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中宗實錄/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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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
(庚午)五年大明正德五年
六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戊午朔,臺諫啓曰:「臣等以言官,累日論事,上猶不從,不可就職。義當辭去,然此事大關,故敢啓。今日乃元朝也,無臺諫受賀,甚妨事體。」大司憲洪淑獨啓曰:「永文不合判書,朝廷所知,鄭光世、邊脩等事,留難不從,不勝缺望。且國有大禮,臺諫不入班,此承旨不卽出命牌之過,請推。」皆不從。

○太白晝見。

○政院啓曰:「今曉通禮院官員來問曰:『外位旣立,待臺諫入班否?』臣等答曰:『臺諫時不來,不可待也。』臺諫使人問曰:『等亦入班否?』答曰:『今已排班,不必隨班,然隨意爲之。』」

○弘文館上箚,極論永文,又言:「兩司論事,迄今不從,恐有拒諫之意。」答曰:「永文功在社稷。予豈拒諫而然乎?」

○臺諫啓曰:「元日受賀,百官皆會,無臺諫可乎?承旨在近密地,不傳復職之命,請推之。」命行公推之。

1月2日[编辑]

○己未,命臺諫就職。臺諫仍啓曰:「賀禮不可無臺諫之意,政院不取稟,只曰:『無臺諫亦可行。』此言必有後弊。」遂辭去。洪淑獨啓曰:「前者上接見華使時,臺諫不參班,故不動駕,臺諫有關於國甚大。今賀禮無臺諫,承旨不可行公。請罷其職。」又論永文事,皆不允。

○副提學李自堅等啓曰:「自古陰譎之人,夤緣功勞,見用於君,終爲亡國破家,前史昭然可知。永文惡慝,前後極論,上亦洞照,每諉有功而拒之。若終至朝廷不靖,社稷傾危,雖悔何及?」不允。再啓曰:「永文前日被論蓄憤,自造飛語,構亂朝廷,欲售奸慝,此小人之尤者。大臣議永文事,循情不顯白其惡,大臣之議亦失。」不允。

1月3日[编辑]

○庚申,命臺諫就職。臺諫仍啓曰:「永文前爲黃海道捕盜將,軍器寺直長李海,在京不往,及其論功,亦錄海名,永文罔上用私,推類可知。承旨自專之漸,不可不糾。」復辭退。洪淑亦極論,不允。

○有盜賊竊發於諸處。下書于京畿、江原、忠淸等道監司,令捕之。

○弘文館上箚,其略曰:

永文凶慝,一國所知,大臣曲庇市恩,挾私誣上。將至主勢狐於上,言路塞於下,朝廷日紊,天譴屢彰,可不懼哉?

不從。

○太白晝見。

1月4日[编辑]

○辛酉,御朝講。大司憲洪淑曰:「永文前日造語構亂,言之寒心。」司諫許硡曰:「永文稔惡蓄奸,不可置六卿。」典經蘇世讓曰:「永文被論,當杜門思過,偃然就政院啓曰:『今日正士,皆前日流竄者,賴聖上復見天日。』遂以正朝廷爲言。是雖永文自明之事,包藏黜抑之謀,隱然在於其言。」上不答。

○太白晝見。

○京畿觀察使,請於道內甲子年以後流亡人田地,限主還減稅役。從之。

○命頒賜《三綱行實》于八道。

1月5日[编辑]

○壬戌,受朝參,御朝講。執義金克愊、正言金璇、說經黃汝獻、檢討官李耔等,極言永文事,上不從。

○御晝講。說經黃汝獻曰:「成廟朝,夜對則六曹參議亦入焉,柳洵、李陸,皆以參議、參知入參。今聖上勤御經筵,其深於學問者,雖外官,皆令入侍經幄何如?」上曰:「果然。」

○御夕講。檢討官李耔、說經黃汝獻極論永文過惡,上不答。

○弘文館再上箚,極論永文陰險貪黷無狀,不納。

○命大臣議北鄙防備之策。初邊將等,失撫士卒,流亡殆盡,本道兵使崔漢洪,請移南兵補額。令大臣議便否,皆謂漢洪策不可。

1月6日[编辑]

○癸亥,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太白晝見。

○命自今囚簿,每月初一日、十一日、二十一日錄啓,以爲式。

1月7日[编辑]

○甲子,御朝講。同知事金詮,請黜國巫于城外,禁絶邪妄。

○御晝講。

○御夕講。

○弘文館又上箚,論永文麤猛無狀自明之失,不納。

○太白晝見。

1月8日[编辑]

○乙丑,御朝講。持平許遲、侍讀官金淨、檢討官崔命昌、正言金璇,極言永文之事。

○傳曰:「銓曹權衡人物,不愼選用,以致言者多駁。今後其務愼簡。」

○御晝講。

○御夕講。

○命禮曹立勸學節目。時學校頹廢,士習日,故上欲以律繩之。

○以朴說兼同知經筵、弘文館、藝文館提學,金世弼爲同副承旨。史臣曰:「申用漑曰:『吾嘗自愧主文。今時之優於文翰者,南袞爲上,其次姜渾,其次金詮,其次則吾不讓焉。』嘗與朴說,同宿齋舍,說燈讀書,用漑曰:『君雖勤讀,吾當以衣鉢,傳於士華,而不傳於君,讀之何益?』說遂止。士華袞之字也。」 ○江原道觀察使安潤孫,請置書籍于諸鄕校,使儒生易於講習。時江陵人好學,參鄕解者頗多,故請之。

1月9日[编辑]

○丙寅,御朝講。大司諫成世貞、持平金湜、檢討官李耔,極論永文凶慝,上猶留難。領事朴元宗以爲,人物進退非輕,營救甚力,且曰:「成廟朝,臺諫言不納,則退去。」大司憲洪淑曰:「元宗此言,沮抑臺諫,原其心,則與永文之無道,何異哉?」史臣曰:「永文之終稔禍心,覆宗絶祀,是朴元宗、柳順汀等成之也。其人之陰譎險惡,國人所知,而元宗等回護同功,敢排公議,以惑上聽,其罪大矣。永文置散怨望,皆由於此,而上亦不疑,任以將權,終抵不測之罪,知人之難,不其然乎?永文初與彌勒當來彌勒當來,盜賊名號交,欲以濟事,元宗又與永文交,不智甚矣。」 ○命停歌謠于先農祭。初有天譴畏省,故欲停之,禮曹判書鄭光弼以爲:「上苟親祭,則歌謠獨不可廢。」遂議于大臣。

○御晝講。

○御夕講。

○太白晝見。

○慶尙道觀察使姜渾,啓薦盧㻶、姜琯、李郊。初上因天災,搜訪逸士下書,故薦焉。

○命內農圃,自今勿內供蔬菜,許民耕。

○慶尙道觀察使姜渾,啓薦節孝人朴氤、羅有文及其妻李氏、朴廷堅、玉石堅等。上皆令旌表門閭,其餘朴秀亨、閔九韶等十人,竝令褒賞有差。

1月10日[编辑]

○丁卯,御朝講。大司憲洪淑曰:「元宗言:『臣交永文,優於同生。』又言:『近日臺諫,駁擊人物太過。』此言大妨言路。且曰:『成廟優待功臣。』元宗以元勳,自言優待,此可恥之言。且曰:『成宗不納臺諫之言,則諫者退去。』此則元宗欲上不納臺諫之言也。成宗樂聞臺諫之言,故稱爲『東方聖人。』幸有不納事,而諫者退去矣。成宗優待臺諫,故所懷皆啓。元宗以首功,庇護永文而啓之,其情不可不推。」司諫許硡曰:「元宗之言,至爲驚愕。其意欲使永文,不遞判書也。李海論功事,朝廷皆知之,乃顯然之事,元宗欲議於政院,則此無朝廷耳目也,大臣用心,不宜如此。朝廷得失,上之過擧,臺諫論之,而大臣較其利害,不言其得失,非國家之福。古之宰相,欲專權者,使諫者不言。李林甫戒諫者曰:『君不見立仗馬乎?』此蔽人主之耳目也。臺諫之言,非權臣之利,故如此。今聖明在上,元宗少有畏心,則何至如此乎?」洪淑曰:「成宗優待功臣,然其時韓明澮,尙見黜門外。元宗,雖元勳首相,不罪之,則縱恣無忌憚,而其漸不可長也。不可不推。」許硡曰:「盧思愼乃成宗朝宰相,當成宗朝,啓納諫之美,及廢朝時,開拒諫之路。成宗則是非洞照,故啓以納諫,廢主則幼沖,故導以拒諫。元宗言成宗朝臺諫不如是,請治元宗,使朝廷知之。若不遞永文,則請遞臣等職。」洪淑曰:「廢主戮辱諫官事,元宗親見,而如是言之可乎?成宗手書敎之曰:『喜多士之濟濟,樂讜言之諤諤。』此優待臺諫之敎也。元宗亦知此,而反以拒諫之辭啓之,不可不推也。」許硡曰:「元宗在思政門外,明聽金璫之言,而數步之內,反自誣啓可乎?昔趙高指鹿爲馬,恐復見於今日。」洪淑曰:「臺諫辭職,則不入經筵,例也。然經筵大事,雖呈辭而入侍矣。第懼上意,以永文事爲不緊也。」許硡曰:「臺諫强論永文事,非爲自己也,乃爲朝廷也。」

○命大司憲洪淑就職。淑仍啓曰:「朴元宗謬達上前事,旣以盡啓矣。此國家關係之事也,請不計元勳大臣而推問。朴永文事,臣持公論啓之而不允,臣就職爲難。公論鬱抑,須速遞臣等職。」又辭職而去。

○命臺諫就職。臺諫又辭職而啓曰:「大臣之道,見人君用人之非,行政之失,固當啓之矣。元宗以首相,不言永文之失,反伸救永文,大臣之道,不宜如是。其意欲沮抑臺諫,壅蔽聰明也。此專權驕恣之漸也,請推之,以警百官。」不納。

○領議政朴元宗啓曰:「臺諫以臣救朴永文爲非,臣以永文無陰險,且無異同生云者,非有他意。朋友亦居五倫,臣與永文同年同勳,深知情實,故啓之。成宗朝,臺諫辭而有退去之時,今則臺諫辭職不退,故不得已從之,以此啓之而已。臺諫言:『成宗朝,若不聽臺諫之言,則諫者退去。』是乃臣所不言,而瞹昧之事也。功臣優待之言,鄭有智、朴之蕃,以西征之功,尙得爲參判,則永文參靖國功臣一等,曾爲郞官,皆稱賢能,安得不爲工判耶?此甚未便事,故啓之,非護永文也,又非逼己之事也。李海事,就議政院,故啓之耳,駁擊過。非獨臣言,物議皆云太過。此宜大臣所言,臣以此心常念慮,故啓之耳。臣每辭領相,一日難過。今臺諫所啓如此,宜先謫臣失,永文則已。臣每待臺諫之駁,而至今不駁,此實欠處。今適論啓,宜速遞。」答曰:「臺諫以政丞爲非,予不知其意也。功臣優待之言,朴之蕃等亦拜參判之言也。宰相相爲可否,而臺諫之言如此,予不知也。」元宗又啓曰:「臺諫所啓,何可爲非?永文事未得蒙允,以臣爲護永文,須從臺諫之言。今雖遞之,後可復用矣。臣歲時已逼,力疾出仕。近來二度入侍,汗滴於筵,近欲受由調理。」答曰:「國人皆曰,不可然後可改。永文事,不可遞。受由事,依所啓。」

○御晝講。參贊官李自堅曰:「永文事,不得蒙允,朴元宗所啓亦非矣。大臣、臺諫,如此相戾,非美事也。永文今尙康强,若遷善改過,則可復立朝矣。廢事至多,請速從之。」典經鄭士龍曰:「以永文之事,臺諫久廢職事,永文不必爲工曹判書也。」上曰:「今進講《綱目》,有曰:『聖人嘉善,而矜不能。』又曰:『忘過記功。』雖有一二微過,安得遞之?」參贊官李自堅曰:「三國鼎峙,天下草昧之時,雖忘過記功可也,方今上親政五年,激濁揚淸,此非忘過記功之時也。何可以不合之人,置六卿之位耶?請勿留難。」士龍曰:「大凡大臣之有過誤者,當恕之。然有顯過而人皆非之,則亦不可恕也。」

○命大司憲洪淑就職,淑啓曰:「朴元宗與朴永文,少時之友,同年同勳,故其所啓亦謂無異同生,若親信如同生,則亦自嫌矣。元宗以永文之事皆是,以臺諫之言皆非,遂引成宗之拒諫,今日之過,駁以啓之,是欲使臺諫,不得言永文事也。若畏忌公論,則不得如此也。國法之行,先自貴近始,不可以大臣、大功而恕之。古云:『乖忤權臣,禍生不測。』臣等亦豈喜言權臣之事?不得不爾也。」

○命臺諫就職,臺諫啓曰:「元宗之心,本欲救永文故啓達之辭,如此相戾。其中尤甚者,李海事及駁人太過,成宗朝拒諫等事也。天威咫尺,誣飾欺罔,暗引故事,導君拒諫,此小夫所不忍爲,況首相耶?廢主拒諫,終至危亡,元宗所目覩,宜引君當道,開納諫諍。今反沮抑臺諫,壅蔽聰明,豈可謂大臣?發明永文之事,而仍請遞職,非本情也。本末不同,心言有異,是非倒錯,不可不推也。」又辭職而去。

○御夕講。李自堅、鄭士龍,再論永文事,上默然。

○傳于臺諫曰:「朴元宗旣啓可遞之由,又啓所聞之事,有何情乎?」

○舍人閔㥳,將三公議啓曰:「以永文事,臺諫辭職,廢事至多,請速命遞永文。」傳曰:「臺諫、侍從,多有言永文者。然其功重,不可廢棄。」

○太白晝見。

1月11日[编辑]

○戊辰,受朝參。御朝講。執義金克愊曰:「朴永文所失,上已知之,而不遞判書,臣等亦持公論而啓之,未蒙允可,何顔居職乎?請速遞臣等之職。朴元宗曰:『臺諫駁人已甚,朝廷似不安靜。』是不幾於杜塞言路乎?李海在京,而特參論功之列,是永文之所失也。而元宗欲庇護,乃曰:『永文曾議於承政院。』不幾於欺罔乎?大抵言之是非,不在位之尊卑,豈以大臣而容恕乎?」典經蘇世讓曰:「朴永文被論,當杜門思過,而奔走於大臣之家,欲救己事。故元宗於經筵,救永文,至於失言,此非小事。請遞永文,使之改過,下敎大臣,使知失言之罪,則於聖德增光,有納諫如流之美矣。」參贊官金世弼曰:「近日大臣、臺諫,勢不相容,互有排斥之漸,是國家大事,上宜深思。臺諫、宰相之所言,言有合理,則當取而用之。古有取義於孺子之歌,而況臺諫、侍從,晝度夜思之言,一無可取乎?盧公弼,以元老在傍,不知是非乎?臺諫之言,皆順於理,而上所以拒之之事,似未合理。古云:『毫釐之差,千里之謬。』若留難四三日,則事之差誤,不止於此也,請速快斷。李海持論功單子,呈于政院,承旨金璫,問於李海曰:『汝亦下去而捕盜乎?』海乃朦朧不答,璫强問則曰:『吾亦往捕。』永文若少有忌憚,安敢如是乎?人君須明斷如是之事,乃可謂明斷矣。臺諫雖聞而啓之,未嘗知其實也。臣等親見其失,非徒遞職,須推問其由,以懲後人可也。」

○成希顔、李蓀、辛允武、朴說啓曰:「朴永文勢不可不遞。臣等入侍經筵,聞臺諫之言,非欲永廢也。今雖遞之,後可還敍。」傳曰:「侍從、臺諫、政府,皆言當遞,是國論皆以爲非也。然永文之失,何至於不得爲工判耶?推其所失,然後可遞也。」

○議政府、六曹,將永文事,反覆啓之,上命遞永文職。史臣曰:「臺諫駁永文,已閱數月,而宰相亦有陰庇永文者。然公論終不可廢,擧朝同辭而後遞之。嗚呼,從諫如流,不亦難乎?」 ○大司憲洪淑,上辭職狀曰:「臣等於首相之事,豈不詳聞而啓之?元宗詳聞李海首末於經筵廳,而卽於上前,庇護啓達,是欺罔天聰也。發明永文之事而啓之曰:『成宗朝臺諫言事,而不得其蒙允,則退去。』是杜塞言路也。人主以臺諫爲耳目,若使人主,不信臺諫之論,則外間之言,何由而知之?是掩蔽聰明也。上敎云:『於所聞駭愕。』所聞駭愕,故臣等論啓耳,上敎云:『元宗無情。』元宗之言曰:『臣與永文相善,深於兄弟。』又曰:『永文爲刑曹郞官時,堂上皆稱譽。』豈無情乎?庇護論啓,以固永文之事,然後恐有公論,而又請遞職。是冀免公論而言也,非眞欲遞職也。請推元宗。」

○臺諫請推元宗庇護永文之事,不允。

○停親祭先農。謹天戒也

1月12日[编辑]

○己巳,御朝講。大司諫成世貞曰:「成宗朝,臺諫一時彈駁洪貴達等六人,而不以爲過,至於儒生,攻首相尹弼商曰:『姦鬼。』不以爲過。今者朴元宗,以臺諫駁人爲過重,激成拒諫之漸,請罪之。」領事成希顔,明元宗無庇護永文之意。又啓曰:「姜景叙辭承旨,越四日而病死。景叙累朝經筵官,貧寒無比,其妻當景叙之北謫,盡賣家財,至賣其裙,以送景叙謫所。國家旣旌其里閭,請致賻贈。」傳曰:「姜景叙與承旨無異,依右相所啓,其以承旨例致賻。」

○漢城府判尹李季男、左尹孫澍、右尹沈貞等啓曰:「漢城府丁卯年移圓覺寺,右寺窓壁皆破,且帳戶籍及各年決訟文案,藏於本府,若相考時,則別遣郞官于本府,其弊不貲。數少奴婢,堂上郞官供饋,日日輸轉,是亦有弊。請還移本府。」史臣曰:「前此右尹成允祖,暴病而卒,人以爲廢寺之祟。季男惑之,托言文書而還,士林譏之。孫澍、沈貞所守之不篤,亦可知也。」 ○御晝講。侍讀官李沆曰:「宰相、臺諫和,然後國家可理,宰相、臺諫相軋,則亂亡之道也。大抵宰相尊,臺諫卑,宰相、臺諫相軋,則臺諫不勝,理之必然。我國有宰相、臺諫相軋之漸,非自今日,戊午之禍,由此激成之也。宰相積憤於臺諫,待時而發,善人殆盡,是亦不可不鑑也。廢主不知是非,以宰相之言爲是,而宰相得行其計,使士類殲盡,終成大禍。今者臺諫,論永文三月,不得蒙允,必須宰相之言而允之,是則上之聽諫,無如流之美也。」

○議政府左贊成李蓀,以年老辭,上以朝廷無老成,不從。時蓀年七十二。

○臺諫啓曰:「邊脩貪汚,不宜典禁兵,又爲提調也。且尹莘老、南俶,六月居中,不宜陞敍。張琳、金允浩。人物至庸,來歷亦淺,不宜陛敍,南慄崇飮不治事,不合光州牧。珍山郡守徐汀、綾城縣令金光厚,爲人皆貪汚,請竝遞。」憲府啓曰:「任訓前年二月居下。堂上雖無經年之法,不宜遽授守令。崔瀞前拜戶曹佐郞,九朔而改差,後爲工曹佐郞,才二朔,通計前後僅十一朔,陞都事。都事亦過,況陞正郞乎?兩科出身,尙不得如是。官爵猥濫,請改正。」傳曰:「邊脩雖武士,成宗朝爲承旨,豈不得爲摠管、提調乎?餘亦不允。」

○上命訪問中外臣庶,當廢主短喪法嚴時,不拘時制,能服喪三年者。全羅道觀察使任由謙,乃以前主簿李長孫、習讀任洪、前訓導任深、幼學任混、金丸、金文祖、前參奉尹宗孫聞,竝命賞加以褒之。

1月13日[编辑]

○庚午,受常參,御朝講。侍講官李思鈞曰:「國家中否,賴元宗,幾絶而復續,爲元宗計者,晝度夜思,進盡忠言,使國家永寧可也。前日入侍經筵,元宗聲色俱厲,中有好勝之心,指臺諫曰:『訐以爲直,好言人之過,故瞹昧者頗或有之。』聞者莫不縮頸。當廢朝時,權臣好勝,惡臺諫直言,思欲一網打盡,指臺諫爲黨,使臺諫緘口,終成大禍。元宗以國家同休戚之臣,不以公心爲念,思欲庇護永文,此非大臣之道。」司諫許硡曰:「廢朝大臣,惡臺諫直言,蓄憤於心,待時而發。至戊午史禍,柳子光、成俊等,構成羅織,淸議之士,連頸就戮,此耳目之所覩聞也。今元宗曰:『臺諫駁人過重,朝廷似不安靜。』此惡臺諫將心也,不可不推。」又曰:「自古亡國之臣,初豈有敗國亡家之心哉?但以惡人之直言,而使國人,皆莫敢違吾言,故國人不言其是非,馴致不可救之禍矣。」領事柳順汀曰:「朴元宗所啓,臣未知其詳。臺諫喜言事,公論大興,臣私自爲喜,雖駁臣之過,不以爲怒,況言他人之失,而豈有營救之理乎?但元宗之意,以謂原從功臣磨鍊時,實不知永文,受某人之賂。且永文聞尹湯老之言,言於元宗,非永文構成之言也。且成宗朝,臺諫辭職還就職之言,非以臺諫之言爲過也,始雖辭職,終還就職無妨,是元宗之意也。」硡曰:「元宗公然發其杜塞言路之言,則臣等豈但啓以推考哉?元宗之事,不待多言,而可知是非也。若微官則雖非賢才,可以堪任,若六曹判書,則非大賢,不能堪。況以六卿,爲臣子死後題碑之榮哉。」仍與掌令徐厚,啓邊脩、南俶、尹莘老、張琳、金允浩、南慄、徐汀、金光厚、任訓、崔瀞等事,皆不允。

○傳曰:「大小朝官居中,勿令陞敍之法,載在何典,其考以啓。」

○太白晝見。

1月14日[编辑]

○辛未,御朝講。臺諫啓邊脩、尹莘老、南俶、張琳、金允浩、南慄、徐汀、金光厚、任訓、崔瀞等事,竝不允。

○御晝講。參贊官李世任曰:「聞生員姜淑智,居龍仁縣,捕盜將李宗禮,以謂强盜而縛致,亂用刑杖,至拔足指,又縛其妻,囚龍仁,經夜乃放,其毁損風敎甚矣。且未獲盜,而但疲驛馬,其弊亦不少。請推之。」侍讀官金淨曰:「人命至重,明知其非盜,而用刑杖,使至於殞命,非細事也。」世仁又曰:「成宗朝優待生員、進士,無知武夫,急於賞賜,濫用刑杖,枉殺無辜,不可不推。」金淨又曰:「國家凡死囚,至于三覆,懼其誤殺也。今無知之輩,急於邀功,多殺無罪,是可慮也。」上曰:「近日捕盜將所捕盜賊,移刑曹推考後,斷罪可也。今宗禮妄用刑杖,亦宜推考。」金淨曰:「近日勤御經筵,至爲美事。但帝王之學,與章句儒生異也,不但熟其口讀而已,須知大意,見於施爲可也。請與大臣商確奧義,見古之治,則欲與同道,見古之亂,則引以爲戒可也。」

○吏曹啓曰:「《大典》內,五考、三考、二考一中者,勿授右職,載錄而已,無居中過幾褒貶後,陞敍之法,又無永勿敍用之法。故居中者例移他司矣。移他司居上則陞敍,恐無妨,故注擬也。」傳曰:「居中人員遷轉事,以臺諫所啓及吏曹所啓之意,明日殿講前,議于宰相歸一可也。」

○臺諫啓邊脩等事,皆不允。憲府啓任訓、崔瀞等事,亦不允。

1月15日[编辑]

○壬申,上御思政殿,講生員鄭球等三人。上曰:「前日儒生講畢,宰相論難,予甚嘉之。今日亦可論難。」大臣等略相論難而罷。

○左贊成李蓀上疏辭職,其略曰

去戊辰年,臣以年老七十致仕,未蒙允許。旋承凡杖之賜,感激而退,未敢辭職,黽勉就職,于今三載。精神氣力,漸至昏耗,月異而歲不同,雖欲勉强,自知未堪,再瀆請免,亦未蒙允。贊成弘化之地,所係至重,以臣荒耄,其可久處,仰答洪造?誠懇雖切,俯循己私,餘喘有幾?伏望命遞臣職,許歸田里,使得怡養蒲柳之殘質,少延犬馬之餘年,則聖恩弘大,死有餘感。

疏上,以膂力尙强,批答不允。

○臺諫啓邊脩等事,答曰:「南慄、金光厚、徐汀、任訓等遞差。餘皆不允。」

1月16日[编辑]

○癸酉,御朝講。持平金湜、獻納權希孟等,啓邊脩等事。希孟又啓曰:「近來臺諫所啓,久而留難,臣等缺望。人君初政,必從諫如流,俾專耳目之任,頃者政事之失,合司伏閤,必待公卿之言,然後乃允,則臺諫之任,備員而已,此雖重大臣之義,而於從諫之道,有妨。」答曰:「近來彈論人物,似乎過。若以小過而棄之,則無自新遷善之路,不允。」

○臺諫啓曰:「金世熙,以試射居首,陞堂上,世熙去年九月,以試射官抄啓。而追射未抄前八朔未射之數,若自初試射之,而中間有故未射者,宜許追射,世熙則自九月見抄,不宜追射,請改其堂上加。繕工監役安衍,今授軍職,前此承傳內:『繕工監役不足,則須以軍職忠義衛等,差定監事,事畢還罷事。』有敎,而今安衍,因監役,授實職未便。請改正。兵曹以如此不緊人,幷付祿官,而未挈家守令付軍職事,旣有傳敎,而不付祿者,多至十員,請付祿。金世瑀被推事命棄,政曹罪犯,臺諫豈不細聞而啓之乎?請畢推。」答曰:「金世熙事,當令兵曹考前例。安衍宜改差,未挈家守令未付祿科者,宜幷付祿科。金世瑀事,旣遞本職,又經赦宥,其勿推。」

○太白經天。

○江原道觀察使安潤孫狀啓:

江陵府使韓汲,以官中緜布一百五十匹貿穀事覺。罪犯贓汚,請速罷黜。

從之。

1月17日[编辑]

○甲戌,御朝講。臺諫啓邊脩等事,不允。領事柳順汀曰:「成廟朝擇武才卓異者,或三日或七日觀射,今亦依此例,試射甚當。」上從之。

○太白晝見。

1月18日[编辑]

○乙亥,御朝講。臺諫啓邊脩等事。同知事申用漑曰:「近來政多猥濫,臣則有罪。人物可用者少,隨闕遷轉難矣,稍有可任之人,則不得已陞敍,其間不無失次。金允浩前任尙州判官時,以捕盜功,陞敍事有傳敎,故陞敍,其人未知何如也。張琳人物,皆言可當故陞敍,其賢否臣所未詳。南俶、尹莘老,居中日淺,故臣難於注擬,而無職次可當人,故陞敍。且南俶登仕已久,判官意非越次而擬之。尹莘老爲副正,亦以爲可當而用之、居中者若不換任而在本職,則必難陞敍,以其居中遷任,而後等居上,故陞敍也。」大司諫成世貞曰:「尹莘老、南俶,居中陞敍事,咎在吏曹。大抵下等則經年,居中則必經一都目而後陞用也。直長以下殿最居中,換任他司,則中前十朔計除,此則有所懲矣。向者用人,非兩科出身,則未易陞敍。今允浩雖少有捕盜功,不可以此而遽陞右職也。猥濫至此,則人皆躐等躁進,士風殊不美矣。」上曰:「金允浩、尹莘老,筮仕久矣,若可用則陞敍不妨,但居中陞敍,當改正。其遞本職,餘不允。」

1月19日[编辑]

○丙子,御朝講。臺諫啓邊脩等事,竝不允。

○檢詳韓效元,將政丞意啓曰:「江陵府使韓汲,所犯甚重,請別遣秩高諳練朝官推鞫。」傳曰:「可。」

○御晝講。

○御夕講。

○弘文館校理洪彦弼,將大提學意啓曰:「賜暇讀書人員,寓居淨業院,似不合。龍山古基,傾頹不可改構。豆毛浦月松庵近地平衍,有可構處,木石之輸亦便近,限日起構,使之讀書何如?」傳曰:「可。」

○弘文館副提學李自堅等上疏曰:

臣等聞聽諫之道有四。心行無失,治道無虧,而猶欲聞箴警,開道以獻忠,誘奬以盡說,是謂樂諫,樂諫者興。心行不能無失,治道不能無虧,言之而卽悟,聽之而卽改,是謂納諫,納諫者昌。心行有過,正之而不喜,治道有虧,爭之而吝改,是謂厭諫,厭諫者衰。過惡日彰,而惡人有言,國事日非,而疾人强爭,聽諫不行,而誅罰必加,是謂怒諫,怒諫者亡。恭惟主上殿下留心經籍,勤御經筵,聲、色、遊、田,侈靡之樂,不接於身,勵精圖治,勤恤之志,不弛於心,可謂懿主矣。然臨御以來,五年于玆,孜孜焉銳意勵志,以古聖帝明王自期,而宰相之進見,未嘗訪理國之術,侍從之環列,未嘗問造道之學,臺諫之進說,徒見吃吃乎難入。然則殿下之於諫言,旣不能樂,又不能納,非厭聞而何?其不至於怒,特一間耳,心行何由而修,治道何由而隆?殿下未知聽諫之有關於治亂歟?臣等揆之事理,驗之於古昔,爲殿下深言其效。堯有進善之旌,舜好問好察,禹聞昌言則拜,此非樂諫者興歟?伊尹有訓戒,而太甲悔過,周公獻無逸,而成王成德,漢文得治安策,而幾致刑措,太宗受十漸疏,而唐室益隆,此非納諫者昌歟?漢武憚汲黯之嚴,而海內虛耗,玄宗忌韓休之直,而孽胡猖狂,孝元疎更生之說,而孝宣之業不振,哲宗拒純仁之言,而元祐之治陵夷,此非厭諫者衰歟?桀殺關龍逄,紂殺王子比干,子胥賜死,而夫差就亡,洩治見殺,而陳靈被弑,此非怒諫者亡歟?大抵諫之而不樂,則其弊必至於不納,諫之而不納,則其弊必至於厭聞,諫之而厭聞,則其弊必至於怒惡,怒惡則惡過日彰而不聞,喪亡必至而不知,可不懼哉?是故古之帝王,患不知身之有過,知之卽改,患不聞治之有失,聞之卽聽。今則不然。事無大小,諫院論之而不聽,憲府論之而不聽,合司守闕而不聽,避職固爭而不聽。侍從不得不諫其失,大臣不得不言其弊,而猶邈然堅執不聽,必待六曹合辭,政府同啓後,黽勉從之。非徒近日爲然,臨御以後,已爲成例。然則殿下之聽諫,非聽其言之當理,聽其人而已,聽其勢而已。言苟當理,芻蕘可採,狂夫可擇。何必拒臺諫之言,退侍從之說,隱忍不聽,優游不斷,動經數月,公論久屈,人情鬱抑,至動一國之力,駭萬民之聽而後,始納焉,殿下之厭諫,於此極矣。夫設官分職,各有其任,則臺諫者,以言爲責,其言若不悖於理,固當曲從。今累月固爭而不聽,必待六曹政府之同啓,使有言責者,徒守其名,而不任其事,此爲國失其體統者也。殿下有厭諫之心,故國是不定,議論不和,此有國之大病也。臣等聞天下之事變,雖無窮,原其理,則不過是與非而已。是則天下皆是也。非則天下皆非也,安有是於此,而非於彼乎?今之朝廷,議一事則臺諫以爲是,而宰相必以爲不是,是與不是相對,其中必有眞是眞不是,而定論存焉。論一人則臺諫以爲非,而宰相必以爲不非,非與不非相對,其中必有眞非眞不非,而定論存焉。然而是與不是之間,非與不非之中,此衆心積猜蓄怒之地,人君若不明以察之,剛以斷之,從其是而不從其不是,退其非而不退其不非,則其害有不可勝言矣。嗚呼!已不能奮忠直諫,而陰抑公論,以濟己私者,顧何心哉?臣等不暇遠引古昔,直以耳目之所睹記明之。自乙卯以後,爲大臣者,率多好勝。臺諫所言,或忤其意,不顧是非,欲大言折之,以自是其非,馴致朝廷乖爭,言路閉塞,至於主危身戮,足爲殷鑑。昔者大禹出見罪人,下車而泣曰:「堯、舜之人,以堯、舜之心爲心,寡人爲君,百姓各自以其心爲心、是以痛之也。」禹見百姓之異心,猶爲之痛泣,今則朝廷各異其心,殿下猶不足痛心乎?劉向曰:「衆賢和於朝,則萬民和於野。」董仲舒曰:「人之所爲,其美惡之極,乃與天地,相爲流通。」今宰相、臺諫,各守異論,殿下莫適所從,朝廷可謂不和矣。朝廷不和,而欲萬民之育,天地之和,不亦遠乎?近者天文失序,太白晝見,禾稼示異,厲疫大興,水旱風雹,俱爲傷穀,此陰陽失調,天地不和之驗也。臣等未見殿下應天之賢,而厭諫之端,已聞遠近,臣等不勝痛惜。是非其終不定,朝廷其終不睦乎?臣等聞衡正而輕重不差,鑑空而姸媸不亂。人主苟能治其本源之地,平如衡空如鑑,而異論之起,必思於心曰,孰爲是孰爲不是,若其言公,虛懷受之,如其不公,斷然拒之,則國是何患不定?國是旣定,則群下自然同心輔政,萬事各當其理,爲治之道,不過如斯而已。臣等昵侍經幄,非不知殿下保無怒諫之兆,而厭諫之失,不得不慮。伏願殿下,恢弘受言之量,不徒納諫,而必至於樂諫,宗社幸甚。

傳曰:「上疏之意,正中我病。其曰:『宰相進見,不訪理國之術,侍從環列,不問造道之學。』有可問之事,則豈不問乎?近者大臣、侍從,愛君憂,時政得失,民間弊瘼,無不盡言,無有所問事也。人臣入侍於前,有懷抱,則何必待訪而言之耶?當知無不言也。且以爲『朝廷不和。』此可驚駭。雖宰相、臺諫異言,曰可曰否,庸何傷乎?疏甚當,其以此疏,示諸朝廷。」

1月20日[编辑]

○丁丑,御朝講。臺諫啓邊脩、金世熙等事。上曰:「人物若別有疵痕,不能堪任者,則不可用,今所啓人物,雖若驟陞,皆可堪其職任,何必改正?」持平許遲,啓金世熙事,上曰:「金世熙追射,雖似不可,優等則有之矣。且東萊本以堂上差之,世熙以堂上,仍任東萊何妨?」領事柳順汀曰:「追射有例久矣。武班不可長任京職,更出邊方,入京則隨時射之,似無妨。」獻納權希孟,反覆論啓,不允。

○左贊成李蓀啓曰:「臣氣力衰耗,不能隨班。政府禮貌,亦不可廢,將恐失禮。且臣之父母,年未七十而俱逝,不得歸養。臣之事君之誠,非不至矣,臣於父母,旣不得生死以禮,願乞骸骨,退掃先塋,以親祭祀,此臣之中情也。又賜批答以勉之,聖恩如天,無以辭謝。然不能自强,請解臣職。」傳曰:「二相不必氣力强壯者爲之,故不允。」

○政院啓曰:「成宗朝,凡上疏有關治道,必命書入而觀之,古有宜寫一通,置諸左右之語。今此弘文館疏,書啓何如?」卽命書入。

○御晝講。臺諫啓邊脩等事,皆不允。又啓曰:「韓汲事干,監司已令都事推問,今若別遣朝官,則無委任監司專制一道之意。其事干在本道者,仍令都事推鞫,在京者付諸該司,勿更遣朝官。」不允。

○以李蓀兼義禁府事,姜渾爲工曹判書,李繼孟兼藝文館提學。

○憲府啓:「洪彦國,以鷹犬自娛,罪關綱常,而事干忍杖不服,請刑推。」依允。

○前參奉洪彦國上疏,略曰:

臣之父左參贊洪貴達,世祖朝及第,歷事成廟,特紆非常之眷,爲臺諫、侍從者,二十餘年,知無不言,言無不聽。成廟以忠直許之,壬子春,又命爲大提學,眷注益隆,尤自感激,思效誠悃。及廢主嗣位,一以事成廟者事之,有懷必達,有過必諫,廢主嚴憚直言,至甲子三月,乃因非過,織成大罪,至於決杖,流咸鏡道慶源府,去京師二千餘里之地,流臣于平安道郭山郡。臣母以此憂悸成疾,是年四月,死于京中,六月又逮赴臣父于京獄,賜死端川道上。數三月之內,父母皆不得其死,一家之禍慘矣。臣猶不自死滅,苟延性命,乙丑正月,又逮臣義禁府,四月移配海外巨濟縣爲奴,八月又逮義禁府,丙寅二月,還配巨濟拘,困苦慘毒之狀,難以形言。廢主末年,誅戮尤甚,臣竄逐海外,日夜待死,雖不在重服,有何樂心而縱行淫欲乎?間者諫院,以臣爲父喪三年內,縱淫謫所,免放後鷹犬自娛,命司憲府推考,憲府三請刑推。聖上特察臣瞹昧之狀,命先推事干,有違端而後推臣,聖恩如天,庶幾伸冤。同處謫人等,皆以臣專無縱淫事,再度答通。臣實有亂常之事,則一日之內,謄播萬口,雖兄弟、親戚,勢不得相諱。金世弼、朴守緯,與臣隔籬居接,朝夕相從,則臣之所爲,雖飮食小事,無不相知。況如此亂常大事,驚駭人聽者乎?鷹犬事干,亦令敬差官推考,至於二次刑訊,切隣人等,皆曰專不見知。夫鷹犬,必於衆見處調放,不可隱蔽於房闥之內。臣實有如此之事,則一邑之人,皆有聞見,況切隣人乎?切隣人等,以非自犯之事,且非臣之奴僕,而再次忍杖,終不誣服,則臣之不爲鷹犬自娛,亦明矣。今此兩事事干等,發明答辭,如發一口,無纖毫違端,而司憲府但以諫院所啓,請推臣身。是必欲以刑杖取服,而使臣瞹昧之情,終不得暴白於聖明,臣實冤痛。

疏上,命司憲府,憑考疏內之辭分揀。

1月21日[编辑]

○戊寅,御朝講。講《詩》《鹿鳴》篇。檢討官崔命昌曰:「古先聖王,以禮使臣,歡欣交孚,以通上下之情,後世人主,不知此義,上下否隔,嚴憚畏忌,以至於危,此人君省念處也。」上曰:「禮樂不備,則賢者不處,如此等篇,可用於君臣通宴。然雅樂之不行於世久矣,今可行耶?」知事權鈞曰:「時雖有古今,樂豈有異?行之則是。」參贊官李世仁曰:「禮樂百年而興,今其時矣。」領事金壽童曰:「事得其序之謂禮,物得其和之謂樂,禮樂之用,美矣至矣。今聖明在上,安有難行之事乎?」司諫許硡曰:「禮、樂不徒云爾,禮有本末,樂有文質,不可以文末爲先也。」壽童曰:「雅樂之行,固已美矣。我國語音不正,擧行似難。禮樂非徒用之於朝廷,不可斯須去之於一身。成宗朝,亦廢淫詞著正樂。」許硡曰:「後世之事,徒有文而無實,必先其實而後其文可也。」臺諫啓邊脩等事,不允。又請勿遣韓汲事干推考敬差官,上曰:「其令本道都事推之。」經筵旣罷,仍進輪對官,使各陳所懷。

○傳曰:「雅樂我國所不能行,然此乃樂之大者。今雖未製新辭,如《鹿鳴》等篇,蓋樂之正者,今若用之,則豈不美哉?但待臣之意不同,其以此問于宰相。」

○臺諫啓邊脩事,又啓曰:「金俊孫,今爲成均館同知,不合師表。金許孫,今爲掌樂院主簿,人物庸鄙,用心不正,不可齒於士類。請遞。」憲府啓金世熙、金允浩、崔瀞等事。諫院啓:「徐汀、金光厚、金世瑀等,前日已被論駁,而還授本品,殊無貶降之意,請竝降職。」皆不允。

○賜四書五經、《小學》、《通鑑》、《宋鑑》各五件于江原道江陵府。觀察使安潤孫啓請故也。

1月22日[编辑]

○己卯,御朝講。臺諫啓邊脩等事,持平金湜曰:「前者權健、安琛,爲成均同知時,儒生樂爲之就學,其後金敬祖爲之,學者不肯赴學。今亦以金俊孫爲同知,則儒生怠弛,無以作成矣。」上曰:「徐汀、金光厚,以不合守令,故還授本職,金世瑀,以正品降爲從品,有何不可?師表之任,銓曹必擇人而注擬,金俊孫以閒官,可爲成均同知。餘亦不允。」

○太白晝見。

1月23日[编辑]

○庚辰,受常參。御朝講。大司諫成世貞曰:「金世瑀冒錄不取才軍士于取才之列者,多至三十餘人。用心不正,不可不推治。」知事金應箕曰:「國家徙民實邊,欲其阜盛人物,以備邊方耳。元居私賤人,或賣入胡地,或買來於此,至於奉使之人,亦有買來者。有限人物,如此買賣,則其能阜盛乎?或云:『與其入居他人,寧禁買賣元居私賤可也。』且初設互市之法,欲胡人和親,懋遷有無而已,今國人利於貿易毛物,盡賣牛畜,或以此易彼之所得中原綾叚,至廢朝尤甚。然猝禁則夷虜生嫌,令監司因便禁止可也。」大司憲洪淑曰:「今後猥濫買賣者,在所當禁。前日奉使人員,亦有買來者,請推考懲戒。」應箕曰:「咸鏡道人物,雖私賤,勿令買賣,使之阜盛,則緩急可以爲用也。」又曰:「在前堂下官差任處,今皆以堂上差遣,人物不足,官爵猥濫,釜山浦僉使,本以堂下官差任,而近以鎭服倭虜事建議,以堂上任之,至如江界、富寧、訓戎等處,亦皆置堂上官,安得不至於猥濫?人之賢否,不在堂上、堂下,但擇人而已,仍用舊制似當。」上曰:「人之賢否,果不在堂上,只在擇人,可更議處之。」

○傳曰:「兵曹判書金應箕所啓,買賣私賤及仍舊制堂下官差任事,金世熙堂上加事,幷收議于宰相。」

1月24日[编辑]

○辛巳,御朝講。講《詩》《常棣》篇。領事成希顔曰:「兄弟之義,自天子至於庶人,無不同也。然人主之於兄弟,有君臣之義,故易疎而難親。於朝廷君臣之禮,雖不相狎,於私對燕見之時,則不可不友愛也。古之人君,有以兄弟同衾袍者,此則過昵矣。亦當親愛之而已。駙馬等有守喪無祿者,宜周給,毋使貧寠何如?」上曰:「兄弟和樂,上下同情,則人道盡矣。近觀兄弟,有爭奴婢、田地者,此俗不美,予甚痛。」

○臺諫啓邊脩、徐汀、金允浩、金光厚等事,不允。

○傳曰:「今朝領經筵所啓駙馬,必漢川尉也。其給米太二十碩。」

○傳曰:「今考洪彦國推案,則彦國鷹犬事,金世弼、朴守緯皆不見,只見食肉事云,事干亦不服,其勿刑訊,以食肉罪照律可也。」

1月25日[编辑]

○壬午,受朝參。御朝講。侍讀官金淨,因講《詩》《伐木》篇,而進言曰:「朋友五倫之一,能盡其道,則神亦祐之,不盡其道,則人倫廢而天理滅矣。豈有神佑之理乎?」領事成希顔曰:「周公作樂,皆以重事登歌,如《鹿鳴》、《伐木》,皆倫之大者。臣等在廢朝遠謫,不暇顧朋友,今者喜言朋友之過,其俗不美,須識此意。」同知事鄭光弼曰:「朋友,人倫之大者。漢有酈寄者,至呂后廢漢,黽勉圖事,此固大矣,猶謂之賣友。近來擿發人過甚矣。」正言金正國曰:「宰相所啓駁論朋友,此言雖當而猶未盡也。取友當擇邪正,若其邪也,何嫌彈論?牽於朋友之信,則不專於事君,此意不可不識也。」又啓曰:「唐太宗,初旣樂諫,及後漸不如初。輔臣等諍之,太宗驚曰:『誠有是事乎?』此知其拒諫之爲失德而有此言也。臣前日啓興德寺空地,許令種菜,以供儒生,而未蒙允可。臣竊缺望。」上曰:「興德寺無家與否,未詳知耳。若空地,該司啓稟爲之,何妨乎?如比細瑣事,豈可一一傳敎乎?」

○政府、六曹議:「館軍蘇復事,新屬人給復三四年,則元居者受其苦,故使元居人,勿侵新屬人事,令察訪糾檢,不能則治罪。咸鏡道元居有奴婢者,買賣他道人及京中人,其奴婢及價物沒官。若主居他道,而奴婢居北道,只收其貢,勿許率來,則避役投入者,恐難禁也。雅樂行用事,如《鹿鳴》等篇,音節殊異,不合登歌,依前朝,盡削淫詞,取其正者而用之爲便。堂上官差任事,倭虜所見處,不可不以堂上而差任,依舊制,以堂上、堂下官交差爲便。」上從之。

○臺諫啓曰:「朴永文,以捕盜大將在家,初不知捕盜首末,而及論功擅便,以不參李海爲首,是罔上也,不可不治罪。李海亦退在其家,而無功要上賞,亦當懲之。」仍啓邊脩、徐汀、金光厚、金世熙等事,竝不允。

1月26日[编辑]

○癸未,御朝講。講《詩》《天保》篇。侍讀官李思鈞曰:「古之人君,開誠心以待下,下之人無以報君,而祝君福祿如此。謂君稱爾,此古人親愛純至之情也。是故上情下達,下情上通,上下交歡,歷年長久。後世人君不然,下之人,嚴憚如雷霆鬼神,不可仰視、旣不敢仰視,況得通上下之情乎?上下之情,不能相通,故治不如古,宜於此體念深省也。」

○御夕講。

○臺諫啓曰:「洪彦國縱淫鷹犬,事甚顯著,請加刑訊。」仍啓邊脩、金世熙、徐汀、金光厚、朴永文等事,皆不允。

1月27日[编辑]

○甲申,御朝講。

○傳曰:「予偶覽《輿地勝覽》,徐居正所製《尊經閣記》云:『上語左右曰:「今布列朝著者,皆綺紈子弟,不學無術。學生必有通經史識治體,才堪任用者,令本館薦擧。」本館薦進士安良生,上優秩用之。又每月朔望,引館官員儒生于內殿,講論經義,優加褒奬。壬辰,上命宰相輪日仕本館,會講經史,訓誨諸生,屢遣近臣賜酒。』此事今可擧行矣。」

○命史官五員,分遣于成均館及四學,點視儒生。時就學者八百餘人。

○臺諫啓邊脩、金世熙、徐汀、金光厚、朴永文、李海、洪彦國等事,皆不允。

○傳曰:「大學館儒生,通經史識治體,才堪任用者,其薦擧之。」

1月28日[编辑]

○乙酉,御朝講。

○直提學金寬,以病辭,遣醫問疾。

○御晝講。講《綱目》,至魏主睿荒淫無度,上曰:「魏主好土功營宮室,可戒而不可法也。夏禹卑宮室惡衣服,此所當法也。楊阜曰:『君爲元首,臣爲股肱,存亡一體,得失同之。』此人君所當取則也。」侍講官李沆曰:「上敎及此,千載罕聞。上臨御以來,不事宮室游畋。然人心操舍無常,當日愼又愼,不可少放也,愼其所長,勉其所不及宜矣。游畋宮室等事,上少無閒然,但所不及者,納諫等事,亦宜深省,不可不勉。」說經黃汝獻曰:「唐太宗末年,從諫漸不如初,況初不納諫耶?近來雖勤御經筵,入大內不知爲何事也。文宗時,標題未穩處,問于弘文館,以此知其手不釋卷也。」

○臺諫啓曰:「洪彦邦不謹守喪,前爲弘文博士及學官,皆貶改,而今爲典籍,是亦師表,不可不改。河珽,以宣傳官未久,而陞爲都事,素無來歷,亦當遞改。」仍啓邊脩等事,皆不允。

1月29日[编辑]

○丙戌,御朝講。

○御晝講。侍讀官金淨曰:「點視儒生,欲其勤就學也。今也外方之儒聞之,則爭相奔走,僥倖書名者,皆與焉。殊與本意乖違,請以到記,考其圓點,限數許赴。」參贊官金世弼曰:「依成宗朝例,急取到記而來,考其圓點,限數許赴甚當。方外儒生,爭相奔走,上疏請赴,士風不美也。」傳曰:「點閱儒生,所以勸使就學也。更考到記,有五點以上,許赴庭試,今後例考點。」

○臺諫啓:「延豐縣監柳場,人物庸劣,殘虐百姓,流離失所,請罷。」仍啓邊脩、洪彦國、洪彦邦、河珽、金光厚等事。傳曰:「洪彦國事,初見推案,寧知至此?咸昌換鷹事,必有所由,咸昌事干更推之。柳場虐民事,何以盡知之?餘皆不允。」

○特進官李堣,前於經筵啓曰:「臣見水軍遞番一朔,來者往,往者來,絡繹無休,更定二番,相遞何如?且節度使、水使,有侵漁者,則非徒不休,其苦尤甚,當擇任之。又如北道例,以文臣爲評事,有所畏忌,必多相規。別遣評事似難,則以文臣,稱虞侯差遣何如?臣見慶尙道樓題,有評事金宗直所題。以此知南方舊有評事也。」命收議。金壽童議:「我國軍民,唯水軍最苦。山行固非守令所當數爲,而役水軍尤不可。不必更立法條,觀察使自當禁斷。如二朔遞番,庶得休息,然貧乏者,連朔立番,備糧爲難。且前此南方評事,旣置尋罷。官制已定,今不可更張,但節度使、虞侯,竝擇差以遣爲當。」朴元宗、柳順汀、成希顔、李蓀、辛允武、朴說等議:「大抵各官,不宜數爲山行,以勞軍民。如爲進上山行時,軍士數少,不得已調發烟戶,則水軍有田地者,隨其所耕多少應役,不得不爾,不然則水軍不可依他軍士例,用之於山行,將此意下諭爲當。水軍上、副戶首,輪次二朔相遞,則當農月立番者,有連月廢農之弊,貧乏者,一時備賫二朔糧亦難。然便否不可遙度,令各道觀察使,問其情願何如?且南方虞侯擇差事,前此累次受敎,銓曹豈有以別侍衛等類注擬乎?節度使得其人,則雖無評事,自無不可,節度使苟非其人,則雖置評事,何益?假使有邊警,亦何有草檄之事?前日置南方評事,未久還罷,必有其意。況以文臣稱虞侯差遣,又非設官本意,仍舊似便。」盧公弼議:「水軍於諸軍士中,最爲苦役,其下番之時,本官守令,不加存恤,而役之山行,無休息之暇,實爲不可。下諭觀察使,使別存撫爲當。水軍一朔之番及南方虞候差遣,乃《大典》之法,不可以小小利害,輕易紛更。若兵使、水使,不得其人,則其幕僚,雖文臣,有何益乎?但令該曹,擇遣節度使、虞侯爲便。」鄭眉壽議:「南方兵使、水使,朝廷非不爲擇遣。如水使則或有新進武士,而虞候亦皆秩卑庸劣之類,徒爲備員,信如李堣所啓。文臣評事,亦有古例,必有規警相資之理。雖曰已定之制,事有變通,革其虞候,擇遣文臣評事甚當。」水軍事,與元宗議同。朴安性議:「我國軍士,水軍最苦。近年以來,各官守令,不計苦役,依他軍士例,督役山行等事,雖下番之時,無有休息,甚爲不可。今後勿役事,下諭觀察使爲便。水軍一朔遞番之法,其來已久。今若二朔相遞,則恐貧乏之人,備糧爲難。且南方勿遣虞候。文臣評事,雖古例,旣設還罷,必有其由。但節度使擇遣,則雖無文臣評事,其於措置邊事,何有?」議入,上從元宗議。

○太白晝見。

○開城府留守李世英卒。史臣曰:「世英律身淸儉,不隨俗俯仰。古事都承旨,與於政事,故多所關請,世英爲都承旨也,默而不言。政官曰:『令公久與同席,何無一言?』曰:『奉寶璽,出納王命,承旨之任。進退賢否,各當其才,有司存焉。』擧坐愧謝。安潤德繼公爲承旨,官其姻婭舊恩,殆無虛政,人尤重世英之介焉。」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丁亥朔,受朝賀,御朝講。大司憲洪淑曰:「洪彦國在喪中,鷹犬縱淫等事,衆所共知,承旨孫仲暾,雖未盡啓,然以此可知其所行。金世弼不直啓達,亦非也。彦國罪關綱常,今若不懲,大防毁矣,請勿推事干,而鞫彦國。」上曰:「事干皆發明,何必更推?」司諫許硡,亦請勿推事干。上曰:「凡罪必推事干,以質其疑,豈可不推事干,而强推其身乎?」許硡曰:「彦國奸醫女德今,衆人所共知也。」朴元宗曰:「然則推德今可也。」上曰:「其初已推事干矣,其上疏可哀,故欲更推事干耳。」洪淑曰「洪彦邦不謹大節,前爲學官,以此駁遞,今爲典籍,不可不改正。邊脩亦不可不改。安克從,以固城縣令沙汰,而還授本品,不可不改。雖由科擧出身者,罷職則必始授卑職,漸次遷轉,況克從乎?河珽,纔中武科,而遽授宣傳官,僅二十朔而遷都事,驟陞莫甚。朴崇燁,素不謹莅職,今則昏暗,不合內資,亦當改正。」許硡亦啓洪彦邦、金光厚等事。洪淑曰:「延豐縣監柳場,虐民已甚,廢朝困瘁之民,今益離散,不可一日居官。宜速罷黜。」朴元宗曰:「延豐卒果虐民,臣聞之久矣,以臣之奴居其地,故不敢啓耳。」上曰:「昨日城上所來啓未詳,故初不許罷,今可罷黜。」許硡曰:「河珽別無賢能而驟陞。先王朝一資一級,必擇賢而授之,使不得躁進,故爵秩不濫。」上曰:「臺諫多駁人物,必是銓曹用人不當也。洪彦邦不合師表,則當改正也。洪彦國事干,姑停刑訊,彦國及德今,宜先推問。」

○御晝講。檢討官李耔曰:「災變,人君所當警省。如避殿減膳,雖若文具,然恐懼修省,宜無所不至。」上曰:「天變必有所因。太白經天,豈非政事之失歟?今此進講書,有曰:『君明臣直。』此眞格論。予甚嘉之。」參贊官孫仲敦曰:「自反正以來,民得安居,可謂大平矣,上之所令,至矣盡矣。然任職之人,不能奉行,徒爲虛文,使民不得蒙惠。如柳場者,不但罷黜而已,當推其所犯,使曉告中外可也。」上曰:「外方之弊,果由於守令,而恤民之政,不能下究。宜推柳場虐民及率畜興淸之罪,昭示中外。」

○御夕講。講《孟子》,至伯夷事,檢討官李耔曰:「節義甚大,我國自古義士罕有焉。前朝王氏之亂,鄭夢周死于亂,吉再隱不仕,當在褒賞,而至今不立祠。請立祠,竝錄子孫。」上曰:「節義國家所重,固當褒賞。然試問禮官。」

○傳曰:「今後小大人員宴會,招致醫女及娼妓者,痛禁,令憲府磨鍊節目以啓。」憲府請:「以制書有違律論斷,醫女、娼妓,幷重論。」上曰:「可。」

○臺諫啓邊脩、河珽、安克從、朴崇燁、金光厚等事。又曰:「金世弼謫居時,與彦國隔壁而居,自上有問,對以不知,請推。」上命遞河珽、朴崇燁,命推世弼,降安克從職。邊脩、金厚事,不從。

2月2日[编辑]

○戊子,命聚儒生于勤政殿,庭試以『《楊雄論》。』幼學孫洙居首,命直赴殿試。

○禮曹啓曰:「爲鄭夢周、吉再立祠,自國初無此議,且於祀典,無立祠之條。若錄用子孫,其墳墓,令所在官,禁其樵牧,則可矣。」上曰:「可。」卽命錄用其子孫。

○太白經天。

2月3日[编辑]

○己丑,典翰李思鈞啓曰:「臣家前有棄屍,乃烙刑女屍也。不得不啓。」傳曰:「此必婦人妬忌所爲也。令漢城府檢驗,三省交坐推鞠。」

○禮曹啓曰:「對馬島主致慰官等,於本島致慰後,宜開說島主曰:『貴島之人,初投三浦,約留六十戶,年紀浸遠,生齒漸繁,非但其地狹隘,奸細之徒,孽牙其間,冒法干紀者亦多。故前者累移書貴島,令皆刷還。足下之先祖父,亦知初約,聽命無辭,延遷事故,未及擧行,迄今遂成滋蔓。不念卵育之恩,漸長驕傲之心,其橫恣之狀,近日尤甚。去丁卯夏,因平時羅還,具由通諭,累年不報,無乃中間匿不以傳耶?浦倭狃於無懲,日益驕橫。去戊辰冬,又値熊川縣人,取材木于加德島,群倭乘其不意,殺害九人,衣糧什物,盡被奪去。又於己巳三月二十日,濟州人載貢馬,而來泊于甫吉島,倭船五隻竊發,殺害六人,刃傷十餘人,刼奪所持衣服糧物及牒文而去。邊將追擊一船,勦殺十七人,其奪去物件及牒文,俱得無遺,餘船四隻,隨風躱。是必三浦倭及貴島倭所爲。如此之徒,在我國,爲負恩之賊,在貴島,爲賣主之奸,豈宜久逭天誅?肆於年前四月,禮曹啓,遣禮賓寺正尹殷輔,往貴島問事由,旣行,有島主之訃,殿下惻然卽命止行,殷輔中途而返。足下豈不聞之乎?以前來特送宗盛明賫來書契觀之,意前島主,累年沈疾,未能禁戢,而雖得平時羅賫去書契,懜不加意耶?抑將經營根究,而未及捕獲耶?足下在其時,若未嗣立,則容有不知,今旣繼業,豈委之他人?宜驚心惕慮,深思彼此利害,急捕加德、甫吉等島賊倭,明示典刑。且與島中及三浦居倭,與之更始,以明向國之心,以著新立之效,不勝幸甚。如此犯憲干紀之人,豈論所犯久近,容漏不治乎?如其不爾,三浦居倭,一依先世舊約,六十戶外,竝皆刷還,毋令奸細,構釁作慝,使兩無疑貳,爲萬世永好之道,不亦善乎?且小之事大,當以誠無僞。貴島居國東邊,世修隣好,凡遠人欺詐之事,宜審察以通,使無容僞。第念遠地居人,受圖書,距今已踰五十餘載者頗多。初受圖書,雖年歲僅三、四十歲者,計今壽亦不下八、九十,其中死亡必多,而歲遣不絶,是亦中間奸人行詐也。貴島何不審察,猶給文引以通耶?自今如此之人,斷不可接寓。』依此諭之何如?」上曰:「可。」

○忠淸道觀察使,訪問道內年至百歲人金孝生等以啓,上命歲給米十石。

2月4日[编辑]

○庚寅,御朝講。領事成希顔啓曰:「朝士學漢語、吏文者鮮少,不可不勸奬學習也。勸課節目,前已詳備,其所未盡處,更加磨鍊,多擇文臣年少聰敏者,使勤於所讀,逐日書呈政院,色承旨銘神取稟,殿講或庭試,以爲勸奬何如?」

○臺諫啓邊脩不可不改正,上命換閑司提調。

2月5日[编辑]

○辛卯,御朝講。正言金正國啓曰:「旣以邊脩爲貪改正,而換爲社稷署提調,社稷雖閑地,不可任也。」

○掌隷院判決事李陌啓曰:「寶城君㝓,分臧獲於諸子不均。臣欲改均給,旣有父母文書,雖亂命,不可擅改,故取稟耳。」上曰:「寶城君於子息,不均分與,今嫡子欲分,而庶子不欲。然嫡子多數,從衆當分。但父母文券,不可輕毁,其收議于政丞。」朴元宗議:「寶城君㝓,於子息分與文券內,或點抹,或挾字,無數亂書,必有奸僞。訟官不取實宜也。且寶城君論枰城正不孝遺書,朝廷已論破不用。一家之政,大綱已毁,其奴婢等,宜官作財主均給。」成希顔議:「祖父母、父母文券,子孫固不可攻破,官亦不得論毁,以廢一家之政。但寶城君文券,其子孫等,若果隨情擅改,而掌隷院旣不取實,則自當分揀決折,不須收議。」上從元宗議。

○傳于義禁府曰:「生殺之柄,一出於上,而不在於下。雖奴主之間,擅行胸臆,人得而殺之,則其害有不可勝言。今見女屍檢狀,杖痕遍身,殆無完膚,至用烙刑縊頸,其慘酷之狀,所不忍言。予每斷死刑覆奏,常加欽恤,猶恐或差,而不意都城之內,敢干予政,擅殺無忌至此,豈一朝小忿睚眦歐鬪者之爲哉?是必士族婦女妬悍者之所爲,予甚痛焉。玆令三省推鞫,且優立賞格,廣行購捕。其殺害根因進告者,良人加三階受實職,賤人從良,又給緜布二百匹。宗宰臣僚,毋掩家累,卽來首告,則依律原免。匿不以告,當置重典,以治欺罔之罪,知而不告,如或後現,則宗宰臣僚,永不敍用,良人屬賤人,賤人永屬極邊殘邑官奴。以此掛榜,使知予意。」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6日[编辑]

○壬辰,御朝講。侍講官安處誠曰:「奬勸儒生,自古有法。然講經製述,不過本等分數,今庭試入格,本等或三中、三下,而給分至於七分、五分,臣以爲太過。且一式年之間,直赴殿試頻數,而於殿試額內,充此直赴人,其於窮年勤讀會講者,豈不有妨?」上曰:「孫洙前後庭試,皆居首,直赴殿試可也。三下入格者,已給五分,三中入格者,直赴會試,而聞其人已中館試,故給七分。今可只於本等,加給一分。」

○諫院啓曰:「執義李偉,汚毁臺風,不可不遞。」上曰:「以何事而汚臺風耶?」回啓曰:「內需司奴,以儒生奪取佛經,爲盜賊而誣告,推問而知其誣罔,囚其司奴,偉曰:『內間疑慮此奴之死。』此言可爲驚駭。汚毁臺風莫甚。」傳曰:「此言發於私處耶?發於臺廳乎?若發於臺廳,則臺官無答辭乎?」回啓曰:「發於私處,猶不可,今偉公然發於臺中,尤爲可愕。」傳曰:「正言其留此。」仍命招憲府問曰:「正言所啓非輕。李偉發此言時,卿等同聽乎?」大司憲李繼孟等啓曰:「日則不記,臣等仕進時,偉呼徐厚曰:『見判決事李陌乎?』厚曰:『昨日見之矣。』偉曰:『何言乎?』厚曰:『陌言內需司奴,以儒生之故,見囚,內間憂慮。』云,偉答曰:『內間果有憂慮。』云云。臣等不經意而聽之。又問於偉,答曰:『我見判決事李陌,陌云:「內需司奴被囚。此實僧一精所爲,而一精在逃,若限一精出現,囚此奴,則可爲冤悶,不可放之乎?」』臣聞此言,問於厚曰:『聞李陌之言乎?』厚曰:『聞矣。』臣曰:『內需司奴囚禁瞹昧,無乃內間憂慮乎?』臣以內需司奴,故臆意言之耳。」傳于大司憲等曰:「諫院來啓曰:『李偉言內間慮司奴之死』云,此言非輕。法司所囚,內間安得而知之?設使知之,法司所爲,內間安得如此言之乎?以此質問于卿等,卿等云:『李偉答徐厚曰:「內間果爲憂慮」』云。偉意以爲,內需司奴,故有此言也。夫憂慮之言,與諫院所啓『內間以爲恐死此奴』之言,大相抵牾,於卿等之意何如?」大司憲等回啓曰:「徐厚言:『此奴受杖恐傷』云,臣等未及啓耳。」仍啓曰:「李偉、徐厚相言內間事,臣等尋常聽之,不卽糾察,大失職任。請遞臣等職。」厚又啓曰:「臣與李偉,言內間事罪同,請遞臣職。」傳曰:「然則『受杖恐傷』之語,與諫院啓同。只遞李偉,大司憲以下及徐厚,勿辭就職。」

2月7日[编辑]

○癸巳,御朝講。講《詩》《六月》篇,至文武吉甫,萬方爲憲。檢討官李耔曰:「此言文武,非以才藝而言,必有實行而後可也。吉甫以張仲孝友,爲之友,而詩人善其宴,其人之實行可知。」同知事金應箕曰:「朋友非徒下之人爲然,人君亦然。『吾於子思則師之,顔般則友之,王順、長息,則事我者也。』取友之道,上下無間。」司諫許硡曰:「棄屍事雖可罪,然使奴婢告主,亦非美事。臣意以爲,不必使奴婢告主也。」上曰:「棄屍事甚慘酷,故令窮極推治。」領事朴元宗曰:「自先王朝,如此事推之,而皆不得其情,棄而勿推不妨。」應箕曰:「非關國家、宗社大事,則相爲容隱之法,不可毁也。」上曰:「使奴婢告主,果不可也。」仍傳于政院曰:「國之君臣,家之奴主一體,其勿令奴婢告主。」僉知盧效愼首告曰:「棄屍乃臣妾今伊,打殺家內婢子也。」

○諫院啓曰:「徐厚聞內間之言,傳于公廳,請遞而推之。李偉之先發言,不可只遞其職,請推之。李陌所聞內間事,未知所從來,然言於臺官,必有其情,亦當推之。臺官聞李偉、徐厚相言內間事,以爲尋常而不察,皆當遞職。」政院啓曰:「諫院已論臺官,臺諫一體,不得已遞職。」傳曰:「臺官其遞之。言官不可一日無,今日爲政,臺官等送西可也。」

○以金崶爲司憲府大司憲,柳世琛爲掌隷院判決事,閔㥳爲執義,柳雲、李沆爲掌令,金禹瑞、金協爲持平。

2月8日[编辑]

○甲午,御朝講。臺諫請推前臺官及李陌,不允。

○試射武士。內禁衛李華居首,命直赴殿試。

2月9日[编辑]

○乙未,御朝講。

○傳曰:「今欲臨雍,橫經問難,禮三老五更,令禮曹具儀注以啓。」

○臺諫請罷李陌、徐厚、李偉,又請推臺官等,皆不允。

2月10日[编辑]

○丙申,御朝講。講《詩》《鴻雁》篇,侍講官安彭壽曰:「勞來還定,安集流亡,此宣王中興善政也。廢朝流離之民,未盡安集,此正勞來還定之時也。厲王爲政,榮夷公之徒,專利剝民,而王信任之。芮良夫諫而不聽,終致奔彘之禍。及宣王中興,能勞來還定,安業之。《車攻》、《吉日》,皆所以復先王之政。《雲漢》之側身、修行,《庭燎》之早起視朝,亦後世所當則者也。」領事柳順汀曰:「宣王內修政事,外攘夷狄之事,於《車攻》、《吉日》、《六月》等篇可見。廢朝流民,庶幾安集,而猶未盡者,字牧之道,未盡修擧。大抵役民,不可不均。殘弊如高陽、積城等邑,賦役同於大邑,殆不能支,小邑之役,分定大邑,使之均役可也。且今雖無獫狁之亂,然夷狄之虞,不可不備。臣見南方箭竹,例輸北道者,率皆稚竹,小大不齊。請令南方箭竹,正作編,連水則船輸,連陸則陸輸,以備軍用。兩界例納鄕牛角,宜令軍器寺造弓,分與軍士之有才無弓者。且絶島放牧之馬,逐年點考,人有溺水之弊,可移放陸場。平安道入居,抄定已久,而時未入送。其丁多富實者,入于平安道,其丁弱而不實者,請徙于積城、長湍等處。」上曰:「流民至今不得安集,可爲憐悶。蘇復節目,朝廷曾已詳定,下諭各道,而守令不能擧行。今可申明,下諭各道觀察使。」

○太白晝見。

○臺諫啓前事,不允。

2月11日[编辑]

○丁酉,受朝參,御朝講。司諫許硡曰:「韓汲事,更遣敬差官推考,未知所以也。初請勿更遣朝官,已蒙兪允,而今更遣之,號令不可如此更易也。」執義閔㥳曰:「已令都事,推之幾畢,在京事干,亦幾畢推,不可更遣朝官。」上曰:「贓汚事重,故初欲遣敬差官推之,臺諫言其有弊,故欲令都事推之。今聞告訴者,是都事馬頭,帶率驛子則似有嫌疑,故更遣朝官耳。」硡曰:「在京事干,憲府幾盡推之,則捉問韓汲于京可也。」上曰:「拿推可矣。但慮事干蔓延耳。」先是江陵府使韓汲,以贓汚被囚,至是其母上言曰:「告汲者,乃本道都事所率驛子,而今令都事推鞫,不無偏聽之疑,請依他例,別遣朝官推問。」上曰:「贓汚罪大,其令前日下去敬差官尹世豪推之。」故有是啓。

○黃海道觀察使南袞狀啓曰:

往年還上,竝皆蠲免,沿海各邑船軍鎭軍,量數抄定,加設鹽盆,煮鹽貿穀,逋欠穀數,盡令充足,其利無窮。此實搉鹽收,以贍用度,歷代通行之利。便民足用之策,請廣議施行。

傳曰:「收議于政府、六曹。」大臣等議啓曰:「今年則以道內當領船軍及鎭軍,煮鹽貿穀,啓聞後,觀其官民便利與否,更議施行。」上從之。

○臺諫啓前事,不從。

○上命選二品以上宰相之有文學者,名爲「輪次堂上。」一朔之內,分上、中、下三旬,輪詣成均館,課試諸生,以爲恒式。

2月12日[编辑]

○戊戌,御朝講。知事申用漑時爲吏曹判書。曰:「李芑、李荇等,居喪終制,皆當敍之,而於吏、兵曹,有相避,事勢難矣。」領事成希顔曰:「大抵相避之法,慮後世挾私用權也。若其人賢,則父子亦可薦也,如李芑等,勿拘於法,用之不妨。」上曰:「相避之法,固不可毁。芑等在任遭喪,用之不妨。但旣敍之後,相避之法,不可不計。」用漑又曰:「典籍多朝,文臣監察,亦多未差,四館官員,請依舊例別薦。」上曰:「成均館、四學師長多缺,別薦可也。」

○臺諫啓曰:「李偉等所失甚大,不可不罷而推之。李芑兄弟於吏、兵曹,皆有相避,而吏曹判書申用漑,先啓敍用不可。雖有敍用之命,該曹則固當執法而已。請推用漑,且改正芑等職。」傳曰:「李偉等不可加罪事,曾已傳敎矣。李荇等事,於經筵,吏判右相言之,予意以爲,法不可毁。然芑等在任遭喪,今已畢喪,若以相避不敍,則必久滯。初敍則不拘相避之法,後日遷轉時,則當計相避,今不可改正。」

○慶尙道節度使李宗義馳啓曰:「今二月初三日,倭船六隻,殺害海採人等。臣以輕船六十隻,整其器械追逐,則賊倭等,且戰且退。又追至一息許,射殺倭四名,於是賊倭舍櫓停船,拔劍揮斧,恐喝拒捕。臣督諸船圍截,又射殺倭三名。其五船深入大洋,未及追捕。」仍獻賊首。

○太白經天。

2月13日[编辑]

○己亥,御朝講。大司諫成世貞、持平金協,請降前臺官職,罷李陌、李偉、徐厚官,推吏曹判書申用漑,改正李芑等。上不從。

○御晝講。

2月14日[编辑]

○庚子,御朝講。掌令李沆、獻納權希孟等啓前事。上命推前臺官,罷李陌、李偉、徐厚,改正李芑等官。用漑事,不允。

○大司憲金崶,自平安道來啓曰:「臣素有喘疾,而爲本道瘴毒所傷耳,且重聽不堪本職,請遞。」再啓,上從之。

○憲府啓曰:「李陌、李偉,情狀已明,不須推考。罷職猶輕,臣意以爲竄謫可也。」諫院啓:「李偉所犯,大關事體,不止罷職,請加懲治。」臺諫啓曰:「吏曹判書申用漑,雖有敍用李芑等之命,爲用漑者,當執法而已,先請敍用,請推。」上皆不允。

○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金錫哲馳啓曰:「今二月初八日,薺浦僉使金世鈞、熊川縣監韓倫等牒報,恒居倭信三甫羅,因釣魚採藿,執助羅浦水軍四名,令通事,招頭倭及信三甫羅,則信三甫羅詐云:『助羅浦萬戶,捕吾男及時羅汝文子竝四人,拘留城中,吾亦率船軍四名而來。若還吾男,則吾亦卽還船軍。』雖反覆開說,略不聽從。助羅浦萬戶,雖拘留倭人,自有是非,而以恒居之倭,擅執防禦軍卒,拘於其家,至爲橫慢。故臣令據法嚴辭開說:『若不出給船軍,則因勢觀變,拘留信三甫羅于城內督現。』以此卽移文于金世鈞。助羅浦萬戶,亦以鎭將,倭虜捉去水軍時,任其所爲,不得追捕,怯懦無勇,措置虛疎之罪,亦不可不懲。亦已移文於監司云。」命下兵曹。

2月15日[编辑]

○辛丑,上御慶會樓下,試射文官。命政府、禮曹、兵曹,議慶尙水使李宗義斬賊倭事。金壽童等議:「水軍黃檢山等遇害根因及李宗義追捕賊倭節次,宜及對馬島敬差官發船之前,急遣京官,推考以啓。且信三甫羅捉囚官軍四名于其家,事甚駭愕。若終不放還,或殺害,則徐當議之,姑令鎭將詰責曰:『爾等來居我土,積有年紀,與我編氓無異,我國法令,爾豈不知耶?近聞邊將捕獲賊倭,未知此是汝之子耶。爾子弟實有罪犯,則其被戮宜矣,如無所犯,則邊將亦豈得無罪?有罪無罪,宜一聽朝廷處分,爾不計此,擅執官軍,拘囚不放,此前古所無。若具由以啓,則朝廷必有處置,悔無所及。宜速放還。』以此反覆嚴辭詰責,而書所答之言馳啓事,下諭何如?」議纔畢,慶尙道觀察使書狀適至。其狀曰:「薺浦僉使金世鈞、熊川縣監韓倫等牒報,助羅萬戶,雖捉留採藿倭人、信三甫羅子息、奴子等,不卽許還,然信三甫羅等,擅執助羅浦防禦軍卒,累日拘留,至爲未便。令通事朴係奉,將此意擧法開說于頭倭及信三甫羅,乃還船軍,着枷還送本浦。」上命勿令詰責。

○大臣等請遣成均館司藝金安國,推鞫倭人,從之。

○盧效愼妾父許孟孫上言,訟其女今伊之冤,啓下賓聽。委官成希顔、兼知義禁府事鄭光弼等,請加刑訊,傳曰:「此似疑獄,只以打殺,照律以啓。」

○兼兵曹判書柳順汀啓曰:「文臣去官多途,武臣只有訓鍊院。文武一體,依例別薦何如?」傳曰:「不可爲恒式,今姑別薦可也。」

○臺諫啓:「李陌、李偉等,罪不止此,請竄黜。吏曹判書申用漑,先毁相避之法,請推。」不允。

2月16日[编辑]

○壬寅,太白晝見。

2月17日[编辑]

○癸卯,以李繼孟爲司憲府大司憲,金崶爲禮曹參判。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2月18日[编辑]

○甲辰,御朝講。臺諫請竄李陌、李偉等,又曰:「上敎云:『旣罷而又請竄謫,凡人之罪,每加一等,必至於深刻。是廢朝之事,故不允。』在廢朝時,以無罪之人,羅織而必置重典,非如李陌等事,情狀已著。臣等以爲竄謫可也。請快從。吏曹判書申用漑執政權,毁萬世通行之法。若人物關於國家輕重,則不得已權宜敍用,李荇雖云有材,不至於爲國家重輕,豈可毁法敍用?政曹不可不推。」不允。閔㥳曰:「臣聞外方儒生,聞親耕之擧,雲集京師,親耕則旣命停矣。聞近日將有臨雍拜老之擧,今當農月,因此久留,其弊不貲。會試臨迫,別試則似難。然行與不行,須速決焉,毋使遠方儒生,久留于京。」傳曰:「臺諫於經筵言:『儒生聞予將有臨雍拜老之擧,坌集京師。』云,自年前大臣,以予未拜諸陵,不宜先行此禮。自先王朝:『三老五更』,則人器不相當,故皆不果行。今朝廷有能當『三老五更』之禮者乎否?此未可知也。雖未得拜老,若橫經問難,則亦可行也。旣橫經問難,則必有別試,四月間擇日擧行何如?雖會試臨迫,若取人不多,則無乃不妨乎?其將此意,問于三公。」領議政朴元宗,請於今秋試取,右議政成希顔,請取人而少其數。

○太白晝見。

2月19日[编辑]

○乙巳,御朝講。臺諫啓李陌、李偉、申用漑等事,不答。

○御夕講。

○濟州牧使李㙉上疏,凡五條。其一曰,本州敎授,宜擇差遣;其二曰,過海糧宜優給;其三曰,酸物未收,宜蠲免;其四曰,海南海邊,宜構院;其五曰,雄馬不可用者,宜汰去。

○禮曹判書鄭光弼、參議崔灌等啓曰:「三老五更臨雍拜老儀註,無前例,故未得參考而書啓。三老南面而立,人君北面受敎,豈能得其人乎?降屈至尊,重道德也。成宗於戊戌年,橫經問難,而不取人才,廢主於戊午年,依辛卯年例,欲視學取人,而雨不克行。若於其日取人,則節次窘迫,請取初試,而於闕庭,爲殿試何如?」傳曰:「予依去年例,欲燭刻試取。」

2月20日[编辑]

○丙午,御朝講。

○令宰相、臺諫,議盧效愼妾今伊,打殺效愼婢,用律輕重之宜。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盧公弼、閔孝曾、李蓀、尹璋、鄭光弼等議:「妾歐殺夫奴婢,無正律。夫之於妾,旣無服,則不可論以期親,而只杖一百,妾爲夫服喪三年,則亦不可例以凡人,而至於絞律。『有家長及家長期親,若外祖父母,歐雇工人,非折傷勿論,至折傷以上,減凡人三等,因而致死者,杖一百徒三年,故殺者絞。』今盧效愼妾今伊罪犯,斷以此律似當。」成世貞、閔㥳、李沆、柳雲、金協、金禹瑀、權希孟、李𡊉、金正國等議:「《大明律》《良賤相歐條》云:『良人歐他人奴婢至死者絞,若歐緦麻親奴婢至死者,杖一百徒三年。』今盧效愼妾今伊,打殺家長婢內隱今罪,無正律,《禮》:『妾爲家長服喪三年。』則與殺他人奴婢不同。夫之於妾,無服,則不可論以緦麻親。特減死,杖一百極邊官婢永屬,於情法兩便。」上從壽童等議。

○金壽童等議啓曰:「自先王朝,欲爲臨雍拜老而未果,實難其人。今古異勢,上之行禮亦難矣,橫經問難,聖朝美事,亦當取人,但今以會試,退至四五月,則乃是農時,且式年取人未久,而又取人,似不可。待今秋與後年爲之何如?凡庭試常命直赴,似未便。殿講通者給分,此勸奬就學之意也。其初試入格人,則給分于會試,不中初試人,則給分于初試不妨。」傳曰:「拜老自祖宗未遑,今亦難矣,不須强行。橫經問難,固當行之,擇日取人可也。殿講給分,當依啓施行,庭試給分,亦依殿講例乎?歸一以啓。」壽童等啓曰:「給分不可爲恒式,當如殿講之例。」從之。

○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啓曰:「同副承旨金世弼,被推憲府,將至於收職牒,進來推考未便。前日李思鈞、安處誠,被推于憲府,其時以爲經筵官,不可進來推之。今世弼,雜處於吏卒之間而推之,若還本職,則亦甚未便,令義禁府推之何如?不得已推于憲府,則遞本職何如?」傳曰:「金世弼與洪彦國,隔壁而居,彦國所犯,播於士林已久,而世弼答以不知,故臺諫論啓收職牒推考。非徒世弼,後有推考經筵官之事,則援以爲例。雖經筵官,罪當收職牒推考,則豈可以收職牒爲慮,而勿推乎?若爲收職牒推考,而遽遞其職於是非未顯之前,亦爲難矣。今日宰相、臺諫,齊會闕庭,同議歸一可也。」臺諫等啓曰:「雖經筵官,罪重則不可不進來,亦不可以收職牒,遽遞其職,當觀一時罪之輕重處之。」金壽童等啓:「大抵朝官有罪,囚于禁府,此尊待士大夫之良法也。凡參外官,皆進來推考,而如翰林、弘文館官員,例出緘問,爲經筵與史官也。然經筵官罪重,則不可不推,亦不可以進來推考,遽遞其職。觀罪之輕重而處之,不可輕易立法也。」依允。

2月21日[编辑]

○丁未,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引見輪對官,使面陳時政闕失。

2月22日[编辑]

○戊申,御朝講。

○憲府啓:「金世弼明知洪彦國所犯,而隱諱不服,請刑訊。」允之。

○臺諫啓曰:「弘文館著作黃汝獻,廢主大射禮時,受執事賞加云。汝獻當廢朝爲儒生,儒生給賞加,古所未聞。仕進之初,謀得不當受之加,身在經幄,先有躁進之心,吏曹亦聽汝獻之囑,請改汝獻資及本職,推汝獻及吏曹該郞。」傳曰:「問于吏曹處之。」

2月23日[编辑]

○己酉,御朝講。

○臺諫啓曰:「金世弼雖於謫中,未聞彦國事,而來京後,所聞於士林之言,當以實啓,自上有問,不啓以實,當推之。且考之於吏曹,廢朝大射禮,受賞加者,元數百餘人,下批之數四十三人,廢朝除授者三十六,當代授者七人。然有識者只汝獻,不可不推。」上皆不允。

○同副承旨金世弼啓曰:「以謫所所聞之事,下問,故只以在謫所所聞之事啓之,而未啓旣放後所聞,臣實有罪焉。臣已就訟庭被推,今後就職未安。」傳曰:「免放後所聞,當言而不言,此則計之誤也。其勿避嫌。」

○司憲府推人柳希渚子用儉上疏,略曰:

去甲子年,臣之父謫義城,臣之祖父送一婢,以資炊爨。臣父仍留使喚,謫居日久,遂私其婢,移配梁山,亦隨以歸。乙丑八月,祖父身死,臣父在謫遭喪,生理艱苦,炊爨役,專一婢,未卽還送。後日指以爲妾,以被重罪,特命先問京外事干,父子感泣,庶幾伸冤,是非已辨。假令臣父,以此婢爲妾,則人所共知,謫居切隣,有何畏忌,而受刑三次,無異辭乎?京中事干,亦識理朝官,安有護臣父,而欺罔天日乎?憲府以義城縣令李耔,緘辭爲疑,迫以威刑,不顧事干歸一之招,只據奴子妄發之言,期至誣服。乞聖上特收成命,不使父誣服於聖明之下。

2月24日[编辑]

○庚戌,御朝講。講《詩》《十月之交》篇,上曰:「日月之食有常道,然修德行政,用賢去奸,人君盡其道,則當食不食,若國無政不用善,君臣不能盡其道,則日月視變,此人君所當戒懼也。用賢當在銓曹擇授耳。」同知事申用漑曰:「曆家推算日月,皆有常道。然王者修德行政,則日月之行,當食不食,人君不可不謹天變。」上曰:「人君誠意正心,乃其本也。然用人當與朝廷共議,銓曹尤當愼擇。」

○臺諫啓金世弼、黃汝獻事,又曰:「朝經筵,因『君子、小人之分,當決斷』之言,直提學安彭壽啓:『君子、小人,不可輕易進退。』云,此錯言也。『人主之心,如鑑空衡平,則姸自別,君子、小人,辨之甚易,當任勿貳,當去勿疑。』云。近日掌務官,言之不允,合司言之,亦不允,至於大臣議之,然後始得蒙允,臣等固以爲未便。安彭壽引孟子之言以啓之,此逢迎上旨而言也。且彭壽爲人,滑稽多笑,本非正士。本府已推考,不宜在經筵官,當改職。」傳曰:「黃汝獻事,當問于大臣,然後處之。餘不允。」

○以黃孟獻爲刑曹參判,李自健爲京畿觀察使。

○太白經天。

2月25日[编辑]

○辛亥,受朝參,御朝講。

○金壽童、成希顔、盧公弼、閔孝曾、李蓀、金應箕、申用漑、安潤德、韓世桓等議曰:「儒生執事加,祖宗朝所無之事,特一時濫政,其已除授者,亦宜追奪。且丙寅冬,以武事廢弛,不可不講習,擇能射武士,分爲三等,每月試射,歲抄通計分數,優等一人加資,以爲勸奬之法,士皆修鍊,習於武備,不爲無益,且以二品以上二員,定試官監射,又何疑其濫僞之事乎?就令有之,當罪其濫僞者爾,不可以此而遂廢其法。大抵國法纔立,別無弊端,遽卽更革,似乎紛更,仍舊何如?」先是經筵特進官李蓀啓:「武臣觀射,年終計分數,優等者給堂上資,未便。」上命後日大臣詣闕議之,故有是議。李蓀議曰:「試射分數,歲抄通計,陞堂上官不當事,已於經筵啓達,臣不敢更議。每朔卽計分數,賞賜有差,亦是勸奬之事,毋得通計加資何如?」傳曰:「儒生加改正事,左議政處,竝問以啓。」柳順汀議:「儒生執事加,無前例,改正爲當。」上曰:「群議僉同,其改正。」

2月26日[编辑]

○壬子,御朝講。上曰:「國家危亡之兆,雖在平時,不能無腹心、四肢之疾,四肢之疾易治,腹心之疾難治。其無朝廷之亂,則有邊境之虞,無邊境之虞,則有蕭墻之亂。唐開元之治,有姚崇、宋璟,天寶之亂,有李林甫、楊國忠,君子小人之分判然也。」領事成希顔曰:「殿下此言,實東方無疆之福。信乎君子、小人之辨,甚難。在平時,凡人之言行難辨。以近日之事觀之,任士洪似有恢弘之量,可謂寬大之人,當其時,其爲小人之態,誰能辨之?」上曰:「小人之態,未易分辨。大抵不可徒觀其才,當觀其德。是故德勝才者,謂之君子,才勝德者,謂之小人,信乎難辨。」檢討官崔命昌曰:「君子而似小人,固無也,小人而似君子者,間或有之。人君誠意正心,權衡自正,則君子、小人,自不能逃也。」上曰:「所論甚當,小人之行,千態萬狀,辨之甚難,人君先澄本源,則奸邪豈能間於其間?」希顔曰:「前日臣啓,當用李荇,因臺諫論啓,不果用之。今欲令就讀書堂,不可着笠而往書堂,請敍用何如?荇之學問,不可輕棄。」上曰:「李荇人物,固當用也,但相避之法,亦不可毁,待相避人遷轉後,敍用可也。」

○臺諫請改安彭壽、黃汝獻經筵之職,皆不允。

2月27日[编辑]

○癸丑,御朝講。講《詩》《雨無正》篇,司諫許硡曰:「非徒亂世昏主,惡忠直好諛侫,雖明主亦憚逆耳之言,以逢迎承順爲悅,當於此觀省可也。」同知事鄭光弼曰:「是時去文、武之世不遠,文、武之餘烈尙在,與國匹休者,亦非盡無,其曰:『非舌是出,唯躬是悴。』則誰肯犯危亡,樂仕於朝?臣之去國,固有罪也,然君臣義合,不可苟順。」許硡曰:「唐太宗剛斷,可謂賢主矣。魏徵面折廷爭,太宗樂從。然中年有所忌曰:『會須殺此田舍翁。』及徵之死,停婚仆碑,此明君之累也。」上曰:「所言甚切。果人主惡忠直,人臣亦有厭忠直者。忠直之人,君臣皆厭,故忠直之見斥於世易也。」許硡曰:「今聞上敎,實宗社無之福也。古云:『愼終如始。』願殿下終始如一。」臺諫又啓金世弼、黃汝獻、安彭壽等事,皆不允。上引見延豐縣監南脩,仍問:「何以治民?」脩曰:「臣欲盡七事。」上曰:「近來延豐彫殘,往勉其職。」

○禁酒,以民間貧甚故也。

2月28日[编辑]

○甲寅,御朝講。臺諫啓安彭壽、黃汝獻等事,上曰:「古人戒見善而不能用,見不善而不能退。然朝廷皆知小人,然後謂之小人可也。安彭壽所啓,亦如是耳。」

○領議政朴元宗啓曰:「近日遣河宗海,賫藥救臣之病,因此稍歇。然脚腫不歇,氣加沈困,欲針灸,必連月不得起居。若得蒙上恩,亟遞臣職,則於臣心卽安,愈於救藥。」傳曰:「卿以未參公會爲嫌,然有左、右政丞,可以莅職。且豈以職任之故,有是病哉?其勿辭。」元宗復啓曰:「雖有左、右相,然三公非如他任,不可徒備位而已。臣之有病,衆所共知,氣色困悴,今適稍愈,故敢來辭。今若蒙允,則可少延一年,上恩尤重。」答曰:「卿以久不出仕爲嫌,如有議事,則當於卿家收議。不仕雖至一朔,其可以此遞之乎?且非如六卿之劇務,其勿更辭。」元宗仍啓曰:「新恩遊街事,自祖宗朝,因天戒,有酒禁,則皆不許遊街。今禮曹稟之,臺官亦論啓,臣意以爲停之可也。」柳順汀、成希顔議,亦與元宗議同。上命停生員、進士遊街。先是臺諫以有災異,請禁酒,勿許新及第遊街,上命大臣等議之。

○傳曰:「李惟淸,非謀叛,論議他事而語涉,故其時擬罪投竄。今其母上言,雖有老母,事若大關,則何可輕放?惟淸非謀叛,放之何如?其問於三公及府院君以上。」成希顔議:「辛服義旣輸其情,又問其所與議者,刑訊之餘,言及惟淸。其謀議之事,亦非謀逆,只言涉時事。惟淸受杖不服,然重獄所逮,不可不坐,故流于極邊,今而放釋,非臣子所敢議。」金壽童、朴元宗、柳順汀、盧公弼、閔孝曾、鄭眉壽之議,亦類此。朴安性議曰:「惟淸因辛服義之言,投竄三載,放之何如?」上特命放惟淸。

○御晝講。

○御夕講。

2月29日[编辑]

○乙卯,御朝講。

○領議政朴元宗啓曰:「臣昨日辭免,未得蒙允,故今又來啓。臣若以不合辭免,則殿下之進退亦難矣,病不堪任,不可不聽納也。非但脚腫,又有渴證,恐富貴過分而然也。請速免相。」答曰:「非徒卿也,老成大臣,皆以藥力,調護在朝,不可以一疾,而遽遞政丞也。」元宗復啓曰:「前日政丞,孰有不能赴公會,徒備員政府者乎?小臣有渴證,又有沈鬱之証,有增無減。不能赴公會者有月,滿身針灸,亦未痊愈,假使無病,首相任重,臣不敢當,況今病勢如此,不可居其位。若遞臣職,則可以任其行止,庶或調保矣。請速遞。」傳曰:「問於河宗海云:『其證只困憊,』勿以不參公會爲嫌。若累日調保,則必至於差復,其受暇調理可也。」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丙辰朔,御朝講。司諫許硡曰:「人君憲天,聰明至矣。然不信下人所爲,遣內官檢驗,以爲聰明,則非人君之道也。漢宣帝綜核名實,豈人君之道乎?」上曰:「賞罰,人主之大權,不可不愼。近有言事者云:『下人入啓公事,不分是非曲直,而只有知道而已。』此則欲使人主,不分是非,只點頭而已也。」內需寺別坐趙世英,誣以儒生偸取其家鍮器,指嗾捕盜將推捉。憲府請訊世英,上命只以世英指揮事照律,故臺諫有請付有司之啓。許硡曰:「責任有司,有司酌情法以啓,而人君不可摘出一事,使依此爲之耳。是非則何不分辨乎?」領事成希顔曰:「憲府所啓之意,則臣未之知也。人主當勞於求賢,逸於任人,旣得賢任之,則當盡付有司而不疑。若有司不賢,則安可一依其啓乎?」上曰:「果然勞於求賢,逸於任賢,有司賢,則宜任而勿疑。但待畢推,然後有所加減。人君當有是非之事,而只點頭而已,則人主所爲何事耶?」許硡曰:「臺官所啓,臣未之知也。有司每事詳悉,琢磨以啓,則當依允耳,非謂不辨是非,而必從之也。」希顔曰:「臺官所啓之辭,則不知何以也。但以欲依其所啓,有是言耳。古之人臣,亦有事未穩於其心,則裂其詔書者,又有還粘補奏牘以啓,而人主省悟,依其請者,臺諫之言,不須非之。」上曰:「昨日所啓,似妨大體,故云耳。」許硡曰:「言語間事,只以錯誤棄之可也,不可以罪之也。」同知事申用漑曰:「人臣順旨者多,諫諍者少,冀勿露厭諫之色,容受可也。」

○臺諫啓安彭壽、黃汝獻事,不允。

○憲府啓曰:「昨日啓請刑推趙世英,傳曰:『只以指揮律照啓。』臣等以爲未便。大抵委諸有司推考,而依律定罪,則當從其議。若刑推啓請時,或特減,或以時推照律,或無情,則特棄之例也,命以某事照律,古例所無。執法之吏,當從律文,不得出入增減,人君亦不得爾也。察其情狀明白,故請刑推。臺諫於人君,凡所啓不允,則恐不得取信於上,而固欲辭職。今上敎云不識事體,臣等不敢就職。請辭。」

○傳于憲府曰:「法官不可出入增減人罪之言是矣。凡議罪之際,請刑訊,而或命以時推照律,旣照律而或命棄之,不當者則在法司亦宜論啓。昨日,臺諫所啓,若只論趙世英事,則當言世英不可刑推之意。昨日則似言世英事而泛論,人君以公事,付之有司,有司酌情法推啓,而上輒依允。罪無輕重,雖至於死者,皆從下之所爲,則此非使我點頭而已耶?若從下人所啓,雖大事,不辨輕重,則其無後弊乎?爵賞,人主之大柄。罪雖至死,亦求可生之道,必與公卿大夫議斷,不敢自專,況以輕重,專付有司,而一從無違乎?此不識事體之言也。不知此言本府之意耶?城上所自言之意耶?趙世英事,觀其招辭及憲府所推之意,事干納招之辭,實不干於世英,故只以指揮照律耳。大抵刑訊,有關死生,雖小民,不可輕易加之。臺諫請刑推,而事或無情,則或命時推照律,或命棄之,有例也。斷自上意,命照以某律,則前例所無,雖無古例,視其情之何如處之耳。況以近日之事觀之,金世弼事照律時,亦令以某律照啓矣,其勿辭。安彭壽所啓,則臺諫誤聞耳。」

○諫院啓安彭壽、黃汝獻事,又曰:「司憲府以趙世英,有符同情狀,故欲刑推,而殿下因言語間事,譴責臺官,臣等以爲不可。」

○傳于憲府曰:「人之計較各異。昨日啓請,一從有司之言,有妨事體,故予以爲非矣。司諫院以此責我,此公論也。諫院責我,而我又責臺官,則是重吾過也。勿辭。」

○以柳世琛爲司諫院大司諫,李思鈞爲司憲府執義,崔命昌爲獻納,蘇世良爲正言。

3月2日[编辑]

○丁巳,持平金禹瑞啓:「本府時方辭職,入侍經筵未便。」傳曰:「入侍可也。」

○御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3月4日[编辑]

○己未,上親祭獻陵,還時少留大晝停。命饋宗宰、二品以上諸將、侍臣等酒。

○臺諫請改安彭壽、黃汝獻經筵之職,又請刑推趙世英,竝不允。

○太白經天。

3月5日[编辑]

○庚申,命頒酒肉于闕內各衙門及入直軍士。上之誕日故也。 ○左議政柳順汀啓曰:「臣聞咸興入居一百戶,無可耕之地。鹿屯島沃饒可耕,而宋軼等議啓:『後日賊變可畏,不可許耕也。』臣聞鹿屯島賊路水深,往來艱險,我國人往耕之路,水淺易行。使造山萬戶,設堡於其地,耕穫之時守護,則不得邀擊,而民得耕種。觀察使高荊山,細知彼地險夷,請下諭荊山,使審驗移造山利害及耕種時守護便否,馳啓何如?」上從之。

○命旌宦官金順孫之閭,贈二品職,復其戶。順孫在廢朝,以諷諫見殺。 ○臺諫請改安彭壽、黃汝獻之職,憲府請刑推趙世英,皆不允。

3月6日[编辑]

○辛酉,領議政朴元宗,以疾力辭,上曰:「首相進退,安得輕易?果有病,則當調理,待差還仕。」元宗曰:「韓明澮再爲政丞,此必許辭,病愈還拜也。」上曰:「首相進退非輕。但今雖遞之,後可復爲,故姑許退養。」令承旨賜酒而遣。

○弘文館校理金淨上疏,請歸養其母,傳曰:「其鄕近處守令,隨闕差遣。」

○以金壽童爲領議政,朴元宗爲平城府院君領經筵。

○臺諫請改安彭壽、黃汝獻之職,憲府請刑推趙世英,竝不允。

3月7日[编辑]

○壬戌,受常參,聽啓覆,仍御朝講。掌令李沆,啓安彭壽、黃汝獻、趙世英等事,不允。

○領議政金壽童啓曰:「以臣爲首相,上恩深重,臣別無功能,前時濫蒙天恩,位至極品。大抵相職甚重,而首相尤重,臣亦自度不合,物論亦必以爲不可。雖無痕咎之人,堪任相職者鮮矣,況如臣者乎?臣居喪不能盡喪禮,物議亦以爲不可。請辭。」傳曰:「所啓不能盡喪禮者,指短喪時事乎?時王之制,不可不遵,有何咎焉?卿合首相,故銓曹注擬耳,勿辭。」又啓曰:「首相之職,人臣之極,苟非其人,古有比之:『金杯玉椀,盛以狗矢。』臣雖欲感激上恩,黽勉就職,玉椀狗矢之誚,恐未免也。」傳曰:「勿辭。」令內侍與承旨,賜酒而遣。

○臺諫請改黃汝獻之職,又曰:「柳後昌遷三館,卽拜禮曹佐郞。古者遷三館,先授典籍、監察,必待諳練,然後爲六曹郞官,此則驟遷,當改正。」憲府啓曰:「安彭壽非徒不合侍從,成川鄕吏,有當廢朝攀附內人作弊者,反正後,本館欲推懲罪,而隱接于彭壽家,且彭壽往來海州本家時,多有所失。或與本官鄕吏,同杯酒握手相歡。身爲經筵官,其不自重如此,豈合侍從?不可不改。且趙世英,依法請訊,而亦不允,殊無有司執法之意。軍資僉正洪浩爲長湍府使時,受辱於民,疎薄正妻,薄行之人也,當改正。姜繼孫前爲瓮津縣令,當廢朝無殿最時,遞爲判官,而卽陞僉正,今又除舒川。其爲人奸巧,不合臨民,請改正。沈義爲兼春秋,人物庸甚,不合侍從之臣,亦當改正。」傳曰:「柳後昌雖若速遷,典籍、佐郞,相爲迭任,不可改正。安彭壽頗識事體,豈至與此等相狎?兼春秋不署經,則自不得兼也。趙世英照律以啓,則可知其罪也。餘不允。」

3月8日[编辑]

○癸亥,御朝講。

○臺諫啓安彭壽、黃汝獻、洪浩、柳後昌、姜繼孫事,憲府請刑推趙世英,皆不允。沈義事,依允。

○傳曰:「禮行時,國君備禮儀行幸稱曰禮行。如祭享、取士、拜表、迎詔勑之類。百官戎服而從未便。禮服而行何如?議其當否于政府、府院君以上。」

○憲府照律洪彦國之罪,請錄于敗常案,上從之。

3月9日[编辑]

○甲子,政院啓:「承旨、史官,每當扈駕時,標旗外侍衛,成宗朝、金宗直爲都承旨時,啓請於標旗內侍衛。今亦依成宗朝例何如?」依允。是月初四日,幸獻陵時,上下馬於江岸,承旨等在遠處,未及下馬就侍,而有是啓。 ○金壽童議:「百官隨駕,非但陪祭,侍衛爲重。若百官禮服,則當着黑團領紗帽,郊外遠路,不宜着帽而行,如齊陵、英陵,當經宿而至,駕駐草野,從官不可不以戎服侍衛。自祖宗朝,侍衛百官,出宮還宮時,則戎服,及陪祭時,則淡服已久,仍舊何如?朴元宗議亦同。成希顔議:」凡親祭時,百官皆以齋服扈從,獨於拜陵戎服者,是祖宗之舊。必犯夜之行,侍衛爲重,故乃爲權宜之制。其令亞獻官以下,先詣陵所,此所以重其祭也。今欲隨駕,百官竝齋服,允合情理。但變易舊事,亦不容易,令禮官博考古制以啓後,更議何如?「鄭眉壽等議略同。命因舊。

3月12日[编辑]

○丁卯,上親祭恭陵及順陵。還至大晝停,命饋宗宰二品以上、臺諫、弘文館、兵曹、都摠府、宣傳官等酒。

○慶尙道觀察使尹金孫狀啓:

前日右水使李宗義所捕賊倭,非眞賊倭,乃是三甫羅之子明矣。

仍傳曰:「固疑宗義所捕,非眞賊倭也,今見觀察使狀啓如此。其令該曹及府院君以上,會議闕庭。」

3月13日[编辑]

○戊辰,領議政金壽童、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等議:「今見尹金孫狀啓。當待金安國畢推後,更議處之,姑令政院,諭答何如?」

○太白經天。

3月14日[编辑]

○己巳,臺諫啓安彭壽、黃汝獻、洪浩、柳後昌、姜繼孫、趙世英等事。洪浩、柳後昌、姜繼孫依允,餘不允。

3月15日[编辑]

○庚午,遣同知中樞府事尹喜孫,奉表如京師,謝發回漂流人口也。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3月16日[编辑]

○辛未,御朝講。持平金協、獻納崔命昌,啓安彭壽、黃汝獻等事。協曰:「韓汲事干,已令觀察使詳悉推考,而事干已服,今更推之,則是不信方伯也。且近日流配之人,從其上言,皆令移配,令出惟行不惟反。旣因其罪而分配,不可輕易量移。」命昌曰:「韓汲邪謟,前爲掌令,人皆以爲不可,其爲守令,亦皆以爲不合。前者朝廷,任用韓汲,已陷其術,今若縱釋,則是終見欺陷。由正科出身,而謟事權貴,無所不至,雖儕輩,稍有顯名者,則必媚事之,此不可任用也明矣。且巧詐有餘,必傾財賂諸事干。常人之情,貪貨重利,不無爲韓汲忍杖發明之理。」上曰:「韓汲受刑二次不服,不可不畢推也。事干雖上來,在彼已服之人,必無異辭。」協曰:「其罪不小,豈以一二次,承服乎?其事干非一二人,當此農時,拿致于京,其弊不貲。若有違端,則可以更推,此則京外事干,一樣承服,不須更推。」命昌曰:「韓汲,以守令歸咎觀察使,飾辭上言,豈合事體?」

○傳曰:「韓汲所犯,未可知,已令拿來,事干推之,則可知其罪矣。黃汝獻、安彭壽事,亦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太白經天。

3月17日[编辑]

○壬申,御朝講。臺諫啓安彭壽、黃汝獻等事,又啓:「柳承乾、承坤兄弟,移配近道不可。朝廷以其祖柳子光爲大奸,別定罪名,延及子孫,承乾等若移配,則其父、其祖,以次皆欲免罪,其漸非輕。請勿移。金壽末雖檢職,使其女齊安大君夫人上言,希恩自占,不可從願濫授。韓汲不齒士類,其罪狀已悉於事干前招辭,不可更推。」上曰:「金壽末事,齊安大君夫人上言,甚切。大君妻父,死亦贈職,故檢職除授。雖無古例,其職亦無所事,故特除之耳。」特進官沈貞曰:「今進講《蓼莪》篇,所當省察也。孝爲百行之本,凡人兩親俱存,非偶然也,得養偏母亦難矣。文宗培養櫻桃,親自漑根,以獻其實。豈無進御他物,孝行無所不正而然耳。成宗事貞熹王后奉養,無所不至。崔瓊畫德宗御容,成宗特拜瓊高品。諍臣爭之,成宗曰:『非崔瓊,安能得見父王乎?』願體念此詩之意,以爲德化之源。」

○命以各道革廢寺社田,屬鄕校,以補諸生廩養。蓋用典籍柳後昌輪對也。

3月18日[编辑]

○癸酉,御朝講。臺諫啓安彭壽、黃汝獻、柳承乾、承坤、金壽末、趙世英、韓汲等事。命以時推照律趙世英罪,遞安彭壽職,餘不允。

○右議政成希顔啓曰:「臣有病,針灸無效。醫云沐浴以去寒疾,故欲受由往溫陽,而臺諫論其貽弊,故臣未敢行。」上曰:「知道。」

○正朝使安瑭,還自京師啓曰:「臣留皇都五十二日,皇帝只二日視朝,常不御經筵,諫諍路絶,好馳騁遊戲。選外方才人三百人,入闕內,同日割勢,死者只三人。其中姓童者,容貌秀美,賜姓朱,稱爲『閣老』,日與同處,不接後宮。太監劉𫒳谷大用,居中用事,家舍、寺刹,爭相起構,稱爲劉𫒳皇帝。陜西監生劉烈,稱劉備後裔,擁衆數萬以叛云。」

3月19日[编辑]

○甲戌,臺諫啓曰:「安彭壽則已蒙允,黃汝獻亦當速遞,以正士習。趙世英請刑推,韓汲事干,請勿推。南川君前日歸咎大司憲,今又歸咎曰:『非獨大司憲所議,本府亦共議。』其累瀆上言事,則已命推矣,請竝推歸咎本府之由。」皆不允。

3月20日[编辑]

○乙亥,御朝講。臺諫請推南川君,上曰:「歸咎法司,是訟者事也。但此則以大司憲,爲聽大臣之囑,似非他例,推之可也。」

○臺諫啓黃汝獻、韓汲事,憲府啓趙世英事,皆不允。

3月21日[编辑]

○丙子,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仍引見輪對官。

○正言蘇世良啓曰:「柳雲、金協,與李思鈞,前日相駁,此一時之事,過此則固當相容。然當思鈞初授執義時,柳雲、金協,皆言不可相容,而及後相容,思鈞亦不牢避,此失臺諫之體。請竝遞。先是思鈞來啓曰:」臣前日在弘文館時,與安處誠,論啓忌晨齋等事,幾至一月,以爲庶可停止,因而不啓,此臣私意誤計。其時臺諫柳雲、金協駁臣等。今者柳雲爲臺官,臣爲執義,未可相容,請遞臣職。「上不許。且臺諫進退,非吏曹所知,而執義注擬時,吏曹啓曰:『李思鈞與柳雲相容不妨。』請推吏曹。近日臺諫,皆差試官,未及啓耳。韓汲事狀,已詳啓之,請命勿推事干。」傳曰:「臺諫相駁,不得已改正。其遞憲府,幷推吏曹。」

○初河城尉鄭顯祖,尙世祖女懿淑公主,主旣歿,改娶士族李氏女爲妻,其時論定李氏爲妾。至是李氏上言,請許通子女仕路,命議于大臣。金壽童等議,略曰:「駙馬無子,則妾子不得奉祀,公主駙馬不再娶,未知當初立法本意。上言所引朴從愚子枝許通事,令該司相考後更議。」禮曹啓曰:「從愚,乃太宗駙馬,尙翁主,四朔翁主卒,翁主之母,令從愚再娶,故其子孫得通仕路。」上曰:「成宗朝以來,無此例,其令更議。」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等議:「李徵之女,初無媒聘之禮,先王朝旣以妾論定,其子不可通仕路。況成宗朝睿斷甚嚴,今不可更議。」上從之。

○以朴說爲禮曹判書,鄭光弼爲司憲府大司憲,尹世豪爲執義,權福爲掌令。

3月22日[编辑]

○丁丑,上御勤政殿,策覆試,取李膂等三十三人。

○幸慕華館,試武科,取金鈎等二十八人。

○諫院請刑推韓汲,不允。

3月23日[编辑]

○戊寅,傳于六曹、曁聽訟各司曰:「今觀呈駕前呼號於道路者甚多,豈冤枉者少而如是乎?此非美事。予意以爲,國家設官分職,各有所司,而慢不加意,不能伸冤,故至此。且其申訴人中,法當聽理者則已矣,飾詐僥倖者亦多,故已令該司,糾擧懲戒,而未聞有受罪者。自今該司所當伸理,而忽於聽斷,致令越訴如前,則竝罪該司不饒。」

○諫院請刑推韓汲,不從。

3月24日[编辑]

○己卯,諫院請勿推韓汲事干,不允。

3月25日[编辑]

○庚辰,受朝參,御朝講。臺諫請勿推韓汲事干,不允。

○以久旱,命祈雨。

3月26日[编辑]

○辛巳,御朝講。臺諫請勿推韓汲事干,不從。掌令申儼曰:「今年桃、杏,全不開花,此實變異。且星變至今未弭,旱氣頗甚,所當恐懼修省,無所不至,而下之人縱飮自如。請自今雖甁酒,亦令禁之。」上曰:「花草示異,必有所由,求言中外可也。不禁甁酒,初爲老病服藥也,今變怪如此,甁酒竝禁可也。韓汲事雖事干上來,不須遽加刑訊,憑閱上言之辭,而與前所報無異,則當更推韓汲以定罪耳。」特進官李蓀曰:「古者民間多牛,故無牛者相資以耕。臣近見田野耕牛鮮少,又無放牧之犢,民用犂鍤,墾田付種。古云:『深耕易耨。』農事非牛,無以爲功。臣竊念無牛之由,無賴之徒,多聚城中,以屠牛爲業,牛之自外方來者,盡斃於屠人之手。此而不禁,則勢至於一國之牛,盡殲無遺,牛盡則屠人必將相聚爲盜,此亦可慮。國家與其驅無罪之民,以實邊,不若推刷此輩,依外知部掌隷院古稱『都官知部』無賴之徒,諳誦法律,僞造文券,敎唆訟,若訟而得勝,則己取其利,名曰:『外知部。』例,全家徙邊。且犯此者,絶島入送,已有著令,然罪重,故皆忍杖發明,無有一人如法被罪者。臣意一皆推刷徙邊,則此弊庶可祛矣。」經筵官退賓廳。傳曰:「臺諫啓陰陽失和,花草不榮。大抵四時運行,各順其序,理之常也。今春桃杏無花,且有旱氣,故已令祈雨,而雨則始下矣,然予意以爲,冤抑未伸也。疏放徒以下之罪何如?」朴元宗、李蓀、李坫、朴說、申儼、安處誠、蘇世良、蘇世讓等啓曰:「下旨不爲不數,求言,亦非一再,謹天戒至矣。臣等意賞善罰罪,乃天之道。前年已爲疏放,夫數赦,小人之幸,今不可疏放也。求言則不妨。且官吏不謹奉法照律,或有輕重獄訟,或滯不決,使有冤枉,今後勿令如此,以此竝錄于求言之旨,以諭中外爲當。」上曰:「啓意已悉之。李蓀所啓屠牛人推刷徙邊事,今收議于府院君以上。」又傳曰:「韓汲事干,急速憑推。若遲緩則恐有容詐之弊。」

○憲府啓曰:「權福前在弘文館時,同僚所言,傳播於臺諫,故其時不容於同僚而見遞矣。今爲掌令,臣亦不得相容,請改之。」與諫院同辭啓曰:「聞韓汲事干已到京,然更無所推之事。在京已服於法司之推鞫,在外又服於監司之推,今若更推,則是不信法司與監司耳,請勿推。」上曰:「權福可遞,韓汲事干,則當與其上言辭緣憑推耳。」

○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等議:「宰殺牛馬,法非不嚴,而邇來未聞有犯禁被罪者,是官吏奉行陵夷之故也。李蓀所啓屠牛爲業者徙邊,於一時救弊似便,令漢城府刻期推刷,全家徙邊,且令中外,申明宰牛之法,嚴加禁斷爲當。」朴元宗、盧公弼、朴安性、鄭眉壽等議亦同。傳曰:「近來屠牛者無忌,農牛幾盡,故有欲刷屠牛,今悉徙于邊,救一時之弊宜矣。第念國家欲實邊鄙,不得已方徙南民於北道,旣已憐悶,又刷此輩實邊,則京外騷擾矣。今方謹天戒之時,民之冤抑,皆欲伸之。此輩雖不可謂無罪,然一朝遠徙,豈得無冤?傷和召災,未必不由於此。在廢朝,正兵代立者,皆令徙邊,是亦救弊之擧,而街巷騷然,冤呼盈路。此予所同覩也,厥後代立者,猶不止。今雖盡徙屠牛人於邊鄙,後豈無犯者乎?當推刷時,不無奸僞,罪魁者或漏,而非橫罹,則訴冤者又蜂起矣。法禁非不詳且嚴,而官吏慢不奉行,故其恣行不忌如此。自今嚴加糾摘,隨其現露,一切徙邊,猶且不戢,然後更議徙邊何如?以李蓀所啓之辭,與予意,更議于政府、六曹判書及判尹。」

○金壽童議:「徙民重事也。國家欲實邊,爲此不得已之擧。無罪者尙且徒之,況屠牛爲業者,其罪甚重,雖徙邊,豈有傷和召災之理?故前以李蓀之議爲當。但於推刷時,或漏其有罪,而無辜橫罹,則不無冤枉,令該司詳加推刷,得其罪大者,悉徙邊,以警其餘,救以一時之弊爲便。」朴安性、鄭眉壽、辛允武議類此。朴元宗議:「今觀傳敎之辭,上敎甚當。去骨匠,卽屠牛者也。曾立禁斷之法,非不詳且嚴也,緣官奉法不謹,犯法不止。今後嚴加糾摘,而如不自戢,令推刷全家徙邊無妨。」姜渾、權鈞、洪景舟、申用漑、李季男議類此。柳順汀議:「以屠牛爲業者,人所大惡,一朝盡刷徙邊,實快於人心,人心所快,天意亦可知矣。但當推刷時,或有奸僞,使有罪脫漏,無辜橫罹,則不得無冤,令該司詳密推刷,一無容僞,則其於救一時之弊,未爲不可。前日正兵代立者,外知部者,其罪有間於屠牛者,而竝刷徙邊。其後代立者,皆得免放而還,以此代立,今猶不止。然視前不甚放恣,實有所懲也。」成希顔議:「牛於畜物最鉅,耕農所賴甚大,實養人者也,而屠牛爲業者,恣行宰殺。一人一年所殺,或過百餘,傷天地、生物之心,干時君不忍之政,其罪何可勝言?近來尤不畏法,無忌益甚。適李蓀建白,其救積弊,爲計甚當,故前以推刷徙邊爲議。」李季男議:「李蓀所啓果當。禁屠殺之法,旣詳且嚴,官吏奉行糾摘,自無其弊。今刷出徙邊,非徒騷擾,恐有橫罹無辜之冤,令該司嚴加申明禁戢,何如?」上從元宗議。

3月27日[编辑]

○壬午,御朝講。臺諫請勿推韓汲事干,直推韓汲,不允。大司諫柳世琛曰:「當初設官,判決事獨設一員,未知何由。爭訟奴婢,堂上一人,判斷難矣。臣意又差數員,同議決訟何如?郞官無一人文官,皆以冗雜者差之,訟者輕之,無所畏忌。臣以謂擇文臣交差,則能斷爭訟,而訟者亦有所畏服也。」領事成希顔曰:「判決事又差一員,而凡大事,必待二堂上,俱仕決斷,則滯訟尤甚於前。昔李荇,以有相避不敍,甚不可也。荇非如他員,其才卓越,將主文衡,不可不用。」執義尹世豪曰:「大抵法不可毁。後日有相避,如李荇者則可矣,若用尋常之人,則大妨於法,不可毁法用之。」上曰:「李荇,前日臺諫擧相避之法論啓,故改差耳。此人之可用,公論所知,則敍用不妨。」世豪曰:「荇之可用,誰不知之?但不可毁法,前臺諫亦以此啓之。荇之相避之人,豈長在銓曹乎?」希顔曰:「臣聞安彭壽,隱接作罪鄕吏。彭壽非如常員,乃經筵官,尤不可如此。若實有此,則非徒遞經筵之職,亦當治其罪。且立法必緣人情,如李荇之才,豈必拘法?雖有相避,敍用可也。古云:『人法竝用。』豈可固執一隅,以蔽賢才乎?」世豪曰:「希顔所言『人法竝用。』在今時不可如此。出入國法,豈可容易?後亦依此輕易出入,則其害莫甚。前臺諫論啓亦以此。」上曰:「安彭壽事,昨日安處誠亦言之,若隱接作罪鄕吏,則推之不妨。李荇亦可敍用。」

○諫院啓曰:「臣聞殿下將觀武臣試射,此非不得已。今當遇災修省,請停之。」上從之。

○傳曰:「韓汲事干推考可否,收議于三公。」仍傳曰:「大抵被罪人,在憲府,雖已畢推,若移禁府,則禁府又推事干,而定罪。雖犯贓當錄案,而移禁府,則更閱事干,至於免贓者,亦有之。其贓之至於子孫禁錮者,尙且如是。今韓汲則所犯至重,非惟禁錮子孫,贓滿則罪至於死,而韓汲受訊二次不服,不宜無數加刑。且汲母上言,請憑推事干,故其事干等,許令拿鞫。而今臺諫以爲:『京外事干,旣已一樣服招,不宜更鞫。常人貪利,今若更鞫事干,則受賂符同,必變辭誣招,請勿推事干,直推韓汲。』若如臺諫之言,則棄其事干,而只推韓汲歟?此事重大,問于三公。」

○金壽童議:「凡刑獄,當詳辨得情罪之,可無冤矣。韓汲贓罪甚重,而忍杖不服,若終不服,亦不可據定重罪,今更詳問事干,無所遁其情,然後定罪爲當。」柳順汀議:「贓吏之法,在所當嚴,然當初辨之之時,不可不詳盡。如有一毫未盡處,則豈無冤枉?韓汲事干,今已拿來,令更推鞫,使無未盡處,然後定罪似當。」成希顔議:「臣爲義禁府判事時,憲府啓移鐵原府使金壽宗犯贓事干于禁府。壽宗忍杖不服,上言欲發明,命拿來事干等更推。事干等皆以前招承服,壽宗無一言承服,依律錄案。今韓汲所贓,倍於壽宗,所犯非二次考訊所服。若其事干,以實納招,則汲雖欲苟免,將何辭發明?事干已囚,待詳悉推問後,科斷未晩矣。」上曰:「事干業已上來,大臣議又如此,依古例推之。其以此言于臺諫。」

○臺諫啓曰:「韓汲事,臣等自初啓京外事干已服,不須收議,今見議得,壽童議云:『詳辨,』順汀議云:『一毫未盡,則豈無冤枉,』希顔云:『詳悉推問科斷,』臣等未知議得之意。此必大臣,庇護韓汲而然也。其不合於國法甚矣。」上曰:「贓罪至重,眞有所犯,則固不可赦,實無所犯,則治罪曖昧。旣受刑二次,不可多數加刑。宜更詰事干。」臺諫反覆啓之,不允。

○下旨,略曰:

予以菲薄,叨守丕基,夙夜寅畏,五年于玆,而澤未下遂群生,德未上孚天心,乃於今春萬物發生之時,而桃李無華,星文示變,每慮中外官吏,不體予意。庶獄所宜明愼,而羅織傅會,爭尙深文,情雖可矜,輒入于重,豈聖人欽恤之意哉?至於詞訟,唯務姑息,或怵權勢,遷延歲月,抱屈而竟未得伸者有之。積此衆冤,足以傷和召災。咨爾臣僚,同寅協恭,哀敬折獄,裁決滯訟,以副予應天之實。凡時政得失,民間利害,上自公卿,下至士庶,各上封事,無有忌諱。言苟詣理,固當採用,倘或失中,亦不加罪。其令政府,曉諭中外。

3月28日[编辑]

○癸未,御朝講。

○臺諫再啓:「韓汲事干,不可更問,亦不須收議,」不允。

○是夜貞陵寺寺名興天。我太祖葬神德王后于貞陵,建寺其東。其後陵移他處,寺仍舊焉。五層舍利閣災。

○黃海道觀察使南袞狀啓:

海州人李姓同,盲人張愁里同,信川人金淑孫,延安人閔景賢妻宋氏,孝行節義可嘉,請旌門。

上從之。

3月29日[编辑]

○甲申,傳曰:「大妃殿,以貞陵寺,自祖宗朝,多積珠蓋、經文、寶物,儒生及寺傍居人等,出人偸取,昨者遣內官審視之,儒生坌集,叱辱內官,歐縛所率人,切齒曰:『此寺後當見之乎?』大妃殿,以此痛心,特以狂童,棄而不問,適今寺火焉,未必非此輩所爲。此雖寺社,今爲公廨,而縱火焚之,照曜都城,豈不驚駭?前此儒生,或有偸用佛經者,未聞都城之內,焚蕩寺舍,如此甚也。此輩旣忍爲此,則他日何所不至?其居寺近處儒生及切隣人,下禁府,推問起火之由。」又傳曰:「大妃殿承傳內官金貴之,前往貞陵寺時,儒生非徒叱辱,或以石塊投擲。其褻內使如是,豈不過乎?問諸貴之及從人,則或知其儒之名矣。」又傳曰:「利城君奴北間,其日亦往寺,謂內官曰:『進賜凡人稱王子、宗屬等曰。進賜,尊之之辭。欲覽經文,使我求覓而來。』內官曰:『進賜求經文何用?』奴乃陵辱內官曰:『豈大妃殿所遣內官乎?』是奴本是內需奴,而賜與利城,今敢擧稱慈殿,幷下禁府推之。」

○下儒生等二十一人,匠人金同等十一人于禁府,窮問焚寺之由。

○臺諫啓曰:「韓汲事,不當議于三公,請勿更議,悉放事干,直推韓汲。」傳曰:「俟見大臣等議啓發落。」

3月30日[编辑]

○乙酉,傳于領議政金壽童、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右參贊辛允武等曰:「大妃殿敎予曰:『頃聞儒生及閑雜人等,累日出入貞陵,偸出久傳寶物及經文,使內官往視之際,儒生等恬然偸取,反以石塊,歐打內官及隨率人,切齒叱辱矣,翌日夜焚蕩其寺。此因我摘奸,而敢爲如此,不勝痛心。所藏之物,固不足惜,久遠寺刹,以我之故,一朝焚蕩無餘,都中驚駭。儒生固宜務闢異端,奪取佛經,而未聞有焚蕩公廨者也。寺在城內,擅便縱火,豈有一毫畏忌朝廷上下之心乎?』無端縱火,猶爲不可,況忿大妃之命,敢爲此耶?古云:『投鼠忌器。』大妃所使宦寺,雖微者,王命可尊矣。安有如此凌上之風乎?輕忽朝廷,致辱大妃,其罪何可勝言?實由予否德所致。此恃父兄之勢,慢忽朝廷,無所畏忌而然耳。此事重言,則無異叛心,輕言,則無異盜賊,何得謂之輕乎?朝廷無一言可乎?儒生古稱狂童,此等當爲朝廷之用,此豈識理者之所爲?疑是假托儒生者之所爲。未知朝廷之意何如。領議政其往禁府,詳推以啓。」壽童等回啓曰:「臣等亦於其夜,見火光遍都城,至爲驚動,然未知其處,翌日合坐于政府,乃知興天寺舍利閣焚。及見下禁府囚推傳旨,臣等意以爲已令有司推鞫,不卽來啓耳。今聞下敎,不勝駭愕。此果狂悖者之所爲,豈識理者之爲哉?此推之不難,其日承傳內官,隨去別監等人面質,則可以易辨矣。」壽童曰:「臣當往推之。然前此遣委官,則臺諫、承旨,亦與焉,今何以爲之?」傳曰:「臺諫不可往也,承旨則刑房承旨往推可也。觀卿意,似不欲往鞫也。」壽童局縮而退。史臣曰:「因佛宇之火,欲推儒生,無異扶護異端,大是異事,而壽童承命,無辭而退。是欲以事廢主者,事君也,惜哉。」

○太白經天。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十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丙戌朔,臺諫啓曰:「貞陵寺旣火,不可用爲公廨。今以舍利閣之燒,多囚儒生,推捉於士族家,紛擾莫甚。又令政丞推鞫,至爲駭愕。臣等意以爲不須推之。韓汲事,初不須收議,亦不可用其議,請放事干人。」傳曰:「儒生等不畏朝廷,焚蕩公廨,使都城夜明,以駭衆心。又折辱上殿之使,事關國家,其可慮騷擾而不治之耶。卿等爲臺諫,已不能振朝廷紀綱,致大驚駭之事。彼儒生猶且如此,況强臣乎?夫人君者,代天理物,賞善罰惡,臺諫者,維持紀綱,以正朝廷,卿等以儒生,爲闢異端,貞陵寺今爲公廨,在都城之內,閭閻之中,豈可擅自縱火乎?此輩豈可論以儒生?須痛懲,以快衆憤。卿等之意,雖忽貞陵,不恤民家乎?民家雖不足恤,不計朝廷耶?此人等慢忽朝廷,折辱上殿,其罪不可勝言。卿等之言,知救儒生,而不知振朝廷紀綱,其不計輕重是非而言之耶?勿復言之,更勵朝廷紀綱。」再啓不允。

4月2日[编辑]

○丁亥,諫院擧司啓曰:「方今右文興化,痛斥左道。以佛宇失火之故,遣首相起大獄,捕囚兩學儒生,濫及無辜,城中騷擾,其累聖德,豈少哉?且非國家大關之事,則不可遣政丞推鞫。設有事大於此者,將何加焉?凡推鞫等事,常避國忌之日,況此不緊事,必推鞫於國忌,此尤過擧之大者。狂悖之徒所犯,雖可推之,當付之有司而推之,不宜振動天威,以駭衆聽。此皆聖德之大累,故臣等深計是非輕重而敢啓。反以臣等,爲知救儒生,不知是非,臣等不可在職,請遞。」傳曰:「其勿避。」仍命姑放中學儒生。憲府擧司啓曰:「上敎以臣等不知是非,臣等固不可在職。」上曰:「彼儒生等,焚高大之閣,未知謀議何事。」更啓曰:「上敎以爲:『謀議何事』,如此則其獄事豈小哉?爲有司者,亦難於推鞫矣。」不允。弘文館副提學李自堅等,亦請勿遣大臣推鞫。傳曰:「此人等非徒焚寺,亦觸上之事。且街巷小兒之死,亦令三省交坐。今遣大臣,有何不可,故不允。」義禁府推官金壽童等啓曰:「臣等詳看律文云:『故燒人房屋者死,燒空家則減等,』此則乃空寺,雖得正犯者,不至於死。且須於起火處捕之,乃可坐之。此儒生等,非見捉於起火處,雖治其罪,不至於死。況儒生,皆年少未長者,若受刑杖,至於殞命,則恐上追咎老臣,不曾爲言也。」

○命改造龍山讀書堂。

○以尹珣爲咸鏡道觀察使。

○太白經天。

4月3日[编辑]

○戊子,政院啓:「儒生折辱中使,當懲其罪。然元非死罪,遽用刑杖,脫有一人殞命,則恐爲聖德之累。請亟命特棄,以示優容。」傳曰:「儒生折辱中使,翌日其寺火焉,疑因憤致此。推之則犯者自現。」

○臺諫合司啓曰:「凡人當愼喜怒,況人君乎?若因憤懥而不得其中,則誤事必多,請勿露天威。」傳曰:「卿等退去。觀其推辭,自可知矣。」

○舍人李自華,將左右政丞意啓曰:「折辱中使,焚蕩貞陵之罪則已矣,聞儒生皆微弱未壯,若加刑訊,脫致一人之死,則恐有累於聖德。自古待以狂童,雖有失誤之事,不加罪焉。況以佛宇之事,刑及儒生,祖宗朝所無事。請從容詳察,勿用刑訊。」上曰:「當使更詰,衆口同辭,所犯的實而不服者,則刑訊可也。」

○臺諫、弘文館、藝文館,請勿刑訊儒生,反覆論啓,不從。

○太白經天。

○隕霜于開城府。

4月4日[编辑]

○己丑,政院啓曰:「內需司奴子供曰:『儒生等,其日撤里人之簾,束火入寺。』然律文故燒人房屋條云:『須於起火處捕獲乃坐。』須字有深意,不可以疑似坐罪。其折辱中使,未知儒生,眞知中使而乃爾也。年少微弱儒生,以元非死罪,受刑殞命,則恐有累於聖德也。侍從之臣,洞知殿下不信異端矣,若外間,則安知殿下之意乎?不特此也,書諸史冊,以垂於後,亦不美。今弘文館、臺諫、大臣等,皆會闕庭,交相論請,甚不安靜。且臣千喜爲注書時,儒生等往河城尉齋社,與僧人相鬪,或毁佛像,或奪經文,破毁佛器,其日公主墓火起而焚。鄭顯祖以儒生故燒,啓請推之,成宗大怒,卽令禁府推訊。適其時有大赦,重罪皆放,而於赦文不放故燒人房屋之罪。臺諫、大臣,以不宜刑杖儒生固爭,特命棄之。今此舍利閣,此諸公主墓,則公主墓固重,而此閣非公廨,乃廢寺也。請勿刑推。」傳曰:「內需司奴子,非居本司者,乃守直貞陵者,且其隣人供招亦云:『儒生前日叱辱中使,因切齒。』而翌日寺焚,此非儒生而誰也?大抵有司則當推鞫以啓而已,處置在上,不可徑請止之。公主墓在郊外,此則在都內,近於宮闕,若火延民家,其禍豈小哉?折辱中使,切齒焚寺,與焚燒郊外之墓,孰爲輕重?其時事跡,必錄日記,其考以啓。」

○臺諫合司,請勿刑訊儒生。上曰:「自古待儒生,非有大過,則皆優容,此則不然。國家設成均四學,培養儒生,欲其在家,則事親盡孝,在朝則事君盡忠。此假托儒名,無賴者之所爲,今罪此人,則於儒生亦快矣。」又啓曰:「治人之罪,當依律斷之,然後有司易於奉法矣。今以義禁府經歷金俌,緩鞫燒寺之人,欲於律外加罪,殊無付有司推鞫之意。儒生時未畢推,而先示嚴威,則斷獄豈得平正乎?」傳曰:「金俌捉囚切隣,有何難焉,而如此遲緩乎?旣不堪任,何不罷職?」

○刑曹判書權鈞、參議崔潾、兵曹判書金應箕、參判安潤德、戶曹判書洪景舟、參議韓叔昌、禮曹參判金崶等啓曰:「狂童之無禮於中使者,罪之似當矣。自古儒生,雖犯重罪,無不優容。況今儒生之事,不現於事狀,若用刑杖,則犯者已矣,其無辜冤枉,豈小哉?請留三思,置之度外,勿推。」不允。

○弘文館啓曰:「上敎云:『訊鞫儒生,不可中止。不施刑杖於儒生,詎有定法?』臣等聞敎,不勝惶駭。凡干獄事,必須究竟。雖名在儒籍,而不貸刑杖者,必罪關宗社、綱常,不容但已故也。今儒輩所犯,果爲狂戾,原其情,則不過取經卷,以爲習書之資耳。其折辱中使云者,固不可盡信。若實有之,而廢寺非中使所宜往,且中使之行甚微,狂率之徒,豈能知避?雖有不遜之事,不可例以辱奉命者罪之。翌日火燒舍利閣事,未知出於何人,而偏指儒生,必欲鉤致其罪於刑獄之下,是豈人君公平正大之量乎?借曰此輩所爲,焚去廢寺,有何損益於國家?雖究竟其獄,只見狂悖之失而已,未知何據加罪耶?自祖宗朝,優待儒生,雖有罪過,不繩之以法,例皆容貸,豈無所見而然耶?」不允。

4月5日[编辑]

○庚寅,藝文館奉敎任樞等上箚,其略曰:

殿下敎之曰:「予之不崇奉異端,爾豈不知?」殿下之尊吾道闢異端,臣等固知之矣。然以今日觀之,未知不爲崇信也。在臣等,猶不知,況外人乎?況後世乎?殿下不灼知儒生所犯,而深治之意,形於敎旨,使緇流相慶,士氣摧沮,吾道消長,於此決矣,大非國家之福也。假如儒生,有可治之罪,若事涉異端,則猶可寬貸,況以暗,而橫加箠楚乎?昔者廐焚,孔子有傷人之問,而不及馬,蓋貴人賤畜也。今以佛宇之火,反以傷人,殿下視儒生如畜末乎?中外皆曰殿下視儒生如畜末,則臣等恐吾儒之道,終不復振,而後世謂殿下何如主也。伏願殿下,幸留三思,勉副國論。「

傳曰:」今見箚子甚切。『視儒生如畜末』之語亦當,然折辱中使之罪,不可不治。「

4月6日[编辑]

○辛卯,政院啓曰:「慶尙道敬差官金安國,推考事干,凡三百餘人。請囚將帥及可推者,其餘不緊者,皆令放送何如?」傳曰:「可。」

○領議政金壽童啓曰:「儒生等相向哭泣,不食已久,至爲惶懼。儒生焚寺,古無其例,刑訊儒生,亦無古例,而上乃罪之如此。擧朝來啓,公論至當。已受杖者則已矣,其未杖者勿推,則聖德無虧矣,何用排群議而獨斷乎?」右議政成希顔啓曰:「被囚儒生父母奴婢,皆痛哭於道路,此專恃聖恩而然也。擧朝皆爲惶懼,況在囚儒生乎?冀回聖聽,以沛鴻恩。」

○三公啓曰:「秦始皇時,誤中副車,大索天下而未得之,唐憲宗時,武元衡、裵度,爲賊所擊,其時推而得之,其後知其他人所爲。今儒生焚寺事,古無其例,刑訊儒生,亦無其例。臣等非但惜儒生,近日傳旨以爲:『天變或由於獄訟。』今者儒生,冤枉莫大,請勿推。」傳曰:「誤中副車,敵國之臣,爲其主也。今此儒生,輕蔑朝廷,領相以推官,如此緩治,故未得其服。今日已晩,其速往問。」左議政、右議政及六曹、弘文館、藝文館,反覆論請,勿訊儒生,不允。

○成均館生員孫蘭直等上疏,略曰:

國家自反正以來,都城之內,已撤寺刹,仍令不復,革爲官府,此殿下中興初政之美事也。臣等彈冠振袂,坌集泮宮,各自以爲,異端從此衰,吾道從此興,爭相刮目以待者,于今五年。然其塔廟未毁,巍然尙存。國中,四方所瞻視,甚非塔廟所宜在。且如去草而不去其根,將復有再蔓之勢,此中興初政之一未快也。今者禪宗浮屠,一夕燒盡,雖駭聞於一時,而終成千百年之快,非但吾道之幸,而儒家之慶也,亦宗社之福也。浮屠之火與不火,固不足恤也,而於國家之治,有何損焉?臣等以爲,火之所由起,當置而不問也。矧玆舍利閣之火,設使儒者所爲,不過一二狂生之事。而以暗昧不明之辭,禍延儒林,遂成大獄,以爲今日至治之累,而沮臣庶延頸之望。臣等數百人,從此俛首喪氣,苶然摧縮,又自相謂曰:「異端從此復興,吾道從此復衰。」此非細故也。今殿下以一塔之火,逮捕儒生,悉令訊鞫,臣等以謂殿下之明聖,豈重塔廟而然與?特以先祖所創,不能無感於聖慮爾。然緇髡之徒,見儒生被刑,咸曰:「佛力有靈,彼宜獲禍。」於是自誇其法,而張皇其說,如此則後世將謂殿下爲何如主也?臣等竊爲殿下惜也。伏願殿下寬斧鉞之嚴,霽雷霆之威,以辨吾道異端興衰之漸。

疏入,傳曰:「方推問儒生,儒生不可有此疏也。」

○臺諫請勿刑訊儒生,不允。辭職而退。

○賜暇讀書司藝柳雲、僉正李沆、正郞金安老等上箚,略曰:

男女異治,內外有截,正家之道也。士大夫家猶然,況九重之嚴乎?是以后妃之命,不出於朝廷。今廢刹佛經,非關宮闈,而擅遣中使,宣揚慈旨,以致狂生誤觸,無禮爲失,已大矣。殿下不以平日,不能奉母后迪道,爲可羞,而反加威怒,驅兩學儒生,盡繫牢獄乎?古者雖萬乘之主,或爲微行,多取窘辱,己先失道,何敢怒人?今所遣中使,特一宦竪至微者也,而閭閻間廢刹,非中使所宜至,則戇生癡童,豈能知中使之爲可敬也?且舍利閣之火,詎知非奸人偸寶物者之所爲?而天之所災,又未可知也。特以前日偸經爲怒,而專指儒生,至用栲掠,構織疑似。夫罪一小民,亦所當愼,況名在儒籍,儲養國學者乎?在廢朝,興天、興德,亦嘗火矣,而皆置不問,曾謂聖朝,崇儒術闢異端,而反以寺刹之故,治之乎?一有司猶可以治獄,而至遣重臣以監之,獄官之稽滯,自有其律,而特越法以罷之。是殿下爲私怒所使,壓之以重威,何示人之不廣也?臺諫言之,侍從言之,政府六曹言之,下至大學諸生,亦言之,是國人爭之也。殿下何偏執私怒,邈然拒之,若此之甚耶?自古人君。愎諫自用,其禍必至於顚覆宗主而後已。此臣之懼也。伏願殿下,亟霽私怒,快從國論。

傳曰:「此讜言也。寺在閭閻,火延隣舍,則人必多傷,此非私怒。人君見其驚駭之事,則何不推治乎?」

4月7日[编辑]

○壬辰,命臺諫就職,臺諫又辭而退。

○命金壽童及義禁府堂上就賓廳,傳曰:「儒生事,以切隣招辭見之,必此儒等所爲。當加刑矣,然將何以處之乎?」金壽童等,請勿加刑,上欲分等罪之。壽童等請以內使到寺時,儒生有汎濫之事照律。上曰:「宜以不禮中使照律。」壽童等照律而啓曰:「尹衡則應受杖八十,西學儒生等杖七十,中學儒生等杖六十。」仍啓曰:「法官不畢推,而令就賓廳照律,於事體何如?是不以法治之,而用承傳也,臣等竊爲未安。若照律,則分三等治罪爲難。大抵年未滿而有蔭者收贖,尹衡亦儒生也,未知有蔭與否,請竝收贖何如?」上命尹衡外方付處,金琪、尹忠佐等停擧。不許赴科場,此國家罰儒生之典。壽童等曰:「正犯未現,而尹衡被罪過重,請贖決杖,其餘亦勿停擧。」上不允。

4月8日[编辑]

○癸巳,政院請勿加罪儒生。臺諫辭職而啓曰:「遣中使拾取佛經,先失其道,雖見辱於狂童,亦可以自反也。人主雖當摠攬,而擧朝所啓,違拒獨斷,自是之弊,乃亂政之大者也。先王朝上體未寧,遣中使於大成殿神門外,行神祀禱請,儒生等歐打中使,上謂『此予培養士氣之所致也。』終不加罪,反以爲美,聖德至矣。至廢朝,儒生等以忌晨齋之事上疏,廢主以律外繩之,至戊午年,皆以律外罪之,其後殺戮,亦以律外自斷,以至於亡,殿下所親見也。殷鑑不遠,如此獨斷可乎?請速遞臣等。」

○領議政金壽童及義禁府堂上等啓曰:「臣等退去,當夜更思,儒生等以一樣之罪,尹衡獨蒙重罪,請勿付處。」次流罪名。上從之,秪令停擧決杖。臺諫、弘文館、藝文館,論尹衡罪罰過重,上不從。大學生宋好禮等上疏,請勿罪尹衡,上亦不允。

○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金錫哲狀啓曰:

今四月初四日,固城縣令尹孝聘、熊川縣監韓倫、軍器寺直長李海等來告曰:「薺浦恒居倭酋大趙馬道、奴古守長等,率倭四五千餘名,着甲冑持弓箭劍防牌,圍城焚蕩城底人家,烟焰漲天,將欲陷城,尹孝聘等,遣通事申自剛,問其由,倭賊答曰:『釜山浦僉使則煮鹽瓦,督納吐木,炊爨所用雜木短截者,俗謂之吐木。熊川縣監則一禁倭人興利,倭料不以時給,薺浦僉使則海採時,不給射官,又殺倭人四名,故島主分遣兵船數百艘,與此處及釜山浦等邊將相戰耳。』乃殺傷記官徐緝等三人。」康仲珍軍官文介甫言:「今月初四日,倭人等毁城門突入,射中僉使,僉使未得運身。吾乃射中倭人三名後,城陷,縋城逃來耳。」

觀察使尹金孫,亦馳啓曰:「對馬島倭人等,多數出來,陷沒薺浦後,近處各浦,一時攻擊,熊川鎭,則時方圍立,城底民家,皆被兵火,故臣今引兵馳赴。」上卽命領議政金壽童、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交城府院君盧公弼、驪平府院君閔孝曾、左贊成李蓀、兵曹判書金應箕、左參贊辛允武、咸陽君朴永文、兵曹參判安潤德、參議李公遇、參知慶世昌、知邊事李良、柳聃年李秉正等,就賓廳,共議處置之策。金壽童等啓曰:「倭奴懷憤久矣,今乃生變,當先擇將帥二人,分遣左右道。」上從之,以黃衡爲左道防禦使,柳聃年爲右道防禦使,各帶從事官二人,軍官三十人而去。壽童等又請下諭全羅道觀察使、兵使、水使,使知慶尙道有倭變,又擇將一人,遣全羅道備禦。又啓曰:「今留京倭人,若聞此變,則必相驚駭生變,請令守直通事及隨從人等,勿相通諭,又請聚外方閑散武士于京中,以備何如?又恐野人,因此生變。咸鏡道觀察使高荊山,諳識北道事情,野人亦知荊山,請姑仍任何如?」傳曰:「所啓皆可,但高荊山,久滯北方,身且有病。不可以一人,久任一官,新監司已差出,亦不可改也。李長吉有武才,以攀附內人之罪,永不敍用。然有可用之才,試可任使何如?」金壽童啓曰:「李長吉事,今抄閑散人,非長吉類也。然如此事變,則雖犯贓罪,亦可使也。備邊司從事官,請以秩高文臣差之何如?」上皆從之。左議政柳順汀啓曰:「臣於前日,請辭兼兵曹判書,而未得蒙允。今則精神憒耗,思慮不固,當此事急,恐不堪大事。請免。」上不許。

○金壽童等啓曰:「薺浦、釜山浦僉使,雖未知生死,其城已陷,請差新僉使。」傳曰:「可。」

4月9日[编辑]

○甲午,領議政金壽童等啓曰:「倭賊攻掠,其勢大熾,令一將,主星州等處軍士,以待其變,又命都體察使,在京措置,其餘閫外之事,令防禦使主之。且預選忠淸道軍士以待,又以左議政柳順汀,爲體察使何如?」柳順汀啓曰:「臣本多病忘昧,不能料事。當此大事,恐不勝任。請免。」傳曰:「倭變如此,予亦驚駭。措置諸事,當如所啓,而尤不可不謹也。」傳于柳順汀曰:「卿旣兼判兵曹,而又知邊事,其勿辭免。」順汀啓曰:「柳聃年、黃衡,旣爲防禦使矣,又須以有物望者,爲都巡察使,以整軍令。鄭光弼雖爲大司憲,有物望故擬之。兵曹參判安潤德有物望,可任此事,但職卑耳。」又啓曰:「臣旣判兵曹,但料事忘昧,恐不勝任。敢再辭。」上曰:「鄭光弼,時任臺諫,安潤德,可陞拜都巡察使,政丞旣兼判兵曹,而且知邊事,物論何如,其問諸他宰相。」金壽童啓曰:「物論皆以順汀,爲可辦其任也。」

○都巡察使安潤德啓曰:「臣不識弓馬,而身多疾病,恐不任大事。請免。」順汀又啓曰:「倭賊若久不退,則必更命將下送,請與辛允武、朴永文,共議邊事何如?」上答順汀、潤德曰:「物望如此,其可辭乎?餘從其啓。」

○上命賜防禦使衣一襲,弓箭各一部,其下有差。

○開城府啓,自是月初一至初四日隕霜,不害稼。

○以安潤德爲知中樞府事,洪淑爲兵曹參判,曺繼商爲刑曹參判,李俌爲釜山浦僉使,李菤爲薺浦僉使。

○政院啓曰:「在京倭人,如聞事變,必發毒害人,請速收議處置。」上命大臣議啓,金壽童議:「倭人旣擧國來寇,則倭人皆敵也。今來東平館者十人,斷不可使生還,以益敵也。幸若漏洩,聞其叛狀,雖如網中之魚,無所逃生,必刃人而後死,不如乘其不知早除之。」柳順汀、朴安性議,類此。成希顔議:「倭奴怨叛,非一朝一夕之故。今留館倭人,卽堅囚牢獄,備問其作耗情跡,處置何如?」盧公弼、閔孝曾議,類此。鄭眉壽議:「東平館來接倭人,時未與犯邊,而盡除之,似爲未穩。然倭奴性急,若聞邊釁,早晩必生患,處之甚難。昔在辛亥年,野人犯造山鎭,殺其將卒,大擧入征。臨征之時,都骨、其知介數十餘人來朝,盡數處置。當時成廟聖慮,豈欲殺伐,出於不得已爾。今此倭奴,亦依古例施行何如?」議入,從希顔等議,命處之遠地。政院啓曰:「倭性躁急,不可囚禁,請令體察使,與議處置何如?」上從之。

4月10日[编辑]

○乙未,政院啓曰:「臣等聞慶尙右道水卒三旅,而金安國所囚三百六十餘人。安國知有事變,而迄今不放,請推。」允之。

○臺諫啓曰:「常時雖小有災變,不受陳賀。今者倭奴煽亂,邊將見殺,今日放榜,何必强行賀禮乎?請勿行陳賀。」上曰:「以臺諫所啓,問於政府,」政府啓曰:「平時若以災變,避殿減膳,則賀禮難行,故停之矣。今則非爲太平而受賀也,乃爲其得賢而行之也,行之無妨。」傳于臺諫曰:「政府啓如是,故不允。」臺諫又啓曰:「臣等豈不知是意?賀禮則固不可行也。」命以權停禮行之。不親受禮。 ○都體察使柳順汀,使舍人韓效元啓曰:「留館倭人,誘以將賜宴于禮曹率來,使力士,持鐵推殺于中路何如?」傳曰:「可。」

○對馬島代官兵部盛親書契曰:

朝鮮與日本國,唇齒相接之也。由是大明國之宣旨,其宣旨曰:「兩國無二,而朝暮可通也,殊對州爲西海之藩屛,兩國往來之咽喉也。從曾祖,定和親之約諾堅固也,此十年以來,每事換變也。殊去年四月,釜山浦令公下著以來,重重立新法度,對日本人企矛楯,雖差使船,盡小船,比人數記錄,或上官人,各不遂上洛,從浦空歸來。又一年中之糧米,其年中盡不給,二三年之分壓留,上官人舟子劬勞,郡房長,亦姦曲,與令公同心招亂也。以故對州代主宗兵部少輔盛親爲大將,數萬兵船,乘渡釜山浦,令公父子兄弟,打殺刎頸掛門前,截捨者無限。今日令公頸,以早船渡對州,於東萊郡令公,無遺恨。」欲述此義,昨日向東萊郡,途中有軍勢,向日本人放箭。是故日本人,亦着城壘之門放箭,因無遺恨。此旨達洛每事,每事再知先例,則天下院,宣有其證狀者,兵船卽時引退也,無其義,則鯨呑蠶食,待日可見也。薺浦、鹽浦、多大浦、加羅伊山浦,被兵船船火同時,對東萊差使員,涓塵無恨,莫放箭,矣身制止之也。卽時返辭,求之今日,欲趣停止也。

東萊縣令尹仁復,答宗盛親書曰:「交隣之義,古有其道。國家自祖宗朝,爲貴邦對待甚厚,賜予亦多,交隣之道,至矣盡矣。足下不意,擧無名之兵,屠殺邊將,深入城下,縱火民居,焚蕩室廬,人受其害。僕以邊將,鎭守轅門,不可不敵,玆率軍士,與之相戰,此邊將職分,曲不在我。今見惠書,悉審示旨,兵旋陣。但所論之辭,非僕擅斷,卽達于朝。回啓在近,姑將待之。」史臣曰:「邊將以其書聞,朝廷嘆仁復能文,事定之後,始知非仁復所製,乃梁山郡守文敬仝所製也。」 ○體察使從事官成雲,將堂上意啓曰:「倭書契雖不足答。然尹仁復答書曰:『當達于朝。』今當數罪,殄殲無遺。將此意諭馬島便否,請議于大臣等。」

○金錫哲等狀啓曰:

尹孝聘、韓倫、李海等報曰:「初四日領軍馳到熊川縣五里許,住兵約束。賊旣焚熊川城底人家,又焚永登浦。賊船幾至百艘,馳到薺浦合兵,聲勢大張。見臣等領兵赴救之狀,賊解圍,分屯薺浦。薺浦城陷,僉使金世鈞存沒,時未的知,兵船盡爲賊燒。適有對馬島致慰官李軾、金海府使成秀才等,領軍而來,與臣等同力接戰。臣及李軾,各射倭賊一名,而未及追斬。」

4月11日[编辑]

○丙申,都巡察使安潤德,拜辭啓曰:「南方事急,鄭殷富以有武才之士,遭喪居晋州,請起復,使當一隅。道內居驍勇可用者及閑散可用者,請皆起復從軍。」上從之。

○金錫哲書狀賫來人言曰:「初六日熊川縣監韓倫,棄城來赴於節度使營。熊川已陷沒,節度使欲行軍法而時未行。倭寇生擒金世鈞,置軍中,醫藥饋食,世鈞云:『予旣敗軍之將,請速殺我。汝等若不殺我,我乃自盡。』倭賊恐自盡,日夜守直,謂世鈞曰:『此非予之罪也,乃釜山僉使李友曾之罪。』賊到熊川,裹友曾之頭以示之。或云亂作之日,友曾之妾,先覺有變,告友曾,友曾着裏衣,越城而走,友曾弟,貌類其兄,賊認爲友曾,亂斫肢體,友曾削髮入山爲僧云。」

○傳于三公曰:「今見邊報,賊勢大熾,不可不速圖備禦之策。外方閑散有武才者、閑良有名者、武科初試入格者,竝勿令更試其才,皆錄赴戰之類,又擇將帥可當者。其在喪者及方被罪譴者,亦許與選。」

○弘文館入直校理李耔、副修撰權橃等上疏,略曰:

邊將失禦,致此慘酷。沿邊諸鎭,已被覆沒,海隅蒼生,肝腦塗地,首梟賊庭。節度使欲救而退保,馳書請師,賊復貪禍,移書慢侮,以辱朝廷。竊據祖宗之土地,將有乘虛內侵,聲東擾西之虞,固宜謀之於衆,斷之於獨。今所與規畫處置者,不過四五人,在庭大臣,亦不與聞。夫奇謀碩畫,未知出於何人,而敢如是之輕忽歟。殿下何不出御便殿,召對臣僚,博採衆論,取其中而用之乎?古者命將出師,推轂以委之,禮以處之,開誠以固其志,惻怛以作其氣。此所以使人忘其死而忠於上也。故我祖宗,當命將之日,或引見臥內,親授方略,或燕飮勞勸,以示悃誠。是以爲謀必深,圖功必成。今則不然。命將不養之以素,而取辦於有事之後,呼來遣去,禮義未至,是何足以動人哉?臣等竊見南人,習聞其先世,慘於倭變,尋常傳訛,猶且手顚足踣,奉扶其父母妻子,奔竄恐後。況見今日之酷,望其效死於兵刃之間,不亦難乎?禁衛之士,自有常數,不足以備非常,良家弓手,不在兵籍,而試藝京師者,不可勝數。或召募調發,則一朝皆爲精兵,用以宿衛,以重根本。如南方受害尤甚,而不能自振者,亦宜分遣,以濟窘。臣等又聞倭奴之在我館者,必欲殲之,夫誘殺,非仁制窮不武。當拘諸牢獄,究問其由,以待廓淸之後,徐議從事,未爲晩也。何必取快於小醜,以示王度之不弘乎?

上答曰:「今觀疏意,忠懇至矣。予聞賊變,忘寢與食。但予以不穀,誠意未達,爾等在近侍,猶不知予意,況外人乎?朝廷已議措置,予何容爲?且知邊事宰相及政府、該曹,已爲規畫矣。況謀議紛紜,則事不能定。倭性輕生忘死,彼留館倭等,究問爲難。其以此疏,示賓廳宰相三公及府院君以上。」傳于三公曰:「予觀弘文館上疏,聲東擾西之言,不可不慮。大臣等其以疏中之意,僉議圖之。」金壽童等啓曰:「聞變之日,臣等已詣闕謀議矣。令六曹、漢城府堂上就賓廳,各陳方略,各司百官,則各以所懷陳啓何如?京畿驛馬,遞代於忠淸道,忠淸道驛馬,遞送于慶尙道,其三道內驛馬,皆聚路傍各驛,勿令滯留何如?熊川縣監韓倫,雖城陷,不可如是也,況城未陷而逃來耶?節度使卽當行軍法,而迨不行軍法,軍令何以嚴明乎?速斬韓倫,以警其餘何如?」上從之。

○政院啓曰:「道內朝士遭喪者,安潤德若自擅起復,則綱常之道毁矣,恐妨治道。若武才卓異者馳啓後,許令起復,其無勇略者,勿令起復,使喪制不壞,何如?」上曰:「可。」

○巨濟縣令吳世翰、東萊縣令尹仁復,各斬倭頭五級以獻。

○臺諫啓曰:「咸鏡前監司高荊山,久任地方,細知敵情,使之仍任,以靖北道。」仍啓南弼元等事。憲府獨啓曰:「慶尙、全羅海物進上,已備者則已矣,今則請命停之。經費不急事,亦請減省。」答曰:「高荊山身有疾病,已送藥物。雖知敵情,不可以一人,久任一道。且海物不緊進上,令該司量減。餘皆不允。」兩司又啓之,命仍荊山之職。餘皆不允。「

○以蘇起坡爲熊川縣監。

○兵曹判書金應箕、禮曹判書朴說等啓曰:「東平館留倭五人,則日本國倭也,古無有殺使之時,其初來時,必不與謀。殺無辜未安,請姑囚禁。」金壽童、柳順汀啓曰:「前日收議時,皆欲殺者,以彼皆吾敵也。然殺此寇,不能弭盜矣。但恐此倭聞事變,則必逃走傷人,請囚禁牢獄,使力士結縛,姑不殺之何如?」政府及兵曹、禮曹判書等啓曰:「倭書契非島主之書,而又自通於尹仁復,其言悖慢,不可回報也。」上曰:「可。」

○下書于金錫哲曰:

韓倫速置軍法,徇示左右道沿邊諸鎭,以警衆士。

諭尹仁復曰:「賊若來問書契答否,當語曰:『書契則已上送矣,予意以謂汝等背恩稔惡,凶詐至此,朝廷雖見汝書契,必不記數,何答之有?汝若悔禍自戢,朝廷亦當置之度外矣。』」諭柳繼宗、尹仁復等曰:「賊不再犯東萊,爲書契以通者,非眞不欲犯也。特姑爲好語,以緩將士之心,待畢輸所掠熊川財物後,必將合兵來寇,其悉此意,嚴備以待。」

○命減省各司不緊經費。

○慶尙左道水使金賢孫狀啓曰:

賊倭等旣破釜山浦,卽向東萊屬縣東平地凡前里路傍結陣,賊數幾至二百餘。分爲四運,二運則與我兵戰,一運則指向西面,一運則指向南面,分入民家焚之。東萊縣令尹仁復,自以兵少難敵,且戰且退,復入本鎭,列軍城頭。倭賊合兵,直抵城上,更分五運,屯兵四處,一運則突入城東門。我兵射殺倭賊五六名,奪防牌長劍等物。日沒時賊始退,南去三里許,大橋岐路屯兵。日已昏黑,不知指向處,彼衆我寡,勢將難救,臣率郡守文敬仝、虞候李盼往救也。

○金錫哲馳啓曰:「今月初四日午時,賊船千餘隻,向永登浦回抱我軍,良久相戰,分兵一半,住主勿島,一半向內地。初五日天明,倭賊乘大船五隻,泊河淸里。巨濟縣令吳世翰,率兵五十餘名追進,則倭賊百餘名下陸,搜索民家。世翰射殺倭賊五名,斬二十餘級。又追射二名,賊倭中矢,輒仆海中,以是不得追斬。賊船四隻,深入海中,不能追捕。其棄置器物甚多。」

○對馬島敬差官濟用監正康仲珍馳啓曰:「今月初五日,倭兵圍熊川城,京通事等,從門隙窺見,彼爲大將者,乃去年特送貞長。熊川縣監韓倫,知京通事等,與貞長相知,令相語問來寇之由。貞長答曰:『釜山浦僉使李友曾,改造公廨,役恒居倭,甚於編氓,此前古所未有。且前日分大、中、小船給料,友曾則皆以小船尺量。去年將此意,告于禮曹,禮曹聽而不聞,國家亦不罪友曾。我等所以至此。』通事申自剛答曰:『薺浦、熊川何故耶?』貞長又答曰:『薺浦僉使,則恒居倭,欲採藿出歸,請射官,僉使稱造船無暇,不許,使水使,捕殺無罪倭四名。熊川則或減給糧料,或遷延不給,且禁恒居倭出入通市。以此島主,命我等伐釜山浦、薺浦、巨濟等處,不得已來此,非我意也。熊川守出降則已,不降則當決勝否。』熊川縣監,令通事答曰:『我雖出對,言語須通事乃知,何必見我爲?可令通事,盡傳我意。』俄而倭奴梯攀上城,爲城上人所射中墜死,小却,又以櫓木,衝擊南門擁城,城頭數尺許頹破。城中軍人大駭,奔出北門外,熊川縣監韓倫,收散卒守城,節度使金錫哲、金海府使成秀才、敬差官李軾等,率軍繼至,鼓躁而進,城不陷。初五日,我軍與倭奴,終日相戰,彼衆我寡,退保五里許。夜半賊兵,潛至熊川神山山腰,一時叫躁,我軍大驚奔潰,錫哲等勢窮而退。初六日,熊川縣監,爲倭所迫,棄城奔至金海。」傳曰:「倭變甚劇,宜令各司,各陳制敵方略。」

○金錫哲馳啓曰:「臣得尹孝聘等移牒,率主鎭兵,馳到熊川,與賊倭接戰後,初五日自卯時至日暮力戰。金海府使成秀才,射殺賊一人,我軍射倭而中者亦多。賊猶不退兵,見南大洋海中賊船來泊,觀望聲勢,爲進退者甚多。以熊川城孤單,抄發金丹串軍一百,使李海及同鎭假權管崔洋,率領赴援,賊兵橫截其路,使不得入城,只七人得入,而餘軍皆退。臣及敬差官李軾、金海府使成秀才、咸安郡守朴兼武、固城縣令尹孝聘、宜寧縣監金意從、漆原縣監金景童、軍器寺直長李海、兼司僕吳粲等,據北山結陣,日沒後復遣李海,率前頭援軍百名及熊川吏田義孫等五人往救,則倭人於北門中路設伏,見輒呼譟,阻擊歸路,故又不得入城,還到陣中。夜二更賊倭等,奪着我國人衣服,持槍突入右衛大呼,軍中驚惑奔走。臣亦不能獨保,稍却觀變,欲待明復戰,而韓倫於初六日未明,棄城逃出。臣率諸將,到熊川縣大八峴,則賊或列立山上,或隱伏林藪。終日下雨,不得遠望,故不能進戰,退兵措置。而臣所管各官徵兵,亦路遠未及聚合,先至者纔五百餘名。兵力單弱,恐不能制寇。請急下送有武才京軍官及軍士,助防何如?臣亦時方領軍爲外援矣。韓倫不堅壁固守,棄城逃走,故囚倫於昌原府。」史臣曰:「熊川被圍之初,固城縣令尹孝聘,亦在圍中。韓倫武人,凡所施爲,必資於孝聘,熊川之民,倚以爲恃,孝聘夜半開門先走,士卒見孝聘走,相繼踰墻而遁。倫以門卒不固守,使士卒逃散,手斬門者。士卒皆亡走,城孤援絶。被圍三日,城中兵纔餘數人。倫求救於金海府使成秀才,秀才領軍至城外,擁兵不入。往見節度使金錫哲,錫哲畏懦退縮,不卽赴救,語倫曰:『汝之退出得矣。』乃謀脫不救之罪,誣以倫不城守,聞于朝廷,斬以徇衆。南中士庶,無不冤倫而怨錫哲。如成秀才、尹孝聘,皆當伏法,而俱得脫免,物情憤之。或者云先是,倫以隣官婢子爲妾,至是妾請先走,倫使軍官,夜半潛開門,率逃,倫繼而走。」 ○慶尙道金海府,有雌牛,産五足黃雄犢。前右脚邊,又生一脚,短而小,不及地,蹄亦三拆。

4月12日[编辑]

○丁酉,政院啓曰:「倭賊入寇,人民之室廬焚蕩,多被傷害,不成人形者居半,請下書觀察使,存撫救藥。」從之。

○傳曰:「平城府院君朴元宗,以元勳大臣,今者病劇。古者人君,有幸大臣之家者,今則無其例,不可幸也。」命右承旨孫仲暾,問疾以啓。仲暾問病而還啓曰:「見元宗病證苦甚,未得擧頭。加冠帶於身上,泣下而言曰:『上每使問病,又命承旨,親審病證,不勝感泣。臣雖生存,不能補闕,但恨不得更瞻聖顔。』」

○臺諫啓曰:「近日倭變,可爲驚駭,而不御經筵,未知何故。請御經筵,以聽群下之言。」又仍啓南弼元、韓汲等事。答曰:「明日當御經筵。餘皆不允。」

○弘文館啓曰:「南方防禦等事,廟堂大臣,皆已區畫,臣等聞立朝宰相及朝士等,或呈辭下去,或潛往欲率其父母妻子而上來者,且守令皆先送衙屬云。大家世族如此,則南方風靡,誰肯禦敵乎?請嚴防禁。」上從之。

○下倭書契于賓廳曰:「觀此不勝痛心,欲親見卿等,聞制勝之策。」遂御思政殿,引見三公及府院君、六卿曰:「倭變至此,何以處之?所見各異,其悉陳之。」領議政金壽童曰:「變生不意,故各鎭陷沒,京軍尙未齊到,兵勢單弱,不能驅逐。且鹽浦倭奴,還入故居,此亦可懼。」左議政柳順汀曰:「京軍未歸,彼强我弱,故坐見屈辱。將卒多赴,則必退去矣。」右議政成希顔曰:「倭奴大擧入寇,豈必久留?彼若能料京軍下來,則必止接于加德島。其久留熊川等地者,欲畢輸米穀耳。」金壽童曰:「東萊有弓手,故賊不敢近。但其通簡,必外援將士心志,而欲逞其謀也。」吏曹判書申用漑曰:「國家昇平已久,南民聞倭寇,必奔竄山谷。雖調本道軍士,當不及彼倭之數,須都元帥下歸,可以鎭南方軍民之心。」刑曹判書權鈞曰:「倭奴大擧入寇,而我軍單弱,故相持日久。加以南人恟懼,朝士、守令,先自搖動,携家上來,人民驚駭,當更加嚴禁。」柳順汀曰:「禦敵當用銃筒箭,寇若鴟張,則當以此爲先鋒,請令預習何如?且兵使金錫哲,將往救熊川,領兵而退,其於軍律,豈不大妨乎?又許令李海,出圍中,此亦不可。」戶曹判書洪景舟曰:「臣意以柳順汀、成希顔中,爲都元帥,壓境長驅,則士卒恃之爲增氣,倭寇必退。」金壽童曰:「都元帥歸慶尙道,而全羅道脫有倭變,則使誰主謀乎?」申用漑曰:「辛允武、朴永文中,可遣於全羅道。」金壽童曰:「自今以後,斷無可和之理,而鹽浦倭人,還入舊居,此事之不可者也。」上曰:「京軍四百人,今將下歸。然兵不在多,精選武士,以大臣爲都元帥則可也。」禮曹判書朴說曰:「黃衡、柳聃年,雖爲諸將,不如一大臣。大臣歸則聲勢自重矣。」左參贊辛允武曰:「諸將已抄兵得三千四百餘名,分三等,又當擇軍官二百,以備急可也。」上曰:「須精擇驍勇者用之,不精則雖多無益。」柳順汀曰:「以大臣爲都元帥,則臣與成希顔,當下歸,但臣有病,精神昏耗,恐不能料事。且許硡、具之愼,已爲從事官,今以臺諫爲辭,此不可也。」上曰:「政院云:『從事官但掌書記。』誰不可爲?」柳順汀曰:「今者寇在門庭,不可使人人謀議。」兵曹判書金應箕曰:「大臣在此則,兩道應變,必左右處置。」金壽童曰:「或云當遣大臣,或云不可,須於今夜定之。」上曰:「都體察使下去,則可鎭民心。」賓廳宰相啓曰:「倭人上來在途者,中路聞變,則恐刃傷我國人。且與已肅拜者詣王宮進名拜庭者,名曰:『肅拜。』不同,請遣人於中路,剪除何如?」上曰:「可。」

○傳于賓廳曰:「都元帥往征,則此處其無方略宰相耶?」回啓曰:「古之人君,推轂命將之後,閫外之事,一委將軍。此處豈必有主謀宰相?但忠淸、全羅、慶尙道,變故交生,則朝廷當共議處置。」

○朝廷方議都元帥,上落點于成希顔。希顔啓曰:「倭變至此,雖街巷小童,皆自奮發,臣雖無似,豈無盪寇之志?臣自堂下官,通訓以下稱堂下官爲從事官,而未解邊事。今者虜勢大張,必遣諳練宰相可也。柳順汀,自少知邊事,今爲體察使,此朝廷僉意所屬。況臣左脚蹇濕,不利鞍馬,請遣柳順汀。」順汀啓曰:「臣之病證,說與希顔已久。臣精神耗損,未能料事,恐失機策。成希顔爲元帥甚當。」傳于希顔曰:「勿辭。」金壽童曰:「可謂濟濟相讓。」

○敬差官金安國馳啓:「初八日倭船四十餘隻,陷永登浦,萬戶梁智孫,不知去處。」

4月13日[编辑]

○戊戌,御朝講。大司憲鄭光弼曰:「元帥雖往,百姓望風奔竄,雖有善將,其將奈何?昇平日久,卒然變生,孰肯輕生而赴敵?請遣京官,廣諭朝廷之意,以堅奔潰者之心。」大司諫柳世琛曰:「如谷山郡守王璨、仁川府使柳壽童等,武臣之有勇略者,可送南方。」鄭光弼曰:「儒生旣用刑訊,何必決杖乎?」世琛曰:「六曹、政府、臺諫、侍從,啓以儒生不可用杖訊,而上終不允,臣等不能安心。」柳順汀曰:「慶尙道沿邊各邑,不差武臣處,欲換差而未得者,以其事急而有弊也。將帥若得其人,則士卒益礪矣。」侍讀官金乃文曰:「邊城已陷,而將士皆死,見其形勢,節度使不能救援而然也。柳順汀,旣爲體察使,軍卒皆爲屬望,何必紛更乎?」檢討官金希壽曰:「此寇非鼠竊狗偸,延訪群臣處置可也,近日不接士大夫,故未聞方略。若博採,則豈無方略之善者乎?是故臣等欲博採方略耳。去夜以成希顔爲都元帥,前日都體察使已出,人心知柳順汀爲大將,而今又改之,未知其意。」乃文曰:「柳順汀改都體察使,人必皆驚。」上曰:「所以置體察使,非欲下送也。」順汀曰:「自募者,雖鄕吏私賤之人,立功則皆免其役。聞北征時,鄕吏雖不立功,其赴敵之功可報,故皆得免役者,以其不可失信也。」乃文曰:「儒生不待承服而定罪,朝廷皆言其不可,而今殿下獨斷。小事則已矣,若大事則尤不可獨斷也。臣在外方,聞殿下孜孜延訪,不勝喜望,今大妃遣中使拾佛經,先失其道,因此而杖儒生,亦非矣。至今不釋其罪,豈不觖望?」上曰:「罪儒生,非爲異端而然也。已與有司議之,罪之有差。」希壽曰:「設使儒生火之,猶可恕之。在世宗朝,上未寧,內殿遣中使及巫于成均館禱,諺傳其禱辭曰:」《詩》、《書》來:「曰:」孔、孟豈不臨耶?「儒生丁克仁杖內使及巫逐之。事聞,世宗曰:『可見吾儒養育之功。其遣中使,乃妄也。』至今以此,爲東方美談。今者擧朝,皆曰不可,而不允。豈必工商盡啓而後,爲國論而從之?」

○右議政成希顔啓曰:「以臣爲都元帥,恐不勝任。柳順汀旣爲體察使,人皆注意,順汀不往,則措置諸事,恐至虛疎。此非私事啓之也。若以臣爲都元帥而送,則措置之事,欲與順汀同議。」傳曰:「初設體察使,兼判兵曹,所以在此措置耳。」

○傳于賓廳曰:「今日經筵,聞勿改體察之言,柳順汀、成希顔,誰宜可往?其議以啓。」申用漑曰:「中外之議,咸曰左相可往。然今稱有病,右相當往。」權鈞曰:「軍卒皆知左相之可往。」盧公弼曰:「豈必臨亂而辭之?左相有病,則右相宜往。」餘論不一。上曰:「左右相雖皆云有病,而病亦有輕重。柳順汀、成希顔曰:」臣等之病,亦可謂不緊,但恐不能堪任,故辭之。「上曰:」朝廷咸注意於左相,卿其勿辭。「

○柳順汀啓曰:「全羅道防禦使曺漢孫,物望不重,請擇重臣,帶勇銳之士,預先防禦。」傳曰:「可,以大司憲鄭光弼,爲全羅道都巡察使,具賢輝爲助防將。」

○金壽童啓曰:「凡事則朝廷皆當共議,若軍旅之事,則委諸一相可也。柳順汀,旣以都元帥下去,當以成希顔爲都體察使,使之在京措置。」上從。

○全羅道都巡察使鄭光弼,以不識邊務辭,上不允。

○臺諫啓曰:「今者事變雖大,豈必以許硡、具之愼,遞臺諫爲從事官乎?況許硡等,本不事弓矢乎?若强欲爲之,則其以臺諫爲可輕忽歟?」又啓南弼元、李偉、徐厚、林萬根、李貴宗、韓汲等事,命遞貴宗,餘皆不允。

○賜都元帥柳順汀、都巡察使朴永文、鄭光弼衣服有差。

○倭賊二百餘名,自釜山浦,來掠東萊縣東平里人家。節度使柳繼宗,與東萊縣令尹仁復挾攻,倭人北走,仍斬兩倭以獻。

○倭賊二十餘人,來寇助羅浦。

○知中樞府事安琛啓曰:「伏審承傳,制倭方略,各自開陳。臣竊惟閫外之事,將軍制之,從中遙制,兵家之忌。但當愼擇諸將,多授勁兵,分遣要害,使得臨機制勝,收功萬全而已。臣何敢妄以臆見,畫爲方略乎?但今聲息,皆是兵馬節度使之報,而未聞有水使爲水戰措置也。臣恐賊勢熾盛,故先爲畏怯,皆收兵入城,而戰艦器械,棄而不治也。如是則賊必輕我怯弱,肆彼兇狂,曠日持久,諸浦兵船,盡被焚毁,然後我雖欲有所爲,其可得乎?臣雖老病,不勝憤激。今計莫若急以水軍督戰,決勝之爲愈。其已被毁之船則已矣,其未毁兵船及全羅左右道兵船,量宜團聚,竝抄鮑作船,修完器械,兵卒火炮之具,極盡精擇,得良將,使之分將,約日竝進,上下挾擊,則賊雖捨陸登船,當與之決勝。彼初來船艘,貪輸貨穀,還島者多,而留此者必少,勢難當我,況彼老我銳,必勝之勢,此一策也。如不與戰,則彼船之留泊海岸者,可盡焚毁,坐致登陸者自滅,此二策也。畏我國船艦之盛,戰備之嚴,稍稍引退,潛還本島,則我得以示威,亦可登時收復邊城,以待後寇,此三策也。」命下防禦廳。

○囚東平館留倭十人于義禁府。議者或曰可誅,或曰不可誅,故禮曹紿以饋餉,至惠民署前路縛之。 ○盛親送書契于東萊。略曰:「今日兵卒於近閭,馳走奪掠,狼藉甚矣。因難劇難停止,然堅固可制止也。自今後曾祖貞盛代如約諾,不失其定制,隣接懇切之義,再續斷弦。島主亦如其隣交,全無違也。洛之回啓,速欲聞之。」

○傳于賓廳曰:「釜山浦僉使李友曾,平昔督役倭奴,如本土齊民。其書至以足踶而投之,以長倭奴之憤。右道水使李宗義,戮三甫羅之子,其爲變也,若玆遽發,予甚痛焉。此邊將特邀一時之功耳。朝廷早知而禁抑,則其變胡至於此?今觀其意,欲和而退,雖然不可輕信。今姑數罪,修答書以試之何如?」僉曰:「允當。」

4月14日[编辑]

○己亥,慶尙道都巡察使朴永文啓曰:「將帥無物望,則士卒不附。臣前日被駁,或稱小人,或稱貪汚,而今爲巡察使,將何以御下乎?若以衛將稱號,則臣何得而辭焉?如此重任,臣不敢不辭。」答曰:「如此大任,非卿其誰?勿辭。」

○倭賊駐兵不退,語邊將曰:「交戰則不可和親,和親則不可交戰。」節度使金錫哲,以此馳啓,上命大臣等,議處置之宜。領議政金壽童等啓曰:「釜山浦倭人書契,則乃通于東萊縣令尹仁復者也,朝廷不答之意,已諭于仁復矣。今倭賊,又通於金錫哲,亦不可爲朝廷答辭以報之。使金錫哲答之,所答之辭,書送金錫哲處何如?」傳曰:「可。」其答辭曰:「朝鮮國慶尙右道節度使金錫哲,致書于對馬州軍長官人足下。前因徐自同來,備悉足下欲轉達于朝廷之意。以謂貴島,自其祖先,世輸誠款,國家恩待亦厚,雖奸細之徒,間有鼠竊,猶且置之度外,不與之較。天涵地育,幾百年于玆,今者無故聚集群黨,來犯邊城,乃以李友曾爲辭。友曾雖待遇或違前例,此朝廷所不知,宜具由陳達,以聽朝廷處分,顧乃忘大德懷小怨,乘其不意,殺害將卒,焚蕩室廬,偸竊錢糧,其肆毒至此。稍知禍福之機,逆順之理者,必不如是。彼欲復修臣禮,以尋舊好,而猶不捨其兵仗,散其徒衆,還其搶掠,稽首轅門,以輸其深自悔悟之誠,乃爲交親戰鬪之語,持其兩端,以試於我,其悖慢無禮,詐諼難信甚矣。若終昧於禍福,屯住不退,是自速天討,當合兵勢,毋使隻船得返。此朝廷之意也。僕,邊將,但奉行朝廷命令耳,利害所關,足下其審度之,毋貽後悔。」金壽童啓曰:「金錫哲所答事,則姑以微辭答之,雖彼賊誠服,宜速擊之,勿令釋置。請以此竝諭錫哲。」上曰:「可。」

○以左議政柳順汀,爲兼慶尙道都元帥,右議政成希顔爲兼兵曹判書,鄭光弼爲右參贊兼全羅道都巡察使,李繼孟爲漢城府左尹,沈貞爲戶曹參判,曺繼商爲司憲府大司憲,高荊山爲咸鏡道觀察使,仍其任,李堣爲刑曹參判,李鐵均爲司諫院司諫,柳思敬爲掌令,具之愼爲弘文館副應敎,朴巨鮮爲持平,黃衡知中樞府事,曺漢孫同知中樞府事。

○金錫哲馳啓曰:「今月初八日,遣虞候金士豪等,領宜寧等縣兵,馳入于熊川西道大八峴,臣與敬差官李軾、金海府使成秀才等,領主鎭金海等官兵,自熊川縣排石乙峴馳入,賊倭等譟呼接戰終日,逢箭者多,而倭寇如雲,或負或曳,走還其屯,故未及斬獲。縣西北阻險,城底隘窄,又有水田泥濘,非用武奔馳之地,軍馬進退不便。我國人十餘名,或中箭或刃傷,日沒各還陣。我國通事朴係奉,自賊中來曰:『薺浦恒居倭愁戒時羅、大趙馬、皮古時羅等云:「島主以釜山浦僉使李友曾,薄待倭人,此前古所無,欲達國家,告之邊將,訴於禮曹,亦皆阻當不啓。故欲因兵端,得達冤悶。玆遣本島倭職永等十將,分侵薺浦、釜山浦等處,稍行殺掠,已斬友曾,宿憤得雪。今復兩兵相戰,多殺無辜,何益之有?且國家自祖宗朝以來,許我等處邊地,給料養育,國恩甚大,不可終負。若今絶和,失巢還島,則生理無計,以此懇告職永等,請和還兵。」』職永等亦曰:『若大國先退兵,棄咎許好,使倭人復居於此,則我當還兵。』又曰:『若還僉使,則無由傳言,爾將此意,請諸節度使,轉達上聞,使我等因居此土,永蒙國恩。』臣答曰:『棄咎許和,非我所擅,當轉聞然後可否耳。爾欲請和,速還僉使。借曰:「若還僉使,無由傳言。」則只留通事,可以傳言。』以此說與係奉,還入送矣。臣固知彼賊求知之請,決不可聽,卽當決戰。但賊數旣多,其鋒甚銳。此道軍卒,無勇健之士,而觀望畏縮,當敵先北。所管守令,亦皆文臣,無可領軍者,不可輕進。脫有蹉趺,所係非輕,以棄咎許和,非我所擅,權辭以答。稟請廟算。且賊之所據險阻,不能馳突,唯火炮可以制之,官儲少且不精。才堪領軍驍勇將士及破陣軍,幷神機箭,多數下送助援,何如?」

○柳繼宗馳啓曰:「今月初四日,倭賊攻陷釜山浦城,至初九日,留連傍近民家及多大浦帝釋谷堡等處,出入攻掠,又以船載恒居倭人及家財,向海中而去,盡燒各浦兵船,使不得追逐。此必寄置妻子於絶島,出入縱暴矣。防禦最緊,東萊、機張、梁山等處,各鎭助防將及別軍官軍士等,請速入送。」

○薺浦僉使金世鈞在賊中,移文于金錫哲下人曰:「倭人云:『自已去己亥年,幾至百歲,刎頸交親,而近間各官上京客人等,接待甚薄,今又釜山浦僉使,役使恒居倭人,以燔瓦、埋炭、除草、反耕等事,小有遲緩,輒加歐打。島主例送持來書契,亦不肯見,足擲還送,右道水使,以薺浦恒居倭人等,因採藿出歸,反以爲賊倭,捕囚或殺。且留浦糧,比前減半,邊將所爲,殿下何由知之?無路啓達,故爲此擧,欲使殿下,知我等憾憤之意,分遣將帥,來侵鹽浦、釜山浦、東萊、薺浦、熊川、巨濟及各浦矣。所以如此者,獨侵水營及釜山浦,則其他不被侵各鎭兵,慮或來據水營。釜山浦,故不計他鎭罪之有無,一時竝侵耳。』初倭賊當夜鷄鳴時,從浦城頹圮處,不意突入,驅迫水軍,如驅群羊,恣行殺傷。倭將及恒居倭人,以金世鈞在平日撫恤倭人,故島主遣我時,戒勿害僉使。從後呼曰:「愼勿殺僉使及軍人。」島倭不從,以長搶刺僉使左腋,僅不死,其餘殺傷,不能的知,然不下六十餘人矣。』賊言:『爾國不許講和而欲戰,我當與戰,若許退兵,則我當待爾國回報,當還入島。且父受職於貴國,其子繼之,亦古例也,今違前例,此可悶也。』對馬島出來倭將等,歷擧島主憤恨擧兵情由,令將轉告于僉使,賊將斬李友曾頭,付我而送曰:『以此告于爾國,許和可也。』通事徐自同,所傳如右。」臣錫哲據此,告目回答曰:「今見報書,備悉辭意。釜山浦僉使李友曾,待倭之失,非吾所管,我猶不知,殿下何能知之?友曾失誤之罪,自有軍法,雖死何惜?然對馬島主,以愚將李友曾一時之失,忘大國永世相好,曾無一張書契,而乘其不意,興兵攻擊,殺害戌卒,又拘留無罪僉使,大無世世和好之意也。敵加於己,不得已而應之。故吾亦徵聚大兵,欲死戰矣。相攻則必殺傷相半,來朝倭人中,豈無無罪見殺者乎?且國家自祖宗朝,待倭人,與編氓無異,國恩不少,島主歲賜米太,不爲不多。且熊川官收稅,專爲倭人往來糧料儲積耳,卽今倭人等爭先偸出,是豈島主之意乎?以此見之,則相和退兵之言,亦難信也。然據此島主相和之言轉啓,則不無依舊和好矣。余以邊將,不得擅退,持大兵決戰。且父子襲爵事,禮曹該掌,非邊將所知矣。亦當轉啓。若倭人等,商量僉使無罪,送還本鎭,則恒居倭人,自當保首領矣。若不出送,則何惜一僉使,不戰而退兵乎?」

○前薺浦僉使金世鈞,自賊中,通書節度使所帶吏曰:「兩國和好,幾至百歲,今者許其和好,則依舊交親退兵,不然,船隻數多出來,分攻不止,彼此勝負,一行而可知。昨日二百餘艘加來,非徒此也,隨後來船,不可勝記。今呈書契,曲盡下視,須速通下。吾亦病極,生死難知。今去僉知國助所告,勿以彼人言,聞之耳外。」賊將兵曹兵曹賊酋官號衆同,移書節度使曰:「衆同啓,當浦之令公。和睦之義,與節度使,互可啓達事聞然者。如釜山浦馳到諸軍卒,亦共爲可啓告,如此浦,昨日喚來也。自令公兩國和交之一定,則諸軍士干戈喪難之事,可停止矣,若復自貴國,弓箭被相企,則吾軍衆,猶橫干戈,以可戰鬪矣。後日重日本諸國好之諸太守,率軍士次,才構兵船乘渡,以可遂鬪戰事必矣。此意肯爲釜山浦之大將,製短書,呈示東萊令公,依如此,如巨濟縣被差遣大將,幷諸軍卒,亦同如此浦喚來,以軍兵發動之事停止也。彼任生擒令公之意,而向巨濟島馳到大將,亦被呈單書也。」

4月15日[编辑]

○庚子,柳順汀啓曰:「慶尙、全羅兩道人民,平時若聞倭變,則皆爲戰慄,今見邊將報答倭人書契,皆無勇猛之言,是亦畏賊之大熾而然也。軍士微弱,不能制敵。臣見募兵之際,無一人應募,戰馬未得備具。令忠淸、京畿、江原等道,速抄軍卒何如?倭人以和親書契,屢通邊將,其不可許和明矣。然凡事錯誤,則有後言矣。征討與和親兩策,令文臣全數,六寺、七監長官議啓何如?」傳曰:「三浦倭人,不可使復居也。然和親與征討,歸一可也,文臣則六品以上弘文館、藝文館、臺諫專數,西班則四品以上六寺、七監長官等,收議于闕庭。」仍議于群僚曰:「今者倭奴入寇,而通書于邊將請和,欲依舊好,仍居三浦。若從其請,則陵弱我國,求索無厭,少不如意,必更寇掠,雖如大王之事狄人,將不得充其溪壑之欲,全羅、慶尙道,必不得保安。若征討,則今雖擊却,而彼將出入沿邊之地,寇掠不止,防禦措置,當百倍於前。不得已兩道沿邊鎭邑,多置騎步兵,而居民依兩界城內疊入,耕稼時,須令將卒守護,又如中朝例,一禁海採。如是則邊民不得安業,其弊亦鉅,兩策利害,宜各陳其情。」

○傳曰:「金世鈞被擄於倭寇,欲令生還,其議于大臣。」柳順汀曰:「若欲和親,則金世鈞可令速還,此言甚不可。昔者太公之在項羽陣也,高祖之心,豈有紀限,猶有盃羹之說,世鈞之還,不可遽圖。」

○直提學金克愊等啓曰:「今日收議,臣等初以謂將征倭寇,欲見百僚之意。今聞議和親,甚爲未便。夫曲在我,則當求講和,今者邊將被害,兵民皆陷,雖復和親,終未可信。初聞巨鎭陷沒,臣民痛憤,思欲掃除,和議一出,士氣沮喪,甚爲不可。請止和親之議。」

○大司諫柳世琛、執義尹世豪、持平趙邦彦等啓曰:「三浦倭人,自祖宗朝,非不和親,而無故擧兵,殺害將卒,摧陷巨鎭,乃祖宗朝所無之事,此不可和親也。今擧大事,優游度日,士卒氣沮,甚爲不可。當擧大兵,以示國威。今觀書契,辭語悖慢,不可和親,故臣等不參和議耳。」大司憲曺繼商、司諫李鐵鈞啓曰:「和親、征討,兩事收議,甚爲不可。祖宗撫育之恩大,而無故起兵,殺害邊將,其罪大矣,征討之事,不可如此緩也。」傳于弘文館及臺諫等曰:「都元帥欲聞一定之議,故議之耳。聞衆論則可知矣。」

○金壽童、成希顔、盧公弼、閔孝曾、權鈞、李季男、李蓀、金應箕、洪景舟、韓恂、辛允武、安琛、申用漑、盧永孫、鄭光弼、李坫、朴說議:「倭奴乘我不意,寇陷邊城,大肆其毒,而遽卽索和,是以兵威,脅制我也。今若許和,則彼必謂我畏怯,輕我益甚,凡所以求索,十倍於前,少有不饜,輒肆寇掠,屠城殺將,無所畏忌。其禍將至於不可勝言,豈可聽其詐諼之請,而輕許之乎?當極其兵力,急可勦擊,以快衆憤。然後益嚴邊備,無有可乘之隙,則彼雖東西竊發,寇掠不已,我待之有備,彼無有所得,勢將自屈矣。待其乞降輸誠,然後徐議進退,其操縱之權在我,彼終不得有輕侮之心矣。今日之策,急擊爲上。」任樞、崔重演、潘碩枰、兪仲翼、李守英、柳潤德議:「夷夏雜處,古今通患。祖宗之保養,已誤,今不可再誤,不可和親,一也。倭奴日蕃以肆,國家知禍在朝夕,欲驅逐者久矣,而無釁可乘,今則彼自生釁,當擧大兵,掃盪窟穴,此其機會,不可和親,一也。倭奴之計,必謂我若擧兵攻刦,以示陵轢,更與約束,則朝廷畏而從之,和親益固,可無欲不遂,今若從之,則正墮其術中,不可和親,一也。倭奴殺將屠城,國家受辱甚矣,今若遽爾和親,則彼必以我爲怯弱,將攻掠無已,貪求益甚,終至割地,不可和親,一也。臣等意,兵以氣爲主。今士卒,欲雪國恥,義氣憤激,而以和親、征討兩議,持久不決,使將卒之氣解弛。臣等謂非惟不可和親,和親之言,亦不可出諸其口矣。今者業已擧兵,當奮迅進征,勦滅種類,以去百年之痼,不可坐失機會,貽患於後。設使倭奴逃匿,斬獲不多,亦可觀耀武,使倭奴,知有所懼,少戢邊患。」

○直提學金克愊等上箚曰

倭奴屠殺邊將,據割城鎭,無辜生靈,積屍成丘,而主將,以一道兵馬,坐視而不能救,兵交而屢見挫,此祖宗以來所無之深恥。凡有血氣,孰不欲出萬死蕩殲凶醜,以雪宗社臣民之憤乎?選將調兵,曠日持久,識者猶以爲不知緩急,誰唱異議,以至於延問臣僚乎?自古賊在門庭,而內主和議者,未有不委靡而喪敗也。臣等固知朝議,必不在於講和,當發軍之日,遽出此議,臣等恐將士忘生敵愾之心,沮喪而不振也。彼虜以慢語,要我以和,以示大肆陵轢之勢,以揣朝廷之輕重,我若俛首許和,則國威日損,賊勢益張,後日之患,有不可勝言者。征討之擧,雖童稚,尙知其急,大臣依違兩端,以稽軍機,臣等竊甚痛憤。

○政院啓曰:「倭奴擧無名之兵,殺將屠城,割據邊邑,陵侮朝廷,中外惶駭,罔不痛憤,今者遽聽和解,不一耀兵示威,則國家恥辱,無時可雪,而患終未弭。倭人性本狡詐,反覆難信。今雖斂兵退去,通信如舊,知我國不以威武加己,益生輕侮之心,無厭之求,有加於前,或少不如意,則剽竊無已,安知不如金人之始終以和字,誤宋乎?國家當初許居三浦,出於不得已,年代寢遠,漸至桀驁,廷臣獻議,猶欲掃除,而卒不果者,誠以興師動衆,先啓邊釁爲重也。今先來侵我,自取滅亡之時,宜一擧殄殲,以快臣民之痛,不可以求和之語,爲可信而遽舍其罪也。和議一出,三軍沮氣,甚非長策。彼雖遁還,未及斬獲,當嚴兵固守,來則擊却之,去則不追,永絶根株,無遺後患。」

○李秉正、權懼、柳坰等議:「倭人反覆多詐,惟利是求,和親不可,征討亦不可。先王之世,處之我,其爲苟安姑息之計,今可驗矣。莫若乘其釁隙,不接戰於我土,良將勁卒,固守邊圉,來則禦之,去則勿追。且國家與倭奴和親,垂百年矣,水營將卒,不習水戰,水戰非我之長技也。驅不習水戰之卒,遽與倭人,爭於舟楫之間,非長策也。必欲征討,則養兵敎民,以俟可攻之時。」金壽童啓曰:「收議者衆,不可人人而各陳,故以都元帥之意,征討與和親二策問之,則無一主和親者矣。」傳曰:「朝廷之意如是,其初亦非欲和親也。祖宗朝亦無和親之事,成宗朝有一將被害,則卽命討之,今不可不討也。」

○命賜都元帥柳順汀紗帖裏一件。

○成希顔啓曰:「作散人從軍者,昨日已付祿職矣,因雜犯收職牒者還給,其餘贓汚永不敍用者,則見其軍功而爲之何如?」上曰:「可。」

○成希顔啓曰:「今見節度使金錫哲書狀,釜山浦入寇倭人,歸薺浦。是欲合兵攻掠於巨濟及水營也,又欲緩其東萊將士之心,乘其不意而掠之也。賊謀難測,請下諭都元帥及安潤德,措置于蔚山等諸鎭。」上曰:「可。」

○柳順汀啓曰:「朴永文,曾以都巡察使稱號,今臣亦稱都元帥,未便。昔北征時,許琮爲都元帥,李季童、成俊爲副元帥,今依其例,潤德、永文,皆稱副元帥,發送何如?」

4月16日[编辑]

○辛丑,御朝講。執義尹世豪曰:「倭賊入寇,非徒薺浦、熊川陷沒,聞節度使,亦戰敗,而都元帥至今不往,緩晩莫甚,都元帥宜速下送。昨日和親之議,斷不可爲。此乃門庭之寇,不可不禦。聞巨濟等處倭寇,將向熊川,全羅亦將被害,不可不圖也。」領事金壽童曰:「昨日和親,非眞欲和親也,柳順汀,因倭書契屢到,欲聞國論而去耳。」侍講官金克愊曰:「方調兵之時,出講和之言。昨日大兵已發,彼處人民,聞朝廷欲講和,必爲之痛憤。彼若敗走於對馬洲,而欲請和,則可許矣,割據我城,其可許乎?大將出歸時,上出御便殿,問其方略可也。」臺諫啓南弼元、李偉、徐厚、林萬根之事,不允。諫院亦啓曰:「韓汲事干,監司已問而承服,憲府亦問而承服,請直推韓汲,勿更問事干。」上亦不允。

○傳于左承旨李世仁曰:「其問疾于朴元宗,又問其所欲言。」李世仁還啓曰:「元宗病苦,不能言語,使侍婢扶起而言曰:『主上勵精圖治,猶恐不及。』又曰:『願愛惜人才。』」

○御晝講。

○御夕講。

○柳繼宗馳啓,略曰:「賊勢日益張大,輸所掠薺浦、釜山浦糧料雜物於加德、絶影等島,釜山浦恒居倭奴,亦載妻子、家産,與薺浦賊倭連兵,其心似不在鼠竊,必有長馳深入之勢。沿海各官守令,文武雜差,率多年老才劣,不合邊將,請以有武才文臣擇差。」

○下敎書于京畿、忠淸、江原三道觀察使曰:

國家昇平,幾百年,民不知兵革,倭奴稔惡,非一日,將自絶神人,王兵不可少緩。鳥卵何難壓滅?玆稽往古,可徵簡編。《詩》有六月之師,《易》著禦寇之利,是豈窮兵而黷武?實欲保境而安民。蠢玆頑夷,自我祖宗,蝨托我境土,衣食我農桑。始投化而來降,仰我撫育之惠,終蔓延而猖獗,輒肆豺虎之凶,劉我人民,殺害我邊將。非徒鼠竊狗偸之不已,抑至屠城據邑而無厭。言念至此,予懷痛焉。玆興熊羆之衆,欲行鯨鯢之誅。以左議政柳順汀爲都元帥,率兵往討,整我封,庶幾按堵邊氓。今送兵符合驗,京畿道內各官軍士,四月十八日到忠州,忠淸道內各官軍士,四月二十九日到釜山,江原道內各官軍士,五月初一日到安東。噫,于襄于夷,定戎功於一鼓,無侮無拂,奠民居於南陲。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4月17日[编辑]

○壬寅,平城府院君朴元宗卒。傳于政院曰:「卽聞平城之卒,不勝哀慟。古者大臣之卒,親臨弔喪。古今雖異,然元勳大臣也,擧哀何如?問于政府。」領議政金壽童啓曰:「元宗之卒,臣等亦爲痛惜。成宗朝,因大臣之卒,欲擧哀,而有上殿故不行。今亦有上殿,而且當出師之時,不擧凶事,乃舊例也,此雖美事,今時則不可。」傳曰:「成宗朝事,予亦聞之。然予意如此,故問之耳。不御肉膳,凡所以賻贈之典,倍於常例。」元宗,順天人,由武擧進,美風姿。廢主末年,位至正二品,元宗之姉,乃月山大君婷妻也,廢主通焉,長在宮中。廢主特授元宗崇政加,元宗憤之,語其姉曰:「何爲忍生,飮藥而死。」元宗見國事無如之何,嘗俯仰噓唏,一聞成希顔之言,決意廢立。及擧事,國人皆曰:「首議者必朴令公。」丁卯夏,朝廷論斥柳子光,子光欲倚元宗爲助,以書恐動之曰:「吾與公,竝以武人,躋崇品,文士多不悅。唇亡齒寒,我黜,次及公。」元宗笑答曰:「朝野切齒久矣,恨公不早退。」子光破膽。及爲三公,自以武夫,懇辭。疾革,上遣承旨,問所欲言,元宗起謝曰:「但願主上愛惜人才而已。」然不學無術,信聽讒言。嘗有人告曰:「諸文士將欲駁公,且謀去有功之人。」元宗信之,欲悉除去,妻族金世弼,力解而得止。性又好勝,雖在上前,未免形諸辭色。賄賂輻輳,施與過當。燕山旣廢,多占出宮名娼爲婢,構別室畜之,居處飮食,僭擬無度,時人非之。賜諡武烈。

○傳于柳順汀曰:「今日當行餞宴,而以平城之卒,不果。發行之日,可設于江頭,予且欲見之。」柳順汀啓曰:「今非但有元宗之喪,臣行非如西征之例,乃緊急事也,不可從容行餞禮。況時方酒禁,而爲元宗輟朝,猶未盡日乎?」

○成希顔啓曰:「濟州倭寇之所經行處,曩於楸子島,屢獲利焉。今者三浦倭奴,未入舊居,則必遍處海中,寇掠濟州不已矣,濟州防禦,固當倍加措置。牧使李㙉,儒士而志氣不勇,倭寇來犯,則必不能隄備。判官雖武士,亦不合防禦,竝以他人差送何如?」從之。

○臺諫請速遣都元帥,仍啓前事。諫院又啓曰:「當初防禦使,分左右道下送,而安潤德,以都巡察使,下去措置矣。今則都元帥。副元帥下去,是三元帥也。永文則自可親當矢石,潤德則無武才,可使上來也。潤德上來,則道內之弊,亦可稍除矣。都元帥未下去時,處置何如?」傳曰:「一路無馬,而兵行多滯,雖元帥先往何益?前者亦有副元帥二人,潤德不可上來也。餘亦不允。」

○金錫哲狀啓曰:

臣觀賊勢,不但薺浦倭人衆多,釜山賊倭,竝向薺浦,馬島倭船,連續出來,其意欲久留熊川,據險作變。道內朝士及閑良服喪中勇健者,請竝令起復從軍。前水使鄭殷富、縣監曺閏孫,亦令起復。賊倭所據之地險狹,只有東西一路,他無進兵掩擊之地,須水陸俱進,使彼腹背受兵,足以制勝。請命左道兵水使與臣,水陸竝擧,互爲聲援。

對馬洲太守盛順,移書契于禮曹曰:

吾先祖貞盛以來,修永世立好,作東門之鎖鑰,今每歲差遣約船,述禮謝。雖然每事違例也。一,到浦日次,竝通文等之糧料不給事。一,船具陸物諸緣等,是又違前例也。一,上京糧料,竝月俸不賜事。一,去戊辰之送使糧料,到庚午,三浦年來不下給也,剩遠國之使者等,於浦久淹留,故多餓死而已。如此條目,重重如前例。雖可告訴釜山浦之萬戶,退朝到浦而後,貴國之公事,悉前例改換也。一,釜山浦居住倭人等,被燒炭,被採薪,被耕田畠,是亦古例,立新法也。一,去年杙盛,雖遣書契於浦而留置,剩今年數封書,空回給事,愧恨之至也。如此之意,諸國之使者,欲致愁訴,而通事誘引,入萬戶館時,萬戶曰:「日本之公事,謂不聽用。」而通事卽時打殺矣。加旃彼通事之死骸,贈倭人以當料割肝膽皮肉可食云云,故雪此恥者也。且自殿下,如前例慇懃鄭重,而永好不替,是誠綸言也,只釜山浦令公一人,瞋眼持臂,而兩國喪亂之義相企也。卽體令公,以軍兵相催列陳旅也。自今而後,若如前例,修永好結和親,則吾國彌結隣好,可爲藩臣事,不可違背,若復如近年釜山浦萬戶之公事相用,則猶挾攻戰調干戈,以觸蠻之爭,不放晝夜,而貴國可亂入也。因製短札以進獻,伏令此義,具可被達陛下尊聽焉。

將此意,通書契者三。

○學生金克愧上疏,其大要:

請抄輕快兵船五六十艘,聚于見乃渡,伺賊掩襲,先援巨濟,次援蛇梁,次救南海,又以有武才者,爲黃海、江原、忠淸等道兵、水使及軍官。請重韓倫之罪,及於妻子,又令節度使,立功自。勿遷南方內地士大夫父母,以固人心。

4月18日[编辑]

○癸卯,全羅道都巡察使鄭光弼拜辭。

○體察使成希顔,遣從事官李芑啓曰:「前到倭書契,則令邊將修答矣,今來書契,乃島主所爲,令禮曹修答。且兵使金錫哲,請用舟師,臣意初以謂舟師難用,今見兵使之啓,慮有不得已用舟師之地,請幷以此收議何如?」金壽童啓曰:「盛親書不可答也,島主書契,使禮曹數其罪報答,使知其罪何如?金錫哲所啓水陸竝進挾攻之策,雖善,然都元帥下去,觀勢爲之何如?」傳曰:「可。」

○柳順汀啓曰:「水戰則可矣,但兵船數少,若爲倭船所圍,則恐有後悔。且臣未及入境而寇退,則將卽還師乎?寇雖退,察其防禦處措置而後上來乎?脫若全羅道有變,則亦將何以處之?」傳曰:「倭雖已退,都元帥則上來,副元帥則當留彼也。此等措置可與三公共議。」金壽童啓曰:「當初朝議以爲:『都巡察使下去後,當遣大臣措置防禦矣。』雖兵退,都元帥當抄軍士,以備受敵之處。全羅道雖無事,往審而還可也。」傳曰:「可。」

○臺諫啓曰:「頃日星文示變,天之垂戒深矣,不久而倭寇殺害邊將。此莫大之變,都元帥當不分晝夜,整旅而往,曠日持久,至爲遲緩,故臣等以此啓之。至於軍務之事,臣不敢知,元勳卒逝,此亦莫大之變。當恐懼修省,而設餞宴於江頭,令政府赴宴,同功一體之人,豈宴飮爲樂之時乎?請停餞宴,令速下去。」仍啓前事。傳曰:「遠行者不可不餞,政府亦不可不往。餘亦不允。」

4月19日[编辑]

○甲辰,都元帥柳順汀拜辭。敎書略曰:

禁暴除亂,固聖賢之所先,動旅興兵,非帝王之獲已。蕞爾倭奴,邈在海島,自其先輸誠而納款,惟我國一視而同仁,居處于我,衣食於我好。人怒獸貪,索萬端,樂禍輕生,驕傲比甚。志士扼腕而言兵,仁人歎息而共憤,予重開邊,不之與較,尙示含垢,期于竝生。豈意忘覆育之恩,棄累世之好?襲陷邊城,戕害將士,焚蕩廬室,屠戮人民?實予威德之不符,哀此無辜之橫被。元臣共憤而協謀,在列咸怒而請討。念玆推轂之重寄,諒非宿望則難堪。卿器略雄奇,識量宏遠,忠貫日月,繫宗社於苞桑,功冠古今,拯生民於水火。文武才全,夙聞吉甫之爲憲,將相位竝,暫煩裵度之出征。嗚呼,當機善斷而莫疑,臨事毋輕而尤愼。軍政莫過嚴明,撫循又必寬簡。殲此小醜,遠播威聲,奠我遐氓,裨霑惠澤,興修破鎭,鞏固邊陲。紓予南顧之憂,絶彼來寇之患,豈不偉哉?副元帥、防禦使以下,卿其節制,有不用命,當以軍律從事。噫,我是用急,深愧宣王之攘修,克壯其猷,佇見方叔之執獲。

上引見順汀于思政殿。順汀曰:「釜山浦倭人等,叛亂如此,鹽浦倭人,今不可先攻。彼若合兵,則其勢又熾,鹽浦倭人,則可圖後日。」上曰:「卿其往哉,度勢善處。」上親執玉盃,賜順汀,順汀亦進爵于上。禮訖,順汀曰:「征討當見其形勢而處之。賊已據險,故大軍未得入,若出平地,擒制何難?水陸竝擧,固是良策,但我國兵船高大,難於運行,不可與倭船爭利。臣當往見而處之。多放銃筒,則賊必走,外方,則無能習熟者,今抄去者,亦止五十名,恐難禦敵。大抵兵難遙度,當臨機處置。」金壽童曰:「我勢堂堂,則彼必投降,更勿許入三浦,不給糧餉,則彼必不耐飢寒困苦,輸誠來乞。如此然後,第許通信,固守邊備,則彼焉能發其凶計?」順汀曰:「聞祖宗朝,約束倭奴六十戶,許居我地。然非欲恒居,其往來有關限,其出入告邊將。其後防禁不嚴,六十戶外,托釣魚來者,不卽驅除。以致徒衆寔繁,雖或梗化,國家置之度外,識者已憂之。且此倭奴,處三浦城底,與我國人民,相爲心腹。古人有言曰:」潰癰雖痛,勝於內食。「乘此之釁,勿令還入三浦可也。臣與成希顔亦議此事。今見倭奴書契,雖欲和親,其辭悖慢,邊將之答,秪是卑辭,見辱大矣。征討、和親,皆是大事,便否利害,一定然後處置,則庶無後悔。今若不能征討,而更議和親,則其求索無厭,必如遼、金之侮宋。防備諸事,固當倍加措置。沿海防禦,依兩界之事,非農時,則令民疊入,水邊一息之間,勿許民居住,又依中朝例,毋得採取海錯,則倭奴之寇絶,而船軍亦可爲馬兵。然禦改措置,國之大事,當詳度利害以定之。」盧公弼曰:「南方之人,不知兵革,一聞倭變,蒼皇失措,此狃於昇平,而不識軍令也。《書》曰:『愛克厥威,允罔功。』須嚴明軍法,使士卒知懼,然後事可濟矣。且陸地則猶可禦也,若巨濟、南海、珍島、濟州,則水路阻遠,雖有變故,不及救援,宜先措置。不幸倭奴,竊據此地,則便爲賊穴,非國家有也。」上曰:「征討已定,防禦措置,不可不堅固也。」李蓀曰:「熊川用武之地,自可以禦敵,而士卒沮縮,金錫哲亦不能救援而退去,此軍令不嚴而然也。其死傷之人,監司不卽馳啓,亦豈可乎?」成希顔曰:「李蓀軍令不嚴之言,甚當。軍令若嚴,則尹孝聘、李海,豈敢躱避?宜令此輩,白衣從征,立功自贖。固城縣令,則順汀下去其處,宜使擇可當者差之,然後馳啓。前者韓明澮,爲都巡察使時,守令不合者,必先改差而後啓,今亦依此例不妨。」上曰:「都元帥其往審形勢,隨宜處置。」順汀退賓廳啓曰:「臣質本魯鈍,而且多病,今受大任,恐不能當之。榮寵濫加,於心未安。江頭賜餞,臣已辭,而臺諫又啓之,請勿行。」傳曰:「卿受重任遠去,何以不餞?」仍賜衣服弓矢,遣左右承旨及內官,餞于江上。

○臺諫啓前事,不允。

○咸鏡北道兵馬節度使崔漢洪狀啓:

美錢僉使金漢洪,恤卒鍊兵,兵民安之,請加褒奬。

○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黃衡馳啓曰:「倭奴刦殺釜山浦僉使時,竝殺軍民,總一百餘人,焚燒東平縣民家十二戶,東萊縣民家一百九十八戶。」

4月20日[编辑]

○乙巳,御朝講。成希顔啓曰:「黃海、江原二道觀察使,例兼兵馬、水軍節度使,而不帶軍官。請依舊例,給軍官二名,以備倭寇。」傳曰:「可。」

○臺諫將前事三啓不允。又啓曰:「李茁,被罪至重,而國家從寬典付處。始則以從軍之故許免,使自立功,而今則又給職牒。其所犯關重,而遽給職牒,至爲未便。倭變甚急,使之從軍可也,而給職牒甚不可。且防禦使柳聃年、黃衡及巡察使安潤德下去時,皆遲滯中路,旣到其處,亦不能絡繹馳報,請以此意,下諭元帥何如?」傳曰:「李茁事,已從大臣之意,不允。防禦使等,果似遲滯,其依啓下諭。」

4月21日[编辑]

○丙午,御朝講。

○禮曹答對馬島主書曰:

承書備悉示意。貴島世輸誠款,恪事無貳,國家待遇,無所不至。但我祖宗,初許貴島人來居三浦,約留六十戶,年紀寢遠,生齒日繁,奸細之徒,孽邪身間,負恩干紀者亦多。故累諭貴島,令如約刷還,而皆聞命唯唯,不卽擧行,遷延至今,貴島失約已甚,而國家尙不迫促,寬假以待,其接遇之恩至矣。然而坐長兇狡,乘間竊發。往在甲午年,倭船出沒全羅、慶尙之境,多殺咸安郡人,乙未年,海南、河東數縣之民,入海採取,多被殺害。丙午年,倭船到興陽縣境,刦掠我國人衣糧什物,尋爲邊將所擒,訊之乃受貴島文引而來者也。丁未年,咸安郡漁人,夜遇倭船,皆被害。其辜恩負國,罪在不赦,然猶置之度外,皆不之問,而狃於無懲,寇掠不絶,橫恣之狀,自甲寅年以後尤甚。丁巳年,薺浦居倭,奪漁梁歐官使,又擅伐禁山松木,戊午年,倭船四艘,深入鹿島,殺害將卒,又竊發多老浦、突山、深水、酒島等處,侵害邊氓。癸亥年,潛入昌原海島,攻殺人民,又入固城蛇梁,大肆刦掠。自甲子年來,連辱邊將,擅越關限,焚燒人舍,丙寅年,倭船犯全羅道界,遇濟州人夜泊楸子島,掩襲刦掠,至殺朝臣數人。戊辰年,値熊川縣人取材于加德島,乘其不意,殺害九人,盡奪糧物。又於己巳年,濟州人載貢馬,而來泊甫吉島,倭船五隻竊發,殺害六人,刃傷十餘人,又犯興陽縣界,射傷戍卒。如此者非一二計。悉諭貴島,使一一搜索置法,而自足下先世,外示遜言,內實掩護,非徒不戢,乃養成奸慝,使之滋蔓,貴島之負恩失約大矣。國家豈不知所以處之?但以王者包荒之量,姑不與較,以開革面自新之路。猶自不悛,益稔其惡,忘覆育之恩,棄累世之好。託以邊將違例數事,陷城殺將,屠戮軍民,焚蕩室廬,偸竊錢糧,其肆毒至此,豈可又寬其討,以縱其奸暴乎?且使价之來,量船大小,計人多寡,以給糧,乃舊約也,近者船小而詐以爲大,人寡而詐以爲多,是足下先自違約,邊將之欲驗其實者,非負足下也。釣魚者給圖書文引,定其所往之處,而無有違越,亦約也。比來踰關越限,恣行無忌,邊將之嚴加禁戢,亦非負足下也。況斬獲寇抄者,邊將之職耳。足下胡不以背德失信爲悔,反以爲辭乎?邊將之給料稽緩,役倭等事,雖或違異舊例,皆非朝廷所知,固當具由陳達,以待朝廷處分,安有以此爲辭,遽逞陵犯之心哉?跳梁不止,復以慢語要和,其干刑速禍如此,討罪之擧,豈容得已?年前聞先太守訃音,殿下哀憐,方遣使弔祭宣諭,足下哀榮之恩,固當感動幽明,而足下反爲凶徒所賣,乘我不意,敢爾叛亂。是負在足下,非我國負足下也。禍福之機,逆順之理,其審度之,毋貽後悔。

○安潤德馳居曰:「臣馳到密陽,聞賊倭,合兵屯住薺浦,輸運熊川縣布穀銅鐵,滿載其船,卽遣軍官等于金錫哲處,使之助戰,約左右道防禦使,竝擧挾擊。柳聃年,軍于金海省法驛,金錫哲,軍于昌原安民驛,黃衡將輕騎數百,軍于金海境,臣遣從事官金謹思督戰。倭賊自攻陷薺浦、熊川兩鎭之後,反據城邑,作爲窟穴,分屯要害,以拒官軍。熊川入戰之地,泥濘險隘,用軍勢難,須以水陸竝進挾擊,可使敵人褫魄。又令右道兵使金錫哲,搜括道內輕快船隻,分載諸將射官,散現海中,腹背挾擊。擬於今明日擧事。」

4月22日[编辑]

○丁未,副元帥安潤德,遣軍官崔林,以捷書聞曰:「本月十九日申時,軍官康允禧、郭翰等,自戰場馳報曰:『左右道防禦使及兵馬節度使等,遣軍官分三運擊賊,舟師又至,四面挾攻,倭賊大敗,薺浦前水盡赤。斬獲之數,時不的知,大槪四十餘級。領軍爲酋者,被擒幾盡,兵仗器械,所得亦多。中矢溺死海中者,不知其幾,專船覆沒者三隻。我軍無一人死傷。」其餘入戰節次及斬獲溺死之數,當隨後書啓。「傳曰:」崔林親見相戰乎?「啓曰:」臣在密陽,不得親見。「上受常參。仍召見崔林,命詳陳入戰節次。林對曰:」十九日辰時交戰,未時戰畢,我軍無一人死傷者。康允禧,奪賊將盛親所乘馬乘之,左右道兵船,合計三十餘隻入海。黃衡、金錫哲、柳聃年,分三道從陸道入攻。其逆戰者盡被獲,奔走乘船,中矢死者,不知其幾。賊船三隻沈沒,有欲乘船者,倭寇輒自相發劍擊臂。「上曰:」賊倭盡聚薺浦,他無屯住處乎?「林對曰:」薺浦而已。諸將初以爲,賊據險不出,則吾儕用武難矣。適賊結陣薺浦東門外小山,或張遮日,或設防牌,與之相戰,故成此功耳。且合戰之初,令先鋒軍,各持鹿角木,以向賊兵,倭賊若逼,則設此以拒,賊不得前,且以投石軍,爲一前鋒,賊楯盡爲石塊所破。安東人俗尙投石以爲戲,至是用以破敵。前日聞薺浦、熊川官舍、盡爲賊兵焚蕩,及賊退後見之,則官舍依舊,所焚者只熊川東門而已。「

○御朝講。領事成希顔曰:「倭寇被擒者多,至於自相斫臂,豈不快哉?若不如此,國家之恥也。」上曰:「旣見書狀,又問崔林,得其詳。然整肅軍容,以示國威。」獻納金硡曰:「倭奴置妻子及擄掠之物於加德島,今可遣將示威。」希顔曰:「加德島在水路一息之程,用兵船爲難,倘有蹉跌,損傷國威,令都元帥,因勢酌處何如?」

○御晝講。檢討官權橃曰:「南方無辜之民,爲倭寇所殺傷者多矣。死於王事者,至爲可矜,而爲將帥者,視之爲常事,請令埋置何如?」參贊官李世仁曰:「薺浦、釜山浦、永登等浦處,皆被陷沒,開國以來未之有也。柳聃年等,雖得雪恥,然彼兇狡有餘,戰勝而將驕卒惰,豈非可懼?島主書契云:『當請兵而來。』此雖似乎虛語,然對馬洲傍隣,多有大島,彼若率他島之倭作賊,則其變大矣。世宗朝,征倭虜,而崔潤德、李崇文等,戰捷而還,倭言:『何敢與大國敵之乎?』其後請兵諸島入寇,士馬多死,而將帥僅以身免。今當嚴備固守。」上曰:「人情快則緩於慮後。都元帥已悉此意,然今當更加嚴備。」世仁曰「金世鈞不死在彼,賊必守之,使不得自盡,而問我國之事,豈不尤可畏乎?」

○下書于都元帥,令開錄戰亡人數以啓,埋置骨殖,勿令暴露。

○臺諫啓前事,不允。

○領議政金壽童、右議玫成希顔啓曰:「濟州防禦所,本七處,今若設立權管,則當率下人而去,恐糧料不足,貽弊軍民。若加設軍官五人,二人分遣防禦處,且旌義、大靜,距濟州不邇,又加軍官各一人何如?」傳曰:「可。」又啓曰:「前日慶尙道節度使啓曰:」倭奴移置熊川、薺浦倉庫之物於加德島、絶影等島。絶影則臣等所不知,加德島則近於安骨浦。倭寇若隱伏於此,則驅逐之可也。且廷議,或云聚兵船搜捕,以示其威,或云水戰,非我長技,幸一船見敗,則戰勝之後,挫威不小。令都元帥,見勢措置何如?「傳曰:」可。「史臣曰:」三浦倭奴,滋蔓日久,驕驁難制。平時鎭將,少忤其意,陵侮百端,至以刃加頸,人人知有不測之患。釜山浦僉使李友曾,狂率無謀,禦居倭無節。一欲以威刦之,或以繩,懸倭髮髻於木末,彎弓射其懸索。節度使柳繼宗,馳啓褒美,諸鎭爭慕效之,大失蠻心。水使李宗義,亦邀功,斬居倭海採者十餘人,挑怨速禍。寇起前一日,倭船多犯海邊,浦人哨報,友曾罵遣之。初四日黎明,賊分攻薺浦、釜山浦賊至帳下,主將方覺。僉使金世鈞,匍匐踰城,爲賊所執不殺。友曾自以身,自裏草芚中,賊索出臠之。其弟友顔,幷被害。屠殺兩城老少及鎭軍,遂進圍熊川、東萊兩縣。賊衆不過數千,間出刦掠,烟焰漲天。吏士奔竄恐後。節度使金錫哲,領兵欲援,見兵纔數百,自以衆寡不敵,畏㤼不能前進,退保昌原。初七日,熊川縣監韓倫,棄城遁去,城遂陷,巨鎭雄富一朝爲賊所有。賊入城,刦縣人輸府庫之積于船上,日置酒高會,不復設備。錫哲本無膽略,臨難無策,唯日請師于朝廷而已,朝廷亦無勝算。會議朝堂,宰相有欲定和緩寇者,卒從討除之議,以黃衡、柳聃年,爲慶尙左右道制置使。衡以貪酷失職,家居出門,攘臂大言曰:『如我旱天木屐,當雨便用。』爾禁軍從征者,白晝行刦,京師惡少,乘勢爲奸者亦多,有司不能禁。又授安潤德資憲加,爲慶尙道體察使,潤德浮誇,本無將才,聞命驚惶,遷延不發,以待前師利鈍,遂過十日乃發。又命柳順汀爲都元帥,專制軍事,順汀憚行,啓曰:『成希顔好謀善斷,可委大事。』希顔又曰:『順汀諳習軍事,無出其右。』上亦鄙其臨事推托,竟命順汀往。賊旣破,安潤德,時在密陽,聞捷馳啓告捷。成希顔坐經筵廳,捷書適至,不覺踴躍。書有『殺賊甚多,薺浦前水盡赤』之語,希顔笑曰:『此必金謹思之筆也。』謹思大言曰:『平賊有大功,玉不足快也。』又求叚衣於朴永文曰:『朝夕服此,宜早備之。』朝廷竟論功狀,只給散階。時人云:『金公辦衣,輸與他人。』戰罷倭屍狠藉,或有命未盡者。武將蘇起坡,引佩刀剌其胸,以手摘出其膽而食之,手面塗血,飮酒自若,人以爲:『蘇夜叉。』當倭奴之變,成希顔憂惴過常,幸其成功,如金錫哲之玩寇,韓倫之遁敗,皆掩覆而末減之。及後輕許和親,以開輕侮之端。在對馬島倭奴,本欲持此,以爲通和立資,而朝廷輕許之。「

○因旱,命停諸營繕。

4月23日[编辑]

○戊申,御朝講。

○傳曰:「囚倭等不知作賊之由云,將何以處之?忠州囚倭,拿致于京,推問亦何如?」金壽童等啓曰:「忠州囚倭,不必拿致,宜置本州推問。」政院啓曰:「今之囚倭,若知其徒構亂之謀,則必不敢來。但聞囚倭等,私相語曰:『釜山僉使,違例待遇,薺浦令公,不許射官,水使令公,殺海採倭人,熊川縣監,不卽給料,盛親貞長,知而憤恚。且當有後我一日來倭,而至今不來,此輩曾與釜山令公爭詰,得無以此不來歟?去夜夢頗非常,未知本土安否何如。且所懷之言,何能盡說?』今據此鞫問何如?」

○慶尙左道水軍節度使金賢孫馳啓曰:「臣到釜山浦,親審本處形止。城內外各處致死人,幷計九十一名,竝脫衣裙,南門外一人斬頭,城內致死人,比比燒死。官廨、民居、船隻等物焚燒者,不可勝計。僉使李友曾之子澤及友曾之妾,竝被箭傷,逃入東萊縣民家以免。」

4月24日[编辑]

○己酉,御朝講。

○副元帥安潤德軍官康允禧,賫潤德啓本而來。其略曰:「左道防禦使黃衡、右道防禦使柳聃年、左道兵馬節度使柳繼宗、右道兵馬節度使金錫哲,聯名捷報云,衡等同議,本月十九日未明時,分爲三道,由陸路而進,右道水軍節度使李宗義、釜山僉節制使李俌,率舟師分東西,水陸竝進。自早食時至午時,合擊力戰,賊先以老弱妻子載船,令驍勇軍,據險抗戰,向海濱北走。諸軍進薄急擊,則賊勢窮力屈,爭舟而上。自相刃殺,及中矢溺死者,不知其數,全船覆沒者五隻,其餘遁去者,無慮百餘隻,斬獲二百九十五級。令新僉使李菤、開寧縣監姜終孫,守薺浦城,衡等領兵二千,還據熊川鎭。」上出御思殿,引見允禧,命詳陳交戰節次。對曰:「黃衡領兵一千,柳聃年領兵一千九百,金錫哲領兵二千,本月十八日齊到熊川縣界,休士馬,臣與黃衡,直抵東門外。見賊陳屍道傍者多,蓋欲使我軍,見而畏怯也。東門閉不得入,又向南門而入,則城中已空。賊移陣薺浦城外,據東、南、西三峰上。內張帷幕,外列楯戟,俯視我軍,植立不動,長搶大劍,光芒耀日。臣與衡等,先出挑戰,東峰倭四十餘輩,踴躍揮劍馳突,與臣等相持。臣與衡騶發無數,賊漸進逼之。臣與衡,馳薄賊陣,發一矢輒中,有一賊荷屍,走入其壘。如是交戰者三。俄而柳聃年等大軍,隨至前峰,向倭東陣,矢石交發,倭軍亂走。又向西峰,倭又奔北,南峰倭望風亦潰,爭向海邊。我軍乘勝追擊,放炮發矢,兵船六十餘艘,出賊不意,以爲聲援。賊有着朱冑金點甲紅裙者五人,乃其魁也。陸擒三人,船擒二人。餘與啓本同。」上曰:「盛親亦死耶?」對曰:「力戰者皆被獲,盛親必不免矣。」上曰:「啓本云我軍無一人死傷者,信乎?」對曰:「是矣。但柳聃年軍官內禁衛金良弼,斷倭頭時,有一倭乘其不意,以劍刺其脚背,然得不死焉。」上曰:「金世鈞在何處?」對曰:「臣等始疑見殺於群倭北走之時,戰勝之後,見之群屍中,皆非世鈞也。有一老巫云,賊舟載世鈞而去。」命以捷書,示諸宰相,允禧啓曰:「都元帥在尙州,語臣曰:『加德島國家牧馬之地,賊倭等必以三浦錢糧,盡輸此島,不可不搜討。爾詣京師,多請火炮器械而來。又欲取用全羅道兵船。」上曰:「依所啓。」命賜弓一丁、鹿皮一張,曰:「汝親當矢石,故姑以此與之。若軍功則將帥自當等第矣。」仍傳曰:「今聞捷音,欲宣慰將士,賜物,其考前例以啓。」史臣曰:「東萊縣令尹仁復,被賊圍,畏怯不敢出應。賊入城底民家,群飮至於醉倒。有一縣兵,斬醉倭二口,仁復誣以爲己功,馳驛以聞,命給堂上加,厥後擬承旨望,人多笑之。」

○遣宣傳官李亮,令金錫哲,斬韓倫,徇示左右道沿邊諸鎭。

○臺諫啓前事,不允。

4月25日[编辑]

○庚戌,受朝參。

○御朝講。

○傳曰:「今之捷獲,事非偶然,欲速宣慰。而聞都元帥將擊加德島,旣擊後慰之耶?姑先慰之耶?且韓汲京外事干皆服,而及更推,則事干皆曰:『初因監司濫刑誣服耳。』雖加刑二三次,猶不承服。臺諫則請以監司取服辭緣,直定汲罪,將何以處之?南弼元事,臺諫以謂:『殿最居中,而移任他司者,必箇滿然後陞敍。』吏曹則別無此法云。弼元未居中前已箇滿,雖除十朔,亦有餘仕,陞敍無妨。此則自今開例之事,竝問于政府、六卿、判尹以上。」領議政金壽童等啓曰:「宣慰所以示喜慰之意,宜速遣內臣堂上官慰之。但軍士不可盡慰,只慰諸將、從事官、軍官等何如?南弼元事,《大典》居中者,箇滿後乃遷,遷時勿敍右職。近間箇滿者置簿時,居中則從末置簿,居中數,則長不免從末置簿,於情可矜。故中前十朔計除,降次置簿,若久而其仕有餘,則因得遷焉。南弼元雖除十朔,而仕有餘矣。然移他司而未箇滿者,箇滿然後陞敍甚當。韓汲事干,前後變辭,加刑何如?」皆從之。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韓汲所犯,非止此事。前爲刑曹正郞時,以收贖緜布,買鄭承忠家代,以此觀之,犯贓無疑。李茁請還發配所。」諫院啓曰:「李海、尹孝聘,被圍逃出,亦宜處以大罪。節度使金錫哲,旣不能救援,見韓倫之逃,不卽行軍法,又不卽啓李海、尹孝聘等事,請竝治罪。」上曰:「韓汲前日所犯,不必更論也。收議大臣,大臣請更刑推事干,故更推耳。朝廷初非不知李茁罪大,但甚武勇,可敵十人,邊事方緊,不可不遣。待平亂然後議之,未晩也,今遽論啓,恐是太早。李海、尹孝聘事,待都元帥還來,然後處之。南方時未蕩平,類此者必多矣。金錫哲事,亦宜竢南方平定,然後議之。」三啓,皆不允。

○傳于政院曰:「獻馘方來,驛路有弊,宜遣宣傳官驗之,卽所在處埋之。今後斬獲,但書啓其數,勿令上送。」政院啓曰:「古云:『積屍爲京觀。』今亦埋置斬獲,高大其墳,使後來倭人,見而知懼,又依成宗朝例,遣史官點撿首級。」上從之。

○義禁府囚倭十人,五人則自稱日本國人,五人則稱對馬島人。其供招以爲,皆不與知作賊之由。上命示諸宰相,仍命政府、六曹判書、漢城判尹以上議啓。金壽童、洪景舟、申用漑、辛允武、李季男等議,略曰:「三浦居倭,蒙我國厚恩,天涵地育,今雖欲報怨,於李友曾,將士居民,皆被殺害,官舍民居,焚蕩過半,罪大惡極。今此囚倭,雖使放還,島主必不知感,只益乘間肆毒之心耳。但其稱日本使者,厚待放還,令語對馬島曰:『朝鮮以我輩不知亂謀,厚待放還。』則日本、對馬諸島,咸知我國恩威。」成希顔、盧公弼、閔孝曾、李蓀、金應箕等議:「觀此囚倭等賫來書契圖書,皆舊島主所爲,不與聞新島主之謀,何故戮之?爲貢獻來,則聲何罪誅之?日本倭厚待而送,馬島倭亦饋餉放還,以此使語其島主,則彼雖夷狄,豈無悔過自反之心哉?」議入,上曰:「議論不一,當觀衆論。其召六曹堂上、臺諫、弘文館、承政院、藝文館議啓。」成夢井、李公遇議:「請放還日本使者,分竄對馬使者于西北巨邑,待歸款然後乃放。」朴說、曺繼商、柳世琛、尹世豪、李鐵鈞、柳思敬、朴巨鱗、金硡、李彦浩等議:「日本國、對馬島倭,竝許放還,示王者大度。」李自堅、金克愊、金寬、許遲、成世昌、金希壽、權橃、閔壽千等:「分置對馬島倭於僻郡,拘留日本使者,審其情僞以處。」安瑭、洪淑、金崶、李繼孟、沈貞、崔潾、柳仁濠、崔灌、韓世桓等議:「自古無殺使之國,請竝容貰。」政院、藝文館議,與金壽童等議同。傳曰:「議論不一。予意以爲對馬島倭,固不可還送,其稱日本倭者,亦不足信。祖宗朝有不生還野人之例,今不可放還。欲特遣日本倭二三人,持書契,傳于對馬島主曰:『汝等若還金世鈞,則我亦還送汝曹之來囚者。』如此處之何如?」壽童等啓曰:「倭奴忘國恩背舊約,是國家之仇讎。雖送書契,彼必不答,雖或答之,言辭勃慢,則是重受辱也。」上曰:「聊欲通彼此之情耳。雖曰:『王者當示包荒之。』對馬賊倭,斷不可生還也。稱日本倭,依舊厚待而送,俾知我國威武。」諫院啓曰:「對馬島倭,已命典刑,臣等以爲稱日本倭者,安知其眞日本倭?稱馬島倭者,亦自云不知作賊之由,何者可殺,何者不可殺?雖殺五六人,無損益於彼,而有累國體,姑令拘囚,待南方平定,然後更議處置何如?」上曰:「當初廣收廷議,則可殺不可殺者,各居其半。以此料之,雖放還,於事無益,故曾命典刑矣。」因傳于政院曰:「處置囚倭事,旣不與都元帥議之,且南征諸將中,可與議事者亦多,待南方平定,元帥及諸將上來後,可更議處置。」

4月26日[编辑]

○辛亥,京畿觀察使李自健啓曰:「花梁乃巨鎭,僉使洪潭年少,請以堂上官有物望者差之,令檢察諸鎭。且煮鹽軍除下何如?」從之。

○副元帥安潤德,使軍官南弼元、金粹潭,來獻倭首三十一級,又獻兵仗器械。

○臺諫將前事,再啓不允。

○傳曰:「近來倭野人接待供饋賜物等事,略不用意。恐以此含憤生釁,其令該曹及所經各官,依舊厚待。」

4月27日[编辑]

○壬子,京師旱,禮曹請祈雨,從之。

○都元帥柳順汀到咸昌,使從事官李自華來啓曰:「賊倭則已獻捷矣。然此後不無作耗之虞,欲使軍官,防戍浦鎭。且濟州、珍島、金甲島、南桃浦、蛇梁、巨濟、南海、孤單最甚。臣當往審措置,朝廷亦當留意圖之。」傳曰:「其將此意,語諸都體察使。」

○臺諫啓前事,不允。諫院啓曰:「日本使者則還送,對馬島倭則典刑,已有上敎。夫對馬島倭人之罪大矣。然日本使者則先送,對馬島倭人,則姑令拘囚,見南方平定,然後處之何如?今輒殺之,恐虧損國體也。」傳曰:「待畢推忠州囚倭後處置。」傳于政院曰:「忠州囚倭,時未畢推,且典刑倭人,亦非急事,可待都元帥及南征將士上來後,廣議處置。且囚禁倭人,必以謂死囚,而供饋不厚,雖終典刑,可令好饋。」

○禮曹啓曰:「被囚日本倭放出時,當語之曰:『對馬島世事我國,朝廷待之亦厚,今者不念覆育之恩,乘我不意,與薺浦、釜山浦居倭,共謀犯邊,以至陷城殺將,罪在不赦。爾等途經對馬島,必知本島叛亂之謀,故令囚鞫。今知爾等,不與其謀,故特原之。』依例館待以送。」傳曰:「可。」

○黃海道、海州、康翎、瓮津地震。

4月28日[编辑]

○癸丑,御朝講。大司諫柳世琛曰:「防禦之事,不可少有懈緩之心,近見安潤德書狀,甚爲浮誇。傳聞軍官之言:『至以不勝喜賀,委事粗完啓之。』當申飭邊鄙,益嚴備禦之際,反爲驕語馳啓,恐將士心力,從此而解弛也。且已遣都元帥,副元帥,而防禦使亦在。賊倭今旣摧鋒喪氣,而宰相及從事官、軍官輩,旁午交馳,一道騷然,想不堪支供,潤德不宜留在其道。」上曰:「南方之事,將士豈以一捷,忘備禦乎?必更加措置矣。潤德非有他意,亦聞捷報,喜極之至,書其意以啓耳。」持平朴巨鱗曰:「前者狃於昇平,僉使、萬戶,不擇賢否而遣之,爲萬戶者,率皆無恥之輩,收價而放水卒,水卒名存實無。且其軍官,多市井之徒。是以致此敗衂,請自今擇遣萬戶、僉使及軍官。」

○遣都承旨宋千喜,宣慰南征將士,仍賜藥及笠帽,又內出紫金丹三千丁,石牛黃六十斤,付宣慰使曰:「爾其賫去,與都元帥同議,元帥以下差等頒給。」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諫院因上箚,其略曰:

李茁,性本回邪,心又傾險,善爲陰謀詭計,常以謀害良士爲事。前在戊辰,欲擠陷士類,壞亂朝廷,其玉石俱焚之言,至今可謂寒心。固當斷以重典,而特配近地,朝廷之望缺矣。其在謫中,常希國家有事,以圖進用,適値邊鄙告急,卽命免放還職,茁之邪計果遂矣。當初命從軍之時,臣等以爲駭愕,而不卽論啓者,賊勢方熾,聖慮痛軫,矢石之間,一士爲多,故容忍不發。今則醜虜已平,茁無所爲,伏願亟收其職,還置配所,以快輿望。韓汲亦一瑣瑣庸鄙人也,其用心貪汚,曩爲刑官,恣行其欲,其在江陵,盜竊官物,無足怪也。監司任方面之重,憲府持邦國之綱,訊鞫事干,一無毫髮之誤,而殿下不信監司、憲府,而偏信韓汲巧詐之訴,命議更推,殿下之命,大臣之議,皆非也。伏願殿下,特垂明斷,斥李茁誤國之奸,定韓汲犯贓之罪,幸甚。

不允。

○加置蛇梁軍官三人。從體察使之啓也。

4月29日[编辑]

○甲寅,臺諫前事三啓,不允。

○馳書于慶尙道觀察使尹金孫曰:

民以務農爲業,本道之民,聞倭變,必有奔竄者,就農與否,其速審啓。

○都元帥柳順汀,將熊川、東萊、釜山浦等軍民物故及被傷人數,開錄馳啓。熊川五十八名,薺浦五十三名,釜山浦九十一名,永登浦九十五名,刃傷二十名。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乙卯朔,臺諫啓李茁、韓汲等事,不允。

○大提學申用漑,因邊事省冗費,請權罷讀書堂。上從之。史臣曰:「世宗選年少能文之士,賜暇讀書,成宗又命以龍山廢佛寺,爲讀書堂,今上初年,移于淨業院,又移于東湖。所選之員,不過十數,其費不多,而用漑遽因倭變請罷,時議少之。」

5月2日[编辑]

○丙辰,右議政成希顔啓曰:「都元帥柳順汀,若不往全羅道,則令鄭光弼,審檢措置,勿遣他宰相。慶尙道土兵,希望軍功者多,須及都元帥與諸將不來之前,斯速論功何如?」上從之。

○成希顔啓曰:「愼守勤之奴,來朴元宗家言曰:『吾主家花盆等物,皆在此家,若不見還,當達於禁內,使生大事。』守勤之死,非元宗報私讎,實爲宗社大計,而敢發此言,此風不可長。請命招金浚問之。浚卽元宗妹夫。上招浚問之,命推其奴於詔獄,旋命勿推。

○臺諫啓李茁、韓汲等事,不允。

5月3日[编辑]

○丁巳,臺諫啓李茁、韓汲事,不允。

5月4日[编辑]

○戊午,咸鏡北道節度使崔漢洪狀啓曰:「五鎭城底彼人等:執前日撫夷堡作賊兀狄哈等妻子以來。其後或上京受賞,其不得受賞者,懷憤矜功。請秋成饋餉時,兼致慰藉,使知國恩,以釋前憾,以勸將來。」禮曹啓曰:「令其道節度使等,其功勞列名啓聞後論賞,以此命宰相議啓何如?」上可之。金壽童、成希顔議:「城底彼人等,擒獲撫夷堡作賊兀狄哈妻子時,其有功者,已論賞矣。餘隨從人,雖無現功,亦有從征之勞,令節度使,第其功勞錄啓後,其次有功者,或賞緜布,又其次者,給紙鹽等物,以慰其心。」盧公弼、鄭眉壽、閔孝曾、朴安性、李蓀、辛允武議,倣此。上從壽童等議。

○臺諫請李茁,還發配所,韓汲請勿問事干定罪。三啓不允。

○安潤德,遣左右道防禦使,搜捕加德島,不見賊倭,只得器皿。弓、鼎而還。

5月5日[编辑]

○己未,都體察使成希顔,遣從事官李偉啓曰:「忠州囚倭,雖已推問,然禁府囚倭,姑待都元帥上來後,更議處置。巨濟縣令吳世翰,以孤單之軍,能斬獲倭奴,至於五級,其功優於將大軍斬獲者。軍功磨鍊時,恐或遺漏,請下諭于都元帥,使之竝錄。」上從之。

○臺諫論李茁、韓汲等事,四啓不允。

5月6日[编辑]

○庚申,御朝講。持平趙邦彦,啓李茁、韓汲等事,正言李彦浩亦啓之。侍讀官李耔曰:「古昔帝五,當搶攘之際,招亡納叛,不論其人之行而用之,先儒猶以爲非,況李茁爲人,不容於人類乎?雖使從軍,曾爲二品,不可參於卒伍,亦不可任爲邊將。若用之一日,則必有一日之患。前日赴戰時,以驛騎不良,歐打驛丞,驛丞雖賤,亦是官人,不宜如此。臺諫啓之已久,請依其啓。」上曰:「初南方事急,亂臣緣坐,皆許從軍,以此付處者,皆往焉。今者亦未知倭,何時竊發,如茁者,不可遽爾還謫。」彦浩曰:「近日遇旱,凡所以謹天戒,無所不盡,而韓汲事干,無罪久囚,若殞命,則豈不瞹昧乎?」李耔曰:「近日臺諫所啓,以爲尋常而留難,臺諫不得請,必待大臣啓之,然後乃從,待臺諫不宜如此。」彦浩曰:「韓汲之事,不可如此留難。凡論啓之事,累請而不得蒙允,至於合司,至於呈辭,必至於大臣啓之而後從之,似乖於重臺諫之意。」領事成希顔曰:「忠淸道觀察使啓,以泰安郡守李昌壽,徵斂無藝,此必已甚,故有此啓耳。請治罪。朝廷方激濁揚淸,此郡百姓,獨不蒙其澤,痛懲可也。東萊縣令尹仁復,能守城而又有斬獲之功,錄功時請依吳世翰之例。」上曰:「可。」邦彦曰:「臣往見黃海道,旱氣已甚。前日命停土木之役,而惠安殿土役不停。四學儒生之料及經筵官廩餼,亦已減半,而此獨不停,請停其役。」成希顔曰:「防禦廳從事官,凡二人,而李偉則付軍職,李芑以前銜而仕。凡任仕者,不可無祿,請敍用。」上曰:「尹仁復論功事,可下諭元帥矣。一時赴戰有功人,亦竝覈實以啓。李昌壽,觀察使已啓罷,不必推考。李芑事依允。停役當否,于工曹。」

○御晝講。

○御夕諫

○臺諫論李茁、韓汲等事。憲府啓曰:「義州牧使具詮,以畋獵爲事,人馬困,脫有緩急,則難以爲用。詮性刻薄,刑罰不中,且懦怯,不合邊將,請遞。」諫院啓曰:「軍功磨鍊事,已下諭。然軍功則朝廷所不知,都元帥及安潤德,亦所不知。但防禦使,當獨知之。自古論軍功不均,或有冒錄,或有遺漏,靖國之功,臺諫亦言其濫,今宜下諭都元帥,毋令猥濫。且節度使金錫哲,當熊川城陷時,身先北走,尹孝聘、李海、韓倫,次次逃走,備細推閱事,竝下諭都元帥。李芑、李荇,初以承傳敍用,而以相避改之,其後成希顔啓:『以李荇文翰卓越,鮮有其比。』故用之。臣等欲啓而不果者,李荇則非他人例,後必無援此爲例者,故不啓矣。體察使從事官,何必以李芑爲之乎?猶有勝芑者,請遞。」答兩司曰:「李茁、韓汲事,不允。具詮事,其初擇而任之,不可改也。軍功磨鍊,金錫哲北走事,都元帥處下書可也。李芑事,雖各司假郞廳,亦可付軍職,此則有所爲之事,敍用何妨?」三啓不允。

5月7日[编辑]

○辛酉,御朝講。大司憲曺繼商、正言李彦浩,啓李茁、韓汲、李芑、具詮等事,侍讀官金及文,亦啓李茁事。司經閔壽千曰:「李茁當殿下潛邸時,頗有恩。故前日分配時,士林猶以爲不快,今者還給職牒,賞罰不明。請從臺諫所啓。」上曰:「今雖南方已定,若已分防,則不必還奪職牒也。當議諸宰相,然後處之。餘皆不允。」

○臺諫啓曰:「李茁事,斷不可收議。雖議諸宰相,必無免放之議。今日欲合司啓之,而以方收議,故姑停。韓汲事干,無罪杖訊,至爲不可,請勿更問,以定韓汲之罪。李芑爲校理不當。雖無芑,其無從事官乎?此則不可開新例也。吏、兵曹皆有相避,而希顔請敍李芑,有情明矣。軍職猶爲不可,況授校理乎?請速遞。」

○傳于臺諫曰:「李茁事,見大臣等議啓則可知。餘皆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5月8日[编辑]

○壬戌,御朝講。掌令柳思敬、司諫李鐵鈞等,啓韓汲、李茁、具詮、李芑等事,侍講官金寬、司經黃汝獻,亦論李茁事,請勿收議,速從臺諫之言。特進官辛允武曰:「義州牧使具詮事,臣聞之久矣。臣曾爲義州判官,華使往來之際,能辦諸事者,只有官奴五人而已。今聞三人,皆殞於杖下。若犯死罪,當依律論斷,何得擅殺?其罪不止於罷職。」特進官洪景舟曰:「韓倫妻族蘇繼祖者,亦自熊川圍中逃出。日者爲臣言,初倭賊冒夜卒至,環立城門,高聲鼓躁,城中人吏等云:『前日禹終孫爲縣監時,倭人圍城恐動,執終孫,以劍背加頸而刦之,安知不如曩時之事?韓倫亦疑其如是,戒之勿射。及天明見之,賊勢大張,倫守城力戰。獨有通引,小吏之稱射中三人,李海所率破陣軍,以銃銅中賊防牌,其酋敗走。倫率軍出城,追奪劍楯,賊少退。李海、尹孝聘,從北門破鎖鑰逃出。第五日,金錫哲率軍,出其不意,踰山而戰,未及成陣,倭賊突進,錫哲北走。當李海等逃出時,城中人心已搖,及錫哲北走,人心益懼,乘夜潛逃者,不知其數。軍卒與吏人,無一人守城,韓倫亦懦弱,又從而逃走,以致城陷。倫則已定罪矣,其軍官、吏士等,根尋治罪何如?非徒熊川人也,李友曾、金世鈞軍官,亦不肯爲其將衛,此而不懲,則軍令不嚴,後日之禍,誠爲可慮。我國人心不固,見主將窘急,下人必棄而走。昔羅嗣宗爲賊所執,軍官等望見而不進,嗣宗招之而不應,誠可痛心。今此人吏,不可不懲。」上曰:「都元帥必聞見矣,當更下諭,詳問以懲。」

○金壽童議:「從征將士之罷職者敍用,收職牒者還給例也,而李茁旣免放,又受職牒,於例亦不同,臺諫論之固當。但今克捷之後,防禦尤重,還收職牒,仍令留防。」盧公弼、鄭眉壽、朴安性等議類此。成希顔議:「賊至則招來而悅其心,賊退則拘置而苦其身,似非帝王待人之意。況後日蜂蠆之毒,豈保其必無乎?只還收職牒,使茁蒙恩,與他人無異,更奮心力,以期後效。」傳曰:「諸議皆同。但賊來則招致,賊去則還謫,果不合義。只收職牒,仍留分防可也。以此言于臺諫。洪景舟所啓三浦吏人及軍官等棄走事,當諭都元帥推考。若其已甚者,當囚禁推考。且李友曾,常時備禦之方及遇賊應變之事,詳加審問可也。若平時備賊疎虞,以致殺身陷城之辱,則前日節度使,以仁威竝行,防禦特異,稱譽轉啓,至蒙褒賞,實爲欺罔朝廷。須及都元帥未來前,使之詳覈馳啓。具詮事,聞辛允武之言,非一日所爲之事,監司亦豈不知?其問于前監司。」金崶來啓曰:「臣爲監司時,未聞具詮殺害官奴之事。但聞輸納內地穀食于江邊,詮捧納便民。其好畋獵,亦未之知,但頻報捕虎之牒,此必畋獵所獲也。臣入其邑,下吏畏憚詮已甚,疑其嚴刑所致。」傳曰:「義州牧使具詮事,朝廷已聞,而監司不爲糾擧,殊無按察之意。宜今下書監司,推問具詮事馳啓。」

○臺諫啓曰:「李茁事,臣等非欲上收職牒而已,欲還發配所也。不得已仍留防,則不宜泛稱留防,宜以付處充軍,定爲罪名,使之留防可也。韓汲事,宜速直推其身。李芑事,吏曹不顧相避之法,不畏臺諫之論,卽付顯官,用情必矣。政權不可使下人擅弄,請速改正。具詮事,請勿留難。」三啓不允。

○傳曰:「鹽浦所捉女倭,不宜置此,日本倭入送時,偕送何如?問于都體察使。」成希顔回啓曰:「女倭未之介事,其時倭奴,在鹽浦,而諸將未及討之歟,及討而止獲女倭歟,待其相考回啓後,當僉議處之矣。臣意以爲非如男倭,當處內地,待彼輸誠歸款,然後可以還送矣。」上曰:「可。」後因領議政柳洵等議,定爲隔遠殘邑奴婢。

5月9日[编辑]

○癸亥,臺諫啓李茁、韓汲、李芑、具詮事,四啓不允。

○江原道觀察使安潤孫馳啓曰:「本道沿海各官小猛船體鈍,不可行用於海洋,留浦軍執弓者,不過二三,難以防禦。平海、蔚珍外,皆無城子,防備尤難,要害處須用陸軍。分戍防護,請設江陵三所,平海、蔚珍、三陟、襄陽、杆城、高城、通川各二所,歙谷一所,據險處則設鹿角城,平地則設木柵,道內軍士,限倭變寢息,除上番防護,江陵、三陟留防軍,竝皆權罷爲當。」都體察使啓曰:「木柵、鹿角城排設時,須以剛明差使員,監董其役,使之無弊。道內軍士,則宮闕侍衛緊重,不可除上番。以下番軍士及閑良有武才人抄擇,分番防戌,江陵、三陟留防軍,則脫有事變,在主將節度,雖當無事,不可遽令權罷。」上可之。

5月10日[编辑]

○甲子,臺諫啓李茁、韓汲、李芑、具詮事四啓,不允。

○太白晝見。

5月11日[编辑]

○乙丑,御朝講。持平朴巨鱗、獻納金硡,啓李茁、韓汲、李芑、具詮事。特進官成夢井曰:「熊川、薺浦、釜山浦、永登浦城陷時,邊氓死亡必多,而不啓其數,釜山浦只以屍身,計其數以啓,其餘被搶擄者必多,而亦不具數以聞。金錫哲接戰及却走之時,軍卒必有死者,大軍入討之時,有臨敵不進,而爲將帥所殺者,皆不啓之,疑必隱匿而不啓也。今雖賊倭敗走,南方變故,必連續不絶。若重其賞而輕其罰,則軍令豈嚴乎?宜明賞罰,使有所勸懲。」上曰:「前已下諭于都元帥,必未及啓耳。」仍進輪對官,使各陳所懷。

○傳于經筵宰相曰:「旱氣太甚,雖至誠祈禱,未見雨徵。雖不可指爲某事之失,恐或獄訟多滯,民有冤抑。古有疏放之事,今可行否?」領事盧公弼對曰:「歷代有錄囚,而見其情罪,特許放釋。我祖宗朝,亦或行之。」上曰:「已悉之。」

○傳于政院曰:「今旱氣太甚,避殿減膳撤樂,大妃殿外,幷勿進香醞。」

○臺諫啓李茁、韓汲、李芑、具詮事,諫院啓:「中樞府都事李抹爲六品未久,陞之不可。請改正。興海郡守韓禹昌有病,請改之。」至于再,只允禹昌事,餘不允。

○下傳旨曰:「天有顯道,有感必應,災沴之作,豈無所召?予自踐祚以來,宵旰寅畏,惟恐獲戾于上下,而顧德不類,譴告疊臻。今當農月,旱魃爲虐,來牟枯損,禾苗焦傷,積何衆過,致此耗斁?痛災咎之適丁我躬,思側修而昧所當爲。第念中外罪囚,貫三木加桎梏,久繫牢獄,愁嘆呼冤,足傷和氣。其時推徒以下,犯綱常贓盜外,竝令疏放,徒以上亦速聽斷,務要明愼。凡大小臣僚,竭誠忠告,事有所不便,政有所不臧,各上封事,無有隱諱,庶上下交修,以答天譴。」

5月12日[编辑]

○丙寅,御朝講。

○臺諫啓李茁、韓汲、李芑、李抹事,至于再,不允。諫院又啓曰:「因旱疏放,所以伸冤抑也。然罪至於徒,則所犯必重,而一切放之,則是縱釋有罪,非所以謹天戒者也。前因憲府之啓,不得已修理處外,土木之役,一切停之。事雖不得已,而呼耶之聲不絶,非所以答譴也。惠安殿雖爲先王後宮而修理,然慈壽宮不至傾圮。在他日可以役民之時,則當先修惠安殿矣,今豈可汲汲於此乎?請停之。其他不急之役,一切停罷,專事恤民之政,甚當。」不允。

○太白經天。

5月13日[编辑]

○丁卯,臺諫啓李茁、李芑事,且啓曰:「韓汲事干,遣朝官推問,似乎不信監司。然推閱後更議啓之,故姑停。」諫院獨啓李抹事,傳曰:「李芑則送西敍用,李抹則遞差。李茁事不允。」臺諫又啓李茁事,不允。

5月14日[编辑]

○戊辰,星州人金胤福,奸妻弟,命決杖八十,全家徙邊。

○臺諫論李茁事,四啓不允。

5月15日[编辑]

○己巳,受常參。聽啓覆,仍御朝講。

○臺諫啓李茁事,且啓:「李宗禮殘酷狂悖,李陌浪傳內言,李公達罪犯贓汚,李思準所犯亦重,不可敍用。」諫院啓:「崔三俊、權然,給職牒未久,不可敍用。」至于三啓,不允。

5月16日[编辑]

○庚午,御朝講。大司憲曺繼商、司諫李鐵鈞,論李茁事,又啓:「李思準爲人狂悖,在廢朝偸鷹子,近日奪人妾,李宗禮結縛士族人婦,李公達以廢朝監役,僅免贓汚之罪,李陌出無根之言,此人等皆不可敍用。」諫院獨啓:「崔三俊、權然,給職牒未久,不可敍用。」不允。又啓:「義州牧使具詮,日以射獵爲事,性又殘忍,撲殺者至於五人,請速遞後推問。」上曰:「具詮事已令監司推之矣。然改差而後,問之可也。」

○御晝講。

○領議政金壽童、右議政成希顔,以旱災請免。傳曰:「寡躬有闕,非由宰相。其勿辭。」

○臺諫啓李茁、李宗禮、李公達、李陌、李思準等事,諫院獨啓崔三俊、權然事。只允李思準、李宗禮事,餘不允。三啓不允。

○慶尙道倭變時,被殺者二百七十二口,焚燒家舍七百九十六區。上令該司,其被殺人,依厲祭例,賜祭致慰,家舍焚燒者,量加賑恤,戰亡者限五年復戶,家舍被燒者,限二年復戶,幷減數年之稅,從體察使之言也。

○馳書于都元帥柳順汀曰:

前者賊倭奔敗時,豈無生致軍門之勢?而一不執訊以送,此豈王者之師乎?兩軍接刃,勢難生擒則已矣,窮沮竄伏,有執獲之勢,則其令生擒上送。

5月17日[编辑]

○辛未,御朝講。掌令柳思敬、獻納金硡,論李茁、李公達、李陌等事,諫院獨啓權然、崔三俊等事。參贊官李自堅、司經閔壽千,亦極論李茁事。竝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講官入侍。風雨大作,是時,遇災避御月廊。御衣皆濕。上遽起,入正殿,講官等亦皆趨出。上立於正殿之內,顧見講官之出,仍命停講。

○臺諫啓李茁、李陌、李公達等事,又啓:「元翊用心不正,李亮廢朝攀附之人,皆不可敍用。尹汝霖、李復亨,亦不可用於東班,金世瑀事,雖免於疏放,不能發明,不可用於顯職。請送西敍用。」只允世瑀事,餘不允。再啓又不允。

5月18日[编辑]

○壬申,臺諫論李茁、李陌、李公達等事,不允。

○禁府定韓汲之罪,杖一百流二千五百里,錄案照啓。命功減一等,贖其杖。

5月19日[编辑]

○癸酉,御朝講。執義尹世豪、正言李彦浩,論李茁、李陌、李公達等事,侍讀官金乃文、檢討官權橃,亦極論李茁事,不允。

○文城府院君柳洵,以年滿七十,請致仕,不允,賜几杖。洵又辭領經筵事,傳曰:「領經筵,但備顧問而已,且老成大臣,不可不參,其勿辭。」

5月20日[编辑]

○甲戌,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論李茁、李公達、李陌等,再啓不允。

○司諫院大司諫柳世琛等上十條疏。

其一曰,正心術。其二曰,納諫諍。其三曰,惜名器。近來不重名器,濫施匪人。有如持身不簡,多言無實,而希恩廢朝,保養王子,得至崇班者,在貳公之位,不識古今事變,素乏物望,居參贊之列,謟事廢朝,巧飾文辭,容悅取寵者,位長工部,早拔戚腕,庸鄙無行,不容淸議者,冒入版曹。其四曰,遠小人。李茁挾梟獍之心,爲鬼之行,罪大惡極,宜置重典,反加優容,曲庇誤國之奸,朝廷莫不痛心。其五曰,嚴贓汚。韓汲本一邪貪鄙人也,恣行貪欲,輸貨遐方,規利百端,贓盈罪極,請置重典,以杜貪汚之路。其六曰,重褒賞。近來褒賞,無章。如李宗仁,斬倭之功,不至大賞,而特加優奬,李友曾,撫御失宜,在所當譴,而反加恩典。其七曰,愼刑罪。頃者以佛宇失火之故,刑訊儒生,臺諫、侍從、朝廷大臣之言,一切固拒,殿下用刑,亦有所失中矣。其八曰,省浮費。其九曰:恤民隱。其十曰,擇邊將。金錫哲,爲一方主帥,徘徊境上,逗留不援,使一城之人,肝腦塗地。其詮以西鄙鎭將,恣行暴酷,戕害人命,其罪在所不赦,亦國家養之不素,擇之不精也。上嘉納之。疏旣下,上命還入內,仍傳曰:「予觀疏意,君臣上下,當交修不逮。其示于政府、六曹堂上。黜陟守令,不可不嚴。殘虐貪汚者,已下書監司,使之嚴明殿最,今宜更諭監司,勿令苟且塞責。大抵邊將,在所當擇。近日處置失宜,以致邊患,其務在於精鍊耳。水戰,祖宗朝故事,必待外方漕船上江時爲之。但今方避正殿,似不得爲也。其議啓。」金壽童議:「凡遇災變,當驚懼修省,益勤政治,應之以實。我國三面受敵,用武之地,如習水戰閱武等事,雖當避殿,或親行,或命官,不可廢也。」成希顔議:類此。金應箕、洪淑、慶世昌等議,漕船上來時,水戰有例,但今方避殿之時,擧行爲難。「上從壽童等議。

5月21日[编辑]

○乙亥,御朝講。大司憲曺繼商、司諫李鐵鈞、侍讀官李耔,典經鄭士龍,極論李茁之事,上不允。臺諫又啓:「李公遇爲兵曹堂上,而其兄公達,以在喪不敍,隱然書啓,欺罔君上,且前爲邊將時,亦有殘暴之事,不可不改而推之。」不允。

○左贊成李蓀來啓曰:「臣本無才德,且老病,前日再辭,不允。臣自知不合是職,諫院云:『多言無實。』希恩廢朝,保養王子。』此語指臣。大抵王子來家,誰不款接曲待?況其時則刑戮無節,在所不得已。然各別贈獻,臣所不爲。其他則皆中臣病,請亟遞臣職。」再辭不允。

○左參贊辛允武啓曰:「臣素無知識,起於卒伍。又授此任,自知不合,前日辭不蒙允。臺諫論啓而止,諫院疏內:『不識古今事變,』正指小臣。臣安敢在職?請遞。」再辭不允。

○工曹判書姜渾來啓曰:「廢朝宰相非一,而臣最庸劣,屢被論駁。如此而居六卿之列者,前古所無。請亟遞臣職。且成均同知,非試官科次製述之比,其言行,皆可爲儒生師法,然後當之。臣不可堪任。」再辭不允。前日諫院疏曰:「巧飾文辭,容悅取寵。」蓋指渾。故有此啓。 ○掌令申儼,自密陽來啓曰:「臣在密陽聞之,左道水使金賢孫,初聞賊變,先自驚惑,不暇謀度應變之事,但搜賫自己私藏之物而已,及其進戰時,左右道相約曰:『左道兵船,則伏薺浦東山後,右道兵船則伏西山後,交兵之後,放大發火,左右兵船,聞聲齊出,橫截賊歸路』,爲約已定,而賢孫負約不進,使賊倭,乘船脫走者多,請依軍法施行。安潤德,當初下歸,聞事變之急,義當蒼黃馳報,而留尙州一日,使將士射。及倭賊敗走,卽當上來,而至今遲留者,欲參論軍功用權之計也。其巡行時,設前後牌,軍士等連日待,潤德自乘驛馬而行,致令軍士、人馬俱疲,此豈憂國如家之大臣乎?金錫哲,常時不習戰,熊川被圍三日,錫哲將一道兵,不能救援,退據山峰而。夜有賊倭五六,潛來恐刦,軍士解散,錫哲失馬,僅以身免,此豈將帥之所爲乎?請竝以軍法論斷。」上曰:「若然則果爲非矣。然當問而處之。安潤德近當上來,問之則可知其由。」仍傳于政院曰:「錫哲、賢孫,罪有輕重,其重者可下書于都元帥,推問囚禁後上來。」

○咸鏡道觀察使高荊山,以備倭方略馳啓,其略曰:「考諸古迹,三去甲子年間倭變時,自安邊至歙谷三息程內,壓戎、鐵原、和登、浪城浦等處,或築石城,或築土城,防戍烽燧,相準報變矣。今者更審,則鐵原南距一里許馬嚴岾及壓戎串、浪城浦岾等三處,丘陵延入海汀,海中往來人,箇箇通望處也。烟臺排設,夜則擧火相準,晝夜望,報變便當。令該司磨鍊施行何如?其一曰,德原薪島、行島、連島,安邊女島、永興等島,末應島、大猪島等處,各官海採人及牧子等居者甚多。如有賊變,則先受其禍必矣,竝令出陸而居甚當。海採人捉魚時,必往來於人所通望,角聲及聞處,請限倭寇寢息間,令候望,必待令角出入。其一曰,從安邊壓戎串望見,則不但北靑、洪原、咸興、定平、文川、德原、永興等官地面,昭然可觀。自江原道、通川郡東北,距五十餘里,海中有卵島,周廻可二百餘里,多産海物,海採人等,常常往來,賊變可畏。若上此島,則利城、端川、吉城等官地面,亦可望見。若倭寇依此待風,截流橫渡,則可至洪原以北。請於洪原以北吉城等各官,依咸興以南各官例,設烟臺,置守護軍望。」下大臣等議。領議政柳洵議:「倭奴作梗,必過江原,方至咸鏡之境,事變非朝夕可慮。今若多設新烟臺,島居人民,移出居陸,下番軍士,抄定防戍,則賊未至而先自困弊。姑於初面安邊馬巖、壓戎、浪城三處,依所啓設烟臺,令所在官,撿察望。其海採人,令角出入事及卵島防備事,依啓本施行。」上從之。

○太白晝見。

○臺諫論李茁、李陌、李公遇等事,再啓不允。

5月22日[编辑]

○丙子,御朝講。持平趙邦彦、正言李彦浩,啓李茁、李陌、李公遇等事,特進官曺繼商、侍講官金克愊等,亦啓茁事。參贊官李希孟曰:「臣不與李茁同處,故未知茁之爲人也。然前日聞之,茁少時,朋伴皆畏,而處一家之內,其父不以子待之,每言其不肖,故不得見於其父。人若不得志於父母、朋伴,則國何以用之乎?近日其所言語及陷害士林,形狀已著,請定罪名,然後留防。」繼商曰:「茁在一家,則不容於父,在一國,則不容於士林,若不還謫,則定名付處而後,留防可也。」上皆不從。

○命示諫院疏于賓廳。領議政金壽童、戶曹判書洪景舟等啓曰:「疏中所謂『大臣循私用情』之語,未知指何事而言也。但大臣獻議,各陳所懷,以待上覽是非而從之,此所以謀之於衆,而斷之獨也。雖有誤議,何敢循私用情?其惜名器條中,所論宰相之事,所聞所見,各有先後,未知其意。十條內『正心術』『納諫諍』,乃其綱領。旣能正心納諫,則其餘自爾正矣。疏中之言,雖或有過越,禹之戒舜曰:『毋若丹朱傲。』舜之不至於傲,人誰不知,但人臣進戒,不得不爾。殿下正心,誰不知之,臺諫戒之以此,猶禹戒舜之意也。疏辭讜直。若殿下,心已正,而猶恐未盡,諫能納,而猶恐未盡,治道益隆矣。」上曰:「此二條,切於予躬。疏云:『納諫漸不如初。』臺諫言有輕重,故酌而從之,予豈拒諫而然乎?又引蕫仲舒之言:若如此言,上下各盡其道,何憂不治?疏內言:『武備疎虞,我國三面受敵,南北邊將,皆以文臣交差,而文臣皆不願爲邊將。』人臣當國事,不事厭憚也。所以用文臣爲邊將者,以其知古今事變,長於料敵,隣官守令,亦將嚴憚也。金錫哲、金賢孫事,推問則可知。予所以習水戰,亦欲治武備而已。祖宗朝,擇文臣,使習騎射,交差邊將。今亦依此例不妨。」壽童曰:「向日金世鈞、李友曾,無非良將,但狃於昇平,不事備禦,敵兵卒至,故如此敗衂。平時鍊習,則何至於此?各官常時習陣,不可廢也。文武交差,祖宗舊事。成宗朝,以許琮、成俊、李克均、柳順汀等,出入邊方,使習邊事,遠慮至矣。如此等輩,柳順汀、成希顔,細知其人,使之選擇武臣,亦豈無將帥之才?亦當選擇,儲養用之。古人云:『毋求備於一人。』雖有一事之失,因而棄之,甚不可也。良匠不以寸朽,棄合抱之木。心術不正者則已矣,責備一人,非所以用人也。」上嘉納之。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李茁、李陌、李公遇等事,又啓曰:「安潤德,掌令申儼已啓矣,請還收資憲後推考。從事官亦不能糾正潤德之失。其獨行之時,亦自以前後牌隨之,竝推考。」皆不允。

○政院啓曰:「李茁罪狀,關係誣陷士類,濁亂朝廷。臺諫持一國公論,而啓之已久,請速從臺諫之言。慶尙水使金賢孫事,時方推考。然推考之間,恐其防禦虛疎,處之之道,收議大臣何如?」傳曰:「金賢孫事,可於二十四日,議諸大臣也。李茁事,已議於大臣而處之。」政院又啓李茁事,不允。

5月23日[编辑]

○丁丑,慶尙道副元帥安潤德、從事官金謹思、金末文、趙舜來復命。傳于政院曰:「以臺諫所啓事,問于安潤德及從事官等。」潤德啓曰:「臣去月十三日到尙州。十四日以軍官馬瘦,多落後留待,因閱軍器。且聞釜山倭賊,合屯薺浦,欲先送帶行軍官助戰,而未知才器,留一日射試才。臣本不嗜飮,大敵衝斥,辱及朝廷,小大痛憤,臣雖無狀,受此重寄,其敢忍爲留連遊宴乎?及賊退之後,猶以邊警難料,令沿邊各官,出陪牌以待。聞都元帥到密陽,二十七日,還向密陽相會後,乘夜退宿靈山。今月十四日,承體察使受敎關字令,臣受宣慰宴後上來。故十五日,赴宣慰宴于昌原,翌日都元帥以下,行宣慰使回禮後,十七日,發程上來。軍功則都元帥招致臣,欲同議,而無成命故,不敢同議而來。」

○臺諫啓李茁、李陌、李公遇等事,不允。又啓曰:「安潤德事,申儼非不熟聞而啓之,從事官等,亦皆識理之人,而帶率陪牌,請竝推問。金錫哲留失機,金賢孫亦不可委任,請竝遞而推之。當倭變時,則可習水戰,今方閉門避殿,請命將習戰。」諫院請改安潤德資憲加,傳曰:「安潤德宴飮射侯事,予初不之信,今聞潤德之啓,果是。申儼誤聞。儼亦未必親見,當此騷擾,喜事訛傳。其所以陞資憲,非特欲勸勵而已,以其爲巡察使耳。初遣潤德時,予以謂當居中指揮,而潤德竟下歸措置,此則可嘉。賢孫、錫哲事,當問諸大臣。水戰事,論啓甚當。當命將爲之。」

5月24日[编辑]

○戊寅,傳曰:「聞安潤德之言,兵使以我軍不肯進戰,斬殺二人。將帥自得專制閫外之事。然人命至重,戰畢之後,以其見殺之數,馳啓可也,而至今不啓,似未穩當。」柳洵等諸宰相啓曰:「人命至重,戰後馳聞甚當。然此事古亦無例,且戰乃危事,軍令不嚴,則事不成。古云:『愛克厥威,允罔功。』是以不用命者斬之,則士卒知懼,雖矢石在前,有所不避。若將帥,功則不成,而以徒殺吾人爲心,則有所妨害矣。斬退雖多,不可責也,不必馳啓。」

○臺諫啓李茁、李陌、李公遇、李公達、安潤德及從事官等事,上曰:「李公達不必汲汲敍用,姑勿敍用。餘皆不允。」

○成希顔啓曰:「將來將帥,文臣則曾已抄選矣。武臣年少者,臣等未詳知之,不可以聽他人之言而擇之。近日或試射或講書,見其容貌。才器,從容抄擇何如?防禦廳事,兵曹判書,或有不得與知者,於事體不合。請以兵曹判書金應箕,稱爲體察使何如?」上從之。

○都元帥柳順汀狀啓曰:

右道巨濟地永登浦、玉浦、知世浦、助羅浦、固城地唐浦、熊川地安骨浦等處,則皆是防禦最緊之地,城子俱以碎石築之,年久頹圮,其高亦不過五六尺。賊若大擧而來,則闌入不難,須急改築,庶可守禦矣。正當農月,役民亦難,姑於城頭及城底,設鹿角,其坑坎末木削木銳其末,植諸坑塹,名曰末木。等事,嚴加備設。城門扉類皆薄板,賊來則或焚燒,或破折甚易。道內會計付鐵物,量數題給,打造薄鐵,裹排於門扉外面何如?且前者賊倭等,焚蕩薺浦、永登浦、安骨浦、釜山浦、多大浦兵船無餘。賊若復寇,則必如前焚蕩,須植大木,以鐵鎖,次次聯接,橫截藏船浦口。又用葛大索,懸重石于木,使木沈水下一尺許,使賊船拘礙,不得踰入,且不得斫斷,又於聯木中央,置鐵鉤,或鎖或解,令開閉在我,我欲用船,則解鉤出去,庶合守船之策。故令虞候金良弼,先於水營試驗。如其便益,可於左右道各浦,一樣造排也。

柳洵、金壽童、成希顔等,請依柳順汀所啓。上從之。

○左贊成李蓀、工曹判書姜渾、左參贊辛允武等,因諫院疏,三辭不允。

5月25日[编辑]

○己卯,臺諫啓李茁、李陌、李公遇、安潤德等事,不允。諫院又請削安潤德資憲加推考,亦不允。

5月26日[编辑]

○庚辰,臺諫啓李茁、李陌、李公遇、安潤德等事,不允。諫院又請削安潤德資憲加推考,亦不允。

5月27日[编辑]

○辛巳,御朝講。臺諫啓李茁、李陌、李公遇、安潤德等事。諫院請削安潤德資憲加推考,又啓:「中樞府都事邊壽楊,以司議沙汰,未久卽除都事,請改正。」四啓不允。領事柳洵曰:「太宗初,許倭奴居三浦時,不過六十戶,其後生齒漸繁,不可禁戢,朝廷常以爲慮。待遇有乖,變生不意,邊將未卽進討,以待官軍掩擊,乃能破敗。我國倭賊入寇,其路甚多,且倭奴有同禽獸,不足與較。若悔悟請和,則宜聽從,以開自新之路,囚倭無罪,亦可放還。」

5月28日[编辑]

○壬午,御朝講。

○臺諫啓李茁、李陌、安潤德、邊壽楊、李公遇及金錫哲、金賢孫等事,四啓不允。

○御晝講。侍講官金寬、檢討官權橃等,論李茁事,請從臺諫之言。上不允。

○都元帥柳順汀上謝箋曰:

九重北闕,遠念將士之勤,千里南陲,同霑雨露之澤。竊惟三浦之倭,敢忘百年之養,負恩干紀,積有梟獍之心,殺將陷城,大肆蛇虺之毒。神人共憤,誅討寧稽?暫起北牙之豼貅,蕩掃南溟之氛祲。玆實聖算,何與臣謀?寶劑天頒,實千金之良餌,宮香溢,藹九霞之仙醪,臨營勞軍,鄙漢帝之細柳,敍情遣戍,合周王之《采薇》。受命徂征,雖有愧方叔之執訊,賜藥嗚咽,庶不負李勣之効忠。

○大司諫柳世琛等上箚曰:

李茁性本回邪,心又傾險,善爲陰謀詭計,常以陷害良士爲事,前在辰,欲擠陷士類,壞亂朝廷,其玉石俱焚之言,至今可爲寒心。固當斷以重典,而特蒙上恩,只配近地,朝廷之望缺矣。其在謫中,常希國家有事,以圖進用。適値邊鄙告急,卽命免放還職,茁之邪計遂矣。當初命從軍之時,臣等至爲駭愕,而不卽論啓者,賊勢方熾,聖慮方軫,矢石之間,一士爲多,故容忍不發。今則醜虜已平,茁無所爲。殿下雖諉以加德島,然在邊將卒,自可征之,何關於茁之有無?伏願亟收其職,還置配所,以快輿望。韓汲亦瑣瑣庸鄙人也,雖由正科出身,其用心貪汚。曩爲刑官,恣行其慾,其在江陵,盜竊官物,無足怪也。監司任方面之重,憲府持國家之綱,訊鞫事干,一無毫髮之誤,而殿下不信監司憲府,而偏信韓汲巧詐之訴,命議更推,殿下之命、大臣之議,皆非也。夫疑似難處事,則與大臣議,而明辨之可也,如韓汲之事,京外事干,同辭輸情,更無所問也。汲素善事人,故大臣知事之無疑,而欲庇韓汲,强議更推。事干惑於曲誘,累次受刑而不服,是重賂而忘其身也。如此而至於殞命,則在殿下恤刑好生之心,寧不惻然?況當農月,久滯牢獄,累度刑訊,冤抑莫甚。伏願亟放無辜之民,明正贓汚之罪,使有懲艾。大抵人君,以明斷爲德,明以察其奸,斷以去其邪,明斷竝行,然後能辨別君子、小人,而用舍之方得矣。伏願殿下,特垂明斷,斥李茁誤國之奸,定韓汲犯贓之罪,則國家幸甚。

5月29日[编辑]

○癸未,御朝講。大司諫柳世琛、執義尹世豪,啓李茁、韓汲、李陌、安潤德、李公遇、邊壽楊、金錫哲等事、金賢孫等事。同知事申用漑、特進官李坫、金瑄、參贊官孫仲墩、侍讀官李耔、檢討官李膂亦論李茁事。領事成希顔曰:「李茁心術回詐,其往許硡家所言及上前密啓之事,不可赦也。請定罪名分防,不然則還其謫所。茁欲要功而得志。若使有功,則國家不得已報之,乘間進用,則其害大矣。公論如此,不必留難。」上皆不答。

5月30日[编辑]

○甲申,慶尙道都元帥柳順汀,磨鍊從征將士軍功馳啓。上命政府、府院君、六曹判書、漢城府判尹等議之。

○臺諫啓李茁、金錫哲、金賢孫、安潤德、李公遇等事。上答曰:「錫哲、賢孫,當問諸大臣而處之。餘皆不允。」臺諫又反覆論執李茁事,至再,上答曰:「予非陰庇李茁也。初因賊變,欲令從征,而仍留防戍。今者朝議至此,還發配所可也。」合司又啓曰:「柳順汀馳啓:以安潤德及從事官,雖不親赴戰場,自有戰功可錄。潤德旣無措置之功,又歸密陽,不赴戰,有何功乎?」上不聽。仍傳于賓廳曰:「潤德所措置十餘事也,今宜參考措置之事,磨鍊其功。」再啓,上曰:「其待大臣議啓可也。」

○金壽童、成希顔、盧公弼、閔孝曾、權鈞、姜渾、李季男、金應箕、洪景舟、申用漑、朴說、慶世昌等議啓曰:「巨濟朴山同介彼人也,其賞宜優於我軍。柳繼宗、李宗義、金錫哲,皆居軍功一等,功過相準,故不賞其功,不罰其罪,亦勿改差,使之謹愼措置。金賢孫則無軍功,畢推後處之。巨濟戰勝之功,宜援大功例同賞,東萊軍功,若磨鍊上來,則當與巨濟同賞。李海參一等軍功,功過相準,亦宜不賞其功,不罰其罪。尹孝聘,雖無功,欲歸守其邑,異於李海之罪,畢推後處之可也。安潤德初稱都巡察使,在中路,旣有指揮事,及其下歸,亦有措置事,不可謂無功也。然下歸時,已給資憲加,不必更加論賞。都元帥雖不參戰陣,防禦措置,皆已圖劃,論功行賞,臣等難於啓達。都元帥從事官,則不可擬於大功,亦酌而行賞何如?」傳曰:「皆依所啓。但兵、水使,其功大矣,故不懲其罪。然邊將少有失誤,則不可在職。近日軍法不嚴,故解弛如此。臺諫請罷其職,予意欲遞之。李海亦不可在職也。朴永文、辛允武,亦參於措置之事,體察使亦有所爲之事。且參於措置之方,而未及參賞者,竝宜啓之。」金壽童啓曰:「臣等之意,亦以謂兵、水使不堪其任,不可使在職。然不錄功事,亦重大。今方與都元帥,留彼措置,而遽易其將,則恐其防禦虛疎,請令仍任。李海則與韓倫有異,而先自出走,罷職當矣。尹孝聘則果可畢推而後處之。朴永文、辛允武,宜與都元帥從事官,同賞。」成希顔啓曰:「朴永文、辛允武,皆已措置後,臣爲體察使。其餘防禦使下歸事,朝廷之處置,非臣之所爲也。巨濟朴山同介,給緜布,又給馬匹何如?」傳曰:「兵、水使事,功罪俱大,今方與都元帥,措置防禦,不必遞也。李海宜罷職。安潤德、柳順汀,其賜唐表裏,辛允武、朴永文,其賜鄕表裏。安潤德從事官,依軍功二等例,都元帥從事官,其給赤衫、鹿皮,資窮者親授一資。雖一等軍功者。亦然。雜色及罷職人、收職牒人等,何以處之?賞布數少,加給五端,何如?朴山同介,當給何等馬乎?」金壽童等啓曰:「甲士崔石萬、姜孝根等,前日皆爲堂上,若以正兵甲士,不令親授,則無激勵之志矣。緜布則古例如此,不可加給,馬則當以熟馬馬之馴擾者曰熟馬給之。」皆依啓。

○上命,軍功一等加三資,堂上及資窮者,親授一資,餘資代加,未資窮者,至資窮而止,餘資代加。收職牒者還給,加二資,資窮者代加。鄕吏免鄕,雜類及賤人,給緜布十五匹。二等加二資,資窮者代加,陞職未資窮者,至資窮而止,餘資代加。收職䐑者還給,加一資,前銜資窮者,代加敍用。鄕吏己身免役,雜類及賤人,緜布十匹。三等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收職牒者還給,鄕吏限三年免役,雜類及賤人,給緜布五匹。「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乙酉朔,臺諫論金賢孫、金錫哲、柳繼宗、李宗義、安潤德從事官,再啓,皆不允。

○傳曰:「慶尙左道兵使柳繼宗、水使金賢孫、右道兵使金錫哲、水使李宗義、右道兵馬虞候金士豪、水軍虞候金百齡等,功罪相準,其遞之,左道兵馬虞候李昐、水軍虞候李思良等,當改差而推治。」

6月2日[编辑]

○丙戌,臺諫論金賢孫、柳繼宗、金錫哲、李宗義、安潤德及其從事官事,三啓不允。

6月3日[编辑]

○丁亥,御朝講。持平趙邦彦、正言李彦浩,論金錫哲、金賢孫、柳繼宗、李宗義、安潤德及其從事官李公遇之事,反覆啓之,不允。參贊官宋千喜、侍讀官安處誠,亦極論金錫哲等事。上曰:「兵、水使平時不備防禦,故以致陷沒,後雖有功,不可仍任也。」

○臺諫請罷慶尙左右道兵水使虞候,又啓安潤德從官事,咸安郡守朴兼武,臨戰逃北,請推治。諫院獨啓李公遇之事,答曰:「虞候之有功者,其遞之,無功者各依律論斷。李公遇可遞差,朴兼武事如啓。餘不允。」

○命停晝、夕講及文臣專經殿講,以酷熱也。

6月4日[编辑]

○戊子,御朝講。

○臺諫論慶尙道兵、水使及虞候,請竝罷職,又啓安潤德從事官事。諫院獨啓,請推安潤德。四啓不允。

○太白經天。

○下慶尙左道兵馬虞候李昐、水軍虞候李思良于義禁府,以倭賊攻陷城鎭,不卽救援,以致陷城殺將,焚蕩民居也。命斬別侍衛金仁,以徇慶尙左右道防禦士卒。以釜山浦軍官,城陷時,逃走脫免,體察使請按律定罪,故有是命。

6月5日[编辑]

○己丑,御朝講。

○臺諫論慶尙道兵、水使,與安潤德等事,不允。領事成希顔曰:「武人於平時,雖若不關,而及其有變,則所係甚重。在平時,歷試京職,使之諳鍊事體,用之倉卒可也。」上曰:「所啓當矣。近日武人鮮少,承旨及兵曹,交差武臣可也。」

○命遣奏請使,貿弓角。成希顔於經筵啓曰:「弓角稀貴,請貿中朝。」下議大臣,亦以爲然,有是命。

○以安琛爲知敦寧府事,柳繼宗爲靑陽君,尹熙平爲兵曹參議,金世熙爲薺浦僉使,黃衡爲慶尙左道節度使,李繼福爲右道節度使,金良弼爲左道水軍節度使,李卷爲右道水軍節度使。

6月6日[编辑]

○庚寅,御朝講。臺諫啓安潤德等事,上不答。

○以工曹判書姜渾,爲弓角奏請使。姜渾以有老母,請辭,傳曰:「弓角奏請,辨對必多,卿可堪任。雖有老母,年未甚高,其往哉。」

○臺諫請罷兵、水使,改從事官錄功。憲府啓:「司饔院僉正金荊寶,前爲會寧判官,殺人逃匿,請改正。鐵原府使尹商老族親加,他人已改,從衆可也,而獨儼然儀章。請罷職推考。非文、武科、生員、進士,則例試蔭取才,乃得筮仕,今見蔭試置簿,或洗濯加書,多有猥濫。吏曹則推考矣,其不試才任職人,請罷職推考。」諫院啓:「李繼福年老力衰,不合慶尙兵使,請改差。」答曰:「蔭才加書事,其令吏曹考啓。餘不允。」

○靈嚴居前靑山縣監朴地蕃上疏,略曰:

露島、達木島等兩島,邈在大海之中,以爲放馬之場。當其點馬之時,點馬別監與監牧官,率軍人,乘船而涉,其水路,自達梁去露島,幾於四息,其間東西兩潮,合激怒起,不風而白浪連天。自露島至達木島,雖不相遠,兩山之間,大洋奔放,工師莫能操舟。兩島實是海外,倭寇水賊,輕軻短船,出沒其間,點馬出入之時,脫有其變,則將何以禦之?然則兩島固宜置之度外。儻使以馬之故,而致人之或傷或溺,則人馬輕重何如?臣意以謂兩島之馬,其數纔百三十匹,而移於黃原、馬原,則地廣草饒,馬可蕃息,人無涉險,可謂兩全。

命下兵曹。

6月7日[编辑]

○辛卯,政院啓:「近觀日候甚熱。請停經筵。」傳曰:「若淸涼之日,則取稟可也。」

○臺諫請兵、水使、虞候罷職,從事官不可錄功。憲府啓尹商老、金荊寶等事,又啓:「司贍寺副正洪慶昌,前在安東,貪汚不謹。嶺南稱洪慶昌、李長吉等之貪汚曰:『嶺南三傑。』其一史失其名。都摠府都事申叔檜,好飮酒不治事,前爲公州判官,薄待上官。金貞幹爲牧使,及罷榜見遞,叔檜稱貞幹曰金忠順衛。貞幹,以忠順衛,中甲子科,卽爲牧使。司饔院判官朴季老,爲人迷劣。請竝改正。軍功守令於今都目,陞資而遷,送往迎來,其弊不貲,請待秩滿陞遷,以便迎送。」再啓竝不允。

6月8日[编辑]

○壬辰,臺諫論兵、水使、虞候、從事官等事。憲府啓:「慶尙道朝夕待變,兵使李繼福,老不堪任,請改差。」又啓尹商老、金荊寶、洪慶昌、申叔檜、朴季老、軍功守令等事,又啓蔭取才暗錄人,請罷職竝收資級。傳曰:「蔭試暗錄人,年久之事,不可奪資。宜罷其職,以懲猥濫。餘不允。」再啓亦不允。

6月9日[编辑]

○癸巳,遣左副承旨金璫、右副承旨李希孟,迎慰都元帥柳順汀于濟川亭。

○命賜鄭殷富藥。殷富喪中,赴戰有功,參軍功一等,患病將死,故有是命。從政院之啓也。

○成希顔啓曰:「柳順汀知兩界之事,而今又親見南方邊事,請令順汀爲體察使,兼判兵曹,而遞臣兼職。」傳曰:「其勿辭。」希顔再啓曰:「前者築城,體察使成俊、李克均、李季仝三人,巡行下三道,書其可築處而築之。柳順汀知南北方之事,請以臣與順汀,防禦都體察使稱號,共議築城事,辛允武亦仍帶都巡察使,凡諸邊事,同議施行。」上可之。

○臺諫啓,請罷兵水使,改正從事官等軍功之加,軍功守令及尹商老蔭取才暗錄人等事。憲府啓李繼福、金荊寶、申叔檜、朴季老、洪慶昌等事。諫院啓:「花梁僉使成順仝,持身不謹,請遞。興海郡守李從孫,殘劣不合,請改正。」答曰:「李繼福其遞之。餘不允。」

○都元帥柳順汀來復命。傳于順汀曰:「南方事,予欲親問,而因暑熱,未遂引見,以南方所聞啓之。」順汀,以各官各浦軍器分藏兵船隻數,軍士分防,民居戶數,距海里數,軍官火炮匠分防,巡兵望處所等事,逐一開錄以啓。又啓曰:「臣詳聞之,熊川失守,非錫哲之罪也。去四月初四日,倭賊現形,卽馳報於錫哲,其日申時往赴,李海、尹孝聘已出走,錫哲往赴而卽解圍。成秀才率軍,僅以二百名力戰。初五日錫哲,結陣於熊神山,其日夜半,軍中驚駭。錫哲與秀才,初六日欲戰時,韓倫率妾出走。若倫守城,則熊川可保。非以力戰而失守也,此平時不能鍊習故也。南方措置夾攻與勝戰事,皆錫哲所爲也。金賢孫負約事,眞虛言也。初五日梁山軍士來到後,赴戰舟師夾攻時,黃衡云:『左道若空虛,則慮其賊入。』故令賢孫還其營鎭,左道則令李俌,領水軍,右道則令右道水使,領軍夾攻矣。金賢孫囚禁推考事,雖有旨下書,以此不囚而來矣。付處人前殷正副正玉山,初五日隨金賢孫赴戰,參軍功三等,又隨東萊縣令,參軍功三等,啓本落書,故臣待罪而啓之。」答曰:「知道。玉山則可追錄論賞。」

6月10日[编辑]

○甲午,臺諫將前事,再啓不允。

6月11日[编辑]

○乙未,柳洵等啓曰:「今南方有倭變,軍卒患其無弓,故初意欲遣奏請使,加貿弓角,以裕軍備。反覆思之,蒼卒遣使,如不得請,則勞費無益。且見奏本,書辭不切,恐未蒙准,請勿遣。臣等聞遼東等處,勿禁公私之貿,則可以足用。自後凡公私之貿,勿令緊禁,則自然懋遷,而足於用也。」上可之。

○傳曰:「大臣之卒,百官會葬與否,考日記,問該曹以啓。」

○柳順汀啓曰:「帝釋谷、多大浦,皆阨陜路險,不合防禦。兩鎭間有長習浦,通望賊路,援救亦便。若於此浦設鎭,移置多大浦,革帝釋谷權管,倂守備於此,則防禦甚便。待秋更審築城移設何如?」答曰:「議諸大臣。」

○臺諫將前事,再啓不允。

○慶尙左道兵使柳繼宗,以倭船五隻出來馳啓,傳曰:「倭之出來,其意莫測。如欲通好,則勿妄迎擊事,其速下諭。」

○柳洵等議:「驛路蘇復間,功臣非二品官及經筵堂下官、臺諫等,不許乘馹,沐浴、榮墳,一切停寢,權罷驛丞,擇差察訪。且御乘差備、種子等馬,不可不廣擇,其絶島把父馬外,擇可用者,分養各官,其餘給馬價,果爲便當。沿邊守令,今當農月,不須急遞。」上從之。先是經筵有啓此等事,因議于大臣。

○命陞熊川縣爲都護府,移置於薺浦,以兼軍民之政,陞永登浦萬戶爲僉節制使,量除薺浦充軍,分屬永登浦,以作巨鎭,且多大浦萬戶,移置於長習浦,築城保守,革帝釋谷權管,其軍卒器械,竝屬多大浦,以便守禦,從柳洵等議也。

○柳洵等議:「沿邊守令未挈家事,守令六期三載之法,在祖宗朝酌定,載在《大典》,不可一遇賊變,盡更舊章。」上從之。前於輪對,尹之嵩,以南方沿邊守令三載遞任啓之,故有是議。

○柳洵、姜渾、朴永文、安潤德議:「以近日倭奴叛亂而言,則京外囚倭,雖盡殺無赦,未爲不可,但此輩在倭奴未叛之前,受前島主書契而來,是不干於叛逆者也,殺之無名。今放還本島,使彼獷俗,知我國大度不殺之仁,似爲得也。」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盧公弼、閔孝曾、金應箕、洪淑、朴說、洪景舟、申用漑等議:「京中囚倭,是日本人,固當放還,對馬島倭,忠州囚倭,分置諸道,以竢後日。」

傳曰:「前日予意,亦以謂倭奴背恩稔惡,陷城殺將之罪,終不可赦。今見僉議,有言此是使者,殺之無名,此議甚當。若京中囚倭,皆許放還,則俱是島主之使,而忠州囚倭,何獨滯留?若曰:」忠州倭於途中,見軍行之殘弊,知我國之疏虞。』疑此而不還,則其前日恒居倭往來熟視者亦多,不止此倭而已。且若分置諸道,終期不還,則善矣,及其懇乞歸順,有不得已放還,則我國虛實,聞見尤詳。予意以謂今皆放還,以示帝王一視同仁之量,大爲得也。「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洪景舟、申用漑等啓曰:」囚倭之所當放還,臣等非不知也。但忠州囚倭,知我國軍機之疎闊,漏洩於本島,則恐生輕侮之志,勦掠邊境。以故,欲其分置諸郡,以待時耳。「傳曰:」豈以此倭之故,輕我國乎?予更思之,勿疑細碎,特還本島,使知帝王大度包容之量可也。於諸宰之意何如?「金壽童等回啓曰:」臣等以其事關軍機,故反覆啓之,今上敎至此,幷令放還爲當。「傳曰:」知道。「

6月12日[编辑]

○丙申,會葬事,禮曹考例以啓曰:「上黨府院君韓明澮卒,《大典》會葬事,禮曹傳敎,其時禮曹啓曰:『《大典》《喪葬》條,大臣卒,若擧哀會葬,則有特旨乃行。韓明澮葬所,乃忠淸道淸州地,三日程途,百官難於會葬,發引日各司一員,以淡服,先詣都門外,六曹、議政府設奠處,異位重行,序立祖送何如?』上從之,月山大君出葬時,亦以明澮例行之。」傳曰:「依《大典》會葬可也。」

○臺諫將前事再啓。諫院啓全羅兵使李胤宗,年老無武才,不合邊將,請亟遞。「幷不允。

○禮曹啓:「囚倭放還時,令通事語之曰:『我國自祖宗朝,待爾島特厚,許令爾倭,來居三浦,比我編氓。使价之行,絡繹不絶,歲賜米太,副以物貨,生齒繁育。百年于玆,覆載之恩,有同天地。近者爾島,恃遠稔惡,懷邊將不協之小忿,忘天地罔極之大德,與三浦居倭兵謀,寇陷邊城,屠害將卒,焚蕩民居,偸竊錢糧,罪大惡極,難逭天誅。邊將已討擊,勦殺幾盡。今爾等亦當置典刑,第念爾等,初不知本島之謀,又持書契而來,以國家包容大度,不忍無辜,幷陷刑辟,特貸爾死,遣還本島。爾當知國家威惠幷行,不殺無辜之意。』以此開諭忠州囚倭,令觀察使遣通事,亦以此意,開諭解放,仍留于其州,義禁府囚倭,一時還入送事,移文何如?且日本倭奴已宴享,對馬島倭人,不必宴享,而前島主書契,不必答也。」傳曰:「可。」

○慶尙道咸陽、安陰地震。

6月13日[编辑]

○丁酉,禮曹啓曰:「囚倭等放還時,無乃有通言之事乎,議諸宰相何如?書契修答及宴享地,亦何以處之?上命議諸議政府、府院君以上。柳洵議:」囚倭放出後,令禮曹郞官,就館語之曰:『爾島累世,受我國哺育之恩,當思報效無替,而近歲狗鼠之徒,寇抄我邊地,三浦之倭,淩辱我邊將,爾島主一無所禁,罪固大矣。而我以包荒之量,置而不問。猶不懷感,乘我不虞,大肆凶毒,陷城殺將,無所不至。今當擧兵問罪,爾輩旣是兇惡之徒,盡殺無赦,在所不疑,但爾輩之來,在鼠輩未叛之前,受前島主書契而來,不知叛亂之情者也。故特令放還。』如是開諭,其囚忠州者,亦令其道都事,如上辭開諭放送何如?「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李蓀、辛允武等議,類此。盧公弼議:」今來馬島倭人,雖受舊主書契,固不可宴慰以送。且今彼無謝罪之使,則國家不可先有開論之辭。但令該曹,當此倭之歸,詳語島主辜恩負德之罪,及今不殺還送之意,使此倭,自以所聞,歸語島主可也。今不可別付口傳之辭,以諭島主,失國家威重之體。「朴安性議:」前日收議時,臣議以爲探其窟穴,使無遺種,況今次回還時,宴享而修答書契,開諭島主乎?依前議施行何如?「上曰:」大臣所議皆同。開諭以送事,禮曹已磨鍊以啓,不必更爲也。「

○臺諫論兵、水使、虞候及從事官、軍功守令、蔭才人、尹商老、洪慶昌、申叔檜、朴季老、金荊寶、成順仝、李從孫等事,啓之至再,命遞洪慶昌、朴季老,餘皆不允。

○有儒生朴有齡,詣政院上變告:「沙川守置酒屠牛,要結武士,同謀者殆百有八九十人,文士若干人亦與焉。約於八月間擧事。」上親召三公、禁府堂上、兩司長官,案驗無實,有齡反坐伏誅。

6月14日[编辑]

○戊戌,分遣內官[內言]及史官于成均館、四學,取儒生名簿,計圓點。館學儒生,每日朝暮,署名官簿,以課居學勤怠,名曰圓點也。以十三點以上者,許赴庭試。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鄭承孝洗濯暗錄,已可愧矣,今復上書自明。士習之弊,一至於此,請速罷職推考。西班則尙未罷職,請依東班暗錄人例,罷其職推之。」上曰:「鄭承孝中生員,復授歸厚署別提,名雖在暗錄人之例,以筮仕,在生員之後,不可罷職。西班人員,則宜罷職推考。餘皆不允。」

○命罷驛丞,以察訪差遣。吏曹啓曰:「丞所屬驛,止於七八者,宜倂爲一,但道里遼闊,則往來立役,恐益殘弊。京畿桃源道所屬,只六驛,可倂于延曙道,但其間闊遠,立役難矣。全羅濟源道,分屬參禮、獒樹兩驛何如?沿海各邑,武臣差守令事,收議大臣後,差送何如?」上曰:「武臣差送當否,來二十日招政府、府院君以上及該曹堂上同議。餘悉依啓。」

6月15日[编辑]

○己亥,禮曹啓曰:「從征將士宣慰事,世宗朝例,則考之無據,請依庚子年例。且黃衡、柳聃年,仍爲其道兵使,今不來京,其餘則皆已上來,宜行宴慰。但日候酷熱,敢稟。」上曰:「慰宴則其於八月初,擇日行之。」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節度使、守令、察訪等,皆令口傳,政事則例就闕庭,注擬受點,銓曹堂上,不詣闕庭,從便注擬,由政院,以啓受點者,名曰口傳。若一二員有闕,而事關國家,則不得已口傳可也,然擬望人物于私家,甚未便,請自今以後,勿令口傳。」憲府又啓曰:「政府請刷出本府奴婢之爲闕內差備者,下人執役者,名曰差備。政府奴婢有餘,雖不刷出可也。政府皂隷、車馬夫,自恃衙門之尊,不受國役,橫逆已甚。請令均受車馬之役。」口傳及車馬夫等事,皆依允。餘皆不允。

6月16日[编辑]

○庚子,臺諫啓前事,又啓曰:「赴京一路,平安黃海各官守令,爭賂人情雜物,駄載無算。馬所以備不虞也,而又載赴京卜物,若不足其數,則又發義州人馬,貽弊不貲。請一切禁斷。又勑赴京使臣,使之檢束。」人馬抄發禁斷事,如啓,餘皆不允。

6月17日[编辑]

○辛丑,臺諫三啓前事,皆不允。

○咸鏡北道節度使崔漢洪馳啓曰:「會寧城底居彼人愁隱豆及其兄士的哈、次兄阿多吾等,爲五寸叔吾道里馬奴木哈所侵,率妻子避亂,從長城隙處而入,願上京侍衛,或移處南方沿邊各官居生,若不見許,則欲自縊而死,不還本土。」上命議處置之策于大臣等。金壽童議:「愁隱豆等,避仇來投之情,果如所啓,則甚爲可矜,若强還送,彼必失望,似當從願。但野人不可使居於內地,與民雜處。彼城底野人,互相報復,自是常事,後有力弱者,援此例皆來請居,不可盡從其願。一開其端,後弊難防。今愁隱豆等,令邊將厚饋開諭,還入送何如?」柳順汀議:「愁隱豆等,世居城底,與我齊民無異,今爲怨家侵毒,欲上京侍衛,或願移居南方,其情似甚迫切。若侍朝則不可輕許矣,於南方絶島,分置而居,有何不可?以近日之事觀之,朴山同介,以北虜,徙居巨濟,當倭變之時,挺身力鬪,功參第一。愁隱豆,他日報效,安知不如朴山同介乎?其雜處民間,保無後日之患。」成希顔議,類此。李蓀議:「愁隱豆等三兄弟,世居會寧城底,與吾民,日日相從,我邊境小大之事,無不知之,不應拒之,使入隔遠胡地。且無罪於我,而今被無名之患於彼虜,不得安接本土,願爲吾氓,情理可矜。彼雖野人,如非至情,今當農務極緊之時,安敢棄生業,擧家來投乎?此必不得已避患之事,似無他疑。臣意以爲,來者固當不拒。可分置於南方防禦緊處,以助土兵,擇其中才堪侍衛者,許令上京從仕何如?」上從順汀等議。傳曰:「大臣卒,百官會葬事,載在《大典》,而近無行之者,恐遂成例。其收議于政府。」金壽童議:「大臣卒會葬云,則百官似若會於葬所以葬,然葬所隔遠,則百官勢不得往會。不可以葬所遠近,而異其行禮。依韓明澮會葬例,各司一員,以淡服,就都門外,祖送爲便。」柳順汀議:「以《大典》《喪葬》條觀之,大臣卒,百官宜於葬所會葬。然葬所有遠近,若遠則會葬勢難。旣以遠而不得會葬,近而可會,則禮有不同,依月山大君,出葬時各司一員,就都門外,祖送爲便。」成希顔議,類此。議入,上從之。

○以慶尙道人卞孝忠,與倭奴,力戰遇害,下送祭文致祭,令觀察使,給需以葬,贈爵復戶。

6月18日[编辑]

○壬寅,臺諫啓前事,不允。

○庭試儒生,以北辰賦。生員崔世津等四人入格,論賞有差。

6月19日[编辑]

○癸卯,因德豐君夫人尹民上言,傳曰:「世祖大王遺敎,貴人尹民,以月山大君,爲收養子,貴人之娚遂安郡守尹壽泉,謀得其妹奴婢,尹民身死,十五年之後,反以月山大君,爲無文券傳係,欲毁世祖遺敎,惹起爭訟。其令憲府,推治壽泉。」

○臺諫啓前事。諫院啓:「知世浦萬戶許永熙,乃京甲士,而居市井,且無武才,身又微賤,豈能禦下?請改正。」許永熙事,命問于兵曹,餘皆不允。

6月20日[编辑]

○甲辰,傳于賓廳諸宰曰:「今罷驛丞,置察訪,書吏無去官之路,故上言號悶。今聞都承旨宋千嘉啓請:『小各司書吏,則影職七品去官,六曹等大衙門,則六品去官。』未知於諸宰之意何如?詳議以啓。柳洵等議啓曰:」各司書吏於最下小各司,撿直長稱號,去官爲當。但去官日限,令該曹議定何如?「從之。吏曹判書申用漑,將書吏上言回啓曰:」吏輩無去官之路。故仍仕書吏,托以親病,而欲去者居多。今觀上言,遞兒職則似乎不可,內需司別坐、書題,遷轉宜當,請議于大臣。「傳曰:」驛路蘇復間,權罷驛丞,非爲永革。然蘇復無期,故吏輩上言如此。內需司別坐、書題,非不交差,但員數至小,非如驛丞之例,都承旨所啓之言甚當。若此則無損國家,而有益於彼,何以處之?今日大臣及該曹咸會,廣議以啓。「金壽童等啓曰:」書吏勤苦從仕,望爲丞職,今則無去官之路,故上言如此。古有東西班敍用之法,今未可知。堂上衙門,則六品去官,小各司則七品去官甚當。但族係不明者,亦有之,去官時,爲檢直長何如?驛丞之數及去官之數,令該曹詳定爲便。「上曰:」可。「

○傳于政院曰:「近來宰相,聚闕庭議事,必至三四更而罷,留門王宮門,例於初昏閉之,待明而開,因當出者未出,不以時開曰留門。而出。大抵宰相,留門夜行未便也。曩在廢朝,宰相夜聚闕門,甚非美事。如不得已,上有所問,而下有所稟,則反覆論啓,猶或可也,然趁早會議,則何必犯夜?其以此,語諸宰相等。」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尹壽泉相訟之事,必有兩相據依,不可以一邊上言,遽推壽泉。」皆不允。諫院上箚曰:

伏以賞罰者,人主之大柄,不可妄施。若曰:「一賞之僭,一罰之差,何害於治?」而任用己意,則大柄輕而人無勸懲矣。今者金錫哲等,爲一道主將,不能訓鍊兵卒,備禦之務,視爲餘事,使邊患大起,爲國家無窮之辱,雖治重典,有何所惜?其命將征討之時,雖有微勞,固不足贖其陷城殺將之罪。殿下反以爲功,專釋不治,只遞本職,此失刑之大者。雖不得據律定罪,當速罷職,以爲後戒。安潤德從事官等,初無節制措置之策,在戰場隔遠之地,燕燕居息,而反與捐死生冒鋒刃者,同參二等,此僭賞之大者也。古人云:「賢者至,以千金與之,不賢者至,亦以千金與之,則不賢者日進,而賢者日退。」夫千金之賜,不爲不重,而賢者日退者,恥與不賢者,同其賜也。今不論功之有無,而濫施無章,臣等恐有功者,恥與無功者竝錄,解體而無所勸矣。廉恥者,人君礪世之大本,而爲士立身之大節也。近者廉恥道喪,士習不正,鈍無恥之徒,接迹於朝,以累聖治。有如尹商老,性本庸鄙,登名仕版,已踰涯分,而因緣廢朝,濫取高爵,當改之時,隱忍冒占,盜竊名章,以欺朝廷者,于今三年,其陋劣無識極矣。當速罷職,窮治其罪。蔭才暗錄者,無慮四十,而名家子弟居半。朝廷用人,雖不能盡得賢良,固當公選而器使之,如此之徒,陰售奸術,欺國竊位,宜繩其罪,以正士習。今只罷其職,不奪其加,是施恩貸之典,以開奸人僥倖之門。故如鄭承孝者,托其妻陳訴,自明無罪,其不畏朝廷,恣行巧詐甚矣。當罷職收加,廢錮不齒。且今邊境有事,雖萬戶、權管,必擇其人。況花梁爲畿甸巨鎭,而有如成順仝者授之,聞者莫不驚駭,當亟遞之。何必待軍卒見困,關防解弛,然後罪之乎?臣等伏見賞罰失中,廉恥不行,其用邊將,不擇賢否,爲此大懼,累日論啓,而殿下惟庸罔念,一切牢拒,未審殿下之意所在。伏願俯採公論,以快輿望。

上不納。

○因德豐君夫人尹氏上言,命以所訟奴婢,仍給尹氏。

6月21日[编辑]

○乙巳,臺諫將前事三啓,不允。

6月22日[编辑]

○丙午,太白經天。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前日蔭取才暗錄人抄啓時,政院與吏曹遺漏抄啓,請推問。上曰:」此皆吏曹之意,政院則不與於抄錄矣。「持平趙邦彦啓曰:」蔭才暗錄人論啓日,承旨李希孟傳敎後,以私語語臣曰:『今者已命政院推察,若憲府送與吏曹,抄來單子,則察之甚易。』政院牌招吏曹郞廳,取置簿冊,欲抄之際,史官從傍語之曰:『此非政院之所當爲。』然後還給置簿冊。以此觀之,可知承旨之失也。承旨私語,已爲非矣。且語臺諫則曰:『令政院磨鍊。』今者下問時則曰:『令吏曹磨鍊。』使臺諫之言不實,不直甚矣。請以此意推問。尙傳朴仁孫,錄定難功,其賜給奴婢元數,不過十二人,而冒占至於十三人。且忠州官婢論伊,爲李純妾,帶歸北道,衆所共知,而仁孫訴以爲家內役使,上以欺君,下以欺朝廷,請推治。「承旨推考事依允,餘皆不允。

6月23日[编辑]

○丁未,命遞掌令申儼。儼初啓以慶尙左道水使兵船,不及圍抱,以致倭船逃脫,至是以傳聞不實避嫌,有是命。

○傳曰:「大妃殿誕日,初欲親行賀禮,大妃以暑熱止之,其可權停。」

○臺諫啓前事,又啓:「李希孟蔭才暗錄事回啓時,同坐承旨,亦必與知,請竝推之。申儼果誤啓金賢孫事矣。少有不實,而輒加譴責,則下不得盡言,今以小過被遞,恐妨言路。」諫院啓曰:「近聞北道野人,願居南方者,因大臣議許居。然野人人面獸心,不可使雜處於編氓,請更廣議,開諭邊將,還入本土。」答曰:「其日下問時,他承旨皆有故不與也。野人事,予意亦以爲不可輕許來居。考諸歷代,狄人入處中土,中土反受其害。但其來投,情甚哀矜。彼爲藩籬,亦已久矣,一朝拒之,必生憤怨。故議諸政府,其議皆欲許處。如朴山同介,徙居南方,無異編氓,以至擊倭成功。此則與倭異矣,然事有大關,更欲廣議。申儼事,予意非欲遞之。朝來申儼啓:『以臺諫,雖有微瑕,尙不可行,況啓以不實之事乎?』再三牢辭,故遞之耳。果有妨於納諫之路,仍職可也。餘皆不允。」

○太白經天。

6月24日[编辑]

○戊申,掌令申儼辭復職,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臺諫又啓曰:「大抵臺諫,當隨所聞以啓,如有錯議之事而切責,則誰肯進言?待臺諫不可如是。非謂申儼爲不可遞而言之也。」掌令申儼,亦固辭復職,傳曰:「臺諫無復職之理,其遞申儼。」

○太白經天。

6月25日[编辑]

○己酉,臺諫啓前事,不允。

○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李蓀、金應箕、辛允武、洪淑、慶世昌議:「今南方防禦甚劇,全羅道都巡察使鄭光弼所啓,光陽、順天、樂安、興陽、寶城、長興、康津、海南、珍島等邑,關防尤緊,前抄入居民口戶,竝勿入送于北道。慶尙道南海、巨濟、河東、泗川、固城、鎭海、熊川、東萊、機張、長鬐等官,亦是緊處,依全羅道例,除入居,以敷土兵。」

○柳順汀啓曰:「臣見南方備倭事,防禦各浦,其勢不得不合水陸之兵。請以兵使,兼帶水使之銜。卽職銜頭無岳,卽泅人以海採爲業,船載妻子,滄海爲家。今因倭變,官拘其船,無以聊生,至欲逃散。若海外絶島,則可禁,若人所候望處,則勿禁其往來。且金海地界,有都要渚里,其居人無慮千餘,自成一村,以海採資生,一切禁其入海,無以爲生。其船輕快,國家可賴其用,海岸近處,勿禁往來何如?」上命僉議以啓。金壽童、成希顔、盧公弼、閔孝曾、權鈞、李季男、李蓀、金應箕、洪景舟、辛允武、申用漑、鄭光弼、朴說、洪淑、慶世昌等議:「前此陸軍與水軍,防守之勢不同,故兵、水使不相管攝,今以備倭,慶尙、全羅兩道陸軍,分防於各浦,水陸勢合,宜令兵馬節度使,兼水軍節度使,同力備禦。頭無岳與都要渚里居民,俱無田産,專以海採爲業,若一切禁斷,無以資生。且其船輕快,便於行,脫有事變,用之亦緊,當加撫恤,使之安業。如海外絶島,禁其漁採宜矣,內地海口不遠處,勿禁爲便。」上從之。

○義禁府,以慶尙左道兵馬虞候李昐,當充軍,水軍虞候李思良,當斬待時,照律入啓。傳曰:「南方城陷,非思良等之罪也,近日狃於昇平,以致疎虞故也。今此照律,無乃太過耶?其詳議以啓。」金壽童等議啓曰:「思良減死何如?李昐則守東萊,無陷城之變,元非重罪。」傳曰:「思良其減死,李昐其改照律。」禁府請決杖一百,發邊遠充軍,命功減一等。

○盧公弼議:「愁隱豆許居南土事,臣意亦同順汀議。今若不受,使爲魚肉於吾沙吾之手,則凡居各鎭城底野人,孰謂大國爲可恃乎?如此則損國家威重不小。非獨此也,此輩世居城底,實知邊圉虛實,旣不得於我,擧族移入深處,則怨我必深,引賊爲導,乘間作耗,亦可慮也。今謂不可從願者,慮有後患也,臣愚意以爲,此非擧部落盡移之,其數不多,分處內地,必無後弊。」閔孝曾、權鈞、李季男、金應箕、洪景舟、申用漑議:「愁隱豆與其兄弟妻子二十餘人,避仇來投,求活於我,其情可矜。今若拒之,彼必失望。然巨亇豆里刷還,本因管秀之告,則奴木哈,雖被侵於吾沙吾,與愁隱豆隣居切族,豈以愁隱豆所不爲之事,誣訴於吾沙吾,而必欲捉付之乎?且奴木哈,旣誣告愁隱豆,而免侵於吾沙吾,則豈必與愁隱豆,終成仇怨而不解乎?以此料之,愁隱豆之言,似不可信。令邊將更審愁隱豆、奴木哈等情狀,若果實然,則招奴木哈與愁隱豆,一處開諭和解,還送愁隱豆等于元居處,則奴木哈與愁隱豆,本非讎怨,必將聽命矣。今若哀其乞活,聽其內附,則分置南方,雖無後慮,或有自中相攻,力弱不支者,願移居內地,不聽則怨生於不均,欲聽則不可盡聽,恐難處置。」上從孝曾等議。

○太白經天。

○皇帝詔曰:

自古帝王,法天立政,布德明刑,不可偏廢。朕嗣位以來,仰荷上天祖宗付托之重,勵精圖治,越五六年。念惟世久昇平,人多玩法。振起維,剗革姦弊,期與斯人,登于至理,而有司不能悉體朕心,奉行過當,虛懷徒切,和氣不臻。乃自今春以來,亢旱爲厲,時雨愆期,風霾畢作,星異迭現。四川、湖廣等處,寇盜縱橫,撫捕未定,而陜西、寧夏都指揮何錦等,戕害守臣,拒殺官兵,屠戮居人。謀立安夏王寘鐇爲主,出給印信、票帖,招誘諸路,索要軍馬地圖。各鎭官員,連日奏報,俱有實迹。爰下皇親、廷臣會議,僉謂:「寘鐇悖逆天道,得罪祖宗。」朕不敢赦,祗告太廟,革其封爵,削其屬籍,命將出師,正名討罪。誅勦首惡,分釋脅從,撫定軍民,安靖邊境。尤念兵戎事重,供億甚勞,加以逋負相仍,徵科未息,在在皆然、方欲省刑薄斂,任賢使能,培養元氣,掃除災孽,以保我國家億萬年之祚。於戲,用兵者如不得已,用刑者必求其生。方興問罪之師,大布同仁之政,播告中外,咸使聞知。

6月26日[编辑]

○庚戌,臺諫啓前事,不允。

6月27日[编辑]

○辛亥,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金應箕爲右贊成,鄭光弼爲兵曹判書,具之愼爲掌令,李誠彦爲持平,成世昌爲獻納,黃衡爲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柳聃年爲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申繼宗爲全羅道兵馬節度使。

○太白經天。

○兵曹判書鄭光弼,以不閑軍旅辭,上不允。

6月28日[编辑]

○壬子,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柳聃年,馳啓倭船三十餘艘,依泊加德島。命以前兵馬節度使金錫哲、柳繼宗爲防禦使,前水軍節度使李宗義、金賢孫爲助防將,仍使留防,共力備禦,從政院之言也。

○柳順汀啓曰:「請以新兵曹判書鄭光弼稱巡察使,同議防備諸事。」上可之。

○臺諫啓前事,又啓:「昌原府使金世熙、茂朱縣監尹士元,不合治民,海運判官梁濟,人物不合,請遞。不允。

○慶尙道觀察使尹金孫馳啓曰:「而羅多羅,非日本倭人,娶妻于薺浦,而恒居焉,能解我國言語,頗有智略,變詐無窮,不宜放還。都體察使,請廣收衆議而處之。」上可之。柳洵、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盧公弼、閔孝曾、李季男、洪景舟、辛允武、申用漑、姜渾、朴說、鄭光弼議:「而羅多羅娶妻居薺浦已久,與元居倭無異,雖不與賊謀,是亦叛賊徒黨。爲人多智略變詐,邊民所共知,前日禁府推問時,所言亦多權變。其謀略,足以聚徒衆爲邊患,不可稱爲日本使臣而遣還也。大抵兩國交好之時,尙不可使彼,知我虛實,況構釁爲敵,尤不可漏洩事機,以窺我淺深也。今邊報又至,非但而羅多羅,其留館諸倭,亦待邊事稍定,徐議遣還未晩。其在忠州者,則在途頗知我軍機,終不可放還。依祖宗朝故事,分置西北僻邑爲當。」金應箕議:「而羅多羅,元非薺浦恒居者,曾有濟州人刷還之功,受司正之職,歲一來朝,其出來時,則到浦留數朔,上京還浦後,以鎭官不卽給糧,例皆久留乃還。來朝倭奴,留浦娶妻,亦是例事,尹金孫書狀:『稱每年一二度本土往還,入歸則留五六朔。』云爾,則非諸浦恒居之倭明矣,況與賊倭,初不與謀乎?依前議還送甚當。但今倭船三十餘隻,到泊加德島,其作耗與請和,未可逆料,徐觀邊將馳報,更議施行。」傳曰「今觀議得不一。但而羅多羅,同受書契而來,今何以云:『汝則非日本國倭,不可遣。』乎?邊事未息,固不可放還,然亦更廣議處之。」仍命招六曹參判以上、弘文館、臺諫、漢城府左、右尹、藝文館議之。柳順汀等曰:「前此倭船五隻來言:『三浦居倭人率金世鈞,當出來』云,今聞其勢不過率世鈞,乞和及作耗二事也。率世鈞乞和之時,所答之辭,已通諭矣,若果作賊而來,整軍待變,可擊則擊之。然兵難遙度,不可預爲之謀。以此諭之何如?頃者以倭船來時,解衣揮之以招,言語相通,至於下陸,不卽擊却,朝廷啓請推考。先是防禦廳文移,有曰:『若欲作耗則擊之,若欲通言,則聽其所言。』今以爲言語相通而不擊爲責,則與前有乖矣。倭賊必數來侵,不須輒擊,守城可也。擊之不克,有損事宜。今若以不擊爲罪,則軍卒必多受害,邊將亦無所措手足矣。」傳曰:「體察已下諭。且今倭寇大擧入來,邊將不可推也。」

○太白經天。

6月29日[编辑]

○癸丑,臺諫啓前事,又啓:「廣州牧使柳坰,才不能蘇復,請遞。李偉、徐厚,前以無根之言,傳播臺中,不可敍於東班。請改正。」皆不允。

○安瑭、李繼孟、李嵎、崔灌、崔潾等議:「而羅多羅,本居妻島受職,本朝來往時,娶妻留浦而已,則不可槪諸恒居者。雖少有智略,豈可逆爲後日之計,而獨留之乎?忠州囚倭,知我軍機之虛實,不可遣還,則留館者豈獨不知?況久居三浦,我國之事,無不洞知,則豈待此六倭,而始知虛實乎?但今倭船多來,其情難測,固不可輕易遣還。姑須竝留,徐觀虜情向背,更議施行。」洪淑、金崶、沈貞、尹熙平、韓世桓、慶世昌議:「而羅多羅取妻居薺浦已久,與恒居倭奴無異。且多智變詐云,則果不可送還。其餘留館倭人及在忠州倭人,則竝宜遣還。但倭船多至,邊報不絶,不可遽遣。待賊變已定,更議處置。」成夢井議:「初以而羅多羅,爲日本之使,館待如舊,可謂已陷其詐矣。其對獄之辭,頗皆順理,其口辨可知,非日本之使,而每以殺使爲言,其詐諼可知。今若得還其島,則亦必以口舌,能濟其詐,若然則恩信未暇施,而貽患於我國也。況自古未有和好先出於我,而能久保者也。今遽還此人,則是和好之端,先出於我也。豈可遣還?然業已許還,館接有日,不可遽示他議。固當竝與諸倭,羈留所在,徐觀賊變,若侵犯不已,更議成罪,分置有城巨邑,俟彼早晩誠款旣堅而後遣還。」曺繼商、柳世琛、尹世豪、李鐵鈞、柳思敬、李誠彦、朴巨鱗、李彦浩、蘇世良議:「而羅多羅,其非日本人明矣。其一行人,亦不可的指爲日本人,似不容易遣還。且留館倭與在忠州者,其留置放送,不宜異論也。若以爲忠州倭在途時,頗知我軍機,終不可放送,宜置西比僻邑,則恐不可也。今當邊報日至,事機難測,而羅多羅及諸倭,姑幷留之,以待邊事稍定,更議處置。」孫澍議:「國家採摭廷論,斷欲遣還,以示待人以信,不好殺之義,勢不可一留一還。但今尹金孫所啓如此,且賊船泊近我境,疑必作耗,日本、對馬使者,仍留館接待,邊事稍定後,議之何如?」李自堅、金克愊、安處誠、李耔、許遲、金乃文、洪彦弼、金希壽、李膂、閔壽千、權橃、黃汝獻、金應壁、鄭士龍議:「臣等前日收議時,以爲對馬島倭,則當分置僻郡,日本使者,館待拘留,徐觀事勢而處之。況今聲息屢至,尤不可遣還。但朝廷已許放還,則不可無名中止,館待無期,則弊亦不。今而羅多羅,往來三浦,娶妻留住之狀已著,前此犯邊根因,不無與知。其他稱日本使者,亦不可的知情僞,今又以此聲言,窮詰情狀,其留館島倭及忠州囚者,亦以此推鞫,竝名其罪,分處僻郡,從後處置。」崔仲演、潘碩枰、兪仲翼、李守英、柳潤德、鄭荃議:「而羅多羅,娶妻居薺浦,則非日本使者明矣,其一行之倭,俱是賊徒,變詐莫測,斷無送還之理。依祖宗朝例,分置兩界僻郡爲當。其他留館倭及忠州之倭,亦是賊黨,不可別爲處置。」政院議啓曰:「倭奴世受國恩,稱臣作藩,其來已久,今者無故,擧島叛亂,陷城殺將,其辜負聖朝已甚。固當羈留虜使,責以無禮,豈可使之縱還,以助賊勢乎?況而羅多羅,智計有餘,元非日本之倭,久居三浦,歲歲來朝,能解我國言語,凡道路迂直,軍機虛實,無不素諳,若陷於其術,聽使還土,則必有噬臍之悔。其餘稱日本倭人及忠州囚倭、館中留倭等,皆變詐無常,其中豈無桀驁難制者乎?不可使中之,復縱暴於原野。臣等前日,欲不送還者,以此也。依祖宗舊例,皆分處僻邑。」傳曰:「今當賊勢方張,固不可遣還。且諸議皆以姑待事定處置云,其留此單字奏記之名于政院,竢後日更啓。」

○太白經天。

6月30日[编辑]

○甲寅,慶尙右道兵使柳聃年馳啓曰:「六月二十四日,倭船三隻,自加德島,入于薺浦,自稱『薺浦恒居頭倭皮古時羅,因請和出來』云。令通事,將前日下諭之辭,以答之,其倭答曰:『然則加德島來泊島主使送將帥處,同議更來。』云。六月二十五日,倭船二百五十餘隻,截塞海口,全數下陸,入安骨浦,圍城攻之。熊川縣監蘇起坡等,分道突擊,射中十餘人,賊遂解圍北走,或投水溺死。蘇起坡等,斬倭頭三級,與弓、劍、旗、搶以獻。」

○都體察使柳順汀啓曰:「在廢朝,李克均建議,加設預差內禁衛三百,以備不虞,而中廢不行。請今加設一百,與前預差一百,給遞兒一百,以爲精兵何如?訓鍊院習讀官,舊設三十員,以前銜官員差之,於前八遞兒之外,又加設七遞兒,兩等受錄。又加設習讀十人,以內禁衛、兼司僕充差,各當本番,付遞兒職受祿何如?」皆依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乙卯朔,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柳聃年馳啓曰:「今月二十七日,倭賊犯安骨浦,圍城呼譟,軍官吳順間、河浚,率火炮匠等,分道伏兵待變,河浚聞賊與城中戰鬨聲,吹角放火,賊聞之驚恐,解圍登舟,還泊加德島,分屯兩處。」狀入,上命宰相等,各陳備禦之策。

○是日柳聃年,又馳啓曰:「前日倭賊,圍安骨浦,賊與城中人接戰,賊一人中箭溺死,斬首上送。觀賊形勢,自本島出來,必先泊加德島遲留,窺覘虛實,乘虛竊發,若未獲利,則復依此島,爲久住之計。候風逆順,還向本島。水戰則彼長我短,將數少船隻,不可容易出戰。今後賊船來泊是島,則本道左道及全羅左道船隻,同力整齊,一時竝擧,使賊船,無一隻得返,庶可少紓邊患矣。」

○上以安骨浦形勢孤危,再被賊圍,而兵使柳聃年,遣援兵夾擊,頗有斬獲,以挫賊鋒,下書褒奬。

○臺諫啓梁濟、尹商老、柳坰、尹士元、成順仝、李緯、徐厚等事,又啓曰:「李希孟,方以不直啓達,被推,不可行公。」諫院啓許永熙,憲府啓朴仁孫等事,上皆不允。

○太白經天。

7月2日[编辑]

○丙辰,臺諫啓前事,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李自堅等啓曰:「前持平李誠彦,對上官,言語若婉順,則上官豈必駁而遞之?憲府亦於相會禮前,令誠彦,爲城上所而啓事,殊失事體。臺官失事體,臣等之意,未可在職也。」傳曰:「臺諫失事體,果當遞之。」仍傳于政院曰:「臺諫不可一日無,宜速差出。」

○掌令具之愼啓曰:「前日囚倭處置會議時,臣適以病不參,其日本府使新持平李誠彦啓事。誠彦則以不與同僚行相會禮,難之,往復相詰,以致侍從啓遞。臣不卽辨是非論啓,臣不敢就職。請遞臣職。」上不允。

○太白經天。

7月3日[编辑]

○丁巳,吏曹判書申用漑啓曰:「臣授本職,已二十餘朔。久處重地,臣實未安。銓選之地,必相遞任,各擧所知用之,一人豈能周知一國之人物乎?況臣多有誤事,請辭。」傳曰:「銓選之任,不可人人而授之。必須久處,然後可知人物之賢否。其勿辭。」用漑再辭,上曰:「予意久任,則能銓衡人物,故不允。卿以久任爲辭,故允之。」

○右副承旨李希孟啓曰:「臺諫以臣爲不直啓達,臣則不自知其不直也。然以不直啓之,行公未安。請辭。」傳曰:「其勿避嫌。」

○臺諫啓尹商老、成順仝、梁濟、柳坰、尹士元、李緯、徐厚,府啓朴仁孫,院啓許永熙等事。上皆不允。

○以盧公弼爲兼判義禁府事,朴說爲吏曹判書,申用漑爲禮曹判書,黃孟獻爲工曹參判,安瑭爲司憲府大司憲,李自華爲執義,安處誠爲掌令,申儼爲弘文館應敎,許遲、金乃文爲持平。

7月4日[编辑]

○戊午,交城君盧公弼,以老辭判義禁府事,不允。史臣曰:「公弼,性簡重有學識,處事詳明。所恨接待商賈,以要潤屋而已。」

○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5日[编辑]

○己未,臺諫啓前事,不允。

○咸鏡道觀察使高荊山,上救荒方略曰:「本道民俗,不喜儲畜,日用之費,不用斗升,民無斂散私者,緣此一遇凶年,則人皆望救官倉。且比道一隅,道里夐遠,雖欲移粟於他道,海運陸輸,皆非便易。昔宋臣朱熹,行社倉法,孝宗善之,下其法於諸路。今者中朝吳賢,出宰三河,亦行社倉法。置社長、副長,使掌錢穀,令社民,上半出銅錢六十文,下半出粟穀六十斗,交輸社長家。小饑則暫行賑貸法,大饑則行賑濟法,不必償還。平時則穀一石,出息三斗,錢百文,出息三十文。臣請一遵三河之制,其所儲穀食,勿收於民,公備於官,每官,多不過四百餘石,少不下三百石,境內四面,各置一倉,平時斂散,荒年則使本官守令,往來考察,均一賑貸。秋稔則每一斛出息三斗,遇歉則只償其本,以是定爲恒式。儲穀多而受者多,則出納煩而不精,數至千石,然後分于每社,各立倉庫,使受食者,無遠路往還之弊。且一年斂散之數,不係公籍,子母盈縮之數,無由後考,不無奸僞,每年春秋,斂散之數,依兩倉例,竝錄會計,觀察使考其盈縮,歲抄啓聞,以杜奸僞。」命下該司戶曹。以我國民俗,與中原不同,有妨施行,事竟不行。

○鄭光弼啓曰:「全羅道露島、折爾島、助藥島、新智島、木島等五牧場,非徒水路隔遠,往來有弊,況今倭賊竊發,每當點檢場馬之時,未得隨意出入。請移放內地牧場水草饒足處。」上從之。

○太白經天。

7月6日[编辑]

○庚申,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曰:「興陽縣監李蕡,人物浮薄,不能治民。興陽沿海極邊,且有四浦,當以孤軍防禦,不可任用此人也。請改正。且前日驛丞差遣之處,今悉以察訪代之,以其官人,不類於丞故也。然屬驛甚少處,差遣察訪,則非徒官爵猥濫,數少各驛,其弊不貲,請於可以合幷處,合竝何如?書吏、檢直長,雖是虛職,亦東班職也,請勿授撿職。」再啓皆不允。

○慶尙道居昌縣私奴金石,値其母暴死,自斫其指,和藥以進,其母復甦。金石事母盡孝,素爲鄕黨所稱。觀察使以狀聞,命旌門復戶。

○太白晝見。

7月7日[编辑]

○辛酉,御朝講。特進官李堣曰:「竊盜治罪,自有其律,請勿用斷筋之法。」上曰:「可議諸三公。」臺諫將所啓事,反復論請。上命遞梁濟,於朴仁孫推問,傳旨竝入,欺罔二字察訪事,命吏、兵曹議啓。臺諫又請吏曹蔭才試取時,令臺諫參試,置簿其入格者,立案成給。上命以此議于該曹及政府,其餘所啓,皆不允。

○太白晝見。

7月8日[编辑]

○壬戌,遣李繼孟,奉表如京師,賀聖節。

○金壽童議:「斷筋是肉刑,不可用。前此以盜賊興行,或用之,以救一時之弊爾,豈宜永以爲法?其論竊盜,自有律文。但再犯者,其惡益深,依前立法,勿論贓多少,絶島及殘邑,永屬爲奴何如?」柳順汀議:「臣初議亦謂肉刑不可輕用。但其時盜賊興行,故寢息間,請仍用弘治十五年立法。今盜若寢息,則不可用此法。」成希顔議:「盜賊治罪,律有正條。斷筋,乃一時救弊權宜之法,不可久用。」上從壽童議。

○臺請啓前事,上命遞李蕡,餘皆不允。

7月9日[编辑]

○癸亥,上命還入前日倭奴處置議,從臺諫議。政院啓曰:「處置此事,一失其當,則不可追改。請以依允之議,更示政府及防禦廳。」上曰:「臺諫議以爲留館倭及忠州囚倭,不宜異論,金應箕、安瑭,亦以而羅多羅,非薺浦恒居者,其議各異。其時賊勢方張,故欲更議。今倭賊已還,不可久留,宜皆放還,以示帝王包荒之量。明日招政府、府院君以上、六曹判書、判尹,告以予意。」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7月10日[编辑]

○甲子,憲府啓曰:「新察訪事、吏兵、曹同議合竝,而只合一道,非也。凡冗官可汰革,而不宜廣設。驛丞則非如官人,察訪則必備官人體貌,豈無其弊?且丞所管驛,若隣於舊察訪所,則可以割屬,其道里隔遠,勢不得割屬。三丞所管,合爲一道,差定察訪一員,則大道不過一二員,而今加設察訪,多至十七員,至爲太濫,請以此意,定議施行。」答曰:「將此意,語諸來議宰相。」

○柳洵、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盧公弼、姜渾、李蓀、金應箕、洪景舟、申用漑、鄭光弼、朴說議:「設官之初,察訪及丞屬驛,各以道里遠近,大中小路緊歇,商量分管,故驛之所屬,或少或多。今若以屬驛多處,皆置察訪爲冗,而或分屬,或合竝,則新附之驛,立役遠地,受弊不貲,求以蘇復,反以傷損。況新授察訪,乃是權置,後若還設丞職,則或割或還,亦甚煩擾。臣等意以爲,合竝分屬,似難施行。且取才事,非獨吏任,有守令外敎授等才,兵曹亦有諸將才,皆是緊重,盡令臺諫監試乎?旣委以銓選重任,獨於吏任一事致疑,令臺諫監試,恐妨事體。但詐僞之徒,因緣吏胥,偸改文簿者,間或有之,其試入者,依故例給牒,初授職者,考牒給告身,以防奸僞爲當。」上從之。

○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洪景舟、申用漑、鄭光弼等啓曰:「倭變今雖少息,安保其不復來寇乎?忠州囚倭在道,皆知我國軍機,不宜放還。往者宗盛稱、貞諒等,常來往我國,今爲賊將,大爲邊患。況而羅多羅,凶狡有餘,辯詐不測,且多智略,豈可放還,而資敵兵乎?臣等意留館賊倭,猶可遣還,忠州囚倭及而羅多羅,則分置西北僻邑,可也。」柳洵、盧公弼、姜渾、朴說啓曰:「而羅多羅,非日本之使,況其辯詐不測,奸人在敵,非我之福。臣等意留館倭與忠州囚倭可遣,而羅多羅則置之深處爲便。」李蓀、金應箕啓曰:「而羅多羅,稱使者,且有功於國,歲一來朝,而今無罪拘留,則彼將謂我何如?若曰知我軍機,不可放還,則知我國事者,奚獨此倭?曾居三浦者,已盡知之。古人云:『兵交,使在其間。』無罪留其使可乎?置之深處,而至於逃歸,則恐失事體。臣等意來此倭人,皆速遣還爲當。」傳曰:「聞而羅多羅,有功於我,他倭則遣還,而只留而羅多羅,不可也。今若竝遣,則彼將曰:『大國包荒之量如此。』其竝遣之。」金壽童等更啓曰:「上敎至當。不可更瀆。但而羅多羅,奸巧有餘,三浦人洞知此倭兇狡,皆欲留之。今方臨敵將士,必以遣還爲不快,若遣此倭,則徒爲有害。名雖帝王包荒之量,其實則有大不可者。他倭則可遣,而姑留而羅多羅,以觀其變何如?」李蓀、金應箕則不與焉。傳曰:「而羅多羅,予欲遣還,而今者大臣邊將,皆曰不可,今姑留之,他倭則其速放還,而竝諭不遣而羅多羅之意。」

○臺諫啓前事,不允。

○濟州子弟副司猛金義中等上疏,其略曰:

本州受敵要衝之處甚夥,而三邑防護之所則甚少。牧官東面有七八浦,西面有十七浦,旌義、大靜,各有十三浦,大小之浦,皆屬於防護所。浦所六十有奇,而防護則只有九所,軍無控弦之卒,領軍者亦非其人。故有防護之名,而無防護之實。牧使獨鎭一隅,無如之何。況自牧官,東距金寧浦二息,道衣灘浦三息許,西距明月浦三息,板乙浦四息。自旌義西距法還浦三息,自大靜東距加內浦二息,西距遮歸浦一息。此七浦皆遠於三邑,若有倭寇,犯邊突入,則誠爲可慮。臣願自今寢變之間,於七浦,各設權管,而助防將,擇武略膽勇者,差遣守鎭,以實防護。且濟州三邑,地非不廣,人非不多,而文武之士罕出者,豈無其故?是誠平民,無科試勸奬之方。故以講習試藝爲何事。雖聰明勇敢之才,間或有之,皆以贏糧涉險爲難,而自沮自棄,專務稼穡,而絶意於較藝。由是居家無禮讓之風,臨敵有乏才之歎,無足怪也。臣等竊以爲,三年大比,別設科條,文武生員,酌定其額,都會鄕試,如內地之例,則自然爭慕效之,而文武之士,彬彬輩出,親上死長之俗,可立待也,折衝禦侮之方,不足虞也。

7月11日[编辑]

○乙丑,臺諫仍啓前事,不允。

○江原道觀察使安潤孫,請於道內沿海各邑築城子,以固防禦事,下防禦都體察使,回啓曰:「江陵、三陟,道內巨鎭,兩鎭城子,請先築之。」上從之。

7月12日[编辑]

○丙寅,臺諫仍啓前事,又啓:「頃緣倭變卒起,陷城殺將,邊患甚急,故武人在喪者,皆起復赴敵,其後邊患稍息,起復從征者,還守其喪。近以安骨浦邊患稍起,復擧起復之議。我國家所重者喪制,故古稱禮義之邦。若邊患緊急之時,臨時起復則已,邊患稍息之時,亦預爲起復,則喪制大毁,甚爲不可。」答曰:「起復事如啓。餘皆不允。」

○太白晝見。

7月13日[编辑]

○丁卯,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洪景舟爲左參贊,李季男爲戶曹判書,辛允武爲右參贊,尹珣爲漢城府判尹,成世貞爲右副承旨,李長坤爲同副承旨。

○故安邊府使徐超妻朴氏,以時年七十有六,獨子徐自適,授羅暖萬戶,母子相離。訴憫請遞,兵曹防啓。命議于政府、府院君。柳洵、閔孝曾、辛允武議:「據《大典》,則僉使、萬戶,雖親年七十者,不可同於守令,得免三百里外之任。蓋守邊緊任,須擇武勇人差遣,若以親老而不差,則可當者無幾。故該曹據法防啓。其或得免者,是一時特恩耳,在法當勿許免。」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李蓀議:「人子之情,守令與僉、使萬戶何異?但《大典》只稱親年七十者,勿差三百里外遠邑守令,而不稱僉使、萬戶。是必邊將任重,且其遞期,非如守令六載之久,故定爲此法爾。或因一時上言,觀邊事緩急,親年老病,無他侍養,情理迫切者,許以特恩命遞,則似當矣。若依守令例,又爲定法,則非但輕改舊章爲不可,且於選任邊將,甚有妨。」餘議略同。上從壽童議,仍命遞差。

○兵曹判書鄭光弼啓曰:「今此倭奴,若其時以爲不與賊謀,寬恕遣還則已矣,今者賊不悔禍,率兵船三百,圍我邊城,擄去邊將,亦不放還,時無乞和之意,豈可先自遣還,以示其弱乎?且或留或送,恐妨事體。大臣之意,亦欲姑留,徐觀邊事,處置何如?」傳曰:「竝留館中,則供頓之費不貲,故皆欲遣還,今觀廷議皆曰不可,姑竝留之。」

7月14日[编辑]

○戊辰,臺諫啓前事,又啓:「尹珣,廢朝時,驟陞爲宰相,物望不足。故前授刑曹判書,言官論遞,今又除漢城判尹。判尹與判書無異,甚爲不可」竝不允。

○江原道觀察使安潤孫馳啓曰:「倭船三百餘艘,來泊于慶尙左道,本道平海等郡,密邇彼界,軍少無城,防備虛疎。恐有乘虛作耗之患,沿海各邑,設防護所,下番軍士,嶺西則分三番,嶺東則分二番,以實備禦事。」下防禦、都體察使,回啓曰:「江原道無島嶼,海波甚惡,舟行爲難,固非容易作耗之地。至於徵聚下番軍士,各自備糧,長令分防,則先自困弊。別防護處,不須另置戍軍。請令日謹候望,下番軍士,則整備軍裝,在家休養,有如聲息,卽徵發禦敵。」從之。

7月15日[编辑]

○己巳,臺諫啓前事。諫院啓:「諡法,議平生賢否而定號,所關甚大,今者議諡之事,專付奉常寺,或多溢美,不孚所行。請令兼春秋同議,報于臺諫。」憲府啓:「近因倭變,下三道使命輻輳,故侍從臺諫,皆不許乘馹,而承傳色金瓊,獨命給馬。何重內竪,而輕侍從臺諫也?」答曰:「議諡事,當議諸大臣。金瓊其勿給馬。餘不允。」

7月16日[编辑]

○庚午,大雨震電。

○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17日[编辑]

○辛未,臺諫啓前事,又啓:「義州牧使具詮,以濫刑拿推其事干,令本道守令推之,故久滯至此。請令軍籍敬差官尹希仁推之。軍器寺判官李倍無踐歷,陞職未便。」答曰:「具詮事干推閱事如啓。餘不允。」

7月18日[编辑]

○壬申,臺諫啓前事,不允。

○命入《通鑑》及《續綱目》等史于內。

7月19日[编辑]

○癸酉,臺諫啓前事,不允。

7月20日[编辑]

○甲戌,江原道觀察使安潤孫馳啓曰:「道內祥雲道屬銀溪道,平陵道屬保安道,令察訪兼任,酌其嶺西、嶺東驛馬多少之數,來往考察,則雖不各別入居,無弊立馬,驛路庶可蘇復事。」下吏曹,吏曹回啓曰:「道路險遠,驛吏等往來立役,勢不能支,各設察訪,亦合事宜。況廷議已定,不宜輕改。」傳于政院曰:「監司身履一道,灼知利害,以合道爲便。以一道觀之,他道可知。其更議大臣。」

○臺諫啓前事。諫院論新設察訪事及柳坰、尹士元、許永熙、成順仝等事,又上箚子。答曰:「察訪事,已令更議。柳坰、尹士元、李倍則改差。餘不允。」

○太白晝見。

7月21日[编辑]

○乙亥,柳洵、柳順汀、成希顔、盧公弼、閔孝曾、權鈞、姜渾、李季男、李蓀、金應箕、洪景舟、辛允武、申用漑、鄭光弼、朴說等議曰:「近日以驛丞侵漁無厭,致驛路凋悴,欲矯其弊,權設察訪,而未試便否,旋卽停罷,則恐乖救弊本意。且其迎送供頓,丞與察訪何殊?察訪今雖加設,自是代丞之任,而後日遷轉,與他無祿官同,非有別設去官之路,則未可謂之冗官也。當初置驛,酌其遠近大小,行之無弊,今或分屬,或合倂,則非但驛吏之趨役於他道者,道里夐遠,困弊之甚,元居驛吏,侵毒新屬,勢所必至。若然則察訪之設,本欲救弊,而反爲有弊矣。以此臣等前議以分屬合倂爲未便。今臺諫以合道爲無弊,臣等亦不敢固執前議。但其便否,遙度爲難,令各道觀察使,將朝議商度事宜,兼訪驛吏情願。若云合倂爲便,則某道當於某道合倂事,詳悉磨鍊馳啓,後更議施行。」上可之。

○柳洵等又議曰:「議諡重事,若失其實,無以定後世之公論。奉常寺官員,不能盡擇其人,議諡之際,或有名與實爽之弊,果如諫院所啓。別遣兼春秋,同議固當,但員多不必竝參擬議也。弘文館官員,一時精選,又兼春秋,令應敎以上,與奉常寺同議,申報吏曹、政府,啓下定諡後,銓曹移文臺諫爲便。」從之。

○臺諫啓尹珣、成順仝、許永熙事,竝不允。

7月22日[编辑]

○丙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慶尙右道節度使柳聃年,論安骨浦破賊軍功,分三等以啓。一等則蘇起坡、康仲珍等四人,二等則水使李菤等三十七人,三等則甲士河千仝等八十一人。

7月23日[编辑]

○丁丑,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康仲珍,素無弓馬之才,而亦參軍功一等,此柳聃年論功不正之過。請勿論仲珍之功,推問聃年。」不允。

○太白晝見。

7月24日[编辑]

○戊寅,臺諫啓成順仝事,又啓:「軍器寺判官柳遠持身不謹,不宜陞職。」憲府啓:「慶尙道防禦使、助防將,弊甚不貲,請令上來。漢城府所啓,東大門外浮石人推考事,政院阻當不啓,必有情也,請推。」諫院啓康仲珍事,又啓:「甲子年夏,畿甸民受官糶種子,未及秋成而撤去,各邑守令,以舊文券追徵未便。請蠲減。」答曰:「承旨則可推之。蠲減事,當問該司。餘皆不允。」

7月25日[编辑]

○己卯,副提學李自堅等啓曰:「日候漸涼,當御經筵。」傳曰:「經筵事,卿等雖不來啓,予已計之。近因氣候不平,故未果耳。」

○臺諫啓成順仝、柳遠等事,憲府啓:「安骨浦軍功,可令該司論定,不必會議於闕庭。防禦使等速令上來。」諫院啓康仲珍事,答曰:「軍功等第,不可各在其家而議定也。防禦使等上來事,其問諸防禦廳。餘皆不允。」傳于宰相等曰:「臺諫啓以康仲珍,不可與蘇起坡同論一等,請推柳聃年論功不公。助防將、防禦使,亦竝在一道,恐致騷擾。卿等其詳論以啓。」領議政金壽童等啓曰:「柳聃年論功不公事,臺諫若有所聞,則當推之,若無所聞,則不可臆以爲不公而推之。防禦使等,竝在一道,果有其弊。然賊之情僞,未可預料,素稱九月之間,賊勢必熾,將帥等不得已姑留待變。」傳曰:「柳聃年,諫院必欲推之,推之無妨。」

○政府、府院君、六曹判書、判尹以上,會闕庭議:「安骨浦軍功一等,加二資,堂上官及資窮者,只加一資,未資窮者,至資窮而止,餘資代加。二等,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收職牒者,職牒還給。三等,別造弓一張,長箭一部。」仍啓曰:「兵使、主將,宜錄一等,但前已陞加,不可疊授,賜唐表裏一襲何如?」可之。柳洵、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盧公弼、閔孝曾、李蓀、金應箕、洪景舟、辛允武、鄭光弼議:「軍法不可不嚴。裵末同、金係孫、李莫松、李元同、甄守等,以留鎭軍,在賊圍中,棄城逃走,罪在不赦。竝依律處斬,徇示邊鎭爲當。尹孝聘,以其任所固城,亦是受敵之地,妄料出來。與鎭軍棄城而逃者,似有間,減死何如?」上從之。

○太白晝見。

7月26日[编辑]

○庚辰,臺諫啓曰:「臣等見安骨浦軍功磨鍊,議得其功,非如薺浦賊來戰勝之例。此則邊將僅能守城而已,其錄功,今依薺浦軍功二等例論賞。但薺浦軍功二等,則未得親受加資,此反親受,實與薺浦一等無異,輕重舛錯。康仲珍軍功太濫,柳聃年當初磨鍊,亦甚不正,請推問聃年,改錄仲珍功。」又啓柳遠、成順仝等事。竝不允。

○太白晝見。

7月27日[编辑]

○辛巳,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晝見。

7月28日[编辑]

○壬午,臺諫啓前事,不允。

○命加軍器寺正安彭壽一級,以吏文廷試居首也。

○命旌內官金舜孫之門,號曰:「直臣。」舜孫,在廢朝時,以諷諫見殺,上深嘉之,令禮曹擧褒奬之典。禮曹請追贈二品職,旌門復戶,故有是命。仍追贈尙膳。

○太白晝見。

7月29日[编辑]

○癸未,臺諫啓前事,不允。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十一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甲申朔,臺諫請推柳聃年,勿錄蘇起坡一等之功,遞成順仝,改正柳遠,請令尹希仁,速推具詮事干。具詮事依允,餘不允。

8月2日[编辑]

○乙酉,命左議政柳順汀,習陣于慕華館。順汀啓曰:「今此設宴,專爲從征將士,欲慰其勞耳。臣未及赴戰,猶參賜宴,心甚未安。」上曰:「雖未及赴戰,曾以體察使,在京措置,又爲都元帥,參宴何妨?」

○臺諫以康仲珍、柳聃年、成順仝、柳遠等事,再啓不允。

8月3日[编辑]

○丙戌,臺諫啓柳聃年、康仲珍、成順仝、柳遠等事,皆不允。

8月4日[编辑]

○丁亥,御朝講。司諫李鐵鈞、持平金乃文,啓柳聃年、康仲珍、成順仝、柳遠等事,又曰:「蘇起坡見安骨浦幾於城陷,領兵數人,突陣解圍,不可謂無功,非如仲珍之類。但此亦臣子職分,不當隨其解圍。輒加其資。後來繼此者,又能解圍,又受其加,則朝廷官爵,其可勝用乎?請改嘉善加資。殿下卽位,于今五年,正是新政端本淸源之時也。古人云:『罔不在初服。』當此初服,不正朝廷紀綱風俗,則無時可正矣。」領事成希顔曰:「前日倭寇薺浦,多設防牌,但其板甚薄,矢石所及,輒皆破裂,所以易敗也。後圍安骨浦,賊懲前,改造防牌,使牢厚,又以六箇木橫釘,雖以强弩射之,僅得沒鏃,柳聃年遣河浚、河洪,使着黑衣,隱林藪間,待戰酣急射,以亂倭軍,然後揮入李菤所領兵馬,約束旣定,浚纔到,則賊已下陸,圍城塡塹。浚望見一人,異其甲冑,疑其賊酋,卽射之。矢集于身,猶不以爲意,追浚甚急,長槍垂及於浚,適有巖石如大牛者橫路,浚踰巖而走。賊因矢傷,不能快走,有一白丁,我國有別種人,以射獵結造柳器爲業,異於編氓。名曰白丁,卽前朝之揚水尺。射賊二矢皆中,猶不仆地。蘇起坡據遠望之,恐浚遇害,奮挺大呼,躍馬突陣,連中三箭,賊始斃。卽於馬上,抽劍斬馘而還,賊兵擾亂,莫有相敵之意。李菤所領兵,因入亂射,賊投溺於海,死者無數。今者幸賴伏兵,用奇取勝。不然則其城之不陷,亦未可知,聃年可謂善於措置。安骨浦城孤勢危,賊衆又倍,而能以小擊衆,其功不可不論。一等則人數不多,故群議欲親受其加資耳。」乃文又啓曰:「聃年則只賜表裏。仲珍則有何功,而特授加資乎?若以起坡有大功,則賞之以物可也。不可以一等人數不多,而必令親受也。」希顔曰:「聃年頃者,若不受加資,則今當先受,特以前旣受加,故今只賜表裏。起坡後日,又有功,則只賞賜可也。」臺諫反覆論請,皆不允。

○御晝講。

○臺諫論啓前事,諫院又啓曰:「交河訓導金俊,卽僧英俊也。其登仕版,尙且不可,況於師表之任乎?吏曹不能詳察,請遞之。」金俊事依允,餘皆不允。

○革罷薺浦僉節制使,陞熊川縣爲都護府,移置薺浦,以兼軍民之政。陞永登浦萬戶,爲僉節制使,量除薺浦元軍,分屬永登浦,以作巨鎭。移多大浦于長習浦,築城而守。革罷帝釋谷權管,以其軍卒器械,竝屬多大浦。

8月5日[编辑]

○戊子,御朝講。侍讀官李耔曰:「凡學問,當愼其向方。臣等所講,只讀句讀,不論其奧,須顧問左右大臣,援古證今,以施諸行事者,論難不已,則聖學日益高明,而非徒學問之功有益,其於治道,尤有益矣。古人云:『學莫便乎近其人。』今與左右大臣,論難古今,講論治道,則是亦近其人之道也。」領事金壽童曰:「弘文館所啓之言,至爲精切。夫學問之功,不可間斷,倉卒之間。不能盡其精微之蘊。須於九重之中,淸閑之燕,益自刻勵,則聖學與治道,自無異於古先哲王矣。古今事殊,亦可參酌行之。前日命示臣等以諫院上疏,因敎曰:『董仲舒所謂正其義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等語,甚好。』臣等聞此敎,咸嘆聖學之明。以此一言,足以酬酢萬事。若能操存此心,雖深宮幽獨之中,常如接賢士大夫之時,則朝廷萬世之福也。」侍讀官李蘋曰:「弘文館有文宗朝《禮記》,其卷上,有文宗御書,皆考其同異以書,又書其切於治道之事。因此可想文宗聖學之精微,求道之誠心。伏願聖上,不必遠法上古,以文宗爲法,則可矣。」李耔曰:「凡學問之功,雖貴於躬行心得,然必與人共論,然後其功益切矣。」

○御晝講。

○臺諫啓康仲珍、柳聃年、成順仝、柳遠等事,不允。

8月6日[编辑]

○己丑,上御勤政殿,慰宴都元帥柳順汀及從征將士朴永文、安潤德、康允禧、閔懷昌、鄭光輔、尹熙平、吳世翰、柳墉、朴吉種、許硡、李自華、具之愼、安處誠、李暢、成雲、韓碩豪、金益光、金謹思、康仲珍、李思鈞、金荊寶、李蕡等,日午乃罷。臺諫啓前事,不允。

○上以畿甸人民,當甲子、乙丑、丙寅年間,家舍被撤者,爲可憐憫,量減各年受食公債。

○慶尙道沿海官,自倭變後,食海錯者,率多死傷。且南海縣有一山,食其山菜者皆死。

8月7日[编辑]

○庚寅,御朝講。臺諫啓前事。領事柳順汀曰:「柳聃年磨鍊軍功,必不濫矣。前日臣與司僕正閔孝曾,爲李克均從事官,往征楸坡,孝曾受賞加爲堂上,臣亦受一資。今若改錄其功,則軍卒必解體矣。南方各鎭城堞甚殘,右道則多有島嶼,倭寇乘昏暮,隱泊島嶼之間,伺隙入寇,雖有兵、水使,必不能及時赴救。臣意以謂慶州近處,擇有武才威望宰相,名爲助防將,差送爲當。近間龍川彌乙串旁近居民,與唐人所居相近,潛具舟楫,交通買賣。無賴之徒,因此構釁上國,則誠非細故。請下諭,問設堡便否禁防。」承旨李長坤、特進官辛允武,亦以順汀之言爲是。上命以此,議諸議政府、府院君以上、該曹堂上、知邊事宰相等。我朝置備邊司,擇文武宰相諸識邊事者任之,委以籌邊。 ○憲府啓曰:「近來遇災修省。如宴慰從征將士,則所不得已,若功臣仲朔宴,則事已成例,請停。」答曰:「仲朔宴,所以重待功臣之意,一年一度,則不可廢也。」

8月8日[编辑]

○辛卯,御朝講。臺諫啓柳聃年、康仲珍、柳遠等事,又啓曰:「承政院在喉舌之地,百司公事及軍機緊急事,皆經由入啓。承旨等若任意阻當,則其弊難言。漢城府欲以公事入啓,呈于政院,政院累拒不納,故臣等推考啓之,而特命棄之。若以爲近密,有犯必恕,則無所懲艾。請按律治罪。」上曰:「今見推案,則其公事有誤處,故政院令改修而來,非是阻當。有誤令改,亦是例事。不允。」

○御晝講。

○傳于大臣曰:「近聞士習萎,儒風盡變,豈非以予之否德耶?風俗好尙,在上者導之如何耳,然不如躬行。近欲幸學謁聖,試取文武科何如?」柳洵、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盧公弼、李蓀、金應箕、鄭光弼啓曰:「幸學謁聖,至爲盛事,然近以士習不古。勸勵節目,極盡無餘,或庭試,或直赴,或給分,或賞賜,又或殿講給分,可謂至矣。夫士習不可頓革,當悠久待之耳。近以倭變,徵兵八道,人心騷擾,農事亦弛。今若取人,則才與不才,欲試文武科者畢至,則道路之遠,贏糧之弊,不貲矣。不止此也。今年春,取文武科,四館權知官有剩員,不須汲汲取人。況此非勸勵之本乎?」答曰:「此實盛美。故再問之。經筵官云:『視學非如有司之所爲』此言甚當。況今國無門庭之寇,當此閑暇,行之甚佳。且取士不但爲四館之員也。」柳洵等又啓曰:「橫經問難,謁聖取士,王者盛事。若平時,臣等當啓請行之。昔光武投戈講藝,息馬論道。然古今時勢則異。近以倭變,從征往,人馬俱弊,如此盛事,當待安靜爲之。況此事非勸勵之實,近於文具,姑徐徐行之何如?」上曰:「盛禮故初欲行之。雖有倭變,光武亦於兵戈擾攘之中,講劘《詩書》,然大臣啓之如此,故姑停之。」

○臺諫啓柳聃年、康仲珍、柳遠及仲朔宴等事,又啓曰:「慶州近處,命以秩高武臣,差守令而送。如慶州,則人民稠密,何可以武臣差遣?判官出納錢穀而已,不預治民之事。況武臣有數,若西北有事,則緩急無可用者,外重內輕之弊,亦不可不慮。請勿擧行此傳敎。」再啓不允。

○府院君柳洵、領議政金壽童、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交城君盧公弼、右贊成金應箕等議曰:「彌乙串傍近居民,與唐人,潛相交通買賣,且有偸竊牛馬,因此構釁,果非細故。其爲防禁,在所當急。若於舟楫相通要害處設堡,擇有威望人差權管,以龍川相拒隔遠處,軍卒量宜分屬,度其功役易就,或以石或以木,造爲烟臺,或造望樓,沿江列置,每一所,置邏卒三四人,晝夜巡哨察事,唐人與我國人,不得潛相往來。如是則防禦似密,但遙度爲難。令本道察觀使,同節度使,設堡置邏便否,軍卒出處及他司防禁節目,商度磨鍊馳啓後,更議施行何如?」上從之。

○御夜對。

8月9日[编辑]

○壬辰,御朝講。講《詩》至《假樂》篇,上曰:「不愆不忘,率由舊章。人君當如是也,然臣下亦宜體此遵行。」領事盧公弼曰:「舊章,子孫之所當遵守也。後世之法,不及先王之美意,好爲紛更,民受其弊者多矣。今六曹,若有小弊,輒立新法,甚不可也。」知事鄭光弼曰:「先王舊法,子孫之所當遵守,而一動其所欲,則輒變而不守。漢武帝,以用兵,變舊章,宋神宗,以理財,變舊章。在人君用之如何耳。人君當正心敬守,不然則不知變亂之非。今該曹,若有未便,輒改舊法,甚不可也。」上曰:「若用兵理財,衰世之事也,雖爲民救弊,改立新法,其弊一也。」執義李自華、獻納成世昌,啓柳聃年、康仲珍、柳遠及仲朔宴、秩高武臣爲防禦使等事。柳遠及仲朔宴事依允。世昌啓曰:「六曹郞官,專委官事于曹司,曹司官員,雖値父母忌,迫令行祭後出仕。此廢朝弊風,不可不革。殿下學問高明,如進講《綱目》,卷秩浩繁,讀新忘舊。讀史法,一日讀一卷,宜多進講。」記事官蘇世讓亦言:「父母忌日,行祭出仕,風俗不美,請勿許出仕。」上曰:「實學則有章句讀之,不可中絶,《史記》則讀遍全傳,方知首末,宜倍舊進講。以此語諸經筵官。勿專委曹司事,亦令法司檢擧。」記事官柳墩,請用遺逸之士及薦擧人,且曰「安骨浦軍功,論之已久,當速爲政。」

○弘文館副提學李自堅等來啓曰:「學問非徒經眼,必須精深體念。《史》、《傳》一事,或至七八張,讀之中絶何妨?」傳曰:「可。」

○府院君柳洵,以年七十致仕。命賜几杖。

○御夜對。

○王山赤下,一名王撤察,自稱寄住毛憐衛女直,是年七月初三日,率下二十名渡江。滿浦僉使高自謙館之,問其來由,見所持書契,乃中朝人所書。詰之,則去年正朝赴京時,吾倩書所懷于中朝解文人。其書大略曰:

朝鮮國殺我祖父鎖兵哈及我父木刀哈。弘治年間,有使臣童淸禮,淸禮本胡人,向化入我國,受職常許往來本土。到毛憐衛時,我請與高崇禮朝京,蒙有旨賜與地方,許令田獵。我之兒子五人,張羅捕獐,皆爲朝鮮人所殺,以此居常心痛。請兵部尙書,移文朝鮮國,使許我管下人朝貢往來,陞職受賞,又許從滿浦鎭路如京。

自謙見此書契,仍答曰:「此書當傳報主將,轉達朝廷。但爾所謂滿浦鎭路,則乃中朝使臣往來之路,固不可許汝由此上京。汝欲如京,則從後門卽咸鏡舊路。舊路可也。王山赤下,憮然作色,又不肯食,因大怒曰:」若不許西路,則終不可由後門而去。唯我一虜,殺之何難?若果不許西路,則貴國雖殺我,我不可還。「節度使李允儉,具由馳啓,朝廷命允儉,反覆開說,厚饋入送。

8月10日[编辑]

○癸巳,大司憲安瑭等啓曰:「刑曹郞官會飮事,先問妓工,則曰:『各備壺果而已。』更問則曰:『略備盤排。』推問刑曹書吏,則曰:『無公備之事。』故更出緘問,以會飮照律以啓。然不能窮推得情,敢待罪。」傳于政院曰:「臺員當公事,或錯料則已矣,今則公備無疑,而不窮推,其意則以謂會飮罪小,公備罪大故耳。若以君上爲有知,則豈容如此?挾私用情明矣。其遞憲府,然後推考。」政院啓曰:「遞則當矣,旣遞又推,於優容臺諫之意何如?」上曰:「推考臺諫,予豈不知有妨言路?凡人固不可容私情,況臺諫乎?不可不推。」領議政金壽童啓曰:「聞遞臺官,未知其罪。置臺諫,所以廣聰明,全數遞差,不可數也。」傳曰:「政丞豈不聞此事乎?其所爲如此,何能廣聰明?」

○傳于吏曹曰:「用人有係國家治亂安危。若賢者,則自上擢用,不然則皆委銓曹,擇精差用可也。」

○司諫院大司諫柳世琛等啓曰:「憲府,維持紀綱,糾察百僚。近者紀綱解弛,如刑曹郞官會飮事事干,皆以公辦納招,而又推書吏,是欲脫其罪也。朝廷以公辦弊及於民,故立法而禁。若非睿鑑洞照,則幾乎見欺。其會飮公備明白,而隱然照律,屈法用情,欺罔天聰,請以此爲辭而推考。且漢城府公事到政院,政院不入啓,承旨李世仁與成世貞,互相推調。憲府知其如此,而不更啓請罪,請以此竝入推考辭緣。成世貞越次論議,自有其律。李世仁亦不可在職。」上皆從之。又命推漢城府官員,諫院又啓。柳聃年、康仲珍、秩高武臣爲防禦使等事,承旨成世貞,以在下之官,干與他房公事,宜分析推考。至於四啓,皆不允。

○以柳世琛爲司憲府大司憲,李思鈞爲承政院同副承旨,崔淑生爲司諫院大司諫,金寬爲執義,柳雲、柳仁貴爲掌令,金禹瑞、金硡爲持平。

8月11日[编辑]

○甲午,受朝參。

○御朝講。臺諫仍啓前事,不允。領事柳順汀曰:「慶州近處,置防禦使事,臺諫所啓甚當。臣亦不敢爲一定之法,不送助防將,則防禦虛疎,送之則又有弊事。兩界殘弊,非如南方。從前合氷,則助防將四人留防,氷解則還來,雖無賊變,以爲常事。今亦以爲武臣不合,則差遣文臣可當者,常時則治民,若有變故,則調兵救援。如是則於治民防禦兩便。臣意欲其無弊,非欲爲恒法,若人物不合,則不必遣也。黃州近平安道,故黃州牧使兼助防將,有事,則以武臣差送。如全州府尹辛鑄、慶州府尹芮忠年,皆以武臣差遣,不可謂文臣能治民,而武臣獨不能也。果不能治,則觀察使自可黜陟矣。」上曰:「以謂別設助防將,則多受其弊,故大臣計而言之。此特一時權宜之策,銓曹擇能治民有將才者,任之可也。」大司憲柳世琛曰:「倭變疊至,則一府尹何能爲,且立法旣久,則誰得知權宜而設乎?大臣所啓,臣不敢以爲非,雖不立法,銓曹宜當擇人而送也。」

○聽輪對。宗簿寺僉正李壽曰:「請依中朝例,兩界及下三道,設御史周年而遞,糾察守令。凡道內事,專委監司與御史,非不得已之事,則勿別遣御史。」命下吏曹。吏曹回啓曰:「我國壤地褊小,非中朝布政司之比。苟如壽言,非徒不合事宜,且多供頓之弊。方面諸事,宜悉付觀察使,不必別立新條。」上從之。

○諫院啓柳聃年、康仲珍、成世貞、助防將等事。答曰:「世貞因上官問公事未穩處而答之,有何罪焉?不可推矣。」再啓曰:「慶州近處守令,限倭變寢息間,擇文武臣才合治民,職在宰相者差送。」不允。

○謝恩使書狀官宋澂來啓曰:「臣詣皇朝,與建州衛人入貢者同坐,其人曰:『汝國殺童淸禮,然乎?』臣答曰:『淸禮蒙義向化,我國厚待,位至中樞,因病而死。汝聞之妄也。』其人不信曰:『淸禮與我同祖。若果殺之,吾當報復。』」

8月12日[编辑]

○乙未,御朝講。臺諫請推治柳聃年,改錄康仲珍功,畢推成世貞,三啓不允。

8月13日[编辑]

○丙申,御朝講。臺諫以柳聃年、康仲珍事,再啓不允。

○平安道節度使李允儉,因滿浦僉使高自謙牒呈狀啓曰:

今八月初五日,溫火衛彼人朴撒塔木、朴阿郞可等進告曰:「火刺溫亏知介與我衛人及建州衛人等,欲作賊朝鮮,相與議曰:『今年旱氣太甚,江水至淺,可以騎馬渡江。汝等詳知朝鮮道路,其先往看審作賊便宜處還來。』故我衛人及建州衛人等,托稱田獵採蔘,今八月初九日發行,向古慈城近處。」僉使問曰:「汝衛某人爲首出來乎?」答曰:「聞聲卽來,故未知何人作首。我衛指路人,則初九日定先出來。我等還家細問,若果發兵,則當使弟阿郞可,不分晝夜來告。無事則不送。」云。

傳曰:「淸禮之事,野人何知?必其兄弟漏洩也。昨昨宋澂之言如彼,而今李允儉書狀又到,其作賊之謀,亦必不虛。其收議于三公。」金壽童議:「童淸禮在向化中,位最高,自奉諭書,歸來彼土之後,彼人皆知其爲人。城底野人之交通六鎭人民者,雖細微之事,亦皆知之,淸禮之事,豈不得知?建州之人,亦必因此而知之矣。雖知之,淸禮之罪當誅,彼何以執此爲名,而敢報復乎?但宋澂書啓,有朝貢野人報復之語,而邊報亦來,不可以朴撒塔木之進告,爲尋常也。待阿郞可更報,朝廷亦當措置矣。請諭邊將,益嚴堤備,隨機應變。」柳順汀議:「六鎭人與城底野人,稱爲收養,潛相交通,雖國家秘密事,無不傳說。鎭將雖嚴禁,未能一一禁斷,其來已久。淸禮之事,必此輩漏洩。今朴撒塔木等告變,未知果因淸禮之事,謀報復也。凡野人報變,不可盡信,亦不可不信。朴撒塔木,居國近境,前此亦屢報變,頗有驗,今所告,不可謂尋常而忘備也。邇來西鄙,久無聲息,將卒必解弛。若火刺溫與溫下、建州兩衛人,合兵出來,其勢難支。其江灘水淺,可以馬渡,宜於淺處,預令提備守禦,使賊騎不得衝突。請諭邊將,嚴加措置,待朴撒塔木更報變,隨機應變。雖向化人,有罪則當誅。淸禮之死,建州衛人,雖聞之,有何恤焉?然漏洩國事於野人,類此。不可不痛斷。令邊將嚴加防禁,如得與野人交通形迹,則推考啓聞痛懲。」成希顔議:「童淸禮每年受由,猶賜暇在告之稱往北道五鎭等處,則城底彼人,爭相贈與,近無是事,彼人必疑淸禮不來之故,問於我國邊民。邊民解事者,誰不以實言之?因此建州衛人,知之必矣。雖知之,彼人亦有人心,自知有罪當刑之理,何敢以此爲讎怨報復乎?但有邊報,請諭邊將,預爲堤防,極力措置。」上從順汀議。

8月14日[编辑]

○丁酉,御朝講。臺諫論柳聃年、康仲珍等事,皆不允。

○兵曹判書鄭光弼啓曰:「以南方有事,內禁衛等,過半留防,侍衛虛疎。請加設假內禁衛五六十人。且宣傳官只二人入直,或有標信等事,以兼司僕代之,甚不當。請以二人加入直何如?」傳曰:「庭排軍士,果爲虛疎,加設預差內禁衛可也。宣傳官自非文臣,則必有武才,能馳馬知陣法,然後可用。今或有不能者,宜當精擇。頃者宰相子弟,爲宣傳者革廢,故只以二人入直。今後二人加入直可也。」再啓曰:「祖宗朝正兵留防者長留防,番上者長番上,其後改令相遞。尹珣來啓後,只以下道軍士,長留防,以是隊旅相移,置簿不明,番上之數,未得詳知。依祖宗朝例,留防者長留防,番上者長番上,此事與朝廷共議。」傳曰:「議諸明日殿講時入侍宰相。」

○臺諫啓柳聃年、康仲珍事,又啓曰:「坡州始弊於廢朝,中弊於牧使之數易,當擇人遣之。金若鈞年過七十,老不治事。況《大典》年過六十五者,勿授外任,此吏曹不能詳察也。宜速改正。朴仁孫,前以詐不以實罪,當杖一百徒三年,而特減只罷,上恩至重,而未一月,又敍用,安有懲罪之義乎?甲士兪懷哲,以薺浦軍功,陞職堂上未便。若功關宗社,雖堂上,不得已也,自祖宗朝,嫡妾之分至嚴,自有限職,豈可毁法而陞堂上乎?蔭取才暗錄公事,以掌令柳雲之父亦參,故移于諫院。然臺諫職異事同,若至刑推,則柳雲其安心在職乎?移他司何如?若以爲風俗所係,不得已使法司推之,則遞雲掌令何如?」傳于政院曰:「今觀柳聃年書狀,分屯挾擊解圍事,康仲珍首建是策。聃年以主將,猶不得爲如此之策,賴於仲珍,則其可謂之將乎?當問于宰相。」仍傳于臺諫曰:「仲珍事,明當問諸宰相。金若鈞依《大典》遞差可也。朴仁孫敍用之速,予亦知之。然承傳色一人歸覲,唯有一人,一人事故,不可知。而承傳出納,不可頃刻而無,亦不可卒以新人代之,故敍用耳。兪懷哲事,非如平時之事,不宜拘於節目,惟計功之輕重耳。」再啓不允。

8月15日[编辑]

○戊戌,受朝賀。御思政殿,講成均館官員及儒生等。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交城君盧公弼、驪平府院君閔孝曾、刑曹判書權鈞、左贊成李蓀、右贊成金應箕、左參贊洪景舟、判尹尹珣、兵曹判書鄭光弼、知事李坫、昌寧君曺繼商、兵曹參判洪淑、刑曹參判李堣、大司憲柳世琛等入侍。講訖,命盧公弼主問,金應箕、李坫辨對。盧公弼曰:「館員所講《大學》,未盡講明,請以《大學》首章至終篇,縱橫論難可乎?」金應箕對曰:「所謂明德,卽心也。天以陰陽五行,化生萬物,而正且通者,人也,偏且塞者,物也。人性本善,然氣品拘之於未生之初,物欲蔽之於旣生之後。是故虛靈不昧者,有時而昏,如鏡之塵,如水之波焉。然其本體之明,有未嘗息者。若反躬自省,格物致知,誠意正心而修身,則家齊國治,擧而措之耳。人君苟欲明明德於天下,則必先誠意正心以修身。於是朝廷百執事,四方遠近,莫不興起而取則焉,所謂明德新民也。然明德新民,若不止於至善之地,則徒有其名,而無其實也。要須識得此理,萬事萬物,無所不用其極可也。」問曰:「中心之實,人何由知得?」李坫對曰:「莫見乎隱,莫顯乎微,誠於中心,形於外,人之視己,如見其肺肝。然善惡之著,不能逃於方寸也。」問曰:『絜矩何也?「金應箕對曰:」能以己之心,度人之心,所操者約,而所及者廣,此平天下之要道也。財用不能絜矩,則瘠民自肥。用人不能絜矩,則賢不肖混淆。唯仁人,心無私曲,故能遠小人而進君子也。天地生財,只有此數,不在於此,則在彼。武王散財以興,商紂聚之以亡。是以洪範八政,食貨爲先,《論語》曰:『節用而愛人。』國無民,則生者衆矣;朝無倖位,則食者寡矣。不奪農時,則爲之疾矣;量入爲出,則用之舒矣。古者宅不種桑麻者罰之,民無職業者罰之,務本抑末,民德歸厚矣。近來雖有豐年,穀貴如金,臣恐理財未盡其道,而逐末者多矣。「論難旣畢,成希顔曰:」師儒未易多得,在成宗朝,姜景叙爲殷栗縣監,以師儒可當,入補館員。今六寺、七監官員,有可當者,審擇充差可也。「上曰:」師儒前亦擇差。然弘文館、臺諫,不可人人而任之,雖在師儒,不得已移任。他餘職任,則不須以師儒任之也。「希顔曰:」臣等私爲之慮,而問諸吏曹。內資副正金安國,甚合於師儒,而以其弟爲吏曹佐郞,故未果遷敍也。「盧公弼曰:」古者爲師者,敎誨不倦,今則無人焉。只有李崇祖,豈能獨誨諸生?是以儒生,無一挾冊,且武士亦不肯學射。在成宗朝,雖位高堂上,亦皆習射。有如魚有沼,以一品,親自騎射,金世亨,以承旨而亦能騎射,崔敬禮,以七十之老,射御之習,未嘗少懈。今則稍至高位,則以武事爲麤率,而不肯修習。近與兵曹,抄將帥可當人,只得十人。右人等須別立賞勸之條,使知自重,然後他人亦能效之矣。此人須別設兼宣傳數員,次次充差近侍左右,試才可也。成宗朝,張珽、朴元宗、朴永文、許瑊等,皆以兼宣傳而發身,今皆爲大相。儒將可當人,亦當擇之。若邊方有事,須以儒將可當人差遣,往還出入,必諳練兵事,不須爲守令然後可任也。「希顔曰:」兩界事,柳順汀外,更無備諳者。今後若有往還事,使送此輩爲當,如守令則有父母者,以爲難矣。臣經行處,則稍知形勢,否則必資於人然後知之。今此與選者,皆後日大任之人也。「知事李坫曰:」臣兼帶成均館,大司憲所啓果然。如右議政所啓,金安國有相避,若於職次相當,則差之可也。直講以下,則於六司、七監,亦多可當也。「順汀等退于賓廳,議啓曰:」今見柳聃年書狀,雖曰:『仲珍首建是策。』不可論以一等。請降錄二等何如?兪懷哲雖卑賤,若例加,則不可踰越分限,此則特以軍功授之不妨。「傳曰:」皆依所啓。「仍下書柳聃年曰:」固當罪責於卿,特以有前勞,故不爲耳。今卿論功不均,以致下人之怨咨。後勿如是可也。「又傳曰:」金安國則不可毁法遷敍。豈無他人乎?在外任而師儒可當者,陞補館員可也。「

○宣醞于弘文館,御題『玉堂翫月』七言律詩,使之製進。黃汝獻之作爲最,命賜鹿皮一領。

○臺諫啓康仲珍、兪懷哲、朴仁孫、坡州牧使擇任等事,坡州事依允。

8月16日[编辑]

○己亥,上親閱于慕華館。

8月17日[编辑]

○庚子,臺諫啓前事,憲府獨啓:「斤正法條,今將頒行,若以不合而改之,則似紛更。請於未頒前,依《大典》,令兩司署經,國家新立法條及新授守令、經筵官、史官、臺諫顯職四品以下官,則申于兩司,待其出依牒,然後施之。名曰署經。後施行。」傳曰:「署經事如啓。餘不允。」

8月18日[编辑]

○辛丑,御朝講。大司諫崔淑生、持平金禹瑞,論柳聃年、兪懷哲、朴仁孫等事。又論康仲珍之功,雖降一等,猶不可,請勿錄。領事柳順汀曰:「若例授加,則當拘限品,若有事功,則宜用特恩,以示勸奬之意。今者軍功雖多,兪懷哲則乃是本道之人,必賞加陞職,然後勸勵之道得矣。兩界則雖甲士獲虜一人,猶得陞堂上,如裵潤成、崔石萬、至陞堂上爲僉使、萬戶。今此懷哲事,當一勸百,有何不可?」淑生曰:「兩界事,何可援例?懷哲本是庶孽,又無大功,不可不限品。我國嫡妾之分甚明,不可以賤類爲萬戶。賞之以財物,則可矣,不宜加以王爵。」上曰:「懷哲雖是賤孽,賞加則不可拘於限品。餘亦不允。」

○御晝講。侍讀官洪彦弼曰:「臣以從事官,往全羅道,驛路凋殘,馬亦困弊,誠由察訪不能糾察故也。今聞革丞,加設察訪,察訪朝夕支供,出入騶從,必倍於丞。祖宗朝之法,不可變也。」

○臺諫論前事。憲府啓:「刑曹郞官會飮事,不可行公,推考,請速遞。」答曰:「刑曹郞官其遞之。餘不允。」

○慶尙右道助防將金敬義馳啓曰:「倭船二隻,自本島出來,到泊于薺浦,乃平時羅等二十一人投降者也。」事下防禦廳,啓請拿推。從之。

8月19日[编辑]

○壬寅,御朝講。持平金硡、正言蘇世良,論柳聃年、康仲珍、朴仁孫、兪懷哲等事,上不答。

○防禦廳啓曰:「今薺浦來降倭人二十一人,若皆拿來,驛路殘弊,軍卒亦困,請拿致二人而問罪。其餘置之別鎭何如?然臣等未敢擅便,請收議。」傳曰:「其可廣議。」

○臺諫啓前事,不允。

○以韓亨允爲漢城府左尹,李希孟爲刑曹參議,李自堅爲同副承旨,崔重洪爲兼判決事,金世弼爲副提學,魚得江爲掌令。

○司憲府啓曰:「泗川縣監文尙輔,侵虐戌卒,濫收緜布,罪犯贓汚,請遣行臺,窮極推閱。」從之。

8月20日[编辑]

○癸卯,御朝講。掌令柳仁貴、正言李彦浩,論柳聃年、康仲珍、兪懷哲、朴仁孫等事,不允。

○金壽童等議啓曰:「今聞平時羅所言,入歸之後,生理爲難,故來告邀功。其曰:『請兵九島,分道來擊。』之言,非爲誇大報復之事,彼必不忘,臣等每以此爲慮。金錫哲、柳繼宗,備諳此道之事,請招而問之。且倭酋三人,令軍官中有武才人,押領上來,其餘則分囚于昌原、金海等處,竢其道觀察使畢推後,更議處置。倭賊若東西分寇,則其勢難當。請以金錫哲、柳繼宗爲防使,各率從事官一人、軍官十人,明明日下送,不分左右道,與兵使同議,臨時救援何如?」上從之。

○兩司啓前事,不允。

○下備禦防略于慶尙道兵使

其一曰,本道軍士及閑良,姑令合番待變。其二曰,賊若大至,小堡兵力,似不能支,左道海雲浦合于東萊帝釋谷,多大浦合于釜山浦,豆毛浦合于機張,軍營浦,合于西生浦,右道牛古介,合于城高介,栗浦合于知世浦,待變。其三曰,蛇梁有變,則宜寧縣監率本縣軍士,馳到三千鎭,與泗川縣監合兵,多聚近處頭無岳船,大張入救之勢,以爲聲援。其四曰,沿海居民,已令移居避患,且其財産,亦令移置內地,然愚民以移徙爲苦,昏夜則必還入舊居。脫有賊,躱避無由,依前文移嚴禁。其五曰,賊路要害處,夜設伏兵偵,有賊變,則馳報。賊若圍城,從賊後,或射或吹角放炮,似若援兵來救,使賊驚潰。其六曰,內地有武才守令,各其衙前有武才者,多數抄擇,整齊軍裝,有賊變,聽節度使節制,率領馳赴助防。其七曰,將卒有怯懶者,見賊妄射,矢盡可慮。賊若圍城,各於城頭,匿形潛伺,射而可中者射之。其八曰,如巨濟、南海、蛇梁、赤梁等鎭,皆在海島中,若圍久,則糧盡援絶,保守甚難,兵糧及凡儲備,倍加措置。其九曰,兵家應變,不可一一遙度,臨機制勝,在主將節度。且此條目事,若有不便,毋或固執,亦可隨宜處置。

竝諭于忠淸、全羅、江原三道。

8月21日[编辑]

○甲辰,御朝講。大司憲柳世琛、大司諫崔淑生,論柳聃年、兪懷哲、康仲珍等事,不允。

○聽輪對。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曰:「韓亨允前已被駁,不可爲左尹。縣令李孟友,素行狂悖,不能蘇復新溪,府尹李繼福,性本煩雜,不合於慶州大處,請竝遞。」命遞李孟友,餘皆不允。

○禮曹因咸鏡節度使啓本:「以愁隱豆,受侵於奴木哈,若不還本土,歸于蒲州,則不無後慮,請收議施行。」從之。金壽童議:「愁隱豆,被毒於奴木哈,力弱來投,其情可矜。然於大計,華戎雜處,不可輕開其端。觀其奴木哈所言,其於愁隱豆,非深構仇怨,特爲每下侵毒,而誤聞巨今豆里之刷還,乃愁隱豆所告,侵之如是耳。令於一處解說,已知其非愁隱豆所告矣,似與解怨,而愁隱豆畏其强,不欲同居一處,以欲歸蒲州爲說,其歸蒲州之說,亦不可信。若更問開諭,勢可和解。今以歸蒲州爲慮,而從其願,則後有自中有釁,而力弱來投者,皆以歸蒲州,恐動之,國家將一一聽從乎?臣計以爲,愁隱豆之歸蒲州,雖可慮,華戎之雜處,誠非細故。更令節度使,聚會奴木哈、愁隱豆等,從容厚饋,反覆面諭,務令和解,使還舊居。若如前違忤,急速馳啓爲便。」從之。

○下倭人平時羅、而羅、三甫羅于義禁府。

○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柳聃年馳啓曰:「今來倭奴,以島主欲作賊,大擧聚軍來告,故防禦諸事,益加措置待變矣。今觀平時羅來附之勢,則三浦倭人等告島主,自作叛亂,欲爲刼和,再度致敗後,絶無和親之望,島主反結三浦之倭。故右倭等,彼此俱失其所,生業無由,托以進告事變爲辭,不避誅戮,肉袒來附,則隨後出來之人,亦必繼蹤,其接置當如何耶?若島主代官,持書契出來,則例必館待,今倭館及熊川薺浦官舍,竝被燒蕩,尙未修茸,何以處之?」事下防禦廳。

8月22日[编辑]

○乙巳,御朝講。執義金寬、正言李彦浩,論柳聃年、康仲珍、兪懷哲、李繼福、韓亨允等事,反覆啓之,不允。參贊官李長坤曰:「昨見愁隱豆之議,他人皆欲許處內地,金壽童議,獨以爲華戎雜處,不可開端,此萬世經常之論也。然臣前爲北道評事,見奴木哈,居會寧城底。今觀啓本,侵責愁隱豆,使不得安居,今年農作,亦皆芟刈,其勢必不更和輯,以至於相鬪射殺。若未得居此,而入于蒲州,則其徒衆二十餘口,反成仇敵。況今三衛有聲息,彼得嚮導一人,爲甚重焉。凡道路迂直,軍備虛實,無不訪問,且利於分貨,爭先入寇,則恐西北生事。臣意以謂此事,非如晋武帝徙戎於平川。我朝許居倭奴於三浦之例,如鏡城、慶源等處,向化而居者甚多,捕魚販賣,無異編氓。今亦許令分處黃海道,恐未爲過也。」上曰:「此言甚當。前日之議,欲許處內地,而臺諫以爲言,故令開諭還入送矣。然華戎雜處,實大可懼,放寇遺患亦重,當更廣議。」仍命還入愁隱豆,議得于內。傳于李長坤曰:「所啓野人事,意欲廣議,今見啓本及領相議啓,令更開諭後,處置未晩,不須更議。」

8月23日[编辑]

○丙午,御朝講。持平金禹瑞、獻納成世昌,論柳聃年、康仲珍、兪懷哲、李繼福、韓亨允等事,皆不允。特進官李蓀曰:「向化朴山同介,居于巨濟,當倭賊入寇之時,與吳世翰,挺身突擊,斬獲甚多,故參錄一等軍功,賞以緜布十五匹,又特賜熟馬,國恩至重。然胡人貴得官爵,臣意宜賞之以爵矣。向化則雖無功者,例授二品,況有功者乎?東萊校生仇世安,開門突敵斬獲之時,中戟,幾死乃蘇,故論功時,亦以一等錄啓。特令褒賞以爵何如?」上曰:「朴山同介、仇世安等,更加賞賜可也。」李蓀曰:「愁隱豆與奴木哈不和,勢不同居,若入蒲州,則必生邊患,如黃海地廣人稀處,分而居之爲便。」上曰:「此事,承旨李長坤亦言之。當更使開諭,觀其勢以處之。」

8月24日[编辑]

○丁未,御朝講。持平金硡、正言李膂,論柳聃年、康仲珍、兪懷哲、韓亨允、李繼福等事,竝不允。

○御晝講。

○領議政金壽童等議啓曰:「山同介,旣賞以綿布熟馬,今不可更加賞爵。賜以弓、箭、衣服何如?仇世安,初以一等論功,不可更論。若有超越之才,邊將自當擧爲軍官,亦可爲司僕等職,今不須更賞。」上從之。倭人平時羅供曰:「世蒙國恩,專爲告事變出來,別無他情。薺浦城陷後,本島島主,與代官盛親同議,請兵于諸島,諸島酋長皆應諾,其出來船隻及軍數,未得的知。十一月以後,則海中風浪險惡,不得行船,故九十月間,欲出來矣。且加延助機倭之別種名散處博多等島,常載妻子於船中,以作賊爲事。面黑髮黃,言語服飾,異於諸倭,能射又善用劍,潛入水底鑿船,尤其所長。本島島主,欲使加延助機,先來作賊矣。其叛亂根因,則日月不記前年間,本島特送宗盛明,以新島主圖書請受事,留住釜山浦、薺浦時,釜山浦頭倭等,以薺浦僉使之侵勞恒居倭人事,告訴於宗盛明,盛明,以此通書于島主,而上京還浦時,釜山浦恒居頭倭等,亦來告訴,宗盛明。亦以朝廷接,不如舊例,遂含憤還島。勸島主發兵入寇,殺害僉使,島主曰:『今朝鮮欲致奠亡父,使臣將至。吾當將此意,告于朝鮮,或治罪或遞職。』宗盛明不聽其言,而潛與盛親作謀,故島主不能禁止矣。將帥則盛明爲首將,盛親爲亞將,老屯都老爲第三將,分領兵船作賊事聞之,而其餘節次,未詳知之。三浦倭人等安骨浦作賊事,島主不知,而三浦恒居倭內,薺浦、大趙今豆等,率領管下人,潛隱出來作賊,還入歸後,島主始知,怒曰:『吾欲請和,汝擅自入寇,以絶和親之路,甚不當。』其中十餘人卽殺之。凡事島主與宗大禪同議,常從其言,作賊後,宗大禪與島主,言其不可構怨,又言遣受職人請和,島主云:『我今先自構釁,無顔可請。若遣人拘留不返,則尤爲可恥。』且年少用事人,亦勸入寇,故島主不從宗大禪之言,將欲起兵作賊。右年少用事人等,勇健過人,射、御、用劍,俱其所長。常在島主左右,不離晝夜。本島人共議云:」朝鮮人善馳馬發射,若作拒馬木,則彼必不能任意馳射。』云,而今方多造拒馬木。又造攻城樓車事,亦聞之。「命議諸大臣。柳洵、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閔孝曾、權鈞、姜渾、李季男、李蓀、金應箕、洪景舟、尹珣、辛允武、申用漑、鄭光弼、朴說、洪淑、金崶、尹熙平、慶世昌等議啓曰:」今見平時羅等招辭云:『三浦作賊事,非島主本意。』且云:『安骨浦作賊事,三浦恒居倭大趙今豆等所爲,而島主怒其擅便入寇,殺十餘人。』且云:『宗大禪等,請遣人索和,島主云:「我先自構釁,無顔可請。」云』,而乃曰:『島主與代官盛親同議,請兵諸島,九十月間出來矣。』且曰:『島主許令加延助機任其所爲作賊。』其言前後變詐,一以掩島主之罪,一以張主之威。名雖告變,實爲窺覘我淺深來也。若推鞫慶尙道囚倭,則彼此飾詐招辭,必相牴牾,其情可見。若過入寇之期,則其告變誠僞,亦可知矣。姑仍囚,以觀其終,處置爲便。今後如有藉投降乞和爲辭而來者,當答曰:『爾島背國厚恩,自作叛亂,罪在不赦。當擧兵問罪,其聽汝乞和詐諼之說乎?』若島主或代官,誅其倡惡數十輩,躬自來降,則當轉啓朝廷,以稟進退,雖以告變爲辭,只聽其告變之辭而已,亦不許接待。或有賫島主書契而來者,又語之曰:『書契吾當轉啓矣,接待汝等,無朝旨,不敢擅便,汝宜亟還。若欲知發落,則更來聽去。』以此下諭何如?「上從之。

○平安道觀察使馳啓曰:「龍川住人金鐵你等五人,打圍于湯站地方,潛偸人家馬匹,被捉拘留云。」因湯站指揮批文,而有是啓。

8月25日[编辑]

○戊申,殿講文臣吏文、漢語。賜通解者金黃兒馬。

○遣弘文館副應敎李耔于平安道,推鞫金鐵你等,從金壽童之言也。

8月26日[编辑]

○己酉,御朝講。大司諫崔淑生、掌令柳仁貴,論康仲珍、兪懷哲、李繼福等事,上不答。

○憲府啓曰:「驛路殘弊,年穀不登,請於八道,竝勿遣災傷敬差官。」上可之。

8月27日[编辑]

○庚戌,上觀稼于東郊,有老人金伯琦,獻七言律詩二首。命留政院。

8月28日[编辑]

○辛亥,傳曰:「昨於駕前訴冤者,百三十餘人。此必決訟官吏伸冤未盡故也。令該司刻日伸理,使無冤枉。」

○庭試吏文。司諫院獻納成世昌居首,賜鹿皮一領。

8月29日[编辑]

○壬子,御朝講。執義金寬、正言李彦浩,論康仲珍、李繼福等事,不允。

○以沈貞爲黃海道觀察使,南袞爲戶曹參判,李自堅爲同副承旨。

8月30日[编辑]

○癸丑,御朝講。持平金硡、獻納成世昌,論康仲珍、兪懷哲、李繼福等事,不允。

○憲府啓曰:「邊壽楊,性本不廉,不可爲都摠府都事。又請罷司僕寺穀草防納。」竝不允。

○故愼守勤妻韓氏,以其子弘輔、弘弼,緣坐竄逐,請令放還,生前相見。命議于大臣,金壽童等議:「皆以爲不宜輕議放還,只可許令相見。」從之。

○永花副守呈珠,以其父福重,枉被逆臣誣引,流配遠方,請依李惟淸例,均蒙天恩,命議于大臣。金壽童議:「皆以事干亂逆,不可輕議免放。」從之。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甲寅朔,臺諫啓康仲珍、兪懷哲、邊壽楊、司僕寺穀草防納事。防納事,命依《大典》施行,餘皆不允。

9月2日[编辑]

○乙卯,正朝使黃孟獻將行,以病辭,上命遞之。

○臺諫請改正康仲珍、兪懷哲、邊壽楊事。上命遞壽楊,餘皆不允。

9月3日[编辑]

○丙辰,受常參。仍聽啓覆。

○御朝講。領事成希顔曰:「近年以來,武人不喜習射,其敍於東班者,全不執弓,以弓馬發身之意安在?臣請抄東西班武臣,分爲上中下三等,或五十巡,或三四十巡,雖不得親試,命官試之,通計劃數,以爲賞罰。一年之內,如是者三四度,則人皆激勵,可爲緩急之用。」大司憲柳世琛、正言李膂,啓康仲珍、兪懷哲等事,膂又曰:「懷哲,自有限職,名器不可濫試、唐德宗値朱泚之亂,亡在朝夕,而陸贄眷眷,以愛惜名器爲言,播遷之際,尙且如此,況堂堂盛朝,豈可毁祖宗法,濫施名器於賤孽乎?」柳世琛反覆論啓,皆不允。

○御晝講。洪彦弼曰:聖學雖至高明,然三時進講,皆倍張數,如是則雖儒士,尙不能讀遍,況於萬機之暇耶?古人用意刪削之處,非一二過眼可知。請於淸燕之暇,究義理尋歸趣,留意於歷代之治亂,世道之升降,則聖學益進於高明矣。且近來人材尠少,銓曹注擬之時,難於得人,一日之內,或有累遷其官者,以是僥倖門開,名器從而賤矣。臣父爲監察,行之累年,未拜佐郞,今則以四館博士,直除佐郞,政事苟且,未有甚於此時。是聖慮之所當軫念也。昔宋孝宗於人材全盛之時,每有無人材之嘆。今者居館學儒士,雖非如昔日之全盛,然廣取之術,宜留聖懷,常與大臣,籌度議爲。前日聖意,將欲視學,以取人材,而大臣以邊鄙有事爲辭。然古昔帝王於崇儒重道,養育人材,未嘗不眷眷。故漢光武當干戈搶攘之日,猶投戈謹藝息馬論道。殿下卽位之後,雖已視學,宜依漢故事行之無妨。「上曰:」近日用人之際,難於注擬,可知人材之乏。「

○御夕講。

○以安潤德爲漢城府判尹,尹珣爲咸鏡道觀察使,高荊山爲同知中樞府事。

○柳洵議:「各驛合道便否,朝議令監司商度事宜,兼訪驛吏情願,磨鍊以啓。而監司旣以訪問情願,參以己見,或言合道之便,或言合道爲難。百問不如一見,請依監司所陳施行。」柳順汀、成希顔、盧公弼、朴安性、閔孝曾、權鈞、姜渾、李蓀、金應箕、尹珣、申用漑、朴說等,如柳洵議。金壽童議,《大典》以各道各驛,酌其道路遠近大小,分屬于察訪、驛丞,行之已久。近日以驛路彫瘁,由於驛丞,故權設察訪,欲以矯其弊,今觀各道觀察使啓本,如元屬察訪驛吏等,欲其新屬之多,而願合倂耳,自餘諸驛吏,皆不欲焉。今若拂其情願,而合倂割屬,則求以矯弊,而反以生弊。臣意以爲,各驛姑因《大典》分屬,勿更改。只以察訪,代丞之任,以試便否爲當。安潤孫所啓:「祥雲合於銀溪,平陵合於保安,則大嶺險路,往來立役,尤爲勢難。」李季男、洪景舟、辛允武等,如壽童議。鄭光弼議:「今見諸道監司啓本,各驛割屬與合道,皆非驛吏等情願也。在祖宗朝,置察訪及丞時,必度道路迂直緊歇及山川限隔,而各分屬驛,曾已百餘年,今遽分屬,似爲紛擾。況今分割,而其終無弊,亦不可必也。臣意其置丞置察訪處,莫若仍舊。但曾從廷議,已革丞置察訪,除拜已久,赴任者居半,寧可未試而卽止乎?姑依前議,勿分割各驛,而遣察訪試驗何如?」議入,上從壽童議。

9月4日[编辑]

○丁巳,御朝講。大司諫崔淑生、執義金寬等,論康仲珍、兪懷哲等事。同知事鄭光弼曰:「臣竊聞之,倭賊奔敗,餘黨猶據城險,金錫哲欲驅逐不得。懷哲勇敢,聞令卽躍馬踰毁城而入,諸軍隨其後,擊走之,故以軍卒,得參一等云。若以懷哲,爲乘奔敗之後,受主將之令,擊走餘賊,則其功似輕,然以卒伍,身先士卒,躍馬突入,亦不爲易。以此兩者,酌其輕重爲便。且臺諫論啓已久,斟酌速斷何如?」上曰:「未嘗聞有是事也。兵使雖令入戰,而突入亦不易矣。」淑生曰:「臣等非以懷哲,爲不可爲一等。但以賤孽,踰分毁法,以貽後弊爲重,故論啓不已耳。」金寬曰:「主將臨鎭督戰,爲軍卒者,進退皆死,懷哲雖欲違主將號令而不入,得乎?此乃分內事,非勇敢過人而然也。」傳曰:「將光弼及臺諫所啓,收議于政府。」

○柳應龍來啓曰:「以臣爲正朝使,父母年皆七十,遠路恐未聞消息,且臣由門蔭而仕,不堪專對之任,敢辭。」上命遞之。憲府啓曰:「前日黃孟獻,以病辭正朝使。凡臣子於平日無事之時,樂於從事,若遇勤勞,輒自規免,失人臣之禮,請推考。柳應龍今又托以親老,規免遠行。若人臣皆如此,則誰肯勤勞於王事哉?請推考而送。」傳曰:「黃孟獻若托病規免,則可以推考矣,其病衆所共知,不可推考。柳應龍則父母俱老,前此有老親者,皆令遞之,獨於柳應龍,何必不計其親老而强遣之乎?」憲府復啓曰:「柳應龍有老親,臣等皆知,然旣非獨子,又其往還,不必經年,而托辭規免,請推考後送之。且安潤德爲判尹,此人用心不正,不合於治事之地。前已啓之,請改正。」臺諫仍啓前事,不允。

○謝恩使工曹參判尹喜孫,回自京師復命。

9月5日[编辑]

○戊午,金壽童議:「昨聞鄭光弼所啓,懷哲爲人勇敢,有先入賊屯擊逐之功,功亦大矣。大抵軍功,將帥第其功之大小,分等以啓,朝廷從而賞之。旣論其功,不可因其人而輕重之。前議賞格,一等資窮者,一資親授。懷哲參錄一等,而前資已窮,則豈獨不陞堂上乎?妾子限品,此是《大典》常法,如軍功論賞,不可拘於常法。」柳順汀、成希顔、李蓀、洪景舟、辛允武議,如壽童議。金應箕議:「懷哲以賤孽,陞堂上,若一開端,後弊難防。軍功,非功在社稷者之比,請改堂上加,賞以他物。」從金壽童等議。

9月6日[编辑]

○己未,臺諫啓安潤德、康仲珍、兪懷哲等事,皆不允。

9月7日[编辑]

○庚申,臺諫啓安潤德、兪懷哲等事,又曰:「今見大臣之議,皆牽合不正。但金應箕之議,乃是公論,請擇正議而從之。若毁限職之法,以賞軍功,則後有社稷之功,當何以賞之?王后族親,爲公私賤者,多有上言,而願從良者,考諸《大典》,則同姓緦麻以上親,外姓小功以上親外,竝勿許從良、若援引特恩人上言,而皆得從良,則各司從此彫殘,其弊不貲。請令該曹磨鍊,法外從良人,竝還從賤。」答曰:「王后族親從良事,呈訴駕前者雖衆,不可一一從願。必擇其親切者而從之。祖宗朝亦酌其親疎,以成格例,今不可改。安潤德、兪懷哲事,亦不允。」

9月8日[编辑]

○辛酉,臺諫啓安潤德等事,不允。

9月9日[编辑]

○壬戌,御朝講。持平宋好義、正言閔壽千,啓安潤德及兪懷哲、王后族親等事。壽千又曰:「大臣誤執前議,不從公論,甚不便。靖國定難錄功時,以庶孽,得爲崇品者甚多,原從功臣,不計限品。然此則有關社稷,猶或可也,軍功豈可與同論?」領事成希顔曰:「臣因金錫哲,聞倭賊據薺浦城,之東隅高峻。賊列立雉堞,以猶自衛,投刃與石,一夫當百人。懷哲踰毁城而入,窺覘虛實,則賊不過三十餘人。於是知其單弱,出諭于衆,與諸軍,奮擊敗之,參錄一等宜矣。且聞兩界之俗,通作長房,主客混處。故因商販而歸者,引與同寢,或有客奸主妻而生子,未聞稱爲庶孽,而妨仕路者也。如姜孝福,非有超卓斬獲之功,李克均啓達錄用,陞堂上職,至萬戶,是勸勵土兵也。南方狃於昇平,不習射御,若聞倭至,望風奔潰。今之三浦倭變,有識寒心。今雖敗去,報復之心,豈嘗一日而忘哉?懷哲,以土兵,陞堂上,及有事,則當與士卒,同其勞矣。是無損於國,而有益於勸勵之方,國事何至於誤?臣等所見如此,故議亦如此。古人云:『南山可移,此心不可移。』不可因人言而易其志也。」壽千曰:「大臣當爲國經遠之慮,不當取快目前,騁其私智。王安石以執拗,誤宋家,爲宰相者,豈但自用己見?宋李沆,道逢狂人,極言其過,沆以爲然而謝之,是欲廣取人言,而益其心智也。希顔經幄舊臣,偏執如此,甚不可也。兩界妾子未分之事,希顔昭然盡知而不啓,豈其可乎?知者改之,不可援此爲例。」希顔曰:「凡收議者,欲見衆議之如何。雖收十人之議,十人之議,皆不可同,不可執其異者,而責不同也。若畏人言,不陳懷抱,則不直也。」好義曰:「宰相初雖議定,臺諫以公論啓之,故更令收議,則宜從公論。若固執不回,則是宰相可獨任,臺諫不必設也。希顔之言,大有所妨。」侍讀官徐厚曰:「南山可移之言,此欲固上意,不但言錯,大妨言路。賓廳會議時,一人倡於上,則下皆唯唯,不陳己意,此弊甚大。」希顔曰:「臣豈欲妨害言路?常以謂雖非言官,皆欲其盡言,況臺諫耶?且臨大事,則宜確守己志,此則雖非臺諫,鯁直者皆當然也。」好義曰:「希顔恐不成其志,而反自固執,自謂鯁直可乎?此沮抑公論,臣實痛心。」壽千曰:「南山可移之言,豈合於懷哲之事乎?王安石立靑苗法,其心以爲三代之治可復,而卒爲小人。正道所宜固執,而事之不正者,不可固執也。今欲毁祖宗成法,固執如此,其弊可勝言哉?」皆不允。臺諫退而再啓,亦不允。

○賜耆英宴于訓鍊院,經筵官宴于慕華館。初,上命賜酒樂一等于經筵官,二等于耆英會。都承旨宋千喜啓曰:「臣於壬子、癸丑年間,爲注書時,見賜宴耆英宰相於訓鍊院,弘文、藝文官員,則賜宴於普濟院,三公則參耆英會。但此時,或有耆英及經筵官,會于一處之時,此乃少長咸集之義。其時政丞所言如此。」傳曰:「予初以謂政丞,當參經筵宴,故欲賜一等樂,若參耆英會,則當改賜一等于耆英,二等于經筵官。」

○御晝講。

○御夕講。

9月10日[编辑]

○癸亥,御朝講。掌令柳仁貴,啓安潤德、兪懷哲等事,又曰:「成希顔慮上不從其議,反覆分辨,以不正之議,折臺諫之言,當治其罪。王后族親事,請令該曹,相考改正。」獻納成世昌亦啓之。以此上命該司,考祖宗朝從良法例。餘皆不允。世昌又曰:「具詮濫刑,當依律定罪。古云:『刑不上大夫。』漢宣帝綜核名實,爲漢家基禍之主,豈若文帝仁厚之治乎?」上曰:「具詮因私事濫刑,故欲依法耳。」

○傳于政院曰:「宰相不用刑之法,《大典》所無。前此鄭士傑許贖,而臺諫請決杖。成世昌於經筵,引廢朝決杖之事以諫,予以謂照律以啓,則輕重當自上裁。然予之所執,無乃誤耶?」政院回啓曰:「具詮事,上敎甚當。世昌所啓,只論待宰相之道而已。」領議政金壽童、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等,以賜宴謝恩事,會賓廳啓曰:「臣等聞具詮當受杖,但被殺之人,交通中國,恣意謀利。詮本性淸廉,疾惡太甚,故欲矯其弊,而未及申報,擅自用杖,以至死亡。誠有其罪,而特減一等,上德至重。詮自其父文老,世世立朝,皆爲名將,且以二品宰相,專爲國事,而受其刑杖。古云:『刑不上大夫。』詮之受杖,似不便。」傳曰:「宰相受杖事,予何敢忽?見前後推案,其罪不小。其一人則貿易唐物,宜以罪狀報使,而其三四人,則以私嫌殺之。大抵濫刑官吏,比諸贓吏,尤爲甚焉。前者鄭士傑,當收贖,臺諫固請決杖,今又成允仝事干,已服招,囚于義禁府。近者如此,況遠於王化,耳目有所不及處耶?人君爲民父母,慮無辜之民,枉被誅死,故於刑人之時,至於三覆,況守令乎?刑不上大夫之言,雖無大臣之啓,予豈不知?但見推案,不可容赦,故以爲當決杖耳。」

○獻納成世昌啓曰:「具詮罪大,受杖宜矣。但古者人君之待宰相,不加鞭笞之法,但從律文以待二品宰相,似不可。平時大臣,若無罪,則何刑杖之有?雖有罪,當刑之際,有刑不上大夫之語矣。臣生不諱之朝,位在諫官,有懷必達,豈可容默乎?且諫院,非如憲府之執法,亦可以議君得失,故以是啓之。然聞傳敎,故避嫌。」上以答大臣之語答之,命勿避嫌。

○臺諫啓安潤德、兪懷哲等事,諫院又啓:「具詮罪雖重大,二品宰相,國家所重,待鞭笞戮辱,似爲未便。鄭士傑受杖,與此不同,請斟酌處之。」傳曰:「具詮事,予已悉聽。《大典》,濫刑官吏,決杖一百,永不敍用,而二品朝官,無勿受杖之法,故按律定罪矣。餘皆不允。」再啓不允。

9月11日[编辑]

○甲子,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經天。

○試射武臣。南弼元等,論賞有差。

9月12日[编辑]

○乙丑,御朝講。持平金硡、正言李膂,論安潤德、兪懷哲事及王后族親從良事,反覆啓之,不允。領事柳順汀曰:「臣聞賤人,必待有功,然後從良。王后族親從良者,限外援例從良,臣意以爲未便。援例者,乃援其特恩之例也,一時特恩,不可以成例。」上曰:「援例上言者雖多,然不可一一從之,必擇其可從者從之。且考先王朝事,亦有限外從良者矣。」金硡曰:「兪懷哲事,殿下以大臣之言爲重,而留難不允。爲大臣者,務勝於人,而固守其前議,以拂公論,亦大不可。」順汀曰:「我國三面受敵,軍功爲大。《大典》雖有妾子限職之法,不論得功者不得越限之法。雖妾子,若有大功,則可論賞。故前日北征之時,具賢輝亦得越限受職。臣又往上國見之,千戶、百戶者,亦皆橫金頂玉,奔走於下,其子孫亦世襲其爵。以此觀之,懷哲有非常之功,參錄一等,則越限陞堂上,有何不可?」金硡曰:「我國之事,與上國之事有異。」順汀曰:「臣見兩界之事,如崔石寬、姜孝福,亦以賤微之人,擢用位至萬戶。兩界之人,以此爲勸,若有邊警,則爭先赴功。今聞懷哲之功如此,豈可棄之?」金硡曰:「柳順汀,以兩界之事言之,此皆欲固其前議,亦不正之論也。」上曰:「有奇功,故以庶孽陞爲堂上,豈可拘於常法?」李膂曰:「具詮決杖之事,上意必慮其官吏濫殺無辜,其愛惜民命之意至矣,此社稷之福也。然古人云:『刑不上大夫。』又曰:『欲投鼠而忌器。』又曰:『大臣有賜死,而無戮辱。』此皆待大臣之意也,伏願察之。」上曰:「宰相決杖,予亦未安。然法當如是,不可從也。」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經天。

9月13日[编辑]

○丙寅,臺諫再論前事,不允。

9月14日[编辑]

○丁卯,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尙宮女官名朴氏上乳母族親,非如王后親,亦許從良,尤爲無據。請竝還賤。」答曰:「保母族親從良,亦有先王朝舊例也。不允。」餘亦再啓,不允。

○傳曰:「廢朝時及當代王后族親等上言,從良人中,同姓六寸、異姓五寸,仍舊從良者外,其餘竝令還賤。」

9月15日[编辑]

○戊辰,御朝講。大司憲柳世琛、正言閔壽千論前事,不允。

○命廣選師儒,以充館學缺員,從特進官李坫之言也。

○臺諫再論前事,不允。

9月16日[编辑]

○己巳,御朝講。大司諫崔淑生、持平宋好義論前事,不允。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濟州牧使張琳,以防禦節目,逐條馳啓

其一曰,本州巾入浦等十八浦,旌義縣川尾浦等十浦,大靜縣毛瑟浦等十一浦,則浦口不寬,賊船未易依泊。然皆設坑坎、橫長末木,散鐵蒺藜,待變。州朝天館浦、金寧浦、都近川浦、涯月浦、明月浦,旌義,水山浦、西歸浦,大靜,遮歸浦、東海浦,則賊船依泊可疑,故在前設防護所,各分陸軍一旅,分二番分定,軍官赴防矣。水山、遮歸二浦,則仍舊城修築,設坑坎末木。其餘七浦,則本無城子,守保無依,至爲虛疎。故依兩界例,時方築城,各其附近居民,移接後出入農作。其二曰:「三邑戰艦,摠一百二十三隻,盡爲朽破,所當改造,而城頭機械坑坎諸事及各所築城,一時俱擧,民力勞困,今年內恐未畢造。其三曰,三邑弓子,摠一千一十八張,年久經霾,脫有不虞,應變爲難,一時改備亦難。可用弓子,量數下送,而州藏三邑各司奴婢身貢緜布四千四百二匹,亦量數留置,俾速改造,以實防禦。其四曰,三邑風俗,以牧馬爲業,一負田頭,皆築石垣,連絡滿野,若與敵人相戰,則勢不能成行馳馬。若仍舊,則應變爲難,欲平夷,則民弊不貲,處置何如?其五曰,臣賫來火藥,分置三邑及各防護所習放,其數不多。海外孤島,若曠日持久,則用度似不足。沿邊皆平原,若無田頭石垣,則可用車子、火炮矣。車子匠及昃字、宙字銃筒、地火小藥線、火炮、諸緣,多數下送。其六曰,烟臺可置處,加設候望,而三邑皆沿邊,防禦至緊,軍額有數,故公私奴子,在前雜色軍刷出,今者再度習陣,則烏合之卒,罔知號令,至爲可慮。有役奴子,則當時聚合爲難,不虞之變,亦難遽合。防禦寢息間,三邑各司奴子等,除身貢,依軍士例,常訓率防。其七曰,軍器寺所納故失馬,限今、明年,除上納造弓。其八曰:今年風雨甚惡,䶢水飛灑,禾穀憔損,大爲凶荒,救恤無由,誠爲可慮。軍資倉穀食有數,人口甚衆,關緊軍糧,不宜先散,賑恤爲難。

命下防禦廳。

9月17日[编辑]

○庚午,臺諫啓曰:「臣等非以安潤德,爲可棄之人。但以其用心不正,不合於決訟之處,故論執不已耳。兪懷哲事,請依《大典》施行。王后族親事,《大典》之外,不可別立其限。以一時之事,遂成定例,則永爲恒法,後來援例者多矣。尙宮族親,尤爲無據,請先改正。」再啓不允。

9月18日[编辑]

○辛未,御朝講。講《詩》《臣工》篇。典經柳墩曰:「此篇專爲農事而言。周公戒成王,未嘗不惓惓於農事。故於《無逸》,首言先知稼穡之艱難,《豳風七月》,敍生民四時之勤勞,以至於昆蟲、草木,莫不備陳,故成王爲周家守成之主。今夫鰥、寡、孤、獨,竭力於農桑,而禾未登場,織未下機,已輸入於富家,及其納稅,與富家無異,故富益富貧益貧。非徒此也。市井無賴之徒,遊手而食粱肉,衣紈袴,尙不知小民之艱難。況乎九重之內,端居高拱,安知衣食之自吾民膏血中來乎?伏願聖上,御珍衣玉食之時,毋忘民事之勤苦焉。」掌令柳仁貴、獻納成世昌,啓安潤德、兪懷哲及王后族親從良事,尙宮朴氏族親等事,竝不允。

9月19日[编辑]

○壬申,御朝講。持平金硡、正言李膂啓前事,不允。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憲府啓:「忠淸道馬梁、江原道三陟鎭,遠於賊路,一時築城,民益疲困。請待豐年築之。掌隷院官員久任事及文臣交差,亦已立法,請申明擧行。」只允掌隷院事,餘皆不允。

○刑曹參判李堣,以親老乞歸養。傳曰:「近處守令,有闕處差遣。」

○傳曰:「弘文館書冊散失,不秩者多。緊要書冊,可於正朝使之行,貿來。」

○防禦廳啓曰:「濟州邈在海島孤絶之地,脫有事變,援救爲難,凡隄備諸事,宜益措置。但土瘠民貧,又不習兵,若役不以漸,驅使太迫,則賊未至而先自困疲,亦非良計。第一條,築城在所當急,第以一州之民,竝築七城,力所難支。第二條,造船事,假令賊至,只可守禦擊却,不宜用舟師追捕。且百餘艘,一時改造,功未易就。第三條,角弓事,造作年久,經霾無用。雖給緜布,貿易弓材,及期造作爲難。軍器寺弓二百張下送,而前內禁衛金承孫,亦稱軍官,入送三邑,弓子或改造,或修補。第四條,石垣平夷等事,則土俗以牧馬爲事,田頭石垣,專爲防馬害穀。今若一切平夷,則非徒損害禾穀,民怨必多。如不得已,則宜量開小。第五條,車匠下送事,則本非平地,車子、火炮,斷不可用。藥線及銃筒,姑量數下送。第六條,各司奴子除貢事,則初定雜色軍本意,只備倉卒耳,常時不可例以軍士率防。第七條,故失馬筋,則依所啓,限今年,除上納造弓。第八條,賑恤事,令戶曹以三邑緜布,量給貿穀何如?」上可之。

9月20日[编辑]

○癸酉,御朝講。執義金寬、正言閔壽千啓前事。上曰:「築城,當時之急務,不可廢也。然勢有緩急,當問諸防禦廳。」餘不允。

○防禦廳啓曰:「臣等計之已熟。年雖豐稔,一年之內,不可盡築諸鎭之城。不得已今年築一城,明年築一城,漸次築之,則民不騷擾矣。故忠淸、江原兩道,各築一處,臣等意築之爲便。」傳曰:「將此意言于臺諫。」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經天。

9月21日[编辑]

○甲戌,御朝講。

○聽輪

○臺諫再論前事,不允。

9月22日[编辑]

○乙亥,臺諫論前事,不允。

○太白經天。

9月23日[编辑]

○丙子,臺諫再論前事,不允。

○太白經天。

9月24日[编辑]

○丁丑,上親行望闕禮。聖節也。 ○傳于大臣等曰:「頃者經筵官啓云:『近觀銓曹,常患乏人,甚非美事。以此驟陞者多,名器亦賤,救此之弊,宜問大臣。』予意壤地偏小,人林亦少,其患乏人,勢固然也。《詩》云:『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多士濟濟,乃國家之美,然非一朝一夕之所致。若崇儒重道,培養士氣,則人材輩出,蔚爲世用矣。於卿等意何如?」金壽童等啓曰:「大抵人材之難,自古然也。古以天下之大,猶有才難之語,我國至小,人才之難,無足怪者。然古人云:『材不借於異代。』我世宗、成宗,皆能養育人材,故人材輩出,蔚爲名臣,有濟濟多士之美。及廢朝殺戮縉紳,人材彫喪,及我聖上中興,復育人材。然外方來仕者,以養親爲重,文士多補於外,人材尤不足也。聖上,以育人材爲重,下問於臣等,此志甚盛,能繼此志,則可以馴致人材之盛也。文王能養育人材,故有濟濟多士之美。殿下此志,與文王何異?臣等每朔,輪次往見成均館,官員敎誨者甚少。師儒可當者,宜多擇差,勿遷於他司,則庶有養成人材之效。內資寺副正金安國,經術詞章,皆其長也,可任國學。」傳曰:「人材之多,必本於培養有素。已命吏曹,抄錄可任師儒者,其促書啓。金安國、今於公論,則可速遷任。」

○御晝講。

○御夕講。

○議政府啓曰:「三醫司前銜官員,不仕者頗多,謀避之輩,必介於其間。請自今定其額數,以習術業,其年長才疎者,除出充軍爲便。」

○臺諫啓前事,不允。

○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金應箕、洪景舟、辛允武、洪淑等議:「滿浦互市,在所痛禁。若因循不禁,本道牛馬鐵物,終皆爲野人之資,其弊不可勝言。以此前日,已議一切禁斷,依前議嚴禁爲當。野人若要買賣,留連不歸,且有怨言,令鎭將開諭曰:『凡物隨時貴賤,價亦從而低昻,乘時射利,小民之事也。前日如毛皮叚子等物,有切於用,故民間就爾等求買,今則不切於用,自無求買者。大抵買賣,各從情願,不可抑使爲之也。』以此反覆開諭,入送爲便。」從之。先是滿浦僉使崔三俊陛辭時,將此意啓之,命議諸大臣,至是議啓。

○慶尙左道防禦使柳繼宗馳啓曰:「今九月十八日,倭小船一隻,自絶影島南,大洋出來,依泊于蛇梁。」

○上御思政殿,試抄文武臣,講經、史、漢語、吏文。右贊成金應箕,因齊威王烹阿大夫,封即墨大夫而啓曰:「大抵毁譽,不可偏聽。孟子曰:『左右皆曰賢,未可也。』又曰:『左右皆曰不可,不聽焉。』人君之於毁譽,不可以一人之毁而斥之,一人之譽而進之。要辨其毁譽之實,而進退之可也。」禮曹判書申用漑曰:「齊威王烹阿大夫,而封即墨大夫,其於毁譽之實,辨之可謂盡矣。故趙以經寸之珠爲寶,而齊國以賢才爲寶,終至於强大焉。」領議政金壽童,因道千乘之國,敬事以信,節用而愛人,使民以時,啓曰:「《論語》一書,關於治道。昔宋臣趙普曰:『臣有一部《論語》,以半部,佐太祖定天下,以半部,佐太宗致太平。』則《論語》一書,其重可知矣。」應箕曰:「《詩》之『思無邪』,《禮》之『無不敬』《中庸》『篤恭而天下平。』《孟子》:『遏人欲存天理者』,皆此敬,而敬者,一心無私之謂也。人君當以敬爲主,使無毫釐之私,則自然動靜云爲,無不出於正矣。」

○加弘文館博士黃汝獻資,以講吏文通也。

○臺諫論安潤德、兪懷哲及族親從良等事,再啓不允。

○傳于政院曰:「興學之方,屢立節目,而有司慢不奉行,徒爲文具。前日命吏曹,擇啓可任師儒者,而迨不書啓。其推吏曹官吏稽緩之罪。」

9月26日[编辑]

○己卯,受常參。

○御朝講。司諫李鐵鈞、持平宋好義論安潤德、兪懷哲事及王后族親從良等事,不允。鐵鈞又啓曰:「平安之民,貿易唐物,其弊不貲,此弊不祛,則誠非細故。赴京行次,護送軍馬,多載己物,因此疲困,至不能載持軍器,甚爲未便。我國好用唐物,故其弊如此。古人云:『有財此有用。』本國所産,可以支用,何必唐物乎?方今競尙奢侈,衣服皆用紗羅綾叚,器具盡用畫器,宮室極麗,雖士庶之家,亦皆飾以華禳。古人云:『峻宇雕墻,靡或不亡。』漢文帝惜百金而罷露臺。上行下效,捷於影響,上先爲節儉以率之,則下民觀感,奢侈之風息矣。」領事金壽童曰:「良賤之分,非輕。夫賤人雖有功,猶當先定其法,然後可以從良。今者寸外族親,若無功而從良,則其弊不小。況今各司奴婢,殘弊尤甚乎?尙宮族親,尤不可從良,請快從臺諫之言。」不允。知事金應箕曰:「先王朝,亦有恩從良者,而成宗朝有援例上言者多矣,或從或不從。臣與權景祐等,爲承旨時啓之,皆還賤,至今爲賤。古人云:『三無私。』人君不可有私。法外從良者,從公論還賤甚便。自先王朝至今,限外從良者,前日閑遊,亦已足矣,今雖還賤,有何冤抑?請快從臺諫之言。」壽童曰:「前日以特恩從良者,今日聽公論還賤,則亦是美事。聖上中興,培養土氣,爲政之最重者人材。以公論爲啓者,無留快從,則士氣自然培養。臺諫之言,雖不可盡從,可從者請快從,無難也。成宗培養士氣,故有多士之美,末年尤盛。人材之盛衰,亦在人主之培養與否。《詩》之《棫樸》、《旱麓》,皆詠文王養育人材之盛,故其效有濟濟多士之美。今日臺諫公論,快從無留,則亦培養人材之一事。」參贊官李長坤、檢討官權橃,亦請快從臺諫之言。好義曰:「壽童所啓之言甚切,有關治道,所當體念。但曰:『臺諫之言,雖不可盡從,可從者亦可快從。』此言有妨言路。且守令係生民休戚,今以邊患爲急,邊方守令,皆用武臣、然武官但務邊事,不恤其民,民生益困。請更議便否。其於邊患最急處,可遣武臣,其餘則文武兼用爲便。禦敵雖重,治民尤重,豈可全意武事,不念字牧之任乎?」鐵均曰:「武臣率皆麤暴,無慈祥之心,下民之困,無足怪者。如昌原、咸安等邑,實內地,而以金敬義之輩莅之,借曰咸安防禦之地。敬義前爲方山僉使時,野人數輩,扣關呼譟,軍人皆請擊之,而敬義畏縮無策,其不能折衝禦侮明矣。請一從《大典》處之。侍讀官李蘋曰:」古者宰相子弟,入仕者不多,而皆遊學宮,以修其業,及其年長成,然後有媒爵之計。今則宰相子弟,未見在學宮者,纔免總角,已有求仕之計,士習不美,一至於此。昔姜龜孫,旣登仕版,旋去簪笏讀書,其父希孟嘉之。今不見其人,然不可一一禁之。若欲救此弊風,則已登仕版者,勿許赴擧,然後此風可革矣。「檢討官權橃曰:」人材乏少,未有甚於此時。前日令臺諫、侍從,各薦可用之人,然其薦擧之人,未聞敍用。若其可用之人,雖越次用之,何害於政?「上曰:」用人安民,皆國家關係之政。前此薦擧之人,未見敍用,守令牧民之任,亦所當擇。人才之盛,不可以他途求之。但當養育,待之悠久可也。「

○傳曰:「薦擧之人,若可當者,不計資級,超敍可也。已登仕版者,勿許赴擧,此則法外之事,不可從也。」

○命擧遺逸之士。

○臺諫論前事,不允。

9月27日[编辑]

○庚辰,御朝講。講《詩》至《良耜》篇,侍讀官金希壽曰:「周公於《風》、《雅》、《頌》,皆以農事爲重,而諷諭於成王。想見古人,致意於農事,常欲使人主,知稼穡之艱難。伏願聖上潛心。」領事柳順汀曰:「今年甚荒,而京畿尤甚。民生可慮,務農之政,不可緩也。令民力於農事,使無閑曠之地,且於海邊,若有築堰爲田之地,勸民築之,以爲務農之資。民或不能,官亦助之爲便。如此等事,請諭各道觀察使。」希壽曰:「廢朝流民,至今未盡還定,須務安集之策,俾民遂其生業。民間徭役太重,民不聊生。守令家屬及士家屬,不給轎軍事,朝廷已立其法。而守令或迫於威勢,或牽於私情,不得已抄給,路傍之民,疲困於此,無務農之暇,此弊非輕。請自今嚴禁。」掌令魚得江曰:「我國家法令雖布,人不奉行。且欲革奢侈之風,而朝旨日下,略不奉行,奢侈日興。須摘其不畏者,以懲其後。」上曰:「此言當甚。法禁雖立,下不奉行,則徒爲文具,有何益耶?」得江曰:「三公之任,在於論道經邦。而順汀所啓務農之言,特末事耳。今奢侈之弊極矣,而曾不論啓可乎?」獻納成世昌曰:「今年失農,甚於去年,市價騰踴,民不聊生,不知國家何以救之。方今飮食、衣服、宮室,擧爲奢侈,各司官吏,會飮無節,市井之人,競爲奢華,奢風日增,莫之能禁,須更定議。都城之內,一禁奢麗,外方則省其徭役,以救其弊爲便。」順汀曰:「水牛自祖宗朝,分養於各官,各官憚於養飼,托其不宜於耕田,請放於島以牧之。此牛其性畏寒,若放於島,則必多死傷,甚未便。臣嘗受賜水牛,耕田於仁川農庄,一日之役,倍於常牛數日之役。李蓀爲金海府使時,亦用水牛耕田,其功果倍於常牛云。請勿放看養。」得江、世昌,啓安潤德、兪懷哲及王后尙宮族親不宜從良事。典經柳墩,亦請從臺諫之言。上皆不答。

○下書于平安道監司、兵使,使措置救荒。從左副承旨李長坤之言也。

○分遣御史于諸道,問民疾苦,審視刑獄,糾察濫糶。

○下書于諸道監司,措施安集流民之策,令於貢賦外,盡蠲雜徭,又禁奢侈之習。

○命修葺各陵寢傾圮者。

○太白經天。

○平安道觀察使鄭光世馳啓曰:「臣與兵使審視,則彌乙串以南,無涯大洋,不通舟楫,彌乙串以北二里許,有天王寺,寺在山頂,通望上下,可於此處設堡。依江邊各堡例,擇差權管,以爲主堡。自堡抵麟山,一息二十里內,有烏塗串、馬場、龍眼等三浦,皆舟楫相通要害處。其上且各有烟臺古基,因此基改築,置軍卒,晝夜伺察,古津江以上則令新設堡主之,以下則令麟山主之。自麟山至義州地面,靜州烟臺相距,似隔遠,其間加設一臺,靜州烟臺以下,屬麟山,以上屬義州,各有統屬,互相候察。其設烟臺處地勢,別爲圖形上送。」

9月28日[编辑]

○辛巳,御朝講。持平金硡、正言李膂,啓安潤德、兪懷哲王后族親等事。上曰:「族親等上言曰:『先王朝皆如此。』云,故予意以爲,族親何擇焉,以此從之。今若改之,必致紛擾矣。保母族親,亦非自今日始,自先王之朝有之。」領事成希顔曰:「先王朝,雖或有特施恩典,然人君之道,當法公正之道,不可援其特恩之例而從之。臺諫論啓,亦已久矣,請卽快決。」金硡曰:「近來臺諫有啓,一不蒙允,非徒有拒諫之失,其於政治,豈不有害?」希顔曰:「族親從良者,至爲猥濫。先王施恩之時,必不慮後世紛紛有援例之事。今復如此,則後嗣必復如是。聖上承廢朝殘虐之後,兼守成中興之道,不可以私情示人。臣聞成宗,欲用任士洪,大司憲李則曰:『任士洪小人,不可用也。若用之,則危亡立至。』成宗曰:『卿言過也。若然則今日用士洪,而明日國乃亡乎?』李則曰:『雖或未亡,用小人,乃危亡之道也。人君不可自處危亡之地。且上以傍支,入繼大統,可謂中興之君。凡政事之得失,皆當刻勵,而其於君子、小人之際,尤當辨別也。』以此論難不已,夜分乃罷,成宗曰:『今日聞讜言,予甚嘉悅。』命給御前之燭,而還家。」侍讀官徐厚曰:「臺諫所啓之中,族親從良事,尤可快從而不允。臺諫非謂族親,皆不可從良,《大典》所載外,皆當還賤云,此甚切當之言。若不允,則外間皆疑聖上有私情,因此希望者多矣。近日殿下,頗有拒諫之漸。人主雖和顔色而受之,雷霆之下,猶或不能言,況有不悅之色乎?」希顔曰:「成宗實是從諫如流之主,然言者猶或以爲拒諫者。成宗喜聞直言,故言者恐有一言之不從也。安琛爲應敎時,論啓一事,成宗有怒色,安琛擧頭乃言曰:『上雖威怒,此事必得請而後已。』因此可見成宗容受直言之氣象也。」金硡曰:「成宗從諫如流,故臣下有懷必盡言。夫容受直言,乃培養士氣之本。成宗能培養士氣,故人才極盛,而至廢朝,非徒拒諫,誅戮直言之士,故人皆以言爲戒。聖上卽位,欲復成宗之治,故臣等欲盡其愚誠耳。」

○行老人宴。命加老人參宴者各一資,餘皆賜物有差。

○臺諫論前事,再啓不允。

○大司憲柳世琛等上疏,其略曰

安潤德,浮誇使氣,秉心不正,不容於公議久矣。漢城,卽古之京兆,判尹,又爲長官,摠裁機務,其任至重,潤德決不可冒居此地。伏願殿下,速遞潤德之職,以副輿望。我國家名分素嚴,而尤謹於嫡庶之分,故限品之法,著在令甲,立爲萬世大防,非有莫大之勳,不得踰分。今兪懷哲,雖曰軍功一等,其視功在社稷者,不啻霄壤。欲報其勞,則豐賞厚賜可也。何必濫授非分之資,以亂先王之典乎?名器之賤,分限之毁,自今始矣。伏願亟收懷哲之資,以正名分。先王敦睦九族,非不至也,立法定制,非不詳也,而從良定限,載在《大典》,此殿下所當遵守也。今疎遠外姓之親,濫冒陳訴,而殿下又不以義斷之,一切從願,可謂遵先王成憲乎?雖曰成宗朝舊例,然不過一時特恩耳,豈至如今日之猥濫乎?且殿下當守祖宗舊章,不當效一時特恩也。況乳媪族親,古無從良之例,若一開端,後將難禁。殿下公平正大,與天地無間,寧有一毫私意於其間哉?然小有過差,如日月之食,人皆見之。小民如曰:「殿下私於族親,私於乳媪。」則豈不爲聖德之累?伏願殿下,亟命還賤,以示公道。

不納。

○太白經天。

9月29日[编辑]

○壬午,受常參。

○御朝講。講《詩》至《駉篇》「思無邪」,侍講官申儼曰:「『思無邪』,乃三百篇之大旨,宜常體念而不忘。人君每事,皆欲思無邪,則事事皆正矣。」參贊官李思鈞曰:「《魯頌》必以駉駉牡馬爲言,人君思無邪,則非但澤及於民,亦可以恩及禽獸矣。衛文公秉心塞淵,而來牝三千,亦此意也。」執義金寬、正言閔壽千,論安潤德、兪懷哲事及王后宗親不宜從良事,不允。壽千又啓:「歲畫,歲時預令畫師,各畫花卉、人物、樓閣,命解畫宰相,第其優劣上下付祿,其畫則擇爲內用,餘賜宰相及近臣。雖是祖宗朝例事,然祖宗朝不過六十張。國家方省費之時,紙及綵色則已矣,一人受二十張,三月繪畫,其供饋之費不貲。雖不能永革,依祖宗朝例,減畫紙之數爲當。」上曰:「歲畫自是例事。予初不知其然,今可依祖宗朝例矣。」

○臺諫啓安潤德、兪懷哲、王后族親等事,不允。至上箚論之,猶不允。憲府又啓曰:「前日於熊川被圍之時,李海與尹孝聘,抽鑰開門逃走,以致陷城之禍,二人之罪同也。李海則後日有功,故論以功罪相准,而與孝聘不同。其得免足矣,況可汲汲敍用乎?若用李海,則賞罰無章,人心解弛,請速改正。」亦不納。

○賜掌樂院正權敏手馬粧一部,以魁吏文廷試也。

○命下都薛里朴敬禮于禁府,以監納進上生物時,侵刻漁夫作弊故也。

9月30日[编辑]

○癸未,御朝講。

○御晝講。

○弘文館應敎申儼等啓曰:「近日臺諫所啓,累月不允,此是拒諫,宜速聽納。且初二日乃冬享祭,祭則攝行,而閱武似不當,更擇他日何如?」傳曰:「臺諫所啓事,人物進退非輕,且有例之事,故不允耳。初二日乃罷齋後,而且於是日,例行習陣,故敎之。然可退日也。」

○御夕講。

○政院考成宗朝尙宮洪氏同生三寸,永許爲良,傳旨以啓。傳曰:「尙宮族親,古無從良之例云,未知何據。祖宗朝亦有此例,其以此示于臺諫。」

○臺諫啓前事,不允。

○太白經天。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甲申朔,御朝講。持平宋好義、獻納成世昌,啓安潤德、兪懷哲、李海族親從良等事。侍讀官徐厚等,亦請從臺諫之啓。上皆不允。

○御晝講。侍讀官徐厚曰:「今將進講《庸》、《學》,《庸》、《學》,聖賢傳授心法,必須精深博通之人,先領宗旨於其心而進講,然後方知首尾。成宗朝進講《周易》及《性理大全》,常使金應箕之輩講讀。今亦當抄選精通者進講。」參贊官李長坤曰:「在成宗朝,如兪鎭、金應箕,能進講此書,今亦令金應箕、柳崇祖侍講甚當。請與大提學及經筵官,抄可合進講者,勿論堂上、堂下官以啓。」

○上親傳冬享大祭香祝。

10月2日[编辑]

○乙酉,御朝講。持平金硡、正言閔壽千啓前事。領事金壽童、同知事申用漑,亦請收李海敍用之命。上命勿敍李海,餘皆不允。

○命召三公、府院君、六曹堂上,議胡椒、丹木經費事及彌乙串設堡倭人處置等事。三公等啓曰:「胡椒爲藥用者則已矣,其餘調私食物者,可代以川椒。丹木則非本國所産,若與倭人絶和,則無從得之。宗廟所用紅綃,當貿諸中朝,如儀仗袱、雜裹袱,當代以鴉靑之染。倭奴留之無益,請開諭入送。平時羅、而羅多羅,姑留置僻郡何如?彌乙串設堡,當依監司所啓施行,但權管非其人,則雖設堡無益。請擇秩高廉謹人差遣。副提學金世弼,頗知性理之學,請侍講《庸》、《學》,若有未解處,則可質於金應箕也。」上從之。

○憲府專數來啓安潤德、兪懷哲及族親從良等事,皆不允。

10月3日[编辑]

○丙戌,上幸箭串牧場習陣,仍命左右廂,踏獵獻禽。及駕還,乘輿馬驚,易乘而還,宰相臺諫,請推內乘,上不允。臺諫又啓安潤德等事,亦不允。

○太白經天。

10月4日[编辑]

○丁亥,臺諫啓安潤德、兪懷哲及族親從良等事,又請下內乘于禁府推鞫,皆不允。

○以李世貞爲刑曹參議,李希孟爲左副承旨,李世仁爲判決事,權橃爲司諫院正言,許遲爲弘文館修撰,李長坤爲平安道兵馬節度使。

○諫院上箚曰:

臣等將安潤德、兪懷哲、族親從良等事,累月論啓,未蒙兪允,不勝缺望。潤德,性本浮誇,挾能使氣,無所顧憚,若置用事之地,必將擅權自恣,蠹傷治化,豈可使長京兆劇任,肆行胸臆乎?懷哲,孽庶賤類,偶參一時之功,朝廷不拘限職,特授堂上之資,壞亂舊章,賤棄名器。一開其源,流弊無窮,所繫豈不重乎?若功關宗社安危,則權宜變法,以奬勳勞,猶可也。邊閫士卒,幸有行陣微勞,不高爵,一切濫施庸賤,則將何以爲後乎?族親從良之法,先王旣酌定親疎,載在《大典》,後嗣子孫,固當遵守勿失。雖有一二特恩,豈可援以爲例,使疎遠之族,竝許從良,以毁成憲乎?況尙宮之族,豈可與先王、先后之族比乎?殿下不遵經國常典,曲循先王一時私恩,以拒公論,未審殿下之意所在。今玆數事,是非較然,不待三思,而猶留難引日,固拒不納。是臣等誠意未至,苟容竊福之罪,固無所逭,然恐殿下納諫之誠,亦未至也。伏望廓揮剛斷,快決無留。

上不允。

10月5日[编辑]

○戊子,御朝講。掌令魚得江、正言李膂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10月6日[编辑]

○己丑,中宮行養老宴于思政殿。以權停例行之。 ○政院啓曰:「前日而羅多羅等入送事,朝議已定,物論多以爲未便。鄭光弼以此更啓,姑令留置。今將而羅三甫羅等十九人及前來倭十五人入送,只留而羅多羅、平時羅二人。臣等意此皆三浦首亂之倭,而而羅多羅等,則云初不知亂作之由,平時羅等,則實聽島主之言,爲請和出來,而托云報變,皆飾詐謀,窺覘我虛實者。今若入送,則非徒探我輕重,雖在海途,如遇其黨爲作賊出來者,則必與之同惡爲寇矣。今縱倭三十人,坐張賊勢,此正所謂益敵,不可輕許還島,以貽後悔。況忠州囚倭等在途,見南征京軍羸弱,其可使相聚一處,語及國事,傳播島中乎?國家輕重,邊氓禍福,在此一擧,請廣議于政府、府院君、六曹參議以上、中樞府、漢城府、知邊事宰相、臺諫、弘文館、藝文館何如?傳曰:」可。「

10月7日[编辑]

○庚寅,御朝講。領事成希顔曰:「近來久廢打圍,禽獸害人田穀。但泉岾之路,多涉大川,不得已成橋梁。京畿之民,勞困益甚,請打圍于靑溪山。」上曰:「若幸靑溪山,當渡漢江。其勞民與泉岾何異?掌令柳仁貴曰:」可待豐年。「侍講官徐厚曰:」不須親幸,命將講武爲當。「

○臺諫啓前事,不允。憲府啓曰:「打圍雖爲薦禽,今年凶荒,民不聊生,又有天變,請停之。」

10月8日[编辑]

○辛卯,御朝講。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9日[编辑]

○壬辰,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憲府又啓:「全羅道觀察使任由謙、喜怒不中,黜陟不公,請速遞。」時柳沃爲務安縣監,多才有名,所與善者多。由謙當殿最,置沃中等,沃之朋徒,以是駁由謙。傳曰:「由謙爲方面重任,何可無顯過而遞差乎?」餘皆再啓不允。

○御夜對。參贊官金世弼曰:「漢高祖、光武,皆當干戈搶攘之際,或大牢祀先聖,或息馬論道。今聖上中興,講道敎育,不可不勤。引接儒士,今非不至,而師儒無人。臣目見先王朝,爲師儒者,訓誨儒生,非但訓詁而已,可擇重臣,委以師表之任。成宗,以李克增,任師儒之責,克增雖踐履不篤,稍有文學,終有其效。」參贊官李思鈞曰:「成宗朝,盧自亨、李文興,久任師儒。及文興退老,學諸生上疏請留,其去也,會送都門外,成宗亦遙授大司成。」世弼曰:「但以利祿待士,則士之懷祿者,與穿窬無異。但當擇儒林重望,爲諸生樂慕者,任師表敎養可也。」

10月10日[编辑]

○癸巳,御朝講。始進講《大學》。參贊官金世弼,講至俗儒記誦詞章之習,乃曰:「三代以下,世之儒者,專尙詞章,其學文只句讀而已,不究義理之源,世無眞儒,士習日下,不見窮理正心之士。我國士習,專以詞章爲業,不精治經術,能心得於聖賢道學之蘊奧者,無一人焉。」獻納成世昌曰:「古云:『頭容直足容重,坐如尸立如齋。』皆古之學者儀容之節。今之學者,或有歡慕聖賢,稍行古人所行之節,澆薄之輩,群指以爲迂,故儒者不能自强於脩身,至於立朝,則只以杯酒娛樂而已。」世弼曰:「今學校士習大毁,儒者或有慕賢聖言動之節,則必群怪詆毁。救之之方,宜擇人以任師表,委以作成敎養,則豈無其效乎?古人指師表曰:『爲儒者領袖。』殿下宜擇人,以爲今之儒者領袖。」領事成希顔曰:「在祖宗朝,有名儒姜應貞者,頗有學術,又有孝行,士類慕仰,聚而師之。其徒言有法,人或指爲『姜夫子』,筆之於書,譏笑之,其徒恐犯物議,皆散去。頃者鄭誠謹,爲成宗,行三年之喪,廢主以爲詭異,置之大罪。自此儒者之習大毁。今臣年老,不能詳知諸生所爲何如,然其間豈無一有學行之高,而群聚相詆者乎?」參贊官李自堅曰:「宋之時,兩程爲眞儒,而蘇軾誹詼不正,故其徒相爲詆毁,至於立黨,今豈無如此之習乎?願殿下深察,其有學行者,褒奬之,輕薄無行者,懲罰之。」世弼曰:「若以賞罰敎士,則是利誘脅制之術也。今之敎導作成之方,在於上之人躬行心得以導之。其次擇師表之賢者,以任敎養之責也。願殿下躬行率化,又擇師儒,悠久待之,以致菁莪之化。」自堅曰:「雖以賞罰敎士,其間自有節目。」世弼曰:「金科玉條,詳密無餘,何別有節目?近日國家,行一事,發一政,每每磨鍊節目,此當今之弊也。」希顔曰:「賞罰最非敎育之方也。」史臣曰:「是時生員金湜、趙光祖等,傳金宏弼之學,不放言不脫冠帶,終日危坐,如對賓客,有效之者,言頗詭異。成均館以爲,自稱四聖十哲,通於藝文館、承文院、校書館,欲致於罪未果。故經筵官力言之。」 ○憲府上疏極論安潤德等事,諫院亦啓之,皆不允。

○御夜對。

10月11日[编辑]

○甲午,受朝參。

○御朝講。持平金硡曰:「學問工夫次第節目,無如《大學》,學問之道,在於躬行心得,不但在於文字而已。在上之人,躬行心得,則在下者,自然化之。若摘奸在學諸生,試取勸奬,亦非化人之本。昔漢武帝,迎申生,問致治之道,申生只以『力行』對之。然武帝內多慾,而外施仁義,故不用其言,此由無誠意之功也。」

○聽輪對。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12日[编辑]

○乙未,御朝講。正言權橃曰:「平安沿邊之民,逃入遼東者甚多。守令專不顧念,日以馳獵爲事,奉使者流連遊樂,雖御史亦然。平安道接連他境,而四野蕭條,厥終之憂甚大,宜擇差守令。且古昔大臣,以薦賢爲己任。往者李克均,薦李長坤,不次擢用,今未聞宰相之薦人,專以私意干請。若非子弟、族類,卽門庭哀乞之人,紛紜請托,吏曹眩於擇用。鄕擧里選之法,今不可復行,漢、唐猶以賢良方正取士。今薦擧之人甚多,而吏曹專不任用,若不革此弊,何由得見淸明之治乎?」掌令魚得江曰:「今之奔競莫甚。且儒者之行,不恥惡衣惡食,但衣敝縕袍而已,今之儒者,蒙貂衣輕,無馬則不行,其士習之毁如此。憲府雖痛禁而難制,請如此之類,永永停擧。」上曰:「近來風俗如此,然奔競之法,具於《大典》,儒者侈習,已令法司治之,何必立新法乎?」橃曰:「古云:『勞於求賢,逸於得人。』今方分遣御史矣,若守令皆得其人,則何用御史?宜咨訪大臣,求得賢才而用之。今年八道凶荒,民之困苦已甚。今聞慶尙道,倭船雖一隻出來,皆聚上下番軍士,不休兵力,南方將不久而疲弊矣。且南方守令,以有倭變,皆任以武臣,臣以爲未便。」得江曰:「古人云急先務,今之大臣,專不薦賢,是不急先務也。孔子曰:『擧爾所知,爾所不知,人其舍諸?』小臣之薦人非任矣,然大臣不言,故臣不得不言。今居昌縣監文繼昌、校書著作辛弼周、承文正字朴堪時,堪已死,得江妄啓。等,文武全才,可授推轂之任。此人等年皆四十以上,宜及膂力方强之時,而不次擢用。」侍講官許硡曰:「祖宗朝,雖守令之妻,皆乘馬而行,今則雖學生之妻,亦因緣父兄之勢,皆得乘轎,抄發擔軍,貽弊不貲。且薦擧人,若果善,則自當陞用,雖薦擧人,亦不可不次擢用。科目所取者,若有文武全才,用心平正者,則可隨宜敍用。」得江曰:「天下安,注意相,天下危,注意將。今南方有事,不可謂安,若文武全才,則雖昇平之世,亦可用矣。硡之言非矣。」硡曰:「臣非以薦賢爲非。末世則以科目取人矣。不必天下安而用相,天下危而用將。雖昇平之世,可以用將,危亂之時,可以用相。」得江曰:「鍾城府使金延壽爲今淸冷,凡事皆欲繩之以法,恐野人之生怨也。如延壽者,可移於南方殘弊之邑,而以他人寬猛得中者代之。」橃曰:「延壽果淸冷,則野人雖無知,亦必畏服。」

○御晝講。

○臺諫啓前事。諫院又啓曰:「掌令魚得江於朝經筵所啓:『有武才人不次擢用。』之言,及『金延壽淸冷守法,不合邊鎭。』之言,皆不合臺官之體。請遞。」憲府又啓曰:「鳳凰兒,以天科興淸見放,而呈上言,願還妓役,禮曹因而許之。廢主所幸者,今不可還妓役,禮曹徇其濫訴還役,請推考,令鳳鳳兒,照舊納貢免役。女樂其來已久。至廢主,敗度亡身,此爲亂本。殿下銳意欲革,而大臣欲因舊,甚不便。請痛革。宜川尉南燮元,濫傷坡州人吏,不可貸而不罪。」傳曰:「朝聞掌令之言,似爲無妨。然被駁,必不相容,可遞。鳳凰兒自言我非天科,而人謂之天科,引人爲證,該曹則因上言分揀,有何不可推閱?而其言詐,則宜令納貢免役。女樂固不可革廢。大臣之議,以謂革之,則別有他弊,以是不允,餘竝不允。」

○以李嵎爲江原道觀察使,高荊山爲刑曹參判,金安國爲成均館司成,申嚴爲司憲府掌令。安國所學純正,文章雅健,爲一時稱首,人皆重之。

10月13日[编辑]

○丙申,御朝講。大司諫崔淑生曰:「前此命大臣,議女樂革廢當否,大臣等以爲,其來已久,不可卒革。此非經遠之計,廢主狂妄,專由於此。殿下反正,宜卽革去,而因循至今,物情不快,朝官失節,皆由於此。奉使人員,率多載行,監司守令,亦有帶行衙畜者,今臨正殿燕群臣,亦用女樂,殆甚於桑濮之音。大臣雖欲勿革,固當裁自聖衷。」執義金寬、侍讀官洪彦弼、司經黃汝獻皆曰:「革廢爲當。」上曰:「前日議者云:『進豐呈時,不可無。若盡革,則當豐呈時,何以爲之?』其以此意,議于政府、府院君、六曹、漢城府。」

○臺諫將前事,再啓不允。

○傳曰:「左議政所啓逋糴及田稅量減事,問于該曹。」

○御晝講。

○御夕講。

10月14日[编辑]

○丁酉,御朝講。大司憲柳世琛曰:「近來監司,必以二品以上差遣。凡人若賢,則職秩雖卑,人皆倚重;若不賢,則職秩雖高,人不以爲重。如江原、黃海等道,階雖通政者,亦可竝用。」知事朴說曰:「成宗朝,慶尙道觀察使,亦以通政差之。今若有能堪其任者,則雖通政何妨?」領事成希顔曰:「今之二品,因有功而陞授者多,以是有德望者寡矣,以通政差之甚當。今六曹參議,則所知者一司而已,承旨則盡知一國之事。」上曰:「監司何必以二品差之?先王朝,以通政差遣者,亦權宜之擧。今則二品守令甚多,以通政爲觀察使,似不穩當。」

○臺諫啓前事,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10月15日[编辑]

○戊戌,受朝賀。

○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又啓曰:「聞外方守令,欲徵逋糴,災傷處,不以實報監司,監司以是報戶曹,民甚苦之。今年凶荒太甚,請下書各道監司,令勿督徵。」傳曰:「已因左相之啓,問該曹矣。」再啓亦不允。

10月16日[编辑]

○己亥,受常參。

○聽啓覆。

○御朝講。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17日[编辑]

○庚子,遣吏曹參判邊脩,如京師賀正。脩武人,借銜以遣。 ○柳洵議:「薺浦人皆言,而羅多羅奸狡,頻數往來,或久居浦所,與恒居倭通情者也,不宜還送。觀察使據此以聞。臣意以謂奸人在敵,非我之利,請但留此一人,餘皆還送,其後因鄭光弼所啓,留置至今,已數朔矣。此輩雖在囚中,如京軍官連續發遣防禦等事,豈無所聞?今若縱遣,則將國事傳播國中,果如政院之議。況平時羅等,初言報變,變言請和,言端不一,奸狡亦甚,其實不過窺覘我虛實而已。敵人來諜者,縱遣之,使敵國知國家輕重,益長輕侮之心,尤爲不可。」柳順汀、權鈞、成世貞、閔孝曾、姜渾、李季男、南袞、韓淑昌、鄭光弼、洪淑、慶世昌、朴說、韓世桓、閔祥安、李秉正、黃孟獻、柳仁濠、李良、柳世琛、金寬、柳仁貴、金硡、宋好義、魚得江、崔淑生、李鐵鈞、成世昌、李膂、權橃、金世弼、金克愊、許硡、申嚴、徐厚、洪彦弼、金希壽、黃汝獻、鄭士龍、金應璧、柳墩、潘碩枰、兪仲翼、李守英、柳潤德、鄭荃、李孝彦、蔡忱等議同。成希顔議:「而羅多羅、平時羅等,前後來倭,總三十七人,前來倭,初不與叛亂,無罪者也,後來倭,意在窺覘,而托言報變,實狡詐反覆者也。然是輩人面獸心,不足多責。彼島背恩忘德,自知其罪,謂此前後倭,久不回還,必皆已置大戮,其父母妻子,哀慟之狀,森然可想。今若許還,則不唯島中,咸服我天地包容之德,其父母兄弟妻子,德我必深,他日革面回心,叩關乞和之念,未必不由此而生也。使倭畏威懷德,正在今日。彼之來寇,我制之甚嚴,彼㤼我勇,我勝彼破。我有良將猛卒,守禦之固,彼終有不得已講和之請。觀今事勢,操縱在我,一失其機,時難再得。若不許還其類,感激其心,杜絶納款之路,釀成蜂螫之毒,經年歷歲,戍卒疲倦。兵家勝敗,亦或難料,乘間竊發,侵擾不止。萬有蹉跌,受害慘酷,彼勢漸張,我軍畏縮。幸復兩界有事,將士分戍,兵力弱損。遇此之時,始爲之計,還其來倭,誘以投誠,則其早不規畫之悔,何可勝言?假如彼速請和,必一如前日接待節目,少無差減,乃快於心,其復來居者之願,斷不可許。且於接待節目之中,亦多有改絃易轍之事,以故彼雖請和,我不可卽許,我雖許和,彼亦不肯。卽從此非朝夕可決,動經歲月,彼迫於無可奈何之勢,然後庶或有成。安可久留其類,以緩彼輸平之期乎?況來倭,多至三十七數,如雜處郡邑,永許爲民,則凡所賴生理之具,無不備給,妻以此土之婦。歲月積多,生齒必繁,異類滋蔓,誠非細故。如徐觀其勢,待時許還,則諳盡我國諸處虛實,傳播本島,事體不便。詳究利害,孰如賜環之速也。若平時羅,本以向化倭,來居國都,蒙被國恩深重,齎書契而去,久不來歸,今又假托報變,欺詐莫甚。而羅多羅,凶狡有餘,包藏難測,素爲邊氓所忌。方當彼我構釁之時,竝令回歸,非計之得,仍留之爲當。臣意如是,前日亦以此議啓。」鄭眉壽議:「本島地瘠民貧,其所生生,專賴我國。或因請和報邊,連緜繼出者,數至千百。殺之則無名,待接則難當,後日之計,不可不慮。臣意以爲,亂前來朝而羅多羅等,分置爲奴,今來平時羅,更問變詐之狀,明正典刑,餘倭還送,使虜輩服其威武,而以絶後日窺覘之奸,幸甚。」朴安性議:「前後倭人等,或云不知亂作之由,或云報變而來,皆飾詐不信之言也。必窺覘虛實之謀也,不可使還本島,以貽後患。臣意以謂開諭其罪,使無孑遺何如?」金應箕議:「待夷之道,來寇則討之,其無辜則旋卽發還,以明示恩威可也。今此倭人,若不遣還,島主必以爲盡殲,構怨益深,永絶納款之心。兵連禍結,衝東擊西,寇抄不已,則邊氓必被其害。且守邊軍卒,越數朔相代之時,必侵漁步卒,盡賣家産,行齎居送,曾未一期,財殫力竭,將不能支,國家將何術而救之?且將士有武才者,類皆分戍南方,西北脫有緩急,亦將何以應之?請依前議,竝速放還何如?」李蓀、辛允武、朴永文議類此。洪景舟議:「待夷之道,要在恩威竝行。今宜只留而羅多羅、平時羅二人,而餘可還送。但此國家大事,一失其機,悔將無及,不可偏執以爲必然也。今又侵陵之勢未殄,而反間之徒遽還,非待敵戒嚴之意也。宜竝拘留,待以不死,至明春,審察虜情,然後處置何如?」申用漑議:「平時羅等,受島主指揮,來探我淺深,以覘虛實,且憑告變,仍欲刼和,其狡詐奸譎莫甚。計倭前後來者三十餘人,今若竝送,則是藉兵而張其勢,不可之甚也。此倭雖得全性命,還于舊土,感恩之深,而反還其島,則必與島倭爲同,豈能保其念我聖恩,獨自違其類,而效誠於我乎?且島倭,見國家不誅來倭,竝許送還,雖感服聖朝包荒不較之量,然其勢必不自戢也。雖或因此而不更作寇,專心乞和,然不得許還三浦,則其和不可速成。寇抄將不已,而三浦終不可許。然則今此諸倭之還,無益於消其心止其怨弭其亂,而祗益其兵耳。宜分置僻邑,竝勿送還,令彼漠然莫知我淺深,無以爲計可也。如是而益嚴邊鄙,無或小弛,以御其侮,則彼將來無所得,去無所食,其勢益窘,而乞和之心,不得不出於誠懇也。至是只許約船通使,且定賫送數,則彼將斂手聽命,而和可保其久也。然後此倭可還與否,方可更議。臣所料如是,群議乃曰:『我國南方防戍虛疎,而倭奴狡詐輕僄,常以寇次爲事,撫禦最難。若禦失其方,則沿邊諸地,出入寇抄,民不及避,將不及救,其爲害莫甚。以此祖宗待倭甚厚。頃者三浦叛亂,其背恩逞惡甚矣,雖殲之,無足惜。然終不可不和,不和則爲害難防。今平時羅等,雖托以告變,實欲探我可和之端而來也。今若留置,竝與前來諸倭而不還,則彼將謂我盡殺,而益懷怨情。且見我待之之嚴,自謂和終不成,遂起寇掠之計。朝夕犯邊,連年不止,則我之受害益深。自經倭奴叛亂之後,防備之事,雖似粗完,然不可自恃。若不幸有西北之警,則將卒之南戍者,不得不分於西北,敵鉅而兵弱,恐難爲計。今只留平時羅、而羅多羅,而餘皆送還,則島主以下,自知造亂,恐國家不少容貸。今見國家所以待之者,不至深治,倭奴之來者,竝許還歸,將感戴聖朝天地之大德,庶幾有可和之端,而消化其狗鼠噬囓之心。如是而因其投誠乞和,許其通使,則邊患可紓也。彼若必欲寇暴,則雖無此三十五倭,豈不能自橫,而待此三十五倭,然後始得益張其勢乎?送之不至資寇,而足以消其心鋒。』臣觀群議所策,似有長於臣之所料,故臣於前日,不執己見,亦從群議獻說焉。策有長短,慮有得失,料敵之策,古今所難。今此之議,所關實重,博採群策,必有得其最長者。」金壽童、金崶、崔灌、盧公弼等議類此。韓偉議:「前後倭人,竝不還送似當,然若皆不送,則島主以爲請和使臣,必皆殺之,非徒更無通信之望,亦必生怨。因此作賊之謀益張,邊氓未得安業。其中稱島主使送一二人還送,以示朝廷包容之意,其餘竝留置觀變何如?」成夢井議:「臣謂與夷狄講和,中國之不幸。況和議,先出於我,而能久和者,自古未聞。前朝末,國內無政,沿海無備,倭寇之來,如乘虛邑,不可以此論今日也。自太祖滅倭寇,世宗征馬島,威靈累振,請質受廩,以七十戶爲定。昇平日久,號令浸寬,養成蛇虺,已至難制。今幸自作禍亂,聚落一空,及是時,務振國威,使彼不得窺諜我境,永絶復居我土之念,乃反修舟楫具糧餉,護賊慰還。觀其理勢,請和之端,先出於復舊之念,益切於彼,遣還此類,非弱而何?今南方城漸完,士卒知奮,若能選將鍊兵,謹烽火候望,則隻船之來,歷歷可見。知其來而預爲之備,是制勝在我。彼賊約期聚兵,待風渡海入寇,我軍在陸,審其去向,隨處應變,是勞費在彼,制勝在我。有何所懼,而遣還求和之議,如是汲汲乎?聞海寇之備,易於陸寇。其發船必候風,風逆則不能發,雨雪則不能發。其泊舟必有處,巖崖則不得泊,淺渚則不得泊,是則吾軍休息有時,賊路要害易知。於是以諸路倭料之費,爲軍需,以南方子弟不業儒者,爲土兵,更番數休,不務冗多。賊若進邊,雖不得檢殺,到處追逐,彼必屢興忿兵,爲寇不已。我乘其來,或出擊或入保,任事機便宜,使彼數致不利,則不出數年,其兵力自困,資用自竭,其勢將百計投降,不暇先意和親。臣又聞南方,素怯倭變,聞風奔潰,一經薺浦之捷,莫不欲握石荷杖從之。今聞倭奴護還之命,則必鬪志自衰,勇氣自解,亦不可不慮。臣愚意以爲,而羅多羅之類,依前臣議,分置拘留,以待島夷革面之日,更議處置,平時羅之徒,乃前日陷城之時,與殺吾民,與賊官庫,與焚官舍,今又諜狀已露,雖不忍盡殺,當快誅平時羅,其餘各人,給付有軍功之家,使做奴隷,可終爲吾民矣。虎狼雖惡,飢困則從人,倭性雖反側,有可以服役。縱賊尙不可,況護賊還窟穴乎?臣實以爲未便。」上從希顔議。

○臺諫啓前事,不允。

10月18日[编辑]

○辛丑,御朝講。正言李膂曰:「前朝鄭夢周,人皆謂東方理學之宗。東方喪禮久廢矣,夢周始加考定。如崔致遠、薛聰、安裕,亦皆配享文廟,以夢周依致遠等例,從祀廟廷,則足以興起人材。」持平金硡亦曰:「膂言爲是。」

○傳曰:「李膂所啓鄭周夢從祀文廟當否,其命該司與三公,同議而啓。」

○上患寒證,命停晝夕講。

○命禁府,分配平時羅于江界府,而羅多羅于會寧府,給衣服等物,許以公賤或良女爲妻,限年復戶,其餘倭人,竝令許還本島。臺諫請勿遽送,以益敵兵,不允。

10月19日[编辑]

○壬寅,臺諫啓前事,不允。

○三公啓曰:「鄭夢周前朝人物,開國已久,而無從祀之議,今不可輕易議之。令該司盡考其平生事迹,然後臣等當會于一處定議。」傳曰:「可。」

○臺諫啓前事,不允。又啓:「請姑停倭人許還本島之命。」從之。

10月20日[编辑]

○癸卯,臺諫啓前事,又啓曰:「女樂革廢當否,令大臣議啓,今已七八日,尙未回啓。政院亦不催促,請推政院。」皆不允。

10月21日[编辑]

○甲辰,臺諫啓任由謙、柳之淵及族親從良、女樂等事。命遞由謙,餘不允。

○憲府上疏曰:

伏以鄭、衛惉懘之聲作,而正音於是乎泯滅,男女相悅之風興,而女樂於是乎盛行。其聲非《雅頌》之正,其辭混桑濮之音,適足以悅人耳目,蕩人情志。苟不放遠,鮮不喪其所守,此爲國者所當深戒也。恭惟國朝,列聖相承,制作禮樂,以成文明之治,而惟此女樂,未知據何而設也。其敗毁綱常,瀆亂風化,莫甚於此。逮至廢朝,冒亂女色,欲窮其慾,而慮其諫,以嚴刑峻罰,誅殺諫臣,囚奴正士,使國人鉗口結舌,莫之敢言。然後縱志恣行,無所忌憚,選入宮掖,分置院閣,州府郡縣,遣使採取,或號運平,或稱興淸。廣開苑囿,以爲遊宴之所,謾棄國政,日肆淫酗,奇技淫巧,惟日不足,卒使人心離散,宗社傾危。幸賴殿下,撥亂反正,光復舊物,此銳意圖治,一新制作,與國更始之秋也。固當鑑視治亂之由,革去汚染之俗,以基萬世無窮之休也。《書》曰:『克明峻德,以親九族。』是故先王立族親免賤之法,以示敦睦之義。然有宗姓焉,有異姓焉,各有等分,不可混施,故酌其親疎之別,以定寸限之制,而不敢過也。如或徇其私恩,失其輕重之宜,豈可謂得禮哉?有今者王后族親,援引免賤者,比廢朝尤甚,是毁法亂制之端,自廢朝始矣。王后之親,在先朝雖有免賤之例,此特一時之私恩,非後世之所當法也。傅說告于高宗曰:『監于先王成憲,其永無愆。』夫我朝《大典》,卽祖宗成憲,所當遵守而勿失,不可牽一時私例而變亂。法外從良者,一切還賤,以示公道,不勝幸甚。臣等將此數事,論執不已,而殿下拒之甚固,臣等未審聖心之所在也。夫庶官之衆,非一人之所獨治,萬機之繁,非一人之所獨斷,必置言官,以寄言責者,將以廣聰明也。然雷霆之威甚嚴,雖和顔假色,以求直言,猶不敢盡言,況從諫之誠,不留於內,憚言之色,或形於外,則人皆鉗口自全,陰聽人主之所爲,孰肯面折庭爭,自取其禍乎?成宗享國二十有四年,培養直士之氣,廣開進言之路,從諫之誠,久而不息,故人皆激昻,莫不盡言。至于廢朝,惡聞直言,疾仇善類,危亡之勢,正在朝夕,而無一人敢言者,卒以敗亡,此皆殿下所親見也。殿下卽位以來,一國神民,咸以成廟之治,望於殿下,而殿下從諫之誠,不及於成廟,臣竊痛心。昔李絳言於憲宗曰:『置臣於耳目腹心之地,臣知而不言,是臣負陛下,言之而陛下不聽,是陛下負臣。』臣等雖無狀,俱在言官,思欲盡言,期不負殿下委任之責,而殿下固拒不從。殿下負臣等實多,臣等尤竊痛心。伏願殿下留心焉。

○柳洵議:「國俗有妓樂,中外通用,雖正殿禮宴,亦用之。歷世因循,不以爲怪,或有欲革之者,而終不能革。今觀崔淑生等論啓,果正論也。凡宴享,外庭專用男樂,未爲欠闕,內庭卽用閭閻間所有女伶,選擇著籍用之,意或可也。」柳順汀、黃孟獻議,類此,金壽童議:「女樂非樂之正者,革之甚當。但革女樂,當以男樂代之,我國因循用女樂已久,男人解音律者蓋寡,必須敎習成才,然後可用,勢難猝改。令該曹男樂額數與敎習節目,成才遲速,磨鍊酌定以啓後,更議施行何如?」成希顔議:「我國自前朝,用女樂,於爲治,有損無益。若內宴當用之,宜於正殿不用。只用於內,而不用於正殿,則在京之數,亦可量減。殘邑之妓,尤可全除,令該司磨鍊施行何如?」鄭光弼、姜渾、申用漑、成世貞、權鈞、鄭眉壽、朴說、韓世桓、金崶、成夢井、洪淑議,類此。盧公弼議:「女樂事前日收議時,臣以爲當革,今無他議。但進豐呈時,不可無樂,又無可代之人。臣意宜約留其數,以備供用,別立重禁,使外間無得借用何如?」朴安性議:「臣再赴上國而觀之,只有雜戲,無女樂。況廢主狂妄,實由女樂。臣意以爲,痛革此弊,以正朝廷。」閔孝曾議:「淫聲美色,始蕩人心,終至貽禍,在所當遠,今此所啓,誠爲至當之論也。不知祖宗朝,爲何事而有此女樂,其後欲革,亦何事而不去也。當初設此之意,厥後不去之意,先審之,論其可否,而革之爲當。不然今雖革之,慮有異論,或生於他日,而今此至當之論,終至中廢也。且內庭曲宴,外庭宴禮,不可無樂,其去此,而別爲設施之方,先試之,務令合於人情,宜於事體,然後去之,亦可。不然,今雖去之,異日曲宴禮宴之時,恐有他議,或生於其間,今此至當之論,亦至中廢也。」李季男、南袞議:「臺諫所啓,女樂之弊誠當矣。一以懲廢朝之失,一以救淫靡之習,較其利害,當革何疑?然當初建置之意,無文籍可攷。或云爲戍卒無家者設也。雖未可的知其必然,究其本意,亦應有爲而設,非欲爲荒淫之具耳。今不探創意之原,而欲矯其弊,一朝革之,旣革之後,淫靡之習尙存,則安知其弊,不有甚於今日乎?但於正殿開宴之時,率用女樂,甚非視所安,雖循祖宗之舊,實非令典,在聖世當先痛革,以貞觀示之本。若慈殿上壽之日,不可不用樂,宜存此類,以供長樂之歡。第其名隷樂籍者,厥數猥多,當令禮官,裁量舊額,減損就約,使足於用。外方則分邑殘盛,可革者革之,又申明法禁,使士類毋得縱放,以嚴朝著。如是則庶幾不至於有弊,而又無更張之擾,似爲便當。」李蓀、洪景舟議,類此。金應箕議:「本朝用女樂,其來已久。世宗、成宗,享國幾六十年,凡禮樂文物,不合於理者,盡改之,此獨因循不變,至載《大典》,必有所以,今不可輕改。」安潤德議,類此。高荊山議:「進豐呈時,不得無女樂,今若革改,而進豐呈,別用他女樂,則其弊與有妓之時無異。且古之設妓、爲戍卒無妻者而設也。臣久在邊方,詳觀將士之苦。棄父母離妻子,遠戍絶域,近者一期而遞,久者或至三四年。羈旅之苦非一,而所以忘家固守者,專以此自慰耳。一朝革廢,妓各有夫,脫有不勝情,欲冒法相干,小則傷其支體,大則害其性命,非徒有累風化,防禦因此疎虞。若然則革妓所以革弊,而秪以增弊耳。臣意女樂,從權因舊,京則只用於進豐呈,而不用於正殿,外則因置於巨邑,革之於殘邑。又立科禁,使不得縱情恣行,似爲便當。」韓亨允議:「女樂之設,遠自前朝,其來已久,而欲革之論,亦爲有理。第於進豐呈,不得不用女樂,而兩界邊郡,亦不可遽革。前朝則有不足論,我朝世宗、成宗,歷年之久,治平幾六十餘年,其間凡制度文爲,有乖於禮法者,無不更張,而獨此因循,豈無所以?臣意百里之俗,難可盡同,祖宗舊章,不宜輕改。但官吏宿娼之法,所當申明,而州郡殘弊最甚者,似可革除。」上從成希顔議。

○太白經天。

10月22日[编辑]

○乙巳,刑曹判書權鈞,以母病,請解職侍藥,命遞差。

○舍人李荇,以三公意啓曰:「司藝金允溫、直講李純良,勤於敎誨,下齋儒生,專倚受業,不可遞差。」上曰:「敎誨之勤,果若此,則其勿遞。」

○臺諫啓柳之淵及族親從良等事,又啓曰:「今年凶歉,南方又經兵亂,設火山臺,國俗元日,設鰲山于禁苑,陳火威於山上,名曰火山臺。非其時也。況是戲玩乎?請停之。女樂請盡革,勿復量減。」皆不允。

○以黃孟獻爲全羅道觀察使,任由謙爲同知中樞府事,金禹瑞司諫院獻納。

10月23日[编辑]

○丙午,諫院啓曰:「金允溫、李純良,不合師表之任,已令遞差,而遽下勿遞之命,臣等未知其意。臺諫所啓,旣已聽納,反被沮格。臣等雖備員,豈安職事,以汚名器?請遞。」傳曰:「臺諫論啓,故已令遞差,而昨日吏曹啓曰:『允溫、純良雖未精通經學,勤於敎誨,諸生專倚受業,則不必遞差。』予意以謂臺諫,持一國公論論啓,旣下遞差之命,今不當仍授師儒之任,故不允其言矣。三公又言:『允溫、純良,勤於敎誨,寄齋儒生,專倚受業,不必遞差。』故又令勿遞。三公所啓,豈非公論?人各有意,所言不同,其勿避。」復啓曰:「三公、吏曹所啓,非以允溫、純良眞合師儒之任。其意以爲二人年老,國家無可用之地,一遞成均,則置之無處。庇護之意,隱於所啓。若曰二人眞合師儒之任,當成宗培養人材,崇重師儒之時,二人每授外方敎授?在廢朝文士多被刑戮,此人等承乏,得處師儒之席,久妨賢路。其諫院,乃祖宗尊待之地,臣等冒居之。臣等所啓,已納而還拒,敢辭。」傳曰:「二人所行,予未可知。成均非治事之地,而能勤敎誨,則可付斯任。且予非不用臺諫之言也,其勿辭。」

○臺諫啓柳之淵及族親從良、火山臺、女樂等事,命停火山臺,餘不允。

10月24日[编辑]

○丁未,諫院啓曰:「闒茸之徒,皆爲學官,故文士有名望者,恥與爲伍。況今廢朝刑戮之餘,儒生不樂居學,人才不興,職此之由。大臣啓云,不可盡擇學官,是沮聖上作成人材之美意。臣等所啓,反被沮抑,請速遞臣等之職。」上曰:「純良等事,臺諫曰不可,而大臣曰可,豈無聞見而然乎?其勿辭。」又啓曰:「大臣特憐純良等救護之。臺諫之言公論也,大臣之言私情也。若以臣等之言爲是,則亟遞二人之職,爲非,則亟遞臣等之職。大臣擅用私意,沮抑公論,公道日衰,私情日盛。臣等豈可恬然處諫爭之職,以貽千萬世失體之譏乎?」反覆啓之,不從。憲府啓柳之淵及族親從良事,又啓曰:「龍川郡守許元弼,犯罪被囚,恐防禦虛疏,請遞之、女樂之弊,今若痛革,則淫邪之風可絶矣。」皆不允。

10月25日[编辑]

○戊申,諫院引嫌請遞,憲府請遞純良、允溫。命諫院就職。諫院反覆辭避,上亦敦諭,令勿避嫌。上語諫院曰:「若諫院因大臣啓事,至於辭避,則宰相自此亦難於進言矣。若欲使宰相,不以進言爲難,諫院可勿辭也。朝廷和睦,乃是美事。今憲府亦欲諫院就職,其勿辭。」諫院猶辭不已。

10月26日[编辑]

○己酉,諫院辭職,不允。司僕寺提調啓曰:「僉正李源英,爲沃川郡守。源英乃久任官,請仍任。」憲府啓曰:「源英以沃川殘弊,不欲之官,請托規免,請推考。」又啓柳之淵及族親從良、女樂等事,竝不允。

○太白經天。

10月27日[编辑]

○庚戌,諫院辭職至再,上不允。

○領議政金壽童、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啓曰:「諫院,以金允溫、李純良,不合師儒,論啓遞之,而臣等以可訓童蒙,啓而勿遞。臣意以爲成均館許多儒生,豈皆成材之士?且諫院啓成均學官四員當遞,而四員之中,此二人年雖老,而久爲學官。臣等以輪次堂上,或詣成均聞見,則二人鬚髮雖白,精神不錯,以敎訓爲己任。自司成以至典籍,員數亦多,以國家有限人材,豈可一一盡擇其人乎?且臺諫有言,宰相或可否之,宰相有言,臺諫或可否之。宰相、臺諫,交相規正,然後國事從而濟矣。臺諫以臣等爲或營救,或沮格,豈有一毫如此之理?臣等之意,臺諫不當至於如是也。」傳曰:「允溫等事,臺諫以爲不合師儒,故已令遞之,而政府啓以可訓童蒙,故命勿遞。大臣豈不計事體而啓之乎?予已悉大臣所啓之意。」仍宣醞。

○憲府請遞李純良等職。又啓柳之淵及族親從良、女樂、李源英等事,皆不允。諫院辭職,四啓不允。

○傳于司憲府曰:「法司有不待啓請,而先出公緘者,有必待啓請蒙允,然後出公緘者。昨日請推李源英,不待發落,而徑出公緘,似乖事體。」

○以高荊山爲刑曹判書,安瑭爲刑曹參判,曺繼商爲工曹參判。

○禮曹與掌樂院提調,同議啓曰:「京妓元額一百五十,今宜減八十。歌童、舞童,竝八十,年十一歲。至十五歲,公賤良人竝抄,平安道平壤,置歌舞童竝二十人,寧邊、定州,各歌舞童十五人,成川、咸從,各歌舞童十人。咸鏡道野人所經宴享時,勿用女樂,忠淸道林川、丹陽,慶尙道善山、咸安、寧海、豐基、陜川、醴川、巨濟,咸鏡道安邊,江原道三陟、春川,全羅道順天、長興,平安道慈山等處,女妓竝令革罷。」

○太白經天。

10月28日[编辑]

○辛亥,諫院承命就職。臺諫啓族親從良、女樂、李源英等事,不允。憲府以不待兪允,徑推源英事,避嫌。上曰:「此特卿等妄料耳,後若方請推,而遽出緘問,則大有所妨。故今試敎之耳,其勿避嫌。」史臣曰:「上性聰敏,尤明於吏事。雖中外奏啓雲集,而一覽皆領其要,至於一字有錯誤,必摘而問之,群下咸服其明。政院、憲府及六曹、漢城府堂上等,自以錯誤,待罪者相續矣。」

○傳曰:「今年凶荒,近來日寒,各處營繕,其令停役。」

10月29日[编辑]

○壬子,臺諫啓族親從良、女樂,柳之淵、李源英等事。命遞柳之淵,餘不允。

○司勇金世瑚上疏,凡十八條。

其一,講以南方棄城逃遁之卒,悉徙北邊。其一,請用鼻居舠小舟名勿用兵船,以兵船移給漕運。其一,請抄水軍中能射御者,擇爲馬兵,別其職號而奬之,其不才者,爲水軍,只令操舟楫,僉使、萬戶,兼帶兵馬之號。其一,請令使臣品馬外,不得加數,監司營吏,不給驛馬。其一,請大小各司,量置官衙使令之數,只供其任,餘皆除出,以補軍額,以杜官吏私役之弊。其一,請今後步兵、正兵入番,則行巡庫廩守直外,勿定伺候及雜處,以實軍旅。其一,請勿論嫡妾子,許令入屬兼司僕。其一,請勿定各浦煮鹽軍。其一,請刷僧徒,撤寺刹,以寺刹長利,盡輸邊方。長利卽古之息錢其一,請移全羅右水營於靈巖,出入諸島,以耀兵威。其一,請革諸學習讀官。以其遞兒,給防戍有勞之士。其一,請令軍士有才者,准給保人,雖戶首,無才而劣者,竝降爲保人。其一,請刷出作弊奸吏及廢朝稱內人族親者,悉徙西北。其一,請量減不緊之物不急之用,其一,請禁侈習。其一,請革因私嫌中傷人之習。其一,請別定明正官,分揀訴冤事。元隻中所言不直者,論以重罪置之遐裔,實有冤憫,而官吏不斷者,亦罷其職,而重其罪。其一,請永革別體六兩弓子,以戰場通用弓子,常習於試場。

疏上,上曰:「此必有志之士,其速敍用。」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癸丑朔,臺諫啓族親從良未便事。又曰:「昨日上敎云:『若革女樂而代用絃手,良賤中,女人之解音者,通謂之絃手。則其弊甚於女樂。』古之無女樂時,亦不廢內宴,以盡誠孝。若令禮官,考不設女樂時內宴規矩,則可知女樂之不關矣。」傳曰:「我朝無女樂時及中朝進宴皇太后、太皇太后時用樂之儀,其令政院,問于可解人以啓。」族親從良事,再啓不允。

○義州推考敬差官李耔之母病甚,上言請許耔來覲,許之,以李自華代之。

11月2日[编辑]

○甲寅,御朝講。掌令申儼、正言權橃,啓族親從良、女樂等事,權橃又啓曰:「內需司長利,比先王朝,尤甚有弊,宜命革除。忌晨齋,士大夫家所不爲,而國家因舊不革。旣有宗廟、陵寢,則不必有此,然後能盡誠孝也。」不允。

11月3日[编辑]

○乙卯,御朝講。大司諫崔淑生、掌令柳仁貴,啓族親從良未便之意。又曰:「議者云內殿不可不用女樂。南宋時廢敎坊,前期三日,敎習男樂而用之。今亦用管絃,不必歌舞。」特進官李蓀曰:「以賤爲良,於法不當,宜亟命還賤。且而羅多羅,分置于江界,平時羅則分置于會寧,然防戍疎虞,不欲令彼人見之,火炮弓馬,亦恐傳習。臣意以爲不必留置極邊,分處成川、谷山等地,何如?」淑生曰:「祖宗朝族親從良者已矣,廢朝及當代從良者,宜盡還賤。」仁貴亦啓之以此。

○傳于政院曰:「倭奴分置邊郡事,在祖宗朝,未知何以處之。女樂事,考禮何遲?」承旨李思鈞啓曰:「中朝東西拘欄,卽今之敎坊,各置䘕䘕二百餘人,常時敎習,以爲內樂之用。拘欄,卽元時所稱,申用漑、崔世琛及譯官所聞皆同。」傳曰:「倭奴可置之內地幽深處。」

11月4日[编辑]

○丙辰,御朝講。臺諫啓族親從良及女樂事,不允。

11月5日[编辑]

○丁巳,受朝參。御朝講。執義金寬,啓族親從良事,又曰:「禮曹啓云:『女樂中朝亦用之。』此傳聞之言,不可信也。設令用之,亦非所以取法也。」又曰:「廢朝時請托宮禁成風,今者外間,疑此風之未祛。」領事成希顔曰:「女樂不用於正殿,則朝議已定,然不可革也。如巨濟、順天,則皆是軍門,不可革廢。中朝湯站、鳳凰城,與中朝京師,甚隔絶,此處官吏,率父母妻子而來。我國禁邊將率畜妻妾者,祗爲用度不足,又恐貽弊而已。若專廢妓女,則累年離家遠戍之人,寧禁其情慾乎?或至於奪軍民妻妾,則爭鬪難禁,雖非正道,亦是土俗,何可卒革?昔邵康節律身以正,而衣冠甚野。司馬光勸服深衣,康節曰:『生於今世,安用古制?』齊人歸女樂,孔子去之。周時亦有女樂矣。」金寬曰:「希顔所啓,臣未知可。大臣之言,豈宜如是?」正言李膂,亦以希顔之言爲非。希顔曰:「知不可革而請革,則非直道事君之意。臣聞群臣會議時,衆議如此,彼豈皆誤?臣等獻壽父母時,亦求管絃,至於歌舞,以資一場談笑,豈可使內宴,無女樂乎?」上不允臺諫之啓。

○刑曹判書高荊山等啓曰:「囚家僮之法,載在《大典》及《續錄》。或云囚人丁,或云徵其價,莫適所從。請令大臣歸一。」領議政金壽童等議曰:「一禁徵債,必囚人丁,則無人丁者,雇人之弊,反重於徵價。請依前例,聽其自便,或徵價,或囚家僮。」從之。

11月6日[编辑]

○戊午,御朝講。

○傳曰:「邇來經筵畢講者數書。宜宴餉經筵官。」

○檢詳柳雲,以三公意啓曰:「族親良賤,已有其限,限外不可從良。況尙宮族親,尤不可從良。臺諫所啓至當,請速聽納。且前日御史所提守令,不閱實,而先罷,似乎未便。宜閱實定罪後罷職。」先是諫院,將咸陽八邑,以事多不法,爲御史所提,請先罷其職。至是有是啓,上從之。族親從良事,不允。

○臺諫啓族親從良及女樂事,又請犯罪守令先罷,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11月7日[编辑]

○己未,御朝講。

○臺諫啓族親從良及女樂事,又請先罷犯罪守令等。上皆不允。

11月8日[编辑]

○庚申,御朝講。大司諫崔淑生、掌令申嚴,啓族親從良、女樂等事。上曰:「古人云:『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其在廢朝及當代,依法從良人外,竝令還賤。」特進官高荊山曰:「穩城沙島,草木不盛,不宜牧馬,請移放沙島之馬於洪原串,分入徙邊人于茂山、豐山、甫乙下堡,以休戍卒。」上命以荊山所啓,下問于該曹。

○臺諫合司請革女樂,先罷犯法守令、萬戶等,不允。

11月9日[编辑]

○辛酉,御朝講。臺諫啓女樂、犯罪守令、萬戶等事,再啓不允。合司來啓,又不允。

○御夜對。

11月10日[编辑]

○壬戌,御朝講。司諫李鐵鈞、持平宋好義,請革女樂、先罷固城等官守令,皆不允。領事柳順汀曰:「犯罪守令,若別有臺諫所聞,則雖先遞,亦可。」上曰:「雖有所聞,畢推後罷職,當矣。」

○臺諫合司再啓前事,不允。又啓曰:「江原道問弊使李蘋,不問民間疾苦及守令所犯,只得訴狀而來,殊無委遣之意。請推之。」上命推李蘋,餘皆不允。

○太白經天。

11月11日[编辑]

○癸亥,御朝講。講《中庸》十三章。上曰:「《庸》、《學》,聖賢傳授心法,必究精微之蘊。」命左右論難忠恕之道。左右大臣問之,經筵官對之。特進官李坫,問仁與恕同異,同知事朴說,問施於己而不願,亦勿施於人,何謂也。侍講官許硡,皆不能答。領事成希顔曰:「仁爲體,恕爲用。古者視民如傷,仁之至也,而恕亦隨焉,欲爲恕,必須盡仁道。人君居細氈之上,念民之寒凍,居淸涼之地,思耕耘汗滴之苦,仁恕之道盡矣。」朴說曰:「能盡忠恕,以致治者誰歟?」李坫曰:三代以上之君,無不能之。末世人主,假借仁義,故治不古若。「正言權橃曰:」三代以上,理學明,故治化興。漢、唐以下,文帝號稱賢主,然聖學不明,故治不復古。晋、唐以下,人心之暗,如夜未曙,治不復見。雖堯、舜之聖,猶急先務,首言安民知人。今者賢愚雜進,四維不張。銓曹若用廉恥而抑奔競,則治化自新。「希顔曰:」我國因循資格,雖有才行,不能擢用。徒以刑政,是特待庸人之道也。「李坫曰:」爲治之道,莫過於正心。「朴說曰:」恬退之人,不肯求官。資級不足之人,若果賢,不計資級而用之,則自然激礪矣。「上曰:」才果卓異,則不循資格,未爲失也。「權橃曰:」若心術正,而能當官任事者,則雖不兼備,當擢用也。「持平金硡曰:」不計資格,擢用善矣。若才行不異於人,則其所以擢用,恐反貽弊。「臺諫因啓女樂及犯法守令事,不允。希顔曰:」臣見成宗朝人,皆以得聖君爲喜,雖一命之官,皆願爲之。其後遭廢朝,賢者寧窮餓,而不願爲之用。自中興以後,人皆欲立朝,而棄官者頗多,呈辭者亦多。彼呈辭者,豈盡有病?一遇不樂之事,輒自如是,甚非美事。詮聞憲府推考此意甚當。成宗朝,有一守令,居中等而呈辭,觀察使啓聞治罪,至謫遠方,似聞全州官吏,爲敬差官所辱,卽欲呈辭。若畏朝廷紀綱,則何敢至此?臣前爲救荒從事官,有一守令,不能治任,臣令曳下于庭,欲杖還釋。願上痛懲如此之輩。「上曰:」憲府自當推治。聞有不呈辭而棄官者,觀察使亦當治罪。「金硡請革女樂。上曰:」秪用於內庭,不用於他處,則淫風自當止矣。「

○臺諫啓前事,不允。

11月12日[编辑]

○甲子,下書慶尙、全羅左右道兵使、水使,大略戒以勿以粗安爲喜,謹斥堠遠烽火,犒軍養士,如敵始至,蓄銳挫鋒,以逸待勞而已。

○臺諫啓女樂及犯罪守令、萬戶等事,不允。

11月13日[编辑]

○乙丑,御朝講。大司憲柳世琛、大司諫崔淑生等,請罷女樂、犯法守令、萬戶,又曰:「尹商老受廢朝族親加資。反正後一切改正,而商老因受濫加,冀人不察,以爲己物,用心不正。不齒士類,法司請先罷後推,而上敎畢推罷職未晩,故臣等畢推照律以啓。自上減等,只杖六十,殊無懲戒之意。漢城府參軍楊聞善,以聽訟官吏,侵虐囚人,故法司推考請罪,命棄勿治,何以勸懲?請依律定罪。」上曰:「內宴不得不用女樂,守令等畢推後當遞。餘亦不允。」

○臺諫啓前事。上曰:「女樂該曹及掌樂院提調,已酌宜量減,不須更減。商老宜無自告之理,減等治罪,未至專釋。官吏堅囚罪人例也,夫豈有情?設令訟者,歸咎訟官,狀訴法司,法司輒罪官吏,則官吏難於奉職,故棄之矣。」再啓亦不允。

○政院啓曰:「在成宗朝,擇文、武臣、南行、朝士中,諳識吏事者,親啓公事。今亦依前例揀擇,使之親啓何如?」上曰:「該掌承旨,自當啓之。」

11月14日[编辑]

○丙寅,御朝講。執義金寬、獻納金禹瑞啓前事。上曰:「商老當改正族親加資之時,方持服在外,豈能知之?大抵用法,豈間親乎?」皆不允。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合司啓前事,不允。

○江原道觀察使李堣拜辭。上引見敎曰:「生民休,在守令,黜陟守令,在觀察使,卿宜盡心。本道地瘠民貧,加以年凶,尤當盡心撫恤。」

11月15日[编辑]

○丁卯,御思政殿,講師儒及儒生等。成均館司成金安國講《論語》通,司藝金允溫講《詩》通,進士趙光祖講《中庸》略。講罷,命賜安國、允溫,各馬裝一部。史臣曰:「國家自戊午史禍之後,士林殲盡,經學掃地,反正之後,學者稍稍興起。光祖少時,受學於金宏弼,以硏窮性理,振起斯文,爲己任。學者推爲士林領袖。」 ○命問掌樂院提調及禮曹判書,以更減女樂便否。提調柳順汀、判書申用漑啓曰:「京中女樂,則不可更減,外方可革處。當更磨鍊以啓。」

○李長吉妻上言,爲其夫訟冤。長吉在廢朝,攀附內人,至是見廢。上命收議于政府及六曹判書以上。金壽童、柳順汀、盧公弼、金應箕、申用漑、李坫、朴說、安潤德、高荊山等議曰:「觀長吉妻上言之辭,其妾楊今,當廢朝選入於內,弟長坤,遠竄于外。且內官金銀所啓,有汝有怨心之言。廢主招長吉于差備門外問曰:」汝有怨心乎?「其時金銀掌其傳命故啓之,乃如是云。長吉之以奴婢、財産賂乞者,是特欲免禍耳,似無暇於求官。」上命敍用。史臣曰:「長吉當廢朝,其弟長坤亡命,廢主令長吉捕告。長吉執長坤妻,穿兩手掌,貫之以繩,使之前根尋長坤去處。庚午年,爲征倭都元帥柳順汀從事官,慕中文士,非不多,而順汀令長吉掌書記。筆翰如流,人服其能。至是反藉其弟長坤之貴,使其妻上言,訟廢錮之冤。」 ○臺諫啓女樂、尹商老及犯法守令、萬戶、楊聞善等事。上命更減女樂之數,又遞守令及萬戶等,餘不允。

11月16日[编辑]

○戊辰,宴經筵官于勤政殿庭。以畢講《詩》、《論語》、《孟子》、《大學》故也。賜酒樂各一等。領事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盧公弼、知事金應箕、同知事申用漑、朴說、參贊官宋千喜、金璫、李思鈞、李自堅、金世弼、侍講官金克愊、許硡、安處善、侍讀官徐厚、李蘋、洪彦弼、金希壽、檢討官許遲、尹止衡、司經黃汝獻、典經金應璧、柳墩、記事官蘇世讓、鄭士龍、兪仲翼、柳潤德、鄭荃、李孝彦、蔡忱、南世準等與宴。因賜領事豹皮茵俗名阿多介各一坐,知事、同知事,赤衫、鹿皮各一領,參贊官馬裝各一部,侍講官以下及史官等,各賜別造弓一丁,未參者亦依例以給,仍傳曰:「此雖薄物,乃予尊師重道之意,其勿謝恩。」

○臺諫合司啓曰:「臣等聞李長吉敍用,不勝駭愕。長吉攀附,國人孰不知之?反正後,只被永不敍用之罪,不被重典,已爲大幸。若小有知識,豈忍出發明之計乎?托以免禍,陰有納賂求官之計,自知傾財破産,不足以充其用,求爲義城縣令,以逞其計。義城,慶尙道富饒之地。到官,日事割剝,不遺錙銖,至今人民,怨入骨髓,有聞長吉名,則交口咄罵曰:『老賊尙在否?』以此可知貪暴無厭之狀。」上曰:『長吉有才幹可用。』自古小人,未有無才者。頃日獻議大臣,亦有與於當初永不敍用之議者,今乃啓曰:『似無暇於求官。』是亦不當。若以謂長吉賂乞免禍,則豈以縣令,超授副正乎?其在義城,盡取官儲,賂諸綠水,廢主寵姬名此長吉之才幹,用之於不善也。且多斂民間布物,廣買奴婢,以爲己物。任崇載爲採紅駿使時,以長吉爲腹心,長吉乘勢驕人,凌辱同道守令,或自稱昌寧大君廢主之子養父,或稱綠水交親,抑買商賈所持緜紬,用以行賂。又多買針,散之民間,貿換紅花紫草,日以媚悅綠水爲事。若據法定罪,豈止廢錮?金銀之言,不可取信,請收還敍之命。「又啓尹商老事。上曰:」長吉事,反正後,事多草創,未能詳辨。今見其妻上言,聞金銀之言,則此必懼禍,以賂免,非其本情也。不允。尹商老事,亦不允。「

11月17日[编辑]

○己巳,御朝講。司諫李鐵鈞、掌令申儼,啓李長吉、尹商老等事,不允。

○臺諫啓曰:「長吉事,殿下豈不知乎?特牽於大臣議,不卽快從耳。其初未能詳辨,不被大罪,此國家失刑也。大臣陰欲救解,以似無暇於求官議啓,是大臣失體也。上之收議,欲聞正論,而大臣所言如此,是慢朝廷而輕言官也。若以長吉,爲弟救禍,則其弟之亡命也,廢主使長吉捕告,長吉逢迎廢主之意,窮詰其弟所嘗往來者,至用刑杖,是忘天倫之重也,推其情狀,豈容於天地之間?商老雖不必決杖,所失至關,不可寄以字牧之任。」皆不允。

11月18日[编辑]

○庚午,御朝講。掌令柳仁貴、正言權橃,啓李長吉、尹商老等事,橃又曰:「長吉爲義城時,境內騷然,自經者相望。有一婦,率一兒,自墜陷穽而死,天下寧有是耶?一小人進,則衆小人進。且古云:『除惡務本。』今當斥去,不宜敍用。尹商老事,不必如是留難。」領事成希顔曰:「議得時,臣則有故不參。審如臺諫所言,則豈必汲汲敍用?」知事申用漑曰:「果如臺諫所言,則不可敍用。」希顔曰:「議得所謂『似無暇於求官』之語,亦非專欲敍用之意也。」上曰:「議得雖不言許通,有似無暇於求官之語,故命敍用矣。」傳于政院曰:「議得所謂似無暇於求官,果非欲敍用之意乎?」政院啓曰:「似者,疑似之謂也。臣等之意以爲,大臣之議,亦非專指敍用而言也。」

○臺諫啓李長吉、尹商老等事。傳曰:「大臣之言,只明其非求官之意,不指言許通,其勿許通。尹商老亦當遞。」又啓曰:「長吉事,今有勿敍之命,甚合事宜。但罪狀甚大,請更加大罪。商老雖不能依律論罪,請罷職。」傳曰:「長吉義城時事,今不可追論也。商老初不當遞之,只爲重字牧之任,故令遞差。不當至於罷職。」

○諫院啓曰:「廢朝時,金銀專掌出納,其時所言,必多記之,而只記『汝有怨心』之語,其心欲爲長吉立證,故如此云耳。必有情私,請推之。」不允。

11月19日[编辑]

○辛未,御朝講。獻納金禹瑞,請推金銀不以實啓之罪,上命推之。

○傳于政院曰:「近來冬雨無節,日氣如春,刑獄之中,無乃有冤枉耶?」下求言傳旨曰:「天人無間,有感必應,休咎之徵,由人善惡。魯成政緩,而冬燠無氷,漢惠陰盛,而桃李冬華。寒燠錯序,古人所戒。今當仲冬,暖氣如春,恒雨小雪。未審因何事而有此警乎?《書》云曰:『狂恒雨若。』曰:『豫恒燠若。』狂豫,乃肅哲之反。予惟不肅不哲,致有狂豫之應。然遇災能敬,則仁愛扶持之天,亦必應之,以時雨時寒。今天示以恒雨恒燠,予所以至於肅哲之域者,在乎側身修行,聞過樂改耳。自省其失,莫能的指。姏姆于內,而梱或不嚴耶?法阻貴近,而情或掩義耶?抑揚失實,而濁澄淸混耶?囚苦桎梏,而冤鬱和鑠耶?來私詞訟,而直枉曲伸耶?禁令紛更,而人恣妄觸耶?賄賂公行,而民困箕斂耶?婚嫁失時,而男女怨曠耶?士卒愁邊,而將罔知恤耶?年饑民飢,而官莫之賑耶?役煩政苛,而流寓未還耶?事機惟萬,厥失莫指,玆諭中外,佇聞直論。」

○御晝講。侍講官金希壽曰:「頃者因李長吉妻上言,取信金銀之言,問諸大臣,臣以爲此漸不能無弊也。何以一宦者之言,遽爾議諸大臣乎?大臣之道,當曰:『何以信宦者之言,問諸臣等耶?」以此輔導則善矣。昔晋文公受原於周,難其守,問於寺人勃鞮,以畀趙衰,人以爲擧非失擧,問則失問。其流弊,至於後世。漢元帝時,弘恭、石顯讒,殺蕭望之等,其後唐、宋之間,宦者之禍甚慘。「上曰:」予豈信宦者之言?長吉妻上言云,金銀當知,故問之耳。「

11月20日[编辑]

○壬申,御朝講。

○掌樂院都提調柳順汀、禮曹判書申用漑、參判金崶等,將女樂量減事啓曰:「前日磨鍊時,詳度入內差備,當用五十矣。餘數雖有二十,若有疾病事故,受由往還于鄕者,則豈餘數,以補其闕?況如定大業等樂,國家不可廢之樂,當用七十人,不可更減。若外方事,臣等亦以謂有妓官數少,則一邑充選上來者必多。非獨當身也,有俸足數人,有妓之官,受弊不貲,故獨減古阜、蔚山等二邑。蔚山雖軍門,本邑殘弊,故臣等量宜減之。」上曰:「可。」

11月21日[编辑]

○癸酉,御朝講。講《中庸》九經章。上曰:「治天下國家,莫過《中庸》九經。自古能行九經而治者,與不能行九經而不治者,誰耶?」令左右論難,經筵官對之。侍講官金克愊曰:「堯、舜、禹、湯、文、武,能行九經,若使孔子,得其位,則堯、舜、禹、湯之治,可復矣。」大司憲柳世琛曰:「堯、舜能行九經,漢、唐、宋不能行九經。其不能行者,無實而已,實者誠也。頃者日變星變,秋霖災異疊見,其應難以明言,此必人事失於下而然也。古人云:『應天以實不以文。』今者雖下求言,若不以實,徒爲文具,則臣未見其可也。如今從諫之事,皆以誠爲之,則其於行九經,何難?」大司諫崔淑生曰:「大臣之道,責難於君,陳善閉邪而已。若不能此道,而徒施崇敬,未爲得宜。古人云:『偏聽生奸,獨任成亂。』此不可不愼。當如克明峻德,以親九族,此堯之所以爲聖人,而不可及者也。後世雖有宗戚之賢者,例以嫌逼。此雖膠固,然貴戚大臣,難於進退故也。以此帝王之德,未得增光。近來天道失節。上意非不恐懼修省,而百執事慢不奉法,法令朝出而暮閼,此豈聖世之美事?今諫官論事,必累日啓達,然後聽納諫官之言,不宜留難。請無少斷,終始如一。」世琛曰:「女樂事,初欲痛革,而以上意爲內殿,故臣等只欲減其數。而京中多至七十,外方殘邑,亦多有可減者,請速量減。」淑生曰:「外方殘邑,可革女樂者甚多,而八道之內,但革十四邑而已。可革者何但十四邑而已乎?內殿,不可用男樂,不得已用女樂,故不痛革。然內宴之用,何至七十?今臺諫欲減,而大臣以爲不可減,此豈是耶?今減女樂,若有妨害,則大臣之言是也,無所妨害,而大臣沮抑公論,甚未便。」上不答。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曰:「濟州牧使張琳,赴任未幾,依憑進上,奪盡民間良馬,當農月,托以修治道路,侵役民間。且井邊民有治田者,以爲不可近井作田,盡艾禾穀,田主惜之,以馬來牧,琳怒曰:『井邊何敢遺馬矢。』盡沒其馬于官。托云有倭變,當修戰場,田畝禾穀,盡令芟除蹂躪。由是州民失農,不能資食,流移內地。又聞尹姓,稱爲琳妾祖父,載馬一船出來,爲風濤所覆,而其人今在羅州,同時出來之人,府已捉來,推問取服。但此事關贓汚。海外之地,俗易生梗。若撫禦失宜,人心離叛,是棄之也。請罷琳職,令全羅道觀察使,拿送于京,推其所犯。弘文錄,國家重選,卽古之集賢殿也。其選之也,本館磨鍊抄擇,移于吏曹,吏曹磨勘報政府,政府磨勘,始許入選,不其重乎?且令吏曹,不得擅擬,而必待見錄者,重其器也。今所選弘文錄甚冗雜,甲子四韻別試及第,不得敍于顯職,已著令甲,而亦有與是者。不但此也,其餘庸下無物望者,濫與錄中,甚爲猥濫。請勿用此錄,更令磨鍊。」傳曰:「張琳事干贓汚。然付以海外重任,不可取信此人等招辭,遽罷其職,其事干人在羅州者,推問得實,然後罷職,猶未晩也。弘文錄事,不允。

○金安國請軍士非甚危迫,勿令起復。上從之。

○宗室蓮城君𤁰等上書,請依祖宗朝例,從望呈婚娶事,下宗簿寺。宗室子女,年當婚嫁,聽其家所自願,與士大夫某人子女爲婚。雖非士大夫情願,抑使婚娶,所謂舊例。

11月22日[编辑]

○甲戌,聽啓覆。

○御朝講。司諫李鐵均、持平宋好義,請張琳先遞後推。領事成希顔曰:「濟州乃海外絶遠之地,屢梗王化,前朝稱安撫使,以鎭其民,廢朝時,陸閑爲牧使,多行弊端,民皆怨咨。近日朝廷,以張琳有武才差遣,而琳仕無踐歷,必作事太急,失其民心。請速遞之,嘉善、通政以上人員,竝令擬望,精擇差遣。」上曰:「張琳所犯至重。又虐民如此,雖有武才,若失人心,則何以治民?可遞其職,當廣擇有才望者差遣。其所犯,從當推問。」好義曰:「大臣豈能知新進之士乎?弘文錄揀擇時,本館合議,數其圈點,參以所聞,申之吏曹,移于政府,若有遺漏,量宜加錄。今之所錄太多,至有不容淸議,未合六曹郞官者,亦得濫與,物議非笑,請更磨鍊。」希顔曰:「臣等以弘文館闕員甚多,故廣擇以備注擬。雖已參錄,吏曹當更商度注擬耳。」好義曰:「已錄而猶待吏曹取捨,未可也。若不錄則已矣,錄之則豈可如是猥濫哉?」

○御夜對。參贊官金世弼曰:「昔衛懿公,徒事玩好,鶴有乘軒者三百,及其敗也,國人皆叛,弘演獨死於節。人君平時,雖有節義之士,不經亂離,則何以知其節也?若使國人,皆尙節義,則可救危急。」參贊官李自堅曰:「忠臣,當於犯顔極諫中求之。自古死於節義者,皆平日犯顔極諫之人,則豈可不敦礪節義乎?」世弼曰:「人主之威,非特雷霆也。上有父母,下有妻子,祿位患失之心,常熱于中,犯顔極諫之人,豈可多得?」上曰:「犯顔極諫,可謂忠臣。古云:『求忠臣於孝子之門。』孝於親者,豈有不忠於君哉?重其祿位,忘其事親,則何能盡忠於君乎?」世弼曰:「王言一出,傳播四海。上敎至此,孰不嘉嘆?人主之道,非但盡誠於慈殿,奉先思孝之道,亦當盡誠。世宗朝祭享,非有大故,皆自親幸。臣豈不知上之致誠宗廟?若非大故,每當親幸,益虔誠孝。前此十年間,有一掌銓注者,其僚佐,有以孝子薦擬者,拒而止之曰:『天下迂闊者,莫如孝子。』終不肯用。其時若公道昭明,則豈容此人,得安其位?且我國重事大之禮,文章詞命,不可偏廢,近來典文衡之人所製,請許刊行頒布中外。」上曰:「秦王興勤於政事,歷代之君,勤而得盡其道者誰,而不能盡道者誰歟?」世弼曰:「人主之勤,非若匹夫之勤也。大舜兢兢業業,成王無逸之勤,是所當勤而勤者也。若秦始皇衡石程書,隋文帝衛士傳飱,豈可謂人君之勤乎?古人云:『夜對之益,優於晝講。』宋臣朱熹,每以正心誠意,論於君前。或謂朱熹曰:『此言上所厭聞,不須爲言。』熹曰:『平生所學,只此而已。』人臣進戒之道,當如此矣。」又曰:「防禦廳事,大臣規畫已盡,臣豈敢知,倭船一二隻,見形加德島,輒興軍士,寇賊未來,我軍先困。且邊報一至,調發京軍,此非門庭之寇,而不可先搖本根。設使百年間,爲患不絶,則國家將何以處之?」上曰:「備禦不可忘也。當令本道軍士,便宜備禦。」

○以許硡爲弘文館典翰,徐厚爲司憲府掌令,成世昌爲弘文館校理。

11月23日[编辑]

○乙亥,御朝講。掌令申儼、獻納金禹瑞,論弘文錄冗雜之弊,請改磨鍊,從之。領事柳順汀曰:「新及第榜旣出,則錄可任弘文館者,例事也。後式年尙遠,弘文館亦多闕員,故臣等詳議廣選,豈有私情?」禹瑞曰:「臺諫因公論啓事之後,大臣又議啓,則臺諫雖累日論啓,未易蒙允。宰相、臺諫,當相可否,故自立異,夫豈美事?」順汀曰:「臣之所啓,特論揀擇弘文之事而已,非所以沮抑公論。」禹瑞又請勿數遞弘文館員,使有志者得卒其業,從之。

○三公啓曰:「冬至已過,日候薰蒸,今日下雪,川渠不凍。古人云:『冬煖無氷,政事縱弛之徵。』殿下之政事有闕,臣等專未得見。政府,百司之長,變異之生,咎在臣等,敢辭職。」傳曰:「政事縱弛,君上之失,何與卿等?其勿避。」再啓請辭。傳曰:「應天當以實不以文。大臣輔導,當格君非。遇災引避,恐失於文。數遞三公,豈是美事?」領議政金壽童曰:「臣非請以災異,責免三公。如臣者固無一能,濫叨重任,日月已久。天變實由小臣,請遞臣職。」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曰:「三公責任,固無輕重。臣等不循次以進,但以勳功,越次至此,臣等尤不能安心。請辭職。」傳曰:「災變之出,皆予不明之致,何與卿等?其勿辭。」

○御夕講。

○三公啓曰:「今以金錫哲爲濟州牧使,錫哲甚有才略。今北道節度使臨遞,若有事變,則當用有物望諳練者。濟州雖重,較之北道,豈無輕重?請留錫哲,以備他日之用。」成希顔曰:「臣之請勿論嘉善以上廣擇者,非必以嘉善差遣也。」傳曰:「南方則已擇遣邊將矣。濟州在海外,若擇有才略善治民者,則朝廷可無虞矣。注擬者凡四人,無出錫哲右者。予意以謂當遣三公。」又啓曰:「臣等以爲濟州,則特一邑矣。西北顧不重歟?若有事變,則都元帥、副元帥,安得以充差?」希顔曰:「臣聞諸高荊山云,北道一邑軍士,有馬者不滿二十,若事變卒起,何可自京遙制?宜擇人委之。」傳曰:「前牧使張琳失道,人心離叛,故欲遣錫哲安撫。然如卿等所言,錫哲去住,所關如此,則豈必遣錫哲于濟州乎?」

11月24日[编辑]

○丙子,御朝講。大司諫崔淑生曰:「濟州乃海外絶遠之地,其民愚而詐,易以驚叛,不務農業,專事商賈,宜擇人差遣,以爲鎭服。其爲任,且與全州、慶州府尹同。然全、慶則內地,而又有觀察使糾擧,故或不得肆行胸臆。濟州則不然,雖或有縱恣,朝廷未及知,故張琳使民流離失所。金錫哲擬首望爲牧使,請勿遞。」持平金硡,亦請勿遞。知事鄭光弼曰:「二品以下,無可爲濟州牧使者,故臣亦同議,以錫哲注擬。然西北事重,不可不慮。」領事成希顔曰:「張琳雖不合治民,其在濟州,賊船可泊處,皆築城子。且抄公私賤爲兵,以致人心起怨,此特作事無漸之所致也。錫哲宜委將帥之任。兩界非如昔時之盛,宜以識朝廷事體者爲將,使之指揮方略。而物論皆以錫哲,足以當之。且可爲儒將者,如沈貞、成世貞、方有寧者存焉,然豈能身先士卒,濟州比之咸鏡則爲小。李施愛特一小人耳,據險作亂,國家僅以得捷。故臣敢以西北爲重耳。」上曰:「兵曹判書鄭光弼,初旣以爲不合,則不可注擬。旣注擬,而反以爲不可遣,判書殆失言矣。」特進官成夢井,亦如光弼言。淑生曰:「錫哲前任南方節度使時,倭賊攻陷城邑,不能赴救,論以軍法,則厥罪不輕。而今保其官爵,南方之人,罔不痛心。以此人爲將,則何以勸一國士民之心乎?敗軍之將,不可用,況未必無過於錫哲者乎?徒以謂當今無此等人,則是失言也。」上命遞金錫哲。持平金硡曰:「今者欲正士習,而培養人才,或殿講製述而賞之,皆末也。若上自躬行,而大臣亦能奉行,則在下者,自然觀瞻感化,人才輩出矣。今上意雖專於此,大臣不以爲意,使子弟先聚資級。若遇窠闕,則折簡聯翩,以是其爲子弟者,先希榮達,不立根本,何以使人才興起乎?且奢侈之習,大臣猶不革去。凡衣服、飮食,專事豪奢,故其下效之。今日雖以法禁之,明日輒復犯之,何以正士習乎?」

○憲府啓曰:「濟州海外之地。苟或失馭,難以收復。三公,以金錫哲可當西北面,啓以遞之。濟州在於海中,有風濤覆沒之患,人情誰肯欲往焉?右議政成希顔,始於經筵,請以二品以上擬望,及錫哲受點則曰,當用於北道,前後所言不同。兵曹判書鄭光弼,始與吏曹,同議擬望,孑無是非,今日經筵,又以爲不可遣,故本司已緘問矣。」傳曰:「濟州卽今人心騷擾,予意欲遣有武才又能治民者,故以錫哲爲牧使。政丞以爲,北道重於濟州,雖以亞於錫哲者,差遣亦可,已令遞差耳。成希顔所謂廣擇二品以上,豈能預知錫哲受點?豈前後異言乎?」

11月25日[编辑]

○丁丑,御朝講。司諫李鐵鈞、執義金寬,請遞尹商老之職,請勿遞金錫哲以送。上曰:「人君用人,豈無輕重?大臣請以亞於錫哲者,爲濟州牧使,此言妨於事體。朝廷豈無錫哲之比?雖無出於錫哲之右者,得如錫哲者以送,不亦可乎?鐵鈞曰:」若擇如錫哲者送之,則當送錫哲于濟州,豈必遣他人乎?「上命擇如錫哲者,差濟州牧使。

○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請遞尹商老,請勿遞金錫哲,不允。

11月26日[编辑]

○戊寅,御朝講。掌令徐厚曰:「三公請勿遣金錫哲,臣未知三公所謂。若以北道重於濟州,則是不幾於輕棄濟州乎?兵曹判書鄭光弼,同議擬望,而於經筵,承順成希顔之意啓曰:『錫哲不可遣於濟州,當遣兩界。』亦宜加罪。」正言李溜,請遞尹商老。領事柳順汀曰:「臣等受國重任,事事豈不料度?南北有緩有急,非以濟州爲輕而然也。濟州則雖階至通政,淸簡而能於治民者,可堪其任。北道則防禦最緊,臣嘗憂慮。若有急遽,難得其人,如錫哲,須用諸北道。近有邊釁,非有物望者,不能鎭壓。南方倭寇之患,亦豈盡息乎?若大敵遽至,邊事方張,則亦宜用望重者。臣等以此重惜錫哲,非有私意。若懷私意,何以擧顔在大臣之列乎?」上曰:「張琳失道,當擇人往撫,故以錫哲差遣。大臣云當以北道爲重,故令遞之。予意以爲,當遣哲錫。尹商老以三品,降授四品,未爲過矣。」

○傳于政院曰:「其召金錫哲,諭以張琳失道,人心離散,卿有武才治民之幹,非卿,孰能往撫?卿其速赴。且賜弓矢,其勿謝恩。」

○聖節使李繼孟來復命。上問曰:「中朝奇別,前日書狀官,雖備錄,卿有所聞,其啓之。」繼孟啓曰:「臣等問諸士大夫有識之輩,皆諱而不言,往往聞于序班。皇帝不爲遊畋、聲色之樂,而常於宮中,好作㺚子之嬉,又不喜視朝。臣等留三十七日,皇帝視朝,僅一二日。而至有日午不出,午後方出視朝。臣問曰:『諫官及在朝大臣,不規諫乎?』答曰:『豈不規諫?皇帝只答曰知道。』又問曰:『太皇太后不導誨乎?』答曰:『雖諄諄導誨,亦曰知道而已,專不悛改。』云。安夏王致繁,兵敗被擒,檻車捕來,朝廷訊之,答云:『吾爲宗戚,不思視劉瑾,擅恣疏奏三十餘度,輒爲瑾所沮抑,而不得上徹宸聰,故起兵開端。待朝廷訊問,欲直達情實。』然此實飾詐,其叛狀已露。支黨皆被誅,獨安夏王不誅。收議于王藩鎭,方始定罪云。蓋高皇帝遺令,宗戚毋得擅殺故也。以臣意觀之,雖關叛逆,不忍卽加誅戮,待宗戚之道至矣。」

○御夕講。講至「凉呂弘作亂,凉王殺之。其臣房晷曰:『弘雖自取夷滅,亦由陛下無《常棣》之道也。』」侍讀官金希壽曰:「《常棣》,周公所篤也。上意不可不體念也。近來迫於群情,容有不能保全至親者,宗親亦有不能自明,而被竄黜者。自祖宗朝,敦睦族之道,稱堯、舜之治者,必曰九族旣睦,睦族之道,須當體念。宗室至親,亦皆時時引見。先王朝防閑雖密,而恩義隆至。臣願上意,常念《常棣》之義。」傳于政院曰:「今聞經筵官金希壽之言,深中予失。其時迫於朝廷之請,不得已爲宗社之計。追思甄城事,未嘗不惻怛于懷,宗親事,與朝廷共議定罪矣。予嘗於禁中,不時引見王子矣,外人豈知此意乎?甄城之子,年雖未滿,可除職者,其除之。」

○諫院啓曰:「尹商老事,臣等初與憲府,同議啓之,而憲府中止,必以商老爲外戚,逢迎上意。是啓上屈法施恩之端也。請推考。」上曰:「事有兩司同論者,或否焉。豈可相牽引乎?今此諫院獨啓之意,未知其由。商老已加罪,不須復加。」

○宗室江城正堅孫,以其父徐病狂,鎖足拘繫於房,使一婢供養。宗簿寺提調,風聞以啓,上命政府議。領議政金壽童議:「堅孫果於冬月,置其父于板房,不衣以溫暖,至於鎖足拘繫,使不得任意坐臥,人子所不忍,罪惡甚大。但病狂之人,不辨金刃水火,或逃出以傷人物,且有自死之慮。其所以防閑,當無所不至,未知其父之病狂,必鎖足拘繫,然後始可防閑耶。其病狀輕重,奉養厚薄,更問識理族親及切隣核實,然後罪之何如?」贊成李蓀議,類此。左議政柳順汀議:「其父病狂,爲人子者,當無所不至,極其保護,要在安其心便其體而已。何忍鎖足衣布,冬置冷房,使坐臥不得自由?所不忍聞。堅孫雖不服,豈以是爲誣?當按律定罪,以正人道。」右議政成希顔議,類此。上從壽童之議。堅孫之子孝舜,上書訟冤,大略以謂:「徐之父寶城君生時,已鎖足,非堅孫所爲也。」宗簿寺啓曰:「徐之鎖足,雖曰寶城君之所爲,寶城君旣死,堅孫猶不解其父之鎖,此非人子所不忍爲。而且奉養不謹,故已令推閱族親,請勿受理。」

11月27日[编辑]

○己卯,憲府擧司啓曰:「諫院以臣等停啓尹商老之事,請罪臣等,自商老遞差,兩司同議止之。諫院自廾五日復啓,本司則此日新掌令徐厚上官,故不會,六日則臣世琛,得眼疾,又不得會。大抵論啓事,必須同僚僉議,然後敢啓。是故臣等未得會議,致令諫院,先二日來啓,請罪臣等。臺諫一體,不可被論在職,請速遞臣等職。」傳曰:「尹商老事,兩司同議論啓,而憲府忽中止,則請罪然矣,此則兩司共議而止。大抵臺諫,各從所聞,或啓焉,或否焉,何可苟同也?憲府雖欲復論,事適如是,則何暇同議?諫院甚失事體,當盡遞差。爾等其勿待罪。」又啓。傳曰:「事無兩是兩非。憲府是則諫院非矣,諫院是則憲府非矣。諫院不通憲府,先自來啓,遽爾請罪,甚失事體。故命遞之,卿等其就職。」又啓曰:「大抵言之者是,而未及言者非也。上若罪言事,則有妨言路。臺諫有一毫不安於心,則不可就職。自古臺官,無被論而彊行者。」入啓不允。

○以慶世昌爲大司諫,李沆爲典翰,許硡爲司諫,許遲爲獻納,李謙爲正言,蘇世良爲修撰。

11月28日[编辑]

○庚辰,大司諫慶世昌啓曰:「臣未知憲府、諫院是非矣。然臺諫一體,不可被論在職。且司務不可久廢,新諫員亦有未署經者,請速遞。」司諫許硡啓曰:「臺諫體貌,與他官殊異。今者憲府,被諫院之駁,不可安在其職。且臺官不可久空,宜速遞之。」上命遞之。

○以柳世琛爲刑曹參判,安瑭爲大司憲,李偉爲執義,金協、安處誠爲掌令,李蘋、尹宕爲持平,成世昌爲獻納。

11月29日[编辑]

○辛巳,御朝講。領事成希顔曰:「臣立朝以來,歷觀世變,臺諫引嫌相攻,未有甚於此時。數遞不當,互相攻駁,豈是美事?憲府之任,糾察百寮,所關至重。今諫院所論憲府之事,未可詳知,然臺諫所言,事不至甚,上則可優容鎭服,不當頻遞。雖自避嫌,亦可不聽。今之可爲臺諫者,一一可數,若遞臺諫,則爲經筵官,若遞經筵官,則還爲臺諫。雖被駁遞,纔過二三朔,則又爲臺諫。且臺諫各自陳其志耳,不必勸人從我諫爭。極諫如朱雲者,何待人勸?臣嘗赴京聞兵部尙書馬文昇,名望甚重,人謂可方宋寇準。其鄕人,有以銀賂馬氏子弟求官者,文昇不察,偶爵其鄕人。給舍聞之,共議云:『馬公豈容有此?借曰有此,不可以此,累馬公全德。吾輩當優容不劾,使馬公令名,流傳後世,毋使有異議,不亦可乎?』有一給事中者駁議曰:『身任糾察,豈可聞此而容忍乎?』卽奮起獨劾馬氏,七日立庭,勺水不進,終至餒困,身仆于地。文昇聞之,驚惋自責,救解治療,遂免官謝罪。然而其給事中,不劾其不與同劾之給舍,而獨急於馬氏。臣嘗服其爲人。願上意體鑑于此,後雖有臺諫引嫌辭避,當酌宜待之。諫官有所欲言,則同列雖不應,而猶可獨諫。今諫院,以憲府不同啓商老之事,駁而遞之,是豈合於事體哉?」上曰:「人各有意,何可同也?予意以爲,諫院失體而遞之,則憲府當就職,憲府引嫌牢辭,而新諫院亦云不可相容,故竝遞之耳。」希顔曰:「大抵臺諫,雖有引嫌請免,固當包容慰解,使久於其任,得盡所懷,不可輕遞,故敢啓耳。」

○憲府啓曰:「執義李偉,前爲臺官時,聞李陌妄說宮禁事,公言于臺中。其時以爲失臺諫之體,臺諫論遞,未久今復爲本職,臣等不可與同事。請遞偉職。」上問于政院曰:「自卽位以來,觀臺諫,雖當小事,自相攻擊,不能相容。朝於經筵,聞右議政之言,臺諫雖有引嫌請避,當慰解,不可輕遞。祖宗朝,臺諫若相攻擊,未知何以處之。其考古例以啓。」政院回啓曰:「國初之事,不可詳知。臣等歷觀成宗朝事,臺諫若被論,不能相容。」上命遞偉職。

○諫院啓曰:「尹商老族親加改正事,豈有不知之理?當罷職。前臺官或陞遷,或爲華職。大抵平時遷轉,未必皆爲陞遷與華職。今被駁而遞,猥濫如此。吏曹失敍,請亟改正。今日署經時,見正言李謙族系,其微賤。臺諫、侍從,其族系不可不觀,請遞之。」傳曰:「前臺官非以罪過見遞也,一時竝遞,吏曹推移塡闕,勢自然矣,非吏曹之誤矣。業已爲政,不可紛擾追改也。李謙族系如是,而同列駁之,則勢不得相容,其遞之。尹商老事,不允。

○領中樞府事朴安性,以病辭職,上不答,因賜批答。略曰:「惟卿寬和容衆,有長者之風,嚴毅臨民,得大臣之體。徇一身而求去田園,是則卿之私情,猶可或奪。爲萬民而圖任舊老,玆乃國之公論,詎敢有違?況聰明不衰,氣力尙壯,謗興則可以理遣,病生則可以醫治,何必釋位而閑居,乃敢怡神而善保?」

11月30日[编辑]

壬申,御朝講。掌令金協,請罷尹商老,又改正前臺諫陞遷華職,上不答。司諫許硡曰:「諫院以承迎上意,駁遞前臺官。大抵近來臺諫,務爲新語。前日柳世琛爲大司諫,以安瑭爲欺罔天聰,論啓罷之。安瑭等若眞欺罔,則不當復敍矣。此漸不可長也。」

○命停今年儺禮,以凶歉也。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癸未朔,臺諫啓尹商老前臺官事。又以吏曹注擬前臺官失當,請推考。皆不允。

12月2日[编辑]

○甲申,臺諫啓曰:「尹商老之失,殿下非不洞知,而不允,中外將謂上以商老爲戚里,而慳於罷職也。」傳曰:「爾等謂予私於戚里而不加罪,予亦以謂他人,則臺諫何至於此?必以謂予戚里而如是也。」臺諫又啓曰:「法官秪知守法而已,豈可以戚里而曲爲之罪,他人而曲爲之原也?古人云:『法之不行,自貴近始。』臣等恐外人,以殿下爲私戚里而留難也。殿下先發此意思,尤爲惶恐。」又啓前臺官及吏曹等事,皆不允。

12月3日[编辑]

○乙酉,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上問于政院曰:「近來賜暇讀書,何以久廢乎?」回啓曰:「前日命限倭寇平定間,權罷矣。」上曰:「賜暇讀書,非關於賊變,其速復之。」

12月5日[编辑]

○丁亥,臺諫啓前事。諫院啓曰:「內資僉正金貞幹,前爲公州牧使時,多行不法,監司啓聞罷黜,且人品庸劣,校理之職,於分已過,不可陞敍爲僉正。請速改正。」皆不允。

12月6日[编辑]

○戊子,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不允。

12月7日[编辑]

○己丑,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12月8日[编辑]

○庚寅,御朝講。臺諫啓前臺官、吏曹及金貞幹等事,皆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金世弼等上疏:

其一曰:審治體。臣等見數年以來,爲治之方,未免於刑政。凡有所爲,必更立科條,以爲禁制勸懲之目,更變無常,眩於持循。至如發摘隱伏,欲下無奸,此適足以滋吏民之詐,而無補於治化。如使是法之行,人之知避如水火,亦不過苟免無恥,其何足觀?況漢宣帝綜該名實之政,反基漢家之禍乎?此臣等所以寒心者也。願殿下求古帝王爲治之本,以立治體,毋規規於刑法,毋急急於小成。其二曰:敬祭祀。臣等見我世宗大王,篤於祀事。在位三十餘年,非有事故,必躬灌爵,下至庖翟之賤,亦皆顒若,此殿下家法也。殿下於祀事,非不誠敬也,而大小之享,多以人攝之,爲有司者,亦祝爲文具,有儀不及物之弊。至於享官齋宿之際,縱飮談謔,略不敬。視古明禋之義,爲如何也?願殿下,深體報本之意,凡在享祀,必親無攝,以盡誠敬,以爲治道之本。其三曰:嚴宮梱。頃在廢朝,宮闈無政。市恩賣寵,使戚屬姻婭,出入戚干私,名曰:『問安。』非惟豢養無賴爲然,雖卿士有識,趨附恐後,禍亂之階,於此成矣。殿下旣親見其禍,而猶不痛絶此風,私屬問安,弊習如舊。或詣閤門,直請入見,以輕禁密,或以內旨,傳諭臺諫,以亂風紀,他日褻內外亂國家之兆,已見於此矣。願殿下長慮遠顧,益嚴內外之限,以消意外之患。其四曰:睦宗戚。殿下於宗戚,待之非不厚也。而懽然之愛,猶不能感動人心,臣等爲殿下惜也。近來宗戚,連逮獄辭,流竄遐裔者非一,彼皆身觸重法,罪在不赦乎?古者公族有罪,三宥然後制刑。宗戚之人,正有其辜,猶且宥之,況情狀未著,讞獄未具,而罪疑惟輕者乎?臣等以爲,殿下待宗族之道,尤未至也。願殿下鑑古帝王得失之由,以孝親愛子之誠,施諸兄弟,推諸九族,以篤觀感之本。其五曰:斥私僞。頃歲以來,國俗靡靡,私僞成風。秉國鈞居具瞻之地者,不以釐革弊習,爲己任,其論議國事,薦進人物,率多以私,飛簡請囑,恬不之愧。內而有司,外而守令,更相視效。雖治獄蔽訟,亦出於貨來,而姦無所懲,冤無所伸,私僞之弊,一至此哉。昔楊綰爲相,淸儉自守,而當時士大夫,莫不聞風自化。崔寬毁池觀,黎斡減騶從,子儀散聲樂,則知移風易俗之機,亦在於相得其人,而今之爲相者,固楊綰之罪人也。願殿下痛自刻慮,不使一毫私僞,萌於方寸之地,責勵大臣,上下交修,以轉風化。其六曰:恤民生。殿下承民力極弊之後,還定安集之政,非不盡心也。連歲凶歉,民業未蘇,而長民者又不體聖上子惠之意,剝其膏血,營己産業。又以爲要譽過客,行賄權門,或役土木,或驅雉兔,傷民財力,至於百端。加以今年邊警猝發,四境之民,疲於防戍築役,無以聊生,强爲盜賊,弱爲流民。嗚呼,父母斯民者,寧不惻然乎?臣等見四郊之外,或田疇蕪穢,籬落丘墟,其荒涼慘惔,若經喪亂。王畿,四方之本,王化所先,而至此之甚,則四方遐遠之地,從可知矣。願殿下益篤如傷之仁,事有病民者,一切去之,申飭監司,宣布德意,專以生民休戚,爲黜陟勸課之實。其七曰:愼刑獄。殿下臨御以來,屢降恤刑之敎。且慮犴獄之苦,分遣朝臣,以察冤滯,其哀矜庶獄,可謂至矣。而有士類之罪犯綱常、贓汚,與守令不法者,推覈之際,一人干證,所逮十百,例用刑杖,出入其罪彼坐犯者,情僞難悉,而吾民之無辜,橫被掠,多致殞命。旣往無救,近日拘攣,亦不知其幾。殿下求以行法,反積民冤,臣等竊憫焉。且頃年,屢興大獄,其牽引受杖者,不究其情,遽使定罪,其間豈無冤濫?惟此數事,當今刑獄之大失。願殿下益存愼恤,務要平反,更擇惟良之人,以委士師之職,以盡哀敬之道。又按《詩》曰:『昊天曰明,及爾出王。』又曰:『上帝臨汝,毋貳爾心。』帝王敬天之誠,豈待災沴譴告而後,致之哉?雖天地淸寧,邦域乂安,常存敬畏,幽獨燕閑,如對神明,一事一政,無少慢易,則和氣充塞,災沴無由而作矣。若其遇災而懼,改紀其政,特末耳。

上覽疏稱善,召世弼等諭之,仍召大臣,以疏示之。三公啓曰:「臣等見疏,言甚切直。三代以上,人心淳厚,故以德化民,末世詐僞日生,始用刑法。至我朝,凡禁制勸懲,多立科條,眩於奉行。但廢朝亂政之中,亦有可用之法,故已令斤正,今未畢撰。且一月有朔望祭,一年有四時大祭,又有有名日別祭,不必皆親祭之。若無故,則一年二三度親祭爲當。祭官縱飮談謔,從前有禁,故獻官各於其司,齋宿受香後,又就祭所致齋,使祭監糾察,恐近來不能檢擧,致此陵夷。近來宗戚,罪關社稷,見謫者多,宜考推案,酌其輕重,自上裁之。且綜核,非人君美德,其不意摘奸,乃有司之事。傷於大體,故臣等前日,屢以此意啓之。當遣官問弊之時,吏民告守令過失,亦豈美事?若有罪者,則受刑宜矣。干證則無罪而受刑者亦多,甚可矜悶。然必欲推之,則當用刑杖,宜畢推後,見其輕重而裁之。」仍啓曰:「疏內其論相臣,尤切直。夫轉移風俗之機,在人主一心。而相乃一國之表率,故楊綰淸儉自守,而爲相之日,人皆感化。臣等無狀,叨竊相位,使風俗奢靡,時令失序。殿下勵精圖治,無有闕失,而致此者,專由臣等,故前日再度辭免,未得蒙允。若下敎求言,而反不用其言,則無採言之實。請遞臣等,更擇賢相而用之。」上曰:「疏內之辭,不過欲上下交修也,不可以是辭職。宗戚受罪者,大臣更宜論議以啓。」再辭,上曰:「弘文館,非欲遞三公也。若遞三公,弘文館亦豈能安心?且遣御史,糾察郡縣,雖似叢脞,然祖宗朝亦有例焉。今次問弊,亦如是耳。」三公又辭,不允。

12月9日[编辑]

○辛卯,御朝講。臺諫啓前臺官、吏曹及金貞幹等事,不允。執義尹希仁曰:「臣在平安道,聞鐵山付處李夢民,宣川付處崔微同,皆以富商大賈,交通中國,微同大張佛事於黃海道。此輩可移配絶遠處。」上曰:「聖節使,自京師來言,中朝逆臣劉瑾家,籍沒金銀,皆自朝鮮來。此言雖似不實,豈非此等人,將我國禁物,販貿中原人也?宜推考嚴禁,又令徙此人等于邊郡。」

公再辭。上曰:「如卿等賢能,豈易得乎?若罷三公,則非因災變應天以實之意也。」金壽童別啓曰:「臣實有病,精神眊瞶,不能治事,尤未得安心。」再辭不允。

○御夕講。侍講官金克愊曰:「前日諫院,論憲府不與同啓,而殿下以諫院似乎姦曲,命先遞之。此非人君所當發之言也。書之史筆,以傳後世,人君不可不愼言。」上曰:「諫院與憲府,同議啓之,而諫院不通諭憲府,反以停止爲非,故予有此言,非指爲奸曲也。」

12月10日[编辑]

○壬辰,御晝講。

○御夕講。

○三公辭職。金壽童別啓曰:「臣性本庸下,重以廢朝,多經危懼,精神眊瞶,臨事懜然,自爲首相,無一建白,伴食而已。昔在成廟朝遇災,遞尹弼商,近日因臺諫之啓,亦遞柳洵,殿下有何取於臣乎?請辭。」上曰:「卿雖援古事爲言,大臣進退非輕。」又啓曰:「必待衆攻,不得已而遞之,則尤有乖於進退之義。不然則臣雖至死服事,又何辭焉?」柳順汀、成希顔啓曰:「今者指臣等爲用私。從前所爲,盡是爲身,則何敢居三公之位乎?請辭。」壽童啓曰:「雖不得一時盡罷三公,請先罷臣。」不允。

○臺諫啓前事,不允。

○三公合辭啓曰:「忠勳府有無仕遞兒,有有仕遞兒。無仕遞兒,卽國家待功臣嫡長之具也;有仕遞兒,卽考其入番之勤慢,上下其祿者也。今有無仕遞兒十六,從三品、四品、六品、七品。各有屬遞兒,嫡長數多,而遞兒不足,其或附遞兒受祿者,至於三四品之高,不附者甚多,此非均一之意也。請此無仕十六遞兒,作從九品遞兒,則可至四十。以此而均附,則庶乎均一矣。且不無欲行實職者,令兵曹,自三品至七品,置無祿遞兒各一,待欲行實職者,則國家待功臣子弟之義得矣。」上從之。

○傳于吏曹曰:「洪彦弼其階承訓,若授持平,則一資不足,其給承議加,授持平。」仍傳曰:「用人之際,必以職秩當次人注擬,故人不稱器者,間或有之。今後淸選重職,人器相當,則雖一二資級不足,酌擬可也。」

○黃海道問弊使金禹瑞,以永定館軍之弊來啓。上命政府,議便否以啓。兵曹據禹瑞啓辭回啓曰:「黃海道金郊驛名一路館軍,初依平安道舊例永定。而其後政,立一年相遞之法,旋以遞立頻數,各站凡事疎虞,一道軍士,且將俱困。故令本道觀察使,抄富實軍士,依舊例永定,每一戶使十五戶助其役。凡爲館軍者,本良民,而子孫不通仕路可矜,故其中有才者,許赴文武科生員進士,旣有法典矣。立法未久,不可輕改。平安道爲館軍者,亦將效此陳訴,則必至騷擾。」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等:「請依兵曹所啓。」上從之。

12月11日[编辑]

○癸巳,御晝講。

○御夕講。

○召前日推鞫宗戚推官等,傳曰:「予觀卽位以來,事關宗社而辭連者,宗戚居多。凡人猶爲不可,況宗戚乎?罪關宗社,父兄子弟,雖不與知,法當連坐。且首惡之人,若云:『此人參謀』,則其辭連者,不可輕赦。如高城付處高安正精,金海付處永貞守福重,初雖干涉,終不的實,宜放。完川正禧,事涉大逆,亡命謀避。初若自明,則豈至被罪?宜令移配內地。」推官等啓曰:「上敎至當。李顆母以宗室至親之女,沒爲功臣家婢。前此康純睿宗朝被誅。母、權五福死於戊午史禍妻,亦以宗室女,皆得免役。顆母亦依右例何如?」上從之。仍傳曰:「此外亦有事同而罪異者,竝令付處。」

○臺諫啓金貞幹、申壽麟等事。憲府啓曰:「今年凶歉,中外如一,米價踴貴,一布之直,不盈三斗。來春救荒,不可不慮。先農、釋奠祭,卽位以來,皆未擧行。如釋奠祭,所當親幸,先農祭,則文飾平之事,歌謠結綵,是爲文具,亦不無弊,姑待年豐,擧行未晩。且會禮宴,非徒年歉,糜費不小,請停。」上命以祭先農便否,問于三公曰:「先農祭,自古帝王務本之意,予以爲當行。臺諫以年凶請停,何以處之?」三公啓曰:「今年果凶,宜待年豐。」傳曰:「先農祭其停之,餘皆不允。」

○上命刊行曾典文衡者詩文,從金世弼之言也。

12月12日[编辑]

○甲午,持平洪彦弼啓曰:「用人之道,一資一級,授之非輕,朝廷皆知其賢,然後可以特加也。近來臺諫數遞,故如臣承乏,亦參注擬之列,豈惟自揣不稱?恐有累於聖政,請辭。」傳曰:「持平人物甚合,豈有不可?其勿辭。」

○御晝講。說經柳墩曰:「近來守令呈辭,而監司受之,則竝治監司,於王者之法,規模似狹。」傳于政院曰:「柳墩所啓事,予不詳知,其考以啓。」政院以前日承傳書啓。傳曰:「《大典》之法,只可申明監司治罪之法,其令刪去。」

○臺諫啓金貞幹、申壽麟等事。憲府又啓曰:「會禮宴,卽位以後,僅行一度,今可行之。但今年凶荒,民多餓殍,君臣通宴,後世聞者,將謂何如?」諫院又啓曰:「弘文館上疏時,應敎徐厚,以疏語逼己,臺官時事,不署名,徐厚固當引嫌啓達,而不爾。請命遞之。」傳曰:「民有餓殍,而君臣通宴,果爲未安,其停之。進豐呈亦停之。金貞幹、申壽麟事不允。徐厚事,當問其由。」上召厚問之,厚對曰:「臣始欲避嫌,而同僚皆止之,不果焉。雖同列止之,而臣當避嫌,計不出此,果爲錯料。」

○先是義山令潤,流海南,秋城守緖,定屬于昌平,珍城守緜,定屬于草溪,巚陽正嗣祖,安置于榮川。至是命悉除定屬,竝令付處。李顆母鐵非,勿給付功臣家。

12月13日[编辑]

○乙未,臺諫啓申壽麟等事。又啓曰:「金貞幹爲儒生時,投屬忠順衛,得三品加,及登第,因爲三品職,歷掌令、牧使,皆稱濫汚,不可使齒朝列。」諫院啓曰:「徐厚是非判然,豈得安心供職乎?」皆不允。

12月14日[编辑]

○丙申,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金貞幹、申壽麟等事,諫院啓徐厚事。又啓曰:「初以完川正禧,罪關宗社,遠配絶島,今遽量移,未知其由。罪犯至大,故削去《璿源錄》,不可以待宗親之禮待之。」傳曰:「弘文館,以宗戚多被竄謫爲言,故已命量移矣。餘亦不允。」

12月15日[编辑]

○丁酉,御晝講。

○御夕講。

○臺諫啓金貞幹、申壽麟、完川正等事,又啓曰:「內農作,命以小例行之,近於戲玩,請停。」不允。

○平安道節度使李長坤馳啓曰:「彼人問童淸禮被誅之由,未知何以爲答。」命政府議啓。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李蓀、金應箕、洪景舟等議:「彼人若問淸禮之死,當以實答之曰:『淸禮罪重,法當緣坐,特以向化,誅止其身,餘皆不問。』以此答之當矣。」上從之。

12月16日[编辑]

○戊戌,御晝講。侍讀官金硡曰:「人君躬耕籍田,不必待年豐爲之。年雖凶歉,可以躬耕,上以供粢盛,下以勸民生。此乃人主務本之事也。」上曰:「躬耕籍田,果是務本。近日臺諫,以今年凶荒,結綵等事有弊,故命停之。躬耕非特奉粢盛,亦以勸民稼穡也。」金硡曰:「躬耕籍田,未必定有豐登。上若以文具爲之,則下亦以文具視之。若盡誠敬而擧行之,粢盛務本,兩得其道矣。」

○御夕講。

○臺諫啓金貞幹、申壽麟、完川正、徐厚等事,皆不允。

○戶曹請減國用不緊之物及遺在數外可減之物,以紓民力,上從之。

12月17日[编辑]

○己亥,臺諫啓金貞幹、申壽麟、完川正、徐厚等事,皆不允。

12月18日[编辑]

○庚子,雲山君卒。輟朝,命賻贈。

○掌樂院提柳順汀、權鈞啓曰:「舞童今方敎閱。抄各司奴子,自十二歲,始令敎習,僅成其業,年過十五,則已不可用,又擇他童敎之。世宗朝參用雅俗樂,請依古例,如定大業、保平等樂,代以樂工閱習。且禮樂當流傳萬世,當初磨鍊時,不可不酌定。令該司及三公,往掌樂院,陳閱酌定何如?」上可之。

○臺諫三啓前事,不允。

12月19日[编辑]

○辛丑,臺諫啓前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無賴之徒二百餘人,撤京山廢寺,取材木而用之,或驅逐僧人爲盜。」大妃殿遣內官往視之。內官卽捕致闕門外,卽金子猿、朴順孫等奴也。大妃殿欲推餘黨,此二人其令牢囚,訊問餘黨。

○成均館生員李敬等上便宜十條。

一曰:正學術。今殿下日親近儒臣,早夜孜孜,必欲進聖學於高明,興治道於純粹者,至誠切矣。然殿下旬月之餘,已閱數書,果皆探其意而得其旨乎?伏願殿下爲學,必以明諸心反諸己爲本。於經筵講受之際,不當採音釋,以便讀誦而已,必探究道理於燕居玩索之時,必存心於齋莊靜一之中,沈潛反覆,體認切至。由是而進,中心悅豫,沛然有裕,則其靜也鑑空衡平,而惺惺不昧,其動也品物散殊,而其應不忒。二曰:明好惡。今我主上殿下,軫念治道之不古,民俗之不新,慨然以作新斯民,爲己任。宜乎上之好惡,已信于下,而下之觀瞻,速於郵傳,奈之何?善惡不明,是非錯行,下之從善者,局於習俗之澆漓,不能自拔於譏誚擠排之間。甚者間有脫俗之士,有志於爲善,一爲好古之言,法古之行,則爲父兄者驚駭,以爲迂闊,惟恐不容於世,以致門戶之禍。恭惟我康靖大王,銳志興學,培養士氣,故學者稍知趨向之方。頃遭燕山失道,殲滅善類,登進姦回。是以諂侫成風,廉恥道喪,向所謂稍知向方者,亦汨性喪分,盡變爲姦邪欺負之徒。殿下中興之後,國家雖曰小定,舊染汚俗,于今尙存,以致父母、鄕人,沮抑爲善之風。長此不已,國無類矣。殿下卽位以來,慮賢材之或逸,屢下搜訪之旨,而未聞有草茅韋布之士,見用設施者。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則我國雖小,豈無其人?雖得其人而用之,不過一命而止焉,雖有材器,將安所施?古今異宜。未試之人,雖未可遽置高位,試諸五命六命,略可施設之地,不稱其職而後已之,亦奚不可?尙靳數級之爵,以妨尊賢之道哉?若出於科擧者,則雖貪饕罷軟,未聞有廢置者。豈科擧有益於人國家乎,而必用之不于其人,而于其科也哉?用人如此,下之趨向,其能正乎?其必求之,唯恐不及,用之惟恐不稱。使之展其才行其志而後,庶幾好之得其明也。殿下卽位之初,首討任士洪姦黨,繼黜柳子光於遠裔,以彰害賢亂國之罪,此君子道長,小人道消之時也。然戊午之禍,子光倡之,馴致甲子之禍,是志士、善類,子光殲之也。善類之讎,尙置不誅,而顧欲求善類,得無悖乎?其必原其惡,而置諸大法,以快神人之憤,然後庶幾惡得其明也。三曰:開言路。國家中遭燕山,殺戮諫臣,杜塞言路,以諂諛爲忠直,指深計爲誹謗。語侵省樹者,罪延僚友,言載史氏者,禍及枯骸。群臣肘藏舌之牌,士庶口警策之文,道路以目,猶恐片言之出諸其口。此殿下耳目之所親也。殿下中興之後,遺風未殄,積習尙舊,人懷私意,士失常心。雖在親戚醜夷之中,猶懼結之不牢,況敢言於朝廷,達於冕旒乎?間或有宅心國家之士,悶見當世之事,欲慷慨一達于殿下者,則必衆怒群猜,指以爲狂且妄,反相非毁,而遠避之不暇,可不寒心哉?居今之世,尙可寒心,有如世,主少國疑,權臣執命,持祿養望者,依違不言。而此風滋蔓,則國將何如?臣等竊爲殿下危之。殿下卽位之初,以忤旨,囚械臺諫,一國人人,固已觖望,奈何數因小失,輕遞臺諫,紛紛不已也?爲國之務,必先其大者急者,而少者緩者隨之。頃者臺諫以忌晨、內帑,伏闕累月,殿下格不納,以遏公論。又以女樂,庭立再旬,殿下優游不果,未能痛革基禍之本。凡所以關治亂係利病者,略不加察,其所黽勉從之者,特細瑣之末耳,尙何補哉?四曰:新學校。殿下軫念學校之不明,士習之不美,揀置師儒,又設輪次堂上,分旬迭坐,卽舜命契之意也。然輪次之任,唯務品較詞章,以長浮靡孟浪之風,未見誘掖敎誨,以篤孝悌忠信之行。是以晋、隋綺麗之習,導諸生,而不以契之所以事舜者,待殿下也。程子曰:「學校,禮義相先之地,而月使之爭,殊非敎養之道。」輪次之無補於興學明敎審矣。況州縣之學,號爲訓導者,類皆庸劣之輩,安知爲師之道而敎之哉?爲學生者,率多避役之徒,未嘗講究一書,例讀初卷,以備監司之考問。雖有粗志文辭者,恥與此輩爲伍,其設學立敎之意安在?且科擧之設,已失三代鄕擧里選之法,而降及後世,轉爲躁進謀利之具。雕鏤文字者,惟以射策決科爲事,括誦章句者,競以試講備問爲務,利源一開,末流難回。學校之不明,士習之不美,尙何怪哉?先儒許衡曰:「上之人,不以人材,待天下之士。」今殿下不盡敎導之方,務開利祿之門,拘之以圓點,誘之以庭試,許衡之言,殿下當之矣。伏願殿下,留心吾道,銳志儒術,命輪次,必以舜之命契敷敎,而勿以考科詞章,則士皆知浮靡孟浪之可恥,而孝悌忠信之是尙矣。除州縣敎授、訓導,必用百司薦擧之人,如有敎誨異效,必加奬勸,超秩授官,則學校何患不明,士習何患不美哉?至於科目之擧,雖不可遽革,略倣鄕擧里選之法,別立薦擧一條,與科目竝行,則人皆勵實行去浮華,而將見賢能在職,百僚師師。五曰:闢異端。殿下中興以來,都內之廢刹,不復修,僧徒之度選,不復擧,常以斥異端扶正道爲念。然忌齋之事,尙因其舊,遣使降香,沐浴神板,以爲拜佛之狀。言念至此,不覺痛憤。古人有言曰:「天堂無則已,有則君子登;地獄無則已,有則小人入。」今人親死而禱浮屠者,是不以其親爲君子,爲積惡有罪之小人。何待其親薄也?倘使其親,實積惡有罪,豈賂浮屠所能免乎?此言可爲千載奉佛者戒也。惟我先王,有何罪辜,賂浮屠以冀免乎?且興天寺浮屠災,殿下震怒,以爲儒生火之,逮獄杖訊,其崇儒重道之意安在?今有妖僧學祖,逋罪先朝,老於牖下,分遣僧徒,擅住諸寺。其居處飮食,僭擬王侯,其徒至以僧王稱之,原其罪惡,萬死難贖。至若昭格、太一者,是老氏之遺法,而祈天永命之誕術,斯亦吾道之一大蠹也。且今世之人,凡有吉凶,一聽於巫覡,此何等風也?成宗大王,深知是弊,令法司盡刷巫覡,放出門外。近年以來,禁網漸,都城內外,誑誘婦人,糜費酒食,酣歌恒舞,不絶於街巷。雖巨家大族,爭相邀致,諂事非鬼,恬不知恥。此臣等所常痛也。伏願殿下,盪除忌齋之夷法,以雪先王在天之辱。下責己之旨,以示信佛罪儒之悔,置學祖於重典,以彰欺世罔民之罪。革昭格、太一之祀。頓拔異端之根抵,屛巫覡於四裔,以絶諂鬼之風。六曰:正婚姻。惟我國家制作文物,侔擬中華,獨此婚禮,尙循夷狄之俗。我世宗莊獻大王,慨然人心之泯滅,制爲親迎之禮,行自王宮,蓋欲先之以率下也。士夫之家,安於舊習,莫之能行,歷世旣久,聖子神孫,無復體祖宗之意,而申明之,故婚娶之家,不率正禮。男子登昏夜抵女家,面目未覩,情意已昵,則執贄相見之禮安在?醮獻旣畢,夫寄於婦,有似雇傭之糊口於富家,則往哉汝家之戒何居?是以婦不知事姑嫜,而陵慢之心生,夫不能齊室家,而夫婦之道乖。至於尊卑相乘,陰陽相亢,天地幾乎易位,非細故也。古者男子三十而娶,女子二十而嫁。今之人年未滿十,必加冠筓,娶婦嫁夫,已有室家之責,其爲毁禮悖理,亦甚矣。王吉曰:「嫁娶太早,未知爲人父母之道而有子。是以敎化不明,而人多夭。」今時之謂也。且婚娶之家,服色珍羞,競爲華侈,有財者一費巨萬,貧者亦務跂效。不能自辦,則至有子長女壯,而失時怨曠者。和氣之傷,實由於此。況閹竪之有妻,實天地間一變事也。夫以腐朽之餘,不宜有夫婦之歡,授保人備灑掃,固其分也。而濫叨官爵,各有室家,以一女之怨,足以招災,今者閹竪之妻,不知其幾耶?伏願殿下,復親迎之禮,以正人倫之始,申國家之典,以抑奢侈之習,禁宦寺之婚,以遵中華之制,則婚禮正,而陰陽順矣。七曰:恤民隱。頃者生民之塗炭極矣。幸賴殿下中興,民有其蘇之望。然苛政之餘,流離病瘠者,尙未聊生,而又値倭奴寇掠,村野騷動。力疲於轉輸軍需,財竭於應辦兵糧,農事方殷,轉輟鋤耰,旱風又災。年穀不登,加以築城之役,而民力殫矣。殿下懇惻切至,一以撫育爲念,特下旨免逋負,則爲守令者,廢格不行,一切聚斂。雖號爲蠲除,實則督徵如前,蠲免之令,直爲空文耳,何所益哉?吏日以肥,民日以瘠,而國家之元氣,日以脧剝,可勝痛哉!民之飢饉,莫甚於乙巳、丙辰,而其病瘠困頓,今年爲尤極焉。如至明春,又將何爲?伏願殿下,按有司壅上澤之罪,復常平均糶糴之制。且廢朝流民之賣田,雖已許還其主,而立限甚迫,窮民朝夕且不保,豈能卒辦其價以歸之乎?流民之未集,以此也。願自今寬還退之限,卒令許還,則流民稍稍還集,得復其業矣。臣等又聞廢寺之田,許令貧民折受,而未有一民得受尺土者,勢家巨室,乘時據占。冒托奴名,專受一寺之田者,皆是,尙何小補於民哉?至於見在之寺,有何益於國家,而不以其田,竝與之民乎?伏願殿下,無問寺之廢不廢,而一令折受。又命臺官,刷盡勢家冒受,擇貧民之尤者而給之,則斯亦恤民之一端爾。八曰:革內帑。國家內需之設,古無其制。唯唐之瓊林、大盈,頗類於此制,而貯之未久,軍民激怨,非徒悖出,遂致奉天之辱。靑史昭載,殷鑑不遠,而因循舊制,未能革罷,此不過謟神侫佛之資耳,其爲聖朝累莫甚。唐臣陸贄之說曰:「作法於涼,其弊猶貪,作法於貪,弊將安救?」況貸民出息,以收其利乎?內需之奴,憑勢作威,徵督無厭,係累其妻子,鞭撻其父兄,至有一斗之負,而償其石焉,一斛之入,而督其釜焉。飢寒小民,傾資悉産,欲小蘇於醫瘡剜肉之餘,而室已懸磬,曾無一飽之歡,以至轉殍溝壑,而天門九重,民瘼未達,可謂痛心。伏願殿下,革罷內需,以陳陳之積,充入國廩,以代農民數年之租,則民怨可弭,而和氣可致矣。九曰:合郡縣。惟我國家壤地褊少,不能及中國之一州。郡縣之多,三百有餘,而大小懸絶,尠夥不同。境界或過百里,而至有不能二十里者,民口或過萬戶,而至有不能百戶者,其徭役徵課之不均,固已不啻倍什。而加以頑鈍嗜利之徒,率皆媚竈行賂,出爲守宰,則以殘城弊民,必充無厭之欲,其忍虐縱暴,何所不至?今我國家恤民之意,不爲不至,而民之流亡凍餒,不能自保者,豈有他故?郡縣多,而守令之未得其人也。爲今之計,莫若郡縣之可倂者倂之,可析者析之,使之無過少過多之弊,而賢能易得,則彼小縣之民,皆得以有養,而自無歎息愁恨之聲矣。沿革雖曰重事,因時損益,與民宜之,王者之政也。十曰:警廢令。惟我國家,自祖宗以來,良法美政,不爲少矣。有司者視爲文具,忽於奉行。殿下臨政以後,深慮于此,屢下申明之旨,欲遵先王成憲者,誠切至矣。有司例以爲常。然令之不行,非令之病,弊在折簡盛行。銓曹注擬之際,折簡行,則用賢能敍功勞之令廢;獄訟決讞之時,折簡行,則伸冤抑察淹滯之令廢。方伯而屈考課之公,守令而失字牧之道,以至營産業充口腹之徒,遣家奴捧尺牘,徵求於內外者,相續於道路。噫,嗜利無恥,一至此哉!令何由行,俗何由正乎?至於女樂之不用於宴會者,其令已布,其律已定。而爲政府舍人者,非徒宴飮之用,以燮調贊化之地,爲恣淫縱情之所,若畜妻妾,無異前日。其悖蔑邦憲,莫此爲甚,殿下之令,可謂行乎?古語曰:「去草不去根,終當滋蔓。」臣等固知不日月,而女樂之復用也。當臺諫伏閤請革之日,殿下過聽一二宰相之失議,强拒不納,其責安所歸乎?諺云:「朝鮮之法,三日。」下民之不信法,無足怪也。君施令於下,而民以三日期之,可勝痛哉。伏願殿下,發令以信,行令以必,使之堅如金石,信如四時,則孰不傾耳承聽,惟所令哉?

12月20日[编辑]

○壬寅,臺諫啓金貞幹、申壽麟、徐厚、完川正等事,竝不允。

○慶尙右道兵使柳聃年、水使李菤等,斬倭頭七級,具狀來獻。先是倭船五十餘隻,隱泊加德島外面,出役現形。聃年與李菤,率輕百餘艘,冒夜襲之,諸倭船望見,稍稍遁去,一船載兵仗落後。李菤射殺執櫓者一人,其餘群倭,揮刃拒之,故未得生擒,射殺殆盡。

12月21日[编辑]

○癸卯,兵曹參判洪淑,以其母老病,請解職侍藥。上許之。

○領議政金壽童、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禮曹判書申用漑、參判金崶等啓曰:「臣等往掌樂院,陳閱雅樂及歌童、舞童。雅樂,則節奏聲音,甚合於用。然鍾磬、石磬,年紀已久,頗有殘缺,若欲改造,功役不小,非一朝所可辦。歌舞童,則其所閱習,只牙拍、響鉢、舞鼓等樂而已。傳習未久,雖不精熟,然頗可觀。習之不已,何患不成?且保平、定大業,必用六佾,其冠服難備,石磬尤不可易造。若差毫釐,音隨以訛。必欲制造,當待以悠久。我國公賤本少。歌舞童一人,當有奉足率丁二人,何得盡數充給?且當擇十二歲童子,敎之僅成其業,則當過十五,非但長短不齊,已爲無用之物。今者舞童之數,多至八十,請依《大典》,定爲三十。如定大業等樂,則可代以樂工。歌舞童所着冠服,亦姑以綃繒製之耳。祖宗朝制樂沿革及議論,具在《實錄》。世宗朝男樂冠服制度及男樂還罷之由,亦載諸《謄錄》及《實錄》。將欲制作禮樂,而不知前世故事可乎?若其制作節目,則該司自當磨鍊,請令戶曹堂上共議。」上從之。

○傳于政院曰:「前日鄭夢周配享便否及儒生上疏,令收議于政府。」三公啓曰:「夢周忠孝大節,澟然後世,又有功於理學,果合從祀文廟。然人之賢者,皆得從祀,則所謂從祀文廟,不幾於輕乎?」上曰:「然。」

○上問三公曰:「慶尙右道節度使斬倭,我國用舟,非其長,今幸斬獲,然亦危道。但追斬倭寇,不可謂無功,何以則賞得其當?」三公啓曰:「今者所斬,非犯邊之寇,而用舟非我所長,追躡海寇,雖小有捷獲,亦是危道,後不可繼。爲將者則已矣,其士卒出死力,使倭奴奔敗,不敢近邊,亦不可謂無功。使之詳悉分等馳啓,然後更議。」上從之。

○金壽童、柳順汀、成希顔、申用漑、金崶議:「唐人托爲徵債,數來督責,因而求索米布,其弊難防。然彼雖托辭而來,在我不可不接待。後若更來,則依前敬差官李自華,賫去事目詳說之,又語曰:『下人潛相買賣,非官吏所知,而所謂負債,未能推現,且無文契,憑閱亦難。足下數來督責,至辱州官,歐打下人,此前日所無之事。當將此意及負債未徵之由,轉報遼東大人。』以是答之,以觀其意。」上曰:「可。」

○柳順汀、成希顔,合辭啓曰:「臣等聞北道城底野人莾哈素桀驁,其徒亦衆。野人等欲赴京,而莾哈獨不肯,疑有異謀。請與高荊山,共議措置備禦。」又啓曰:「胡人撒察,中原命爲都督,今者病死,其子當代爲都督。幸賻布紙等物,以感激其心何如?」上曰:「可。」右議政成希顔、兵曹判書鄭光弼啓曰:「兵曹參判洪淑,熟諳軍籍等事,調病間給由,勿遞何如?」上曰:「可。」

○戶曹啓曰:「今年凶歉,三蠶室所費不貲。東西蠶室,亦足養蠶,請罷新蠶室。」傳曰:「農桑,乃人主務本之事。所費雖如此,勸課農桑,予之志也,其勿罷之。」

○傳于三公曰:「祭先農,所以務本,予欲祭之。臺諫以年險請停,將何以爲之?古人云:『躬耕籍田,勸課農桑,明年大熟。』歌謠結綵,近於文具者,雖不可備擧,而親祭何如?」三公等回啓曰:「所謂『明年大熟』,特史氏記事之言。躬耕籍田,未必致豐穰。至如歌謠結綵,四方陳賀,皆下人頌美之事,不可闕此而爲盛美。此亦不但文具也,姑待豐穰,行之未晩。上曰:」弊若如是,則何必行之?「

○禮曹判書申用漑啓曰:「躬行釋奠後,當取人,將何以爲之?」傳曰:「躬行釋奠後,當橫經問難。卽位以後,一未視學。旣視學則不可不取人。」三公啓曰:「橫經問難,則人主之盛典也,雖有小弊,可以取人。」上曰:「取人之規,其令磨鍊。」

○臺諫啓金貞幹、申壽麟、完川正、徐厚等事,皆不允。

12月22日[编辑]

○甲辰,傳于戶曹曰:「限各道流民還集,專減貢賦,減今年田租三分之一。且流民還集,陳田起耕之數,令觀察使,逐年啓聞。」

○臺諫啓金貞幹事,又啓曰:「申壽麟,乃成希顔同生妹夫。若不遞,則宰相子弟,口尙乳臭者,亦援例希望矣。」不允。

12月23日[编辑]

○乙巳,臺諫合司啓曰:「今日迎祥詩,不必於齋戒日製述,政院亦當取稟。且或有在家製呈者,似傲慢。今後一切禁止。」上曰:「此非戲事,故政院啓,而予亦允之。今見所啓,果可退行。在家製呈者,申明以禁。」

12月24日[编辑]

○丙午,傳于政院曰:「近當爲政,無乃有功臣而罷職者乎?其書啓。」吏曹書具壽永之名以啓,上曰:「壽永功臣,使之不失其祿可也。其令敍用。」

12月25日[编辑]

○丁未,臺諫啓金貞幹、申壽麟等事,不允。

12月26日[编辑]

○戊申,臺諫啓曰:「臣等聞命敍具壽永,不勝駭愕。當廢朝,阿諂逢迎,使廢主失道者,無非壽永之作俑也。推戴之初,咸欲除剪,壽永奉頭先赴。以是得免,非功不可忘之類也。其免遠竄,安處都下者,亦幸,況可敍諸東班乎?請勿敍。」壽永永膺大君女壻也。當廢主朝,自選家婢納宮中。媚主意,恣行作弊,權侔人主,人皆疾之。及反正擧義,諸將欲擊殺之議已定,適壽永族人洩其意,壽永知之,先詣諸將會議處。以是不果殺,反錄靖國勳,時人憤之。三角山廢寺材木撤取,被囚者八人,聞欲訊餘黨二百餘人。京中樵兒負木之徒,非不多矣,若欲窮推,則隕於杖下者必多。夫所謂承傳者,王言也。四方聞上推訊撤破廢寺者,二百餘人,則豈是美事?守令之殿最居中者輒遞,有違《大典》。請再居中者,授無祿官,三中者,罷其職。京朝官一度居中,輒換差。凡厭憚本職,欲移他司者,以居中爲幸。今後勿令換差。「傳曰:」壽永不必敍諸顯職,只令不失其祿而已。撤取寺舍材木者,慈殿命推,故已令推之矣。守令二中輒遞事,當問吏曹,京官一中相換事,當問諸三公。「臺諫又啓金貞幹、申壽麟、具壽永等事,不允。三公啓曰:」京官一度居中相換之法,臣等固以爲未便。臺諫之言甚當。「上命今後勿換差。

○宗室高瀛副守玉山,自以陞堂上之後,未得授都正,上書以請。吏曹以陞堂上,輒授都正,無舊例,請勿許。上從之。

○左議政柳順汀、右議政成希顔、刑曹判書高荊山等啓曰:「咸鏡道軍士本少,防禦事緊,故端川以下南道所隷郡縣當番諸色軍士,勿論冬夏節,赴防於北道,人甚苦之。大抵氷合,則赴防事緊,氷解則事歇,臣等以爲防歇時,則當解嚴,放南道軍士,使就農業,以休其力,防秋事緊時,竝與其春夏解放軍士防禦,則公私兩便矣。」上然之。

12月27日[编辑]

○己酉,臺諫請勿敍具壽永,勿推撤破寺舍材木人,改正金貞幹、申壽麟、再啓不允。

○以具壽永爲凌川君、李繼孟兼藝文提學,李蘋、洪彦弼爲持平,崔重演爲正言,蘇世良爲弘文館修撰。

12月28日[编辑]

○庚戌,金壽童議:「前此二中守令,或有遞之之時,若二中皆遞,則必無三中罷職者,有違《大典》之法。憲府所啓爲當。」李蓀議:「十考內二中守令,其政績陵夷已著,不可久留治民。臣意以爲二中者卽遞,授無祿官,而又一中,則通計前二中罷職,似不違於《大典》十考內三中罷職之法。」上從壽童議。

12月29日[编辑]

○辛亥,臺諫啓前事,皆不允。

中宗恭僖徽文昭武欽仁誠孝大王實錄卷之十二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