未,政院以禮曹意啓曰:「禮文,宗廟別祭,王世子爲亞獻,今何以爲之?」傳曰:「從禮文可也。」
○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左贊成尹殷輔、右參贊孫澍等啓曰:「柳承乾上言其祖子光翊戴功臣還給當否,令政府議啓,近日連不合坐,故今日來啓。此事前亦收議大臣,大臣以爲可給,臺諫以爲身死未久,還給未便。更收議大臣,又以爲可給,故還錄券,於是臺諫又以爲未便,下至軍卒,皆請勿給,卒不還錄。所以然者,爲其罪大、惡極,一國所共棄,而削迹於朝廷故也。今則身死已久,臣等以爲,翊戴功臣可給。自上下問,以爲罪雖爲大,而功亦不小,翊戴可給。臣等之意亦如此。且來十一日宣陵親祭,日氣漸寒,自上致齋沐浴,事當謹愼。古云:『略加澡洗。』病後尤當加謹。」傳曰:「柳子光以戊午之事,卒成大禍,然翊戴時參鞫人子孫,至今猶爲忠義衛。況柳子光之功乎?前日大臣議以爲可還錄,臺諫以身死未久論之。今則身死已久,三公之啓至當。翊戴之功,可還錄也。齋明之事,當斟酌爲之。」
9月9日
[编辑]○戊申,臺諫啓金泂事。憲府又啓:「前以汝獻事干人多,故令其道都事推之,今則只推汝獻,犯贓亡罪,令都事推之,古無其例。如不得拿來推之,或發京官,則令災傷御史許磁,仍留推之何如?」傳曰:「依啓。金泂事,不允。」
○日暈。
9月10日
[编辑]○己酉,夜,乾方、坤方有電光。
9月11日
[编辑]○庚戌,親祭于宣陵。昧爽動駕,有獻西苽於道次者,命受之入幕次。傳于政院曰:「前於黃豆等,有獻西苽者,給物,今亦依例給之。」還宮時,上御濟川亭,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啓曰:「今日拜陵,來二十日,宗廟別祭,飮福賀禮,二十一日,養老宴,非徒上體勞動,來月初四日,冬享大祭已迫,百官受誓戒相連。請親行冬享大祭,而停別祭何如?」答曰:「養老亦大事,欲行久矣。若停別祭,而親祭於冬享,則養老宴,在於祭前,爲未安。雖百官誓戒相仍,大祭日尙遠,且三年後未行別祭,當親行別祭,而攝行冬享。」仍觀稼于東郊,申時還宮。
○夜,四方電光,巽方、艮方雷動。
9月12日
[编辑]○辛亥,政院啓曰:「昨日多有獻木耳者。竊聞之,形雖似,而有有毒者,有無毒者,敢啓。」傳曰:「下民以草物來獻,不得已受之,然常時則松蕈外,雜木耳,皆不進御矣。且在平日,小民不得私獻。前於望遠亭,有獻西苽者,取其獻芹之誠,而受之,黃豆等亦有獻西苽者,如前受之。若於野次,偶一獻之可矣,如是不已,則人皆希望賞物,爭相進獻,不爲無弊。成宗朝,亦有如此獻之者,然今則比比有之。初獻者,固其誠矣,效而獻之者,豈盡有誠乎?其自今使之勿獻可也。」
○憲府啓金泂事,不允。又啓曰:「子光詿誤廢主,魚肉士林之罪,百世不可更議。反正初,欲以誤廢主者,誤殿下,其計必欲試新君之淺深也。當此時,使子光得售其奸術,則士林之魚肉,所不暇論,其於社稷何?漢世,功臣封列侯,至子孫有罪,尙皆國除。況子光身犯之罪,大關國家。翊戴功臣,不可還給,請收成命。」諫院啓曰:「頃因子光之孫上言,收議政府,復賜子光勳券。聞者莫不駭愕。國家待功臣,至以山河爲盟者,彼誠有衛社稷之功,而終始以一節,與之同休戚也。故始雖乘會,依光錄幺麿之功,終逞鬼蜮之謀,陷士林、亂朝廷,則是國之大賊,不可以舊功待之,削名盟府,非少恩也。子光在戊午、甲子,益肆兇鷙,魚肉士林,使宗社幾於傾覆。反正後,朝廷交章,聖明泂照,只削其功,俾保首領,國家待其功已厚矣。國論之定,積有年紀,而追已削之功,褒罔赦之罪,不知朝廷何爲而建此議也。日者憸人李宗翼,上疏以爲:『賜敵愾之功,復武靈之號。』云。此其議有自來,當時士林,莫不相顧失色。不圖今日朝廷之議,復效其尤而起也。請亟收成命。」答兩司曰:「子光之罪,予及大臣,孰不知其首尾?士林之意,亦豈不料哉?削子光翊戴之功,上下以爲未便久矣。非卒然見其子孫之呈訴,而爲如是之議也。李宗翼之邪議,不可拘也,曩在宗翼未上疏之前,大臣建白,還錄子光之功,而後雖因言還改,其時則以子光身死未久,故改之。至于今賴其功,而反削其爵,有如治其罪者,不須改之。上下欲還錄之意,頓無私意於子光也,亦非爲子光一身,專爲宗社得安之功也。自古亂臣,無代無之,告變者亦多有。國家之亂,莫大於南怡、康純之事。當其危疑之際,老將叛賊,幾危宗社,不測之禍,非徒昭載於史策,亦且詳錄於《寶鑑》。爲人臣者,若觀《武定寶鑑》,則毛髮竦然。何惜還錄子光之功乎?後世之人,徒知子光之罪,不料彼時之事也。戊午之亂,子光之罪,固不容誅,然功則報之,罪則罪之。治功臣之罪,何必削其功,然後爲可乎?況翊戴之功,他人則以枝葉尙錄之,恩及子孫。子光則以元功,反見削奪,其於國政可乎?此前日大臣欲還錄之意也。予意亦不過於此也。」
○弘文館直提學趙仁奎等上箚曰:
公論萬世之大防。人之爲惡,得罪公論,雖百世不貸。況窮兇、極惡,覆載所不容者乎?其懲惡之典,不以身之存沒、時之久近,有所輕重也。柳子光本以陰兇姦賊,乘機逞術,魚肉縉紳,幾危宗社,其罪惡大矣。得保首領,老死牖下,士林至今憤鬱,以殿下爲記毫髮之功,而失天討之正。今者因其子孫闌訴,議于朝廷,還錄勳券,有識莫不驚惋。子光翊戴之功,雖曰可紀,臣等以爲,初預逆謀,及其迹露,反自上變,濫參鐵券。是祗濟姦謀而已,有何功乎?乘廢朝昏亂之時,首鼓戊午之禍,延至甲子,使端人、正士,駢首就戮,驟絶天地之紀。祖宗培養百餘年正氣,斲喪無餘,祖宗之靈,亦必畜憤於冥冥之中矣。殿下卽位之初,唱爲戊午餘黨之言,復構老奸之謀,欲殲滅士類,賴殿下明靈,未試鬼蜮之譎,豈非宗社之大幸?議者旣言罪大、惡極,反以還給爲便,議論顚倒,何至此極,姦賊得蒙恩貸,宜有公論,而曠無言者,使姦鬼保榮延日,抑邪、扶正之論,恐自此泯也。伏望極收謬恩,勿撓天憲幸甚。
答曰:「今觀箚子,其曰:『初預逆謀。』姦謀必預知,然後可告變也。豈有不知而能告變者也?其是非,今不可辨之也。子光之罪則孰曰無乎?其罪則治之可矣,何必削祖宗所錄之功,然後其罪有所加減?必錄其功,然後爲慮遠矣。爲人臣子者,豈可忘祖宗得安之功乎?」
9月13日
[编辑]○壬子,御夕講。侍讀官黃琦曰:「柳子光,本以陰邪兇鷙之人,當廢朝昏亂之時,構起戊午之亂,殲滅縉紳,延至甲子之禍;皆由子光,其罪惡極矣。只削其功,不用重典,酬其功已厚矣。大惡之人,以公論奪其功,而今復還錄。彼雖有一時翊戴之功,而負萬世罔赦之罪,豈可以一時之功,貸萬世之惡哉?大抵人之爲惡,一得罪於公論,則雖百世,不可赦也。今以子光身死已久,還賜功券。懲惡之典,不可以存歿久速,有所輕重也。」司經李浚慶曰:「柳子光雖有翊戴之功,特一時犬馬之力爾。且其時之事,實由祖宗在天之靈,默佑而然也,非以其功也。子光適遭昏亂之時,在戊午、甲子之間,肆行奸術,魚肉士林。大抵公論者,國家元氣攸在。今子光負通天之罪,而貸之,其於公論何?況今人心不一,不知所定,若如是則邪正存亡之機決矣。子光得保首領,老死牖下,士林憤鬱,至于今,而不絶曰:『其時無人子、人臣。』且子光自言:『吾嘗多害人,而老死牖下,果國中無人也。』由是而觀,則子光亦非不自知其罪也。」琦曰:「國論大定,請勿疑之。」浚慶曰:「公論者,窮天地、亘萬世,而不可易。易之則邪正顚倒,國脈斲喪。」琦曰:「《春秋》之法,誅亂臣賊子,萬世不改。今若還錄子光之功,則《春秋》之法,絶矣。」浚慶曰:「公論非疾子光而言也,事理當如是矣。」上曰:「子光非無其罪,論其罪當矣。然不可以其罪,削其功也,而其時疾之甚,故奪之。如靖國功臣,不可還給,而翊戴功臣,可還給。往者大臣亦建白還錄,而時議以爲:『身死未久,故改之。』大抵論其罪,不必削其功也。大臣之議,亦非無意也。」琦曰:「罪大、惡極,萬世不可赦。且所謂功臣,終始一節,與國同休戚也。子光則雖有一時之功,終亂朝廷,斲喪國脈,使宗社幾於傾覆。當置重典,而不加顯戮,已酬其功矣。夫如是,故邪說大行,李宗翼之疏,亦必有自來矣。大抵邪說之害人大矣。」浚慶曰:「子光多奸術,與任士洪相爲表裏。其罪惟均,而子光終以奸術,得免其死。以罪士洪之律觀之,則子光之罪,當如何也?」特進官蔡紹權曰:「柳子光、任士洪,其罪一律,同時剪除宜矣,而成希顔,以有功於其母,故不罪之。自古功臣,有罪則皆國除。侍從、臺諫之論,非偶然計之也。請勿留難。」上曰:「其罪則果大,然翊戴之功,祖宗所爲。且觀《武定寶鑑》,則當宗社將覆之時,子光之功亦大。罪則當治之,削功過矣。其後大臣亦有此議。非惜子光之功,而還給也。」
○臺諫合司啓曰:「柳子光功臣還錄事,臣等極知不可,而在言地,不卽論啓。昨日弘文館箚字,以謂宜有公論,而曠無言者,使奸鬼保榮延日,抑邪扶正之論,恐自此泯也。此深駁臣等之論也。臣等在言職,遭駁至此,雖不辭免,而自當見遞。臣等決不可一日冒處,請速遞。」傳于政院曰:「予見《武定寶鑑》,細知亂臣之事,故昨日反覆言之,外間人皆得見之乎不?」同副承旨梁淵啓曰:「臣前任弘文館時,觀《武定寶鑑》,只藏於弘文館,外間,不敢見之。」傳于政院曰:「昨見弘文館箚子,只見論子光事,不復駁兩司之意也,可問入番官員。」修撰權應昌啓曰:「臣等以爲,國有如此之事,則臺諫當論啓,而不啓故言之。」傳于政院曰:「不可以一員之言,遞臺諫,可盡招館員問之。若言駁之,則可遞也。」弘文館直提學趙仁奎等啓曰:「柳子光,窮兇、極惡,其罪至重,而還錄功臣,在公論所不得爲者。持公論者,所當卽啓,而不啓,臣等深以爲未便,故啓之。」答曰:「臺諫被論,當遞之,近日臺諫之故。予未可知也。然柳子光之事議定後,有國忌、拜陵、致齋、行幸等事,而數日之間,雖未及議啓,何可以此駁之哉?大抵弘文館、臺諫,各以所懷啓之而已,近以事事每駁臺諫,此非重臺諫之意也。此習不徒在於今日,其來蓋久,恐此弊之終不絶也。進退臺諫,不可不愼重,故盡招館員而問之。」
9月14日
[编辑]○癸丑,以權輗爲司憲府大司憲,朴祐爲承政院左副承旨,丁玉亨爲司諫院大司諫,朴洪鱗爲執義,李任爲司諫,成倫、河繼先爲掌令,金希說爲弘文館應敎,蔡無斁爲副應敎,愼居寬、韓淑爲持平,黃琦爲獻納,尹豐亨、金光軫爲校理,金亹爲副校理,洪暹、鄭希廉爲正言。
9月15日
[编辑]○甲寅,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左贊成尹殷輔、右參贊孫澍啓曰:「頃者,柳子光翊戴功臣還給事,下問時,臣等以自前收議大臣,皆以爲可給,故臣等亦謂可給,而且以其罪大、惡極,上自士林,下至軍卒,皆切齒之言啓之。弘文館箚子以爲:『前後顚倒。』在職未安,敢避嫌。」答曰:「侍從之臣,雖指卿等爲言,何必避嫌?其勿辭之。予意每欲於經筵言之,而近者臺諫盡遞,且有大祭齋戒,久未爲經筵,故今始言之。子光起戊午之禍,上下之人,孰不知之乎?豈以子光爲無罪,而還錄翊戴功也?其罪雖大,然當祖宗朝主少、國疑之際,强臣、叛賊,幾危宗社。子光與知其謀,而乘機告變,以安。反正之初,治子光之罪,只削靖國之功,是得體矣。其時,欲快廢朝憤鬱之情,竝削翊戴之功。翊戴之功,他人尙且仍錄,而反削元功,國政似爲顚倒。是以其後,大臣亦有還錄此功之議。今之收議于大臣,非見上言而然也。平時觀《武定寶鑑》,則知翊戴之功,果不少也。功則功之,罪則罪之,翊戴之與、奪,何關於罪之輕重乎?士林徒計戊午之事,不度宗社之安也。戊午之禍,則雖以一罪治子光,不足惜也,翊戴之功,豈云小小哉?大抵臺諫有所失,侍從駁之可也。然非甚大之事,而頻數遞之,則臺諫不重也。成世昌托公論,以駁臺諫,此乃仍前日弊習,而爲之者也。當今朝廷堂堂,何有他意乎?然後日欲駁臺諫者,每每如此,則恐不無此習也。」三公同啓曰:「自上不忘翊戴之功,欲還給,而其時士林曁武卒皆切齒。故臣等未敢快達,以上裁啓之,而侍從甚不快之。臣等之意,與侍從何異哉?」傳曰:「知道。」
○臺諫啓子光事,依允。
9月16日
[编辑]○乙卯,以京畿災傷摘奸御史具壽聃啓本,下于政院曰:「守令所犯,重者先罷,輕者推考。」
○憲府啓金泂事。又啓:「正言鄭希廉,有所失,不合言官,請遞。」答曰:「鄭希廉,依允,金泂,不允。」
9月17日
[编辑]○丙辰,侍講院啓曰:「二十日宗廟親祭時,王子爲亞獻。不可無侍從,弼善、文學二員,請入侍。世子獻爵時,弼善奉主,請爲恒式。且世子年弱,不可久立,別爲幕次,獻酌後退休,畢獻後還出,立拜位望瘞何如?」傳曰:「皆依啓。」
9月18日
[编辑]○丁巳,雷雨。傳于政院曰:「八月雷始收聲,而今日屢作如夏。大抵災不虛生,上下所當恐懼、修省。祭祀則非如雜事,尤當致謹。養老宴甚未安,然此非常宴,養群老,亦是國政大事,不可遽已。冬享大祭後,改擇日爲之可也。行祭後還宮時,亦勿動樂。」
○臺諫啓曰:「今欲親行宗廟別祭,而當此收聲之時,爲變大矣。上有天變,人君當靜處戒懼,擧動未安,請停之。」答曰:「非時雷動,可謂災變也。人君遇災,所當靜處,然其遇災,非特戒懼,所當爲之事,務盡其誠而已。往者英陵親行,有冬雷之變,其時臺諫請止,而以祭祀之重,故不停也。如閱武雜事,則可止也。今者太廟祭臨近,致齋已畢,不可停之,故退宴享,而不退大祭也。古有不謹祭祀,而致災者。國之大事,在祀與戎。況冬節不屆,不如冬雷之例,不可以非時雷動,而停大祭也。」
○禮啓啓曰:「飮福時用樂,何以爲之?」傳曰:「行幸時,陳而不作,有例矣,飮福及禮儀之事,必使知其節次,用樂可也。」
9月19日
[编辑]○戊午,上以宗廟親祭,將齋宿于昌德宮。臨發,傳于政院曰:「常時直詣宗廟,則以朝服齋宿,昌德宮則齋服,而今亦朝服者,何也?問于禮曹。」又傳曰:「禮文,直詣宗廟,則用遠遊冠、絳紗袍。今以權宜,齋宿昌德宮,亦用遠遊冠、絳紗袍乎?」又傳曰:「明日詣宗廟時,當用遠遊冠、絳紗袍,而禮曹不及致察。今日已晩,而下人皆已具冠服,仍出可也。」上詣昌德宮,傳于政院曰:「今者擧動已迫,而下人皆具服,故仍以遠遊冠、絳紗袍出。然齋宿宗廟,則有此規式,齋宿昌德宮,亦有此例乎?詳問前規于禮曹,以爲後日之式可也。」禮曹啓曰:「以禮文觀之,則正殿一日致齋,用遠遊冠、絳紗袍。此與正殿一例。但齋宿昌德宮,別無定規,唯孝敬殿告動駕時,用遠遊冠、絳紗袍有例耳。」傳曰:「孝敬殿在此宮,告動駕時,自彼宮直詣此宮,故用遠遊冠、絳紗袍矣。其時亦有誤着冠服之事,禮曹則無前例可考云。丙戌、丁亥以後,尙衣院,進冠服置簿及《政院日記》,祭後考啓。」
9月20日
[编辑]○己未,上親祭于宗廟。
○還宮,御勤政殿,行飮福禮如儀。
○傳于政院曰:「戊子年,用翼善冠、袞龍袍,而前年用遠遊冠、絳紗袍。其問于禮曹,定爲一規。」
○日微暈。
○憲府啓金泂事,不允。
9月21日
[编辑]○庚申,禮曹啓曰:「戊子年行幸時,御翼善冠、袞龍袍,而侍衛將士,皆以時服佩劍。大抵齋宿昌德宮,則侍衛皆從簡便。以此觀之,翼善冠、袞龍袍爲當。然於禮文,詣太廟齋室,則用遠遊冠、絳紗袍。戊子年之例,不知何爲而然也。且禮文,大祀及中祀行幸時,用遠遊冠、絳紗袍,致齋一日於齋室。今昌德宮雖非齋室,旣爲齋而出,則用遠遊冠、絳紗袍似當。」傳曰:「用遠遊冠、絳紗袍可也。」
○憲府啓金泂事。諫院啓曰:「右通禮金泂,性本貪汚,見棄於公論。今復見敍,略無悛改,鄙陋之事頗多。爲六寺長官,物論尙以爲不合。況可爲階梯職乎?刑曹參議鄭士龍,曾以身累,不容於公論久矣。駁遞大司成,卽受省曹參議,物論喧播,大抵銓曹,不有公論,濫擬除授,亦至爲非矣。金泂、鄭士龍等,請速遞差。」答曰:「金泂已經判事,右通禮非不可爲也。鄭士龍事,非徒銓曹之意,前於經筵,有言其才可惜,不可棄也。大司成,風化之地,故論遞,刑曹參議,則爲之已久,且爲參議後,別無所失,不可遞也。」
○兵曹啓曰:「宣陵行幸時,內禁衛犯軍令事,其將已報于曹。內禁衛等乃言曰:『衛將與行首掌務在焉,安得先往?』以此不承供。今若更推證佐,則有不信將師之意。自上命問,則亦可問也。」傳曰:「問于兵曹者,蓋犯軍令之罪不小,不可以衛將之報,遽定其罪。如有證佐,則不可不問。且常時軍令解弛,如甲士、正兵無識之人,犯軍令,猶且不可。內禁衛,以有識士子,在常時打圍驅惡獸危難之際,猶不可犯軍令。況今與其將,一時渡江,甚不難之事,而百餘人犯令。事甚不難,而犯之者衆,至爲可怪。其速奉傳旨,令義禁府推鞫,竝問證佐。」
○以尹仁鏡爲兵曹參判,沈彦光爲漢城府右尹,吳潔爲工曹參議,金光轍爲左副承旨,李賢輔爲右副承旨,尙震爲弘文館副提學,蔡洛爲司諫院正言。
9月22日
[编辑]○辛酉,傳于政院曰:「來月初七日養老宴時,所參男老人,已抄啓矣,女老人亦抄啓事,言于禮曹。」
○五更,乾方、坤方及天中雷動,有電光。
9月23日
[编辑]○壬戌,吏曹判書金安老啓曰:「凡注擬人物之時,雖堂上郞官同議,以待僉議詢同,然後擬之,然決斷,則在於長官。臣爲銓曹長官,常以爲人才不可不惜。雖有過咎,而有一藝、一能,則不可棄之。每恐有遺漏之才,盡心力而爲之,志慮荒耗,事多舛錯。非徒尋常未安,處身亦難。如此而不可一日冒處,請遞臣,而得有重望者任之,則可矣。且銓曹爲重,而大提學尤重。臣承乏冒處,而常常未安,自前辭之,而未蒙允命。雖欲黽勉從事,而計慮甚拙,不堪其任。靦然尸位,物情未滿,難以展布,請得洽然有重望者,以代臣,則非徒有益於國事,物情亦得以安矣。」傳曰:「卿言至當,用人之道,猶良工之用木,杞榟連抱,而有數尺之朽,良工不棄。夫有才之人,常時以身累棄之,及後日文臣天使出來之時,卒然用之未便。至於武士之有才者,平時棄置,邊有事則用之,亦似不可。夫有身累之人,雖不可用於淸顯之地,亦可以用於相當之處,勿辭。且大提學之爲任,雖有德望,而才幹不足,則不能以當之。朝廷豈偶然計而爲之乎?是以自前辭之,不允,其勿辭。」
○以柳世麟爲侍講院弼善,安玹爲弘文館修撰。
9月24日
[编辑]○癸亥,御朝講。講訖,領事韓效元,因所講《大學衍義》補中語,而啓曰:「司馬光所謂條列,雖如此,而原情定罪,此言乃萬世所當法者。若一從律文,則無原情定罪,爲囚求生之意。」上曰:「此言至當。有司執法,當低昻求生,不但從律文也。今者朴祐之妾,通奸連原守,大關綱常。頃者義禁府取稟,如此之事,至爲難斷矣。」效元曰:「朴祐妾事,推之已久。但事涉宗室之人,妾亦幼少,而犯於一罪,不可輕議。臣前聽推官之言,大抵隱微之獄,必窮推無可疑之事,然後可斷矣,此則無辭證,雖無目見者,必有往來之人。今只以形迹,直推其身,事若的實,則所不足惜,然此乃宗室之人,自上當明辨之。無明證,而徒以疑慮,累次刑訊,恐終有悔。」同知事沈彦慶曰:「往者欲據辭証,而問其奴,無顯出之事,外人、隣人,皆云曖昧,朴祐亦云:『其妾之心雖不善,而其事則未知其的實也。』且以獄辭觀之,買藥於銀匠,銀匠乃朴祐之族屬,以爲毒而不許云。朴祐奴子,只語其荒唐於朴祐耳。是以臺諫啓之,而事甚重大。然無辭證。而累加刑訊,必至殞命,實非小事,故司中啓稟矣。」〈彦慶,時爲義禁府同知。〉上曰:「有司當酌之。大槪以妾謀殺夫,事甚重大。然必疑事,而喧騰至此耳。」大司憲權輗曰:「前者政廳之論,勝於臺諫。若不合之人,則非徒堂上,不敢注擬,郞官亦齊行言之。近來政廳,無議論人物,幾何而不能知其賢否哉?大抵才不借於異代,而前政論罷,則後政復擬。臺諫則黜之,銓曹則陟之,此弊甚大。今者左右聽之,亦知此弊。近來人情私事甚多,自上亦知之,有司亦知之矣。」
○傳于政院曰:「西施、〈朴祐妾名。〉、連原守公事,收議三公以啓。」
○領議政張順孫議曰:「德壽〈連原守名。〉西施之獄,臣已因物論,知其曖昧,而以朴祐招辭之故,不得啓達。今朝經筵,入侍大臣、禁府堂上所啓甚當。」左議政韓效元議曰:「億壽獄事,朝經筵,已盡啓之。」右議政金謹思議曰:「億壽、西施之獄,雖據朴祐之招,而其辭疑貳不的,且他無証見之端。累加刑訊,將至殞命。物論果以爲曖昧,推官及大臣所啓似當。」
○傳于政院曰:「近日災傷差錯應罷守令,不可久在其官,速照律以啓事,言于憲府。」
○臺諫啓金泂、鄭士龍事,依允。諫院又啓曰:「戶曹正郞朴光佑,人物傲妄,不合六曹郞官,請遞。」不允。
○傳于政院曰:「連原守獄事無據,其令勿推。」
9月25日
[编辑]○甲子,御夕講。講訖,參贊官李賢輔曰:「臣有病父在慶尙道,告暇往見而還,本道及忠淸道、京畿,農事極歉,而本道則或有可食處,殊不若前年之大凶,民可聊生。但因秋霖連作,不能收齊,尙置田畝之中,或有生角者,或有盜失者,雖似稍豐,終無所入。非徒民生困極,官家亦貧甚,倉庫一空,公債不得已及民。不盡食而收之,然後可爲來春之種,故守令之力於官事者,方憂之。臣到京聞之,各道災傷御史摘奸時,守令災傷差錯及不法之事,見捉甚多,將分輕重,或罷、或推。守令慮其將遞,專不用心於官事,下人亦搖動,以爲終必遞去。其災傷差錯,只以卜數之多少爲差等。若不法等事,特發於事而已,其不見摘者,未必皆無不法,其見摘者,未必皆不操心。如此凶荒之時,貧民僅儲續命之資,盡費於迎送,其弊至多。今必分其輕重,懲一勵百,然後無此弊矣。」上曰:「此乃計民弊而言之,至當矣,邇來久不遣御史,故因災傷御史之去,使竝察其守令、僉使、萬戶之不法,被捉者多。予意以爲,迎送之弊不小,有司必計其輕重而處之矣。」
○諫院啓朴光佑事,不允。
9月26日
[编辑]○乙丑,諫院啓朴光佑事,不允。
9月27日
[编辑]○丙寅,諫院啓朴光佑事,依允。
9月29日
[编辑]○戊辰,御夕講。
○諫院啓曰:「朴雲罪犯重大,故流配義州,未及數載,以其子冒訴,遽令量移。大抵流配之法,所以拘囚困苦,使之懲治。況朴雲之罪,事連權奸,不可容易量移。如此則非徒無懲惡之意,被竄之流,必有窺覘之心。請還收成命。」傳曰:「啓意至當。但量移,非放送例,不允。」
9月30日
[编辑]○己巳,禮曹啓曰:「拜陵時,先拜敬陵,祭畢,陪享官先詣昌陵。上出神門之外小次,御黲袍、乘小輿,則侍從、侍衛諸將,仍淡服步從。但草莽之間,步行似難。上以翼善冠、袞龍袍乘輦,則下人以戎服騎馬,抵陵下,更變淡服。如此則恐緩,何以爲之?」傳曰:「所啓似當,然若以黲袍乘輦,則吉凶相亂。與初入敬陵,吉服乖輦不同,更問于禮曹。」禮曹回啓曰:「自敬陵詣昌陵時,以袞龍袍、翼善冠乘輦似當。」傳曰:「依啓。」
○以吳潔爲刑曹參議,許澗爲工曹參議。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庚午朔,諫院啓曰:「副護軍林千孫,本以貪戾之人,前爲水使時,船運賄賂之物,謟事權奸,濫爲兵使,汚衊名器,發於公論,啓罷不敍。大抵人有一時之失,而悛改,則不可永廢,千孫則其所行,極爲鄙陋,必須久廢不敍,懲一勵百,然後趨附權奸之輩,庶有所觀戒矣。」答曰:「林千孫所失雖如此,然乃堂上之人。近來乏人,衛將亦不足,今別無所失,豈不足爲副護軍乎?」
10月2日
[编辑]○辛未,傳于政院曰:「昌、敬陵行祭後,上陵節次預備事,言于禮曹。」
○傳于政院曰:「今觀平安道監司啓本,鐵山、椵島等處,有朝倭未辨船四隻,吹角中流,然不可輕用弓矢。臨機應變,措置生擒,若不捕獲,則去留處,候望馳啓事,平安道監司、兵使及黃海道監司處,有旨可也。」
○諫院啓前事,不允。
10月3日
[编辑]○壬申,流星出,五車星,入文昌星下,狀如鉢,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10月4日
[编辑]○癸酉,聖郞使先來通事啓曰:「中朝去八月十九日,第四嬪閻氏生皇太子。翌日朝廷進賀,二十五日頒詔天下,赦徒流以下。問天使之來否,當於三年,封太子後往云。天子自年前不寧,臨朝甚罕,至今年三四月,全不視朝,自生太子,受賀頒詔,連日御朝,蓋喜之也。」
○傳于政院曰:「前例生太子,天使來,而封太子,天使亦來耶?只於封太子後,天使來耶?考啓之。且雖非正位,承爲母后,亦有前例乎?今陳賀使入送,然不論外國,則若未之聞耶?收議于三提調以啓事,言于承文院。」
○傳于政院曰:「令先來通事,中原聞見事,從後書啓,《大明會典》改否,先問以啓。且生太子,勿頒詔外國事,及三年封太子後,送天使事,乃聖旨耶?抑下人所言耶?幷問以啓。」政院以通事柳秀潢言啓曰:「《大明會典》序班賀璘來言:『已改正。』云,仍以半張紙書來示之,然不可以此知其實否,故更請可驗文憑,又以將印正本來示,故持來以啓矣。不頒詔外國事,及三年後送天使事,乃禮部意,非聖旨也。」
○上親行冬享大祭于敬陵、昌陵。昧爽,先抵敬陵,入大次,以黲袍乘小輿,詣神門外小次,遂行祭如儀。還入小次,將上陵,傳于政院曰:「侍衛軍,速上可也。」
○傳曰:「上陵時,只令禁軍、侍衛。」俄而先上大王陵,行拜禮後,巡省塋域,次上王后陵,還下入大次。傳于政院曰:「有議事,還宮時,命三公禮曹堂上。進來于彌勒院晝停處可也。」
○三公啓曰:「有議事傳敎,領府事鄭光弼亦隨駕,幷令同議何如?」傳曰:「依啓。」
○大駕遂旋入彌勒院大次。傳于政院曰:「生太子後,天使出來前例,方考于承文院,然大臣亦豈不知古事乎?生太子事,只頒詔海內,不及外國,問禮部,則封太子後,送天使,或云生太子後,送天使。若封太子後,送天使,則待其諭而後,送陳賀使乎?前日中原人乃云:『若有慶事,則自當聞見來賀。』今若之何?《大明會典》宗系改正事自世宗朝欲改而未得。近來或奏請、或呈文,雖云已改,而未知其實。今則正本持來,此亦祖宗朝未爲之事,非偶然之慶,然今則只片楮書來。改正印出成冊後,有慶事乎?此數事不必汲汲,然還宮,則必日暮,至於後日,則大臣更會。今適晝停,大臣皆會,而禮曹亦當預知之事也,詳問以啓可也。」領府事鄭光弼、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禮曹判書柳灌、參判李龜齡啓曰:「臣聞太子生年卽封之,翌年送天使,然不可以臆意爲之,考古例於承文院,則可知也。《大明會典》,則正印成冊後,進賀爲當。」傳曰:「啓意知道。承文院古例考之可也。」
○申時。大駕由彰義門,還宮。
10月5日
[编辑]○甲戌,傳于政院曰:「天使今年雖不來,乙未年則出來。支待等事,政院當預爲措置,來年畢爲之,乃可及也。」諫院啓曰:「鄭世虎以洪遇龍事,奔競臺諫之家,恐動營救,被罪遠流。今以其女子上言,命量移,而禁府移楊州。楊州距京城半日之程,與在家無異。禁府曲循其情,量移近道,亦爲非矣。請改世虎配所。」答曰:「鄭世虎改配中道可也。」
○政院以承文院皇太子進賀前例文書,入啓曰:「宣德間,聞生太子,卽進賀也。」傳曰:「今觀古例,宣德三年正月十二日,陪臣金時遇到遼東,聞皇太子生,乃進賀,其年四月,送天使。大臣所啓生太子,卽封之言,信矣。雖云生太子,三年乃封,中原之事,未可知之。陳賀亦事大重禮,何以爲之?招承文院官員,議于政丞以啓。」
○弘文館副提學尙震等上箚曰:
明者,因微而知著;智者,徵影而察形。知著,故因微而預防之;察形,故見影而能絶之。邇者,天地失常,災異幷見,季秋之月,震電不寧。天之警告,豈無所因?朝廷之間,變故不一,國是不定。今雖粗安,而人心乖舛,幸災、樂禍,窺覦以逞者,難一二計也。公論不立,士氣頹懦,共事之人,意向阻異,一席之間,言議矛盾,禍患之機,漸就於日顯之地。自權奸生難,朝廷爲物論所不容者,非但不可見擬於顯秩,如提調兼帶之職,亦不授之者,爲國家大計者,必有深見。銓曹爲市恩之地,而薦擬絡繹。士論尙軟熟之態,而恬不爲怪。至於謟事權奸,情迹著見,獲罪公論,或竄、或罷者,決不可復齒朝列,以混已定之國是。有識之人,欲售私恩,以爲某也,不可不放,某也,不可不敍。此論一出,狐鼠彈冠,爲己謀則得矣,於國事何?況恩命,人主之大柄,豈臣下所可干預而成之哉?數年來,得罪流竄者,雖罪非一科,不可因其自訴,容易移近,以開群邪覬還之路。當初權奸,欲生事朝廷,則必先營救微者,以試殿下之聽,而未久蒙恩豈無幸其計之中,而窺朝廷之淺深者哉?罪有輕重,伸埋之恩,宜出於上,而呈訴則得伸,豈王者刑政之當哉?況名爲量移,偃仰桑梓,有司之滅公、循私,亦可見矣。今之闕政,雖難遍擧,災變疊出,國論喜乖,豈不爲明智者之所深憂哉?燭微防患,寔在殿下默運中耳。
答曰:「今觀上箚,所論至當。大抵人心無常,操則存,捨則亡。初雖公論奮發,久則怠之。日者權奸之事上下莫不非之,日久則必以爲尋常,可不念哉?災異亦可畏也。近者因呈訴量移者,計其身則似非關故移之,果若關他人窺覬之心,則不可量移也。」
○傳于政院曰:「臺諫啓朴雲勿量移,予以爲關於雲之自已,而元勳之子,奉祀亦重,故非極邊,則還移配可也,今弘文館亦上箚子,以爲他人必有窺覦之心,仍舊流配可也。」
10月6日
[编辑]○乙亥,領議政張順孫啓曰:「皇太子進賀,古例已略啓之,但事機甚大,前日領府事鄭光弼,亦共議。右議政金謹思、吏曹判書金安老,今皆有服制。此三人,請幷令出仕,同議何如?」傳曰:「命招可也。」張順孫、韓效元、金謹思等,以承文院古例入啓曰:「宣德年間,皇太子誕生,卽進賀冊封,詔頒後又進賀。自洪武以來,永樂皇帝以藩王,入繼大統,子孫已生,故無如此等例,正德皇帝誕生冊封之事,一時俱來,故冊封後進賀。今待聖節使、冬至使還來,詳聞天使出來,然後預備似當矣。」傳曰:「啓意知道。聖節使、冬至使出來,則可知矣。然預出陳賀使、書狀官、質正官可也。」仍傳于三公曰:「原廟門、上苑門,爲文昭、延恩殿視膳而出。成宗朝與廢朝,則移御昌德宮,故有別祭,而無視膳。今欲由原廟門,視膳文昭殿,出上苑門,視膳延恩殿,只以承旨、史官從之何如?」三公啓曰:「臣等亦聞原廟門、上苑門,爲是出也。此乃祖宗朝故事,而屬於孝誠,臣等亦常欲啓而未啓。」傳曰:「知道。」
○傳于政院曰:「文昭、延恩殿,當不時視膳,承旨、史官,自門外侍衛,兵曹、都摠府,亦略抄侍衛。自前如此爲之云,此意招參奉言之。」
○侍講院司書任弼亨啓曰:「考成宗朝前例,癸丑年勞酒宴,世子入參時,書筵官一員入侍,在注書之例,擧動必隨,依前例爲之。」傳曰:「依所啓。」
10月7日
[编辑]○丙子,御勤政殿,行養老宴。
○傳于政院曰:「近以國恤,三年不驅逐東西山惡獸,今則木葉盡脫,二十日後,除京畿下番軍士,以京中當下番軍士及才人白丁,命將爲之。薦禽必用不脫耳者,幷言此意于兵曹,考前例爲之可也。」
○命遣史官,以趙允玲處倭物救請守令事及驅逐惡獸事,收議于三公。領議政張順孫議曰:「守令等,不畏國法,求請倭物,非但無羞恥之心,在國法所當痛治,罷黜拿推固當。但事在赦前,若不干贓罪,則當在赦列。且新舊往來之際,吏緣爲奸,官事恐至虛疎。畿內惡獸甚多,民甚苦之。今秋收已畢,東西山,命將驅逐,薦禽除害,上敎允當。」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議曰:「國法不爲不嚴,而慢法近來尤甚,至求倭物如是。拿推罷黜,而痛治之宜矣。然若在赦前,當難原列。且慶尙一道,凶荒尤甚,新舊更代迎送之弊,不可不慮。邇來因事罷黜者多,恐至騷擾,薦禽除害,不宜久廢,上敎允當。」
○三更,靑黃白氣,出文昌星尾,指王良星,如一匹布許,形如龍,良久而滅,流星出北河星,入東方天際,狀如甁,尾長五六尺許,色白。流星出少微星,入東方天際,狀如甁,尾長六七尺許,色赤。四更,流星出參星,入天苑星,狀如甁,尾長四五尺許。色白、流星出三台星,入艮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赤。五更,流星出星星,入稷星,狀如鉢,尾長七八尺許,色白。流星出紫微垣,入乾方天際,狀如盆,尾長,雲蔽而不見,色則亦赤。流星出大微西垣,入於屛星,狀如甁,尾長七八尺許,其光迹良久而不滅。流星出三台星,入大微垣,狀如甁,尾長七八尺許,色白。流星出參星下,入九游星,狀如盆,尾長四五尺許,色赤,光迹良久不滅,化爲雲。流星飛星,四面如雨,出入星度,未及測候,隕亦如雨,電光。
10月8日
[编辑]○丁丑,御朝講。獻納黃琦啓曰:「近來廉恥道喪,貪汚成風。古云:『禮義廉恥,國之四維。』古之所以重贓法,爲四維也。當初趙允玲事覺,人莫不驚駭。允玲私貿倭物,不償其直,使倭人發其憤毒,虧損國體。所當痛治,而如此緩治,至爲非矣。人亦有言,允玲倭物,用處頗多,終必無事云,而今果如此。必須用其法可矣。且黃汝獻,事覺卽逃脫。今復還現,出入自如。贓汚之罪,豈可推於鄕獄乎?」上曰:「趙允玲事,初於經筵聞之,莫不驚愕。其後推官,至於三四朔之久,而緩治之,事干迷劣之徒,不足言,守令亦多與焉。於予心,以爲愼重之事也,問于大臣,則曰:『赦前事。』考於禁府,則亦云赦前事。入己贓與人贓,皆不干云矣。」侍講官許沆曰:「近來災變連出,彗星秋雷,相繼而發,今日,流星遍天,或百餘箇、或三十箇、或二十箇散落,最多於西,非常時流星之比。如此之事,該司〈觀象監〉當察之,但不知朝廷之間,將有何事。」上曰:「曉來自上親見,常時流星,則不能無,此則如雨,至明猶然,非前所見聞。今日之變,孰不驚之?」領事金謹思曰:「臣開窓見之,非如流星。今此之變,至爲駭愕矣。」許沆曰:「朝廷之事,自上靡所不計,當初權奸之事,士林莫不驚駭。臣前爲臺諫時,以爲小事,則當安靜,近日則安靜之計,流而爲謀身之計,其於國家何?前日權奸之時,朝廷迫於危亡故不得已啓達處置,而强宗大族,多有干連,且多門客,同懷怏憤。當初流竄權奸者,只爲國家計也,而人各謀身,持公論者,亦尙軟好,將歸怨於何處耶?近見大族門客之人,如失父母,無不怨罵曰:『此臺諫、侍從之所爲。』故父兄親戚,戒其子弟曰:『雖云公論,退避則免禍矣。』爲子弟者,亦受父兄敎戒,各謀其身,向人諾諾,月異而歲不同,安有如此之事乎?所恃者,上志堅定而已。近見時事如此,誰肯激駁人物,爲人怨已之事乎?如此則雖有權奸,皆畏勢焰,反無上達者。臣子事君,豈以悅人爲也?臣還自家鄕,時事多誤,人皆諾諾塞責而已。如此欺上,則將誰與爲事?大事已處置,而今皆謀身,權歸於己。權勢非下人所有,而皆以悅人爲心。恩命自下而出,其於國勢,何如耶?朝廷之間,如此之事,自上日加省察,若有擅用恩命者,當大懲。臣等前爲大事,若於後日,自上以爲欺予,則安有如此之事乎?事關宗社,斷無他疑。」金謹思曰:「臣見弘文館箚子,至爲駭愕。此弊已久,自上何以知之?面對時,雖若從正,出則有異,如此情狀,至爲不祥。弘文館見此弊而箚之,所恃者,上意堅定而已。近來人多自爲之計,臺諫之心亦不同,至爲寒心。此正當今大弊,自上留念焉。」上曰:「此言至當。大抵人心操舍無常,初雖警省,後則尋常,漸不如初。上下更知其如此,則自無如此之事矣。」執義朴洪鱗曰:「今人其所自爲之事,皆諱之,以爲非己所知,乃某人所爲云。」
○傳于政院曰:「去夜星變,內觀象監,則言四方如雨,外觀象監,則言百數。此文字間有異,不必推之,但問于觀象監曰:『古亦有如是之變耶?』若有之,書啓可也。」
○政院啓曰:星變考則無如此之時。前年九月,流星最多云。「
○二更,流星出天津星,入左旗星,狀如拳,尾長六七尺許,色赤。三更,流星出句陳星,入乾方天際,狀如甁,尾長七八尺許,色白。四更,流星出北斗星,入北方天際,狀如太梨,尾長四五尺許,色白。五更,流星出北極星,入北斗星,狀如鉢,尾長六七尺許,色赤。
10月9日
[编辑]○戊寅,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等來啓曰:「邇來災變,莫甚於今年。咸鏡道、江原道,有風水之災,昨日又有殞星之變。星辰失其躔度,由於陰陽不常故也。如臣等,備員於燮理之地,故如此,敢辭。」傳曰:「災變無時無之,而近來尤甚。昨日星變,極爲駭愕。予亦目覩,而經筵時,右相亦言之。大抵陰陽消長,常由於君子小人。人心不順,則天心亦不順,而陰不陰、陽不陽。今者自上所爲;下人欲改之,觀察使所爲;守令欲改之,各司堂上所爲;郞官欲改之,無有名分。人失其道,故天道亦如此。是豈大臣之過哉?實由於人心不順而然也。然豈可諉諸人心不順而已哉?上下所當恐懼、修省也。」
○承政院啓曰:「壬申年養老宴,大殿中宮殿,皆賜一等樂,今何以爲之。」傳曰:「一等賜宴,令妓奏樂可也。」
○政院啓曰:「皇太子誕生,天使支待雜物,諭諸各道,預備事已傳敎。今考辛巳年金義、陳浩出來時,雜物最多。大抵文臣出來,則雜物甚簡,太監出來,則雜物甚繁。邇來年歲凶荒,若預諭各道,則恐民間騷擾。請待聖節使南孝義還來,詳聞其奇,然後諭之何如?」傳曰:「我國事,則太監來,中原事,則文官來。人情及日次雜物,入內謄錄,只載大略,在外謄錄,必詳實。文臣天使,如唐皋、史道出來時例,抄啓可也。」
10月10日
[编辑]○己卯,諫院啓曰:「趙允玲以鎭將,私貿倭物,不償其直,致令倭人發其憤毒,闌入城中。非徒所犯深重,大辱國體。當初事發,莫不驚愕。允玲謀免入己之贓,以他人求索之簡,瞞冒自明,推官欲脫其罪,不究本犯之所在,一依所供,爲公事啓之。守令等救索,必非虛事,所當痛治,然今被推倭物,豈可的指爲皆與守令之物也?引前日與人之物,準今日入己之物,冀免其罪,其自以爲計,甚爲巧黠。莅鞫之官,的知其狀,而背公任情,使重犯之人,歸之於無罪之地。如以爲朝廷少有公論,則其不憚豈至於此極,詔獄之官,責任至重,而所失如此,請遞。且十三日,養女老宴賜酒樂。人君雖遇小災,當戒懼,況近日天變已極,不可用樂?請停之。」答曰:「禁府堂上,與事知撿律照律,非偶然爲之也。大抵公事,入得各異,今若遞之,則無一品可爲者,大臣有誤事。推之可矣,不可一時俱遞也。養老宴,勿賜樂事,依允。」
10月11日
[编辑]○庚辰,臺諫啓禁府堂上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天使來期,未可的知,然凡事,必預備然後可及也。封太子,則必朝官天使出來。太監則一路朝廷之間,雖有所失,或優容,朝官天使,則少有失禮,必非之。前日唐皋、史道來時,盡禮爲之,頗稱嘆之。平安道、黃海道一路操心爲之事,預爲行移,製述人亦預抄,使其人預爲之計。其於後日闕庭,與大臣大提學等議之,若有才華,則雖在外之官,其幷抄擇。」
○以洪彦弼爲議政府左參贊,尹仁鏡爲刑曹判書,李誠彦爲漢城府左尹。
10月12日
[编辑]○辛巳,大司諫丁玉亨等上箚曰:
莫畏者天也,而惟明主能畏之。雖知畏天,而不盡其自修之實,其與恬然不知畏者奚異焉?近歲以來,旱暵相仍,彗見年年,一異之生,禍輒應焉。災不妄作,深可畏也。邇日天星散落,耀耀如雨,天之警告迫矣,司天者,謬以臆見,諉之飛流。臣等考諸《春秋傳》,有云:「星隕者,下不至地,半空而滅。」正謂此也。《春秋》記異,星隕最大。稽諸歷代,書變異者亦不一,而星隕如雨,止於數三,發必禍大,有如影響,豈不慘哉?今雖不敢以爲某事之應,目前之失,凡可以召災異者,不可勝數,則今玆之變,亦無怪也。公論者,一國之好惡。公論一,則好惡定,而趨向固,公論不一,而橫議者多,則好惡不定,人各其心。今者一人見用,賢否異論,一夫得罪,曲直互議,甚則外雖從正,內實懷邪,論議旣定,動有後言,恩欲歸己,怨欲歸人。至於受罪之人,情犯昭著,不自悔服,反懷怏憤,人心頑悍,無甚於此時。當國者,朝左夕右,無確然不移之守,後進者,慮害遠怨,少獨立觸諱之節,好市德色,曲貸朽骨。共除國賊,尙懷首鼠,玩揭歲月,坐觀成敗,不測之禍,發於朝夕,誰敢毅然挺立,以身當之哉?方今國勢,渙已極矣。聚渙之道,惟在殿下摠攬權綱而已。所謂權者,恩威予奪,出於己之謂也;所謂綱者,小大相維,不可紊之謂也。澆公道、亂國是,市恩、遠怨者多,則可謂權在上乎?上下不相攝,欺蔽自恣,干名越分,陵駕成習,則可謂綱不紊乎?自權奸旣敗,聖心常在於鎭定,而論議多門,國是屢搖,人心携貳,渙散莫統,昭然有土崩瓦解之勢,豈非好惡是非,不出於上,而憂國者之無其人也?如是而望陰陽和調、星辰順軌,不亦難乎?伏願殿下,察是非、明好惡,摠攬權綱,鎭定人情,克盡畏天之實。答曰:「今觀上箚,所論至當。大抵權綱,當在於上。少在下人之掌握,則國非其國,無怪乎天災之生也。近日星變非常,上下所當恐懼,可不念哉?人心頑悍,少有得罪,必怨朝廷已甚。此國綱不立故也,更加省念焉。」
10月13日
[编辑]○壬午,中宮殿,行養老女宴于思政殿庭。
○傳于政院曰:「天使支待前例,招戶曹判書議之。但考諸同封件記,不載物目,成宗朝前例,必藏諸戶曹,考書啓下,如不及焉,則同議爲之可也。」
○三公啓曰:「天使出來,更聞見後爲之事,臣等前已啓之,而上敎亦然。但進賀使蘇世讓,受點遠接使,館伴,當出於文班,則必以能文者爲之。世讓頗能文。大抵能文者有限,銓曹亦非不知,而進賀使可差人,盡書啓事傳敎,故無遺書啓,請遞進賀使,預爲館伴。他事臨時可爲,館伴,必須先出,今當以文臣,天使節目爲之,大提學,則自歸之蘇世讓,洪彦弼,前日亦爲館伴,此朝廷所共知。前例文臣天使出來,則在外方能文者,亦抄之,考於承文院吏文謄錄。天使必自翰林院,極選而來,應接之人、從事之官,於國體甚大。元從事官二人,而亦必有助力者,當以鄭士龍,假銜爲宣慰使,到義州,李希輔爲都司宣慰使矣,宜遞希輔富平府使,使當其任。」傳曰:「啓意至當。鄭士龍敍東班,蘇世讓遞進賀使,李希輔除京職。」
○憲府啓:「漢城府左尹李誠彦,本以險陂之人,公論所及,輒發胸臆,故前爲兵使駁遞,以在於邊方,喜功生事也。今授京官,必無勸勵之心,不可置諸顯秩,請遞。」答曰:李誠彦果不容於公論,然立朝已久,可爲左尹不允。「
10月14日
[编辑]○癸未,傳于政院曰:「明日例爲朝參,今更思之,近日有災變,不可動樂,其停之。」
○御夕講。
10月15日
[编辑]○甲申,臺諫啓曰:「天使出來與否,時未的知,而爲館伴事,進賀使蘇世讓,命遞之。世讓赴京而還,猶可爲館伴,雖不及還,此處亦不無館伴之人,請勿遞。鄭士龍以天使接待,命授東班。士龍被論未久,今而復用,則公論不行,政令不一,甚爲不可。富平府使李希輔亦以天使出來,命授京職。假令天使出來,文官則留幾日乎?雖仍任其職,而猶可爲接待。天使未知何時出來,而如此預爲措置,甚騷擾,請竝還收成命。」答曰:「蘇世讓、鄭士龍、李希輔事,三公同議而啓之,其意適當於予意,故如是命之耳。館伴可當者,雖有一二人,當其時若有故,則不可人人而爲之。蘇世讓可於館伴之人,故命遞矣。鄭士龍,被論未久,復命敍用東班,啓意當矣。然凡文武臣,常時棄置,而及其有事也,輒用之不可,故東班敍用事,命之矣。李希輔,文臣天使出來,則亦可於接待者,故其命授京職之意,欲令預習其業耳。此三人之事,皆三公之啓。以三公之啓,已命之,而今復改之,則是亦政令不一,故不允。」
10月16日
[编辑]○乙酉,昧爽,上視膳于文昭殿,未時,視膳于延恩殿。
○以忠淸道觀察使,〈金揚震〉武科擧子池希望,歐打入門官啓本,下于政院曰:「近來人心甚惡,至爲駭愕。豈可以擧子,打入門官乎?此雖吳子濟之誤,然當推之而後論罪也。永永停擧事,言于該曹。」
○日暈冠。
10月17日
[编辑]○丙戌,日微暈兩珥,冠。
10月18日
[编辑]○丁亥,御朝講。領事張順孫曰:「凡大罪之事,必下問後當啓,小事則可啓,而臣在家,心當竊嘆,欲啓而恐懼未敢者有之矣。且好生,聖人之大德,自上每慮刑獄之間,有誤事可矣。柳世昌,時十七歲無識之輩,不自知其所以犯罪,而皆抵極罪。大抵寧失不經無妨,恐上不知此意,故敢啓之。金絿、朴薰,一時被罪,而自上已放之,崔山斗則其罪,不至如金絿、朴薰,而獨未蒙放,無如此曖昧者矣。」上曰:「金絿、朴薰則皆已放,崔山斗獨未放事,未及計矣。」順孫曰:「臣以鄭士龍能文,而有下鄕之意,故啓之,蘇世讓則文臣,天使來,則館伴必極擇,一人有故,則恐至於窘,故啓之。」上曰:「鄭士龍,被論而遞,果未久,然若天使出來,則常時棄之,而臨事用之不可,故以大臣之言,爲是,而用之。雖已命敍東班,使銓曹知之而已,非必作闕敍之也。」順孫曰:「常時必使之興起。前者黃㻶有云:『如我則旱時之屐子。』人有一能,則擧用可也。李希輔則遞來未便,臺諫之啓當矣,然天使必選於翰林院以來,遠接使不可獨當,必多往助之。希輔製述,則雖未知其特出,然多識古文,前日有所不及,亦多助之,故啓之。」上曰:「李希輔所在非遠,且不知天使來期早晩,臨時遞來亦可。」司諫李任曰:「近來災變疊出,彗星星隕,前古所罕。《春秋》記異,星隕最大。以古觀之,星隕之時,必有其應,不知朝廷之間,將有何事也。豈無端而若是乎?不惟省愆於顯明之地,亦當日夜猛省於宮闕幽暗之中也。人心暴戾,紀綱陵夷,雖在衰世,安有如此之時?下人陵上,不有國法,甚則爲子弟者,亦陵其父兄。至於受罪之人,情犯昭著,反以朝廷爲讎,少遭彈論,不自內顧,反怨彈論之人。近來見啓本,以擧子打入門官。入門官,與試官無異矣。盜竊百餘年,相傳日影臺。若少有國法,則豈至若是乎?不務於立紀綱,則國非其國矣。」上曰:「近來災變連出,星變則前古所無。雖不可指爲某事之應,然豈虛生乎?近來司諫院。弘文館箚子,所言至當。」
○臺諫啓曰:「不知天使何時定來,凡事預備至當。然蘇世讓、鄭士龍事,皆苟且,似非國事,請勿留難。」不允。
10月19日
[编辑]○戊子,御常參,聽朝啓。
○傳于政院曰:「平安道觀察使啓本,鐵山椵島,唐船到泊,令平壤庶尹推問云。若遼東樵採者出來,而奏聞中原,則遼東邊將,恐受責,不卽轉報禮部,進賀使歸時,移咨禮部何如?招議政府郞官,議于三公。」三公議啓曰:「今獲椵島唐人,合數船具器械,鳴角入來。必是叛命寇抄之人,其與被擄遼東解送人,大不相同,遼東聞之,必當怏憤矣。臣意拿致詔獄,盤問籍貫原謀,出來根因,具由奉聞何如?」傳曰:「可。」
10月20日
[编辑]○己丑,臺諫啓曰:「鄭士龍,旣以無行被論,今復取其文墨少枝,還敍東班,事體顚倒,請還收成命。」不允。
10月21日
[编辑]○庚寅,御夕講。
○日暈兩珥。
○臺諫啓鄭士龍事,不允。
10月23日
[编辑]○壬辰,傳于政院曰:「打圍所捉鹿二口,令史官薦宗廟。」
○御夕講。
○諫院啓鄭士龍事,不允。
10月24日
[编辑]○癸巳,以潘碩枰爲平安道觀察使,鄭士龍爲知製敎,申公濟爲知中樞府事,李芑爲同知中樞府事。
○諫院啓前事,不允。
10月25日
[编辑]○甲午,諫院啓前事,不允。
10月26日
[编辑]○乙未,諫院啓前事,不允。
10月27日
[编辑]○丙申,憲府啓曰:「典籍朴元謙,前爲楊根郡守時,非徒居官不謹,阿順勢家之指,枉殺無辜,物論至今憤疾。用心如此,不可汲汲敍用,請改正。」諫院啓曰:「兵曹正郞崔演,前有物論,不合政曹,請遞。典籍朴元謙,前爲楊根郡守時,丞順監司之意,枉殺無辜。凡濫刑官吏,永不敍用,是乃國法也。典籍雖微官,決不可復敍,請速改差,以懲濫刑之吏。」答臺諫曰:「朴元謙阿順勢家之指,予初不知也。今觀諫院所啓,乃知是黃孟獻爲監司時事。非獨爲之事,乃觀察使之所使,故不允。」答諫院曰:「崔演雖前有物論,然兵曹正郞,非如臺諫、侍從,故不允。」
10月28日
[编辑]○丁酉,御朝講。持平愼居寬曰:「講武、習陣,非徒然也。蓋以常時武事,不可少忘,而廢之也。然近年以來,外方軍士,則年凶不徵,每用京中軍士。箭串〈地名,踏獵。〉、宣陵〈親祭。〉驅逐,〈東西山。〉數月之間,頻頻如此,外方則休息矣。京中軍士,恐爲困弊。」上曰:「昨日議于大臣者,非徒講武也,以《五禮儀》所載儀議之也。此製儀,亦非偶然。不知祖宗朝,亦何以爲之。習陣則本以京中軍士爲之,只於拜陵,用下番軍士也。閱武薦禽,亦不可不爲,然當番軍士,果屢用,可斟酌矣。」
○傳于政院曰:「朴元謙依臺諫所啓,遞之。」
○夜,小雪。一更,西方電光。五更,南方電光。
10月29日
[编辑]○戊戌,傳于政院曰:「生鹿三口,令注書薦于宗廟。」
○右副承旨李賢輔以辭狀入啓曰:「臣之老父,在慶尙道,每以歸養呈辭。臣年已老,臣父之老可知。頃者受由歸覲,至於給馬,然不可久留,卽上來爲承旨。天恩罔極,未卽歸養,然父齒極老,幸有大故,恐未得相見,情迫敢啓。」傳曰:「給由。」仍傳于政院曰:「侍從呈辭,則差近道守令,例也。李賢輔遞承旨,隨闕,差其道守令。」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己亥朔,上御思政殿,講儒生,幼學羅允明,大學通,命直赴會試。
○傳于政院曰:「義州牧使,勿論文武臣擇送。」
○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左贊成尹殷輔、左參贊洪彦弼啓曰:「前日中原,賤待我國之人,故呈文禮部事議之,專是貿易之故。況今平安一路,驛馬漸彫,別行貿易,請一切停之。」答曰:「啓意至當。」
○諫院啓曰:「崔演前爲侍從時,有物論,不合政曹郞官。請速遞。」答曰:「不遞之意,已盡言之。」
11月2日
[编辑]○庚子,下領中樞府事鄭光弼病呈辭狀于政院曰:「光弼時在政丞,則宜爲不允批答矣,此則領中樞也。給由事判付,其招子弟,言其調理勉行之意。」
○傳于政院曰:「有雷變,且日寒,踏獵行幸,竝權停。」
○以梁淵爲承政院右副承旨,趙仁奎爲同副承旨,沈連源爲義州牧使。
○夜,雷,雨雹交下。
11月3日
[编辑]○辛丑,傳于政院曰:「昨夜雷動。雖在夏月,豈有如是之時乎?是以已停行幸,天變之作,必有所召。自上恐懼之意,言于政院。」
○傳于政院曰:「黃汝獻已服贓滿,不可以赦宥。且刑至六次,何以爲之?且欲議唐人事,命招三公。」
○領議政張順孫等啓曰:「去夜天變非常。如臣等在職,故如此,敢辭。」傳曰:「去夜雷變,甚非常,然此非卿等之過勿辭。」
○傳于政院曰:「三公已來,今將引見,議災變及唐人之事,禁府堂上,亦命招。被捉唐人奏聞與否,欲與禁府堂上同議。」
○上曰:「近來災變連出。前有星變,又有冬雷。是豈虛生?必有所召。上下當恐懼、修省。今雖不可的知爲某事之應,然人心不順,故天心亦不順,上下當更省之。」張順孫曰:「以已往之事觀之,則必有所召,而近來之變特甚。若得職任可當之人,則人心和順,天心亦和順,而無災變之作。如臣者在職,故累聖明之治。自上以爲:『人心不順,故天心亦不順。』果人心不順,無甚於此時矣。」韓效元曰:「災變,乃陰陽失常所致,近來水旱星變,殆無虛月。昨日雷變,出於不意,雨雹電光,移時而止,至爲驚愕。雖不知爲某事之應,然天之示變也,必有所感應而然。豈無端而若此乎。尤憎惶恐。大抵人心和順,然後天地之心亦和,近來人心頑悍。今年變異,甚於前年,至爲憂懼。若欲使人心鎭定,而天地之氣和,則必以可當之人委任,然後人心果鎭定,而天地之和亦應矣。須擇稱器之人任之。」金謹思曰:「近來災變,殆無虛月。災變雖不可指爲某事之應,然近日之變莫甚,乃人心不定之所致也。昨日之變,自上當恐懼、修省,在下亦當體之。臣聞外方守令,卒皆解弛,公債、刑獄之間,多有其弊。且燮理之地,有非其人,則陰陽失和。如臣等不才之人,在重位故如此。」上曰:「自古有變異,責免三公,不可也。近日災變,豈在卿等之失也?近來刑獄等事,屢下諭外方,然不奉行,亦無益也。以黃汝獻事觀之,以士類之人,受刑六次,幾至殞命。其已服之辭,亦已至於贓,必輸情加刑乎?」順孫曰:「其招曰:『銅鐵用於成造,似爲遁辭,米麪則一萬三千餘石遺在。』以此見之,則逋欠不多。士類之人,杖下殞命,亦未安。已服之辭,定罪可矣。」效元曰:「臣意亦謂,業已被罪、錄贓,止此可也。蔚山號爲富邑,米麪多在。若有緩急,當以此邑爲恃。汝獻以妄人,欲速營造鐵匠,木手百餘名,一時竝作,糜費甚多,亦不無私用、私與之處。招辭雖似修飾,然已蒙贓罪,若窮極推鞫,似過矣。」上曰:「唐人所供,前後各異,然唐人不可刑訊。但繫獄推鞫之意,中朝必聞之,以其招辭,奏聞何如?假令唐人承服,而有能解我國語音者,其情狀未可知也。」謹思曰:「臣之意,移咨遼東似當。此人等皆以私事,無官印,越境見擒,其罪犯甚重。諭于遼東,則遼東亦自處置矣。」順孫曰:「此事前已議之,移咨禮部似當。然越遼東而直咨禮部,則遼東以爲:『朝鮮不諭於我,而直咨禮部。』必發怒矣。」尹殷輔曰:「此唐人等,在平安道推考時,乃曰:『八月三日,漂入海洋東,九月二十二、三日間,入于我國地方見捉。』云,更詰其由,則又曰:『九月初三日入我國地,九月二十二、三日間被捉。』云。雖然,豈因漂風,久在海上乎?且雖持糧,不可以海水炊食,此亦可疑。但其舟中容載,則無兵器,有斧八曲尺等物,又有石灰。問用石灰之處,則曰:『船底水入,故補石灰而炊食。』云,問衣服糧米數,則與前招相違,此則非可諱之事,非忘却而然也。其間別無作賊之迹,違禁下海,上國重犯。此人等合二船十六人,其數亦多。若直咨禮部,則遼東以不能禁戢,必被責。移咨遼東何如?」
○傳于三公曰:「唐人等,漂流海邊,自然現捉,則已矣,此人則被捉時,甚不恭順,故我國人發矢而捉,卒爲囚獄。萬一言于中朝曰:『朝鮮的知吾等爲中原之人,而發矢而捉,囚獄而推。』云,則於事大之禮似異,故予意欲移咨禮部,今者引見時,此意未及言之。」三公議啓曰:「彼人等至有據堡之事,且有變詐之事。今若移咨遼東,則其招辭及據堡之事,必具由入錄。」且曰:「遼東人亦係上國,故不能擅加刑杖云,則彼必知感矣。」傳曰:「啓意知道。」三公及義禁府堂上議啓曰:「唐人等直咨禮部,上敎至當。然我國赴京人,每沿遼東,而云:『不可使遼東生怒。』今若越遼東而直咨禮部,則遼東必被責。今唐人至於據堡,不可依解送之例,以捉送之意,爲頭辭爲當。」傳曰:「知道。」
○傳于政院曰:「黃汝獻已服贓滿,不須更服,以已服辭緣照律事,言于司憲府。」
○諫院啓曰:「義州,接界上國,凡應對唐人,非能於料事者,其措置固難得宜。前者或以文臣差遣矣,然關防重地,倉卒之變,亦不可不慮,非有文武兼全之才,莫能措手。新除授牧使沈連源,本以書生,不解弓馬之事,如有用武之機,必不能備禦。以如此書生,授此邊方重任,致誤國事,追悔無及。請速改正。」答曰:「義州牧使擇差事,政丞啓之,沈連源奉正,而吏、兵曹同議擬望,是以不遞。」
11月4日
[编辑]○壬寅,傳曰:「日者,政丞,雜物貿易勿爲事,啓之,然連三紙、明珀、琥珀、犀角帶、弓角、書冊、白黃絲、各色綵色,則皆不可無之物,貿之若何?各於攸司,問之可也。」
○聖節使南孝義回自京師,上引見曰:「皇太子誕生,則天使必翌年出來,而今言三年後來,前例若此乎?抑別爲之乎?」孝義曰:「中國近無此事,無有知其前例者,詳悉聞見於禮部,禮部郞官,亦未詳知云,問序班,亦未詳知。臣竊計進賀使及天使出來事,乃公事,故更問之,則曰:『禮部郞中謂,謄錄不詳明,考諸內閤,則前例皇太子生,則海內諸國頒詔,外國則無如是之事,待三歲,冊封後遣天使。』且禮部郞中云:『外國必進賀。』進賀使來,則遣天使與否,可知矣。」上曰:「此非我國之事,不可考。當依前例爲之,但某天使來事,彼不的言之。冬至使來則可知,進賀使往來,則亦可知。前例則文臣當來,若太監來,則凡事必須預備。」孝義曰:「天使未知定來,進賀使則自序班,下至微人,皆云當來。」上曰:「經筵視朝,政令之間,無各別之事乎?」孝義曰:「政令事,未之聞見。我國人入館中,副使終日檢擧,日暮時,外門皆封之,門牌驍衛六七人守直,使不得出入。政令間事,必須私問可知,而以是未能知也。但天子不數視朝,臣問於人曰:『本如此乎?』答曰:『前日屢爲矣。』臣曰:『然則今不平乎?』答曰:『不然,爲保養而然也。』視朝或五六日,或八九日,一視朝,故不得趁時下直,九月初十日,始回程矣。」上曰:「張孚敬,禮論出去,今還來乎?」〈孚敬卽張總,中朝用事者。〉孝義曰:「方爲閣老矣。」
○聖節使南孝義,以符驗還入,又於中朝所得求請書簡,入啓。其一,遼東三大人魯卓求請之簡,其一,二大人王孝宗求請之簡,其一,掌印大人郭季宗之簡,其一,廣寧太監王純之簡也。又以二簡入啓,其一,我朝宗系事聞見時,所用人情物件記錄之簡,其一,泥豆錫傳習時,所用人情物件記錄之簡。又以題本五幅啓曰:「此雖不緊,臣之所得,故幷啓。前日臣之赴京時,上疏及雜奇覓來事,有傳敎矣,其處人全不傳通,上疏亦不爲。」云。又以一簡啓曰:「此則宗系聞見時,內閤官處,贈人情謝答之簡,其名割去,使不得知。還來時强問之,乃徐富也。」又以序班等,求請簡入啓曰:「此則臣還來時,序班等求請之簡,此不知內閣閤官之求請也,其間自己求請也。大槪以宗系改正之功,爲求請,而國家之許改與否,則未可的知也。其人以是爲簡,故幷啓之。且臣赴京時,伊叱可木,質正而來事,有傳敎。到京問之,未有知者。序班等云:『此必杉木也。』臣問此處有之乎?答曰:『有之。』問于名醫,則曰:『杉木則無液,此則有液,必是檜木也。』問于大醫司,則亦互相爭辨,未得歸一,故不得分明質正矣。且臣初往時,以泥豆錫作金之法,率匠人傳習而來事,有傳敎。臣自初權辭問之,未得聞見,到北京,多般問之,北京人,至以理喩之曰:『以理計之,豈有以泥豆錫作金之理乎?』雖令通事聞見,亦不得聞見。臣回還時,通事等聞見,以銀箔作燻金法云,欲傳習而請來其工,其工雖來,畏其法禁,陽若不爲。終日爲之,竟不如金。翌日又請來,復如初。臣等多般權辭,或繼以怒,其工乃曰:『使回還時,吾當於通州,先往而敎之,以是相約而去。』臣等還到通州,其工果先自來而待之。於是乃給其價,見燻金之法,金色甚好,其作金之法,傳習而來。以金箔自化爲之,我國亦可爲之。其所入之物,皆書來。猫金法,亦傳習而來矣。」
○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啓曰:「昨日引見臣等,雷變事下問之際,臣等俱以不才,冒處不可居之地,故如此耳,以是辭避,自上以爲勿辭,故靦然在職。但傳敎以爲:『人心不順,故天心亦不順。』云。頃者軍資監副正金泂,來臣家曰:『今之被駁人等,怨五人。』不知自以被論,故〈泂以右通禮被駁,爲副正。〉發此言歟?抑指的他人而言歟?此乃言語之事,然亦人心不順之驗也。下問於泂,則可知也。」韓效元啓曰:「今聞順孫之言,至爲駭愕,請問金泂。」金謹思啓曰:「臣適到順孫家,亦聞金泂之言,故來啓矣。」傳曰:「金泂之言,至爲凶惡。中間傳言,恐有遺漏,欲親對。」俄而傳于三公曰:「金泂言辭殊常。然言辭重則當拿問,輕則當命招問之,未知言之輕重、首尾也。此亦朝官也,三公當會問之乎?召入親問乎?如之何則可?」三公啓曰:「朝官則例推於禁府,泂推問於禁府似當。」傳曰:「金泂卽令當直郞官,拿來可也。」上御思政殿,引見三公。上曰:「金泂之言甚凶慝。所謂怨五人之言,不知泂怨五人乎?五人有怨乎?且怨朝廷乎?怨其人乎?不知言之輕重、首尾也。其事似涉朝廷,故欲細問後推之。」順孫曰:「此人自以近日被論,故如此云歟?未可知也。所謂怨五人之言,謂今之被論人等,怨臺諫。侍從五人也。泂言:『此五人往于外方,則觀察使、守令,靡然賄賂,在京則擊駁人物。政在臺閣,汝在三公之列,何不察如此之事乎?』臣卽以妄量斥之,其言談之際,又曰:『此事文仲〈李芑字。〉亦知之。』云爾,憤怨云爾,不得分明記聽矣。此言非徒於臣家言之,亦已言於金安老家云。安老所言,不知何如,金安老必知之矣。」效元曰:「金泂所謂怨望,謂今被駁人等,怨臺諫、侍從五人耳。大抵近來人心甚不順,小有被罪,或被駁,則輒懷怏怨。此實朝廷處置之事,而尙不悔過自新,反以爲吾罪不甚,而臺諫如此爲之。此習成風,故人心益不和順。金泂所言,豈無所聞乎?來言于大臣者,必有所以,詳問於泂,則可知也。泂言於順孫之時,順孫責之曰:『何以爲如是之言乎?』泂未畢其言而止。今可詳問之。此言語間之事,只推問而已,自上益加鎭定,則下人安靜矣。」謹思曰:「近來人心不一,纔定則復動。金泂之言,恐有根因,問之則可知也。」上曰:「近來連有災變、雖不可指爲某事之應,然人心和,則天心亦和。近日果有如是之人,故災變亦如是矣。此人必自被駁,故如是言之,其別有所指之人,則未可知也。大抵被論而怨望,至爲過矣。如此之心,必推而痛懲,然後無此弊也。」
○傳曰:「金泂當以領相啓意,推考于禁府。所謂五人,乃指士林五人,此乃怨朝廷,實非小事。今日三省交坐,推考可也。」
○憲府啓曰:「黃汝獻,前以犯罪,事發而在逃者,衆證明白,卽同獄成,不須待問,律已錄案,杖九十、徒二年半,今以承服辭緣,照律事傳敎,而前日事干歸一之事,多有不服者。雖罪之輕重有異,贓則仍錄。但犯贓在逃之人,還現,而從其所供,不究竟己罪,則殊無國家重贓罪之意,亦恐有後弊。請以前日事干歸一之事,更推,取服照律。」諫院啓沈連源、崔演事。黃汝獻、崔演,不允,沈連源,命遞。
○弘文館典翰許沆等啓曰:「臣等適會司中,聞政丞之啓。金泂之言,至爲凶惡。近來朝廷爲大事之後,怨朝廷久矣。此不知欲爲某事,然必欲爲大事而然也。言于金安老,又言于張順孫,非但金泂,自以被駁而言也,必有相議之處,其言至大,且涉朝廷。請窮極推考,以尋其根因,而痛懲之。」答曰:「近來災變疊出,慮有何事,今聞金泂怨士林五人云。是卽怨朝廷。有如此之人,故亦有如此之變,弘文館啓意至當。已令三省交坐推之耳。」
○政院啓曰:「迎秋門外,領敦寧府事尹之任,有啓事而來到,今已閉門,何以爲之?且義禁府郞官,以金泂拿囚來事,來啓。」卽下標信,開迎秋門。尹之任啓曰:「臣與金泂,自少相知。去月晦間,泂來家曰:『近日星變極矣。汝以本房,與國同休戚,其不知之乎?』臣卽曰:『汝何爲是言乎?汝何爲是言乎?』仍以妄量斥之。泂乃言曰:『汝不知之乎?』四五人鴟張,論駁人物。下鄕則監司、守令,靡然多賂,推積其家,反自賢如彼。余已言于張政丞,又言于金安老。』云。臣對曰:『汝何爲是言耶?我以本房,不與國事,如猪養之而已。』泂曰:『領敦寧果只食祿而已,然國事將誤,則何可如此乎?』臣知其輕妄難信,欲問張政丞及金安老,而病未能也。且意其輕薄,欲試聞臣言耳。今聞政丞來啓,臣亦啓之。泂與臣言不擧名,只稱四五人而已。意者,此人近日降職,故怏怏怨望如此耳。」傳曰:「知道。」
○右副承旨梁淵以金泂推案〈金泂招曰:「退計五六日,與李芑到張順孫家,適有弘文館官員下鄕之說。臣語順孫曰:『方今侍從,臺諫之人數少,故下鄕則監司以下,無不風靡,而全羅道尤甚。每一行其家,輒得米太數百石。』李芑亦助言之。順孫曰:『弊風何至此極耶?』其後數日間,吾歷入李芑家,李芑謂臣曰:『前日張政丞家所言,侍從、臺諫之人所爲,自上聞之,亦必駭愕。況宰相數少孤單,今又從諫之時,權歸於下,朝廷不尊,此弊大矣。汝與安老連姻交親,何不說與安老,使之救此弊風?安老若言之,則庶幾聽從。』云。翌日臣往安老家,以右辭言之,則答曰:『年少之人,豈肯聽從吾言耶?吾不可言之。』云而已,無他辭緣矣。」〉入啓曰:「泂,傳旨內辭緣不服,所當刑推,但此事甚大,而辭連處亦多。辭連今推尋後,刑推何如?」答曰:「領相、吏判,〈張順孫、金安老。〉若有可問之事,則明朝命招問之,李芑姑先拿來推問。」
11月5日
[编辑]○癸卯,右副承旨梁淵,自禁府,以李芑。金泂等推案〈李芑招曰:「金泂到家曰:『侍從臺諫之人數少,故歸鄕則監司守令,靡然贈賂,入內則彈駁人物,政歸臺閣。此弊不少,故往者已言于領相。』云。吾竊以爲此人,近來被駁,不無憾恨,且性本輕薄,故發此妄量之言。以吾之言,恐不能抑,思所以禦止,則不若便之言於金安老,使安老責之,俾不復言,故權辭答曰:『侍從、臺諫,豈有如此之弊乎?汝意若然,則何不言之於金安老乎?翌日泂又到家曰:『昨日所言,以令公之言,傳于金安老,則答曰:「年少之人,不曾相知,吾何以言乎?』」臣答泂曰:『非我之言,無乃以我之言言之乎?』泂曰:『否,以吾之意言曰:「宰相畏縮,不能言之矣。」』仍復謂我曰:『後日進見安老,勿以非我之言,發明。』云。領相家則非徒不與金泂偕往,近日全不往來耳。」金泂刑問一次招曰:「李芑謂臣曰:『方今宰相無權,權歸於下。此弊不少,故頃者欲說與安老,使之救此弊風,及往安老家,則客煩,開說爲難,空還。汝須往說,救此弊習。』臣答曰:『子之所言,亦是忠君、愛國之心也。』乃往言于金安老,則答曰:『李芑有是言耶?年少之人,豈肯聽從吾言耶?然當見李芑,更問之。』云。後日臣見芑而問曰:『汝見金安老?』答曰:『金安老過去時,不入來,只使人而已。』云。李芑往還金安老家事,安老所知也。宰相無權,權歸於下之語,乃人人之所言也。」〉入啓曰:「李芑推之,則曰:『金泂以非我使言之言,自言于金安老家。』云。金泂刑問一次,猶以爲李芑使言之,故言之。金泂又言曰:『此言問于金安老,則可知此意。』云。請下問于金安老後,此二人欲更推之,故禁府委官、推官等,皆已罷去矣。」傳曰:「經筵前,金安老。斯速命招問之。昨日領相啓曰:『金泂來言,怨望五人。且云:『吾已言于金安老家。』其所言,問于金安老可也。金泂、李芑之事,色承旨梁淵已參鞫聞之,其以所聞,問安老以啓。」
○御朝講。上因講書,有赦不數下之語,而言曰:「赦者,小人之幸,而君子之不幸。明治之世,則赦不數下,危亂之世,則赦或數用,赦不可不愼也。近來國有小事,下人先揣有赦,赦不數下可也。」大司諫丁玉亨曰:「上敎以爲:『國有小事,下人先揣有赦。』夫恩數,乃特出於上,非下人所自揣度。古人云:『賊良民之甚。』下人希望有赦,甚不可也。」檢討官具壽聃曰:「被罪之人,若關係國家,則逬諸四夷,終身不放可也,其罪若不關,則雖非用赦之日,自上斟酌,可赦者赦之。當赦之時,無辜者,或未得宥,惡者,或得見放,豈非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乎?」上曰:「近日有星變。雖前有星變,安有如近日之可驚?加以雷變之作,甚於夏月,上下每用憂念,不知將有何事,而若此乎?不意昨日,有金泂之事。泂以安量之人,被論怏憤,欲害士林。士林,乃國家之元氣。以一身言之,元氣若衰,一身受病。以朝廷言之,士林受害,則國家亦病。金泂推之則可知,然人心如此,豈不有災變乎?」壽聃曰:「災變,不可指某事而議之,近見有災變,則兇賊、逆謀之人,相連以出。天人一理,變故豈虛來哉?近來權奸,得罪公論,或竄、或逐,其餘類尙存,謀陷士林,千百其計。彼人之邪正,自上已泂照矣。昨日館中一會,三公所啓,不知其詳,然在外,監司、守令風靡,在京,政歸臺閣云。其言必有根因,聞而驚動。此必欲使上下相疑,陷害士林,生事朝廷,其端緖已著。近日有不容公論,不得其志者,乃爲如此之計。若推其根因,則自可見矣,國家之所恃者,元氣也。士氣之沮喪,國家所當扶持者也,而近日不容公論者,忌疾士林,每爲陷害之計,故士氣之沮喪,無甚於此時也。」持平韓淑曰:「臣前年,以聖節使質正官赴京,一路所經各官,或以行糧、魚鹽、器用等物,稱爲遠行行裝之具,無不多遺。且其守令等,素知通事,則以所貿唐物之價,米貸布匹,亦多付送,故驛路不能支當,出牛從于各官,而轉輸,歸路益遠,輸物漸重。自黃海道經平安道,至于義州,則或十五里、二十里之路,駄載盈野,心甚未安。到義州作駄,則亦無棄物。我國則以其百姓轉輸,及至越江,以騎載持,托輸公貿易,而竝載之。且於每行,無不請率別護送軍。夫護送軍者,所以佩持弓矢,以備一路之聲息者也,今則皆以此人,載輸卜物,無一人佩持弓劍者。若有餘物,則護送軍之馬,無數載持,或過重,而致斃者相連。艱到遼東,載于車子,中原各驛之人,亦謂之曰:『吾以汝國之故,不得爲生。』云。但於一路,遼東、廣寧、山海關及序班之類,徵索萬般,而應其所求,亦不可全不持物也。然書狀官各別撿察,則似可如法爲之,近來積弊已久,爲使者亦不以此驚動,其處人,亦以爲例事,而民弊則不貲。書狀官,則雖欲一切矯其弊,而爲使者若不樂應,則亦不敢爲矣。平安道各官,以備赴京行次贈與之物,爲事。今別行蘇世讓當入歸,千秋使亦當從而往矣,而加以天使出來,則平安一道,似不得支矣。今若二三行,如法往還,則此亦反爲成例也。卜駄各別撿擧事,平安道觀察使處,亦可下書也。令今次使、書狀官,各別爲之,而蘇世讓親承傳敎,則必不如前日事也。」上曰:「此言至當。赴京之行,今當倍於前,而天使又將出來,則平安比前益爲疲弊。今已令不爲公貿易,減卜駄事,亦可各別爲之。況使之所共聞也?」〈蘇世讓以進賀使入侍。〉領事張順孫曰:「今聞平安道之無軍卒,專由赴京之行也。今下人如此啓之,而自上傳敎亦如此,使書狀官等,所當遵行。若不遵行,則亦可罪之。自上令勿爲公貿易,而通事等,潛相貿易,則似無實效。前者曺閏孫爲平安道節度使時,分軍士爲四番,而近還爲三番,軍卒無在家之日云。今亦下問其便否,還分爲四番,使撫禦得所,亦可以此,下敎於節度使也。」吏曹判書金安老,承命來政院,以金泂、李芑等所招言之。仍問泂所言,安老啓曰:「去月二十七、八日間,李芑來臣家,他客適來,但爲雜談。常時亦或來見,未知有何意而來也。其翌日,金泂來臣家言曰:『文仲言曰:「近來士林之事過越,宰相畏縮,雖小事,猶不得爲,而政歸臺閣,若歸外方,則一道風靡,此弊必須匡救。」云。』臣聞而驚動曰:『汝何爲出此言耶?士林,乃國家之元氣。元氣一搖,則置國家於何地?』泂又曰:『上之愛子、愛妾,尙不得保。士林之禍若出,則雖汝亦不免矣。』又曰:『文仲言:「金安老有何不善事乎?此乃吾等所知也。然若士林禍發,則此人當先受之,所當匡救也。」』臣驚動曰:『愛子、愛妾之言,何以發耶?此則乃大義橫截事也。』泂曰:『天下之事,常出於意料之所不及。上雖信士林,讒間若入,則未知其何如也。前者,有射宋好義之馬者。設有如此意外之患,則亦可畏也。』臣答曰:『汝何爲是言耶?如此,則是乃盜賊之事,終歸於謀逆也。宋好義之事,其疾仇之人,形跡不顯著,故國家推之,而不得究意也。今若有如是仇疾之人,則士林之人,孰不知之乎?』泂曰:『士大夫何有爲如此之事乎?設言萬一有如此奸累之人,爲如此之事,則可畏也。』臣意以爲,此人久被物論,常懷怏忿,故爲如此不祥之言也。李芑若少有計慮,則如此凶悍之言,豈輕易傳播於人乎?以此爲疑,乃謂金泂曰:『吾可見李芑。』云。此乃金泂憑藉李芑,而造言歟?實亦李芑之所言歟?臣未知其根因也。臣過見領相張順孫領相問曰:『近見金泂乎?』臣曰:『見之也。』領相曰:『泂有何言?』臣陳泂所言。領相曰:『泂來言于我者,亦如此,不可說也。』云。其金泂所言節次,則其時不攝耳聞之,又過累日,大槪如此。臣名亦出於泂招,參鞫未安。」傳曰:「李芑令金泂言之事及金泂自造言之實,推之則可歸於正。如此之人,欲探人意,旣言於領相家,又言於吏判家。其意亦當推之。金泂擧名,則果參鞫爲難也。〈安老兼義禁府堂上。〉且承旨其以此言,往言于委官等,竝推問之。」右副承旨梁淵回啓曰:「金泂言於金安老家之說,則當推問之矣,昨日領敦寧家所言之說,不入問耶?此則無傳敎,而臣當往參鞫,委官若問于臣,何以答之乎?」傳曰:「其以坡山家所言之說,竝推問之。」
○弘文館副提學尙震等啓曰:「臣等聞大臣啓意,不勝驚愕,今日又聞尹之任、金安老所啓,尤極悚懼。觀其事狀,動搖上心,圖危國本,謀去士林。其凶謀、秘計,皆出於李芑,形迹已著。其曰君之愛子、愛妾,不得相保云。灼鼠、兇牌,罪關宗社,故自上斷以大義,一國臣民,莫不洞知,芑輩亦豈不知也?自李荇,恃其族大、宗强,生亂朝廷之後,忿其門族見敗,上怨朝廷、下疾士林,欲逞兇計,籍此爲辭,則上心可以易動,士林可以魚肉,至曰:『禍患常生於計慮之所未及。』讒人則未可知也。游說大臣,誘脅外戚,使其計得行,則置宗社於何地?是雖出於金泂之口,其鋪張處置,皆出於李芑,陰譎慘酷,極矣。其爲兇計,至於此極,則豈無爪牙腹心,與之共濟者乎?請竝窮推。」傳曰:「啓意至當。此非一朝一夕之所爲也。金泂則曰:『李芑使我言之。』云,李芑則吾不使之言,相爲推調,然此乃方推之事,故予不別爲傳敎也。但此事予亦以爲大也,其瓜牙腹心,亦豈曰無乎?宜速推,而不可使蔓延也。」
○大司憲權輗、大司諫丁玉亨等啓曰:「臣等聞金泂、李芑獄辭,不勝痛憤。金泂邪慝無狀,被駁之後,常懷怏怨,欲造言生事,以圖報復。李芑凶險不測,自一家見敗,益生異意,知金泂被論含憤,相與狎結,欲去臺諫,以泂爲鷹犬,遍到宰相之家,誘引恐動,以試其意,攀緣戚里,窺啓讒間,至發同休戚之言,以訹之。其兇謀、秘計,豈止於害士林?亦豈一朝一夕之謀哉?其與謀者,豈但此二人?其往來探說之處,亦豈止於數三家?請李芑窮鞫得情。」傳曰:「金泂、李芑事,弘文館亦啓之。今啓意至當。令義禁府詳悉窮推。」承旨梁淵,自禁府,以金泂更平問推案,〈金泂招曰:「近來士林之事過越,宰相畏縮,雖小事猶不得爲,政歸臺閣,若歸外方,則一道風靡,此弊可以匡救之語,則李芑之使我言於金安老者也。上愛子愛妾,不得相保,金安老有何所失?然若士林禍發,則金安老必先受之之語,則臣漏泄李芑之言於金安老者也。上唯臺諫之言是從,其於愛子、愛妾,尙不得相保,士林過越之事。若不匡救,而一朝禍發,則汝亦不免。君上雖信士林,讒間若入,則未知其何如也。天下之事,出於意料之所不及,前者有射宋好義之馬者。設有如此意外之患,則亦可畏也等語,則以吾意言於金安老者也。且前月二十日間,往領敦寧尹之任家。問曰:『近日李芑來乎否?』答曰:『不來。』於是,臣以常時與李芑所議宰相無權,權歸於下,侍從、臺諫之人出外,則監司以下、風靡,入內,則彈駁人物。政歸臺閣等數語,說道,而他餘辭緣,則不能憶耳。」〉入啓曰:「金泂言於金安老家之說,逐條問之,則或有以李芑之言,言之者,或有自言之言云。尹之任家所言之言,大槪言之云,他餘辭緣,則不能記憶云。今當加刑,然去夜已一次,日數何以爲之?且金泂,牢固推調於李芑,李芑何以爲之?」傳曰:「李芑使金泂,處處遊說,動搖朝廷,豈無爪牙、腹心,相與共濟之人乎?謀害士林,甚非小事,亦必累日計慮之事,弘文館所啓之意至當。此須時急推鞫之事。李芑亦刑推,金泂加刑事,承旨往言于委官、推官等,不計日次,詳悉刑訊可也。承旨則在禁府,推鞫公事,則郞官持而往來可也。」
○傳于政院曰:「成宗後宮尹淑媛卒。其以淑容例,別致賻。」
○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承命俱到賓廳。傳曰:「昨日聞金泂事,予意以爲不實也。今聞金安老所啓之言及弘文館、臺諫所啓之意,大關國家之事,所當速推。其自明日,依前例推于闕庭何如?且金泂之招曰:『與李芑偕往領相家,爲弈戲時所言也。』此說誠然乎?」順孫啓曰:「其時金泂獨來,李芑近不來。但臣欲啓此事,與韓效元相議于臣之家日,李芑納刺,臣以爲不可見,不見焉。」順孫且與韓效元議啓曰:「推于闕庭爲當。」傳曰:「明日於光化門內,依前例三公、禁府堂上、臺諫、承旨竝坐,推之可也。」
○政院啓曰:「李芑、金泂推鞫事,已奉傳旨,明日當推於光化門內,今夜何以爲之?」傳曰:「今已夜深,禁府仍推之,明日早坐光化門內,依前例推鞫事,速諭于委官等處可也。」〈金泂招曰:「以右通禮被駁,常懷憤怨,欲造言生事,以圖報復,與李芑相爲爪牙心腹,所言聽從。張順孫、尹之任、金安老家歸到曰:『近來士林之事過越,政歸臺閣,如權輗、沈彦光、許沆、李任、蔡無擇五人,迭爲臺諫,得衆無比。況君上,唯臺諫之言是從,愛子、愛妾,尙不得保。天下之事,出於意料之所不及。令公等,俱是與國同休戚之人,一朝禍發,得免爲難,何不匡救乎?』以是恐嚇,作爲兇計,圖危國本,謀陷士林,動搖朝廷事的實矣。」李芑招曰:「一家雖敗,皆伏朝廷共公之罪。況身蒙天恩,名位俱隆,門閥之勢,少無籍賴,朝廷待我,亦無前後之異,有何憤疾,益生異意之事乎?泂則輕薄邪慝,志不相同,交道不切,何敢相與狎結,作爲鷹犬,兇謀、秘計乎?尹之任、金安老則不但位高,素無交分。雖兄弟之間,不可道之言,豈可使泂傳說,恐動乎?皆泂誣引之言也。」李芑刑問一次,招辭與前招同。〉
11月6日
[编辑]○甲辰,掌令河繼先、獻納黃琦,同辭啓曰:「詔獄推考,與親問同,人臣當敬恭以對。昨日金泂詰問取供時,至圖危國本之辭,含毒、發怒,厲聲曰:『愛子、愛妾不得相保之語,是言其從諫之弊也。豈爲圖危國本乎?何以臺諫、侍從疾我之言,置人於死乎?臺諫、侍從雖如此,宰相何不啓達乎?』辭極悖慢,語多不遜。臣等參鞫,見其頑兇之狀,不勝痛心。泂雖承服,請以無君上大不敬,竝推。」傳曰:「詔獄委官,臺諫往推,與親問無異。雖謀叛大逆之人,當遜順以對。今以如此發怒之事觀之,則常懷頑兇之意,可知。以啓意言于委官,推官,使之竝推。」
○大司憲權輗,司諫李任,同辭啓曰:「臣等俱以無狀、承乏,久於臺諫、侍從之列。誤爲之事,非止一二事,故自前入奸人榜文。今者金泂招辭,亦擧臣等之名,以爲得衆無比云。此皆臣等無狀之故也。然此非但言臣等,欲籍臣等,陷害士林如此,則亦將致辱朝廷。臣等不可在言地,請速遞。」
○典翰許沆啓曰:「臣聞金泂招辭,亦擧臣名。臣以無狀,前亦參名於沈思順榜文,今亦擧名於金泂招辭五人之列。如此而不可出入於經幄論思之地,請速遞臣職也。」答權輗等曰:「自古爲奸謀者,先害士林,然後可得胸臆,故微言以擧某某而除之,以試人意,而若爲應諾,則欲爲同謀。此大奸之術也。予意以爲,朝廷定罪權奸後,支黨怏怏,怨憤不測。此非士林一己之私,亦上下意合定罪之事也。而奸人不知朝廷公議,相繼搖動。朝廷須勿搖動,然後奸謀自止,勿辭。」
○三公與禁府堂上、承旨、兩司鞫金泂、李芑等于弘禮門外,各刑訊二次〈金泂供曰:「如臣者,安有爪牙腹心乎?只與李芑,近里居生,朝夕相從,同心共約,爲如是之言,他無共謀之人矣。昨日取供,欲達己情,使推官聞之,不覺高聲,以致悖慢。豈取無君上大不敬乎?」李芑招曰:「位至二品,上恩至重,萬無忿疾士林之心。與金泂狎結爲鷹犬,爲何事乎?金泂則本邪慝無狀,素不相許。雖有異意,敢與相論,況少無作爲之事乎?泂惡其士林心,爲如是之言,而自常干謁於諸宰相之家。豈爲臣所使而言之乎?泂獨往領相之家,而誣引與芑偕往,且於金安老處所說,上愛子、愛妾,不得相保之語,則皆泂自構之言,故安老不分辨書啓。泂之事事奸詐情由,昭然可知。爪牙腹心,相與共濟,圖危國本,謀陷士林,萬無其理矣。」〉啓曰:「金泂刑問二次矣,大槪昨已承服,但相與共濟之人,今亦不服。李芑亦刑問二次,則只招曰:『匡救臺諫事,使泂言於金安老,更無共濟之人。』云,何以爲之?」答曰:「自古奸人作變者,必先害士林,然後可行兇臆,故擧某某欲害之,微試人意。泂之術,正如此也。非特此也,怨疾士林之事,相繼而作者,以往者士林持公論,定罪權奸,然後支黨怏憤,煽亂如此也。往者定罪權奸者,乃朝廷之公議,使閭巷莫不周知,則奸人之謀,後當自止也。然此不可家到而戶諭也,如是已著之端,嚴推定罪,明示好惡,然後可諭四方也。泂與李芑,同里相謀,非一朝一夕,而其試宰相之意者,乃近日之事也。安知其不有爪牙腹心乎?泂已著大不恭之罪,猶不自服。況他事乎?芑之此供,有不服者,竝可刑推。」委官等啓曰:「上敎至當,若加刑殞命,則恐不得問其所當問之事也。」傳曰:「大獄何可蔓延?見罪人氣勢,若可加刑,則加刑問之可也。」委官等,以金泂、李芑三次刑訊招辭,〈前招無加減。〉入啓。傳曰:「大獄於闕庭,不可久留。今亦可加刑,然可加刑與否,大臣等議爲之。」委官等啓曰:「今更審罪人之氣勢,今若加刑,則恐不得更問。」傳曰:「臺諫以間有遺漏處,可反覆問之之意啓之。今以臺諫所啓之意,更詰問,今日必加刑與否,斟酌爲之可也。」委官等,以金泂、李芑平問招〈金泂招曰:「臣與李芑,朝夕往來,博奕相請,情意親厚。去十月二十日間,臣到李芑家,芑先發言曰:『朝廷宰相數少,一窠之闕,不得注擬。臺諫彈駁,至爲過激,如我兩人,見棄於物論。雖欲有言,人孰信聽?金安老名重宰相,此弊可矯。君與安老連姻交親,宜可往說。』臣答曰:『汝之言,亦是忠君、愛國之意。傳說何難?』翌日進安老家,以李芑所言傳說,則安老答云:『在臺諫之列者,皆年少,且無交分,何以見說?』云。臣與安老交通甚密,常時懷抱,無不盡陳,卽更言曰:『近來之事,外人皆言之,君所知也。若禍出意料之外,則難免矣。』云。領相家有時往來,故曾已進說,尹之任家,則其子翰林宴時,以先生進去,暫陳其說,他無發說之處。前推時,不能忍杖誣服,萬無謀去士林,規畫布置之事。」李芑招曰:「金泂來家言曰:『近來臺諫、侍從過越,政歸臺閣,此弊不少。云。臣思欲禁止,權辭指送曰:『金安老處往說可也。』泂往還曰:『其言以君之意傳說。』云。臣以金泂以非余之言,飾辭誑傳,心懷未便,適以假摠管,訓鍊院進去時,右事開說設計,歷到領相家納刺,則不許入見,故退來,別無所聞,而馳往矣。」〉入啓曰:「李芑納招時,精神錯亂,何以爲之?」傳曰:「其於明日推之。」
11月7日
[编辑]○乙巳,傳于委官等曰:「金泂、李芑事,初於禁府,三省交坐推之者,乃重其事也。但慮其未易承服,若於闕庭推之,則可易服,故推於闕庭事,議于大臣而爲之。觀金泂、李芑之招,大槪已服於禁府,又服於闕庭,而只臺諫所啓之意,不服而已。昨日闕庭,風雨交作,日又寒冱,而又至夜深留門。當時留門,重大之事,奸詐之徒,又必意其夜深留門也。且大臣至夜深坐冷地,亦以爲未安,還下義禁府,而推之何如?今若推之而不服,則又必至於留門。大槪已服,今當只問其臺諫所啓之意,故議之。」委官等回啓曰:「上敎至當。還下義禁府推之不妨,然大槪已服,定罪事,上裁何如?臣等所懷,不可不啓,故啓之。」仍以金泂、李芑四次刑問招辭入啓。〈金泂招曰:「前招無加減。」李芑招曰:「金泂邪慝之言,思欲止抑,指送金安老。若實與泂同謀,則吾與安老素無交分,常爲尊待之意,朝廷無不知之,豈可使泂傳說乎?皆泂自構邪說也。」〉傳曰:「金泂等臺諫所啓,昨日詰問而不服,今日亦詰問而不服,故已加刑,但昨亦不省人事云。今雖問之,亦豈言之?大臣亦啓定罪之意,且有所服之辭,其以此照律可也。」委官等以照律啓曰:「金泂則以服招辭緣照律,李芑則不服,故以時推照律矣。然一罪之事,以時推照律,無前例。自上使照律,故照啓矣。」問于委官等曰:「今朝傳敎之意,蓋以爲期於得情,則當加刑。但聞卿等之啓上裁云,予問承傳色曰:『此上裁之事,何事耶?』曰:『委官等意欲定罪。』云爾。是故予曰:『芑使泂於宰相之家事,雖已服,圖危國本、謀陷士林之事、不服,所當加刑,但聞芑自昨不省人事云。今雖加刑,豈能取服?』以是疑慮,依卿等議照律也。今卿等曰:『芑未服,而照於一罪,古未有也,上敎照律,故照之。』云。自初非予謂不服,而徑照律也。人或聞之曰:『不服而予使徑照。』云,則此非予意也。加刑取服,照律當然。」委官等回啓曰:「臣等意此人本情,不過被駁憤怨而已。臣等當初啓之者,以年來屢經大獄,失意之人頗多。前日引見時,因災變,有人心不順之敎,故臣因此啓之也。今已刑訊四次於闕庭,故以上裁啓之。且一罪,不取服而照律,近所不爲之事,必須取服,然後似可照律也。」
○臺諫啓曰:「金泂大槪承服,而其相與密謀規畫,布置首尾節目,則固諱不服,李芑則知其罪重,自分必死,忍杖固諱。大抵此獄辭,非止兩人所獨語,不可不究竟其情,而遽照律定罪。請窮詰于闕庭。」
○以臺諫所啓,下于委官等曰:「委官以李芑一罪,不取服照律,無前例云,故問其加刑之意也,今臺諫亦如此啓之,可畢推照律。但昨日則不時留門,今若推之,一二次不服,則亦必至留門也。三政丞及臺諫,皆歸禁府推之,則與闕庭無異矣。還下禁府,畢推何如?」委官等啓曰:「上敎至當。臣等亦以留門爲未安。但三公皆歸禁府推鞫,無前例,然在上敎何如耳。」傳曰:「委官等皆速往禁府,加刑更推可也。」
○答臺諫曰:「今朝委官等,欲照律云,故允之,然已議更推,日寒尤甚,夜深留門未便,且恐大臣患病,故如是也。」
○大司憲權輗、大司諫丁玉亨等啓曰:「昨日以此獄事爲重,命鞫于闕庭,欲得其情,今日以留門爲難,還下詔獄。三公竝往,詔獄推鞫,似與闕庭,無大懸隔,然推重獄不服,遽還禁府,事似緩歇。三公竝往禁府,亦無前例,不須犯夜推鞫,留門出納。今日則旣罷矣,自明日,更詣闕庭,窮日推鞫。」答兩司曰:「金泂、李芑事,予亦以爲重,故推於闕庭,已過二三日矣。自前如此大獄事,推於闕庭,幾服招,而還推於禁府者,亦有之。昨日至三更,推案入啓,適風雨日寒,大臣累日坐冷地,恐生病,留門亦重,別立軍士,亦有弊,故欲於明日,與大臣議,移推於禁府,今日議之,大臣亦以爲然。闕庭與詔獄,無輕重,三公竝往,無前例,而今則竝往,亦可見其重也。此人等已刑四次,今雖不服,能幾日推鞫乎?今者,以不必留問出納之意啓之,若於言端,有盤問之事,則豈可以留門之有弊,徑罷乎?今日命推於闕庭,明日還推於詔獄,又明日還推於闕庭,於見聞,若兒戲。已令推於禁府,仍推於禁府可也。」
○禁府以金泂等五次加刑推案入啓。〈金泂招曰:「只與李芑說話間,相與言說,別無規畫布置,有何爪牙、腹心共濟之人乎?且無恐嚇之謀,豈有他餘傳說之事乎?詔獄推鞫時,高聲抗言,不知爲無君上大不敬,欲達問情,高聲發言而已,無含憤、發毒之意。」李芑招曰:「若與金泂同謀,則不言諸親交之人,俾傳於金安老乎?若有所聞,而爲往領相家,則左相雖到,豈不强求入謁乎?皆泂自構邪說,據此可知。」〉傳曰:「明日推之。」
11月8日
[编辑]○丙午,議于大臣等曰:「昨日臺諫來啓以爲:『泂等勿照律,而更詰爲當。』故加刑矣。予意亦以爲,加刑則當服,然去夜加刑,亦不服。此自分必死,數多加刑,則終不得示國法,而閭巷不知之人,無乃疑於發明,而殞於杖下乎?是以議之。」領議政張順孫等啓曰:「今日早坐于禁府,以罪囚病實啓之,而中路見承旨,知下敎之意。臣等初啓泂等之事者,蓋以屢定大獄之後,失意者多有之,而頃者,自上因雷變,以爲人心不順而然也,故欲令人畏戢也。其意則無他,近因失職。怨憤臺諫,故爲如是之言,臺諫則豈不曰,甘分必死,而不自承服乎?然謀害臺諫、宰相之言,不得相保之語,非觸上,乃疾怨之辭。臺諫、宰相,各陳所懷,臺諫則如彼,宰相則如此啓之,此相可否之意也。前日李宗翼,則以爲:『灼鼠之變,乃他人所爲。』至欲飜覆沈貞之事,天鑑孔昭。此則與宗翼事異矣。老臣死亡無日,雖死於明日,所懷不可不達於君上。加刑則殞命,不死前斷刑亦難,在上裁而已。」順孫澘然出涕失聲曰:「所懷上達,不覺出涕。」上答曰:「今聞卿等之言,泂等病重,加刑則不得示國法。其與予議之意同也。照律已啓下,勢不得已勿加刑,速定罪也。詳卿等啓意,必有公論。泂反覆讒間,謀害士林,係關宗社,依律斷刑似可,芑未盡服,遽加死刑,至爲未安。然泂已服曰:『芑先發此謀。』云,而無他辭証,不得已依泂之供招,則其罪無異也。但宰相不可一依律論之,賜死若何?今速斷刑,大快物論。」順孫等啓曰:「臣初啓之意,天鑑洞照。其人被論怏憤,欲爲報復,只有此意而已。如此情狀,則固不得免也,其規畫處置,則無有露處,臺諫則如彼啓之,臣之意亦當啓之,此臺諫、大臣,相可否之意也。斷以一罪,則似爲未安。收議于六卿,則可知,更留三思。」傳曰:「今者以昨日照律入啓之意,下問耳。刑人於市,與衆共棄。人君斷死刑非輕,政府六卿,未及來者,幷命招共議。」順孫聞命,撫掌大喜,蓋喜與六卿共議也。仍啓曰:「鄭光弼曾經三公,老成之人也。竝命召問之何如?」傳曰:「可。」順孫啓曰:「近聞鄭光弼,病若不來,則遣史官議來何如?」傳曰:「如啓。」
○吏曹判書金安老、左參贊洪彦弼、戶曹判書李思鈞、右參贊孫澍、工曹判書柳溥、禮曹判書柳灌、兵曹判書尹任、刑曹判書尹仁鏡議曰:「金泂、李芑等事,不取服而斷之,甚爲未安。且其言議,雖甚兇惡,其施爲之迹未著,斷以一罪,恐未安。」傳曰:「金泂等以照律觀之,罪固大矣,然廷議如此,依啓可也。」傳于委官、禁府堂上等曰:「嘗時粘目,有減死之時,如此闕庭推鞫照律,無減死之例。別爲奉承傳耶?」僉啓曰:「別奉承傳至當。」
○領中樞府事鄭光弼議曰:「臣患病後,日益轉苦。聞金泂獄事大槪而已,所供、所服,專未詳知。李芑付罹情狀,亦未深悉,然人臣若以失位而怨憤,至發言議,則其罪豈小乎?但凡罪必有首從之分,按律詳定,以定其罪,似合國法。」〈注書李夢亮,收議來於賓廳,未啓之前,尹殷輔覽之曰:「不知其實而議也。」當廷議入啓之時,史官欲披見此議,尹殷輔與承旨梁淵,掩置不使見之。蓋以此議,不同於廷議,而有妨於減死之命,故不使史官披見,於承傳色所見,以待成命之下而啓焉。〉傳曰:「減死,決杖一百,極邊安置。」
○副提學尙震等啓曰:「李芑、金泂等獄事,時未承服,而徑斷其罪,未便,以一時之議,不據律定罪,尤爲未安。先王之法,不可廢而不遵。近來奸黨之獄,雖據法定罪,猶有籍口,而爲之辭者。況不據法,輕易論斷,將何以鎭人情而示後世耶?大抵罪人,知其罪極,自分必死而不服,豈可預慮其殞命,不窮推取服?又不照律而輕斷乎?如此不分明定罪,則雖下諭丁寧,人情愈惑,恐無益也。請還收成命,窮極推考,照律定罪。」又啓曰:「臣等晩聞此奇,會議之際,至於夜深耳。」上答曰:「今朝大臣等來啓曰:『泂等病重。』予意亦以爲,罪人等他事則已服,節次及爪牙、服心,雖不服之,若加刑殞命,則終不能明示國法也。故因昨日啓下之律,減死決杖,極邊安置。此非照律外之罪也。照律減死決杖者,例爲流三千里,而猶以流爲輕,而至於安置。此雖減死,亦示嚴法也。」
○臺諫啓曰:「金泂懷兇賊之心,與李芑狎結,往來讒間,謀害士林,至以不相保之語,陰欲傾危國本。情狀自服昭然,自上以罪關宗社,斷律不疑,得天刑之正矣,決不可末減,請依律。李芑以陰兇之首,締結讒賊之泂,先發危險之謀,欲去士類,傾陷朝廷。情狀亦著無疑,自分必死,其規畫布置,忍杖固諱。不可不究竟,請窮推定罪。」答曰:「泂等獄事,朝廷群議如彼,不可改之。」
11月9日
[编辑]○丁未,傳于政院曰:「僧人祖熙非徒詐稱東宮所出佛幀,當詔獄。羅將發遣拿來時,越獄逃亡辭緣,推考于禁府可也。」
○副提學尙震等上箚子曰:
訊獄務得其實,用法必據其律,罪得其實,法當乎律,然後政刑得宜,而人心服矣。今者李芑以陰兇之首,冀濟不逞之計,指嗾狐鼠,搆亂朝廷,游說卿相,誘脅國舅。首尾形迹,畢露於金泂所供,其兇謀秘計,悉出於芑。所當窮詰,以其罪,而反諉病重,遽施輕典。是殿下忽大計,而廢王法也。一國臣民,孰不痛憤?非古者刑人,與衆共之之義也。雖罪之輕,猶當據實,以從其律。況罪關宗社,形迹已露者,豈可謂之言語間事,而不究竟其實乎?以實則泂已盡輸,以法則芑在必推。當推者不窮,而輸實者末減,凡在見聞,扼腕竊歎。近來奸黨之罪,取服按律,尙搖群邪之喙。況今獄未究竟,而徑定其罪乎?是壞先王之法,而籍群邪之口,兇逆之徒,又無所懲其惡也。伏願殿下,快從公論,以正王法。
答曰:「今觀上箚,所論似當,然此罪人等,予雖減,若不當則大臣必啓之。上無減命,而廷議皆曰:『不可斷以一罪。』公卿等豈偶然計,而議之乎?祖宗朝,士大夫稀置重刑,近來雖自致大罪,多置重罪。豈可謂美事乎?人君大臣,若惑於邪議,則雖日日置大罪,無益也。若不惑於邪議,雖減何妨?廷議已詳知之,不可改也。」臺諫亦極論,不允。
○金泂決杖一百,義州安置,李芑決杖一百,康津安置。〈芑弟荇在平安道,妹夫曺繼商在咸鏡道,故安置于此也。〉
11月10日
[编辑]○戊申,弘文館及臺諫合司,論金泂等事,不允。
11月12日
[编辑]○庚戌,傳于政廳曰:「沈連源超資爲義州牧使,而今日政還爲軍器寺正,故言之。連源以文臣,爲判事已久,且堂上官可用之人,不足,其仍給而用之,無乃可乎?」判書金安老回啓曰:「沈連源仍給加事,上敎至當,但此非一二加,乃超三資,當自上裁之。」傳曰:「果不可仍給也。」
○以申公濟爲漢城府判尹,蘇世讓爲知中樞府事。
○日微暈兩珥。
11月13日
[编辑]○辛亥,御夕講。侍讀官尹豐亨曰:「頃者李芑、金泂之事,安有如此駭愕者乎。金泂爲李芑鷹犬,唯其所使,出入卿相之家,遊說萬端,以生亂朝廷爲己利,安有聖明之世,有同戰國風俗耶?李芑、泂,以門戶見敗,故如此,人臣安可以此,而懷怏憤之心,聚失職之人,處處遊說乎?是雖金泂之所爲,實乃李芑之所使也。芑自門戶見敗,畜怨生謀,欲害士林。推其極,則有不可測者,自上特用好生之德,而其罪則在所不宥。自古天地之間,有如此邪氣者?金泂等,以其怏憤,欲害士林,推其心,何所不至乎?堯之時,亦不能無邪氣,有四兇者出,堯以至聖之明,能擧竄黜之典,故終無其患也。近來兩司論啓而止,必自上堅定,知有如此邪氣,明以察之當矣。」檢討官權應昌曰:「遊說尹之任,至爲怪慝。自古由外戚,開讒間之路,攀緣外戚,尤不可開端也。」上曰:「李芑、金泂,其罪則固不足惜,施爲之迹未著,故減死,亦非不重也。」
11月14日
[编辑]○壬子,御夕講。
11月15日
[编辑]○癸丑,御朝講。上曰:「黃汝獻,其罪則不足惜也,然其事干已服。今欲畢取服定罪,而加刑,則前在士大夫之列者,必至於殞命。且亡命之罪亦不小,故與大臣,以已服招辭緣,議照律。」領事張順孫曰:「汝獻旣被贓罪,禁錮子孫,罰亦已重。其罪雖重,自上當示欽恤之意。」司諫成倫曰:「黃汝獻在逃時,據證定罪,所以重贓法也。今者當身復出,或有所服,或有不服,而慮殞杖下,徑定其罪,而不加刑訊,則贓罪不重,如此照律,至爲不當。今義禁府推鞫之人甚多,若例恐殞命,而遽定其罪,豈有被罪之人乎?今者貪風至甚,若爲汝獻之杖殞,而不更加刑,則後來如此之輩,亦希其如是,而無懲戒之意。畢推後定罪,爲當矣。」參贊官尙震曰:「臣在外聞之,以天使出來時,接待之故,畿內守令,遞來赴京,使臣亦遞之。天使出來之事,尙未的知,自中原還人,亦曰未聞,是浮言撓動也。以無根之言,預遞守令,亦甚有弊。臨時遞來,亦未晩也。且黃海道、平安道,爲天使出來,預發軍,院驛修理,甚爲騷擾。今雖修理,明年天使若不來,則旋復墜毁。如此等事,朝廷過爲輕動。臨時爲之當矣。臣近日下鄕見之,民間凶荒,無甚於今年。人無所食,皆爲流散,雖有一二處得食,失農處甚多,無異於去年。如此之時,以浮言,勞民、動衆,至爲不當。且因上國之事,而啓之,撿同島,乃上國地方,而限鴨綠江久矣。上國人耕種其地,於我國至爲可厭,然上國人民,自耕種於其地,以我忌憚之故,而私請驅逐於遼東大人,遼東大人,亦有求請於我國,故厭其違越而從之。我國人亦從其言,義州牧使有時率軍驅逐,或相打以石。臣意以爲,上國人耕種於此地,以養其父母妻子,若不得則痛入骨髓。雖遼東御史,自擅逐之,非矣。若中原巡按御史來見,則可請罪其遼東御史,而亦譴責其我國也。如此之事,上國必以爲非矣。遼東之人,驅逐猶或可也,我國之人,驅逐則甚非。」上曰:「爲天使出來,畿內守令遞來,進賀使亦遞爲館伴事,大臣及予計而爲之,果爲不當,故已令不爲也且聞聖節使之言,則天使無一定出來之事。考之前例,則或於五月內出來,或於明年封太子後出來,中原謄錄,則不分明矣。未及相考云,然恐天使不時出來也。館宇則果然,今雖修理,明年若不來,則不得已更修理。勞民太甚,停之可也。慕華館、濟川亭,該司請修理,已令勿爲矣。」順孫曰:「祖宗之朝,培養文士甚多,故天使接待之人不少,今則崇文全不如古。中國以我國,爲文獻之邦,使臣則例選於翰林院,而遣之,故欲使能文之士,預治其學,而待之。是以雖未知其來期,而欲遞守令也。若不預治,而至於事迫,則不可也。計民弊則果多,然欲國事之無不善耳,館宇亦觀勢修理當矣。」上曰:「撿同島事,所啓之言當也。其驅逐之事,小國似與大國,爭地利,不當於事理。若生事則恐其見責也。但此乃遼東所爲,非中原所知,然爲遠慮,則不可如是爲也。」順孫曰:「設關防禁者,非但防外人,雖中原之人,亦自譏察。近來使臣還來時,廣寧之人,譏察往來之人,若非朝鮮之人,則不許來往。我國非與上國爭境也,特慮民弊耳。果如尙震所啓,驅逐之事,中朝不知,而遼東自爲。若生事,恐見責之言,當矣。然我國則只陳其情於遼東,而遼東處置之事也。」上曰:「近來中原之人犯境,若不移咨於遼東,而徑移咨於禮部,則恐遼東之人生怒,故只移咨於遼東耳,今更計之,此非被擄之例。其人等據堡鳴角,我國之人,射中二人。雖不至死,其人必懷怏憤,入歸中原,則必以相戰告之,恐中朝譴責我國也。如此之事,必須明正爲之,然後可也。」同知事沈彦光曰:「金泂爲右通禮被駁,李芑爲漢城府右尹,工曹參判,皆被駁。兩人皆懷憤同志,謀欲剪除士林。此雖疾一二人而發,終爲自立之地,安保之計,則必及於君父。前朝鄭仲父,初疾一二人,而作亂,終至於戕殺士林,禍及毅宗。金泂、李芑,咸懷兇憤,其謀得成,則其終之禍,安有如此慘酷者乎?泂非徒游說於大臣家,亦言於尹之任家者,蓋自古奸人,必先搖君心,然後可售其兇計,故攀緣外戚,以入讒說,搖動上心也。泂言於之任曰:『汝與國同休戚。』且曰:『愛子、愛妾,不得相保。』是言尤爲不祥。蓋欲擧天性之親而言之,易得而惑之也。成廟朝尹氏之事,至使廢主,殺盡朝廷士林。此亦母子之間,其情至重,可以易搖君心,故如是耳。若有如廢主發怒,則其禍可勝言哉?今以李芑、金泂之事觀之,則罪有餘律,而朝廷特從末減,使得特蒙天恩,得保首領,此用法之不當也。人有大罪,以其罪罪之,然後庶有所懲。今此之輩,極蒙上恩,殊無懲惡之意。謀爲之事,雖曰未著,其曰愛子、愛妾,不得相保,是謀爲之迹,亦已著處也。雖無私兵,不能擧事,若其謀得成,則安有如是之事乎?」上曰:「金泂聽李芑之嗾,處處游說,芑雖發明,泂已承服,故芑自分必死矣。初議定罪者,非惜其殞命也,若欲明正其罪,則必於未死之前,定罪,故與朝廷議,而減死,且其實謀未著,故如是耳。」
11月16日
[编辑]○甲寅,傳曰:「近來三年居廬於丕顯閤,故久廢夜對。古人謂夜對,比晝夕講爲好。今日欲夜對,其知之。」
○御夜對于丕顯閤。檢討官具壽聃曰:「漢王初刻印,欲立六國後,聞張良之諫,卽止之,故終成大業。聞善卽從,聞不善卽止,人主之美德。大抵天下之事,已誤然後欲救之,則雖百倍其功,不能善其後。一有弊端,必先究其所從來,然後可以易防之。徒欲救弊,而不究其弊根,則無及矣。近來朝廷政令刑賞之間,人心、士氣不善之弊,非一時所爲,必皆有所由來。少年之輩,何事知之?然在經幄之下,不可不達。近來弊端多矣。我朝氣習、風化,先王之培養至矣,至燕山十餘年間,政令、制度、紀綱,蕩盡無餘,國非其國。至聖朝,知弊善救,故廢朝之人心、士習,一變其舊,紀綱亦從而振擧。頃者士林,〈指己卯之人。〉徒知古事,不識時宜。自上從諫如流,自以爲身逢明主,可以展布所懷,不知酌古、準今,凡事過中,至於詭激誤國之事多矣,是以罪其人,而革其習,然朝廷之間,豈無所傷乎?其人之本心,不過尙廉恥、崇學問,以治其心,一出於正,故朝廷無貪汚之習,外方少請托之事,民之弊亦云無矣。然以其事誤,故論罪其人矣。雖罪其人,尙廉恥之習固善,則培養而存之可也;崇學問之習固善,則培養而存之可也。而其後以其人,而廢其事,一時律已者,則指爲其類而排之,故無爲國之人;挾冊者,則指爲其黨而斥之,故無爲學之人。廉恥之道喪,而貪汚之風成。至於一時臺諫侍從之人,皆國家所養望用之者,而類皆憑藉弊習,營求外方。士氣頹靡,悠悠度日,無儒者氣習,而徒求宦達,可謂寒心。是矯枉過直,終至如此,其弊端之多,豈一時所誤?其所從來遠矣。」上曰:「此言至當、欲矯其弊,而竝革其可善之事,趙光祖之事誤也。然其間,豈無可取之事?若非其人,而竝革其事,則終成大弊,豈非過直之甚乎?」壽聃曰:「種木者,求用於十年之後。人才之培養,非一時所爲也。己卯之間,培養之功多,故所行之事,雖誤,而人才之出盛矣。自此以後,權奸攀據,專擅威福。自上知弊端之所由來,則救之無難矣。」司經李浚慶曰:「具壽聃之言,臣嘗與同議之言也。培養人才,非一朝一夕之功。在國初,世宗朝培養之功多,故人才極盛,至世祖朝靖亂之後,儒類多死,士氣沮喪。其後,雖世祖培養,而人才不甚多。成宗朝培養之功多,故文學之士,輩出於世,文章道德,煥然可觀。一時人物,侍其寵遇,忠讜之論,無所不至。遇廢朝,儒士盡殲,朝廷一空。自反正後,多培養之功,人才復出,一時人物,皆其後培養者也。但其年少之輩,遭遇聖明之主,以爲唐、虞之世,復於今時,而誤爲之事多,故不得已罪之,而所傷者亦多。士氣摧沮,無復振起,養成人材,豈可易得?日者於李芑、金泂事,下敎曰:『祖宗朝,士大夫稀置重典。』且曰:『不惑於邪謀,則雖減死何妨?惑於邪謀,則雖日置於重典,無益也。』上敎至當。下人莫不感激。非但他人,李芑、金泂聞之,亦必感激矣。雖有小人,聖心堅定,則邪說不足動,而自然消散矣。是以自古聖明之主,於小人,但遠之而已,不必誅殺也。金泂、李芑之事,自上堅定,則將有何事乎?己卯之事,初以其人之非,矯枉過直,終至於權奸得志,肆行無忌,竟觸法律。當此之時,自上若堅定,則何有權奸之事?又何有今此之事乎?〈蓋指金泂、李芑。〉大抵小人,無世無之,上心堅定,則自然消散,不必誅殺也。成廟朝,風俗淳厚,而朝士自無抵罪死者,故人有言曰:『成宗不殺任士洪,故終貽廢朝之禍。』此言不然,成宗之不殺,非不知而然也。士洪雖存,若有成廟之聖明,則雖百士洪,何自而投間肆毒哉?廢朝不善,故有士洪之奸術,終成大禍。大抵小人,不可盡殺。自上堅定,則自不得行其術。今見傳敎,下人莫不感激。此後世人主所當規鑑也。」壽聃曰:「刑戮,輔治之具也。人有犯罪者,則不得已用之,然雖於用刑之際,好生之心,不可不常存也。」浚慶曰:「好生之德,無時不有,隨處發見,形諸言語,人無不感激。此聖帝、明王所當省念也。」壽聃曰:「成宗朝,罕用刑戮,故金堅壽之子孟光,有誤事將被刑。成宗問此誰人之子也?侍從曰:『金堅壽之子也。』成宗曰:『金堅壽,乃前日以二品爲節度使,久任使之人。其子雖犯法,豈忍刑也?』乃宥之。一時以爲美談。其好生之意至矣。」參贊官趙仁奎曰:「凡事,始之不謹,末流之弊,無所不至。是故,差之毫釐,謬以千里。己卯之人,雖過中,用法亦過中。雖有可取之事,以其人而廢之,風俗之事,亦從而變之,是豈可乎?凡作事謀始。人材之任用,豈可不於其始謀之哉?人才培養爲難。宋神宗,愛惜人材,蘇軾被黜,神宗曰:『人材不可久廢。』遂用之。此言,人主亦可鑑矣。」浚慶曰:「人材不可不培養,而近來《小學》、《近思錄》,爲世大禁,若有挾此冊者,則人皆指爲己卯之黨,而非笑之。己卯之人,未必皆爲《小學》、《近思錄》,而其後之人,疾其時之人,故其類皆兵之。己卯之人,雖曰不善,此書何非?」壽聃曰:「《小學》、《近思錄》,固當學之,而今則人所共見處,公然裂破而塗壁,不肯學焉,此弊大矣。且臣受命爲御史,往京畿,巡察郡縣。民弊不可細知,自利川歸廣州時,景安驛五里許,有田地十餘里,荒廢爲丘隴,其間人家百餘戶撤出,爲敗亡之墟。臣驚怪而問之曰:『此地何以敗亡?』其處人曰:『安處謙,欲起墾此地爲農,所與近處人,爲鄕徒契,將於翌年爲役事,而處謙之亂適出,其人等或被罪撤去,或逃散流亡,雖雞犬,亦皆散亡,是以如此耳。』云。此大逆之事,國家已定其罪,所以啓者,非有他意也。盛明之世,恐有曖昧之人耳。」浚慶曰:「大逆之罪,不可言之,然其地居生人,欲爲鄕徒契,而聚會。士類之間,聽其逆謀,而從之者,能幾人哉?但其前日其父爲宰相時,攀緣之人,皆成冊書名,而其罪大矣,故不辨玉石,而皆敗亡矣。」壽聃曰:「其罪至大,不可輕議,成宗朝庚午年,成三問緣坐四、五寸,皆分配。適其時,多有旱災,別爲夜對,問災異。蔡壽等對曰:『庚午間事,其罪大矣,但四、五寸未識面者,皆分配。同謀者已矣,四、五寸,豈無曖昧者乎?」成宗曰:『予意亦以爲疑。』遂釋之。今此之事,固難達之事,然陳其所見而已。「上曰:」果豈無曖昧者乎?其搜探安處謙家時,得書名之冊,遂信其同謀也。然其書名中,有守廬之人,有在外方之人。若眞同謀,則豈可若是乎?予意亦頗疑之,但其罪大,故不果釋之。或附名、或附字而見罹,其事則果可疑也。「壽聃曰:」臣所見百餘戶,豈盡同謀哉?其間慮有曖昧之事,但涉於大罪,不可上達,只言所見而已。「言訖,賜酒三酌,將退,上曰:」成宗朝,或於夜對,使經筵官,相與講論歷代帝王治亂、興亡之事。一人問,一人答。此甚美事,今亦承旨問之,而經筵官答之可也。「仁奎問曰:」伏羲、神農、黃帝之時,別無法度,堯、舜以後,始有法度,可言人心惟危,道心惟微?其虛靈知覺,一而已矣,而人之有善惡何也?「壽聃答曰:
」伏羲之時,書契始出,人文宣朗,至於堯、舜,則欽明文思安安。所謂欽者,乃尙書開卷中第一義也。凡人稟太極之理,二五之精,妙合而凝,自然虛靈知覺。內有性情,而發爲惻隱、羞惡、辭讓、是非之理,言其性,則莫不皆善。孟子曰:『人無有不善。』性則皆善,而其發動之後,有善惡也。人心、道心不同者,人心,發於形氣之私;道心,發於義理之正。堯、舜能存義理之性,故爲上智之聖,湯、武建中、建極,不能無用力,而後反之也。「仁奎問曰:」人心發於形氣之私,道心,發於義理之正,而惟危、惟微何也?「壽聃曰:」人心發於形氣,易私而難公故危;道心出於義理,難明而易昧故微。其不動之時,如鑑空衡平,故能應接事物矣。苟能不爲形氣之所雜,而純乎義理之正,則能得出治之本矣。是故天子不仁,則不保四海;諸侯不仁,則不保宗廟;卿大夫不仁,則不保其先祖;士庶人不仁,則不保其四體。是皆由於人心之危而然也。「仁奎曰:」歷代治亂、興亡不同,何也?「壽聃曰:」人主一心,乃四海之本。一心正則治,不正則亂。唐、虞、三代之君,以一心爲四海之本,而能得其正,故遠近莫不出於正,而能成治化,三代以下之君,其心不正,或以土木,或以聲色,或以雜作之術,或以莊、老之學。漢,大綱正,而萬目不張,唐,萬目張而大綱不正。玄宗、高宗,皆有慙德,宋太祖不嗜殺人,以仁心爲四海之本,故三代以下之君,皆歸重於宋太祖也。「仁奎問曰:」歷代人君學術,孰正、孰不正?「壽聃曰:」三代以上,心學相傳,尙矣,三代以下,漢文帝躬行玄默,唐太宗閨門不正,皆不足道也。「仁奎曰:」漢文躬行玄默,何也?「浚慶曰:」漢文躬行玄默,非儒者之學,乃黃、老之學也。故其治效,止於此而已。「仁奎曰:」漢文有學術乎否?「壽聃曰:」漢文惜露臺之費,躬節儉之風而已。「仁奎曰:」宋之家法最正,故無瑕疵,理宗崇尙理學,而世儒不爲世用,何也?「浚慶曰:」理宗學術非偶然,追封程、張諸儒,似爲崇奬道學,然愛惜眞儒之心不實,故一時眞德秀等,無一日留於朝廷。是不能辨其君子、小人也。若使其人,用於朝廷之上,而與之共濟,則可以維持舊物,夫豈偶然哉?「壽聃曰:」學術正,則人之邪正、事之輕重,不難辨矣。自古人君,由其學術之正與不正,而興亡判矣。學術不正,則其心,從而不明,故如此矣。「仁奎曰:」歷代所尙,有不同乎?「壽聃曰:」唐、虞則無以議爲,三代以下,各有所尙。夏尙忠、殷尙敬、周尙文、西漢尙忠厚、東漢尙節義。「仁奎曰:」其終無其弊乎?「壽聃曰:」尙忠之弊至於僿,故殷以敬救之,尙敬之弊至於野,故周以文救之,尙文之弊至於戰國,爲縱橫氣習,西漢懲其弊,尙忠厚,而其弊終至於偸靡,至於王莽簒逆。光武矯其弊,崇尙節義,嚴光之徒,爲世標準,而其弊至於黨錮。漢之賢士,於是盡矣。然其國脈,由是而扶持,故以曹操之奸雄,不敢去其臣位,皆崇尙節義之力也。「浚慶曰:」西漢尙忠,而其弊偸靡,張禹、孔光,媚於王氏,終成簒逆,忠信之過也。東漢尙節義,而其終維持國脈,人君可不崇尙節義,以扶頹綱乎?「仁奎曰:」目以黨錮,乃權奸之所爲,而其時賢人可稱者,誰耶?「浚慶曰:」一時如徐孺子,知漢室將亡,與郭泰言曰:『大廈將傾,非一木之所支。』如此之人,律以聖監之道,則有所過矣,其氣槪,則有可尙者。國家倚賴,則莫如名節矣。「壽聃曰:」堯時有八元、八凱,周時有亂臣十人,人之有朋,尙矣。漢之黨錮諸賢,唐之淸流之輩,宋之濂、洛諸儒,此皆一時之名賢,而一時小人,皆指爲黨,故其人終不用於世。用人關於治亂,豈不昭然哉?「浚慶曰:」自古善人君子,欲有爲國之心,則必有同志之士,小人欲害之,則必指以爲黨。易惑上心,而君子之人,終爲所竄矣。「壽聃曰:」善人欲展素志,而有同志之人,則必指以爲黨。以近來之事觀之,有爲善之人,則必指爲己卯之黨也。「浚慶曰:」如此之事,必自上明察,然後可以消朝廷之亂矣。「壽聃曰:」此輩淸流,可投濁流。如此之事,自古而然也。「仁奎曰:」節義之弊,至於晋阮籍之徒,放浪於形骸之外,至於南北朝,君臣、父子之倫,掃地無餘。隋時,敎化斁,而風俗澆漓,不足論也。「壽聃曰:」是以當時,雖有學問之士,皆不得有爲,王通講道河汾,而太平十二策,終不見用。至於唐韓退之,一時以山斗爲比,然其擇焉而不精,語焉而不詳。「仁奎曰:」當時李翺與韓愈,翺翔上下而已,至於宋,文運極泰,眞儒輩出,發前聖所未發,然終未展布於世,而武略不競,故終至於亡焉。其人見用於世,則豈至於此哉?「壽聃曰:」用眞儒,而致窮理、正心之學,則治天下不難矣。張、周、兩程,豈不欲行其所學,措世隆平,而時君、世主不能用,故其學終不見施也。「浚慶曰:」宋時雖武略不競,能用司馬光諸儒,則人心維固,大平自臻矣,惟擧用小人,而民被其害,故易於亡。「壽聃曰:」治國之道,人心爲重,故能用善人,則人心得,人心得,則天下理矣。善人不用,則人心何從而得?人心不得,則天下何從而理乎?一君子進,則衆君子各以類進;一小人進,則衆小人,各以類進。而國家治亂興亡係焉,其可忽哉?「仁奎曰:」自古人君遇災,其所以消之之由,何道而致歟?「壽聃曰:」人君遇災,盡正心、修己之功,則天變自消。周宣王側身修行,而旱災自消,齊景公發一言,而熒惑退舍。以至九年之水,七年之旱,不爲堯、湯之病者,莫不由修德故也。三代以上,人君遇災,反身修德,三代以下,人君遇災,避殿減膳。徒尙虛文,不察民困,故天災、時變,疊見、層出,無所不至也。人主苟能盡其誠心,與天爲一,則可以格天矣。「
〈史臣曰:」具壽聃、李浚慶,其族亦有己卯之人,而是日夜對,言及己卯間之事及安處謙之亂,鄕里一空之事。三公以爲有挾,故終被罷官。其詳見後。大抵自非大賢以下,不可不避嫌,壽聃、浚慶,不慮人之疑己,率爾啓達,固已失之,然以此爲有挾,而欺咫尺天聰云爾,則亦甚矣哉!「〉
11月17日
[编辑]○乙卯,御夕講。
11月19日
[编辑]○丁巳,聽啓覆。
○上引見平安道觀察使潘碩枰曰:「本道非如他道,境連上國,使命相繼往來,多有勞民之事,當以恤民爲先也。近日天使出來,則勞民益甚,且預聞天使之來,民間騷動。卿歸本道,撫恤除弊,使勿騷動。」碩枰曰:「兩界防禦,一般緊重,然北道則道里甚近,故軍士不甚勞苦,平安道則道里遙遠,軍士倍爲勞苦。況使命相望,騎載之馬,亦多疲頓。近間三登之地,累年失農,饑饉尤甚,來春則必有流離之弊。且上敎以爲:『天使來否,未可的知。』支待之物,徐爲措置。臣聞於大臣,土役則不必預爲,而一路館宇,修理材木,則宜於農隙,隨便預備無妨。若不預爲,而天使急來,則恐難卒爲也。」上曰:「天使之來時未定,而預爲支待之事,未便,然農隙可爲之事,則隨便爲之可也。」
11月20日
[编辑]○戊午,傳于政院曰:「安處謙件記名錄人,事關謀逆,以同謀定罪,然其時或書名書字,字云漑之者,與名音同而實異,或居喪而付罹,士人則分配,庶人則全家入居。豈居廬中,敢爲此事耶?侍從之人,爲災傷敬差官往來者,於夜對啓之曰:『欲起耕田地,同書名爲契,以此皆付罹分配,一洞蕭然。』云。且其人等,每以悶望上言,侍從之臣,亦如此言之。非徒此人〈上言者。〉其件記中,凡書名、書字流配。如此類者,幷放之何如?以是議啓。」
11月21日
[编辑]○己未,受朝參,御朝講。
11月22日
[编辑]○庚申,傳于政院曰:「人君友愛之道,有關治道。近以國恤,宗親久不引見。觀諸古事,唐明皇友愛之道,甚非偶然,我太宗親功臣,亦引見守庚申。及我成宗亦然,而宰相亦或不時引見,訪問治道。今日適庚申,故王子、君、駙馬、宗親,欲引見於大內之外忠信堂。夜深不可出,則令各率一丘,留宿於內司僕,故言之耳。」
○政院以三公議啓曰「安處謙件記名錄人等事,在十年之後,今承上敎允當。但其中,有別爲拷訊文案,在政院。命考裁自聖心何如?」傳曰:「知道。」仍傳于政院曰:「大臣謂安處謙件記中,拷訊人推案,在政院,此不知其實而言也。推案卽藏在內藏矣。且議之者,亦但指名錄之人,非謂拷訊取服人也。名錄必在義禁府,卽令相考而來,與內藏所藏,憑準可也。」
11月23日
[编辑]○辛酉,傳于政院曰:「昨日觀射,益陽君、利城君等及諸君、駙馬等十三人,兒馬各一匹賜給。」
11月24日
[编辑]○壬戌,傳于政院曰:「李介同〈安處謙件記中,名錄流配人。〉子,壽命上言,放送事判付。處謙件記中,付錄勒定人,幷分揀放送可也。其時推案存焉,予不可判斷,義禁府堂上,全數命招。辭連推鞫闕庭人,不可擧論,雖名付件記,或在喪、或在村幕,而不自知者。承旨與義禁堂上,分揀放送可也。祖宗朝,被罪尹處恭緣坐子息等,皆已放,曾孫獨未放云。分揀,依他放送可也。」
○御夕講。
○判義禁府事尹殷輔、知義禁府事金安老、孫澍、同知義禁府事沈彦慶,以單子啓曰:「安處謙所供,貴千等僅六十人,而逃亡物故,今未滿六十人也。安處謙招云:『此等人在母墳傍火巢時,完護使喚者也。』正叔〈時山正〉招云:『安處謙謂我曰:「我有相交之常人,擧事時可用者也。」』初定罪乃大罪,今放送亦大事,不知某爲干、某爲不干,故不敢分揀而啓之。」傳曰:「安處謙招辭,與正叔招辭異。觀處謙之辭曰:『能助我,幾人在矣。』此誇張之言,而其人,則亦有不知者,放送可也。常人則已如此矣,推鞫闕庭者,不可擧論兩班名錄,而實不知者,則今不考乎?」殷輔等啓曰:「闕庭推人,不可放矣。只錄名目,而不入推案者,亦在,今更推啓否?」傳曰:「常人在處謙件記,而不知者,已放,兩班權守庸、申潛及闕庭拷訊人,則取服不取服間,不可輕易放送。只錄姓名,而自不知者,與常人卽抄啓,同放可也。」
11月25日
[编辑]○癸亥,政院以禁府抄錄入啓曰:「朴燧但書字而已,金光遠等七人,但言交結,而無拷訊,則以處謙事,皆決杖一百、流三千里者也。」傳曰:「朴燧等,皆可放也。」
11月26日
[编辑]○甲子,以金希說爲弘文館直提學,蔡無擇爲應敎。
11月27日
[编辑]○乙丑,傳于政院曰:「近日闕內不用酒,大臣亦不饋。今日雖國忌齋,而日氣冱寒,且是名日。〈冬至。〉欲饋酒,其令該司,供酒三十甁。」
○傳于政院曰:「今見巡將及禁火司所啓,去夜領議政〈張順孫〉家盡燒云。今中使往慰之,衣服冠帶,皆不出云。安有如是慘酷之事乎?常人尙可矜,況首相乎?令尙衣院,及時造給衣服、帶帽,又賜米豆四十石,勿使謝恩。」
○政院以宗親府意啓曰:「益陽君,發疝證甚危。古來宗室有病則入啓,故來啓。」傳曰:「自內先知之,故已遣醫耳。」
○夜,傳于政院曰:「使入直醫員,留門而出,見益陽君病証來啓。」
○日暈兩珥。
11月29日
[编辑]○丁卯,禮曹啓曰:「序班夏麟求請,非自求請,乃內閣官員之請也。我國人聞見宗系事,必請於內閣,不得已有贈物乃可。但不可公然贈之,令使臣私贈不妨。」傳曰:「可。」
○日暈兩珥。
11月30日
[编辑]○戊辰,上御勤政殿,引見客人晴雲西堂等,酒行七爵而罷。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己巳朔,上御思政殿,試講館學儒生。
12月2日
[编辑]○庚午,辰時,東方淡雲間,有黃赤氣,出日上,徧指天中,長二三丈許,良久乃滅。夜,流星出平道星,入頓頑星,狀如甁,尾長八九尺許,色白。
12月3日
[编辑]○辛未,夜,流星出平道星,入頓頑星,狀如甁,尾長八九尺許,色白。
12月4日
[编辑]○壬申,日暈兩珥,冠。
12月6日
[编辑]○甲戌,諫院啓曰:「李芃,曾以趙允玲處,倭物求請,見罷僅月餘,遽命還敍。芃雖以事在赦前免罪,而連汚贓犯之人。旣罷旋敍,無懲戒之意,不可汲汲敍用。請還收成命。」傳曰:「李芃果不可汲汲敍用也。雖有敍命,銓曹必斟酌矣,成命不須改也。」
12月7日
[编辑]○乙亥,諫院啓李芃事,不允。
○日暈。夜,流星出紫微西垣,入七公星,狀如甁,尾長八九尺許,色赤。出天廚星,入傳舍星,狀如甁,尾長一二尺許,色白。
12月9日
[编辑]○丁丑,傳于政院曰:「近來日候寒煖無常,今則稍寒。及時藏氷事,言于禮曹。」政院以禮曹意啓曰:「藏氷,古例,氷厚四寸,始可藏。今則氷不厚,姑待大寒,雖不至四寸,而三寸五六分,則藏之何如?」傳曰:「知道。」
○以金光軫爲弘文館副應敎,安玹爲校理,具壽聃爲副校理。
12月10日
[编辑]○戊寅,御思政殿,試講吏文、漢語。文臣講訖,大司憲權輗曰:「朝廷以中朝待我國人不如舊,欲呈文于禮部。臣意以爲,中朝待我國人,特異於他國者,其來久矣,而近來接待之道,全不如古,拘禁無異於㺚子者,豈無其由乎?專以我國之人先失其道,或以淫酗,打罵女子,或踞見禮部郞官,而莫之爲禮,買賣之時,貪恣無厭,故爲之拘禁,使不得自行。我國之恥,莫此爲甚,士林孰不慨恨?雖然在我之道盡,則可以回中國之心也。不然則雖百呈文,亦何益哉?且此呈文,朝廷豈偶然計而爲之?然以臣觀之,呈文之言,亦似不順。如欲觀瞻禮儀之言,似不切,如此呈文,豈能回中國之心乎?且二三使行,不爲買賣,而其後如前爲之,則中國必不服矣。爲國之道,雖小事,宜計可繼之道,而後行之。況如此大事乎?」大司諫丁玉亨曰:「永停貿易則可矣,今姑停之,而呈文則不宜也。中國必不服也。」領議政張順孫曰:「呈文事,果如臺諫之言。且依憑國貿易,恣行私貿。若永停國貿易,則下人無所依憑,而自戢。」左議政韓效元曰:「二三行不爲貿易,而其後如前貿易,則中國果不服矣。紗羅綾段,永停貿易何如?且拘禁之事,主事爲之,尙書所不知云。然則呈文尤不當也。」輗曰:「拘禁之事,尙書不知云者,非也。我國待倭人,細瑣之事,朝廷皆知之,尙書豈不知拘禁之事乎?且通事等,將使臣所不知事,無所不爲。若呈得請,使其自恣行貨,則橫行閭里,貪恣無厭,是亦可慮。我國上下,通用唐物,故不得已貿易,下人依憑橫恣,不可禁矣。宰樞以下,着土産,不服唐物,何害於義乎?唐物永永停貿何如?」順孫曰:「御衣外,勿服紗羅綾段何如?平安一路蕭然者,專以成廟朝,宰樞服唐物,貽弊相仍,至於今尤甚也。」上曰:「二三使行,不爲貿易,而其後復爲貿易,果不當,永停貿易,亦不當。減數貿易何如?宰樞不用唐物可矣,而官服,則不可不用唐物也。」輗曰:「風俗轉移之幾,在人主一身。貿易之弊,如欲革之,則何難之有?祖宗朝,宰樞以下,不用唐物,天使來時,則表衣,官備以給。此可法也。」上曰:「官服,則以唐物爲之,其餘服,則不用唐物何如?」輗曰:「自上行儉,則侈習自革。上不行儉,而欲下人之不爲奢濫,難矣。君臣同心行儉,則下人化之,弊自無矣。」上曰:「行儉當矣,裏衣可不用唐物,而表衣,則不可不用唐物也。」戶曹判書李思鈞曰:「自孫存以後,中朝拘禁我國人,使不得出入。臣再赴中朝,知拘禁之事,不由買賣,專以孫存故也。」吏曹判書金安老曰:「自孫存拘禁我國人,無異於㺚子。祖宗朝接待之道,至於今日,而廢毁,可謂痛心。今失此幾,後難可復。速於禮部,呈文可也。且買賣,禁之可也,而公貿易,永停則已,如藥材等物,不得已貿易。下人亦依憑猥濫,不可禁矣。」輗曰:「拘禁之事,不由於貿易,臣所不知也。唐人常以爲,朝鮮朝聘,專爲買賣而來也,其賤惡之久矣。其後貪淫無禮之事亦多,故仍而拘之,非特以孫存而拘禁矣。」左贊成尹殷輔曰:「玉河館閉門之事,雖自孫存始,而門牌人等,亦利於操弄買賣之事,故至于今,閉而不放。以此觀之,至今拘禁,實由於買賣也。然今不爲貿易,而卽呈文,則彼必謂不爲貿易者,專爲呈文也。」上曰:「呈文,終不可不爲也,今姑不爲何如?」殷輔曰:「果如權輗所言,御衣外,紗羅綾段,不用可也。丁丑年間,宰樞以下,不衣唐物,而紗羅綾段,自然價歇。紗羅綾段外,貿易唐物雖多,然其致弊之極者,未嘗不由於紗羅綾段也。」順孫曰:「平安一路殘弊者,專以貿易唐物也。蘇復間紗羅綾段,不用可也。且安處謙件記付人,分揀放宥,朝野孰不歡欣?臣每欲論啓,而不果,今因微官論啓,而有是疏放之命。以微官,而論如此大事,恐有干政之漸也。臺諫可以彈駁人物,而如此之事,微官不可干也。己卯年人勿疏通之事,臣曾啓之,但如此恩數,自上酌其輕重而處之,微官不可干也。」效元曰:「順孫之言是也。恩威自上行之可也,微官不可干也。」右議政金謹思曰:「威福當在上也。前日,有論啓己卯人物者,〈具壽聃、李浚慶,前於夜對,論己卯人物,雖或有誤爲之事,其心則公忠也。三公聞其言,惡之故有是啓也。〉所言非公,至爲駭愕,安處謙件記付人,亦論啓之,安有如此事乎?近日論威福,宜在上者,專爲此發也。」順孫曰:「威福,上自摠攬,次則在朝廷,微官不可干也。所論之事,則可矣,但以微官論之,不可也。」輗曰:「威福,自上行之可也。但懷抱,則雖微官可達,聽與不聽,在上。所論之言不當,則上必不聽,而下亦駁之。威福出於上可也,微官不能達其懷抱,則此亦大弊。」玉亨曰:「雖微官,陳其所懷,有何不可?若所言不公,則不可也。」上曰:「安處謙件記付人等,不取服而論罪,予心常以爲未安,適侍從言之,合於予意。且謂侍從,必知朝廷之議,而啓之,故放之耳。」順孫曰:「此事當矣。但以微官干政之漸,爲不可也。」輗曰:「承服與否,不可一槪論也。雖不承服,情狀昭然,衆所共知,則論罪何妨?雖承服,共知其無罪,則亦可恕也。」
12月12日
[编辑]○庚辰,夜,流星出軒轅星,入星星,狀如鉢,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12月13日
[编辑]○辛巳,日暈。夜,流星出大角星,入角星,狀如甁,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12月14日
[编辑]○壬午,傳于政院曰:「前日講吏文、漢語時,政丞以爲:『己卯之輩,有曖昧被罪者,而其時卽未發落。』予亦計之,人物不可卒爾作成,必歷試,而知其賢否,然後可也。己卯之輩,不可謂皆無罪,而亦不可謂皆有罪也。如金安國者,力爲國事之人,而至爲二品之職,以與於己卯,而亦見罷。今雖不可爲臺諫、弘文館之職,而使爲承文院提調,以察吏文、漢語等事何如?李長坤,才兼文武,而位至一品,於國不可謂無功者。今退居鄕村,有病與否,未可知也,若邊方有事,則誰堪其任?此人雖不可爲華職,而置於軍職,邊方有事,則用之如何?前有言如此恩數,非下人所可議也,自上當爲之云,故言之。其議于政府。」
12月15日
[编辑]○癸未,領議政張順孫等啓曰:「昨日下問金安國、李長坤事,臣等嘗會承文院議云:『金安國若坐此,則諸事必不如此解弛。』己卯年被論時,亦不收職牒。上敎至當。李長坤則初收職牒,後還給之,臺諫論啓還收,時未受矣,又半身不收云。自上斟酌何如?且傳敎以爲:『己卯之輩,大臣言,或有曖昧被罪臣等以安處謙件記付人,有曖昧者啓之,己卯之輩,則臣等不啓之。」傳曰:「吏文、漢語殿講之日,政丞言:『安處謙件記付人,有曖昧而被罪者。』又曰:『己卯之輩,得蒙疏通,有除守令者。』予知其罪之輕重,故議之。今觀所啓,以金安國爲可用也。安國,如啓用之,李長坤,則停其議可也。」
12月16日
[编辑]○甲申,遣判書蘇世讓,進賀皇嗣誕生。世讓啓曰:「臣行呈文禮部,故凡買賣之事,皆不爲矣,內醫院藥材三四種及尙衣院唐紙貿易事傳敎。買賣例事,呈狀於通政司,通政司,移文禮部,禮部出給沽市。今爲轉此例,呈禮部買賣,則多少雖不同,其爲買賣,則一也。藥材唐紙貿易價物持去,有私貿之勢,則貿來,勢難則不貿,何如也?」傳曰:「呈文,非爲貿易也,以接待之道,異於古耳。藥材及書冊,不可不貿,呈文可也,藥材唐紙,貿來亦可。」
12月18日
[编辑]○丙戌,弘文館副提學尙震等上箚曰:「國家之治亂,由於言路之通塞,故自古人君,虛懷延納於上,大臣,平心開導於下,然後士氣振作,而讜言日進。日者處謙,記內名付之人,放釋之命,出於收議大臣之後,而侍從進言,雖在其前,只以所見,陳其所懷而已。大臣乃曰:」恩威不自上出,發於微臣之言。「至以威福下移之說以啓。聖上置疑之端、恩威之柄,固當在上,進言之路,豈間大小?斯言一出,上下疑惑,士氣沮喪,雖有讜論之士,必將杜口結舌,無有爲國敢言者。豈不寒心?大抵進言之士,雖延納而開導之,猶恐退縮,不敢自盡。而況顯斥而沮抑之哉?當初收議大臣之意,上合聖衷,事遂施行,而反咎言者,未知其意之所在也。若其所言出於私,持言論者,豈無一言?言苟可用,雖在芻蕘,尙或可採。況在侍從之列,有懷心達,乃其職分耶?今反見擠於大臣,此正言路閉塞之機,國家亂亡之兆。臣等職在論思,不敢默默。」答曰:「今觀箚子,大抵人臣進言,可用則採之,不可用則置之,擇其可否而已,此言似當。然此事非然也。殿講之日,大臣等所啓之言,予詳聞之。不以下人有懷言之者,爲非也。恩數宜在上,而因下之言,輕用恩數,則如處謙記內付人,賤人,則不足數也,雖大罪之人,亦如是矣欲杜其漸,故言之也。況大臣明言曰:『疏通,己卯人之事,與此事言者,有不公之意。』云。此必有所指,而持公論者,亦不尋其言之有緖矣。大臣不分明言之,故下情疑惑,言者小有不公之意,而爾等反非大臣之言,則不可也。古云:『恩歸於己,怨歸於何處?』恩命當在上,而不可下移也。大臣之言,必爲此也。」
12月19日
[编辑]○丁亥,領議政張順孫、左議政韓效元、右議政金謹思啓曰:「臣等於殿講之日,上達所懷而已,弘文館以爲:『沮抑公論,而非之。』在職未安,故請辭。」答曰:「昨觀弘文館箚子,卿等因侍從泛言之言,而有欲擠之意,則弘文館爲言路,如是上箚,似可矣。卿等之言曰:『言者有不公之意,是必有所指而言也。』若有所指,則當分辨是非,而顯斥之,何必隱然言之,使士林疑惑乎?其箚子曰:『侍從所言,若出於私,則持言論者,豈無一言?』卿等若無所指,而以侍從,爲有非公之意,則卿等之失也雖侍從之人,其言若有不公,則亦有失也。卿等所言,必非盡擧一館而言之,必有所指之意,當如此。大臣侍從角立之際,持公論者,所當審其是非而言。今不然,此必未及察之也。若大臣排公論、閉言路,則朝廷之事,將何如也?侍從有不公之意,而同僚不察其是非,反責大臣之非,則朝廷之事,亦何如耶?必有是非於其間也。若無形未著之事則已,已著其迹,則論辨是非,以定紛亂,此大臣之責也。何爲辭職乎?勿辭。」三公及左贊成尹殷輔、左參贊洪彦弼、右參贊孫澍啓曰:「安處謙罪狀,大關綱常。己卯之輩,議於朝廷,已論其罪,而年月已久,故今可疏通事,臣等啓之。然以微官言之,則至爲不當,不公之意,亦有之矣。夜對日記及安處謙推案,考見後啓之。權輗以憲長,當辨論不公之實,而持兩端不決,故弘文館如是紛紜上箚,亦爲不當。」答曰:「承政院夜對日記及安處謙推案,考見可也。殿講之日,大臣言侍從之言,有不公之意云。大司憲、大司諫,持兩端,而不之辨論。其時雖不卽辨,退與同僚議,而辨是非,則無如此紛紜之事矣。大司憲泛然聽之,而不與同僚議啓,故有是事也。」三公及尹殷輔、洪彦弼、孫澍,抄錄具壽聃、李浚慶所論數條,而〈四月十三日經筵,具壽聃啓曰:「己卯士類之人,其事雖不能無誤,其情,則皆欲爲國,而無一毫私念於其間也。」是年十一月十六日夜對,李浚慶啓曰:「《小學》、《近思錄》,爲世大禁,若挾此冊,則指以爲己卯之黨。己卯之人,雖不善,此冊何罪?」具壽聃啓曰:「今者《小學》、《近思錄》,人必裂而塗壁,此弊大矣。臣受命爲御史,巡察郡縣,民弊不可細知,自利川歸廣州時,見有百餘戶敗亡之墟。人云處謙之亂,或入鄕徒,被罪逃散,以致敗亡云。聖明之朝,安有如此慘酷之事乎?」浚慶曰:「處謙之事,七罪不足言,其地居人,皆以鄕徒往來,則豈盡通其謀者哉?一時被罪之士,亦豈盡與處謙同謀哉?」〉啓曰:「此言皆出於不平之心也。非公論也。前於經筵,具壽聃有此言,其時同入侍者以爲:『此言出於他人,則可矣,出於壽聃,則不可也。』壽聃非不知有此物論,而又於夜對,論啓如此,至爲不當。壽聃,其兄則有壽福,其妻三寸,則趙光祖也。李浚慶,其同壻金胤宗,與金湜同被其罪,其五、六寸李延慶、李若冰、李若水,皆與於己卯之類。以此懷私而啓之。且安處謙,大逆也。一國之人,孰不痛心?而此人等亦曰:『其一時被罪之士,亦豈與處謙同謀哉?至爲不當。』弘文館非不知不公之意也,而欲庇護同僚,而上箚子。帷幄之下,安有如此之事乎?大抵知公私,則知是非,知是非,則其間處置之事,自上酌量爲之耳。如此之故,士論不定,士論不定,故是非紛紜。此人等情迹,已見,其間,亦豈無往來反覆,而煽亂者乎?自上察而懲之何如?」答曰:「予初聞具壽聃、李浚慶等言,全未知此人等根泒,故以爲無心之言也。是故予不介意。其後因李介同之上言,以爲微賤不足數之人也,故議放之。前聞卿等之言,予意此必有所指也,今聞此言,壽聃、浚慶等,非本館之意,而獨以私意啓之,使國是紛紜,安可在侍從之列乎?卿等曰:『弘文館非不知此意也,而庇護同僚。』則果有失也。然一館爲言路,而欲上箚子,則豈有止之者乎?此則似可恕也。頃者予未察此意,議李長坤、金安國之事。一開其端,後弊難禁。不敍安國,然後可止後弊。安處謙件記付者,猶可勿放,然命下已久,其何以爲之?自今己卯被罪之人及處謙件記付人,若有論啓者,必治其罪,然後是非定矣。大司憲已被論,勢當遞之,餘員當召言之。但大司諫知其不公之意,已論其言之不當,而不曾議於同僚,則無異於憲長,亦可遞乎?」三公等啓曰:「安處謙件記內付人放之,物情皆喜,成命已下,不可更改也。大司諫所失,果如上敎。」傳曰:「知道。」
○傳于政院曰:「大司憲、大司諫,可遞。執義、司諫以下,卽招言之曰:『大臣所啓,與上所答之言,非及於爾等耳。』殿講之日,大司憲、大司諫,聞大臣之言,而退與同僚議否,未可知也,若長官不言其意於同僚,則他臺諫不與於此事,不可遞也。」
○弘文館校理安玹、著作金祺啓曰:「昨日館中,爲言路,而上箚子,大臣以爲:『庇護同僚而非之。』臣等雖入省記,不可冒處侍從之列。今已夜深,至爲惶恐,然心甚未安,故敢啓。」答曰:「具壽聃、李浚慶,不避嫌,而不公言之,非矣。他員,則未察大臣等啓意,而僚中爲言路,欲上箚子,豈可止之?予意謂,他員,則必無情也。是故已答大臣曰:『他員可恕也。』」
12月20日
[编辑]○戊子,義州牧使閔齊仁啓曰:「臣以儒生,不知邊務。義州越邊三島,來居唐人撤去事,移咨遼東矣,如有加來,作舍、耕田者,則何以爲之?未作、未耕之前言之,則勢易禁止,已作、已耕之後言之,則勢難禁,而啓聞往復之後,言之,則事緩矣。且三島,與義州連接云。幸來偸竊,則拘留而啓之乎?放還而啓之乎?拘留上國人,似乎未安,放還則後日推之無據,何以爲之?取稟。」傳曰:「義州越邊三島居人,前者遼東,皆欲處置矣。雖有加來作舍者,邊將擅自禁之,則不無生釁之弊。可報觀察使啓聞,而唐人若偸竊者,則拘留啓之,亦可也。」
○執義朴洪鱗、司諫成倫、掌令河繼先〈金亹以病不來。〉、持平愼居寬、韓淑、獻納黃琦、正言洪暹、蔡洛承召而來。右副承旨梁淵,以傳敎言之。洪鱗等啓曰:「殿講後,兩司長官,各以所聞,言于僚中,臣等皆得參聽,同議以爲:『具壽聃所啓,形迹則似乎不公,然侍從上達懷抱,而臺諫擊駁,則有妨言路,故不啓之耳。』臣等與長官同議,而長官已遞,決不可在職。請速遞。」仍退去。
○傳于政院曰:「殿講之日。兩司長官,入聞大臣之言,而不與同僚,議辨是非故遞之,今聞僚中同議,而有妨言路,不啓云。不關之事,則雖不啓可也,如此關係之事,則不可不啓也。自反正以後,雖侍從,如有失言,則或有請推之時,或有請罷之時,今則何以不論啓乎?此事所難處決,其遞與不遞,召政府堂上問之。」
○政府啓曰:「今聞上敎至當。當初大司憲、大司諫,可卽定是非以啓,而不爾也,故臣等論啓,而上意亦以爲然也。他臺諫,雖聞其言,而不論啓,與長官親聞,而不辨者,似有間,全遞臺諫,有煩擾之弊也。」傳曰:「全遞臺諫,自前以爲重難。予不欲遞,故招議耳。雖然當遞而不遞,有物論,不當遞而遞,亦有物論。長官不與同僚議則可,以其所聞,言於僚中,而僚中同議不啓,雖使就其職,必不肯也。召六卿同議以啓,廷議皆然,則臺諫可以就職矣。」
○吏曹判書金安老、戶曹判書李思鈞、禮曹判書柳灌、兵曹判書尹任、工曹判書柳溥啓曰:「全遞臺諫,至爲重難。今聞上敎,乃臺諫辭免之辭。就職似難,然遞之重難。」傳曰:「全遞臺諫,有騷擾之弊,故與三公、六卿議之。所啓如此,今雖日暮,招臺諫,言參聽長官,與在外下官,有輕重,不可遞之意。」
○執義朴洪鱗等,聞傳敎而啓曰:「兩司長官入侍後,言于僚中,僚中同議而不啓,臣等豈與長官異乎?長官已遞,臣等決不可在職,請退而待命。」仍出去。傳曰:「今已夜深,明日,言就職之意。」
○執義朴洪鱗等,承召來啓曰:「上敎以廷議已定,可以就職,臺諫去就,不可苟且。且當初長官不言,而不知,則就職可也,已與長官同議,而長官已遞,決不可在職。請速遞臣等之職。」仍退去。傳于政院曰:「全遞臺諫,非徒重難,得人亦難。上意已定,廷議亦然,其令就職。」洪鱗等,再承召,來啓如前而退。
○夜,流星出天中雲間,入巽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八九尺許,色赤。
12月22日
[编辑]○庚寅,以沈彦光爲工曹參判,權輗爲漢城府右尹,許洽爲司憲府大司憲,丁玉亨爲忠淸道觀察使,南世健爲司諫院大司諫。
○日重暈兩珥,戴。夜,流星出閣道星下,入奎星,狀如大梨,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12月23日
[编辑]○辛卯,執義朴洪鱗等,承召來啓曰:「臣等反覆計之,不可在職。必遞臣等,然後事可分明。請速遞。」仍退去。
○大司憲許洽、大司諫南世健啓曰:「具壽聃、李浚慶事,大臣以爲:『情迹似不公,而臺諫未及審察矣。』然而一時臺諫,或遞、或不遞。臺諫去就,不可苟且。」答曰:「臺諫等已被論,可遞,但予所懷,欲其知悉而言之。雖小事,是非明定,然後人心自定矣。近觀朝廷之事,雖是非分明,廷議之際,持兩端不明定,故雖已大定之事,欲紛紛撓之,此朝廷間是非不明故也。以近日之事言之,大臣等,已論臺諫長官之失,遞之。下官若不知其事,則可謂有異矣,旣與同議,當同歸於一途,而勢難就職,孰不知之,況六卿之議,亦如是乎?政府則議曰:『長官下官有異也。下官等,可命召就職。』明知其難行,而如彼議之,未知其可也。此事已矣,凡事如此,則恐國是不定,紛紛之議,亦不止也。其可知悉。」
○日暈冠。
12月24日
[编辑]○壬辰,以尹豐亨爲司憲府執義,金公藝爲司諫院司諫,柳世麟、金紀爲掌令,申石澗、金遂性爲持平,蘇逢爲獻納,鄭從濩、李夢亮爲正言。
12月25日
[编辑]○癸巳,夜,流星出軫星,入器府星,狀如甁,尾長二三尺許,色赤。日暈兩珥。
12月27日
[编辑]○乙未,臺諫啓曰:「侍從有懷,所當啓達,但安處謙件記名付人,干涉逆亂,不可以偏見,輕易啓達。具壽聃、李浚慶等,不顧輕重,率爾啓達,至爲非矣。請罷其職。」答曰:「具壽聃、李浚慶所啓之言,自上無心聽之,政丞來啓曰:『挾私。』云。然則恩歸於下,後弊大矣,罷職可也。」
12月29日
[编辑]○丁酉,上御照涼殿觀火。
○夜,艮方有赤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