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宣祖實錄/三十七年
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朔壬子,上在貞陵洞行宮。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玉堂、二品以上,問安。
○辰時,日暈。巳時午時,日有交暈兩珥,暈上有冠,下有履。白虹貫日。未時,日暈,暈上有背,色內赤外靑。
史臣曰:「上天示警,無非可懼,無不有應,而淫虹貫日之變,乃國家敗亡之象,不可逭之災也。前歲元月六日,有此變,今年正月元日,又如之。一之謂甚,而況再乎?當此之時,雖使國家如金甌無缺,海晏河平,邊徼無虞,食富兵强,事力可恃,然變異至此,亦將有存亡危急之憂。矧今邊備蕩然,四境空虛,齊民失業,愁怨滿腹,南賊北寇,磨牙皷吻於外;王子諸宮,奪攘殘殺於內。言路杜塞,三司戒金口之緘;上下不孚,大臣懷首尾之畏。阿諛苟容者,承寵而日進;鯁直敢諫者,蒙譴而日退,以至朝臣相戒,諱言乘輿,諱言宮家,則今日之氣象,果何如耶?恤乎湫乎,危亡立至,而上未有側身修行,以改前日之爲;下未聞忘身循國,自任興衰之責,天怒安得不赫然,而震動之哉?嗚呼。其亦慘矣。」
1月2日
[编辑]○癸丑,政院啓曰:「伏見日官所啓,昨日午時,白虹貫日。日者,衆陽之宗也;正月元日者,一歲之首也,午者,陽旺之時也。此正陽道光華,萬物咸覩之辰也,而陰慝之氣,卒然侵犯,至於白虹橫貫,觀瞻洶懼,氣像凶慘。天心固是仁愛,示警奚遽至此?上穹玄遠,不敢指爲某事之應,姑以目前一二言之,時事極艱危也,人心極不淑也。南夷觀釁,北虜累動,飢荒荐臻,賦役煩苛,環域內數千里,無一夫不呼冤者。大官悠悠,小官泄泄,直言不至,防備愈踈,未聞有一弊改弦,一事轉移,則將何毫髮可恃,而爲國哉?只見奄奄而盡,如日之暮,宜乎天心震怒也。天災物怪,可駭可愕之變,間出於傳記者,皆萃於近日。其於應災之道,恐有未盡修擧者,示警益急者,仁愛益至也。唯願聖明,另加警動,詢及大臣,極講消弭之方,不勝幸甚。臣等仰戴聖明,見遇慘變,不勝區區憂悶之至,惶恐敢啓。」〈尹暾所草。〉答曰:「近來之變疊現,而元日白虹貫大陽,不勝驚慘。良由寡昧不辟之致,徒切兢惕。當更加修省。」〈批答翌日始下。〉
1月3日
[编辑]○甲寅,以阿多介一坐、櫜鞬六部,下于政院曰:「前日都承旨,進先王御筆。卽欲以某物表之,疑其或反不安,未果。然先王御蹟,萬世之寶。時時奉覽,感發之懷,不容已。今以方物所進阿多介一坐賜之,宜諒予意,幸勿以賞視之,勿謝。此櫜鞬,乃諸道方物,新爲封進者。六承旨,各一部,偶爾賜之,勿謝。」
○左議政尹承勳啓曰:「臣伏見本月初一日,有白虹貫日之變。不勝驚駭隕越之至。夫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象,而陰邪侵犯,乃發於正月元日。此尤變之大者也。上年歲首,旣有此變,而今又如是。其所以警告者,有若提耳而面命。豈無所自而然歟?上天下臨,日監在玆。人事失於下,則變必應於上。天人感應之理,不可誣也。伏念自上,遇此非常之變,豈但恐懼修省而已?必得賢才,置公輔之任,上下交修,共濟國事,然後天心可回,而變異可弭。臣等俱以無似,冒居鼎軸,上不能參贊聖謨,以伸後讎之義,下不能規畫措置,以振旣衰之勢,備員充位,毫無所補。當此危亡,有臣如此,天豈無怒於聖明哉?伏願亟賜斥退,改卜賢德,以答天譴,不勝幸甚。」答曰:「天變慘酷,豈非不辟忝冒之致?兢惶實深。大臣宜勿辭,更加勉輔,共濟艱難。」
○憲府啓曰:「自上玉候未寧,久欠平和,群下憂悶之情,日甚一日。雖設廳侍藥,猶有所未至。況於議藥劑進,安敢一毫怠忽,一刻遲緩乎?頃日加減涼膈散,加入材料,旣經稟議,卽當改劑以入,而內醫院茫不省覺,使及時進御之藥,至於經宿始進,其不謹甚矣。請提調推考,當該官員拿鞫。政院,居喉舌之地,出納之際,所當十分致察,俾無踈緩,而前月雪守招辭書啓事,傳敎後過六日,始爲分付該曹,至於邊報時急狀啓,亦當卽下備邊司,以圖規畫,而頃日南兵使烽火狀啓判付,翌日緩緩招給郞廳。政院之怠慢不職如此,其何以督察諸司乎?各其色承旨,請命推考。」答曰:「藥非偶然事,不可如是。承旨推考,依啓。」
○備忘記:「濟州饑饉太甚云。海外孤島之民,恐不能保。依前傳敎,救荒御史發遣,盡心救荒,兼爲摘姦,使官吏,有所畏憚,且問民間疾苦。」
1月4日
[编辑]○乙卯,上不豫。
○憲府啓請藥房提調推考,當該官員拿鞫,〈前啓。〉答曰:不可。
○以李廷馨爲戶曹參判,姜籀爲副校理,蔡慶先爲副修撰,安大進爲軍資監正,趙挺爲安邊府使,尹說爲吉州牧使,李弘冑爲江西縣令,金之誨爲聞慶縣監,金昌一爲高敞縣監,趙浩爲軍威縣監。
1月5日
[编辑]○丙辰,弘文館副提學臣韓浚謙、副應敎臣李德泂、校理臣李廷馦、副校理臣權盼、副修撰臣宋𫘒[1]等上箚曰:
伏以,國家多難,十有三年,興衰無策,日就危亡,上天仁愛,譴告斯急,非常之變、可駭之異,無月不生,又於今年元日,白虹橫貫於太陽。蓋日者,衆陽之長,人君之表也。玆者,邪翳之氣,敢犯於日中;慘慝之變,乃出於歲首,則天之疾威,至此而極矣。嗚呼!災不虛生,必有所召。臣等竊慮,殿下於修省之道,或有所未盡而然也。夫天人之際,一理而已。人事失於下,天變應於上。今之致變,雖不可指爲某事之應,而姑以目前之事言之,任用不專,而腹心無寄;諫諍不行,而耳目全塞,敎化陵夷,士習趨於浮躁;法紀隳廢,民怨多出於貴近。廉隅非不礪也,而貪汚日甚;儉約非不先也,而奢侈風成。舍此之外,難以毛擧。有一於是,亦足以致天之怒。況斯數者之弊,叢集於危亂之日乎?噫!災異之作,何代無之?時君世主,有遇災而愈怠,終致促亡之禍者,有因災而益警,永享轉危之福者。誠願殿下,勿以茫昧而委之數,勿以頻屢而狃之於常,寅畏之念,恒軫於對越,危厲之志,罔懈於燕閒,不但體之於心術之微,亦且驗之於政事之間,推誠接下,務恢言路,於變俗尙,克祛偏私,朝無簠簋之謗,世被大布之化,一洗舊套,痛加新功,無復如昔日之因循,則天心默孚,感應不忒,將見災轉爲祥,而危反爲安,今日之變,未必非爲殿下玉成者也。唯殿下留意焉。
答曰:「災變之作,由時君否德忝位之致,深用兢惕。箚意當更加體念。」
○傳于政院曰:「今東西班正二品以上,各書啓所懷。」
○未時,日暈兩珥,暈上有戴。申時,日有重暈,內暈有兩珥。內外暈各有戴,色皆內赤外靑。
○夜一更二更,月暈。
1月6日
[编辑]○丁巳,功臣都監啓曰:「功臣更爲勘定事,命下已久,如何至今寂然?問于都監事,傳敎矣。都監只管整理錄勳諸具,至於正勳磨勘,則須自朝廷勘定。更勘命下之後,大臣以爲:『此事所係非細,必更稟定,而啓辭之際,似難一一形諸文字間,將詣闕下,請對面稟,而適値玉候愆和,久在調攝之中,故遲延至此,今則首相移葬出外。』錄勳大事,不可無首相而爲之。欲待其回還,卽爲勘定矣。」傳曰:「知道。」
1月7日
[编辑]○戊午,諫院啓曰:「平昌,峽中至殘之邑,民戶不滿三十。蘇活之責,當得表著勤幹之人。新郡守姜鳳壽,年紀衰耗,性且迂拙。請命遞差。守令瓜遞,自有法典。近因國家多事,續續仍任,已極苟且。江陵府使柳寅吉,善治之績,則固有之矣,當初邑人之訴,該曹據法防啓,不無其意。今又猥濫陳疏,期於必遂其願。此路一開,後弊難防。請柳寅吉。勿爲仍任。」答曰:「依啓。」
○政院啓曰:「正二品以上,所懷書啓事,傳敎矣。大臣亦令書啓乎?」傳曰:「亦爲書啓。」〈因元日白虹貫日之變,有此傳敎。〉
1月8日
[编辑]○己未,上不豫。
○兵曹啓曰:「騎兵,宿衛王宮、步兵,供役諸處。其用各異,不可混而爲一,而亂離以來,軍額消耗,勿論騎步,上番太少。加以天兵滿城,答應無路,凡百倉黃,不成貌樣。不得已强定騎兵,分遣役使之處,代立侵徵之弊,於是乎起。天兵撤回之後,似當革去無前之例,而因循轉輾,遂成難救之習。頃者自上,特命騎兵,勿許代立,勿定役處。王言一播,四方傳示,非徒軍兵有所興起,凡在瞻聆,孰不感激?今當敬遵畫一不撓可也,但步兵之數有限,定送之處無窮,一朝價布告竭,則以騎兵代役,難保其必無,極爲可慮,故頃者諸司定送步兵,本曹啓請裁減,而各衙門旋卽入啓仍給,無益於事,徒傷國體。今不敢更請減損,願念國家凡役代立之規,如皀隷選上之價,每朔不過二匹,而獨於步兵,月給三匹,未便莫甚。況亂後木價極高,一匹直,米十有餘斗。二匹之價,通計三朔,六十餘斗,比今之六品祿之米也。下輩給價,甚爲優優,萬無不足之嘆。臣等之意,如土木重役,承政院使令,宿夜無暇者外,其他各衙門使喚,及不緊役使處,一切裁減,給以二匹,則庶可儲備於萬一。此等煩瑣之事,溷瀆天聽,甚爲未安,而若不啓下,則上司下人,沮撓萬端,本曹難以自擅。惶恐煩啓。」傳曰:「允。」
1月9日
[编辑]○庚申,上不豫。
○兵曹啓曰:「上番軍士,其在平時,休番替直,而亂離以來,軍額消縮,宿衛單弱,勢難分運,長立無閑,渠輩甚怨。然一朔罷還,故猶可支吾,今則連二朔立番。若不使之休息,其勢尤難可堪。今雖不能一依平時,迭番出入,而寧爲稍減其入番之數,均一給由,以爲澣濯之暇,此實慰撫軍兵之不可已者。如蒙允下,則自曹詳盡磨鍊,更爲取稟施行爲當。至於戎裝點考,載在法典,誠不可廢,而亂離以後,公私蕩竭,赤立無依,許多戎器,勢難一一責備。此雖出於時勢之使然,姑息之政,不可狃以爲常然。不度時宜,一切督責,則人力有所不及,亦甚可慮。臣等之意,京外軍士,上番之初,如騎馬,雖不得責立,軍裝則依例點閱,若草草不成,或全然闕點,則斟酌施罰,使之警懼。但點裝贖木,從前例歸花消,無一毫公家之補,極爲未便。今當每番,將此贖木摠數啓下後,本曹試射休番之軍,計其分數,高下其賞,而分給之,番終,亦爲啓下,使點裝之木,盡歸於軍士,而不爲他處之用,畫一不撓,則軍裝亦因此可精,而其於聳動三軍,庶不無一助矣。大抵兵者,國之爪牙。其撫養之方,不可不十分措處,而我國非徒無養兵之制,侵徵割剝,無所不至。外方濫觴之弊,今不暇陳,只以京中之士言之,分軍之時,衛將所勞逸任意,甚者視其賂物之多小,而苦歇係焉,至於分軍某處,則各衙門下人,名曰知面,紙地米麪,多般責捧,習以爲常,恬不爲怪,憤痛莫甚。令法司一一摘發,如有犯者,各其官員推考,色吏等囚禁痛治,不小寬貸事,奉承傳施行何如?」傳曰:「允。」
○辰時,日有微暈,右珥。
1月10日
[编辑]○辛酉,上不豫。
○憲府啓曰:「國家設捕盜大將,委以捕盜之責,爲任極重。其僚屬,有從事官、軍官,亦皆啓差之人,身佩通符,出入閭閻,捕捉賊盜之時,雖在貴近,與大官之家,莫敢下手者,國綱存焉故耳。今者左邊捕盜廳,因搜捕賊人,發遣軍官及軍士,捕得其所謂賊人,而益城君享齡,多率奴子,盡縛軍官、軍士,還奪其賊人,匿之于家。是徒知護賊人,而不知有邦憲也。其慢蔑國綱,悖戾無理之罪,不可不徵。請命罷職。」答曰:「軍官之言,難以盡信。其間疑有曲折。論之未宜太遽。」
1月11日
[编辑]○壬戌,上不豫。
○憲府前啓請治益城君享齡事,答曰:「徐觀,從容處之。」
○義禁府啓曰:「正犯崔禮源,終始固諱,徑斃杖下。都代、古難等,論以按獄常例,則似當放釋,而但毒殺善源時,同參負屍等事,渠等旣已承服。正犯雖未正刑,而承服之人,不可輕釋,故廣考律文,擬議以啓矣。今承聖敎,愼刑慮斃之意,至矣盡矣。臣等所見,何敢自是?惟在上裁。」傳曰:「放。」
1月12日
[编辑]○癸亥,上不豫。
○備忘記:「醫藥,起死回生,其所關豈不重哉?常時啓下藥,趁不劑入,甚至經朔,或以不用藥材,或以假材,苟充劑入,事甚駭愕。內醫院掌務官推考。」
○兵曹啓曰:「開城府,遣官,儒生、武士試才事,傳敎矣。本府乃古都重地,文武之士,多聚會焉。依上敎,遣官試才,其於勸奬,極爲允合。但儒生試,禮曹旣已回啓,當爲遣官,則以此官,兼試武才,恐或無妨,而規矩則臨時取稟何如?」傳曰:「允。」
1月13日
[编辑]○甲子,上不豫。
○憲府啓:「請罷益城君享齡職。內醫院,全爲御藥等事,近來緩慢成習,凡有命令之下,不卽奉行,至於經朔不爲劑進,或雜以麤材。啓下之藥,雖與親御之藥,輕重懸殊,其不謹職事,慢忽上命之罪,大矣。請該官員鞫拿,提調,亦不無不能檢飭之責,竝命推考。伏見禁府崔禮源等推案,則禮源之毒殺善源,事證明白,具已現發於各人之招,固不可以忍杖徑斃,致疑於獄事也。都代、古難,亦已崔家未分奴婢,其視禮源、善源,同一上典也。奴主之分義猶在,而都代則禮源之毒殺善源也,旣與之同參和藥,致死曲折,一一承服,苦難則負屍投水前後事狀,亦已承服,更無可問可疑之端。都代、古難等,弑主之罪,固當自服其律,正律文所謂,奴婢及雇工,謀殺家長及家長之期親者,罪與子孫同,而罪無首從者也。禮源等承服與否,蓋亦不必問,而加功之律,尤非所當擬議。考之律文,參之情法,必殺無赦,而遽下放釋之命,其爲失刑甚矣。請命有司,按律定罪,以正典刑。」答曰:「察處未晩。拿鞫推考依啓。都代等事,廣收廷議處之。」
○因傳于政院曰:「都代等事,正二品以上收議。」
1月14日
[编辑]○乙丑,上不豫。
○統制使李慶濬狀啓:「十二月十九日夜初更,天上東西北,赤氣二道,光如火焰,狀如匹練,或竟天、或半天,旋起旋滅,二更而滅,變異非常事。」啓下禮曹。
○以都代等公事,牌招正二品以上,獻議于闕庭。傳曰:「病不來人員,追議以入。」
1月15日
[编辑]○丙寅,憲府啓曰:「前啓益城君享齡罷職事。」答曰:「非大段急急之事,從容徐察而處之。」
○委官〈左議政尹承勳〉啓曰:「罪人朴應秋事,臣等反覆商議,應秋罪狀,不爲明白。謂與吉云節通謀,則吉生員稱名人,來自應秋家之說,只出於權龍妻菊花之招,而不言謀逆節次。謂容隱權龍,則權龍女子,寄在應秋家,及權龍隱匿應秋家之說,出於李戒祖、崔大春之招,而皆非目見,故終以權龍與應秋,一處避匿,疑慮納段,此外無他證據之事。所以前日,臣等啓辭內,有所云云也。大臣獻議,旣曰無他,又曰無所據,則彼此所見,似無異同,但此係大獄,臣等不敢有所輕斷。伏惟聖裁。」答曰:「然矣。但權龍隱匿處,似或知之,更爲開諭,多般窮問,兼諭以直告,則於渠,無所干涉之意,如何?斟酌爲之。」
○委官啓曰:「臣等將傳敎之意,朴應秋反覆開諭窮詰,則其所供如此。何以爲之?敢稟。」答曰:「放送。」
1月16日
[编辑]○丁卯,黃海監司鄭賜湖馳啓曰:「道內孝子烈女,各俱行實,謹具啓聞。依他令該曹褒弊,以勵風化何如?豐川居幼學莊應禎,早喪嚴父,奉養偏毋,極其誠敬,家甚貧窶,而不廢甘旨。母常以疾,數載沈綿,應禎泣血呼天,手不釋藥物,口不絶祈禱。忽於一日,母求食雉甚懇,無以卽辦,仆庭哭泣曰:『天乎!活我病母。』言未竟,飛雉入室,卽以薦母。其母庚子年病終,喪祭必以誠敬,臥不去絰帶,杜門深入,面目罕接於鄕里,足跡不入於官府,踧踖三年,有若窮人。苦心堅執,神明可質。自初至終,斂襲衣冠之厚,期祥奠祭之儀,必遵文公家禮。平山居前司果尹執忠,爲人純直,凡喜怒,不形於色。年纔十餘,夙喪慈母,獨侍老父,奉養至孝。遭壬辰倭奴焚蕩之時,其父年過八十,寸步不行,遇賊百餘,幾爲所害,執忠負父竄匿,得免賊鋒,以終天年。且庚子六月,聞中殿升遐之奇,擗踊哭血,如喪考妣,心喪三年,雖閭里會飮之時,絶不來參。其忠孝,出於至誠,一鄕莫不歎服。兎山居校生朴希閔妻全氏,壬辰之夏,倭賊入本縣,一邑之人,將避渡東江,于時賊猝至,知不得免,登岸投江,賊追之莫及,相顧而嘆。忠義衛尹輻,天性朴實,孝於其親,其父鱞居二十餘年,寢處一室,不爲私退,躬執甘旨,得其歡樂,及父之喪,又能盡哀。私奴朴永雲,流寓縣地,與其父兄相友愛,及乎懿仁王后之喪,服喪行素三年。官屬河億龍,其父年八十餘歲,事之以孝,衣服飮食,一心奉養,其父賴以安居。甲士韓國連女子,少年喪夫,仍爲寡居,人慕其財産,其父亦悶其早寡,勸之改嫁,以死自誓,終不得奪事。」入啓。下禮曹。
○憲府啓,〈前啓益城君享齡罷職事。〉答曰:「雖未知其詳,或者不知不覺之間,偶然蹉跌歟,旣已緘問,不若從容審處。」
○備忘記,〈都代、古難事。〉傳曰:「國人皆曰殺之,然後殺。今議論異同,非所謂國人皆曰可殺。設使以眞的無疑論斷,謂之殺其主期功親則可,謂之弑其主則不可。指揮出謀者禮源,聽令服從者都代等。旣失其首,緦功是察,恐近於附會,然無不可。又以疑端言之,或言其被縛於馬廐,或招以自請先死,或曰先醉以酒,後繼以毒,或曰逼令自盡。大槪如此。何其納招之不同歟?死生亦大矣。俯首就絶於一杯酒之下,何其歇後哉?若諉之以已承服,則朴石之受租一石,投諸琴湖者,亦可以爲承服,而依律處決耶?誅一二僕,初非足惜,然不害於反覆詳盡。此獄,令大臣處之。」
○夜四更,流星出軒轅星上,入南方雲中,狀如鉢,尾長五六尺許,色白。五更電光。
1月17日
[编辑]○戊辰,諫院啓曰:「安山郡守李慶澤,昏不察任,政委下吏,依憑田案,濫徵紙價,闔境怨咨。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憲府啓請罷益城君享齡職,答曰:「允。」
○熙川儒生金輪等,重修文敬公金宏弼、文正公趙光祖書院於郡治之東,上疏請賜恩扁,啓下禮曹。啓曰:「金輪等,千里來疏,而至曰:『尊師者,乃所以求事君之道』云。其言亦似有理。夫金宏弼、趙光祖,果是先朝儒學之人,而熙川,乃是金宏弼、趙光祖道學相傳之處,非特雙溪、道峰之暫爲經過而已者,則似當有一書院。況饗祀之具,供億之費,旣已畢備,則雖爲賜額,似或無妨。伏惟上裁。」啓依允。〈事遂不行。〉
1月18日
[编辑]○己巳,上不豫。
○備忘記:「世子疾病用藥,事體非輕。昨日世子用藥,而醫官不爲書啓,今日下問後,始乃啓之。使君父,漠然莫知,極爲駭愕。藥房掌務官推考。」
○以韓浚謙爲吏曹參判,朴承宗〈輕踈小器量。〉爲弘文館副提學,許筬爲司諫院大司諫,李尙信爲禮曹參議,姜籤爲司憲府執義,韓壽民爲光州牧使,金弘微爲江陵府使,李惟誠爲慶源府使,申景澄爲南道虞候,成晋善爲安山郡守,鄭淑度爲加平郡守,金浩爲平昌郡守,李景立爲巨濟縣令,崔忠元爲咸鏡都事,李震雄爲司憲府監察。
1月19日
[编辑]○庚午,上不豫。
1月20日
[编辑]○辛未,上不豫。
1月21日
[编辑]○壬申,上不豫。
1月22日
[编辑]○癸酉,上不豫。
○諫院啓曰:「益城君享齡,以王室至親,不有國家,乃敢拒捕官軍,下手廝打,至於結縛軍官,搶奪已捕之賊。橫恣頑悖之狀,人理所無,罪固不貸,而自上不忍親親之義,特許推考,將以徐究處之,恩至渥也。爲享齡者,所當從實自首,伏罪俟命之不暇,而猶復多費辭說,修飾答通,咫尺天威之下,恣行欺罔,略不顧忌,尤爲無狀。按法定罪,自有其律,而其所奪賊人二名,皆現出賊口者。不可任其隱匿,使國家治賊之事,終無歸宿。請令享齡,速爲縛致捕盜廳,以憑究問。」答曰:「允。」
1月23日
[编辑]○甲戌,上不豫。
○全羅監司張晩狀啓「臨陂縣令金璙牒呈內,今正月十六日寅時,地震,自南向北,屋宇皆動,有同夏月雷聲,變怪非常事。」
○張晩狀啓:「龍安縣監奇敬獻所報據,厲疫熾發緣由,已爲狀啓,靈巖郡守金繼賢牒呈內,郡境松旨、北平三面,自去秋初,癘疫熾發,間或暴死,今則日益熾張,物故男女,竝五十六名。扶安縣監尹銑牒呈內,縣南面一村,自上年十一月,癘疫大熾,臥痛者二十餘人,而僅餘三四人,皆不出四五日而死。自此熾蔓,處處皆然,死亡相繼,極爲可慮事牒呈。本道,今年尤甚失農之餘,加以癘疫在在熾盛,非但靈巖、扶安兩邑,道內各官,幾盡傳染,間或死亡。相當藥物分送,多般救療事撿飭,而民事如此,極爲慘痛事。」入啓。
○張晩狀啓:「淳昌居生員曺應瑞等九人呈書內:『故學諭贈司諫柳公彭老,在變初,與高判書敬命奮義,偕作倡義興師,直赴君父之急,整旅北首之際,聞錦山爲倭賊巢穴,充斥湖南,迫在朝夕。於斯時也,七路崩潰,唯湖南獨全,則國家恢復之本,不在他而在此,故欲先除此賊,而赴行在,徑抵錦山,與賊相搏,而交鋒未幾,官軍奔潰,獨義兵殊死戰,而賊衆我寡,勢不支吾,幕中諸賢,俱死於旗鼓之下。噫!諸賢忠烈,固無等差,獨爲斯人,尤有所感者,倭奴旣陷義陣,事無奈何,人皆奔北,公之奴,策公之馬曰:「事急矣。盍去諸?」公問曰:「大將安在?」奴紿曰:「大將已先矣。」公數步,知大將在後,卽旋馬往從。奴控馬泣請,公不聽,奴又强之,公拔劍欲擊,奴乃止。大將見公曰:「公乘健馬,盍先避之?」公曰:「子在,安敢先?」竟與大將,同死一處。其視死如歸,從容節次,澟澟乎忠烈乎,使人景仰。國家嘉崇義烈,慰答忠魂,贈之以司諫,朝廷恩典,固爲至矣。然司諫,三品官耳。視斯人節義,已爲未滿,而旌表一事,則益闕焉,此乃士人之所大恨也。伏乞將此顚末,聞諸朝廷,使大書特書,以旌其閭,則不特先生朽骨,恩及九原,且使居氓過客,皆將指點矜式曰:「忠臣柳某之閭」不亦美乎?且公之配金氏,傷毁過節,至於引刀自剌,亦可謂儷美匹休,而此豈非有所感而然歟?』玉果居生洪敬復等二十六人呈書內:『俊士南原安瑛,己卯名賢處順之曾孫,判書李後白之外孫也。其父早世,獨與母居平居奉母至孝。其母爲覲親,辛卯冬入洛,壬辰倭賊,直向京城,瑛未及將母,京城陷賊。瑛不知其母之所在,以喪人自處,及高敬命之擧義也,瑛從之。蓋滅賊尋母,酬君親忠孝之計也。錦山之役,與大將及柳彭老,同死一劍。嗚呼!瑛可謂烈士也。旣孝於親,又忠於君,終死於義。忠孝節義,卓卓如此,而旌不及門,爵未顯名,老母妻子,飢餓轉輾,豈非傷歎者乎?伏願將瑛事迹,上達九重,復其戶、錄其子壻,廩給其母妻,以扶一道節義,以快湖南公議』事呈書。褒奬忠節,事係重大,係是一道公論,多士所呈,不敢不達。」
○憲府來啓曰:「卒領議政柳㙉妻金氏,呈狀于本府曰:『亡子熙緖被害之後,今已經歲。有司之官,不能執法,致令罪人,趁未斯得,日夜冤泣,而今月十三日,臨海君房奴子稱云三十餘名,女人三名,舁擧賊人金德允死屍,突入堂中,棄置亡子几筵曰:「柳熙緖母妻子女等,共食此屍。」女身蒼黃罔措,與子婦孫女,號哭而出,女身頭髮扶曳,推蹴敺辱,子婦等亦爲敺打之際,適賴隣里救濟,幸免傷死。又於十四日夜,持弓矢鐶刀四十餘名,圍立奪屍而云:『有敢出者,必殺之』,百般恐嚇,尤爲痛心。上項宮奴稱云,鄭達亇、鄭業、伐汝等,爲先捉來嚴推,依法治罪,前後所率依勢作亂各人,竝一一窮推科罪,以重國綱,以解極痛。』云云。熙諸之死,極其凶慘。所謂德允,旣發於魁賊雪守之招,而未及輸情,徑斃獄中,則此固柳家之至痛也。安有以此屍,反辱柳家之理乎?況柳㙉,雖已作故,亦一勳舊大臣之家,而金氏,卽命婦之尊貴者。白晝大都之中,舁屍而投擲於室中,捽髮而敺辱其命婦,此實近古所未有之變,凡在瞻聆,莫不痛惋。此而不治,法紀何所恃,而罪人何所懲乎?請令有司,將此所犯各人,一一捕捉按覈,依法定罪。」答曰:「依啓。」〈金德允,乃臨海君房奴,與大倘雪守等,殺害柳熙緖者也。〉 ○遣史官,敦諭領議政李德馨曰:「近日卿因哀病發,累上辭箚。予知卿情事,豈不欲容卿從容調理?第春汛已迫,南邊措畫,一日爲急。此時予適久患疾恙,不得與群臣相接講論。聞事多稽緩,予心憂悶。卿可想悉。卿宜勉强出仕,以副予至意。」〈上令政院,措辭敦諭。〉 ○卯時,日暈左珥,暈上有冠,色內靑外赤。
○夜四更、五更,月犯土星。
○以洪汝諄爲刑曹判書,申磼〈麤鄙近利,善承順上意,位至正卿,賄賂盈門,有賣官之誚。時人之數貪宰者,以洪、申、盧爲最焉。洪,汝諄,盧,稷也。〉爲知中樞府事,崔沂爲承政院左副承旨,洪慶臣爲副護軍,趙正立爲成均館直講,李惺爲典籍,李㙫爲光州牧使,李廷彪爲金海府使,李成吉爲陜川郡守,李繼禎爲珎山郡守,洪憙爲長城縣監,李禎慶爲興德縣監。
1月24日
[编辑]○乙亥,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以病,久廢問安。〉 ○忠淸監司柳根狀啓:「牙山縣監鄭默牒呈內,水原居私奴世福,經過本縣之際,所率雌狗,産子二口,一口,前足二,後足四,後穴二云,取來看審,則前足二,後足四,而一足付於腰上,後穴二。變怪非常事。」啓下禮曹。
○諫院啓曰:「益城君享齡,〈河原君第二子也。〉賊人二名,享齡旣已承命,現納于捕盜廳。爲捕盜廳者,登時嚴鞫,眞的與否,前後所犯,自當現出,而不爲窮問,只平詰一二次,便加放釋。且已經啓下之賊,不爲取稟裁處,而乃敢如是。其怵威牽情,容護曲釋之狀,極爲駭愕。請捕盜大將推考治罪,賊人等,更加窮詰,俾無網漏。光州,爲湖南喉舌要衝之地,而近來守令數遞,已成蕩敗之邑。緩急保障之責,有非尋常差遣之人,所可承當。新牧使李㙫,名論素輕,決難堪任。請命遞差,以慈祥愷悌勤實練事之人,勿論職秩高下,十分極擇差送。」答曰:「依啓。」
○義禁府啓曰:「愛生,以妾而謀殺其夫。係干綱常大獄,三省交坐推鞫何如?」傳曰:「允。」〈刑曹請移禁府推鞫,故禁府請爲三省推鞫。〉 ○政院啓曰:「三省交坐委官敢稟。」傳曰:「左相。」〈尹承勳。〉 ○刑房承旨具義剛,三省交坐進去,下直。傳曰:「知。」
○具義剛,以委官意,啓曰:「柳熙緖妾愛生,與金德允同心,殺害其夫之言,初出於賊人朴三石之招。三石拿來,爲先推問何如?」答曰:「依啓。」
○夜自三更至五更,有霧氣。四更、五更,月犯土星。
1月25日
[编辑]○丙子,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委官啓曰:「三石推問,則柳熙緖殺害事狀,明白納招,而金德允與愛生同謀曲折,每以聽得於雪守爲言,推諉於已死之人。且於取招之時,屢變辭說,反覆詰問,而其所供,終不分明。捕盜廳推問時,則說稱金德允,同往抱川,其所騎馬、載持物色及同黨人等名字、所持兵器,一一枚擧納招,而今則反諱德允往來事情,雪守所率賊人,皆不知其名云。彼此納段,顯有異同,其間必有隱情。愛生則其元情內,爲人所陷,以至於此云。設使實有所犯,證佐不備,端緖未著,似無先爲自服之理。金德允、雪守等,若不死,則庶有所憑據之地,而皆已物故,更無可問之路。不可只憑三石疑似之招,而遽斷大獄。賊人金元山,被捉於捕盜廳。其招辭內,與雪守謀殺柳熙緖云。旣作同黨,則雪守說與三石之言,不無與聞之理。此人拿來推問,三石爲先刑推得情,然後正犯,以次刑訊宜當。」答曰:「依啓。」
1月26日
[编辑]○丁丑,上不豫。
○政院啓曰:「捕盜大將邊良傑,牌招問之,則捕盜廳,凡賊人推閱,大將坐起時,墻外則軍士圍庭,內則軍官圍立,內外之禁,至嚴至重。如大小賊人、元告,一處推閱,已有格例。三石推閱時,依舊規十分嚴密取招。元告柳𦨙,雖在庭下,嚴威之下,間不容髮,十目所視。喪人柳𦨙,與大將同坐,指揮推問,萬萬無理云。」傳曰:「知。」
○委官啓曰:「三石、元山,刑訊各四次,忍杖不服。所當加刑,而旣受亂杖,又受四次之刑,徑斃可慮。且愛生謀殺其夫之言,始出於三石之口。若此人隕命,則尤無可問得實之路。竝與元山,姑爲停訊,明日加刑何如?」答曰:「依啓。」
1月27日
[编辑]○戊寅,上不豫。
○備忘記:「行都承旨尹暾兄舒川郡守尹曄身死。尹暾以老母相見事下去,擬欲將母上來。上來時,卿其一路,量定轎軍,且給食物護送事,下諭于京畿、忠淸監司。」
○尹暾受由拜辭,上以油芚四浮,藥一封賜給,仍傳曰:「老母率來時,慮或有雨雪之患,故給之矣。勿謝。」
○自卯時至巳時沈霧。夜自三更至五更沈霧。
1月28日
[编辑]○己卯,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李德馨啓曰:「臣伏蒙聖恩,亡母襄事,得以無憾,滔天悲感,晝夜雪涕而已,事過之後,心氣大傷,疾病重發,不能出戶庭,已過兩旬,今始扶曳來謝,不勝惶恐隕越之至。伏聞聖候未寧,累朔無減,群下悶慮之情,豈能盡爲仰達哉?自數日以來,陰霧四塞,寒暖異常。不審玉候調攝若何?無任區區。敢此伏地問安。」答曰:「出仕,良用喜焉。證候一樣,一身平安。」
○咸鏡監司徐渻狀啓:「上年年運大旱之餘,繼被風災,八方無不失稔,而本道尤甚。臣巡歷嶺西列邑,指向嶺東所過,生理蕭然,泰山長谷之間,終或不見人烟。幸遇疲氓,問其疾苦,則皆援前例,請受救荒鹽藿。施惠分給,在所不已,而第念本道鹽藿,調度使句管,雖係賑民,不敢擅用。當此國儲虛竭之日,換作軍餉,實是急務,而饑民分賑,亦所當急。勢不得已,除出分給,照數啓聞何如?」
○以黃是爲侍講院輔德,李愖爲議政府舍人,金壽賢爲侍講院兼司書、李應彪爲慶尙左水使,李慶涵爲光州牧使,柳拱辰爲舒川郡守,洪泳爲臨陂縣令,李夢祥爲永春縣監,金聃齡爲殷栗縣監。
○自昧爽,至夜二更,有霧氣。初更,東方巽方,如火氣。
1月29日
[编辑]○庚辰,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凡參下官仕滿遷轉之際,必考其日月多少,爲之先後者,自有法例,而昨日之政,典設司別提宋惟醇之箇滿,在於可畜署別提趙德年之後,而乃以宋惟醇,徑先議擬,銓曹之不察甚矣。請堂上色郞廳推考,以杜後日之弊。珎山郡守李繼禎,年紀衰耗,且有酒病,處事顚妄,不合臨民之官,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委官啓曰:「三石,刑訊十一次,月代二次,忍杖不服。所當加刑,而一日之內,連受重刑,徑斃可慮。請明日加刑。守還妻福今元情時,只問其夫所犯事狀,而不可以妻證夫,故姑爲仍囚矣。福今,以奴妻,愛生家內居生,則是一事干之可問者也。況其夫旣曰內應,則愛生兇謀,容有預知之理。刑推得情何如?」答曰:「依啓。」
○委官啓曰:「福今刑訊二次,忍杖不服。明日加刑何如?」答曰:「依啓。」
1月30日
[编辑]○辛巳,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朔壬申,上在貞陵洞行宮。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濟州風蝗之災,近古所無,一島民生,擧將塡壑。自上軫念救荒之急,特遣御使,甚盛擧也。措備之策,不可循例尋常。況今春事已迫,尤不可緩也。臣等取見戶曹救荒事目,不以見在各穀,登時運送,而令御史,下去本道,與監司、調度使,通議善措云。海路絶遠,雖出倉載船,猶有候風遲速,恐難及期,通議措備之間,爲日必多,枵腹待哺之民,必未及救活,極爲可慮。請令該司,更加商量,以時存稅入之穀,先爲量數入送,其代,令調度使所貿,推移充數。供上未納各官抄啓時,戶曹不爲詳察,只憑該司所報,率爾入啓,致令守宰,旣罷還仍,前後顚倒,莫此爲甚。請戶曹堂上、色郞廳,竝推考。參下官陞遷,自有其次,不可小有差舛,內贍直長宋惟醇,越次除職。此路一開,後弊難防,物情莫不駭怪。請宋惟醇改正。」答曰:「依啓宋惟醇,仍。」
○自辰時,至酉時日暈,申時有兩現,暈上有冠,冠上有戴,暈下有履,色皆內赤外靑。
2月2日
[编辑]○癸未,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委官啓曰:「愛生獄事,臣等反覆商議,則凡按獄之體,必證佐具備,端緖現出,十分無疑,然後方可推訊正犯。今此獄事,旣無證據,又無端緖,不可以此成獄。臣等之意,已盡陳達,無容更議。」答曰:「然則放送。
○備忘記,傳于承政院曰:「捕盜大將邊良傑,當爲身爲大將,推鞫賊人之際,不爲嚴謹,敢使柳𦨙,同入一庭,凡干賊招,致令柳𦨙,一一指授,現出於賊人三石之招。捏造不測之語,謀害王子,情狀昭著無疑。拿來嚴鞫定罪。」
○因傳曰:「以此辭緣,邊良傑,先罷其職,捕盜大將,及今差出。又聞捕盜廳,有推弩之刑。所謂推弩之刑,前古之所未聞也。淫刑以逞,慘剜殘酷,鍛鍊羅織,枉殺人命,前後相繼。其間或有叵測之情,極爲駭愕。今後捕盜廳,若敢行推弩之刑,則大將依濫刑官吏之法,施行事。」
○備忘記,傳于承政院曰:「喪人柳𦨙,當爲國家,設捕盜大將,凡推鞫賊人,事體至嚴,其父之被殺於賊人,雖極冤痛,其推鞫之體,自有大將,非其身之所敢同參於其間也,敢爲同入一庭,構成不測之說,指授一介賊人,期欲除君之長子,屠父之愛妾。其兇謀秘計,蓋非一日,極慘極巧,令人骨寒而氣塞。誠千古所未有之變也。三石招內,矣身殺留守後,還到金德允家,則德允出給三升匹段之說,非是直言,捕盜廳捧招時,蒙喪人曰:「汝受何物於德允乎?」矣身別無所受之物,而不然,忍杖誣服曰:「德允饋酒,且給木一端云」,則喪人曰:「聞德允,給汝三升匹段,而汝何諱之耶?」仍爲亂杖,矣身又依其言納段爲白有齊。德允往抱川辭緣段置,矣身知不得爲白乎矣,捕盜廳推問時,喪人曰:「德允往抱川時,騎馬去乎?矣身亦依其言,答曰:「騎馬去。」喪人曰:「載何物去乎?」矣身誣答曰:「毛浮載之,又有所載之物。」喪人曰:「其物長乎短乎?」矣身又誣答曰:「長。」喪人曰:「長則必是鳥銃矣。」云云。據此數段,其造意指授,情狀昭著無疑。其他賊招,足以類推。某條以如是指敎爲彌,德允給三升匹段之說,聞於何人?其人姓名,一一直招事,拿來嚴鞫定罪,以戒萬世姦兇之輩。〈柳熙緖之被殺也,賊人三石,供招於捕盜廳,明言金德允敎誘賊徒殺害事狀,及至移鞫禁府時,變其招辭,皆稱誣服,故有此傳敎。〉
2月3日
[编辑]○甲申,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2月4日
[编辑]○乙酉,上,不豫。
○以崔遠爲知訓鍊院事,黃佑漢爲同知中樞府事,申湜爲弘文館副提學,具思稷爲訓鍊院都正,宋錫慶爲侍講院弼善,趙中立爲司諫院獻納,曺倬爲侍講院文學,李光胤爲禮曹正郞,崔起南爲兵曹正郞,李顯英爲刑曹正郞,金涌爲成均館直講,姜弘立爲弘文館修撰,文勵爲通禮院贊儀,鄭廣成爲藝文館撿閱,吳翊爲撿閱,林頲爲珍山郡守。
○義禁府,邊良傑訊問啓目,入啓。傳曰:「依允。身爲宰臣,與姦人同心,謀害王子,極爲痛甚。必有其以,嚴訊得情。」
○義禁府,柳𦨙訊問啓目,入啓。傳曰:「依允。嚴訊窮問,期得其情。如或循私,用有所聞,色郞當受其罰。且愛生招內:『夫人孽四寸楊洛及奴子業龍下去,率三石上京時敎誘云云。』楊洛及業龍,拿來推問。」
○又李時發狀啓:「善山都護府使全穎達馳報內:『本月二十日丑時,地震,自東方,殷殷然如巨鼓連撞之聲,須臾而止,食頃復震,如是者三次。變異非常事。」
○又李時發狀啓:「大丘都護府判官曺弘立馳報內:『今正月十九日子時,天雨雷動,自北向南而止。』變異非常事。」
○以魚守渾贈職單子,傳于吏批曰:「五子登科追贈,法典內,二品秩追贈云乎?」吏批啓曰:「法典相考,則五子登科者之親,歲賜米,歿則追贈致祭云,別無二品秩追贈之語,而今此禮曹魚守渾追贈公事內,依閔諧例擧行事啓下。閔諧以學生,追贈戶曹參判,故魚守渾,依此例二品追贈矣。」傳曰:「以學生,部將追贈,宰秩過矣。後日更議以啓。」
2月5日
[编辑]○丙戌,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卯時,四方有霧氣,辰時巳時,日暈。
2月6日
[编辑]○丁亥,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以江原都事趙曄推刷狀啓,兵曹啓目粘連入啓。傳曰:「熙緖率畜義州司婢愛生,其縱恣無忌,甚矣。愛生雖爲免賤,自當爲關西之一良民。其何敢越龍灣尺寸地乎?當推刷之日,有司不能擧,法府莫敢論。然則差出御使,欲何爲哉?徒爲督令於漢介等之刷入,是所謂網漏呑舟之魚,而緦小功之是察也。國事如此,則何事可爲?更爲詳察施行。」
○全羅右水使鄭應虛狀啓:「當此軍糧難繼之日,造船捧米,似得其宜,而邊山之木,非一朝培養之木。和賣之木,若入於邊山造作,則憑公營私之弊,實難禁斷。調度和賣船隻,使勿入造于邊山。」傳曰:「邊山,乃禁伐之地。調度使,船隻和賣曲折,雖不詳知,而官家造船轉賣,有傷事體。邊山之木,當禁而不可伐。此路一開,以憑公營私之國,秦、隴大木,恣行斫取,莫之或禁,邊山終必爲牛山而後已。調度使船隻造作幷禁,令監司、水使,私自斫伐之人,嚴加痛禁,摘發重治。」
○慶尙監司李時發狀啓:「大丘判官曺弘立牒呈內:『本月初四日丑時,地震起自東北間,向于東,暫時而止。』變異非常事馳報據,四隣各官行移訪問,則淸道郡守徐希信、永川郡守李惟弘牒呈內:『今月初四日丑時,一樣地震事。』」入啓。
2月7日
[编辑]○戊子,上,不豫。
○委官啓曰:「都代、古難,乃崔德隆奴婢,崔禮源、善源等,時未分執,謂之父母奴婢,則可,指謂善源奴子,而論以弑主,不可。旣不以弑主論,則三省推鞫,事體過重。令本府結案推鞫,似爲宜當。」答曰:「依啓。」
2月8日
[编辑]○己丑,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臣等伏見昨日聖批,以柳熙緖,率畜義州司婢愛生,法府莫敢論爲敎。臣等,俱以無狀,忝在法官,凡有冒犯邦憲者,則所當隨現糾撿,今此愛生之事,已爲現出,而臣等,不卽據法論啓,不職之罪甚矣。決難仍冒,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予非謂今之憲府,泛言前日法官。勿辭。」
2月9日
[编辑]○庚寅,上,不豫。
○玉堂上箚曰:
兩界實邊,當今切急之事。朝廷旣遣御史,又責有司,而其或終始不率法禁者,則臺官,固當隨現糾劾矣。司婢愛生之未卽入去,雖犯常憲,而生卽義州公賤也。本道方有御史,自當按籍督還,而事未究竟,言官論事,自有次第。兩司之官,似無所失。且刷還之擧,御史之遣,旣已陳啓,今方擧行。疾病之來,人所難免,尤無所失。請大司憲朴弘老以下、大司諫詐筬以下,竝命出仕。
○未時,日暈。申時,日暈,兩珥。夜一更,月暈。
○遣御史李德泂于開城府,試才儒生武士等。
2月10日
[编辑]○辛卯,朝,王世子,問安。
○全羅右道量田御史趙存誠馳啓曰:「量田事,上年秋,該曹申明啓下之後,各邑置而不擧。臣到界之日,始聞朝廷事目至嚴,自知罪責難逭,或稱時方打量,或稱往年已打,而皆以未及成籍,瞞報。巡歷列邑,審察其曲折,則所謂時方打量者,皆聞臣到界,臨渴掘井者,所謂往年已打者,庚子以前,以落種斗數,定爲結負,而辛丑年間,始用繩尺,名之曰:『壬寅打量者也。』其時守令,聞朝廷,每道抽栍,急於免罪,唯以務多爲上,田形等第,百不一實。加以事出忙遽,官不親執,而吏緣爲奸,多寡之不均,陳起之相雜,在在皆然。目今守令,非不知不實而欲改,事已無及,遂爲因循塞責之計。其情可惡。臣每到一邑,邑人群聚號訴,極陳改量之便。臣妄料,朝廷量田,本不在於益上,而據此覆審,仍行責罰,則近於罔民之政。羅州等七官,不得已竝許改量,全州等九邑,則臣到界卽時,自爲打量,時未完了。其餘,皆以壬寅打量施行,而尤甚不實處,改摘奸後成籍云,而導行帳,無一邑來呈,久未成形。急之則事必疎漏,緩之則春月已盡。臣所在一處,不過一二日,動民不至大段妨農,不計農月,期於畢審乎?今若只捧成冊,而未行摘奸,則似有功虧一簣之患。令攸司,商量處置事」入啓。下戶曹。
○憲府啓曰:「兩界人民,流移他道者,前後相望。邊上空虛,職此之由。刷還之擧,一日爲急,而徒委本道,事難就緖。自朝廷,別遣御史,事體甚重,處置不可尋常。今者伏見兩道御史成冊,則所謂計接人居住姓名,職名太不分明,使有司,眩於摘發,且未免疎漏,殊無委遣責任之意。請兩道御史推考,今此成冊現犯之人,令有司明白推覈,無論貴賤,一依事目施行。且刷還之令,始發於上年夏秋之間。除兩道別遣御史外,其餘六道,皆令本道都事句管,趁今春農前刷還者,當初事目本意,而旣已經歲,又半春節,曾無一道一邑刷還到接之形。實邊重事,玩愒至此,極爲寒心。六道都事,幷命推考,使之急急擧行。」答曰:「依啓。」
○辰時日暈,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午時日暈,未時日暈左珥,申時日暈。
2月11日
[编辑]○壬辰,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有以郭再祐,不可置之閑地爲言者,再祐,似是不識事體之人。但若可用,則須及此時,委以某寄,以責其效。再祐曾亦自言,如有賊變,當盡心討賊云。防備正緊,姑此先爲發落議啓,言于備邊司。」
○以李效元爲承政院右承旨,金涌爲司憲府執義,姜籤爲弘文館典翰,李光胤爲副校理,兪昔曾爲禮曹正郞,閔德男爲司諫院正言,金壽賢爲侍講院司書,權盼爲成均館直講,朴大謙爲禮曹佐郞,李振先爲兵曹佐郞,柳惺爲工曹佐郞,申光立爲成均館典籍,成啓善爲舒川郡守,林𢢜爲茂長縣監,金善徵爲金溝縣令。
○夜二更,流星出鬼星下,入東南間天際,狀如盆,尾長三四尺計,色赤。自一更至三更,月暈。
○巳時、午時日暈。
○吏曹啓曰:「禮曹啓辭內:『實錄廳啓辭,方印《太宗朝實錄》,有戶曹典書鄭姓之人,其名字,偶與當代御諱相同。』竊聞高麗文成公安裕,初名犯文廟御諱,而追改今名云。前項戶曹典書鄭姓人之名,依此例,以進字改之似當。敢啓。」傳曰:「允。」
2月12日
[编辑]○癸巳,上,不豫。
○執義金涌啓曰:「風憲亞長,固非無狀小臣之所敢冒據,而臣曾以成均館直講,本月初十日,自上遣史官儒生製述之時,臣之僑寓,適與本館相遠,方以追到被推,不可一刻仍冒。請亟命鐫罷臣職。」答曰:「勿辭。」
○行大司憲朴弘老、掌令南晫、持平李順慶啓曰:「臣等,將各道都事不能推刷之意,啓請推考。持平申慄,曾爲京畿都事,句管此事,引以爲嫌。臣等之意,本府所論,專指見任之官,而慄之遞任,乃在壬寅之夏,則非所當避,故敢請出仕矣,伏見申慄再避之辭,臣等處置,未免乖當。勢難仍冒,更爲處置。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司諫洪湜來啓:「大司憲朴弘老以下出仕,執義金涌遞差。」答曰:「依啓。」
○正言閔慶基啓曰:「臺諫,爲人主耳目。隨事糾正,盡言不諱,乃其責也。柳熙緖之冒率愛生,旣已現出於公事場。如臣無狀,亦忝言地,因循緘默,至勤聖敎,不職之罪,至此極矣,因緣老母,患瘧甚苦,久滯鄕曲,關曠職事,逋慢之誅,尤所難逭。請命亟罷臣職。」答曰:「勿辭。」
○故相柳㙉夫人金氏,呈上言于當直,訟其孫柳𦨙之冤。
2月13日
[编辑]○甲午,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義禁府啓目,柳𦨙加刑得情事入啓。傳曰:「柳𦨙,罪在不赦,本欲窮推,以正義刑,以懲奸人,今觀柳相夫人之訴,予心惻然。念玆故相,特貸柳𦨙之死,除加刑減死照律,業龍、楊洛,除加刑放送。」
○義禁府啓目,邊良傑加刑得情事入啓。傳曰:「除加刑照律。」
○冊封世子奏請使李廷龜、副使閔仁伯啓曰:「奏請之行,例於天朝,多有周旋之事。遼東等各衙門及禮部下吏等,已知此行,關係緊重,需索,百倍於凡行。路用別人情,似當優數䝴去。該曹如不能別樣措給,則前日金信元等啓請,䝴去不用,而還納者,令該曹,相考題給。進獻之馬,中原一路,不肯喂養,多致倒損,極爲未安。芻豆之價,亦令該曹,照近例磨鍊以給,學官、寫字官,各一人,亦依例帶去。且臣等之行,正當潦暑。近聞一路㺚子,因馬市,絡繹於道上,如遇本國之人,例肆搶奪。一行員役,比前太減,非但出入呈訴之際,使喚不足,坐車無人,計多方物,不能守直,恐致遺失之弊,極爲悶慮。譯官數人,勿論堂上堂下,加帶去何如?」傳曰:「安可每以行賂爲事?然人情事,令該曹回啓。芻豆之價,今後似已勿令題給,然竝令該曹處之。寫字官事允。學官事,則卿等文章,恢恢有餘,安用一介學官哉?一人有弊,此則勿爲帶去爲當。譯官加數帶去,規外亦難,然當考前例,處之。」
○備邊司啓曰:「郭再祐,自變初,宣力於戎陣之間,控扼鼎津,頗有其功,累年置散,人皆惜之。聖敎及此,極爲允當。但此人起自書生,職至兵使,而一未赴朝,不閑國體。今若委以某寄,必先召至京城,以示奬勵之意,然後隨時試用,似爲宜當。」傳曰:「誠然。但汛防正急,苟可用也。須卽授以某任,往來道途之間,恐或有失機之患。如其不然,自當從容收敍。」
○以李好閔〈長於文詞,但小器量。〉爲禮曹判書,奇自獻爲同知中樞府事,尹壽民爲執義,尹顗爲掌令,金涌爲司藝。
2月14日
[编辑]○乙未,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義禁府啓目,柳𦨙杖一百、流三千里啓,依允。邊良傑、杖九十、徒二年半、告身盡行追奪啓,依允。
○夜自一更至四更,月暈。
2月15日
[编辑]○丙申,掌令尹顗啓曰:「臣曾忝法府,推刷之命已下,則義州司婢愛生之事,雖未及現出,而當有所摘發窮治矣,全然無聞,致令網漏,前日之失,臣實當之。不可靦然再冒。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兩界人物,不能家率,其律至嚴,而柳熙緖,身居宰列,不顧邦典,奄畜名女,放縱無忌,行兇作惡之狀,國人所共知。壽民等,身爲諫官,所當擧法以正其罪,而尸位費廩,緘默苟度,糾摘一言,曾不出口,今乃紛然引避,以文其非,自知雖明,人譏難逃。將焉用諫官爲哉?悲夫!〉 ○憲府啓曰:「義城縣令張顯光,性本迂疎,不治官事,吏緣爲姦,民受其害,嶺南完實之邑,日就凋弊。請命罷職。泰安郡守全忠悌,爲人泛濫,到任之後,日以肥己爲事,托稱貢物,徵歛無藝,闔境怨咨,流亡相繼。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竝依啓。」
○諫院啓曰:「解由之法,至嚴至重,不可撓改,以開後弊。近來該曹,凡干越等之人,勿論職秩高下,槪以低品爲準,計捧銀兩或米布,而輒爻去置簿,出給准關。祿之厚薄不等,安得以少爲准,以啓循私之路乎?不特苟且,猥瑣莫此爲甚,而不爲啓稟,輕撓舊章,尤爲駭愕。請堂上、色郞廳推考治罪,前後納價謀免之人,一切改正,以嚴國法。」答曰:「依啓。」
○全羅道觀察使張晩狀啓:「本府生員李至道等,呈書州學校移設事,前監司韓浚謙時,具由狀啓,而李至道所謂風水之說,荒誕怪詭,非士子所可齒論,遷校之說,非自今日始也。往在數十年前,東西廡坐地不便,或有傾圮之患。因此一鄕士論,久欲遷改,而事體重大,未敢輕議,今經兵火,舊廟燒盡,方鳩材聚工,以爲新建之計,欲於此時,更卜寬平之地,作爲永遠之圖,果是一州多士公共之論,而遷改百年聖廟,事係至重,臣不敢擅斷。令該曹博考前例,商量指揮。」啓下禮曹。
2月16日
[编辑]○丁酉,朝,王世子,問安。
○京畿監司金睟〈性本褊隘,驟得崇位,多有恃勢使氣之態。〉啓:「中外防納之弊,日以益甚,民生膏血,都盡於此,好生慘惻。若不嚴加禁斷,孑遺餘民,萬無蘇復之理。其中司僕寺分養馬故失價,無有定數,而大槪輕者,米三十餘石,甚者四十餘石。綿布則輕者三四十疋,甚者至六七十疋之多。一馬價至此多,甚爲無理。參考法典,馬價則進獻別馬,上等綿布五十疋,中等四十五疋,種子雄馬,上等四十疋,中等三十五疋。以此計之,則今之責徵一馬之價,幾至於二馬之價。所以然者,官家初無一定以規,或以熟馬、或以兒馬等帖字,代捧於故失之價,或以劣馬詐納,濫徵之弊,終至於此。若以本馬之優劣,定其價布之多寡,使各官措備,直自輸納,則可無防納之弊。令該司,商量定規,此外貢物及他應納之物,防納人,令法司申明糾覈,永絶根本。惶恐敢啓。」啓下兵曹。〈時,上自王子諸宮、公卿大夫之家,下至吏胥、京商之輩,唯務貪利之重,莫顧廉恥之喪,凡列邑大小貢物,爭占防納,濫徵之弊,至此之甚,故有是啓。〉 ○都承旨尹暾啓曰:「伏念,自上玉候愆度,進御藥餌,踰越時日,群下憂悶。臣忝在近密,豈是言私之日,而頃緣臣私家禍慘,兄死母病,不勝危迫之情,未免具由疏列,悚懼待命,何知反下恩數,給由與馬?仍伏讀兩紙備忘記,感激惝怳,只有汪淚自下,不知措躬何地。及乎拜辭,申以藥封油席,溫諭宣賜,益覺臣之五內消盡,化成血點而流。臣誠一賤臣也。蒙被絶世之特典,至於如此,臣非木石,寧不知感?歸語老母,母子相對,失聲感泣,北望再拜,祝天訖,遂扶將登程。仰蒙天地父母之恩私,沿途保全,得以還家,臣心感幸,到此益深,罔知所諭。臣雖殺身,何足以報塞天恩之萬一?第初計,擬欲尅期前來,而老母驚怛之餘,氣力如縷,寸寸爲行,今始入來,非但虛曠職事,不參問安之列,至於多日,臣誠不勝區區惶恐之至。敢啓。」〈初,暾兄曄,爲舒川郡守,身死,暾上草,陳乞將母以歸,上特下溫諭曰:「聞卿兄死,良用惻然。其令各邑,發與轎夫,以助輿母之資。」仍賜藥封,給郵傳,時人榮之。〉 ○備邊司啓曰:「郭再祐從容收敍事,傳敎矣。郭再祐,以一介書生,當國變亂,誓死奔走,壬辰以後,保守鼎津,丁酉之亂,亦守火旺山城,南中之人,皆稱再祐爲諸將之最。臣等伏承聖敎,會同商量,初欲授以防禦使、兵使之任,而見罷之人,俱已差遣,且遠方之事,有難預知,若遞差改授,而渠不得趁時察任,則恐妨軍機,故欲召至奬勵,屬諸元帥標下,臨機試用矣。今者,更爲參商,南邊事勢,方爲緊急。如用此人,則須及於此時。聖慮所及,極爲允當。勿令上來,使之仍在本處,或假以某使之號,承受元帥號令,督率諸將,先察邊上防守形勢,預爲料理約束,遇有警急,協力遮截爲便。敢稟。」傳曰:「允。」〈史臣曰:「郭再祐,一書生也。當國變亂,投筆而起,忘身徇國,奔走王事,誓不以賊,爲君父憂。其保護鼎津也,使强寇。不得肆凶鋒,其守火旺山城也,聞罷陣傳檄而後,始得出去。其戰守之功、忠義之節,播人耳目,爲諸將最。宜其授以邊面,作一保障,而竭忠盡瘁,臨危授命者,未必非出於此人之手也。今之起廢,實副人望,而惜乎!名雖見用,猶未免屬於麾下,使其大才,終莫能展,是所謂英雄無用武之地也。可勝嘆哉!。」〉
2月17日
[编辑]○戊戌,世宗莊憲大王忌辰。
○朝,王世子,問安。
○黃海監司鄭賜湖〈局量褊狹,乏宰相器。〉啓:「康翎縣、登山兩島,親自摘奸,則巡威島,海外絶島,人不通行,不爲開墾。登山,去戊戌年,訓鍊都監,設屯田開墾,募人入接,一半所出,收齊後停罷。辛丑年司僕寺,又爲句管開墾。海州、瓮津、長淵、豐川、殷栗等官,則各其所屬牧場,竝海外絶島,開墾處,無一樣牒報事。」啓下戶曹。
2月18日
[编辑]○己亥,諫院來啓曰:「淸道郡守徐希信,身有重病,御史試閱之時,亦不能察職。春汛已迫,防備政急,不可一日在官,重貽疎虞之患。請命罷職,其代文武中十分擇差。醫司之設,專爲疾病救急,藥材之用,雖不可靳,而亦不可濫也。藥材貢物,亂後居半蠲減,而上司之責徵,無異平日,出處無路,責及典僕,有妨事體。請令該司,量宜裁處,以杜弊習。」答曰:「竝依啓。」
○憲府來啓曰:「順川郡守高鳳翔,爲人昏劣,到任之後,凡百官務,茫然不知頭緖,一委下吏之手,闔境怨咨,流散殆盡。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捕盜大將,爲任極重。武弁宰列中,必擇宿將重望之人,以擬者,其來素矣。左邊捕盜大將高彦伯,起身寒微,爲人所賤侮,決不能堪任。請命遞差。」答曰:「竝依啓。」
○備邊司啓曰:「郭再祐,假以某使之號,督率諸將事,已爲允下矣。《續錄》內,堂上奉使者,察理使稱號云。今以郭再祐,稱爲察理使,屬諸元帥衙門,使之仍在本道,聽元帥指揮,先察防守形勢,兼管訓鍊軍兵,凡係軍機,預爲料理約束,則似爲便益。應行事目,自本司,會同元帥磨鍊,知委施行何如?」傳曰:「允。」
○禮曹啓曰:「上年冊封世子奏請使金信元之行,禮部,請行文遼東督撫,明白査訪,候本國另有奏請之日,一倂奏聞,故遼東都司,蒙撫院按驗,移咨我國矣。令此奏請奏文內辭緣,所當咨報都司,轉報督撫,而必於使臣未發行前,急速咨報,可轉奏於使臣到京之前。另差秩高事知譯官一人,給與盤纏,齎咨文星夜馳呈,而此是大事,不可只咨都司。軍門則遠在密雲,雖不得往呈,撫院則使此通事,因爲進呈宜當。大臣之意,亦然,敢啓。」傳曰:「允。」
○以宋言愼爲議政府右參贊,奇自獻爲司憲府大司憲,朴弘老爲知中樞府事,朴承宗爲禮曹參判,崔天健爲戶曹參判,李廷馨爲同知中樞府事,〈爲人,恬靜自守,諳練世故。〉吳億齡爲僉知中樞府事,柳舜翼爲禮曹佐郞,崔光弼爲奉常寺主簿,金時獻爲順川郡守,李龜慶爲泰安郡守,李仁雨爲淸道郡守,朴汝樑爲北靑判官,沈關爲義城縣令,申萱爲蔚珍縣令,李汝機爲保寧縣監,金聃齡爲殷栗縣監。
2月19日
[编辑]○庚子,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往年和愁等,逆獄逮捕之後,忠淸道人心,頗爲騷擾靡定,故以撫綏爲重,監司柳根,自本司,會推差遣矣。柳根,嘗以文翰爲務,軍旅之事,全不閑習,其於巡撿整飭邊備等事,似屬疎迂。今年南邊,如有警急,則本道當爲應援。若不及今預處,恐倉卒有悔。群議皆以爲:『速遞柳根,其代以可當之人擇遣,便益云。』臣等久欲稟處,而柳根方專意公州山城之事,頗成貌樣。若遽爲遞來,則事必中廢,故屢議而止矣。今則城役旣完,而南憂漸急,不得已敢稟。」答曰:「誠然。但我國之事,常時則不爲經意,每於臨急,紛紛遞易。慶尙虞候之遞,予意猶以爲不可。此時湖西方伯,遞改爲難。」
○《實錄》印出廳啓曰:「《太宗朝實錄》中,有漢城府判官元姓之人,其名字,從日從光,與睿宗大王御諱同。考諸《韻書》,則日字之在上在傍,同是一字。勢難仍用。依近日鄭迢例,令該曹處置。何如?」傳曰:「允。」
2月20日
[编辑]○辛丑,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李德馨、鰲城府院君李恒福、左議政尹承勳、右議政柳永慶等,啓曰:「前日伏承聖敎,臣等不得望見淸光,已半年矣。擬待日氣稍和,遵奉傳敎旨意,登對稟定,近日以來,春寒不解,玉候方在調攝之中,有妨引接,錄勳大事,淹延至此,極爲未安。雖以啓辭出納,自當勘定,敢來仰稟。」答曰:「久欲見之,而近日腹中不平,不得爲之。適今日來到,當相見之。」
○上御別殿,引見大臣。領議政李德馨、鰲城府院君李恒福、左議政尹承勳、右議政柳永慶、承旨尹暉、記事官李好信、丁好寬、吳翊入侍。上曰:「以病久未相見。」德馨曰:「近來,聖候久未差復,不得望見天顔,群下憫慮,何可量也?日氣陰曀,風勢淒冷,若不能善調,恐或有忝傷之事也。內醫院提調問安及議藥之事,則自外雖得聞知,而藥之爲物,頻數換易,則恐有損傷眞氣。古人云:『病中,心爲活物,若鬱則因或致病。』孫眞人云:『古醫治心,俗醫治病。故名醫之治病,心中私慮,一切盡去之後,在我心智所思者合,藥雖不入口,而病可愈矣。聖人曰:『所愼者疾。』朱子曰:『存心養性,乃治病之要。』今自上萬機之煩,酬酢應變,非一事也。醫官亦未得頻數入侍,只以換藥而雜治,區區憫慮之意,有難盡達矣。」上命中使,出示功臣單子曰:「當初請兵之人,不得爲之,後頭請兵之人爲之。當初則乃申點,而後頭則乃鄭期遠耶?崔興源,何以削去乎?德馨曰:」當初大駕出都城時,興源奉命出去,非如終始扈從之類,故不得參矣。「上曰:」李億棋亦減下。此則何以減下耶?「德馨曰:」上年備忘記中,有傳敎之言,而且因臺諫啓辭,李億祺不得入矣。「上曰:」此亦未穩。「德馨曰:」大槪此功臣,辛丑年李恒福爲政丞時,與鄭崑壽,幾盡磨勘,而去年有臺諫啓辭,至今不得磨鍊,極爲未安。此中付黃處,亦有仍存者矣。「上曰:」大槪此事,豈不有公論哉?在此可以速爲磨勘。「德馨曰:」在昔成廟朝,磨勘佐理功臣時,自上多有裁定之事,而其一時宣力有功勞,可爲與不可爲者,已在於睿鑑中,豈有錙銖可逃者乎?今亦自上裁定,則似爲便當。「上曰:」不然。在此可否,某留某減,決斷之事,大臣爲之可矣。「〈錄勳一事,自有公論,而曾所磨勘者,未必盡出於至公無私之道,致有臺諫之論啓,國人之譏議,紛紜未定,而終至於自上裁定可否,是果謂大臣之責乎?甚矣,德馨之謬言也!〉承勳曰:」近來上候,久在調攝中,不爲開筵,未得望見淸光,已半年矣。群情悶迫,何可盡達!「上曰:」予自少多病。況今衰老,豈無疾病?且素有痰飮之證,若遇此證,則數三日食粥飮調理,然後乃差。今則已爲痼疾矣。「承勳曰:」崔興源,當初壬辰四月二十六七日間,爲黃海道巡察使出去,中路迎駕,而臺諫啓辭中,有差池一兩日,皆不得參入云。興源其時,適受命出去,故未及扈從。若在京,則豈不隨駕?李元翼,亦當初爲平安道巡察使,前期出去,其時亦多有宣力之功勞。李德馨,亦當初往于賊陣,故不得隨駕,追至于平壤。以此皆不得參入,非渠私故也。小臣,則極以爲未穩。臺諫啓辭,亦非以彼人等,爲冒錄而然也。當初名曰終始扈從,故如是爲之,而今則翊運爲名,豈有不可參之理乎?此乃臣之所懷,故敢達。「上曰:」最爲未穩也。李億祺、金時敏、李廷馣事,亦未穩。大槪名曰終始扈從,故發此議論而然,李廷馣等,何可削去!此事,自有公論。須一從公論,在此速定可矣。「〈李廷馣,以一介書生,守延安一片孤城,降百萬日滋之賊,蔽遮關海,終開西路。國之不亡,其誰之功?若以公論言之,則廷馣之功,爲諸臣群將之最,而今指以爲非扈從,而削之不論。夫錄勳,爲其酬勞賞功之典,而如廷馣不世之功者,反外勳籍。是將棄城偸生之輩,家奴廝役之賤,羅列於丹書之府,是可謂公論乎?痛哉!〉德馨曰:」上敎允當。且武將等,雖無對陣摧鋒之事,而大抵今至十餘年,有勤勞之功。可削之人,則雖可削去,而其中表表者,仍存似當。「上曰:」所欲減者,誰也?「德馨曰:」褊裨,與主將有異。褊裨中可以議削。「上曰:」何人?「德馨曰:」金應鍼、金太虛、李守一等,似減之。「上曰:」王子等,年少輩,有何功勞乎?前日亦累言之,而今且直言之,予無他意。將士雖有一日之功勞,可爲者,則爲之可矣,而此等不爲,王子則爲之,甚爲未安。將士雖無摧鋒之功,將士則可爲,而王子則不可爲矣。「德馨曰:」自上。必以爲臣僚等,當國事倉黃之際,或有羈靮之勞,故今此錄功,實出於聖上酬勞之意,而但在下之人,豈有可錄之功乎?以天朝許多累千萬軍糧及天下兵馬,共討千萬古所無之賊,再造舊土者,皆由於聖上至誠。臣之此言,非小臣之言,乃擧國之情也。在昔先王世子之時,王子不參之,況今日之事,皆出聖意。王子若不參錄,則李恒福今方在此,而亦在元勳中,渠亦安心乎?「上曰:」前例則未得知之,而今則不可爲也。「永慶曰:」上敎極爲允當,而平時,先王朝王子,亦皆參之。但臣意,則武將之錄,廣存可也。「承勳曰:」上敎至當,而但王子若不扈從,則雖不爲錄功,猶之可也,王子旣已扈從,寧有不參之理乎?「恒福曰:」在外朝臣,亦豈有表表之功勞乎?只以扈徒一事,有參之者矣。「德馨曰:」允爲殿坐,恐或玉候致傷,臣等極爲未安。請退出,而啓辭以入。「上曰:」姑且留之。「上又曰:」卽今南方,春汛正急。防備諸事,幾何整齊乎?備邊司當一新待變可矣。「德馨曰:」當爲申飭,而凡事未易成就。舟師亦竭盡下三道物力以措,而時尙如前,無加減矣。陸地操鍊之事,雖暫成形,豈可以此,倚以爲緩急之用乎?「永慶曰:」我國所恃者,舟師也。此賊似無越慶尙,而先到全羅。小臣之意,則全羅道舟師,移於慶尙,以爲緩急之用,爲當。「德馨曰:」如是,故慶尙舟師,措備六十五隻。比之前年,則似優。大槪舟師,擊軍不齊,賊未來到,而率先疲殘。若養兵一千,則可入十艘,養兵二千,則可入二十艘,養兵三千,則可入三十艘,而收合內地人米布,用此養兵,恒留待變,則可以養兵,而我國本不知養兵本末,天兵纔退,而邊上遂爲無形。前日李元翼下去時,自上有傳敎,須於邊上,收合六千兵,則自當給糧云,故元翼感激,雖欲竭力爲之,而事勢未易,終不得成就而來矣。小臣到彼時,僅得一千兵,而至今未成頭緖。我國之本不能養兵,可知矣。「上曰:」義州牧使、判官,何以爲之?「德馨曰:」黃璡等乎。此人等,雖非扈從之類,當大駕留駐時,豈無功勞乎?「上曰:」然則外論,欲減之耶?欲存之耶?此則第問之之語耳。「承勳曰:」黃璡、權晫,其時多有支應之功勞。與他地方之臣,有異矣。且大駕,自義州還都。若以此言之,則似根本之地矣。「上曰:」與他地方臣,果異矣。「永慶曰:」司謁鄭景信,亦訴於會議處。聞渠所言,則雖扈從於義州,而以假司謁,不得參入,極爲冤痛云。此亦似可爲之。「上曰:」量其事實爲之可矣。「〈陋矣,永慶之言也!司謁,一家奴,而只令傳言者也。雖有一時之微勞,不過賞以紬布而已。豈可收錄於丹書鐵券,歃血同盟之間哉?況鄭景信,以假司謁,只傳言語,是乃職分所爲。亦豈可以渠之訴言,爲可錄可減之輕重也?永慶非不知此事,自有公論,而敢於面對之時,公然開說。是豈大臣所可論者哉?〉永慶曰:」宋言愼,出磨鍊中。此人亦豈無功勞乎?「上曰:」當初有承傳之事,緣此付標以入。斟酌以定可矣。大槪不得已者外,仍存爲當。名曰終始扈從,故有功者,或入於付標中。大臣可量處。「承勳曰:」海豐君父子,磨鍊三等,而公論皆以爲三等曖昧云。海豐君父子,奉廟社主以行,將埋置於開城府時,順寧君,以埋置廟社主爲未安,故海豐,終始奉行矣。「上曰:」此亦可爲。當其時,他宗室,皆不在,而此獨不避危險,奉行廟社主,非他人之可比也。然至當爲之可矣。「德馨曰:」臣等之意,磨鍊單字時,與元勳,已爲議定,今無他意,但以外間,有一種議論,謂當初倡義者,有可爲而不爲者。此乃金千鎰也。爲此亦有上章之人。臣等之意,千鎰,節則可,無摧鋒之事。但初到江華,遂通西路。此則不可謂無功也。「上曰:」大臣等可量處。「永慶曰:」千鎰,褒節則可,而至於錄勳,則未知其可也。「德馨曰:」洪季男亦有勤勞,而別無表表之功,故初不爲之,外間皆謂,若爲他人,則此人不可不爲云矣。「上曰:」然則此外亦無可爲者乎?且有功者,雖或未入於錄功之中,若以規外言之,則生者或升職,死者或贈職似當。此乃平日所思之言,故敢及之。今日須磨勘速定。「須臾罷黜。
○德馨等,引對後啓曰:「臣等上年等第磨勘入啓時,已爲反覆商確,磨鍊以啓。今者,更爲會同參詳,別無異儀,但其中,沈喜壽、柳夢鼎、李希得、金應鍼,上年刪去事,已爲啓下,而未及付標,鄭運、洪汝栗、李奉貞,其時有收錄之命,而亦未及付標,故今始追書矣。申點、李元翼、崔興源、權應銖、金時敏、李廷馣、李億祺、黃璡、權晫,旣有榻前傳敎,竝爲仍存。宋言愼,亦是當初特命收錄之人。同是恩命,何以爲之?宋康高曦,中路除郡守,不得入義州,論以非終始扈從而減去,則似冤。何以爲之?武將則俱是一般之人,其中或取或捨,事不妥當。如欲奬勸戰士之心,則似當仍存。但李守一,比諸人,尤似輕歇。此人減去何如?恢復之功,全在於天兵,則譯官竝不收錄,不無冤悶。何以爲之?司謁鄭京信事,則旣達於榻前,無論其任之眞假,但取其勞苦,則此人亦何以爲之?敢稟。」答曰:「宋言愼、宋康、高曦,仍存爲可。鄭京信,若然則亦可收錄。譯官事,誠亦有勞,但臺諫之論,亦可採用,譯官錄於原從一等,似當。」
○李德馨、柳永慶又啓曰:「臣等俱非自京扈從之人,難以等論於扈從之列。又別無分寸可紀之勞,而當初元勳磨鍊時,誤爲提出收錄,臣等每切慙恧未安之至。及公論重發,攻議之後,臣等坐而磨鍊,減改他人,而仍存自己之名,誠所不敢。設使見改者聞之,則其以爲當乎?臣等於榻前語及之時,勢難開口仰達,悶默而退,必減改,然後臣等愚分,乃得安心。不勝惶恐悚悶,敢啓。答曰:」義不可辭。宜勿辭。「
○以李光庭〈性拙才短,臨事多泥。〉爲判敦寧府事,韓孝純爲吏曹判書,許頊爲戶曹判書,李弘老〈屢進私獻,多被寵擢,交結非人,排擯爲事,而亦自敗露,爲一世唾鄙。何足觀哉!〉爲忠淸道觀察使,朴顔賢爲藝文館撿閱。
2月21日
[编辑]○壬寅,政院、玉堂問安,傳曰:「平安。」
○房啓曰:「自上久在調攝之中,下情之悶鬱極矣,昨日出接臣僚,其爲喜悅,何可勝言!但日候適不調,久御外殿,恐傷玉體。臣等區區之慮,不能自已,敢來問安。」答曰:「平安。」
○賓廳啓曰:「錄勳等第,旣已磨鍊啓下,褒賞諸事,都監自當照例稟定矣,但此時物力蕩竭,宗廟不復,國家大事,亦未成模樣。豈可不量時勢,謂以舊規,而不爲之裁損乎?其中奴婢,則各司各官,率多殘破。官使奴僕,不給目前田結,則經費及軍餉,亦患難繼。此二者,尤難擬議也。書名紀績,恩固渥也,凡干賞與之物,雖欲頒給,而勢不可得,則必須盡爲裁損,庶不至傷費。臣等。參酌時勢,不得不仰稟。」答曰:「豈全不爲之?減爲可矣。」
○慶尙監司李時發啓:「尙州牧使黃洛,以秩高守令,不念分憂之重,怠慢職事,其於軍務,尤甚疎闊,而身有疾病,久不坐衙,官務廢曠,一境怨咨。爲先罷黜。本州以鎭管重地,守宰數易,漸爲棄邑,誠爲可慮。春汛已迫,軍務甚急,十分可當人,極擇出差,刻日下送事。」啓下吏曹。
2月22日
[编辑]○癸卯,朝,王世子問安。
○平山浦萬戶趙繼宗上疏:
臣遭時不幸,母死七年,尙未永窆,乃人子中罪人,而莫大之不孝也。臣以獨子,又無姊妹,母死之時,不得相訣,母死之後,又未得服喪,加以未葬者七年。若失時,則母之骸骨,永爲塵土。終天之痛,曷有其極!臣受國厚恩,所當奔走國事,死而後已,又以風和待變之時,邊將赴任,一日爲急,而私情切迫,冒死陳達。臣旣不孝於親,又不忠於國,微臣之罪,萬死無惜。伏願聖慈,哀臣罔極之情,特許移葬。
啓下兵曹。
○功臣都監啓曰:「功臣等第,已爲磨鍊,會盟祭,令觀象監,四月望間,吉日推擇設行,而舊例,功臣付處,盡奪告身,永不敍用人及各道監、兵、水使、守令、僉、萬戶、權管,遠道居生新舊嫡長,竝計來參。擇日卽時,將爲移文知委矣。今日與大臣同議,則舊例雖如此,而南邊受任將官守令,如慶尙左兵使金太虛,、密陽府使鄭起龍、順天府使奇孝福,朝夕待變,平安兵使李時言,則雖不如南邊,亦係西門重任,幷難召來。原從功臣錄券頭辭、會盟祭文,依前例,令弘文館製述入啓,各功臣敎書,令藝文館刻日製進啓下後,依前例,大提學仕進,都監擇用何如?」傳曰:「允。此亦重事。平安兵使,則今虞候守營來參。」
○平安道推刷兼試才御史趙廷堅啓:「龍川郡守黃廷祿,年老衰敗,委政下吏,兼且到處挾娼,因致重病,臥不行公,推刷重事,照管不得,至今無一名現出。黃廷祿罪狀,朝廷處置。寧遠郡守李惟直,厭憚殘邑,陰圖罷斥之地,推刷一事,全不擧行,極爲可惡。幷量施責罰,以警其餘。」啓下吏曹。
○承文院啓曰:「世子冊封奏請事,先移咨遼東督撫,本國奏文䝴去之時,督撫衙門,一倂具奏天朝,方有處置。以此度之,遼東入送咨文,當急先磨鍊入送,稍待遼東轉報,督撫査考議奏,然後奏請使隨後發行可也。今文書尙未議勘,事勢極爲窘迫。竊念此行,非節日及期之比,不必拘於前定之日,而文書反覆詳議勘定,庶無未盡。令該曹酌量,退定日期何如?」傳曰:「文書非難。大事退定未穩,然姑依所啓。
2月23日
[编辑]○甲辰,
萬曆十九年六月日,朝鮮國王李諱,奉復日本國王殿下。使至獲審,體中佳裕,深慰深慰。兩國相與信義交孚,鯨波萬里,聘問以時。今又廢禮重修,舊好益堅,實萬世之福也。所有鞍馬器玩、甲冑兵具,名般甚夥,製造亦精,贈饋之誠,藑超尋常,尤用感荷。但奉前後二書,辭旨張皇:『欲超入上國,而望吾國之爲黨。不知此言,奚爲而至也。自弊邦言之,語犯上國,非可相較於文字之間,而言之不酬,亦非交隣之義,敢此布露,幸有以亮之。惟我東國,卽殷太師箕子受封之舊也。禮美之義,見稱中華,凡歷幾代乎?逮我皇明,混一區宇,威德遠被,薄海內外,悉主悉侍,無敢距違,貴國亦嘗航海納貢,而達于京師。況敝邦,世守藩封,執壤是恭,侯度罔愆,故中朝之待我也,亦視同內服,赴告必先,患難相救,有若家人父子之親者。此貴國之所嘗聞,亦天下之所共知也。夫黨者,偏陂反側之謂。人臣有黨者,天必殛之。況捨君父,而黨隣國乎?且丁未接遇之違例,雖未詳其故,而事在已往,時亦異代,非百世必報之怨,而大王新立未久,謂宜安靜鎭撫之是圖。豈可以小謀大,妄動干弋於天限海塹外哉?嗚呼!伐國之問,仁者所恥。況於君父之國乎?敝邦之人,素秉仁義,知尊君父,大倫大經,賴以不墜。今固不以私交之厚,而易天賦之常也,豈不較然矣乎!竊料貴國今日之憤,不過恥夫見絶之久,禮義無所效,開市不得通,不得幷立於萬國玉帛之列也。貴國何不反求其求,自盡其道,而唯不臧之謀是依?可謂不思之甚矣。二浦開路之事,在先朝,約誓已定,堅如金石。若以使价一時之少倦,而輕改久立之成憲,則彼此俱失之矣。其可乎哉!不腆土宜,具在別幅。天時極熟只祈若序萬重。不宣。
○日本國玄蘇,遺金光書曰:
余按《倭史》曰:「人皇第七代孝靈帝四十五年己卯,秦始皇卽位。旣而好仙,就日本求長生不死藥。日本又就求五帝三皇書,始皇送之。後二十五年,始皇焚書坑儒,故孔子全經,存于日本爾。余以謂,日本所通用文字,纔有四十八,稱之曰假名。國人先是,未視中國書,豈得輕下觜解意乎?空韞櫝藏之而已。後至應神帝時,就百濟國,求博士、傳經史,無貴無賤,通習中國文字、佛經、儒敎、諸代百家書,次第相逐來,人果知儒有五常,佛有五戒。日問月學,遂作文明之國。於是,中國指日本爲東方君子國,寔華也。及其季運,國屬艱虞,公戰私鬪,抛文籍、業干戈者,一百餘年于玆矣。不知中國之貴,不覺善隣是寶,君子之國,變作猛獸之國。爪長牙利者,興盛;爪短牙鈍者,喪亡。可慙焉、可悲焉。近來有平秀吉,始不知何名,身長田畝之間,氣凌雲漢之外。國王聞其爲人,召換衣冠,一日九遷,領關白職,而伐一百年不庭輩,戰必勝、攻必取,六十六州,不日臣服矣。於是南海諸嶼,或遣使臣獻方物,或付商客送地産,可謂草木亦識威名者也。一朝。命義智曰:」聞昔朝鮮,差信使過海,前有鄭後有申,人稱美二使曰:『使哉!使哉!事猶在耳。可尙焉哉!邇來日本差使,朝鮮闕使者久矣。汝超海誘使,復舊可也。「是以己丑,義智身自超海,余及調信亦從後,廷議紛然,不能速訣。翌年庚寅,以義智爲南鍼,黃金許三使過海,又其翌年辛卯,余及調信,護送三使超海,同年秋八月歸國,翌年壬辰,果及大亂。吁!是誰愆乎?二使過海,而隣交不絶者久矣,三使過海,而隣交已變者速也。蓋所見如何如何?今也孔子、盜跖,共塵埃,不足强論可否,束高閣焉。吾槐門家康公,任大閤秀吉遺命,多年乞和於貴國,貴國未示諾不諾之事,只賜義智及調信報章,必好事緩、嫌事急。想是以大器晩成也,孰謂之非乎?雖然,義智及調信,決不知畢晩成功,而爭得抑留猛獸超海乎?其故何也?拙匠剌指出血,大器果不成。成則義智及調信,罪科難免。足下久作客,熟知日本時勢,凡所見聞,不遺一毫。請稟諸閣老,自作信使過海,爲和交之驗。乃是足下,忠于貴國者,莫大焉。余所思在玆。但足下意,祖二使耶?祖三使耶?倂在眼中而已。古云聞淸商而謂之角,非彈弦之過也,聽者之不聽矣。見和璧而名之石,非璧之賤也,視者之不明矣。愼之愼之。吁!人之與人戰者,是重義而輕命也;與禽獸戰者,是非勇而忘逃也。是亦能辨之。余年近者稀,餘命有幾乎?治亂興亡,雖不關泉下人爲憂,兩固蒼生之憂,而云爾。憐察。朴壽永鄕語未悉通,因此手自錄呈床話,煩靑眸。且知年老眼昏,慙汗。李閣老及全僉知,共辱識荊於千里之外,其亦以是言之。』〈李閣老,乃李德馨也。往在辛卯年,爲宣慰使。全僉知,是全繼信也。今爲慶尙虞候,每賊使來,必與之接遇者也。〉
○功臣都監啓曰:「傳曰:『賞賜前例,欲知之,考啓』事,傳敎矣。賞格前例,上年七月,伏承傳敎,取忠勳府謄錄及民間餘存功臣敎書軸,就其見存者,其時卽爲書啓矣。今則等第已畢,褒賞諸事,䏾承傳于各該司,則該司自以所掌,照例稟奪施行,乃是前例,故如是入啓矣,今承傳敎,上年書啓前例及其時啓辭,更爲書啓。敢啓。」傳曰:「知。」
○功臣都監啓曰:「忠勳府謄錄據,會盟祭參入人員,已爲啓下矣。謄錄內,只據府處、盡奪告身、永不敍用。人旣擧付處,則門外黜送人員,自當來參。如竄謫徒流人及削奪官爵、削去仕版人員,幷參與否,令各該司,照例定奪施行。且外居功臣及嫡長應參人員,堂上以下,則自都監,移文本道,使之上來,而宰列之人,則似當下諭上來。且佐翼功臣會盟軸內,王世子、王子,幷參會盟祭。敢稟。」
○備忘記曰:「唐官適來在京。若使此唐官數人,托爲在京天將所送差官,下去于釜山,與橘倭語,若問來到曲折及賊中消息者然,則賊得見唐官,疑天將在京,天兵猶駐防守,足以自讋奸謀,有多少好意。兵,詭道也。兵固有虛,而示之以實者。第恐唐之不我聽矣。然此行,別無所爲,只與之言語而已,則雖遼東御史知之,固無所妨。且唐人之性,愛錢,圖之不難。況其中,亦有以偵探賊情,持咨文來者。此機極重,宜熟慮之。」〈時,謇軍門管下逝,府差官,適來在京故也。〉〈史臣曰:「人君行事,貴在信義。其用謀,何可輕也?欲其取威於賊,當盡自治之嚴。何必籍唐官數人之力耶?夫先施作謀,而欲取信於狡黠之賊,是非徒詐謀之自行,抑且敎賊以詐謀也。彼之取信,胡可得也?堂堂聖智之主,如彼用謀之不信,而自謂其長計得慮,惜哉!」〉
2月24日
[编辑]○乙巳,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往年,欲令惟政,接應倭使,且議觀勢入馬島,詗探賊情矣。孫文彧,往天朝未還,而賊使方到邊上。其間如有緊急策應之事,則不可獨委於全繼信等。近聞惟政,來在關東。給與快馬,星火上送事,江原監司處,發馬行移何如?」傳曰:「允。」
史臣曰:「陋矣,廟堂之謨也!讎不復於九世,兵未訓於十年。悠悠泛泛,玩愒度日,一遇賊使,相顧罔措,使緊急策應之事,任他幺麿緇髡之手乎?是果謂謀國之有人手。堂堂備局諸公,反不及一惟政之謀,至使傳馹趣召,以此而爲禦賊之長策?平時,高坐廊廟,當若如此,臨急,孰肯出一謀計,而捐軀死國哉?是謀國者,獨惟政一人而已。嗚呼痛哉!」
○琉球國中山王世子尙寧,移咨文,送絹四十端、土扇貳百把。〈時,我國使臣,賀冬至節,到北京。琉球亦預此班,仍送此物。蓋使臣回還時齎來也。〉
2月25日
[编辑]○丙午,朝,王世子問安。
○都摠府啓曰:「昨夕初昏,禁軍六七人,聚集于本府墻外,高聲喧聒,招致本廳行首掌務問之,則兼司僕將車殷輅,離其直所,出往他處,故兼司僕等,任意徘徊喧聒云。以主將離所,使其管下之軍,亦爲離所橫行,以致禁衛不嚴,極爲寒心。請車殷輅推考,以嚴禁衛直宿。」傳曰:「允。」
2月26日
[编辑]○丁未,朝,王世子問安。
○議政府領議政李德馨箚子曰:
伏以,臣之不可參勳,上年累箚,已盡之矣。不敢更爲煩瀆,第有所大悶者,臺諫據公論陳啓,而旣爲得請,則臣固在應削之中矣。非自京扈從,又非征倭,又非特命收錄之人。三者無一可據,則以何狀,而更收於臺諫請削之後哉?事勢如此,其不可冒參也決矣。今乃自己磨鍊,而他人見削,已獨參焉,雖無廉恥,何以自安?非但此也,外論俱以爲:『起義死節之人,必須先爲收錄。唐室之恢復,郭子儀、李光弼爲聚,而張巡、許遠、南霽雲等,爲一等。』國朝車云革,死節於李施愛之亂,別無成績,而見錄於敵愾之列。蓋以臨亂倉卒,勸奬節義爲急故耳。今者但倡義死節,爲輿論所稱道者,亦有其人,特以當初偶爾見遺之故,終不見收錄。彼尙見漏,臣以何心得參?人將曰:「在己則冒收應削之勳,在他人,則反遺必可錄之功。」臺論雖不更發,獨不愧於心乎?曾於榻前,面承至當磨鍊之敎。若毫髮未盡,則其爲負聖敎大矣。參功者百有十餘人,而勤王死節,無一收錄。僚議亦或以此爲未穩,特以已經勘定,難於再議。苟公論如此,豈可以已定,而莫爲之陳達乎?臣益切慙恧,不知所處。伏乞體諒臣之所辭,非出於循例,特命詢之他大臣,減削臣名,如有未妥者,更求十分恰當,使重大之擧,免爲後議,不勝至幸。臣落傷甚重,今始冒昧陳達,不勝惶恐悚憫之至。取進止。
答曰:「省箚。錄功事,旣已再三證正,詳盡磨鍊。卿不可辭之。辭之,義有所未安。幸卿體諒勿辭。」〈史臣曰:「德馨此箚,可謂自知之明矣。夫錄功,國家莫大之擧也。爲上者,不可循私而冒收;爲下者,不可無功而僞錄。豈容毫髮之謬哉?德馨,身居宰班,當國變亂,旣不能自京扈從,同君父之播越;又不能躬冒矢石,滅不共之讎賊。是一無可據之功矣。以此而見錄,則其冒收於循私,僞錄於無功者審矣。一時是非,雖或靡定,天下後世,公議難逃。德馨雖欲無言,庸可得乎!」〉 ○慶尙監司李時發啓:「醴泉郡守李忠可牒呈內,今正月十九日丑時,自南止北,二十日丑時,自西止東地震。變異非常事,牒呈。一樣與否,四隣官,行文訪問事。入啓。
○平安道、安州儒生金敬天等上疏曰:
伏以,《書》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孟子曰:「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蓋生民生寧,則雖有山谿之險,終不能保國,百姓親上,則雖有蜂蠆,彼惡敢當我哉?我國家,四面受敵,關防聚急,而昇平日久,城郭不完,變起倉卒,防禦失策。自經壬辰之變,朝廷之所建白者,以增築完城爲先;聖上之所留念者,以繕修保障爲務。豈非《大易》所謂,王公設險,以守其國者耶?目今安州之城,雉堞圮毁,高不過一丈,周遭陜隘,圍不及七里。片石年深,崩堆甚易,斲削未工,攀緣不難。改築甓城,務從堅完,防備之計,誠爲長算,第念重修石城,則民便於從願;用代陶甓,則衆憚於逆意。今計,莫若申命監司,指畫形勢,淸川以南,各率民衆,輸運巨石,極力堅築,則鞭石雖迫,赤血未生,一拳雖少,九仞罔虧。臣等,義當糾率士女,先衆負戴,勿亟子來,成在不日矣。嗚呼!石工雖十,足用其役;民夫五千,可堪其事。旬月之功,萬世永賴,何必積甓爲城,然後以爲保障哉?伏願殿下,深戒防川之患,馴成集澤之歌,姑停甓城之役,申飭鍊石之敎,重修復完,更加精力,則生民幸甚,國家幸甚。
啓下備邊司。
2月27日
[编辑]○戊申,慶尙道、河東幼學金光〈日本國被擄,刷還出來者。〉上疏曰:
伏以,倭賊緩急之勢,處事權經之道,前承聖問,旣已盡達,而恐殿下,或以臣言一爲恐動,一爲迂闊,故固知狂僭,敢達微誠。蓋不許調信之乞和,則日本之動兵來寇,章章明矣,而或曰壬辰年後,財寶蕩掃,賊有何所求而來寇?是不然。賊本不以玉帛之多積、土地之肥饒爲貪,只求威名之播而已。況秀吉臨死。招家康謂曰:「吾欲先寇朝鮮,特有志于大明,志未遂而身先死。托幼子於汝,汝須加兵於朝鮮。事定之後,幼子可輔,輔之,不可,則汝自爲之云,故家康依托幼之勢,威權在其掌握。若不行秀吉之遺言,列州閃舌之徒,必託於聲其罪,而蜂起爭擊矣,則家康之動兵,雖或不自爲樂,出於不得已也。或曰:」日本若欲乞和,則何不有家康之書,而只有調信之書也?是不然。凡日本之相擊,雖起兵,已到彼敵之城底,彼敵若乞相和,不攻而回兵。喜其不加刃,而受降者,賊之常情也,而調信誑言于家康曰:「朝鮮乞和,不必動兵。」家康樂其已降,專委和事於調信,而累年遷就,上年家康怒曰:「稟命于大明者,必是托辭,不可不動兵。」分定大將,整齊軍機。調信請曰:「今年必定,更須送人,不成後動兵,亦非晩也。」於是,送橘智正者。家康本欲戰,不欲和,只信調信之瞞。家康之書,不來者,無惑矣。或曰:「調信之必欲成和者,何也?」是亦有以。去庚子年,輝元與家康相戰也,平行長,輝元之麾下也。輝元戰敗,平行長被斬。對馬島、平義知,乃行長之女壻也。恐陷同黨之禍,卽逐其妻,然疑懼之心常在,而抑不知家康之心,以爲如何也。調信、義智之幕下。其意以爲:『此時若不得立功,不知義智之身,終爲如何也。』於是,以朝鮮之乞和,紿家康。和事若成,則非徒義智之脫禍,關市之得通,又得功賞於其國。調信之欲成和事,如赤子之求乳矣。或曰:「不遣信使,而姑傳許和之書,彼果信聽,而不動兵乎?雖或遣使,不達往日本國都,而往止對馬島,亦何如?」是不然。前以稟命于天朝,每言,而上年家康怒曰:「朝鮮若不誑我,調信必有瞞過。」云,則今雖誘以如飴之說於文字之間,難欺以其方矣。且信使,不達往日本國都,則非徒我國之有疑,家康亦不以爲信矣。或曰:「留置橘智正,雖遲延數月,以待稟命天朝之使回如何?」是則雖似無害,但臣到對馬島,潛聞賊徒之言,朝鮮若不欲和親,智正恐有或被殺、或見拘之蔽。智正來時,別無重載之物,而帶同一小船。和事之決不決,探知先送云。智正雖詭言曰:「貿物甚夥,分載欲還。」來時物多,而猶不分載,還時有何重物,而必分載二船乎?臣之潛聞探知先送者,決不虛矣,則遲延數月之間,恐有不測之事矣。蓋賊情,臣到對馬島後,聞義智、調信之言而已,則不足信聽,而的知矣,自在國都時,甲言乙傳之說,如右矣。又聞賊言』「凡正月一日,子日,則戰必勝。甲辰年正朔,子日,必是動兵之時也。」云。家康之動兵,亦似無遲延之勢矣,但或家康病死,或日本爭亂,則顧無越寇之患。此則幸中之幸,何可必也?爲今之計,莫若因調信乞和之書,許島夷賓服之請,雖秩卑之官,差信使遣日本,則家康或有怒其書,無乞降之辭矣,而以調信頻來乞和之事報之,則罪歸於調信,而初雖怒乞和許之少異,亦喜其信使之遠往,今年之延不動兵者,必矣。今年如是而延,明年又出某策而延,又明年亦出某策而延,則二年三年之間,不無家康之病死,日本之爭亂矣。先儒有言曰:「權只是經。」違天朝之命,延目前之禍者權也,而軍民用休,則歸於經,此文王事夷之道也;和不共之讎,養丁壯之兵者權也,而藩鎭以固,則歸於經,此越王沼吳之策也。賊勢緩急,處事之權經,如此其昭昭,而殿下若以臣言爲迂儒狂妄之說,恬不動念乎?不在朝,則必夕之患,而牖戶不調於未陰之先,臣恐壬辰之禍,可指日而待矣。臣之黷言,臣亦自知其過矣,臣親見其燎原之火,則其可緩聲於請撲乎?此臣所以恐貽噬臍之虞,而敢進及時之策矣。諸葛孔明雖曰「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何可不修人事,而坐待天時乎?臣以爲:『臣之生還於九死之中,天必使臣,得達賊情於天聽,制變之不失其時者也。若以臣言爲不侫,用一時之權,而得萬全之策,則亦可謂成事在天也。臣竊惟,當今之勢,如有人疾之甚也。或不知其用藥,而束手無策焉,或知其劑藥能治,而亦不知何方之合於其病也,則臣以爲:『臣之狂僭之言,庶幾爲治病之良藥也,救急之權術也。伏願殿下,留神採用焉。
啓下備邊司。
2月28日
[编辑]○己酉,朝,王世子問安。
○咸鏡監司徐渻啓目:「今貢蔘一事,爲西北第一民瘼,頃年天兵滿國,商賈之輩,換蔘取利,其獲倍蓰。因此始採之月,持民間所須物貨,沒數換賈納官之蔘,反是商賈橐餘之物,而又當節過之時,額外加定。如春夏之間,則民家那得有一根之蔘哉?不得已須買於防納刁蹬之輩,其價漸踊,至於此極,極爲寒心。蔘商之類,雖不可一切禁斷,令商賈,必得戶曹及開城府路引,飜帖于監營,然後始得通行,其無路引者,關津不許過去,而有容隱者,以制書有違律科斷,或有捕告者,以其資之半,與之,而本官先擇貢蔘,然後始許商賈貿易,則公私俱濟,而膏盲之瘼,庶幾漸革。周公陳詩以敍民情,而曰:『言私其豵,獻豜于公。』私其小而獻其大,民之常情,而今之蔘商,則擇其大而先取之,甚至細大不遺,以致進貢爲闕,極爲痛憤。道內則臣行文禁約,令該曹知委市廛,毌使有罔民之患。」啓下戶曹。
○巳時、午時,日暈。
2月29日
[编辑]○庚戌,諫院啓曰:「臺諫所論,是非所在。發於一國之公共,初非一二人之私言也。翊運功臣冒錄之濫,國言藉藉,非止一日。上年臺諫論執,得蒙允可,公論得以少行,倖門得以少塞,猶以不能一一刊正,爲歉焉。今於錄籍,不但盡復其舊,且有添入之人。是臺諫之言,爲無所用,而耳目之官,不必設也。其時,自上特下可仍者仍之,可削者削之之敎。所當登時回啓擧行,而留時引日,至經年歲,其蔑視公論,固已甚矣,而畢竟仍前列書而出,諉謂再經稟旨,使聖上從諫之盛美,歸於虛地。其輕重公私,姑且不論,而輕臺諫、蔑公論之漸,將自此始。物情之久而愈鬱,勢所難抑。請依前公事施行。凡功績,各有其事,不可比而混之。惟其名號之不正,中間有許多不妥當。扈從自扈從,征倭自征倭。請區而別之,分爲二功臣,以淸勳籍。」答曰:「策勳大事。累經廟堂議定,磨勘已畢之後,復有所云,曾亦未聞。扈從征倭之外,亦豈無有功者,今難更改。幷不允。」又啓曰:「翊運之翊字,乃皇上御諱中字也。雖曰二名不偏諱,而功臣勳號,乃公事間常用之語。豈無他字,而必以皇上犯諱之字,爲常稱乎?事體極爲未安。請令都監,改磨鍊施行。」答曰:「此字,予已知之。意以爲,通用之字不妨。如元字高字鎭字厚字,常時文字間頻用之字,亦何所不用?然依啓,更議施行。」
○全羅右道量田御史趙存性啓:「今此量田之事,監官、色吏,所管非輕,而利亦隨之。剝盡民膏,任意低昻,結負之欠縮,高下之不齊,無非此人等所爲。及聞覆審之令,自知理屈,則便爲逃匿。原其情狀,有甚於知情隱漏之罪。如此之流,不可不懲。臣前到興德,將爲覆審,而量田都書員正兵柳汗孫、漕軍崔仁世等,率妻子,乘夜逃走,其一族等,捉囚督現。及抵金溝面,書員正兵朱彦福,亦爲逃走,隱匿於泰仁地,同縣捉囚。上項柳汗孫、崔仁世、朱彦福等,爲先全家徙邊,一以重量田之事,一以懲頑悖之習事。」啓下戶曹。
○備邊司啓曰:「金光來此,所說道於諸處者,極爲張皇。今又上疏,盛陳倭情。其主意,全在於差遣信使,與家康通和。無非調信前後所論之意也。家康之實有是事與否,今不須辨論,蓋以事勢言之,我國於倭人請和之後,托辭遷退者,已至四年。賊旣知我之情,今以哄脅,必遂其兇計爲務。此機不能善處,則兵釁之開,誠可慮也。且金光之所提起者,不在於許和開市,而迫請差遣信使。此則與我國近日所議者,事機大異。無他端而不許,則必有動兵來脅之憂,如墜調信之狡計,而輕示辭色,則後尾之難處,漸有甚焉。雖使智者當此,亦難得勝策矣。我國前後咨請賊情,語皆輕歇。有外面欲和之態,無實事危迫之勢。中朝之不輕許委官,亦慮其藉威媒和,養損事體也。若聞此等危迫之語,則必爲之動念,而有所規畫。萬一某衙門,差一偏裨,率若干軍兵,使之出來偵探,則我國依憑其會,善圖策應之際,有何不可?臣等之意,令密雲咨文齎去官,押帶金光,使之面陳倭情於各衙門,仍令全繼信等,告諭橘倭曰:『孫文彧尙未回還,我國再爲差官,令與金光,一時馳入軍門,金光之回,軍門必有分付之語云,則橘倭亦信之矣。事漸迫,若遲延誤處,憂慮非細,敢稟。」傳曰:「允。賊書如無可諱之語,幷其書而入送議處。古者兩陣相對,吏在其間。遣人于對馬島一以餌賊,一以偵探,有何不可?我國,臨事懷疑,左顧右眄,不能決斷。所謂論議定,而我已渡江者。其當遣之人,則不如孫文彧。待此人之回還,乃可遣之。先諭此意于賊使。若本司以此爲日期遲緩,則先遣惟政、孫文彧回還後,傳諭天朝之報于本島,亦可。此等曲折,商議處之。且金光囿於調信之術中,故爲張皇,不無其慮。但以本國之人,日後其情眞僞,自可現矣,而乃爲如此之謀,亦難以料之。古人善於料敵。料敵後可以策應。光言賊兵之動,黃童白叟,無不言之云。若然則豈獨光聞之?今次回還各人中,可問人,亦令本道觀察使,詳加推問,以驗其說。」
○以吳億齡爲吏曹參判,許晋爲漢城府左尹,許鏛爲掌隷院判決事,〈一生行事,專尙釣名。〉李純信爲僉知中樞府事,曺倬爲世子侍講院弼善,李瑗爲成均館司藝,尹暄爲世子侍講院文學,洪命元爲成均館典籍,宋錫慶爲成均館直講,金涌爲尙州牧使,李頣亨爲泰安郡守,金公輝爲林川郡守,李德胤爲義城縣令,任羲之爲平康監縣,李薳爲陽川縣令,尹晊爲交河縣監。
三月
[编辑]3月1日
[编辑]○朔辛亥,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座目同上。〉:「臺諫之言,是非所在。是論之通塞,而國家之汚隆係焉,豈不懼哉!吁咈之色,在於君上,猶且辨其是非,冀歸於正。況抑塞公論之端,起自廟堂,諉之國體,而不爲之辨理,任其是非之顚倒,則其可乎哉?臣等恐國體,於是乎有傷也。翊運功臣冒錄之濫,臺諫爭之,聖上允之。公論旣已定矣,所當登時擧行而已,乃敢留時引日,至於經歲之後,指稱稟旨,提起一二,爲廣占之地,不但添入,無功之人,幷與應削之類,仍前列書而出。其駭聽聞,爲如何哉?況大臣,身居仍削之中,而不避嫌疑。國言藉甚,久而愈激,其可以廟堂勘定,而使已定公議,再屈乎?今之臺諫,固不足爲國之輕重,而獨不念先王設官分職之意乎?臣等恐臺諫之職,自此墜落,而國體因此益傷。請依前公事施行。凡功臣,不但功績,各有其事,其名稱亦當有別。名不正則言不順。豈可混而無別,使有功者不白,無功者僥冒乎?至於扈從、征倭之外,有功者,則是不過籌畫奔走,宣力於內外之臣。果實有其績,則亦無非征倭中事。但當視其實有功與無功而已。豈患無所處乎?請區而別之,分爲二功臣,以淸勳籍。」答曰臺諫之言,豈不從?是以,多有所刪矣。無違於可仍者仍之,可削者削之,不須論。名號已定,亦不可改之。幷不允。「
3月2日
[编辑]○壬子,章敬王后忌辰。
○政院、玉堂問安,傳曰:「知道。」
○黃海道監司鄭賜湖啓:「海州,政在西海之濱,東西有廣野,戰場平衍,騎兵之用,可售其力。運粟引兵,水陸俱通。加之以石城高堅,濠柵重深,形勢之壯,甲於東土。城表裏閭閻參錯,猝遇緩急之變,數千兵丁,一鼓可集,軍器亦州軍器,兵營軍器監,皆在城庫,輳合應敵,不至略小,而所欠者,儲胥一事,頓無一日之資。執此言之,人和難望,地利難恃。無經尺死守之勢,極爲疎漏。本州今年田稅米、太數些少。此穀,是乃留峙州倉,以備萬一之憂。非但本州田稅,傍近官田穀及寺奴婢身貢、闕軍價布,幷爲推移作米,漸次收儲,設今日保障之策事牒呈。本州城子,臣亦詳細巡審,則聚爲冤固。設遇不幸,可以據而爲守。」
3月3日
[编辑]○癸丑,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臺諫,主一時公論。臺諫之言,行則公論伸,而是非歸正;臺諫之言,不行則公論抑,而國體反傷。自古君相之所以重臺諫、畏公論者,豈不以此哉?翊運功臣冒錄之濫,臺諫爭之於上年,得蒙允可,則公論之定,蓋已久矣。所當登時擧行之不暇,而延遷時日,至經歲年之後,指稱稟旨,提起一二,以爲廣占之地,但應削之類,仍前不改,幷將無功之人,添入其中。是聖上已從之公論,反屈於今日,其於是非何,其於國體何,其於可削者削之之聖敎何?而況大臣,身在應削之中,而不避嫌疑。國言藉甚,勢所難抑。豈可諉以廟堂勘定,而不恤公論之益激乎?臣等恐,抑塞公論之漸,將自此始,而先王設臺諫之意,竟歸虛地。請依前公事施行。凡功臣名號,以各有其事,而自當有別。如知其非正,則當速改之。安可諉謂已定,而終不之改,以爲無功倖冒之地乎?至於扈從、征倭之外,有功者,則是不過籌畫奔走,宣力於內外之臣,而其功果,誠不虛,亦無非征倭中事,何患無所處乎?請區以別之,分爲二功臣,以淸勳籍。」
○憲府啓曰:「策勳,國家莫大之事。不可使有一箇冒濫參錄之人,而翊運功臣,多有不當參,而得參者,故上年臺諫,論啓蒙允,而指稱稟旨,敢爲仍存,終無改磨勘之事,而使聖上可削者削之之敎,歸於虛地,物情極以爲未便。請依前允下,公事施行。」答兩司曰:「可減之人,已爲減去。臺諫之言,別無不從之事,紛紛更論,似爲過當。功臣紀績無日,無乃不可?至於名號,均是恢復之事,合而爲一爲便。」
○上以咽喉失音之證,出御別殿受鍼。
3月4日
[编辑]○甲寅,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今次功臣,紛紛論議,何所底定?當初磨鍊中,李守一等及譯官等,皆已減去。不可謂公論不行。若幷與可錄人,盡行削去,不但事體埋沒,有功不酬,亦非事理之當然矣。勿爲論執,使之趁速擧行爲便。且功臣之號,合而爲一,分而爲二,別無損益。仍定已定爲宜,不須改之。「
○憲府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可刪人,已爲刪改。別無公論不行之意。「
3月5日
[编辑]○乙卯,政院啓曰:「大內失火,雖不至大段,自上方在調攝之中,必致驚動。臣等不勝憂慮,敢爲問安。」傳曰:「平安。
○政院,中殿問安,傳曰:「平安。」
○平明,王世子問安。
○諫院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再經磨勘,已爲議定,不容更擾。名號亦不可改之。「
○憲府來啓,〈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再經磨勘,已爲議定,不容更擾。」
○未時,上御別殿,受鍼。
○統制使李慶濬狀啓:「慶尙左水使李英馳報內云云。今見智正所言,則信使之請,曾不開口,而遽發於今日。其他多少說話,顯有脅和之狀,極爲痛惋。且以朴壽永、調信等書及智正之言,參考金光之招,則其爲語辭,節節相符,似出一口,而今年若和事不成,則動兵渡海之言,到處聞知。又見內府送調信之書,亦如所聞云。大槪圖和之事、動兵之言,皆是自家可秘之事,而敢使金光擅拆視之,以取甘聽熟信,賊謀難測。愚臣賤料,金光雖無狀,旣爲全家生還,豈敢與賊同情,終始負國之計乎?昔諸葛亮縱計,令軍士入南郡,盡說昭烈入舍一事,使城中人盡知。今日金光之所聞,正類此也。此人狂誕之說,不可足信,而在我陰雨之備,不容少緩,故待變等事,另加申飭。此時酬酢策應,不可尋常處置。朝廷各別指揮事,詮次善啓。」
3月6日
[编辑]○丙辰,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臣等俱以無似,待罪言地。非欲以喜改已定之事,惹起驕擾之端也。第以策勳,莫重之擧,而公論不可以遏,故來叫天閽,日望兪音,而聖批持難,以再經議定爲敎。臣等不勝悶鬱焉。再誤已非,十易何傷?上年臺諫,旣已蒙允,則登時刪改,庶淸勳籍,而遲延迄今,冒錄猶舊,廟堂勘定,其謂有臺諫乎?國言藉甚,公議兪久而益激。請更加三思,依前公事施行。」
○諫院啓曰:「翊運功臣之冒錄,臣等論之盡矣,誠意淺薄,久未回天。固不容更爲陳達,以瀆聰聽,而第伏惟,今此錄勳,所關非細,激忠勸功,在此一擧。豈可使應削無功之類,竝廁於其間,以致虛實莫辨、勳盟混淆,起當時之議,來後世之譏乎?當初臺諫之論,不允則已,旣允之後,又不得行,臣等未知此何事體也。輕臺諫、蔑公論,先自於廟堂,則他日之憂,可勝言哉?廟堂諉謂稟旨,終不更改,聖上辭以議定,一向牢拒,一國公論,何所施乎?目今憂虞,萬倍前日。策勳一事,又拂群情,安知聖上酬勞之擧,反爲勳臣解體之資乎?歷觀前代,賞一人,而勸千萬人者,豈非以公論素定,而能服其心也?今之參錄,無論有功無功,厥數過百。自古功臣,安有如此之多?其爲冒錄,據此可知,而況大臣,身在應削之中,而不避嫌疑,物議之激,在所不已。大抵帝王擧措,貴得其當。設或未當,累改何傷?伏願聖明,快從公論,依前公事施行。書之鐵券,銘之鍾鼎,非但一時之聳觀,亦爲萬世之傳示。勳臣名號,其不可混施者審矣。今此扈從、征倭之類,合而爲一,竝錄於翊運之中,非特名號不正,虛僞難辨。且有所大不可者,蓋刑餘廝隷之賦,撫劍枕戈之士,謂之有羈靮之勞、弓馬之效,使列於扈從、征倭之中,則容或似也,而今乃比而混之,竝冒以翊運之號?翊運,是何等功績,乃以如此之輩,當之哉?後世謂當時爲何如,而指點其名,傳笑於無窮,則彼勳臣噲伍之羞,固不足論,而其爲聖明之累,豈云小哉!請區以別之,分爲二功臣,以淸勳籍。」答兩司曰:「頃日面對磨勘之時,不可多削,竝可仍存之意,乃予之所言,非大臣之自爲。因此李守一、金應諴及譯官等削去,其餘可存人仍存,實由於予命。大臣有何嫌焉?今之應參大臣,皆有其績。豈不及於他人?我國之習,有口者皆欲譊譊,竝干於非所當預之地。是以朝無體統,國事日非。當局者自當察行,非局外之人,皆可議也。」
○弘文館副提學申湜、典翰姜籤、副校理姜籀、修撰姜弘立、副修撰宋𫘒[1]等上箚曰:
伏以,臣等伏見臺諫,將錄勳一事,論列累日,而聖批不準,牢拒至此。一則曰有傷國體,一則曰再經勘定。臣等竊未曉聖意之所在也。自下錄勳之命,一切秘密其事,雖在臺諫從臣之列者,有不得與聞其如何,而及今成命旣下之後,前後文書,始得取看。扈從則自京城至義州,征倭則三大將外,他無可記者。聖旨丁寧,不一而足。又申之以毋濫之敎,其愼重之意,出尋常萬萬。當事諸臣,所當祗奉德意,無敢逾越,而或以形跡爲嫌,或以憎怨爲懼,無一人出一言,數定,因循歲月,冒僞滋甚,國言藉藉,久而愈鬱。上年秋間,兩司論啓,得蒙兪允,雖不能大加澄汰,亦足以少伸公議。謂宜劃卽奉行,而猶復廢閣,經歲不擧,人咸怪訝,莫知其故。須於引對之日,乃敢提起一二,以爲廣占之地,使應削者仍存,無功者添錄。不恤人言,不避嫌疑,率意任情,無復顧忌。此公論之所以益激,而不知止者也。噫!丹書鐵券、帶礪同盟,此何等擧措耶?臣等不暇遠引前代,姑以我朝言之,當太祖化家爲國之際,其攀鱗附翼,有功可紀之人,必不止於今日,而開國諸勳,不過三十餘人而已,亦未聞厮臺宦寺之混側其間。其愼重勳籍之意,爲如何哉?今玆之事,不問宣力之輕重、效勞之淺深,俱收竝錄,滿書一紙,至於執御之賤隷,傳令之貂璫,無不溷列,冒參之數,幾至百有二十。將與同歃盤血,共誓山河,其爲淸朝羞辱,不亦甚乎?嗚呼!壬辰之變,言之短氣。若揆之以主辱臣死之義,則凡在廷臣僚,徒見其有可議之罪,而無可紀之績矣。今日重恢光復之慶,實由聖上至誠格天之功,而謙沖不居,反欲歸功於有罪之臣隣。雖使有分寸微勞者當之,猶不敢貪天之功,以爲己力。況無功而僥冒者乎?雖無覈正之擧,獨不愧於心乎,愧於天乎?大抵致此混雜之由者,無非翊運之名,有以啓之。扈從、征倭,其事自別。分而兩之,則名正言順,參錄者有據,見汰者無辭,勳籍淸而人心服矣。伏願殿下,更加睿思,快從公論,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曰:」可從之事,則留難乎?此何事?可因輕浮橫議,而有所撓改於其間乎?毋爲煩擾。「
○夕,王世子問安。
3月7日
[编辑]○丁巳,朝,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大司諫許筬、司諫洪湜、正言閔德男、閔慶基啓曰:「錄勳一事,公議不與。臣等待罪言地,不得不論。豈有他意,而敢爲橫議於其間哉?不可仍存,竝仍存之意,臣等伏覩聖批,始知出自上意。誠天地父母之量。凡在瞻聆,孰不感激?然而扈從,則自京城至龍灣,征倭,則三大將外,他無可紀之功者,獨非聖旨乎?前何遷延廢閣,經歲而不擧,後何汲汲奉行,猶恐承順之不及耶?一則曰仰稟聖旨,二則曰出自上敎。此固請對面稟之本意,而身不敢自戰公議,必欲假上命,以爲箝制人口之地,公論之愈激,豈足怪哉?自在裏面,而因循假借,廣占地步,使冒僞者日滋,希凱者繼起,率意載錄,無復顧忌。若是而謂之無嫌可乎?臣等亦非謂大臣,盡無其績,但不當主張多占,如此其力也。策勳,大事也;慶賞,大政也。以大事,行大政,而謂臺諫不使有干於其間,臺諫所論,更有何事?《語》曰:『天下有道,庶人不議。』當局者,自至公至嚴,則局外者,雖欲有言,何可得乎?臣等俱以庸劣,忝廁言責之地,論事無狀,昨日玉堂之箚,聖批益嚴。臣等不可晏然仍冒。請罷臣等之職。」答曰:「臺諫,因人言而論之,予之所言,指其橫議之人耳。似非臺諫,爲局外之人也。我國素稱多言。雖處之至公,恐難人言。策勳大事,大臣不爲主張,孰主張是?此則似或不然矣。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誠有是訓,獨無不在其位,不謀其政之訓乎?凡事,非人人所可得而干於其間也。大槪今次磨勘之事,實非大臣之自爲,乃出於予之所命,不可歸咎於大臣。勿辭。」
○掌令尹顗、南晫、持平李順慶啓曰:「臣等俱以庸劣,待罪言地。其於錄勳冒濫之事,因國人共公之言,累日論列,冀淸勳籍,昨見聖批,有曰:『幷干於非所當預之地,或以輕浮橫議而斥之。』臣等論事無狀之罪,至此極矣。不可晏然仍冒。請罷臣等之職。」答曰:「非指言官,乃指局外橫議,生事輕浮之人耳。勿辭。」
○上御別殿房內,受鍼。
3月8日
[编辑]○戊午,朝,王世子問安。
○執義尹壽民啓曰:「翊運功臣冒錄之濫,非一二人之私言也。臣待罪言地,因國人公共之論,冀欲覈正,累日論執者,豈有他意於其間哉?伏見初六日聖批嚴峻,至以有口嘵嘵,輕浮橫議爲敎。臣何敢晏然仍冒乎?且臣昨日,適以賤疾,退伏私室,未得與同僚一時辭避。臣罪大矣。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壽民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弘文館啓曰:「伏以大司諫許筬、司諫洪湜、正言閔德男、閔慶基等:『以錄勳一事,公議不與,臣等待罪言地,不得不論。豈有他意,而敢爲橫議於其間哉?不可多削,竝仍存之意,臣等伏覩聖批,始知出自上意。誠天地父母之量。凡在瞻聆,孰不感激?然而扈從,則自京城至龍湾,征倭,則三大將外,他無可紀之功者,獨非聖旨乎?前何遷延廢閣,經歲而不擧,後何汲汲奉行,猶恐承順之不及耶?一則曰:「仰稟聖裁。」二則曰:「出自上命。」此固請對面稟之本意,而身不敢自戰公議,必欲假上命,以爲箝制人口之地,公論之愈激,豈足怪哉?自在裏面,而因循假借,廣占地步,使冒僞者日滋,希覬者繼起,率意載錄,無復顧惜。若是而謂之無嫌可乎?臣等亦非謂大臣盡無其績,但不當主張多占,如此其力也。策勳,大事也;慶賞,大政也。以大事,行大政,而謂臺諫,不使有干於其間,臺諫所論,更有何事?《語》曰:『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當局者,自至公至嚴,則局外者,雖欲有言,何可得乎?臣等俱以庸劣,忝廁言責之地,論事無狀,昨日玉堂之箚,聖批益嚴,臣等不敢晏然仍冒。』掌令尹顗、南晫、持平李順慶等:『以待罪言地,其於錄勳冒濫之事,因國人公共之言,累日論列,冀淸勳籍,昨見聖批有曰:「幷干於非所當預之地,或以輕浮橫議而斥之。」臣等論事無狀之罪,至此極矣。不可晏然仍冒。』執義尹壽民:『以翊運功臣冒錄之濫,非一二人之私言也。臣待罪言地,因國人公共之論,冀欲覈正,累日論執者,豈有他意於其間哉?伏見初六日聖批嚴峻,至以有口嘵嘵,輕浮橫議爲敎。臣何敢晏然仍冒乎?且臣昨日適以賤疾,退伏私室,未得與同僚一時辭避,臣罪大矣。』竝引嫌而退。臺諫,爲人主耳目,主一時公論。是論之通塞,而國家之安危判然,故人主之患,莫大於直言不聞。若以切直之言,疑其橫議而斥之,則是自塗其耳目,而欲其有所聞見也。豈不殆哉!今玆勳籍,猥雜太甚,冒錄之濫,前古所無,國言藉藉,公議鬱抑。言責之臣,抗章論列,乃其職耳。惟當優容嘉納,使之共濟國事。豈可諉諸已經勘定,而不許臺諫之劾正乎?初非論事之失,少無可避之嫌,疾病之來,亦人所難免。請大司諫許筬以下,掌令尹顗以下,執義尹壽民,竝命出仕。取進止。」答曰:「依啓。」
○諫院來啓,〈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已多刪改,別無冒濫之人。不及猶過。何至騷擾?且名號一事,則尤似過論。皆不可改之。」
○禮曹啓曰:「平義智、平景直,各送牋二十幅,求眞字額字及他眞、行、草書蹟。額字,則以都下時居人幼學姜鶴年、前主簿李海龍、寫字官尹敬國,試令書之,則多有疵病。草書,則都下全無善寫之人。渠之所求,不必爲擇精好,而傳播異國,不可以拙示之。請差急脚,下送于歙谷縣令韓濩,使之書送何如?」傳曰:「割雞,焉用牛刀?許和之前,賊人所求之書,書送恐爲未安,然姑令在京某人書之,以塞其意。」
○憲府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答院同。」
○夜一更,月入東井星。四更有霧氣。
3月9日
[编辑]○己未,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以全羅監司張晩分軍書狀,回啓曰:「竊詳分軍節目,參以一道形勢,兵營旣偏在海隅,與右道密邇,似當以右營之兵,屬之兵使,使之據守形便,進退應援。防禦使,本一客將,而南原,正當湖嶺之交。似當以左營之兵,屬之防禦使,使之或控扼於據險之地,或奔告於生變之處,彼此兩得其宜。今以左營,屬之兵使,右營屬之防禦使。此雖未知其間曲折,自此料之,似未妥當。巡察使,號令一道,居中節制,各將之軍,皆其管下。不必別領多兵,而今以中營、後營七千之名,屬之巡營。此亦未解其意。當初助防將差出時,雖以左右分差,分兵之際,務從方便,不必以此爲拘。中、後營軍兵,分屬於左右助防將,以爲兵、防禦使之後援,而巡察使,則只領牙兵軍官,或抽率精銳,觀勢進退,通制各營,似得其體。前營順天及前別營靈巖所屬,則皆是專屬舟師之軍。今若分屬於助防將,責以陸戰,則水陸交侵,倉卒必有難處之患。當初備邊司,雖倣嶺南之例,如是行移,湖南之事,與嶺南有異。嶺南則道內軍兵,皆入舟師。若欲區以別之,更無餘兵可屬於陸將,故不得已以此爲式,湖南則舟師陸戰,各有分屬,而戰船元數甚多,此外又有在官待變之船。應屬舟師之軍,則但當專責本役,不可拘束於陸將,致令臨急,莫適所從。請添屬舟師十一官陸軍,姑依前公事施行,亦須別定一將,使之統率舟師,以爲鱗次替入舟師之計,勿爲兩屬混侵,似爲宜當。發馬行移何如?」傳曰:「允。」
○持平元虎智啓曰:「翊運策勳參錄頗雜,國言之興,蓋非一二日,故臣於上年秋,忝在本府時,請削冒僞之論,臣亦同參,論執閱月,獲蒙允可。扈從外依啓之敎,炳然如日星,聖批一下,輿情咸喜,庶使鼎鍾之銘,可免後日之議,而不意今者,虛濫仍舊,不削可削之輩,反有添入之人。已兪之聖旨,竟歸於落莫,已定之人心,復起而憤惋。此實由臣論事無狀,言不足爲有無於其間也。自顧慙靦,人必笑侮。臣何敢更忝言地,晏然仍冒乎?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虎智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諫院來〈座目上同。〉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
○憲府〈座目上同。〉來啓曰:「持平元虎智:『以翊運策勳參錄頗雜,國言之興,蓋非一二日,故臣於上年秋,忝在本府時,請削冒僞之論,臣亦同參,論執閱月,獲蒙允可。扈從外依啓之敎,炳然如日星,聖批一下,輿情咸喜,庶使鼎鍾之銘,可免後日之議,而不意今者,虛濫仍舊,不削可削之輩,反有添入之人。已兪之聖旨,竟歸於落莫,已定之人心,復起而憤惋。此實由臣論事無狀,言不足爲有無於其間也。自顧慙靦,人必笑侮。臣何敢更忝言地,晏然苟冒乎?』引嫌而退。翊運功臣冒錄之濫,上年臺諫論啓,得蒙允可,而今者非但幾盡仍舊,反有添入之類。此公論之所以再發也。於虎智,別無可避之嫌。請持平元虎智出仕。」〈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兩司曰:「我國,凡有某事,局外一種喜事之人,出一言論,張皇辭說,身在言地者,雖厚重純實之人,不得不爲其說所動,遂爲論之,論之又加一等,因而或生事,或騷擾。此自來習性然也。今玆錄勳一事,再經磨勘,參酌輕重,爲之高下,人之所見,旣不能相同,則或以爲過濫,或以爲不必改者,有不足怪矣。然而歷年論執,內而宰臣之宣力王室者,困於談鋒,皆思退處,索然無復有生氣。外而武臣之百戰汗馬者,皆懷觖然,無復有死綏之志。其遺君之輩,與夫曳甲之徒,則相與鼓掌而笑,譏侮勳籍,豈非可歎哉?雖扈從之外,豈無其功之可錄者,三將之外,豈無其績之可紀者?要在酌其輕重,俱收竝列,以爲酬功勸忠之道,收合人心之計,未爲不可。且勳名,尤不必爭論。不允。出仕事,依啓。」〈史臣曰:「翊運功臣冒錄之濫,國人之所共言。臺諫論之,固其宜也。然其語意之間,亦未知其悉出於正論也。夫大臣體貌,固亦非輕,苟有失戾,則臺諫指其事,而論之,可也,乃敢以情外不近之事,執以爲言,有若因事,而詆斥者然。若是而果可謂之公論乎?然而人主待諫臣之意,則固當優容奬許之不暇,而前後批辭,未免圭角之太露上下胥失吁亦悲矣。」〉
3月10日
[编辑]○庚申,朝,王世子問安。
○大司憲奇自獻啓曰:「錄勳冒濫之事,臣亦同爲論列,而頃日聖批嚴峻,兩司皆爲引避,臣何敢晏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
○司諫洪湜啓曰:「臣於壬辰變初,爲內侍敎官,有祖母及病母。臣是獨子,無他弟兄。人子之情,不忍棄去,未得隨扈聖駕。遺君之罪,臣實有焉。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湜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憲府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不允。」
○掌令南晫啓曰:「臣於壬辰變初,以成均館權知學諭,付江華訓導。係是外任大駕去邠之日,未得參羈靮之列。且於同年六月,父死於金化地,母死於楊州地。身在草土之中,終不得追赴行在。遺君之罪,臣實負焉。昨承聖批,有遺君之敎。臣何敢靦然仍冒,以正他人乎?請命罷斥臣職。」答曰:「以其時微官,不可紛紛辭避,又無盡責扈從之理。昨日之敎,初不在此。宜勿辭。」〈晫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諫院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請司諫洪湜出仕。」答曰:「卿等之所論,是則是矣,而未免於過矣。試與言之,扈從隨駕之外,更無倉卒周旋,戮力王室者乎?何以曰扈從外,皆可削之云乎?大將三人之外,更無諸將中之衝鋒殺敵者乎?何以曰三將之外,皆可削之云乎?此所以過也。旣未免於過,則非中正之道也。旣非中正之道,則過固誤矣,而不及,亦猶過也。何必此之必是,而彼之必非乎?故不如因其前勘,毋致騷擾之爲愈。且今此錄勳,始擧於十載之後,已乖酬功之典,而積年論議,上下相持,尤非事體。至於名號,二而分之,不如一而合之之爲簡。冒濫與否,豈在於勳名之號?誠不須改之,竝不允。出仕,依啓。」
○議政府領議政李德馨
伏以,錄勳一事,磨勘失宜,輿議重激,故其所也。臣於此時,居大臣之首,而忝應削之勳,抱嫌誤事,不一而足,使國家重大之擧,有嫌於公議,經歷年歲,勘定無期,臣之罪誠大矣。今此臺諫所啓,孰有不以爲公議者哉?但聞其中論斥,或過本情,而瞻聽所及,大有未安者,不得不陳達事實,非敢爲與公論爭辨也。扈從之勳,往年幾盡議勘,而猶未及於征倭之類。及臣冒此任之後,竊見以扈從爲號,而非終始扈從者,旣錄於辛丑已勘之列,則岐而爲兩勳,其數尤濫矣,且莫非宣力於倉卒者,約而一之爲便,曾於筵中,妄達所懷,而都監稟議定號時,擬議於此功者,俱以爲翊運號之甚重,下人及一時効勞,竝難參矣。或不無私意,屢經稟定,見錄太夥,則外人反以爲,翊運無的名,故濫錄多焉。臣之當初妄啓,終乃與本意相背,且身坐嫌中,不能議勘無欠,則得罪於人議者,固已多矣。去年秋,因臺諫啓辭,有削去王子之敎,屢稟始定,衆議又以爲:「申點首請天兵,李元翼多宣力於順安。今因傳敎而此人等盡削,則甚乖於國家紀勳之意。」此言誠是矣。但語及請兵宣力,則臣自嫌不暇,而群議欲隨後稟定,會上候未寧,蹉過數月,繼而臣移厝母墳,奔走于外。其遷退之久者,亦由臣而致然。今外人或言:「合勳號而遷退者,乃大臣自爲之地。」云。臣之情事,前後四箚盡矣。固不敢更爲煩瀆,第被斥如此,其敢曰我不疚矣,而晏然於重任乎?至於假托上命,箝制人口,乃無狀權奸之態。若以此爲罪,則臣恐罪不稱情也。君上有失擧,而臺諫論之,宰相誤國事,而臺諫斥之,固其職耳。苟有不當,則豈以出於君上,而臺諫莫敢言哉?大槪臺諫,有臺諫風采,大臣有大臣體面。無功而有濫錄者,則指名而論之可也,大臣有所失誤,則亦據實而劾之可也。今因公事間,而矇然重斥,無所不至,爲大臣者,其何以自安乎?臣自經變喪,病不離身,痰眩臂痛,尤爲緊重,跧伏床席,昏憊苟度。當此國事危急之時,勢難仍忝本職,重貽關曠之罪。伏乞聖慈,曲加矜憐,亟賜遞免,一從公論,請汰勳籍,以便公私。臣無任惶恐悚恧之至。取進止。
答曰:「省箚,具見卿宏度偉量,推許公論之本意。今玆錄勳,不幸紛紛,然其磨勘,非一人之所自爲,則於卿固無所損。但臺諫者,人主之耳目,而綱紀之所在也。夫人之精神,畢聚於耳目,而綱紀者,一身之血脈也。有志於養生者,於此焉苟不善養,則必有痰厥之病,或致中風之候。甚可慮也。臺諫,以言責爲任,其氣,以矯激爲體,故其言常失於過中。況我國氣習,與中國不侔。其間失中之言,難與一一相較,然人主每許優容者,誠非偶然也。諍臣有敢言之風,則壬人有畏憚之心。倘有權奸,足以逆折奸萠,措國家於一言之頃,豈不重哉?彼臺諫者,前後論執,必欲盡削其有功應錄之人,予固惡其過論。雖然,若使權奸,磨勘此勳,其誰得而出頭論之?尹元衡論功時,寧有此論乎?此無非卿厚德宏量,有以致之。其曰假托箝制者,此乃偶然之語勢,豈敢矇矓重斥乎?有韓琦然後,來跋扈之斥,後世未聞以韓琦爲跋扈,其言,適足以表韓琦之忠。策勳大事,大臣豈可輕爲淸汰,有同兒戲乎?卿之心事,予實知之。元首股肱,相須爲體。喜見卿奬進臺諫,故予亦吐出肝膈。卿宜安心勿辭。」
3月11日
[编辑]○辛酉,朝,王世子問安。
○執義尹壽民啓曰:「臣於壬辰變初,以前任寧邊判官,方在罷散之中,家有七十偏母,而臣本獨子,無他兄弟。爲因將母無人,不得爲扈從之計,率母避亂于京畿地,至七月間,始爲從軍於巡察使權徵幕下,終不得追赴行在矣。上年秋,臣忝冒本職,參論錄功之事。適承聖批嚴峻,以朝臣遺君爲敎。臣當君父播越之際,未得參羈靮之列,遺君之罪,臣實負焉。卽具由引避,而其時處置之同僚,以罷散從軍等語,執言而出仕,臣雖冒昧就職,惶恐不敢再瀆,忸怩之愧,到今猶在。今者掌令南晫,又以不得扈從引避。臣何敢自安於前日之出仕,而偃然處置同僚乎?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
○大司憲奇自獻。〈器度寬大,處事周遍。〉啓曰:「臣於壬辰年,以藝文館奉敎,四月二十九日,過亡母忌祭于東小門內宗家,不得在闕聞見。夕聞大駕將出幸,臣將隨駕以往,急急詣闕,入于昌德宮洞口,路逢興寧君秀荃,秀荃曰:」大駕已自闕北門,出向咸興。吾今亦隨往咸興,須與吾同去。』云。臣輕信其虛傳,因與秀荃,同馳馬出于東大門,馴至十數日落後,乃於其年五月十三日,至平壤。其曲折,已爲陳疏,今不可更爲煩瀆,而遺君之罪,臣亦有焉。臣何敢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
○掌令尹顗啓曰:「臣於變初,職在學正,而區區方寸,不忍與病母相決,竟違隨扈,罪旣積躬。及論此事,豈無自反?第念前日之論,非指眞有功者,而今之啓辭,亦出於蒙允,而無奉行之實,則不敢引而爲嫌,至此遺君譏侮之敎,臣之罪狀,已爲難掩。昨以賤疾,未卽請避,所失尤大。不可苟冒,請命罷斥。」答曰:「勿辭。」
○憲府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掌令南晫、執義尹壽民、大司憲奇自獻、掌令尹顗,幷引嫌而退。南晫,受任外方,與在朝之臣自別,而連喪父母,仍在草土,則不得追赴行在,勢所然也。尹顗,家有病母,不忍相訣,果出於情理之切迫,且今之陳啓,非指扈從,眞有功者而論之,欲覈其無功,而冒錄之輩,則似無可避之嫌,而當君父播越之際,身有職名,不從於羈靮之列,不無所失。尹壽民,以罷散之官,無他兄弟,而將母爲急,與帶職之人有間,又從軍於巡察使之幕,故上年辭避之時,旣爲處置出仕,今豈有更避之嫌乎?奇自獻,適因母忌,暫離闕下之際,聞大駕將出,遑遽赴闕,爲秀荃虛傳所誑,仍致失路,差遲日字,得達于平壤,尤無可避之嫌。請掌令尹顗遞差,大司憲奇自獻、執義尹壽民、掌令南晫出仕。」答曰:「可改之事,則不改乎?不可改之。遞差、出仕,依啓。」
○諫院〈座目上同。〉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可改之事,則不改乎?不可改之。」
○大司憲奇自獻、執義尹壽民、掌令南晫就職。
3月12日
[编辑]○壬戌,朝,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曰:「惟政與孫文彧,對馬島入送事,已令傳諭于賊使矣,我國遷就累年,故賊皆不信。予意,直送惟政于釜山,見賊使與之言曰:『吾將與孫文彧渡海,以成兩國之好,第文彧,軍門入去未歸,必待文彧回還,當爲一時渡海,而聞汝在此,吾先爲下來,欲聞日本消息云云』,因與之閑談而罷,如何?此只欲令賊使,信之不疑而已,機關所係,熟議處之,言于備邊司。」
○功臣都監啓曰:「新定勳號,適犯皇上御諱。諫院之論,實出周詳,不無意見,改之亦宜。但此等諱字,其類甚多,果如聖敎。以公事間常用之語言之,則鎭管之鎭字,以表箋間常用之語言之,則瞻天之瞻字,皆所當改,此類,其可勝改乎?此論一行,有許多妨礙之事。本國勳號,亦不須宣播天朝,似不必改。敢啓。」傳曰:「允。」
○吏批啓曰:「李希得,年滿八十的實,加資事傳敎矣。何以爲之?」傳曰:「宰相年至八十,極爲可貴。加資。」
○傳于吏批曰:「尹昉,差千秋使矣,翁主解脫後有病。姑遞千秋使,冬至使差遣。」〈昉乃海嵩尉尹新之之父也。是時,賊使哄脅,朝夕待變,而適有是命,人心不快。〉 ○備忘記,傳于備邊司曰:「自金光一掉舌之後,國內騷動,農者輟耕,居者荷擔,誠有如前日本司之啓者。我國人心,薄於秋雲,輕如柳絮,於此可見。我雖積衰之餘,上有父母之國,賊雖全勝之勢,理無長旺之道。進退消長,互爲其根,設或至於用兵,我豈盡出虜人之下哉?況今福德在吾,天意有在,犯之者必有天殃,賊不但無能爲而已。何故,而輕爲騷動?軍法,妖言惑衆者,必斬以徇。未必非閭巷奸人,或無賴之徒,胥動浮言,以致如此。本司宜作告示,掛榜知委,又必依軍法,梟示一二人,以鎭人心。」〈史臣曰:「守國之道,不患無兵甲,惟患人心之不固耳。當今之時,王子驕橫,掠奪民財,國家多事,賦役煩重,齊民嗷嗷,怨呼徹天。若是而其何以責其親上死長之義乎?金光一出賊謀難測,則人心之搖動,固其宜也,而不思修德政、得人和之本,惟欲以口舌止之,威刑而制之,至愚而神,其可服乎?至於福德之說,尤非人君之所可道者也。不修人事,而責命於天,可勝嘆哉!」〉 ○諫院啓曰:「〈前啓〉答曰:」可改者,盡已改之。可添者,不得不添,名號,不須分焉。騷擾,恐未得體。不允。「
○憲府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錄勳事,不允。」
○以鄭逑爲工曹參判,〈自少以儒學稱,然性不周重。〉李好義爲司憲府掌令,閔汝任爲禮曹正郞,尹顗爲宗廟署令,李芷爲瓮津縣令,李夢亮爲康翎縣監,玄極爲所江僉使。
○巳時、午時,日暈。夜自一更至三更,月暈。
3月13日
[编辑]○癸亥,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已諭不。允。」
○憲府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已諭。不允。「
○備邊司啓曰:「李應獬,旣爲犯法,自有其罰,但南邊汎防正急,朝夕可虞。此時遞易,似非得計,聖慮所及,極爲允當。」答昨日憲府李應獬事曰:「李應獬,旣犯法,在所當罷,但方爲全羅左水使。當此防汛正急之時,遞易邊將,似非得計。姑爲推考。」
○自辰時至申時,日暈。夜一更二更,月暈。
3月14日
[编辑]○甲子,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惟政,昔年累度出入淸正陣中,與淸正問答時,大言不屈,淸正甚好之,每稱惟政,爲人於日本,故自日本走來者,多說倭人傳稱松雲之名云。當初以休靜爲通書者,但欲爲他日,令惟政往來張本也。今惟政渡海,則當目爲高僧,使倭子等,有所尊敬。彼橘智正,乃馬島一常倭耳。惟政輕自下去相見之,或未穩。往者倭人,致書于惟政,而托以遠在山中,不卽修答。卽令惟政,措辭爲一書橘倭處,使其闍梨有心計者,傳致于橘倭,而開諭曰:『我當不久渡海前去,以卒成保眞大師之志。爾其必待孫文彧回還,然後還去耶?日本消息,須先說與老師知之云云』,則橘倭必以爲欣幸。如是處之,似爲便當。敢啓。」傳曰:「允。」〈史臣曰:「不共戴天之讎,與之和好,旣已羞矣,而又籍一沙門,欲成其事,肉食之謀,可謂鄙矣。」〉 ○憲府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策勳已定。寧可以一時過論,有所左右於其間?固無是理,毋庸更煩。」
○諫院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可改者已改,則不可謂之見塞。可錄者見漏,則不可以不添,皆參酌輕重,或刪或添,已定勳號,尤不可改。謾玆煩論,實非所宜。不允。「
○以備忘傳于李效元曰:「二下生員曺臣俊,直赴殿試。」
3月15日
[编辑]○乙丑,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粘連,老土爲賊,不悛其惡,一面佯爲乞款於茂山,一面侵掠會寧藩胡,蓋肆豨突,極爲痛惋。令茂山僉使,以兵使意,往諭老土曰:」爾與會寧藩胡結怨,不得往來,納款於本堡,邊將輕信爾言,申聞朝廷,朝廷嘉爾向國之誠,特命開市,以爲資活之路。爾當革面悔過之不暇,而攻掠會寧藩胡,無月無之。以此觀之,前日之納款,乃詐也,非誠也。朝廷若知其如此,則將必有問罪之事。前後擄去藩胡及牛馬,一一刷納,然後可知爾誠心云云』,以此往諭,試探其情事,兵使處行移何如?「傳曰:」依允。「
○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狀啓:「柳承瑞與朴大根,一時就館,從容設酌,鉤問情形,則智正對曰:『書中已盡,更無他言。』承瑞等問曰:『今番書契,必非調信意所作也。何以逼迫之辭,欲圖大事乎?我國雖知爾島切迫之誠,不能擅斷,故孫文彧前往北京、密雲等地各衙門,當於五月間回來。』語未畢,智正動容變色曰:『自此往天朝,急則二十餘日,緩則一二月矣。去年夏月上馬去人,今年五月當還云者,必欲緩此事計也。若天朝不許,勢難結局,則願賜回話,俾免小島先戮之患,千幸萬幸。』大根答曰:『孫文彧,去七月發向遼東、廣寧等處衙門,周旋而歸還,隨使臣,十二月二十二日起身。以此計之,其歸,正在今年五月間。此亦不可不慮。其間遲延之弊,深用爲念。』智正對曰:『去年如是,今年又如是,誠恐家康之怒益深。動兵奈何?』承瑞等答曰:『爾島有所欲爲之事,稟於家康,而未及回答,則爾島果能擅行可否於我國乎?況我國之於天朝分義,不啻若爾島之於家康,而調信每欲督迫如此,其不諒事體甚矣。』智正對曰:『調信豈不知如此曲折乎?但家康欲不負大閤遺命,而督迫如此,是以爲憫。實告事急耳。』大根答曰:『爾國苟能明恕而行,要之以禮則天朝豈有不從之理乎?慢待冊使,再動干戈而後,始爲輸誠,以此天朝群議不一,遲延至此。是皆日本之過,非我國不能周旋者。然事必漸成,愼無妄動,坐失機會。以勞調信之心可也。』智正對曰:『然則必待孫文彧回日入歸,第念久不還去,則調信必疑,又遣他人。莫若小船,先爲入送耳。』大根答曰:『天朝委官,方以倭情探聽事,來在京城。若聞此言,則彼必不肯。我當密稟於觀察使,回報爲計。』智正曰:『聞知家康心跡,我不如金光小船先送便否,作急飛報,以示回下幸甚。』大根曰:『金光,曾與調信,少留倭橋否耶?』智正顧問信康,信康對曰:『去年八月時分,到調信食邑,而相逢者也。』辭色漸遜,以待孫文彧爲期而罷。所謂信康者,調信家人也。此外情態,難以臆料云云。初因備邊司啓辭行移,以其指授之意,鉤問情形,則所答如此。初九日,祗受密旨內指授辭緣,則卽爲知會于柳承瑞及朴大根處,待其問答回報,卽爲馳啓計料。詮次善啓。」
○諫院來啓曰〈座目上同。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付標者失其宜,見漏者有其冤,故仍其可仍者,而添其可添者,誠不得不爾也。至於勳名,二不如一,煩不如簡。安用改爲?不允。」
○憲府來啓曰:「〈座目上同。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沃川郡守趙公瑾,到任之後,專以徵斂爲事,民間所納氷炭,皆折價捧米,又作松烟墨,分授民戶,督捧米穀,以爲肥己之資,闔境怨咨,流亡相繼。請命罷職。北靑判官朴汝樑,家在嶺南,南北相距絶遠。非但迎送之際,貽弊不貲,時未來京謝恩,赴任亦且無期。營門重地,不可久曠。請命遞差。「答曰:」以討賊事言之,滔天之賊,責以不能摧陷,難矣。然諸將士,豈無汗馬之勞,宣力之功乎?就其中有功勞者,不可不收錄。何必强爲論執,致玆騷擾?誠不如不論之爲得。不允。罷遞,允。「
3月16日
[编辑]○丙寅,諫院來啓曰〈座目同上。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上年旣允之後,仍前啓下,則如是論之,猶或可矣,今實不然,其中多有減下人員,不可謂諍論之不行矣。不得已仍存者,則俱有功勞之人,何可削也?削之失中矣。已定勳號,不可强爲改之。竝不允。」
○憲府來啓曰:「〈大司憲奇自獻、執義尹壽民、掌令李好義、南晫、持平姜籀。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院同。
○行弘文館副提學申湜、典翰姜籤、副應敎李德泂、校理李廷馦、修撰姜弘立等:
伏以錄勳一事,兩司交章論列已久,前後聖批,反覆諄切,其奬許公議,扶植元氣之意,至矣盡矣。臣等奉讀感激,日有庶幾之望,而猶復留難,不卽快兪,人心益鬱,公議益激。臣等不得不更竭底蘊,以溷天聽也。嗚呼!山河指誓,鍾鼎紀銘,告諸天地,質諸鬼神,以傳無極者,此何等事耶?夫定功行封,必有元勳大臣,爲之主張,不避恩怨,一循公議,然後希冀者絶迹,倖冒者難容矣。今玆之事,論議多岐,名號又別,設局經年,都無一力擔當之人。元勳則以爲,自有大臣,推諉緘默,大臣則或以身在出入,可否爲嫌,或以己所不參,不敢干預,因循假借,環視周章,及其蹊逕旣廣,夤緣浸多,日滋月長,無有窮已,呈訴而自訟者有之,行賂而被劾者有之,謠言四起,聽聞可惡。如是而可以服人心,厭公議乎?當初聖敎,扈從則自京城至龍灣,征倭則三大將外,他無可紀。此實兩勳斷案也。若以此勘定,則寧有今日之紛紛乎?上年少伸之公議,復屈於今日,不惟應削者仍存,更添前後不擧之輩,滿紙列書,有同軍目,甚至輿臺下賤,醫官卑品,錫號錫封,爲卿爲宰,俱冒翊運之名,共歃銅盤之血。名器之溷,固不暇惜,而其奈淸朝之羞辱何?嗚呼!一自兵火以來,國家之事,無復形狀,而其在諸臣,則爵賞之濫,罔有紀極,超資越序,金玉滿朝,酬勞報功之典,不可謂不至。況今讎賊之憂,正爾未艾,策勳紀績,無乃太早乎?倘使賊奴聞之,深恐竊笑而增氣也。昔曺彬,有混一江南之功,而宋太祖,尙靳使相之命者,徒以太原未平耳。今玆倭患,不止於太原,而錄勳之擧,反過於使相,不亦傎乎?扈從、征倭,其事自別,而混而一之,使罔功之流,幷仄其間,此公議之尤所不與者也。臣等待罪論思,目見國事之非,不敢終默,以負聖明。伏願殿下?亟加三思,快從公論。取進止。
答曰:「可從之事,則留難乎?不須騷擾。」
○以洪致祥爲禮賓寺副正,姜籀爲司憲府持平,李民寏爲司諫院正言,文勵爲宗廟署令,尹顗爲通禮院贊儀,黃履中爲都摠府經歷,閔慶基爲弘文館副修撰,沈克明爲會寧府使,張世哲爲沃川郡守,趙稶爲北靑判官。
3月17日
[编辑]○丁卯,朝,王世子問安。
○晝王世子問安。
○諫院來啓曰〈座目同上。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不可削改之意,前諭盡之矣。策勳大事相持,徒傷騷擾,足慮。宜存大體,須休細論。勳號一事,曾所未論,今乃別出新議,尤爲未穩。皆難允從。不允。」
○憲府來啓曰:〈座目同上。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常時赴京使臣之行,已定之後,則不得爲外任之職,蓋所以重其事也。聖節使沈克明,發程只隔三十餘日,而今爲會寧府使。北鄙之事,雖極關重,而發行臨近之使臣,非有不得已之事,則不可輕易遷易。請沈克明會寧府使改差,而聖節使仍差。」答曰:「院同。雖當赴京之人,可用則用,不必拘焉。不允。」
○禮曹啓目:「粘連判下大臣之議,或以爲:『闕然不答,禮文竊恐未安。』或以爲:『若係致禮,在我不得不報,若係報禮,如斯而止。』或以爲:『始一修報,而終乃闕焉,其於事體,恐不妥矣。』臣等竊詳,議得之意,若爲致禮,則不可不報,若是報禮,則止之爲當云。我國於亂前,刷還琉球使臣要宇等,則二十三年二月,冬至使閔汝慶之還,琉球移咨修謝,幷送兩色絹各十疋。二十五年八月,冬至使奇自獻之行,本國亦爲移咨修謝,幷送禮物。是一謝而一報矣。二十八年二月,冬至使韓德遠之回,琉球又爲移咨修謝,幷送禮物芭蕉布等件。二十九年,冬至使柳根之行,本國又移咨修謝,又送禮物,則是再謝而再報矣。今又琉球移咨修謝,又送禮物,是三謝至矣。本國如大臣之議,似不可不爲報禮,但琉球,在三年一朝之例。以時計之,三十四年丙午,乃是來朝之期。同年冬至使之行,令承文院咨文磨鍊,幷送禮物宜當。但如是報謝,琉球又爲之回謝,而本國又行報禮,則謝報絡繹,終無窮期。此其本曹難於處置,而啓請議大臣定奪者也。此則回謝後,更議定奪稟旨何如?」傳曰:「依允。」
3月18日
[编辑]○戊辰,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沈克明會寧府使改遞,聖節使仍差事。〉「海南縣監朴燁,爲人貪猾,到任之初,則頗似謹愼,而在官日久,手段漸滑,民戶所收之米,高重捧納,取其剩餘,以三百石,不煩民力措備樣,瞞報監司,至蒙狀啓褒奬,其他托稱貿販,輸送其家,以爲服己之資者,不可勝言。且其嶺南家鄕族屬,以其地失農之故,爭持布木而來,分授民間,勒換米穀,闔境怨咨。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已勘功臣,更難撓改,徒爲騷擾,不允。沈克明,予則未嘗見其人,但必是可合故薦之。乏人之時,不必太拘,不允。朴燁依啓。」
○諫院來啓〈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近來紀綱不嚴,公論見輕,臺諫所論,雖已蒙允,廢閣於各該司,轉相視效,習以爲常,大小皆然,恬不爲怪,誠可寒心。解由越等,納價爻周人等改正事,本院論啓蒙允,戶曹多費辭說於其間,已爲非矣。自上特下依臺諫所啓施行之敎,爲該曹者,所當惶恐奉行之不暇,而上土僉使崔輔臣,亦在改正之中,兵曹別無啓稟定奪,而乃敢使之赴任。其輕蔑公論,極爲駭愕。請兵曹堂上、色郞廳推考,其公事依前判下施行。內局之設,專爲御藥,而術業之鹵莽,未有如近日之甚。玉候未寧,已經數月,進御之藥,不啻二三十種之多,至於術窮,乃廢受鍼之論,又未見效,以藥不見效之所見,移之於行鍼,其無效驗宜矣。臣等不勝悶慮。有名於醫術者,不爲無人,更加收聚,以爲議藥之地,則必不至如今日之孤陋。請令內局,廣加聞見,給馬召致,使之急時訂證議藥。「答曰:」錄功及勳號,可從之事,則不從乎?餘依啓。「
3月19日
[编辑]○己巳,行平安道觀察使金信元狀啓:「渭原郡守尹先正牒呈內:『今二月十九日午時量,自南方地動之時,山雞皆驚高聲,館舍大動。』變異非常。」
○諫院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已定大事,固不可改,而改之多傷,至於武士,必失其心。不可以一切之論,有所減去於其間。且名號尤不可無端改之。不允。「
○憲府來啓曰:「〈座依上同。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沈克明會寧府使改遞,聖節使仍差事。〉」奉常寺正李瑩,人物麤雜,爲世所賤,不合階梯之職。請命遞差。「答曰:」臺諫則以一切之論爲當,人君則凡事必揣摩而爲之。今此勳錄削改汰去,誠爲不可,不得從之。沈克明,不須改之。李瑩,允。「
○成均館生員曺明勗等疏:
伏以,明道垂範,眞儒之事功也;崇德象賢,帝王之盛擧也。故世有眞儒,而生不得見用於時,沒不見追崇於後,則無以明士子之趨向,養國家之元氣,而斯道之不至於淪喪者,幾希矣。此所以尊尙前賢之不可不先務者也。臣等竊惟,天眷我朝,列聖相承,培養之厚,歷年之久,人才之出,夐絶古昔,時則有若文敬公臣金宏弼、文獻公臣鄭汝昌、文正公臣趙光祖、文元公臣李彦迪、文純公臣李滉,俱以出群之資,蔚然相繼而作,學極聖人之精微,行全君子之純粹,誠希世之眞儒,百代之宗師,尙闕尊崇之典,未享苾芬之祀,則豈非聖朝之一大欠也?臣等伏念,五賢之言行事迹,上有國乘,下有野史,聖明固已洞燭,而信其爲人矣。臣等不暇備論於今日,而姑擧其一二言之,金宏弼,少有大志,力學聖賢,律己以《小學》,精深於學問,忠信篤敬,動遵禮義,奮乎絶學,爲世儒宗,則其有功於斯文大矣。鄭汝昌,早自發憤,博洽經傳,讀書以窮理爲要,處心以不欺爲主,學窮體用,行孚家庭,且與宏弼,麗澤相資,講明斯道,則其有功於斯文亦大矣。趙光祖,天分甚異,絶出等夷,從宏弼險艱之中,受君子爲己之學,逮夫得君行政,展布素蘊,興《小學》之敎,行鄕約之制,先王法度,次第擧行,堯、舜之治,庶幾可興,而中途罹讒,齎志長辭,至今思之,不覺長痛,然其遺風餘澤,尙有未斬,我國家正學一脈,猶綿綿不絶如縷者,疇非光祖之功也?李彦迪,天資近道,穎悟出人,無授受之處,而自奮於斯學,存心於體履之功,用力於窮格之地,五箴、三省,自治益嚴;八規、十目,格君彌懇,凡所著述,無非羽翼斯道,中廟所稱,古之眞德秀,無以過者,此也。至於李滉,有大焉,資稟高邁,充養淵宏,專精於講究,洞朗乎徵妙,使格致誠正之學,皆有所發明會悟之處,而光明俊偉,粹然一出於正,至其立朝,以廉方正直爲心,事君以格非當道爲先,十圖之書,六條之疏,無非辨諸儒之得失,闢異瑞之舛訛,則集四賢而大成,爲我東之考亭者,其不在斯人乎?凡此五臣者,倡之於前,而繼之於後,得中原文獻之傳,倡東方士學之正,光前事業,繼後功德,有惠於當時,有功於來世,至今閭巷之間,縫掖之流,欽其風而慕其人,咸知好善而惡惡,子孝而臣忠,崇吾道而斥異端,謂文藝爲不足尙,謂聖賢爲必可學者,是誰之功也?噫!四臣之事,殿下之所親聞者也,一賢之德,殿下之所親見者也。當崇之德,宜報之功,炳如日星,照人耳目,則崇德報功之典,烏可闕乎?今我主上殿下,當復隍之運,策傾否之功,重道之誠,無怠多難之時;右文之念,益切於投戈之日,廟社未立,宮闕未復,而首創文廟,親行舍菜,又命有司,繼建兩廡,其所以扶植斯道,以爲中興之根柢者,至矣盡矣。然玆五臣之賢,尙未與從祀之列,則聖朝虧典,孰有大於此者乎?噫存而用之,則足以興盛治,而澤群生,沒而尊之,則可以作師範,而垂後世矣,而尊崇顯揚之典,至今不擧者何歟?殿下若以爲五臣功德,不敢當此禮也,則倡明吾道,振起斯文,使後之學者,庶有所依歸者,其功德,豈下於文章之致遠,方言之薛聽,微功之安裕哉?此臣等之所悶鬱,而不能已者也。殿下若以爲五臣功德,未能灼知也,則追加褒贈,而命撰儒先錄,聽建書院,而且賜之扁額,則殿下之知五臣,可謂至矣,而從祀一事,尙今留難,此臣等之所悶鬱,而不能已者也。殿下若以爲非公共之論,則自戊辰迄于今三十餘年,其間士子之封章籲天者,豈盡出於阿其所好而然也?誠以懿德之好,人心所同,公論之激,在所難遏。豈可謂臣等之偏見,而非公共之論乎?此臣等之所悶迫,而不能已者也。殿下若以爲事在先朝,不可輕擧也,則宋理宗,追封周、程、張、朱五賢,從祀先聖。玆亦事在先朝,而理宗行之,不以爲嫌,當時秉筆者,至以吾道增氣贊之。豈可以此,而謂不可輕擧也?此臣等之所悶鬱,而不能已者也。嗚呼!五臣之功德,如彼其盛,殿下之灼知,若是其至,公論之激發,前史之柯則,又如此,而殿下尙持不斷之意,久靳一兪之音,臣等實未知聖意之所在也。矧今新經喪亂,文敎未遑,人心貿貿,薄俗靡靡,士氣日就於萎薾,國脈漸歸於消索,以至親上死長之義絶,而後其君者有之,事親從兄之道滅,而遺其親者有之。若不及此時,崇奬眞儒,以爲多士表率之地,則將恐士靡定方,風化日壞,三綱淪而九法斁,禮樂崩而夷狄橫,終無以爲國矣。嗚呼!當今可憂之事,固非一二,災異疊出,南北伺釁,危急之形,匪朝伊夕,丙枕無寐,憂勤不遑,而臣等之汲汲於斯者,誠以導率無方,則士趨不正,士趨不正,則人心不淑,人心不淑,則國非其國,其憂之大,將有甚焉者矣。昔宋氏立國,江左厭厭不振,而獨崇儒一節,差强人意,故雖暴莫如金,而終不能越長江,而問鼎於臨安。此蓋斯文之命脈,有以扶持之也。然則崇祀眞儒,聳動一時,豈非今日之急務乎?伏願殿下,推好賢之志,恢重道之誠,特命五臣之賢,追享七十之列,一以明士趨,一以養元氣,以爲儒林之表準,以爲恢復之根基焉。又況目今方營兩廡,功幾告訖,增修曠典,若失此機,則因仍遷次,終無可擧之時矣。伏願殿下,特加三思,亟賜兪音,則吾道幸甚,國家幸甚。臣等無任激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答曰:」我國之儒,雖不及於中國,然具見爾等惓惓之意。但此重事,難以輕擧。「
○巳時、午時日暈,未時、申時日暈兩珥,酉時日暈。夜自三更至五更月暈。
3月20日
[编辑]○庚午,諫院來啓曰:〈座目上同。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科擧之事,至嚴至重,一從其分數而已,不可容別議於其間。開城府試才居首朴春陽、金倫二人等,畫招來更試,自上裁處,極爲允當,更無餘蘊。該曹乃敢多費辭說,更請稟裁,未知其由。遣官試才之類,至於直赴殿試,雖拔其優一人,其爲聳動之擧,則已極矣,乃於至於創開新例,竝取兩人,以爲後日無窮之弊。請其公事,勿爲擧行,依前傳敎,招來更試施行。」答曰:「紛紛騷擾,甚非爲穩。直赴事,允。」
○成均館生員曺明勗等再疏:
伏以,臣等昨將五賢從祀事,瀝血籲天,而聖批留難,不賜允兪之音。臣等聚首相顧,不識聖意之所在,乃敢冒萬死,再瀆天聽,惟殿下垂察焉。聖批以爲:『我國之儒,不及於中國。殿下之意,豈以五臣之功德,不及於宋朝之諸賢,而不足以擧崇報之典乎?若是則臣等之惑,滋甚焉。』臣等竊念,五臣之與宋儒,其工程之疏密,造詣之深淺,非愚陋後生之所敢輕議也,惟其繼絶緖於千載,開後學於無窮者,則其功一也。臣等請爲殿下申復焉。中國,自孟子沒,而儒者之學,不傳於世者,千有餘年,至濂、洛、關、閩諸君子出,然後發其關鍵,而極其歸趣,使孔子之道,粲然復明於世,則其功可謂盛矣。我東方,箕化一遠,文獻無徵,歷三國以迄麗代,其間名人傑士,不過以文章相尙,而能自拔於流俗,硏窮性理,爲世儒宗者,惟鄭夢周一人而已。至于我朝,金宏弼等五臣,相繼而作,倡明道學,體履眞實,使中原文獻之傳,得大盛於東方,而晦者明,充塞者廓如,貿貿者識其趨向,咸知子孝而臣忠,好善而惡惡,則其衛道開後之功,果有愧於濂、洛之群賢乎?噫!宋朝有五賢而後,孔子之道,復明於中國,我朝有五臣而後,程、朱之學,得行於東方。借使東方,無五臣之賢,則學者何尋逐,而得聞程、朱之學乎?昔宰我曰:「夫子賢於堯、舜遠矣。」程子釋之曰:「夫子賢於堯、舜,語事功也。」臣等竊以爲:『以東方,而觀於五臣,則其事功,雖謂之過於程、朱,可也。』且今之從祀者,學問事功,豈必優於五賢者哉?如崔致遠、薛聰、安裕之徒,論其德,則不逾於中人,語其功,則不過小效,而尙得享明禋之薦,血食百世。以五賢光前啓後之功,而獨不與於從祀之列,臣等恐殿下尙賢好德之誠,或有所未至也。嗚呼!臣等之封章叫闔,非自今始,而殿下每以不可輕擧,拒多士公共之論,遲留遷次,迄于今三十餘年,而尙未能渙發兪音,快答輿望,此臣等之不能無惑者也。況今東西兩廡,落成有期,揭虔妥靈,其日不遠。從享之擧,不可不及此時講定。此所以尤汲汲而不能已者也。伏願殿下,俯察顒若之誠,亟詐從祀之請,則斯文幸甚,國家幸甚。「
答曰:」再省疏章,意固勤矣。但前後陳疏,非一再矣,而不敢輕擧者,意必有在。況以李彦迪之爲人,亦仄其間。爾等之涇渭,予怪之久矣。姑待後日之定論可也。「
3月21日
[编辑]○辛未,成均館生員曺明勗等三疏,
臣等伏見昨日下諭,聖批益峻,至有李彦迪,亦廁其間之敎。王言一出,士氣沮喪。以殿下尊德樂道之誠,反有是言?臣等聚首相顧,不勝缺然之至。臣等竊念,文元公臣李彦迪,道德言行,明白純粹,纖毫可疑,而殿下之所貶如此,臣等竊未知聖意之所在也。豈以爲彦迪之道德言行,有所未盡者耶?以爲學問之功未盡也,則講明體履,操存省察,貫精微、徹上下,粹然一出於正,則學問之功,非不盡也。以爲出處之道未盡也,則委質三朝,忠誠懇惻,進退心跡,昭如日星,其措諸事業者,必以堯、舜君民之責自任,則出處之道,非不盡也。進學著書,不轍其功,有《求仁錄》、《大學章句補遺》、《中庸九經衍義》等書,其得於考亭者尤多,則衛道之功,盛矣。引君當道,終始一致,斥奸邪、定危疑,直前無畏,不以死生窮達,易其素履,則立朝之節,大矣。以臣等之所覩記,雖詳究百端,而未得其未盡之迹。臣等竊未知殿下之敎,果何謂歟?嗚呼!彦迪之道德言行,果有未盡焉,則以中廟之明、孝陵之聖,或比之於眞德秀,或褒之以御筆,先王睿鑑,豈無所見而然也?非特先王爲然,至於殿下,當御極之初,特命儒臣柳希春等,撰集《儒先錄》,而彦迪與焉。是彦迪之賢,亦嘗爲殿下之所取也。然則殿下前日之所取者何歟,今日之所貶者何歟,此臣等之所未曉也。嗚乎!彦迪,心學之淵源,踐履之篤實,可師可法者,若是其卓卓,而殿下之敎至此,臣等之惑,滋甚焉。臣等卑陋輕淺,言不足以動天聽,請以先正之所稱者,明之。一則曰,本之於心神性情,而行之於家鄕邦國,所謂有體有用之學。一則曰,闡吾道之本源,闢異端之邪說。一則曰,德符於行,而言垂於後,求之東方,鮮有其倫。此乃文純公臣李滉之言也。滉固名世大儒,其所言,皆示今傳後,必不至阿其所好,過爲溢美之言也。是豈不足以爲信也?考之以先王之所奬,推之以先輩之所尊,則彦迪果何負於斯道,而殿下有昨日之敎哉?臣等。不勝悶鬱,大失所圖,不虞不幸之至於斯也。然而不幸之中,顧以爲幸者,蓋殿下之非彦迪,必有其由,蘊而不發者,幾年于玆,而今始得聞,則雖以臣等之微賤,尙可以解殿下之積疑,此臣等之所以爲幸者也。伏願殿下,洞開滯慮,快徒公論,特下曰兪之音,亟擧崇報之典,使五臣,竝配於從祀之列,則斯文幸甚,國家幸甚。
答曰:「三省疏章,益見趨向。第因重大,難於輕擧。更待後日處之,未晩。且李彦迪事,予固非捏無爲有,厚誣九原之人,其必有說矣。然今難與辨。夫人自有是非之性,姑且歸而求之,自當得於良知之天,不必惑於李滉過自推尊之語。其知之。」
3月22日
[编辑]○壬申,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來啓曰〈座目同上。前啓翊運功臣事。〉答曰:「可改之事,則何必留難?且添入云者,指何人,而見敵而走云者,指何人乎?」
○憲府來〈座目同上。〉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事。〉答曰:「可改之事,則何必留難?且添入云者,指何人,而見敵而走云者,指何人乎?」
○以洪命元爲司諫院獻納,趙中立爲成均館典籍,申光立爲刑曹佐郞,宋𫘒爲成均館典籍,權述爲訓鍊院僉正,柳海爲都摠都事,李愼儀爲林川郡守,尹先正爲上土僉使,權省爲所江僉使,李汝賀爲保寧縣監,朴大受爲海南縣監,尹民逸爲開城府經歷,金就義爲奉常寺主簿。
○成均館生員曺明勗等,四疏曰:
臣等。將五臣從祀事,連上三疏,未蒙一兪,而屢下未安之敎。臣等復叩天閽,極知煩瀆,而事不獲已者,誠以斯文之顯晦,士氣之衰旺,率係於此,故不敢終默,復畢其說。臣等伏覩昨日聖批,尤增悶鬱之至。豈彦迪之學,不足以當今日之尊崇,李滉之言,不足以爲殿下之取信哉?殿下之言一出,而多士之惑彌甚,此豈臣等所望於殿下者哉?嗚呼!彦迪之道德言行,爲世矜式,昭然炳然,揭示今古者,前疏盡之矣。今不必更擧,只以李滉之言,足以取信者明之。滉,天資超邁,道學純粹,其所傳所述,皆得孔、孟之遺旨,而踐履篤實,造詣高明,則眞可謂諸儒之大成,百代之宗師,一言一行,動爲世法,豈至於阿其所好,過爲推許之言哉?噫!有彦迪之功德,然後可以明彦迪功德。此士林已定之論,而後世之不可易者也。臣等反覆參究,不得其可疑之端,而聖敎若此,竊未知殿下之所謂其必有說者,果何指而言歟?嗚呼!殿下聖學高明,雅尙儒術,儒先之錄,書院之建,無非尊德樂道之事,而扶植斯文者,式至今休,不圖玆者,有此意外之敎。是殿下自服其好善之德,而沮後來興善之人,竊爲殿下惜之。嗚呼!是非之性,人所同得。雖以臣等之愚蒙淺見,亦知先賢之可師而可宗。此所以懷疏累日,欲擧崇報之典,而不能自已者也。嗚呼!先賢在所當崇,士氣在所當養,蓋不尙先賢,則無以聳動士氣。今殿下,屢降峻辭,牢拒公論,謂彦迪不足尊崇,謂李滉不足取信。臣等竊恐,士氣由是而沮喪,學者無所於尋逐,好尙失其正,趨向乖其方,反覆沈痼,晦盲否塞,終至於國家淪喪而後已。不意列聖數百年崇儒重道之化,至殿下聖明之日,而斲喪銷鑠之至於此也。噫!玆五臣者,道德言行,前後一揆,皆足以師範後學,與享聖廟。伏願殿下,洞開滯慮,快從輿望,使五臣,竝配於從祀之列,則斯文幸甚,國家幸甚。臣等不勝激切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答曰:「省疏。難於輕擧之意,旣已諭之。更俟後日處之,未爲不可。且李彦迪事,爾等之見固矣。豈獨爾等之見,擧一國而無能議之者,至請從祀?予欲一書數行,以破世人之見。寧負李彦迪,不忍使非其人,而忝孔廟。予所以發此言者,正爲扶植斯道焉耳。爾等今日之言,不亦異哉!旣不能歸而求之,一聞予言,徒能奮然大駭?嗟乎!久則難變,亦何怪於爾等之論也?然予無暇與爾等弄柔翰,一場爭辨閑話。姑待後日,當一書示予見。此時,必有能言其是非矣。」
3月23日
[编辑]○癸酉,政院啓曰:「伏以,儒臣李彦迪,實吾宗之先覺,東土之大賢,平生沈潛大業,講明聖學,羽翼斯道,其造履之實,造詣之深,言行之毅,進退之節,以及乎著書立言,以垂乎後者,具在其文集及《儒先錄》,光明正大,昭無可疑,以爲宜列四臣之班,配享聖廟,血食千祀者,朝野無異辭,今昔無異議,伏見答太學儒生疏,前後備忘記,聖旨嚴峻,不少假借。臣等誠愚昧,仰讀未了,相顧愕眙,不知何說。從祀之論,發亦蓋久。遭遇聖明,崇儒重道,無所不至,謂宜有請必遂,而迄未蒙兪,物情之鬱,亦久矣。玆者鬱者愈鬱,而繼之以駭然觖望,反不能無疑於大聖人之作爲。臣等竊見,今日之習,雖自上特闡誠心,渙發德音,表章名儒,扶植斯文,猶恐其難變也。況摧折之有是耶?臣等忝在密地,目見儒林少輝,朝野失望,斯文將晦,區區憂慮,不容不達,惶恐敢啓。」答曰:「適因儒生之疏,輕發妄見,以取諸人之疑。至此而欲效孔聖之無言,勢不可得,難免孟軻之好辨,自不容已。近因恙患,心思茫然,然不直則不現,玆敢略擧梗槪。遂爲之言曰:『夫學也者,所以講此道也。三代之學,皆所以明人倫。人倫有五,君臣居其一。荀於此,而其所以處之之道,或未盡焉,則君子疑之,後人議焉。按李彦迪,厚蒙二聖之眷,位至贊成,講明學問,爲世名儒,可謂一時之重臣也。當甲辰乙巳之歲,二聖繼陟,群奸蝟起,禍亂大作,士林爲魚爲肉,宗社僅如一髮。爲彦迪計者,若何,而處得其道歟?力能砥柱橫流,遏截滔天之勢,上可以報二聖之鴻恩,下可以盡吾身之丕責,則死生以之,禍患之來,有不足避也。如其不然,奉身而退,掛冠而歸,捨簪笏於雲林,作朝野之高蹈,使此道不少屈,此身不爲汙,奸兇有所畏憚,士氣不至全泯,期不負平昔所講之學,亦明哲保身之道也。彦迪躡足群奸之中,浮沈風波之際,未聞直言極論,以破奸兇之膽,進無以匡救國家,退不能潔身遠引,身爲推官,鞫諸賢於南門之外。不識此日,彦迪之顙,有泚否乎?乃反爲訊杖大小之說。嗟乎!此其心以爲,訊杖小且輕焉,則可以鞫此人,而成此獄耶?是所謂不能三年之喪,而緦小功之是察,放飯流歠,而問無齒決者也。竟爲奸兇所囿,紀勳鍾鼎,名高麟閣,乃與賊臣李芑等,比肩同盟,〈未知其時,已爲同盟否也。此則予斟酌之語,若未及同盟,則此一句,可以削去。〉彼以爲吾果有定難衛社之勳也耶?奈何不能竭力以辭,期必脫蛻,因仍苟且,逐隊進退,終未免狄踰之行,西塞之魂?自古及今,與小人周旋調護者,未有不被其禍者也。至於諸兇詣閤,請殺鳳城、彦迪隨之。彦迪之天理,至此而不幾於熄耶?彦迪受知於中廟,嘗以眞西山許之。至哉聖人之旨,深且遠矣。蓋西山,極陳濟王竑之冤於宋理宗,以爲綸紀者,宇宙之棟樑。〈自有全文,忘不能記。〉西山,欲雪已死之竑冤,彦迪,請殺無罪之王子。若是乎眞儒之有此行也?彦迪何以歸見舊主於地下也?李滉,過爲推尊,擧世靡然,罔有能言其是非者。夫以孟、韓、程、朱之言,後人猶且議之。豈以李滉之說,而自昧於吾所賦之天乎?雖然,李彦迪講明道學,用力於修己,可謂一世之偉人,其與庸鄙無識者,相去天淵。以彦迪之賢,而尙不免於庸君暗主之妄議,則人臣處身事君之道,嗚呼可不懼哉!」仍傳于政院曰:「卽者,李彦迪事,章箚紛然,日且暮,直將所見,忙遽書下。李彦迪之爲推官與否,不復深究,幸或失實。大槪予言大旨,在於身爲一國重臣,不言獄事之是非,以捄正之,惟欲捄正訊杖之大小,爲未滿也。然其爲推官,萬一失實,則此一句。在所當削。知之。」〈史臣曰:「李彦迪,名世之儒也。一時士子,作爲依歸,請配文廟,前後累疏,垂四十年于玆,則一國之公論已定矣。前此一無未安之敎,而到今斥之無餘,則天意所在,固難知也。彦迪之處事行己,玉堂之箚,儒生之疏,已盡之,臣不必更言。噫!君臨一國,摠理萬務,興邦喪邦,都在一言,則雖尋常政令之間,猶且敬愼。況於係關風化之言,而使人心憤拂可乎?斯敎一下,士氣淚抑,國脈隨削,公論不行,是非混淆,可勝嘆哉!」〉 ○憲府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今不可改之。「
○諫院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錄勳,大事也。恐非道傍所築之室,安可人人各逞己見?姑令有所主者主之。且落後之閹官,得非指李奉貞乎?奉貞之見錄,予以其宦寺,本不欲顯言,人且疑之,至此則不得不言也。昔在龍灣請兵之奏,鄭崑壽之發行,其策初非出於備邊司。一日予悶不自已,欲遣使直請於皇上前,沈吟不斷,奉貞適侍側在傍,得聞予言曰:『今日事勢極危。不如是,不足以收恢復之功』,仍力贊之,遂下備邊司,意果合。於是遣使,幸而得請。此其功,豈可以宦寺而忽之哉?此則雖錄之於二三等,亦未爲濫。當初所敎,周旋効勞之稱,正指此事,而第不欲顯言耳。予豈有私一宦寺之理哉?所謂假任之竪,此則必指鄭景信而言也。景信之得參,出於大臣之啓。其事亦實,只論功之有無。安問任之眞假?至於所錄武將,豈無可紀之功乎?欲盡削之,使武將索莫懷怨,亦未爲當。勳名不可無端改之,竝不允。「〈史臣曰:」一嚬一笑,人主惜之,而濫勳之施,及於家奴,則臺諫之論,固其宜也。且以請兵之事,歸功於奉貞,是不與廟堂謀國,而反與宦竪議政也。不亦謬乎!「〉 ○成均館生員曺明勗等五疏,
伏以,臣等懷疏累日,未回天聽,聖批益峻,尤增多士之惑。嗚呼!先賢之功德,可尊則尊,可祀則祀,而殿下必欲待於後日,此豈臣等,所望於殿下者哉?臣等之所以勤懃懇懇,如此不已者,只欲尊先賢之道學,正士子之趨向,以補吾君崇儒右文之化,則臣等之所以望於殿下者,可謂切矣深矣,而殿下之所以答臣等者,動有未安之敎,輒孤臣等之意,此固臣等之所未曉也。嗚呼!李彦迪,斯文領袖,名世眞儒,而殿下以非其人,而忝孔廟爲言。彦迪果非其人,則以先王之明,比之以德秀,以先正之賢,擬之以考亭,而今殿下之言若此。然則先王不足法,而先正不足信歟?嗚呼!表章先賢,乃所以扶植斯道也。今殿下以斥去彦迪,爲扶植斯道。臣等之惑,至此而滋甚焉。蓋彦迪,德足以覺後,功足以繼往,其有功於斯道大矣。不識尊崇彦迪而後,可以扶植斯道乎?斥去彦迪而後,可以扶植斯道乎?臣等於殿下之言,尤不能無疑者此也。嗚呼!論人之道,本乎公論。公論不與,則不可以有遠。今者彦迪之賢,人無間言,擧國皆然。豈可盡謂膠於舊聞,以阿其所好者也?以先王之所奬者推之,以先正之所稱者考之,以國人之所許者較之,以臣等之所見者察之,則彦迪之事迹,明白純粹,了無可疑。竊未知殿下之所非者,果何指而言歟?嗚呼!臣等本謂殿下,褒揚彦迪,以勸勵後人、作興士氣,而反有意外之敎,使士氣沮喪,輿情鬱抑。殿下。若不於此時,洞釋前疑,更降綸音,以答多士之望,則竊恐國論靡有定,士習失其正,末流之弊,有不可勝言者矣。伏願聖明,渙發綸音,快從公論,使五臣,竝配於從祀之列,則斯文幸甚,國家幸甚。
答曰:「難以輕擧。」
○行大司諫許筬、司諫洪湜、正言李民寏辭
伏以臣等伏見館學儒生,將從享一事,披誠叫闔,非至一再。及今廟貌重新,兩廡纔建,正當議禮之秋。復陳公共之論,甚盛擧也,而又未蒙允,已多歉焉。伏承聖批有曰:「李彦迪之爲人,亦仄其間。」又曰:「李彦迪之事,予固非捏無爲有,厚誣九原之人。其必有說矣。」至於昨日聖批,辭意益厲。王言一出,瞻聽駭然。不獨士子之觖望,皆爲喪氣。自公卿大夫士,以至閭巷小民,無不相顧失色,無測聖意之所在,臣等亦不勝惶惑焉。夫李彦迪之立朝大節,爲學工程,非假臣等一二敷陳,而聖明固已洞燭無餘蘊矣。生雖擯斥於當日,而追崇於盛代,未可謂不遇也。殿下卽祚之初,特命儒臣,撰集國朝《儒先錄》,而彦迪與焉。是當時殿下,已知彦迪之賢矣。邇來二三十年間,聖德日進,聖學日明,臣等固信其崇儒重道之益篤,而一朝以不滿之意,加之於名世之儒,而不憚焉,臣等之惑,玆甚焉。言行,德之符也。欲觀其人之德,捨言行,何以哉?臣等竊觀彦迪平生用心行事,揆之以所陳章箚篇簡之間,則其不相符者,蓋鮮矣。臣等以爲:『雖聖門觀人之法,亦不外是。卽此可知李彦迪之爲人無疑矣。』況李彦迪之棺,蓋已久矣。更無未定之人事,而聖批至此,臣等益未知聖明之復有何說也。公論之定已久,又豈有是非之可論乎?賢者,國之紀也。士子之趨向,朝家之風化,莫不由是而隆焉。不但九原之可惜,實非所以扶植斯文之道也。伏願聖明,特回日月之光,痛袪然疑之念,毋使他說,螮蝀於淵蠖之衷,不勝幸甚。臣等無任懇祈隕越之至。取進止。
答曰:「當爲體念。」
○行弘文館副提學申湜、典翰姜籤、副應敎李德泂、校理李廷馦、修撰姜弘立、副修撰閔慶基等
伏以:『變故以來,國家搶攘,稽古禮文之事,蓋多闕焉,而崇儒重道之擧,有未遑及。』此固有識之竊嘆,而多士之鬱抑者也。臣等伏見,館學儒生,將國朝儒宗文敬公臣金宏弼、文獻公臣鄭汝昌、文正公臣趙光祖、文元公臣李彦迪、文純公臣李滉等,從祀文廟事,伏闕陳疏。其意蓋欲爲吾道,有所矜式,而興起焉耳。此實通國大小臣民公共之論,萬口一談,少無異辭於其間者,而自上非惟不卽允兪,反下未安之批。乃以李彦迪之爲人,亦仄其間,怪之久矣爲敎。臣等相顧惶惑,竊未曉聖意之所在也。昔宋臣程頤,賢表其兄明道之墓曰:「學者於道,知所向,然後見斯人之爲功;知所至,然後知斯名之稱情。如臣等懜學蔑識者,彦迪爲學之功程,造詣之淺深,何足以知之?然以其先正之定論,而得於耳聞者言之,則彦迪,天資近道,自少有志,乃於俗學之外,知有所謂爲己之學,講而明之,體而履之,用力於致知誠意之地,收功於操存省察之際,其所立言垂訓,皆古聖賢躬行心得切要之旨,實有所事,而非空言也。遭遇中廟,知無不言,啓沃謀謨,極其忠讜,中廟深加嘉奬,至有古之眞德秀,無以過也之敎。君臣之間,知奬之隆,至今炳炳照人耳目,非可誣也。逮我聖朝當宁,首擧曠典,特施褒贈,又命儒臣,蒐摭言行,偏緝爲錄,俾與濂、洛、關、閩之書,幷傳於後。其表章儒先,扶植道脈之意,吁其至矣。自是以後,黨庠之間,縫掖之流,欽其風而慕其人,知所取捨,而明於趨向,使貿貿之人心,不至於泯泯棼棼者,莫非我殿下表揚導率之功耳。擧國之人,咸以不早陞配爲歉,雖在多事之中,猶欲講究,以爲振作之機,而不意玆者,反有如此未安之敎,臣等且怪且憫,誠不知殿下此言,何爲而發也。無乃有不近誣詆之言,或干於日月之明,以致慈母之投杼歟?不然,何其昔者崇奬,而今者貶薄,若是逕庭乎?嗚呼!殿下尊德樂道,雅尙儒術,凡所設施,無非右文之化,而獨於從祀事,尙此遲難,固已缺多士之顒望,而又復致疑於不當疑之人,累下嚴峻之敎,臣等竊恐國是靡定,斯文墜地,人迷所趨,士沮其氣,倀倀然不知所依歸也。臣等俱以無狀,忝在論思,有懷耿耿,不得不論辨於冕旒之下。伏願殿下,濯去舊見,洞釋前疑,更恢好賢之量,益篤重道之誠,儒林幸甚,國家幸甚。取進止。
答曰:」當爲留念。「
3月24日
[编辑]○甲戌,昭憲王后忌晨。
○朝,王世子問安。
○以正二品以上所懷書啓,下政院,備忘記曰:「各盡所懷,具見忠款。良用嘉焉。書啓中係干陳戒事,則自上省察,其餘可行條件,則抄出,各令該曹議處。」
3月25日
[编辑]○乙亥,備忘記曰:「前日面對時,王子削去事,再三言之。此出於肝膈,非苟爲也。文武應參之人,皆被其論。稚兒何有於此功哉?當人心極險之時,此非保全之道。君子愛人以德。宜從予言,先爲削去。且王子位已隆矣。錄勳安用?視之,不啻如一點浮雲矣。」
史臣曰:「人主一言,國家安危之所判也。使削去王子之敎,果出於至公至正,則固是矣,而辭意之間,多有艴拂之色。如人心極險,此非保全等語,尤不知指何而言也。王言一下,人情疑懼,國事可知。可勝嘆哉!」
○獻納洪命元啓曰:「臣於丁酉歲,爲權知承文院副正字。其年八月初二日,聞臣父在忠淸道保寧地病重,卽告于院長,蒙準于同僚,下去相見,因値賊犯湖南,率父上來,置于畿甸。其月晦日入城,又告于同僚,以九月初三日,娶妻于安山地。其時有司,因臺諫所啓,査考三館之在外者,論以榜示之律,臣之姓名,亦廁其間。雖無臨急逃竄之迹,旣在一時施罰之中,遺君之罪,臣不得免。言責重地,決難冒據。近又以賤疾,退伏私室,稽謝恩命,臣之罪戾,至此尤大。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
○行大司諫許筬、司諫洪湜啓曰:「臣等伏聞,領議政李德馨書啓中,以邊良傑一事,顯有譏斥之語云。臣等雖未及目覩曲折,而其時不言之失,臣等實有之。不可靦然仍冒,請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筬、湜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憲府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大臣再三磨勘。議定之事,何可改乎?大臣豈偶然計乎?不允。「
○掌令李好義、南晫啓曰:「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言地,不能隨事糾正,方竢譴責之至。今聞領議政李德馨聲書啓中,以邊良傑一事,顯有譏斥之語云。臣等不言之失,在所難免。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好義、晫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持平姜籀啓曰:「臣伏聞,領議政李德馨書啓中,因邊良傑一事,有譏斥言官之語。臣雖非其時臺諫,而忝在玉堂,爲日甚久。玉堂亦論思之地。含默不言之失,臣亦難逭。何敢靦然仍冒?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籀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執義尹壽民啓曰:「臣伏聞,領議政李德馨書啓一款,凡關係國體者,臺諫曰:『勢難不敢言』,至詆以皆懷利己之心。臣之前後,忝冒言地,非一非再,而容默苟度,無一言盡職之事,則其曰勢難不敢言之罪,臣實負焉。臣何敢靦然仍冒乎?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壽民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成均館生員曺明勗等六疏:
伏以,臣等將五賢從祀事,封章叫闔,不一不再,而聖批愈出愈峻,臣等竊未知聖意之所在也。昨者伏見答政院之敎,不勝驚惶悶鬱之至。臣等曚學淺見,雖不得與論於前賢之事迹,而姑以耳目之所覩記者,明之。當乙巳之禍,群兇作孽,屠戮士林,而彦迪以推官與焉。殿下之所以非彦迪者,此也。嗚呼!彦迪之所以與於此者,豈無所爲而然哉?方是時,二聖繼陟,明廟幼沖,國家不幸,又遭士林之變,宗社危亡,迫在朝夕。此豈臣子退避之日也?彦迪受知兩朝,恩遇最深,義當與國家同休戚者也。所以不得引退,爲自潔之計者,蓋其愛君憂國之心,出於至誠,而不暇顧其身也。及忠順堂引對之日,天威震赫,人不敢少忤,而彦迪首發伸救之言,以爲人臣之義,當專心於所事。當彼時,專心於大行大王者,豈宜深罪?且擧事當顯明。不然,恐士林多罹禍。聞者縮頸,而彦迪色不懾。此豈怵威懼禍,逐隊進退者哉?至其群奸之策勳也,彦迪以忠順堂入侍之故,例參於勳籍,則又以取譏當年、貽笑萬年等語,上箋力辭,竟以營救逆賊,爲群姦所論,旋卽削去,終至於流竄絶塞,則彦迪之心跡,至此而顯矣。且請罪鳳城之事,則金明胤倡之,李芑等繼之。至其冬乙未,洪彦弼及政府六曹兩司玉堂,僉啓論罪,而大臣請禁防,三司請遠竄,則此非請殺之擧,而況未聞彦迪之名,亦與於其間乎?及明年丙午八月,尹元衡等,始啓請殺,而彦迪之呈辭省親于南方者,在乙巳季冬。還朝未久,旋又下鄕,而遞職又在七月之前。以日月考之,則其果參於請殺之擧者,臣等竊未知其何據也。嗚呼!躡足群奸,浮沈風波,雖鄕人之自好者,尙知其不可,而謂彦迪之賢,而爲之哉?臣等參之以見聞,質之以載籍,殊無可疑之端,而殿下之敎若此,士氣由是而益沮,公論由是而益激。此臣等之所以鬱抑,而不能已者也。伏願殿下,洞開滯慮,更降綸音,使五臣,竝配於從祀之列,則斯文幸甚,國家幸甚。
答曰:「予豈不知爾等尊尙之意?但此重事,何可輕擧?姑待後日何晩?」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平日經筵上,談及李彦迪事,人言參於請罪鳳城之時云。政府六曹之請罪,旣在乙巳之冬,則李彦迪爲贊成,李彦迪之同參,恐在此時也。若考文籍,則可知矣。其曰請殺時云者,必是予之誤認,而原初之請罪,畢竟爲請殺之權輿,則初亦可參哉!」
史臣曰:「嘗聞昔年,李珥於筵上,短李彦迪。今此聖敎,無乃信珥言而然耶?嗚呼!論人之法,不可以一槪言之,而珥偏見,敢議彦迪,使人主,終致疑惑,則人臣告君之道,可不愼歟!」
○以洪致祥爲奉常寺正,呂𥙿吉爲禮賓寺副正,宋錫慶爲弘文館副校理,趙中立爲成均館直講,金尙寬爲戶曹正郞,宋𫘒爲司諫院正言,趙中立爲吏曹佐郞,閔德男、尹晫爲成均館典籍,李挺生爲渭原郡守。
3月26日
[编辑]○丙子,朝,王世子問安。
○弘文館啓曰:「大司諫許筬、司諫洪湜、掌令李好義、南晫、執義尹壽民、持平元虎智、獻納洪命元,竝引嫌而退。近年以來,朝無謇諤之風,人懷顧慮之私,循默苟容,以言爲諱。此實當今積痼之弊,而久爲識者之寒心矣。領議政李德馨,當災異求言之日,首以此爲言,深得大臣匡救之道。其論言責之官者,蓋非爲一人事,而發也,自不害於交相警戒之義。正宜開通情志,務袪疑阻,以盡職分之當爲而已。豈可引此爲嫌,而紛紛辭避,以啓騷擾之端乎?且權知之官,蒙準出入,自是規例。省父娶妻,俱有公假。一時施罰,旣云過矣,今不可追嫌。請大司諫許筬以下、執義尹壽民以下、獻納洪命元,竝命出仕。取進止。」答曰:「依啓。」〈洪命元就職。〉
○行大司諫許筬、司諫洪湜啓曰:「臣等竊觀玉堂箚辭,近年以來,朝無謇諤之風,人懷顧慮之私,循默苟容,以言爲諱。此實當今積痼之弊,誠的確不易之論,而正中臣等所失。言官以何事爲責,乃於此時,負如此罪過,而敢爲强顔就職乎?況指出邊獄時事,則初非非爲一人一事而發,玉堂處置,臣等實未知其意之所在。請亟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筬、湜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黃海道觀察使鄭賜湖狀啓:「海州牧使尹安性,一自赴任之後,施措之間,率多顚倒,欲爲守城諸具,而處置乖方,民怨朋興。量田,國之大事,專委下吏之手,臣之號令,亦不擧行,極爲未便。處事如此,不可一日在官,重貽民弊。尹安性罷黜。詮次善啓。」
○掌令李好義、南晫啓曰:「臣等伏見玉堂處置箚辭,朝無謇諤之風,人懷顧慮之私,循默苟容,以言爲諱。臣等旣在言地,不能隨事糾正,則玉堂之論,正中臣等所失。何敢靦然就職乎?況邊良傑之事,則臣等不言之失,尤所難免,而玉堂之啓請出仕,未曉其意。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好義、晫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持平姜籀、元虎智啓曰:「臣等伏見,玉堂處置箚辭,一則曰,朝無謇諤之風,人懷顧慮之私。一則曰,循默苟容,以言爲諱。此實當今積痼之弊。臣等方在言責之任,亦未免如此弊習。臣等何敢偃然就職,有若無失者然乎?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籀、虎智再啓煩瀆,退待論物。〉 ○執義尹壽民啓曰:「臣伏見掌令李好義、南晫、持平姜籀、元虎智再避之辭,以玉堂箚子中,人懷顧慮,循默苟容等語,爲未安,而不肯就職。臣何敢獨避煩瀆,而靦然出仕乎?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壽民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諫院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大司諫許筬、司諫洪湜、掌令李好義、南晫、持平姜籀、元虎智、執義尹壽民、竝引嫌而退。近來在廷之臣,以言爲諱,積弊已成。況在言責之地,含默苟度,以招物議,固其宜也。領議政李德馨書啓之辭,果中時病,不過指邊良傑獄事時言官而發。隨後除拜之官,似不相干。若盡爲紛紛辭避,則事涉騷擾。言官少有所失,不可在職。請大司諫許筬、司諫洪湜、掌令南晫遞差。執義尹壽民、掌令李好義、持平姜籀、元虎智,在職日淺,別無所失,請竝命出仕。「〈命元初置李好義於遞差之中,對承旨史官,讀啓草後,顧問下吏曰:」李好義去職日淺乎?吏答曰:「然。」卽置好義於出仕。夫臺諫論事,固有一定之見,而臨時狼狽,以吏言決之,時人以不知事體,目之。〉答曰:「前已諭之。遞差出仕,依啓。」
3月27日
[编辑]○丁丑,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前依公事施行事。〉「臺諫體面,與庶官自別,以論啓事詣闕,則闕中自有臺諫廳,啓辭前,不得任意出入他處者,蓋重其體也。昨日兩司,竝爲引嫌,退待物論,則處置之責,獨在餘員,其事尤重,而獻納洪命元,以處置事詣闕,不入臺諫廳,經往侍講院,與入直之官,竟夕相對,而至於夜深,始爲處置入啓。其不識事體甚矣。請洪命元遞差。」答曰:「前啓不允。新啓依啓。」
○備忘記曰:「領相爲多少說,遞差臺諫。予忘其事,而不欲追論,不可得矣。領相以良傑爲捕賊之故,被罪云。是以臨海爲賊。又曰:『豈謀害乎?』然則良傑,推尊臨海乎?旣不爲謀害,則宜可以賞之耶?捕賊之謂賊,爲賊之謂設,獲行路人,以謂之賊,則亦可謂能捕賊人而蒙上賞耶?夫良傑,身爲一國大將,怵權威之勢家,膝行聽令之不厭,迎柳𦨙於一堂,體貌事理之莫恤,奸謀極其陰秘,詭狀盡其綢繆。捏賊招所無之辭,陷王子不測之地,設三省而起獄,逞淫刑於慘刻,擠入網罟之中,期遂至兇之計。不知誰之所爲,在所當賞乎?在所當誅乎?使三石,一誣服於楚毒之下,則將置臨海於何地,嗚呼,尙忍言哉!自古前昔,曾聞有此獄之時乎?初見刑曹啓目,顧謂左右曰:『寧有是哉?理外無物。』使老天無知則已,如其有知,自當辨別。此必有由,不須憂也。殺人之名,其何損於曾參?汝輩第觀之。臨海來伏予前,失聲痛哭,極辨自明,予笑謂之曰:『實由於汝,何由於人?天不可怨,人不可尤,但當順受而已。然頭上蒼蒼,九萬孔邇,必無獄成之理。設或不幸,人莫不有一死。自反而縮,安往而不浩然哉?夫人之禍福榮辱,皆稟於天。莫之爲而爲者,命也。賁、育之勇,而不能奪,蘇、張之辨,而不能移。殺之而不怨,求之而不獲。汝安知此理之至妙至神耶?』仍慰諭而遣之。嗚呼,尙忍言哉!方其推鞫,予未嘗一爲是非之言,於其獄事之取稟也,諭以自中議處,蓋不欲干於其間也。予病之歷數月而不瘳,至今忽忽奄奄,與鬼爲隣者,未必非此獄爲祟耳。及觀柳夫人上書訴之,始知二子凶死,一孫無繼。予於是惻然自念,人雖負予,予不可負人。柳相忠謹,絶使氣之態,盡鞫躬之節。平日予所以待之者不薄,豈以幽明,而有間哉?使死者有知,柳必日伏予前,叩頭丐命。吾其可忍哉,誅其心、竄其身,斯可以已矣。何必窮鞫而快於意哉?遂用次律,以斷其獄。𦨙旣決,則良傑以鷹犬之徒,不可獨仍推鞫,故同時照決耳。意謂大臣。必請誅良傑,伸臨海之至冤,雪朝廷之羞辱,乃反爲此說,不亦異乎?此無非如予者,忝冒之致。臺諫奚罪焉?」〈政院居喉舌之地,恭奉上旨,默無一語,三司亦不言。〉〈史臣曰:「自古忠言讜論之士,率皆見忤,而未有如今日之甚者也。李德馨,以因變求言之敎,刳肝瀝血,條陳時病,至於王子驕橫之狀,柳家飜獄之冤,足以致天變、傷國脈,而時變之最大者也。大臣逢迎而不敢言,臺諫苟容,而不敢言。德馨,身爲首相,受國厚恩,其忍爲一身之謀,而亦不敢言哉?德馨之欲論此事者,素矣,直以熙緖,乃其外族避嫌不言,及其獄竟之後,始乃上章,極論邊良傑之事,則此實大臣匡救之體,而忠誠所激,豈容已哉?倘使聖上,開襟嘉納,一下優容之敎,則天心可回,輿情大快,措國勢於磐石,而不惟訑訑,又從而譴斥之,滿紙狼藉,都是咈拂之言。其曰推尊臨海之語,令人讀之,不覺體栗,其曰臨海來伏,慰諭而遣之云者,於慈愛之恩,可謂至矣,而殊非敎子義方之道矣。若是而果可謂之王言乎?其何以戢貴近之縱恣,而收已散之人心乎?以直諫,而斥忠藎之大臣,以慈愛,而忘祖宗之付畀,閉言路而奬循默,使士論沮喪,國勢日斲,則臣未知今日之國家,畢竟爲何如也?故臣以爲,歲元之白虹,非大變,而今日之備忌,乃亡國之明徵也。」〉 ○掌令李好義啓曰:「伏見諫院處置之辭,有曰:『領議政李德馨書啓之辭,果中時病,而不過指邊良傑時言官而發。臣於其時,亦忝冒本職。中間雖以賤疾,呈辭以遞,臺諫在一日,當盡一日之責,則前日不言邊良傑獄事之失,與大司諫許筬等,少無異同,故臣於昨日,與掌令南晫,同辭以避,而諫院處置,誤以臣爲在職日淺,不爲遞差。於出仕之時,卽欲更避,而或云三避,古無其例,且煩聖聽,僶勉就職而出,今者物議譁然,以爲非。臣何敢拘於少嫌,靦然仍冒乎?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好義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執義尹壽民。持平姜籀啓曰:「臣等屢瀆天聽,極知騷擾,而今者掌令李好義,又以諫院處置,爲未安,至於三避。臣等同是避斥之臺諫,何敢若無所失,偃然處置同僚乎?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壽民、籀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功臣都監啓曰:「臣等伏承昨日傳敎,不勝相顧錯愕之至。今玆扈從錄勳,若謂諸臣有功,則諸臣但得羈靮隨後而已,有何分寸可銘鍾鼎也哉?自上但欲不忘相從患難之意,故諸臣皆不敢固辭,將順聖命,有若自爲有功者然,倘如聖敎,王子何有於此功云,則諸臣獨何有於此功哉?復國之績,獨賴聖上至誠格天之力,則王子以故例,而當爲首錄以扈從,而亦當先於諸臣矣。苟如聖敎,則寧全停收錄之命,安有削去王子,而只錄諸臣之理哉?此事曲折,上年三啓,已盡之,榻前陳達,亦已無餘蘊矣。不意今者,更有如此傳敎,群下誰敢安心哉?伏乞酌量事體,以安輿情。不勝惶恐敢啓。」傳曰:「是不然。朝臣,去父母、離妻子,相與雪涕隨駕於顚沛流離之中,備嘗艱苦。猶東流之水,百折而不回,只知有國,不知有身,周旋夙夜,運籌決策,內調軍旅,遏截賊勢,外籲天朝,乞兵討賊,汛掃群兇,復我彊土。是誰之功?不識三尺王子,亦有是耶?予旣西奔,王子焉往?今若竝浼於此勳之中,則不特人皆解體,傳笑後世,非細事也。若錄勳,而少安於心,則何苦而面對之時,再說三說,至引將士之事,以爲之言乎?在下有不願之事,則君上尙不敢勒而行之。況君上所不欲之事,在下何可强而爲之?事在不疑削去。」
○以朴承宗爲司憲府大司憲,李尙信爲司諫院大司諫,〈爲人寬厚,然歇後模稜。〉朴而章爲禮曹參議,李德泂爲司諫院司諫,洪湜爲弘文館副應敎,〈爲人麤躁,少無可觀,盤結宮禁,人皆唾鄙。〉元虎智爲司憲府掌令,崔東式爲司諫院獻納,尹晫爲司憲府持平,元士立爲軍器寺副正,丁好寬爲承政院注書,金尙寯爲海州牧使,李止孝爲龜城府使,尹巑爲寧遠郡守。
3月28日
[编辑]○戊寅,行弘文館副提學申湜、修撰姜弘立、副修撰閔慶基等:「伏以,掌令李好義:『以諫院處置之辭,有曰:「領議政李德馨書啓之辭,果中時病,而不過指邊良傑時言官而發。」臣於其時,亦忝冒本職。中間雖以賤疾,呈辭以遞,臺諫在一日,當盡一日之責,則前日不言邊良傑獄事之失,與大司諫許筬等,少無異同,故臣於昨日,與掌令南晫,同辭以避,而諫院處置,誤以臣爲在職日淺,不爲遞差。臣於出仕之時,卽欲更避,而或云三避,古無規例,且煩聖聽,黽勉就職而出,今者物議譁然,以爲非。臣何敢靦然仍冒?』執義尹壽民、持平姜籀,以今者,掌令李好義,又以諫院處置爲未安,至於三避。臣等同是被斥之臺諫,其何敢若無所失,而偃然處置同僚乎?』竝引嫌而退。領議政李德馨書啓之辭,泛論邇來朝著間積痼之弊,不可專咎今日之臺諫,故前於引嫌之時,臣等槪請出仕矣,諫院拈出邊良傑一事,惹起騷擾,實所未曉。凡臺諫同辭引避者,立落亦同,而李好義、南晫,一出一遞,尤未知主見之如何。但南晫旣已見遞,則李好義決無獨存之理。尹壽民、姜籀,初無預於其事,無可避之嫌。請掌令李好義遞差,執義尹壽民、持平姜籀,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憲府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比來淸論消亡,是非不明。堅氷之漸,識者憂之。往在辛丑年間,言官之輩,爲因營護私黨,使殺士之名,歸之於君上,而同聲相應者,分輕重,或竄或罷,則公議所在,至嚴且畏。今者一體之人,尙在罪籍,而銓曹無端收拾其類,敢擬臺官之望,物情久而愈駭。吏曹堂上色郞廳,請竝命推考。「答曰:」不可改。新啓,依啓。「〈史臣曰:」己丑之獄,奸臣樂禍,秉機逞憾,擠陷一時異己之人,俱罹慘禍,則其時冤死者,固非一二,而最無所干,而極冤枉者,崔永慶也。辛丑,言官敢爲護黨之計,忘君附奸,則此天下萬世是非之所在,而爲銓官者,注擬之際,不有公論,不別是非,而乃以其類,擬於臺侍,物議之激發,勢所然也。「〉 ○傳曰:「所謂擬臺諫者,誰耶?」政院回啓曰:「李顯英矣。」
○功臣都監啓曰:「臣等曾於榻前,伏承聖諭丁寧,又承前後下敎此實聖意,出於謙沖,事或妥當,何敢不卽承順,苟爲之說哉?今此扈從之臣,苟如聖敎,皆以周旋運籌,內調外籲之功者,始許收錄,則其有幾人,能參斯列?但以相從患難之意,謂不可忘,故如官侍厮臺,皆得與焉,況王子,昵侍左右,陪護聖躬,朝夕慰懷之勤,豈可以年幼,而謂無現功也?人人誠不敢自安。公議如此,請加存省,亟停王子削去之命,以安群情。」傳曰:「今此是非,因一言,而可以易知之事。自古安有幼稚王子,冒錄勳臣之理?雖曰官廝之類,此則均有勤勞扈衛之功。王子豈有是哉?若可爲之事,則何敢自執己見,必爲如此之言乎?錄之而不得其安,不若去之之德之爲大。倘改此勳,其得蒙朝廷之賜大矣。速宜削去。」
3月29日
[编辑]○己卯,朝,王世子問安。
○慶尙道巡檢御史柳澗狀啓:「慶州府尹李時彦,持身淸愼,處事簡約,尤留意鍊兵,至誠措備。安東府使洪履祥,淸嚴以律己,慈祥以爲政,至誠撫恤,而民心愛戴,奬勸得宜,而諸技成就,加以嚴束鎭管,常川操練。永川郡守李惟弘,疏革弊政,奬勸文敎,整飭武備,嚴以束吏,慈以恤民。金海府使鄭起龍,修整武備,撫恤殘民,氷蘗自將,甘處酸苦。醴川郡守李忠可,政有條緖,闔境晏然,到任半年,百廢俱興。慶州判官閔宗慶,年少武夫,才藝出人,自爲本職,專管操練,身先將官,至誠敎訓。聞鏡縣監尹浩然,爲人勤幹,善於措置,瓜滿而歸,民有去後之思。金山僉使柳承瑞,勤於撫綏,善於修葺。西生浦僉使文希聖,來守空城,渴誠招募,加以淸苦自守,做事不煩。此人等,誠爲可嘉,另加論賞。大丘判官曺弘立,持身不謹,處事麤鄙。安陰縣監金允明,年衰性拙,政委下吏,加以戎務怠棄,器械不精。薺浦萬戶魏公濬,爲人倨傲,且多汎濫曲浦萬戶張景賢,爲人庸劣,處事頹靡。如此之人,不可仍委於風和之時。請竝命罷黜。詮次善啓。」
○正言李民寏啓曰:「臣伏聞領議政李德馨箚啓中,有凡事關國體者,臺諫曰勢難不敢言。又見玉堂箚中有云:『近來循默苟容,以言爲諱。』臣忝冒本職,今已浹旬,不言苟容之失,臣亦有之,而近緣兼春秋下批,未卽署經,不得與同僚,一時辭避。今不可靦然仍冒,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
○憲府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有功人員,錄之而已,予則不知其不可錄。大事,不可紛紛改之。不允。」
○諫院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正言宋𫘒,引嫌而退。正言宋𫘒,爲朴承宗妻同姓三寸姪女夫,而《大典》相避條註云:『兵曹、都摠府堂上官、兼司僕將、內禁衛將,雖非同衙門,通爲相避』,而無司憲府、司諫院通避之語。兩司一體之言,《大典》及前後《續錄》,竝無可據,則別無可避之嫌,而前後臺官,雖有以此遞免,法外之事,似難取則。請正言宋𫘒出仕。」答曰:「與答府同。分號,不可爲。出仕,依啓。」
○正言宋𫘒再啓曰:「臣之再啓,極知騷擾,事非身謀,不得不已。伏見同僚處置之辭,有曰:『兩司一體之言,《大典》及前後《續錄》,竝無可據。』旣非明文所載,則流來近例,有不可援,姑以體面言之,設或有合司之事,則其將諉以別無通避之嫌,而偃然同席,可否論議乎?臣之請出之說,終有所未盡,決不可仍冒。請命遞改。」答曰:「勿辭。」〈𫘒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功臣都監啓曰:「臣等伏承昨日聖敎,尤不勝惶懍未安之至。臣等伏見,先朝錄勳之時,凡王子駙馬,無論有無功,必首錄於原從一等者,誠以一代之功,必賴一代聖算而底定。此其所首錄,不以幼稚而廢之也。前後不預之王子駙馬,尙首錄原從。況陪侍聖躬,千里西行之王子,顧可與他王子,而同錄於原從乎?功臣人人,誰敢自以內調外籲,敢居王子之右哉?非惟不敢自居,亦不敢承當,而惟懷辭避之意。不如全停收錄,乃安群情之爲愈也。事理如此,不敢不冒錄。」傳曰:「無功而爲有功,豈爲至公,幼稚之兒,有何功乎?元非難知之事。決不可仄於勳臣之列,削去可也。以同錄於原從爲嫌,則賜一匹馬,或蒼頭一口,以別之足矣。安有爲功臣之理?若可爲之事,則予何必强爲如是?此乃事理之當然故耳。」
○以朴震元爲司憲府掌令,李好義爲成均館典籍。
3月30日
[编辑]○庚辰,貞熹王后忌晨。
○司諫李德泂、獻納崔東式、正言李民寏啓曰:「先王定制,無不嚴密,而於相避之條,尤爲詳密。兩司之員,旣無慮避之法,一體之言,不載金石之典。爲言官者,但遵成憲而已,法外之事,有不暇論矣。前此臺官,雖或以此爲免者,而實未聞援法而啓遞者,故臣等啓請出仕矣,今者正言宋𫘒,至於再避。臣等何敢自是己見,復爲處置乎?請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德泂、東式、民寏,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刑曹啓目粘連判下,當初承傳,卒領議政柳㙉妻金氏家投屍之人,鄭達丫等三十餘人,一一捕捉,依法定罪,而卽發吏卒,窮極跟捕,同人等知幾逃躱,姓名居住不錄者,則推尋尤爲無據。命下之後,趁未奉行,惶悶之際,適得德允之義子五龍,啓請訊問,而忍杖不服,循例請加矣。伏奉參酌之敎,更爲商量,則五龍之於德允,非若親父子之比,其於投屍節次,容或有不相知之理。姑爲停刑,以待各人就捕何如?「傳曰:」允。「
史臣曰:」柳家投屍之變,誠古今所未有之事也。爲有司者,所當據法窮推,期於斯得,而遷延畏縮,彌逢迎合,及承參酌之敎,乃敢曲爲之說,至停五龍之刑。五龍,德允之義子也。旣名父子,則投父屍,而子豈有不知之理乎?嗚呼!國之所以爲國者,法而已。昔者瞽瞍殺人,舜竊負而逃。子爲天子,而不能貸其父之殺人。況於宮家,而可以饒之乎?不惟饒之,又從而掩護之,三尺之章,將安所施?擧措若此,國其殆哉!前之金吾,取三石之再招,後之秋官,停五龍之刑訊?此輩患失之心,敗露無隱。鄙矣,何足道哉!「
○持平姜籀〈座目上同。〉來啓曰:「正言宋𫘒、司諫李德泂、獻納崔東式、正言李民寏,竝引嫌而退。兩司通避之事,旣不載於明文,則實無可避之道。諫院處置,在法固然,而但前此言官,多有以此遞免者,已成規例。宋𫘒之至於再避,實出於此。德泂等之當初啓請出仕,不過據法直請而已,別無可避之嫌。請正言宋𫘒遞,差司諫李德泂、獻納崔東式、正言李民寏,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朔辛巳,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正言李民寏〈座目上同。〉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與元勳大臣,分功輕重,再三磨勘。今何可改乎?至於勳號,議定已久,亦不可改之。如此紛紛,何時定乎?不允。」
○持平姜籀〈座目上同。〉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與元勳大臣,分功輕重,再三磨勘。今何可改乎?不允。」
○觀象監奏日食。〈以雨,不得見其象。〉
4月2日
[编辑]○壬午,諫院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扈從、征倭,分爲二功臣事。〉答曰:「旣已勘定,更定何事?勳名亦不可分定。」
○憲府來啓曰:「〈前啓翊運功臣依前公事施行事。〉答曰:」已定。「
○許筬爲禮曹參判,李㙫爲軍器寺正,朴知進爲軍器寺副正,權縉爲弘文館校理,柳時行爲司諫院正言,柳舜翼爲兵曹佐郞,李眞彦爲司憲府監察,李廷彪爲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元士立爲金海府使,姜秀崑爲槐山郡守,李振先爲全羅道都事,呂大老爲大丘判官,李郁爲安陰縣監,柳挺立爲三嘉縣監,趙穡爲輸城察訪,金克悌爲都摠都事。
4月3日
[编辑]○癸未,朝,王世子問安。
○晝,王世子問安。
4月4日
[编辑]○甲申,大司諫李尙信啓曰:「無狀微臣,濫荷洪私,前後叨冒,無一裨補,常俟關曠之誅。不意諫長之命,出於人望之外,驚惶隕越,莫知所爲。臣素患風濕之疾,頃又重感風寒,舊證復作,蒙恩受由,累日退伏,今始趨詣。其稽謝恩命之罪,大矣。請命罷斥。」答曰:「勿辭。」
○行平安道觀察使金信元狀啓:
江界府使柳公亮馳報內,二月十九日未時量,地動自北而南,須臾而止,一時來呈。理山郡守金振先馳報內,二月十九日自乾方爲始,午時量,暫時地震,人家盡搖。變異非常,詮次善啓。
○弘文館:
伏以,頃日太學生等,將五賢從祀事,連章上請。此非章甫之私論,乃是一國之公議。當聖上右文興化之日,謂宜卽擧崇報之典,以爲淑人心、明士趨之本,而伏覩聖批,若有不滿於李彦迪之事。臣等且驚且怪,莫窺聖意之所在。謹以言行之表表在人耳目者,掇拾箚陳,仰質之聖明矣,及奉下政院之敎,然後始知睿思所及,出尋常萬萬。其於人臣進退之際,大義截然,澟不可犯,更難容喙於其間,然觀人於黨,古聖所訓。若徒執其迹,而遂疑其心則,亦非君子觀過知人之道。況吾東方,海外小邦,以儒名世者,有幾人耶?僅有絶無之餘,爲一世所宗者,一朝遽加之不韙之名,王言一下,傳播四方,士氣由是而沮喪,斯文因玆而落莫。其關係治道,豈細故也哉?臣等不勝未安之至。臣等俱以後生,去當時六十年,其間事迹,有難得詳。姑就文籍之可據者及故老相傳之巷談,竊究之,當辰巳之歲,二聖繼陟,明廟幼沖,群奸挾憾,如鬼如蜮,禍亂之作,尺童所知。彦迪豈不欲色斯高擧,不俟終日乎?特以受知兩朝,位躋崇班,義當與國休戚是同。以言其時,則山陵未完,國事遑遑也;以言其勢,則內外煽亂,宗社岌岌也。於斯時也,而但知潔身之爲智,不念二聖之恩眷,掛冠東門,浩然而歸,則未知於君臣之義,何如耶?其所以不去,益見其愛君憂國之心,一出於惻怛之誠,而非假爲身謀者也。及忠順堂召對,隨諸宰而入,賊臣李芑,逞其兇謀,請罪三臣。是時天威震爀,人莫敢少忤,彦迪以專心所事,事當顯明等語,積其誠意,諄復開陳,上可以動母后之聽,下可以破老賊之膽,故文定王后,以卿言固然,生禍士林,非所疑也,奬之,芑等亦不敢復肆毒舌,三臣之罪,只放竄罷遞而止。其後白仁傑,以獻納,來啓密旨之非,且斥閔齊仁。以傳令軍卒,因此而益激,一時兩司,竝被譴罷,三臣亦復加罪,繼而有權撥[權橃]之書啓,澟如霜雪,大爲激觸,故老賊自知其人心不服如此,欲以殺戮定之,遂至於屠滅士林而後已。以彦迪之精學博識,坐算時勢,固已熟矣。其含忍不敢盡言者,豈其本心哉?一言伸救,而其禍輒加於一等,當時之事,吁亦慘矣。倘於是時,輕發無益之論,轉促士林之禍,則其所以救之,適所以禍之也,亦奚益哉?以吾言而促士林之禍,君子之所不忍爲者,故寧腐心焦腸,自守艱貞之戒,觀於刪改權撥[權橃]啓草之事,其微意亦可見矣。至於參鞫一事,亦有其說。彦迪方兼金吾之長,其勢自不得不參。伊時群兇構讒,飛語百出,文定王后,雖以慈愛之天,不能不投其杼。每以爲予母子,孤立待亡,蓄疑方深,而金明胤之變告纔上,桂林君已不在家矣。彼方以知幾先逃,爲之辭,則事聞宗祊,罪目極重。彦迪何以逆料其情,而開伸亡命之人乎?自李德應誣服之後,其獄遂成,鍛鍊羅織,蔓及於諸賢。彦迪若能碎首彤墀,百口請命,則果可遏滔天之勢耶?況不自安,有形迹等語,爲當時第一罪案。彦迪以仁廟舊臣,自存形迹,避而不參,其能不益君上之疑、激群兇之怒耶?所貴乎明哲者,貴不徒死耳。以一身而戰方張之奸賊,甘心投命於淫刑之下,則與硜硜小信,自經溝瀆者,何異哉?滔天之勢,旣不可遏,退避之計,亦不敢遂,而哀哲人之云亡,痛邦國之殄瘁,則訊杖大小之說,雖近於緦小功之察,而其情則戚矣。且參名勳籍,豈必爲賊芑所囿而然哉?于時命錄,忠順堂入侍宰樞,故彦迪之名,亦在其中,而上章力辭,至以取譏當時,貽笑萬年,爲之辭。雖不得脫蛻於其時,而終被擠削於後日,則當初例參,非出於彦迪之本心,蓋可知矣。況衛社之盟,始行於丁未閏九月,而彦迪之削,乃在丙午秋九月,則何有於比肩同盟乎?若其請罪鳳城事,臣等謹按《武定寶鑑》,乙巳十月乙未,政府六曹三司,詣闕僉啓,而大臣請爲禁防,三司請爲遠竄,竝不準,丙午、戊戌兩日亦啓,俱未蒙允而止。其三日啓辭時,彦迪來參與否,亦未可知,而以時勢推之,桂林旣已誣引,鳳城已在危厲之地,而諸兇,托以宗社大計,奮臂倡論,則其不得立異於禁防之啓者,有由然矣。況於請殺之時,則彦迪亦在同罪之中。若以此深咎於彦迪,則竊以爲過矣。大抵凡觀人於處變之際者,可去而不去,可死而不死,可救而不能救,然後方可指其事,而議其人矣。臣等未知彦迪,可去而不去耶?可死而不死耶?抑可救而不能救耶?旣不可去,又不可死,而力不能救,則其所以處此者,雖使古聖賢當之,猶以爲難矣。烏可徒執其迹,而遂疑其心乎?嗚呼!昔殷之亡,微子去之,箕子爲之奴,比干諫而死。以去之爲是,則爲之奴者非也,諫而死者亦非也。然而三人之行,同出至誠,而死生去留,各有攸當,故竝列於三仁之稱。孔門之中,再有不能救季氏之僭,而反附益之,宰我欲短三年之喪,而安心焉,則鳴鼓之攻、不仁之斥,至嚴至重。然而政事之藝,言語之才,有足可稱,而與聞聖學,故得參於十哲之班。豈不以仁賢行事,不可槪論,而大者旣擧,則餘或可略之耶?噫!道學不明於世,俗尙日就於下,名爲士子者,不知尊師之義,粗習章句者,昧於趨向之方,泯泯棼棼,以迄于今。如彦迪爲斯文所宗者,猶不免人之疵議,求有過於無過之中,至發之筵席之間,雖以聖上高世之見,不能無惑志於此。此臣等之所大懼,所大悶者也。臣等待罪論思之地,非敢爲旣骨之人,而有所游說,誠以此事,後干斯文。久爲一國之定論,而忽被聖心之疑惑,特下十行之札,欲聞是非之歸,臣等若含默不言,則恐終無以辨明於其間,而有非開示底薀之意,故敢以瞽說,仰干聖聰。伏願殿下,恢天地之量,廓日月之明,更篤好賢之誠,益懋重道之化,觀所由,而察所安,究其迹,而恕其情,洞釋疑阻之懷,勿替崇奬之志,俾爲士者,有所矜式,而興起焉,國家幸甚,儒林幸甚。取進止。
答曰:「省箚,具見所論,誠有然者。頃日儒生,疏請從祀,予疑其雖賢,從祀或過,輕發妄言,群疑衆論紛然。不得不書下所見,而六十年前事,旣不逮於耳目,又未悉於事迹,兼無可考書冊,遂昧歲月,先後語多顚倒矣。大槪李彦迪之爲程爲朱,於予無損,而妄論是非,以致紛紛,予可謂無病,而自灸者矣。彦迪之賢,予豈不知?當更加留意,若其從祀事,則後日朝廷,必議處矣。雖然,又有一說,朱子定《大學》章句,天下之所共宗,文皇帝。頒五經四書於東國,彦迪易置其章句。願聞其說。彦迪旣議朱子,則又豈無議彦迪者?此誠非求疵於無疵之人,蓋欲從祀之人,則其是非不可不白。」〈史臣曰:「玉堂之箚,辭婉而義正,據事直辨,支節甚明,可謂得論思之道矣,而上意猶未釋然,終使士氣沮抑,儒林失望,可勝嘆哉?」〉 ○春秋館啓曰:「史庫莫重之地,自前史官守之。寧邊亦如是。江華以兼春秋守直何如?史官不足,則差出似當事,傳敎矣。史庫直守,果爲莫重。平時則旣有秘庫史籍,外方又有三處分藏,故外方,則不設守直之員矣,今則只此一錄,以爲萬世文獻之徵,其守直等事,所當十分加謹。目今本館見在官員,只有四員,兩員則經筵上下番,兩員則連仕印出廳,分掌兩廳監校之事,緣無可送之官。故兼春秋守直,亦有前例,玆敢冒請矣。今承下敎,極爲允當。本館闕員,方有四窠,被薦未取才者,亦有數員。請被薦人員,不多日內取才,闕員塡差後,以史官,差送守直極當敢啓。傳曰:」允。「
4月5日
[编辑]○乙酉,朝,王世子問安。
4月6日
[编辑]○丙戌,獻納崔東式啓曰:「臣於初三日錄勳連啓之時,適與持平姜籀,同入臺諫廳,承旨出傳,發落於姜籀之時,臣循例小避,故未能的知聖批之已允。姜籀起席,臣旋卽入啓,至蒙更議之敎,使錄勳重事,致有聖批前後之異。臣之所失大矣。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東式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司諫李德泂、正言李民寏啓曰:「本月初三日,錄勳改正事,城上所請詣闕連啓,則例不爲簡通,故其間曲折,臣等退在私室,雖未能詳知,而錄勳事,旣已快從公論,而致有前後聖批之異同。在一院,豈敢自謂無失,偃然在職乎?請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德泂、民寏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憲府啓曰:「開城府經歷尹民逸,曾爲陜川郡守,過限不赴,將在準期之類,而經授本職,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命遞差,關防守令,係軍卒休戚,不可不十分擇遣。渭原、江邊要害之處。新郡守李挺生,曾爲濟州判官,見敗而還。海南,海上咽喉之地。新縣監朴大受,爲人麤鄙,且無履歷。請幷命遞差。咸興判官具棨,爲人麤妄,前爲平壤判官時,以潛奸府妓,重被臺評。今授本職,亦多不治之誚。請命罷職。」答曰:「幷依啓。」
○諫院啓曰:「獻納崔東式、司諫李德泂、正言李民寏,幷引嫌而退。凡以一事,兩司俱執之時,一司旣已蒙允,則一司不爲入啓,例也,而如或兩司之員,俱詣臺諫廳,則彼出此入之際,其未能的知他司之發落,勢所然也。有何可避之嫌?至如城上所詣闕之後,非有簡通之事,則其間曲折,實非在家同僚之所知,尤無可避。請司諫李德泂、獻納崔東式、正言李民寏出仕。今此錄勳,冒濫溷淆,其致中外之解體,人心之不服極矣。兩司,循一因公共之議,以依上年允下公事施行事,累日論列。今月初三日連啓之時,旣已蒙允於憲府之啓,則諫院所執兩款中,濫錄一款,竝在蒙允之中矣。聖批所謂更議施行,只爲分號一款,而政院在出納之地,卽當據此捧承傳,而專不致察,冒稟天聽,自上更爲下敎,則所當具悉待罪,而乃敢多費辭說,煩稟不已,使聖上已允之美擧,不卽施行,極爲未便。請色承旨罷職,同參承旨推老。本院啓辭中,錄勳一款,改捧承傳。」答曰:「出仕,允。其發落一般也。雖允下於憲府,自當議處。議處之發落,卽與憲府發落意同,不必屑屑論之。近來煩論是事,國事不靜。不允。」
○備忘記曰:「具宬以功臣,父死不得面訣,又不能奔喪,極爲矜惻。放送,俾得襄葬。」〈史臣曰:「己丑之獄,奸臣樂禍,擠殺一時異己之人,喜事浮妄之輩,繼而倡之,其流不一,而力主崔永慶之再鞫者,具宬也。及其國是稍定,公論激發之後,略施付處之律,則亦從末減,而以其父死之故,遽命放釋,刑政之倒置,莫此爲甚。豈可以私恩,而掩公義哉?不數日,臺論重發,赦命還收,則亦可以慰人心,而定國論矣。」〉 ○夜自一更至二更,月暈。
4月7日
[编辑]○丁亥,文定王后忌晨。
○司諫李德泂、獻納崔東式、正言李民寏就職。
○巳時日暈。
4月8日
[编辑]○戊子,諫院啓曰:「〈前啓色承旨罷職,同參承旨推考事。〉答曰:」雖某樣答之,其終議而後處。大槪此事,太爲紛紛。姑信元勳大臣,觀其更勘,不必各逞己見。承旨別無所失,且已發落,竝不允。「
○以正二品以上所懷書啓抄出條件,傳于政院曰:「付標之條,擧行安徐。」〈己丑被罪人伸理事及罪籍人收用事也。〉 ○夕,王世子問安。
○王世子,行夏享大祭事,出齋于孝敬殿。
4月9日
[编辑]○己丑,朝,王世子,自孝敬殿問安。
○以李德馨爲判中樞府事,尹暄爲掌樂院僉正,姜弘立爲弘文館校理,鄭謹爲軍器寺僉正,宋瑄爲軍資監僉正,申之悌爲世子侍講院文學,朴孝誠爲開城府經歷,宋𫘒爲弘文館修撰,李光胤爲弘文館副修撰,吳百齡爲翊衛司衛率,尹煌爲禮曹佐郞,李潔爲刑曹佐郞,嚴仁述爲淮陽府使,李福純爲渭原郡守,李麒壽爲旌善郡守,朴知進爲碧潼郡守,尹天衢爲咸興判官,吳以順爲江陰縣監,金克悌爲海南縣監,朴東點爲兔山縣監,趙顯男爲興陽縣監,南贇爲陰竹縣監。
4月10日
[编辑]○庚寅,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崔永慶,以林下處士,爲奸臣所構陷,因繫王獄,自上洞燭無辜,特命原釋,而其時臺諫,承望奸臣風旨,至請再鞫,竟致瘐死。此實古今之至冤痛極也。頃因兩司請罪,公論小伸,其時再鞫臺諫,皆被付處之律,亦云末減矣。今者罪人具宬,以其父死之故,遽命放送,物情莫不驚駭。同時被斥者,方在配所。豈可以其私情之切迫,而曲爲饒貨,輕釋黨奸戕士之人乎?請亟還成命。」答曰:「此乃功臣,非如他人。父沒不訣不奔,情慘。體下當原。況功臣,則終當見釋於會盟之日。不須論也。不允。」
○憲府啓曰:「及第具宬,曾爲臺官,承望權奸風旨,力主崔永慶再鞫之論,竟致瘐死獄中。頃者因公論,擬以付處之律。今者以其父死之故,遽爾開釋。公議至嚴,王法可畏。一體被罪之人,尙在謫中。豈可諉以功臣,而輕宥之乎?請亟寢放送之命。」答曰:「與答院同。
○豐原府院君柳成龍〈小有儒名,爲一時名相,然少局量。〉上疏:
伏以,本月初九日夕,有臣同鄕人,回自都下,傳致臣吏曹所出,前年十月復職官敎一通。臣捧讀惶懼,北望稽首,感極而悲,爲之流涕。夫以臣事國無狀,律以公義,當肆諸市朝,以謝國人,只緣聖德涵洪,曲加恩貸,使之苟延喘息於田畝之間。臣雖至頑,寧不知幸?臣釁孽旣重,天地神祗,亦所不佑,數年之內,家患重仍,喪兄失母,單獨一身,形影相弔,朝夕待盡,無復餘念,惟欲於未死之前,重入脩門,瞻望雲霄,然後退塡溝壑,萬萬無恨,良以葵藿微誠,物性所同,不以臣之無狀,而有所偏塞故也。乃於此時,忽蒙大恩,臣當扶曳殘骸,匍匐前進,恭謝闕下,第臣於喪禍之餘,積憂傷心,年踰六十,衰憊轉劇,病纏骨髓,筋力無餘,自正月二十六日,重得危證,嘔血無節,初猶一二日間發,二月以後,無日不發,發必委頓,以至元氣澌盡,命脈如縷,僵仆一室,與死爲隣,今已四十餘日。未解螻蟻之命,死國已晩,萬無所惜,只恨受恩未謝,而將永辭明時。種種不幸,至於如此,天實爲之,亦復奈何?臣於前冬,雖晩聞有霈澤,臣自量犯罪至重,必公議不允,席蒿私室,日夜兢惶。其後久未有聞,而今纔除書下來,臣益慙益懼,無地容措,仍伏思念,罪戾餘喘,本不當以大臣自處,妄有陳乞,以干雷電之威,然君親之恩,與天同大,臣子之義,萬死猶存。若過以畏懼不敢之故,自同於踈遠之臣,有懷不言,默默退處,則迹涉違慢,重自納於不測之誅,亦非臣分義所當爲。玆以思之累月,夜以繼日,終不能自止,敢罄將死之哀聲,以求非常之洪造。如蒙聖主,憐察哀臣餘生無幾,愍臣進退失據,特下有司,褫逸臣職,使之從便,或以前職致仕,尤出萬萬陶鎔。臣觀古人,病廢家居者,必請致仕,初不以年歲爲限,爵位高下爲諉。今臣犬馬之齒,踰六望七,前去致仕之年不多,亦嘗從事於大臣之後,適蒙朝廷收錄之命,而病未能進。百般思惟,獨此一路,稍可得通,故不得已冒昧籲呼。極知猥濫,罪死無赦,伏希聖慈矜悶。臣無任感恩知罪慙懼屛營之至。〈時,纔起罪廢中,故有是疏。〉
○日出入時,色赤。
4月11日
[编辑]○辛卯,憲府啓曰:「〈前啓具宬請亟寢放送之命事。〉答曰:」豈不知公議誠爲至嚴?然體下之情,亦不可無。竝行而不悖。以公議,而旣擧流放之典,以體下,而盡其矜憐之道,待功臣忠厚之義也。具宬,元在應放之中,雖無特命,自當見原。此時亦論之乎?只是遲速旬朔之間耳。宜休煩論,使得歸見父柩,及期襄葬,亦一好意。不允。「
○諫院啓曰:〈前啓具宬請還收成命事。〉答曰:「與答府同。」
○日出時色赤,自辰時至午時日暈,夜自一更至二更月暈。
4月12日
[编辑]○壬辰,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前啓具宬請還收成命事。〉旌善爲郡,殘破無形,道內爲最,不可不極擇差送。新郡守李麒壽,性本迂緩,不合蘇殘之任。請命遞差。長端府使安憙,赴任之後,嗜酒成病,尸居其職,吏緣爲奸,闔境怨苦。加以家在嶺南,往來之際,多發刷馬,貽弊民間。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本府,畿甸大邑,而蕩敗已極,將無以收拾。其代各別擇遣。「答曰:」具宬旣爲功臣。凡功臣行賞,有封爵超資幾等之規,親功臣竄謫者,蒙宥明矣。若不蒙宥,則無功所賞。具宬應在蒙宥之中矣。然此則今不須辨。卽其父爲重臣,子乃功臣,而歿不面訣,生不奔喪,葬不身親,豈不慘然?奚忍於是?在所斟酌處矣。不允。遞罷擇送,允。「
○憲府〈座目上同。〉來啓曰:〈前啓具宬請亟寢放送之命事。〉答曰:「與答院同。」
○申時雨雹,狀如榛子。
4月13日
[编辑]○癸巳,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座目上同〉來啓曰:〈前啓具宬請還收成命事。〉答曰:「允。」
4月14日
[编辑]○甲午,察理使郭再祐〈有名將風。〉狀啓:「臣本月二十四日,來到大丘,與巡察使李時發相見,防守等事,相議約束。臣之妄料以爲:『不守無以進戰,非戰難以固守。』急欲修築山城,以爲退守之地,而多費功力之處,則當此農月,勢難動衆修築。仁同天生山城,形勢絶險。李時彦前此,已始功役,繕修粗完。臣親觀形勢,保守爲計。詮次善啓。」
○自辰時至酉時,日暈,酉時,有左珥。夜一更,月有重暈,自二更至四更,月暈。
4月15日
[编辑]○乙未,朝,王世子問安。
4月16日
[编辑]○丙申,憲府啓曰:「訓鍊都監,雖是亂後權設,非朝夕可罷。衙門操養親兵,需用浩大,故屯田貿穀,營辦多方,而器械錢糧牛馬之數,只於都監置簿,不爲關由於該曹。以此出納之間、替代之際,不無虛踈之弊。請自今後,該色官員,令該曹,依他例,解由憑準,以爲恒式。關西一路田稅,收儲本道,至於私穀,亦禁船運者,其意有在。自中江開市之後,愚民急於目前交易,不計朝夕,濫費米穀。貪官汚吏偸竊官倉之弊,亦因此而益滋。誠非細慮。關上米穀禁斷事,請令該曹商量處置。」答曰:「依啓。」
4月17日
[编辑]○丁酉,朝,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目:「古禮致仕,自有年限。柳成龍,衰年遇喪,守制過篤,以致柴毁,不堪就列,而曾在大臣之位,不可如庶官,無端退在。計出不得已,而有此請也,但其年,未滿應致之期,且大臣進退,自下不敢擅便。上裁施行何如?」〈時,成龍上疏,引疾乞致仕,故有是啓。〉傳曰:「不可致仕之意,回諭。」
○行京畿觀察使金睟狀啓:「廣州牧使李綏祿等牒呈內,今四月十二日,未時始申時至,雨雹交下,或如鳥卵,或如黃豆,春秋兩麥,竝爲損傷事。診次善啓。」
4月18日
[编辑]○戊戌,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問安,傳曰:「一樣。」
○傳曰:「大臣命招卜相。」
○吏曹判書韓孝純,身病遞差。〈先是,擬李顯英於臺諫,物議非之,故辭遞。〉 ○以李恒福爲議政府領議政。
4月19日
[编辑]○己亥,濟州救荒御史趙誠立狀啓:「臣三月二十三日,到本州,路傍飢民,十百爲群,見臣之來,攅手拜跪曰:『吾輩庶不死矣。』臣駐馬諭以朝廷軫念之意,飢民等來擁前後,歡聲如雷。臣卽巡審城內賑濟形止,東西南三所設場,老弱顚仆,不能自炊食者,名爲一等,聚場分饋,臣親自齎飯,照數供饋。東場飢民二百五十七名,西場二百九十名,而城外飢民,不在此數。其中氣力稍實者,名爲一等,其數亦至九百餘名。城外分賑處,凡三十一處,臣時未徧觀。城內飢民之數,至於如此,則城外四面,及兩邑飢民之多,據此可知,而時無一人死亡,臣訪問其由,則皆曰:『牧使判官,盡心救活,得至今日云云。』臣來到本州時,多聞本島民瘼,莫急於軍官作弊及工匠苦役。臣到本州,卽日査考軍官之數,則非但多率啓下數外,或至八九年留滯,縱臾作弊之事,不可枚擧。工匠官案,取來照數,則雜色匠人之數,多至二百六十餘人,而分三番立役。卽令色吏,率時方立役匠人,使之入庭,飢餒羸黃,鬼魅其形,而手不置工藝之器者,六十餘人。臣不勝慘惻,卽令放遣,則色吏來言曰:『前頭三名日,許多方物,不可徑廢云云。』任土作貢,雖不可少緩,而出役將死之民,以殉於方物,實有乖於今日,特遣御史救活之盛意。臣目見其慘惻,不忍少遲,卽令驅入賑濟場矣。軍官工匠之弊,臣所目見,不忍遲緩一刻,且係方物重事,冒昧萬死,爲先馳啓軍官之弊。自朝廷各別申明嚴禁,方物亦限今年,特命蠲減,則孤島人民,庶蒙朝廷實惠。」
○禮曹啓目,同州邈在海外,自先朝優加寬恤。今者連年饑饉,至於別遣御史,以示朝廷惠恤之意,而御史只持若干石米鹽,無以勝救其命,極爲可矜。雜色匠人,多至六十餘人。一爲分番,則不得自便就食,坐致飢死,尤爲矜惻。御史之令就賑濟場,誠爲目前救急之策,二百六十餘人之中,豈無稍强,可以自活者乎?似此者,則還令就役,尤甚者,則仍置賑濟場,彼此兩便。但旣減其匠人,則方物亦當量宜蠲減。上裁施行何如?「傳曰:」一年三名日,每一名日,馬粧四部,初非難辦之物。其匠人至於二百六十餘人,未知其由,勿爲憑公營私,方物則依例封進。「
○以奇自獻爲吏曹判書。
4月20日
[编辑]○庚子,領議政李恒福
伏以臣,事國無狀,名在奸黨,日月雖久,罪釁猶在。惟杜門屛迹,循省舊愆,從今以往,庶或寡過而死,此足爲幸。不宜復長百僚,以辱朝廷。自古君臣之際,非分誤恩,常由於不知,而試可耳。豈有罪名已成,昭在國論,而苟苟充定,如臣之爲也?此非臣私言,實欲尊國體,而嚴公論也。伏乞聖明,天地父母,曲全生成,不遠還收,使得安於平難功臣之錄,於臣足矣。臣無任隕越之至。取進止。
答曰:「卿可合,宜勿辭。首相久曠,庶務多滯,出仕尤不可不速。」〈先是,奸臣鄭澈,在謫所,作詩有心事弼雲山之句。弼雲卽恒福別號也。年前有人於榻前,陳其說,而疑之者,故有是箚。〉
4月21日
[编辑]○辛丑,憲府啓曰:「京畿水使金遵階,不思朝廷委寄之重,惟以侵虐軍卒,肥己善事爲務,加以恣行無理之刑,肆其麤暴之氣。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居閫帥之任。請命罷職。齊陵參奉張光瀚,家在陵所不遠之地,非但貽弊守護軍,至於陵內樹木,專不禁伐,極爲駭愕。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辰時巳時,日暈。
4月22日
[编辑]○壬寅,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李恒福
伏以臣,名在奸黨,爲世謬笑。幸免廢錮,反忝卜相。追愆思位,玷辱是懼,略擧大體,冀回成命,聖旨優容,曲加恩貸。臣於是時,益復遑遑。近觀朝臣,積苦風波,事有不可,專務容忍,至於含糊成習,大事亦然。眼見如臣者,猝然大拜,無一人毁白麻、擧事體,出而抗言者,只以暌暌心鄙,坐觀狼狽,徐俟自折,公論所在,豈宜如是?伏聞玉候愆和,方坐調攝,如非軍國大政,關一時利害者,不宜以私情,瀆擾上聞,誠以臣之此言,非係私情,實關國體,不得不累累自陳。自古國體之所以重難搖撼者,以其出言成憲,嚴重如山,勸懲一加,警今垂後,天下之爲賢邪者定矣。如或不然,而輸臝不常,勸懲無章,用舍隨時,進退一紊,則士論不定,奸萠不息,賢者懷疑畏之志,愚者有僥倖之望。高賢迫於形勢,鄙夫怵於得失。政亂於數改,國傷於靡定。一度飜覆,一倍衰亂,終至於今,泯泯不可救藥者,良以此也。故臣竊嘗論今日之勢,皆由勸懲不重也。不重云者,非謂重法而痛繩之,蓋欲其一定而不動,難得以撼搖也。不動則事體重,難撼則邪心絶。與其求益而屢改,不若仍舊而信任。今臣不幸,名辱行鈇,罪在罔赦,瞻聆所及,名目已熟。一朝無故,復起爲人,竊恐遠近,有以窺朝廷之淺深也。國之所賴以元氣者,土林也;所恃以耳目者,臺諫也;所倚以詢問者,近侍與宰臣也。獲戾于斯,是謂僉同,此外公議,更待何時?公議一定,四方咸聞,書諸策史,萬古不刊。臣雖欲厭然掩之,其可得乎?自古用舍之際,愛而知其惡,爲難;惡惡而不能舍,爲患。今臣惡旣彰矣,罪旣成矣,猶且因仍復收,以重傷用舍之大體。臺墨未乾,拂拭揚揚,則士夫已矣,厮役謂何?百侮所萃,無事自戕。一人禍敗,雖不足恤,顧於國家,何益哉?就使愚臣,冒昧就列,負此名也,而犯此會也,則悠悠黃閣,不過爲時月間客耳。倘曰其人或可少寬云爾,則安之盟府,俾不失祿足矣。至使登崇,俾民具瞻,則用舍之間,關係非尠。寧棄一人,務培萬化;寧忍小惠,務存大體。與其追悔於登庸之後,曷若愼簡於爰立之始也?且不有進也,何勞於退?旣進旋退,所傷大矣。今臣有難洗之罪,有必退之迹,故聖上以滯庶務爲慮,愚臣以傷國體爲懼。自古賢邪之間,常患於難辨者。賢者指不賢爲邪,而不賢者反自以爲賢,遮前掩後,使人眩於名實,故古人。常以辨奸爲難。今臣不然,唾至於面,悠爾而不拭,拳加於膚,順應而不較,爲輪爲丸,與世推移,呼馬呼牛,從他指點,從今至死,杜門省愆,自絶於世,乘化歸盡而已。其人旣不爲自匿,公議何難於辨奸?恒人之性,惡惡而尙善,猶畏死而好生,無愚智賢不肖,同一常情。臣雖不慧,具此七情,羞惡一端,同稟天,則豈不知奸之可惡,善之可尙,而前後自陳,不避羞惡?凡人所羞,擧而恥言者,臣乃仰面向人,一一露醜,有若全不知有人間羞恥事者,非得已也。蓋以不一自列,因循護持,則日後朝廷之辱,一身之敗,尤有甚於此者,故日昏途遠,未暇擇路,狂奔倒行,自就深塹。言多不倫,情則無隱。伏乞聖明,曲全終始,亟許罷斥,以重朝廷,以嚴公議。取進止。
答曰:「省箚。前後縷縷,以此爲羞,言雖似過,足見卿將深惡,痛絶於奸臣之黨矣。此可爲首相,具瞻百僚,宜勿固辭。」
○以洪進〈爲人剛狹,且身短鼻齄,時人笑其容貌。〉爲判義禁府事,申磼〈爲人無才,頗有不廉之名。〉爲知義禁府事,朴而章爲吏曹參議,成以文爲禮曹參議,金順命爲濟用監正,金克孝爲繕工監僉正,朴知述爲刑曹正郞,柳惺爲工曹正郞,申慄爲司憲府持平,權盼爲成均館直講,柳舜翼爲兵曹佐郞,李璈爲刑曹佐郞,金瑬爲刑曹佐郞,趙繼韓爲工曹佐郞,李光胤爲弘文館副修撰,閔慶基爲弘文館副修撰,奇協爲藝文館撿閱,李希愿爲洪州牧使,尹粹然爲長湍府使,李汝機爲旌善郡守,李顯英爲寧邊判官,尹鞏爲綾城縣令,李稷爲務安縣監,具思稷爲京畿水使,南復圭爲平安評事。
4月23日
[编辑]○癸卯,朝,王世子問安。
○義州府尹李覮狀啓:
本月十七日,鎭江城金遊擊,招譯學訓導朴麟禧,引入房內,辟左右,示以文書,乃撫院布政等衙門,以冊封一事,分付于遊擊,使之訪察本國民情者也。遊擊因謂之曰:「爾國重事,在我手段,汝知之乎云云。」詮次善啓。
○昧爽,下霜。
4月24日
[编辑]○甲辰,朝,王世子問安。
○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李恒福,三度箚子入啓,有曰:
伏以臣,名在姦黨,懼辱明時。疾呼未暇擇聲,聖諭反不稱情,豈臣誠迫之至,自訟太露,無我於己,議若路人,求棄於人,反疑不情,而有以致此歟?此非敢拂人常情,務爲卓詭,自絶於善也。不如是,無以正告國人,故寧欲捨一身,而尊國體也。今國人皆曰然矣,猶云未也。其人無辭而順受,猶云未也,則爲賢爲邪,何時可辨?夫鞫獄,大事也。告證旣具,囚供是實,則足爲斷讞。今臣之事,奚止具證而供實,而猶欲蓋覆之耶?抑又有一說焉。臣之起廢,豈不以李德馨去位歟?前日宋諄之去,臣固已愍然矣。近日邊良傑之貶,又心傷其過情也,適承求言,封章在先,斷獄在後,未及言之,私竊恨之。以此而言,則德馨特,已言之臣也,臣固未言之德馨,究其心,則一而二,論其迹,則二而一者也。以此易彼,猶夫人也。罪雖未彰,何忍匿情?雖然,此則剩語,固不足詳之。有可以一言,而蓋之曰:『名之爲姦,雖人主,有不得以私者矣。』《經》曰:「大君有命,開國承家,小人勿用。」解之者曰:「如是,則小人亦有時而用之,唯時平治定,用之則否。」其意豈不曰:『草昧之初,用才多門,雞鳴狗盜,無不俱收,至於治平,則一陰之害,有足可畏,戒之勿用耶?故當隆興際,論是非,而佐治者上也,及搶攘之日,輸筋力,而服勤者次也。』時平則全用是非,事急則或資筋力。臣倒行逆施,沒有是非,設或一得,非世所需。願備勳府,以嚴公議,倘遇緩急,不難以筋力報殿下也。古人曰:「全之爲德。」如欲全之,姑且置之。其置之,所以用之也。不此之圖,而無端剪拂,置在人先,千人所指,不病而死。裸裎倚市,何能掩醜?有周於身,無益於國。千萬自訣,言止是而已。惟聖明思之。取進止。
答曰:「姦兇姓名,人尙羞道。卿爲其所識,誠爲不幸。所以自劾,足見疾惡。然猶不至於數尺之朽,不妨爲國棟樑,何以固辭?宜勿辭,速出就職。」〈恒福三上辭箚,一以姦黨自劾,而憤憤之氣溢於言外,似非人臣進君之言,而措語之間,顯有營救以奸澈之意。昔日匹馬西郊,把酒敍別之情,無乃或未能忘耶?且曰封章在先,未及言之。其於良傑之事,則果爲然矣,宋諄之去,亦在於封章之後歟?何其言之大晩耶?且臣嘗聞己丑年澈也密啓曰:「賊徒日犯湖南之項,截海西之口。義兵從嶺南起,則國勢殆矣。」上曰:「知此言者,與此謀。何人說道?」云則澈曰:「李恒福言之矣」云。〉
4月25日
[编辑]○乙巳,朝,王世子問安。
○晝,王世子問安。
○上御別殿房內受鍼,王世子侍側。
4月26日
[编辑]○丙午,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李恒福,初度呈辭入啓曰:「臣分外忝冒,萬無可堪。塗地之敗,決在眼前。論以國家大體,決不當如是。急於自劾,不揆事體,多發不倫之辭,嚴譴不加,反示優容,終始洪恩,到此益隆。福過災生,賤疾又作,心火猝熾,夜不交睫,食飮頓減,日在床席,差復無期。所帶職遞差」云,上命知製敎,製不允批答,遣史遣勉諭。略曰:「三千里辨誣燕京,無憚跋涉之勞瘁;百餘州按節嶺海,久諳民卒之情形。」又曰:「弘量淵深,雖不輕於絶物;奸情燭照,益自堅於疾邪。」軍資正安大進所草也。因遣醫看病,劑藥以送。〈初,鄭澈之竄江界也,賦詩曰:「生涯薛罕嶺,心事弼雲山。」所謂弼雲者,恒福自號也。時議多以此,短恒福,而恒福亦以此求去,取假絶物疾邪字爲語。〉 ○備邊司啓曰:「春初以來,邊鄙多聳,訛言屢騰,若將莫保朝夕。此則固可駭矣,近觀人心,循久狃安,憘緩度日,或言今年,則倭賊必不來,頗無戒備之意。鎭定之道,似乎得矣,但念人心如此,則邊上防備,亦因此解弛。我國之人,素無定計,乍見一事,過自驚惑,遑遑靡定,曾未幾日,又復頓忘,略不經心。敗事之患,常由於此,誠可寒心。昨年橘倭,方在釜山,而倭賊潛到巨濟,有搶掠鹽戶之變。頃者防踏所報,朝、倭未辨船,亦不無如此之患,而終不能退捕。此亦可驗待變之弛廢也。彼賊兇狡有餘,變詐難測。豈可橘倭一時出來,謂有可恃,而全然不爲之備乎?誠宜刻心勵意,常如朝夕必至,以決一戰之計。況橘倭久在境上,我國之事,無論大小,目耳皆得透熟?若以爲渠之去來,爲我防備緊歇,則覷得淺深之機,必將竊笑,益生侮慢之意。豈不重可寒心?都元帥從事官趙己,爲此下送,已加警飭,而巡過海陣,日月稍久,不知近來防守形止,果作何樣,將士之心,亦復如何。急遣宣傳官,備將此意,馳諭于兩南巡察使及統制使、水使,使之申嚴待變,毋容一日放過,以貽後悔似當。敢啓。」〈一張文書,可以練兵乎哉,可以安民乎哉?悲夫!〉上然之。命下書于兩南監司、水使。以諭之。
4月27日
[编辑]○丁未,昭惠王后忌晨。
○朝,王世子問安。
○晝,王世子問安。
○午時,上御別殿房內受鍼,王世子侍側。
○二品以上問安,答曰:「知道。」
4月28日
[编辑]○戊申,朝。王世子。問安。
○王世子冊封奏請使李廷龜秘密狀啓:〈廷龜,驟至宰列,頗有使氣之態。〉「金遊擊差人,李文奎上去事,府尹李覮已爲馳啓,而撫院使遊擊差人密訪,是必撫院,因李信元䝴去咨文,轉行於遊擊,以爲査訪之擧也。此後機關,重在遊擊。李文奎雖只䝴倭情咨文以去,而其實,則欲密訪奏請實情云。自朝廷另議善待,從速打回。且今日遊擊,更招本府譯學朴麟禧謂之曰:『我是李提督外甥,平壤之戰,不無功勞。今住近境,爾國之事,無不照管,而爾國一不致問。前日佟遊擊。祖摠兵。王副摠來鎭時,則爾國候問不絶,而獨於我,情薄至此,我甚慙恨。』且曰:『奏請陪臣,已到義州云。此是莫大莫重之事,豈可容易爲之?撫院旣令我査訪,則此事都在我掌握。爾其知之乎?義州節制使,必已啓知國王,國王今必差官來謝矣。吾觀中國藩王,循例定儲,亦須多費周旋。況此權宜之擧乎?因使掾房謂之曰:『奏請陪臣於老爺前,欲何以爲之?』麟禧曰:『使臣未過江前,不敢徑自投謁。欲於過時,伺候於棨下,因呈薄禮』云,則椽房曰:『所欲呈者何物?』麟禧曰:『不過菲薄土産。』遊擊遽揮手再三曰:『紬子、油芚,吾自可貿用,有甚麿稀罕?吾不要他物,國王厚送禮,則吾可受之,陪臣些小之物,吾不願也。此事鋪張在我,壞子亦在我。爾其知之乎?』云云。〈近來中國,禮義蕩然,武將輩無恥之甚,類如此。〉觀其所欲,不在於小。前旣以一不致問爲憾,今者若又不能塞其厚望,則査報之時,挾此不滿之意,措語或致失實,區區過慮。」啓下禮曹。禮曹回啓:「今見李廷龜書狀,則金之所言如此,致謝之擧,似不可不爲。今日事體,大與平昔不同,權宜變通之道,所不可無。更議于大臣,則致禮一節,不得不爲,而禮物亦不可不爲。豐優以塞其望云。伏惟上裁。」啓依議。
4月29日
[编辑]○己酉,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金光到廣寧,因譯官李愉之還,以倭字修送一札,俾傳於橘智正,而不爲糊封,令倭通事譯審,則別無他語。其大意,只稱三月二十八日到廣寧,轉向北京了,五月初生,可以回還。天下大事,如心難成。爾姑留待等語而已。今見慶尙監司狀啓,橘倭謂:『金光初書有四月念間可還之語,而期日將過,久無消息爲言云。今來金光之書,卽送巡察使處,使之轉致橘倭,以解企待之意似當。敢啓。」傳曰:「允。」〈史臣曰:「自國家議和以來,軍政日以廢弛,將士日以解體,國勢日以卑弱,宗社之恥,誰能雪之?橘智正乘單舸而越海,壓邊境而脅和,國家之羞辱極矣。環東土一域,所當搤掔投袂,忘寢與食,治兵繕旅之擧,汲汲然猶恐不及,而分閫之帥,謂禦侮之無策,宰衡之臣,視干戈爲兒戲,一聞邊報,惟瀆天朝。家人父子之間,猶不可如是縷縷,雖天王字小之恩至矣,而亦安能每事而救之?又況金光脫全家於虎口,爲卉服之細作,則正厥刑章,以示邦憲可也,而至與銜命之臣,共赴軍門,不知光之往來,果能輕重於其間耶?至於一札妖書,終令巡察使,傳之於賊使。廟堂之長慮,惟此而已耶?無算如此,何以爲國?臣於是乎?不得不爲之長太息也。」〉 ○晝,王世子問安。上御別殿房內受鍼,王世子侍側。
4月30日
[编辑]○庚戌,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李恒福再度呈辭入啓,不允批答,遣史官勉諭。
○憲府來啓曰:「近來士風不美,朝京使臣,不顧廉恥,多以賄賂,率去市井買賣之徒,或稱軍官,或稱子弟,多䝴卜物,黷貨上國,致有辱命之事。不可不隨現痛治。奏請副使閔仁伯,以方愛男、卞應觀,代其員役之名,潛爲帶行;聖節使安克孝,以方業、張應箕,冒稱軍官帶率。物情莫不駭愕。請閔仁伯、安克孝,竝命推考重治,其冒率人方愛男、卞應觀、方業、張應箕等,未越江前,急速拿來推鞫。」答曰:「依啓。」
史臣曰:「朝京使臣,必須愼擇者,所以重其事也。今者閔仁伯之悖戾,安克孝之躁妄,亦膺是命,其黷貨上國,貽辱邦家,固其所也。嗚呼尙誰咎哉。」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朔辛亥,上在貞陵洞行宮。
○以閔仁伯等推考事,傳于政院曰:「予未知曲折,相考則安克孝,以軍官,不應帶率之人率去矣。閔仁伯則軍官子弟,未能詳知,似是口傳單子啓下後,以他人率去矣。然則不小口傳單子啓下後,他人帶去,則係干上國赴京之事,如是欺罔,必有後弊。當受欺罔之罪矣。此曲折,改捧承傳。且軍官不應帶之人,帶去云,則李信欽明是畫員,而以軍官帶去。此則啓辭中,何以無之。」
○傳于政院曰:「凡赴京一行諸事,書狀官。當爲糾察。閔仁伯素稱濫滑,〈濫滑字,後命改以不謹。〉欺罔朝廷,假名口傳之人,潛率牟利之輩,略無顧忌。若不重究,他日上國之行,必有不測之變。事甚駭愕。同在一行之中,非不知之,而循情掩護,不爲擧劾。兼帶臺官之意,果安在哉?昏劣不職甚矣。回還後先罷後推。」
○執義尹壽民、掌令朴震元、元虎智、持平申慄、姜籀啓曰:「臣等得聞,奏請副使閔仁伯,受賕於譯官方義男、市人卞應觀,以軍官帶去之說,取見吏、兵曹口傳單子及承文院差關,則方義男、卞應觀姓名,皆不載錄。招致司譯院掌務譯官及綿紬前頭頭人問之,則皆答以分明率去,而未能的知代某人之名而往云,故臣等昨日據實論啓,而閔仁伯旣已銜命在途,朝暮且越江。若竝請拿問,則事涉狼狽,故只請推考矣,伏見下政院之敎,臣等論事歇後之失,實所難免。且臣等本意,專爲市井買賣之徒,行賄冒往而發,故畫員李信欽,亦廁其間,專不省得,未及竝論,且方義男之義字,誤以愛字書啓。言事踈漏之罪亦大,不可靦然在職。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大司憲朴承宗啓曰:「朝京使臣,暗帶市井牟利人,貽辱國家,物議譁然。昨日臣,適以私故,不得參坐。同僚閔仁伯等事,簡議于臣,臣以謹悉答之。論事踈漏之失,與同僚無異。請命遞臣之職。」答曰:「勿辭。」
○憲府啓曰:「常時赴京使臣,行到境上,帶同員役,如有疾病事故,擧名馳啓,以他人帶率者,有例矣,奏請副使閔仁伯自望口傳,無方義男、卞應觀姓名,而僭隱帶行,敢行欺罔之計,其用心,極爲無狀。請回還後,卽命拿鞫定罪。行司直金穎男上年,以千秋使赴京時,敢以牟利人方業、方義男軍官帶去,黷貨買賣,貽辱國家。物情至今駭憤,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吏曹啓目:「實錄廳郞廳,以領監事諸堂上意啓曰:『太宗朝實錄中,有延城君金輅,易名恭僖,適與中宗大王諡號相同。極爲未安。或以爲君臣不可同諡。雖在年代之久遠,而不容不改。敢稟。』傳曰:」允事傳敎矣。君臣同諡,果爲未安。金輅之諡,不可不改。令奉常寺處置何如?「
○吏曹啓目:「魚守渾追贈單子,傳曰:『五子登科追贈,法典內二品秩追贈云乎?』回啓事傳敎矣。法典相考,則五子登科之親,歲賜米,沒則追贈致祭云,別無二品秩追贈之語,而今此禮曹魚守渾追贈公事內,依閔諧例擧行事啓下。閔諧以學生,追贈戶曹參判,故魚守渾依此例,二品追贈矣,敢啓。傳曰:『以學生、部將,追贈宰秩過矣。後日更議以啓』事傳敎矣。當初閔諧,以學生追贈二品,法典內有贈祭之事,而然矣。其時亦有不可至於贈至宰秩之語,今承上敎,臣等更爲商參,賜祭則雖非二品,亦可爲之。以學生、部將,追贈宰秩,果爲過重。學生則贈六品之職,六品以上元有職,則加以一階之贈似當。魚守渾則贈五品之職,閔諧則改爲追贈,已贈職單子,入啓爻周,已贈二品官敎,取納付火何如?」啓。依允。
○忠淸道觀察使李弘老〈史臣曰:「弘老,憸邪奸妄,輕妄峭毒,極小人之情狀者也。少年捷科,心懷躁進,出入李山海之門下,約爲父子,乘夜潛匿,往來詭秘,又結上之寵姬金貴人之兄金公諒,蝨附鼠拱,有同奴隷,輸財輦貨,日夜營營,身居衰絰之中,尙且不已,且謀害善人,造作虛言,或掛榜於通衢大道之中,或投匿名書於諸卿之家,交構士林,眩惑人聽,奸謀邪計,日甚一日,罔有紀極。近年以來,朝著之不靖,人心之騷擾,悉由於此,而得保首領,至膺湖西之重寄。邦家之失刑,至此極矣。可嘆也已。」〉書狀
順嬪,越在壬辰,從其族姪尹堅鐵,流寓于林川,因而卒逝,權厝郡治,至今殘奴一人守墳。竊念亂後,京城士夫之留葬他鄕者,皆返故隴,而順嬪以先王後宮,〈卽明宗後宮。〉遭時不幸,纍纍孤墳,尙留海曲。倘或因此推遷,歲月漸遠,則恐未免爲異域之孤魂。揆以情禮,委屬未安。令該曹別爲處置事。
啓下禮曹。禮曹啓目:「先王後宮,寄葬海曲,至今不得歸葬故土,狀啓辭緣,極爲愍惻。順嬪平時奉祀之人,必有所屬。以此人作爲喪主,今年秋成後,依他嬪禮葬例,擇日歸葬何如啓?」依允。
5月2日
[编辑]○壬子,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問安。
○忠淸道觀察使李弘老狀啓,淸州牧使韓百謙呈稱,〈百謙,政平公理,吏畏民悅,凡百莅任,皆有去後思。〉四月十二日巳時始雨,俄而雨雹忽作,良久乃止。兩麥及立苗,早稻黍粟,多有損傷。
○憲府啓曰:「朴承宗等,以元𥙿男照律事,引嫌而退。常時照律,只據傳旨緊歇而比擬,故復命稽緩,例以違令律照斷矣。自己緘答,初不與於律文之輕重,則承宗等之以此照啓,別無所失。連日辭避,事勢使然,豈可以此輕遞言官?請朴承宗等,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5月3日
[编辑]○癸丑,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晝,王世子問安。
○上御別殿受針。
5月4日
[编辑]○甲寅,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上御別殿受針。
○憲府啓曰:「玉候愆和,至於受針,雖毫髮造次之間,所當愼之重之,反覆參商,僉議歸一後,方可進針。前日三度受針時,自上有右邊素虛之敎,則爲御醫者,宜卽出言于提調,施針當否,詳議以啓,俾無一分未盡之意。雖有勿爲出議之敎,亦宜再三申稟,必議于提調,而針醫等,徑以己意,率爾啓達,以致右邊受針,極爲駭愕。請其日入侍御醫、針醫等,竝命拿鞫定罪。」答曰:「不可至於拿鞫。」
5月5日
[编辑]○乙卯,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問安。
○諫院啓曰:「文化縣令洪堯佐,爲人巧詐,專事粉飾媚悅,往來使命,陰刻剝民,貽害一邑。加以有友生,托其妾於其縣,仍爲潛奸。其用心極爲無狀。請命罷職。稷山縣監趙玹,年紀衰耗,性且弛緩,大小公務,漫不知爲何事,吏緣爲姦,民受其害,流亡相繼,田野抛荒,使湖路稍完之邑,日就蕩敗。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東部主簿曺世鎭,系出賤隷,改名冒仕,聞者莫不駭愕。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前啓醫官等拿鞫事。」答曰:「偶然之事,何至於是?可置之。」
○夕,王世子問安。
○是日,乃端午俗節。上於承政院、弘文館、實錄校正廳等官,特賜酒饌及扇。
5月6日
[编辑]○丙辰,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問安。
○領議政李恒福,三度呈辭入啓,不允批答,遣史官勉諭。
○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狀啓,四月初五日,迎日、興海等縣地震。
○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狀啓:
四月十三日,自早至暮,天無雲氣,而有若氛祲蔽天者然,日色無光,如日食之時,至於仰見不瞬。日爲衆陽之宗,而失其光明如此,似爲非常,而去四月初九日乍雨後,更無雨澤,凄風長吹,旱氣甚熾,有如上年之狀,春麥等物,萎黃蹲縮,將至不得發穗。田畓亦多焦乾,而仰視杲杲,頓無其雨之望。中道一帶,比他尤甚。上年大旱之後,民失生理,幾盡塡壑,而今又天旱如此,憂惶悶迫,無以爲計。道內尤甚不雨,各官祈雨祭設行,虔誠祈禱,期於得雨,若待十餘日,更不得雨,則王屹諸處祈雨次,香祝幣啓請計料。〈近來四方災變之報,殆無虛日,人中厥終,有何殃耶?慶耶?〉
5月7日
[编辑]○丁巳,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問安。
○裵興立爲工曹參判,〈武弁之稍有識者,故因尹承勳之啓以授之。〉成以文爲司諫院大司諫,沈悅爲禮曹參議,〈生乎沈門,能辨崔永慶之冤枉,有可取者也〉金應瑞爲訓鍊院都正,宋𫘒爲弘文館副校理,元彧爲工曹正郞,李彦英爲工曹佐郞,郭建爲成均館典籍,郭再祐爲善山府使,〈再祐有雄略、多大節,時人以眞將目之。〉南彦義爲礪山郡守,林權爲文化縣令,洪泳爲稷山縣監,李德淳爲安陰縣監。
5月8日
[编辑]○戊午,朝,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5月9日
[编辑]○己未,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5月10日
[编辑]○庚申,朝,王世子問安。
○晝,王世子問安。
○江原道觀察使徐仁元狀啓:
寧越等官牒報內,粟稷、唐黍立苗,而五夜連霜,爲半凍死。詮次義啓。
5月11日
[编辑]○辛酉,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赴京使臣,其任極重,苟非人望,難以彈壓一行。況有罪犯之人,不可仍爲差送。奏請副使閔仁伯,因憲府論啓,旣下還越江拿囚之命,則負罪使臣,將何以號令譯官,振肅行李乎?且天朝之於我國,凡大小諸事,無不洞知。若以被參陪臣,苟充差遣云爾,則至誠事大之義,非但有所欠缺,其於奏請莫重之事,難望其周旋。請閔仁伯急速改差,他使臣各別擇差,數三日內星火發送。且書狀官李埈,旣負罷推之罪,則兼帶臺官,檢飭員役,決不可爲。請竝命遞差,其代亦急速差送。六曹參判,卽是亞卿之官,自前或以武宰之有人望表表可稱者交差,其意有在,而工曹參判裵興立,素無名稱,遽授本職,物情皆以爲未便。請命遞差。」答曰:「今不可遞改,致令顚倒。裵興立,銓曹參酌議擬,不須遞差。」
○議政府領議政李恒福四度呈辭入啓,不允批答,遣史官慰諭。略曰:「休援旣往之嫌,以爲乞解之地。司馬光之信厚,已悟金陵之奸;呂夷簡之公忠,當釋汾陽之憾。」兵曹佐郞李民宬草也。
○夕,王世子問安。
5月12日
[编辑]○壬戌,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目:「被擄逃還人朴應男供稱,全羅道順天府水軍,丁酉年分,水營入番,爲倭賊也可多軍人所擄,卽時入歸于對馬島,本島敏如村居生。本處田土甚少,地品瘠薄,年年飢荒,每年春後,則採食葛根,艱難生活,而薪水之役,亦甚苦,每思故土,常欲逃回之際,主倭也愁,以興販事,去四月,入歸日本國都,僅與隣居倭人間愁戒、古沙久等,語及我國風土之好,且厭本地飢饉服役之苦,仍與同謀,潛偸主倭小船,本月初一日,乘夜逃來,而賊中情形,則自中如有動兵之事,則預造儲糧倉廒於邊海去處,先運軍糧儲峙,然後動兵,而今此別無作倉運糧等事,而平義智,以日本國都主將之招,將爲入歸之際,風勢不順,還到本島,待風入去云云。他餘賊情,則迷劣不能詳知。所供是實。」
○諫院啓曰:「前啓閔仁伯、李準、裵興立遞差事。」答曰:「自前赴京使臣有罪,例於還越江後施罰,未聞紛紛遞易也。裵興立依啓。」
○夕,王世子問安。
○禮曹以旱氣太甚,西成無望,請依前例,審理冤獄,上從之卽命義禁府察爲。
5月13日
[编辑]○癸亥,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李恒福五度呈辭入啓,答曰:「相臣重任,未可輕爲辭退。宜勿過嫌,安心調理,從速出仕。」
5月14日
[编辑]○甲子,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藥房都提調柳永慶、提調沈喜壽、副提調尹暾啓曰:「近日旱炎蒸鬱,未審聖候何如?荊防敗毒散三貼,已盡進御乎?昨因醫官等,伏聞進藥之後,似有其效,耳邊麻氣,漸似減歇。果然乎?日氣方熱,喉間之證,不可不急急治療,而醫官等,未得入審已久,臣等不勝悶慮,敢來問安。」答曰:「荊防敗毒散進御之後,少爲差歇。以此欲加服此藥,昨日言於醫官等矣。勿爲問安。」
○再啓曰:「伏見聖批,進藥之後,證候稍歇。臣等不勝喜幸之至。與醫官等,更爲商議,則熱之升降無常,證候雖似向歇,不得已加進此藥,乃見實效。加石膏末、滑石末、各一錢,麥門冬、連翹、升麻酒洗各五分,片芩、黃連竝酒炒各三分,倍桔梗、甘草,荊防敗毒散,加進御爲當。此藥三服劑入何如?但此瀉藥,恐傷胃氣。元入人蔘,今則不爲減去,而若有妨水剌,則不必强爲盡服云,故敢此竝啓。」答曰:「依啓。諸藥無效,而惟此藥,稍有其效。大槪心火鬱而爲結爲痛。近於腫證,非瀉不可,其所以至于今,而不成腫者,以其爲針藥所制,如盛怒之人,爲旁人所止,未能發怒,而其怒氣勃勃,藏蓄於心中,不能釋然矣。予見如此。且凡病,必使名醫審察商議,先得其病在某臟,病源旣得,一意專治。其臟與病,相爲頡頏,期以歲月久,則藥必奏功矣。內局則不然,衆手紛紛,論議橫生,用一藥數日,無效旋止,代以他藥,又數日無效,又代以他藥,凡幾易其藥,而藥不暇於攻疾,脾家如經過客,逆旅日以蕭然,而收功遠矣。用藥治疾,與用兵禦敵何異?敵至,擇一名將,委以重權進退,相時見幾,可知難間諜以誘之,盡銳以攻之,敵必不支矣。若使庸將,嘗敵一戰而敗,又代以他將,見敵而走,又易以他將,終至於軍情潰,而國勢不支矣。又如有志於學問者,所學不博,所見不明,依俙影響於陳編斷間之中,而不能超然反顧,直指吾心,窮日用力,而終無所得。此亦近似。予不知醫術,而常有此意,未果言者久矣。幸竝入於參酌中,不妨。」
○三啓曰:「臣等伏覩備忘之敎,丁寧譬曉,極盡精當,不勝區區歎服之至。自上素患心熱,致有咽喉之證,必不至因此成腫,而正當暑月,恐或有凝聚滋毒之漸。欲及時汲汲治療者,寧有極乎?荊防敗毒散,以升散熱氣爲主,可以解瀉上部之熱。若觀勢加進,以贖向來針藥之功,則平復之功,庶可見矣。聖候失寧以來,臣等待罪內局,憂閔遑遑,不敢一刻弛進,每當議藥之際,必使有名宿醫,詳知聖候之人,專主所見,拈出藥名,幷及證治之說,而在傍諸醫及自外召來之人,不過同參緖論於加入分數之間而已。以此前後所用之藥,名般雖多,藥性林料,大槪相同,皆出一手而然也。論議之廣,有益於互相發明,故雖使諸人,各陳所見,而畢竟折衷於首醫,而用之者,乃是流來舊規也。臣等俱以庸暗,不能曉解藥理。與古方,經年侍藥,徒仰醫官之口,未得對證之藥,所進之藥,如或無効而厭進,則不敢强執己意,以致屢屢改藥,心常未安,罔知所達。今承上敎,尤不勝惶恐悶蹙之至。敢啓。」答曰:「卽者所敎,乃妄意斟酌自揣之說,非有所據。醫官通藥理,勿以辭害意。因予久病,致勞卿等,今至一年,私自竊憫,何可盡言?然不至於證勢重發者,無非卿等及諸醫之力。但日日來問,以此心氣尤傷,宜勿爲問安。無已則或五六日一問,或劑入之藥盡服後,更爲來問幸甚。」
○久旱,行祈雨祭於漢江、木覓山、三角山、山川雩祀等處。先是禮曹,循舊例啓請,上從之。
○夕,王世子問安。
5月15日
[编辑]○乙丑,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李恒福六度呈辭入啓。傳于政院曰:「卿如是辭之,免遞本職。諭于領相。」〈史臣曰:「李恒福受君之恩,不爲不多;食君之祿,不爲不久,而當危急存亡之日,不思所以圖報之計,紛紛呈告,猶恐其去之不速,必至遞免,以遂其志。自爲計則得矣,奈國事何?其迫切亦已甚矣。嗚呼!古之大臣,同國家休戚,任社稷安危,成敗死生,猶不暇恤。今之大臣,視國事不啻若路人焉。異日震撼擊撞之不能鎭定,則其敢曰在家不知也耶?」〉 ○諫院啓曰:「兩界評事,爲任非輕,凡關防機務,大小策應,無不與焉。自前必擇才兼文武者差送,其意有在。平安評事南復圭,迂拙書生,聲望未著,且不解操弓,物議皆以爲不合。況今西邊之事,政可虞慮。此時此人,決不能堪任。請命遞差,其代以曾經臺侍之人,勿論職秩,十分擇遣。」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濫騎之罪,在律極嚴,不可不隨現痛治。臣等取考黃海道麒麟驛三月朔驛馬使用成冊,則行司果韓明璉,初無乘馹之命,而元山、延陽兩驛騎卜馬各一匹,公然濫騎。縱恣無法,莫此爲甚。請命拿來,依律定罪。武臣兼宣傳官李焰,爲人悖妄,同風之官,手自毆打。聞者莫不駭愕。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夕,王世子問安。
5月16日
[编辑]○丙寅,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夕,王世子問安。
○以李恒福爲鰲城府院君,〈恒福至此,始歸盟府。所謂平難功臣之祿,庶可得以安矣。亦可謂自絶於世,乘化歸盡,而知有人間羞恥事乎?〉李箕賓爲工曹參判,申欽爲弘文館副提學,柳夢寅爲承政院右承旨,元彧爲刑曹正郞,申應崧爲工曹正郞,蔡慶先爲弘文館副修撰,權𪫪爲豐川府使,李軫爲善山府使,金瑬爲忠淸道都事,〈金瑬再過彈琴臺前,想起縱酒作樂之事,則其無怛然之心耶?〉李馨遠爲平安道評事,尹昫爲大丘判官,申景濱爲熊川縣監。
5月17日
[编辑]○丁卯,朝,王世子問安。
5月18日
[编辑]○戊辰,朝,王世子問安。
○平安道觀察使金信元狀啓,《孝經大義》十五件,平壤府活字印出,欲備乙覽,粧䌙投進事。
5月19日
[编辑]○己巳,朝,王世子問安。
○左議政尹承勳啓曰:「聖體愆和,已閱十箇月,而針藥無效。臣退伏私室,恒切悶迫。伏覩下藥房之敎,聖候痛處漸歇,玉音亦爲開豁。自此以往,可期永瘳,臣不勝喜抃之至。第未知數日來玉候何如?敢來問安。」答曰:「或開或閉矣,平安。宜勿爲問安。」
○禮曹啓曰:「初次祈雨祭設行之後,雖得小雨,旋卽開霽,不足霑濡。其雨不雨,凄風連吹,似是大旱之徵。民情極爲悶迫。依前例,社稷、宗廟、北郊,再次祈雨祭,來二十一日設行,期於得雨。虔誠祈禱何如?」傳曰:「允。」〈時,不雨累月,田野盡焦,南畝西疇,擧切雲霓之望,故有是啓。〉
○吏曹參判兼弘文館提學吳億齡上箚子曰:
伏以,臣於前日,伏罄危懇,仰子宸嚴,具陳實狀,乞解文任。恭聞聖批,有令該司回啓之命。伏地懸望,庶遂微願,誠未格天,誤恩未收。臣雖不敢不以五字氷銜爲榮,而亦不敢不以蚊力負山爲懼。揣分量才,終始難安。第以義難遽受,身且抱病,坐違朝命,已過一旬。逋慢之罪,萬死難贖,益增震駭,進退失據。不得已扶曳出謝,而其不敢冒昧承當之意,則終不敢以畏避煩瀆,而不盡白於天日之下。人臣之辭避爵位,固各不同,有才可稱職,而循例退讓者;有實不堪任,而至誠求免者。循例退讓者,本不必辭,而亦不必許;至誠求免者,不得不辭,而亦不得不許。不可以一槪論也。今臣所辭,非若他人循例退讓之此,實出於至悶至迫,決難堪任。雖欲不辭,而不得不辭,朝廷亦雖欲不許,而不得不許矣。該司之當初以臣充擬此任,及於面啓之際,以臣爲文學著名已久云者,必以臣曾忝儲養人才之選,且臣一時同輩,多有柄文任者,意臣於詞翰,亦不至鹵莽,而不知臣之病廢昏塞,已失其邯鄲之步,如今日之甚也。然文翰之任,不比他事,蘊於心思,雖虛實難知,形諸文字,其工拙立見。比之於物,分寸銖兩,自有限量,不可得以輕重;姸媸美惡,自有定分,不可得以移易。其虛實之不難知如此,其工拙之不可欺如此。使臣實有才華,則雖欲自爲韜晦,而難掩其能。臣之力辭懇乞,未必得請,而徒爲矯情干譽之歸,如其不然,而盜竊虛名,無實以繼之,則其所粉飾,反益呈露。又豈若先自吐實,以自脫於枉才妄受,妨賢僨事之罪哉?假令臣,貪榮戀寵,不顧前後,而曚然拜受,則是不過嗜利忘慙之一鄙夫耳。不知聖朝,亦何取於如此之人,而必授以華銜美職,以爲臣渾身光輝之具哉?大抵職任有難易,才智有高下,苟有竭筋力、殫心慮,而可辦者,則臣雖無狀,亦所不辭。以故,臣之立朝,今至二十三年,歷敭華要,無非冒據,而猶得强顔隨行者,以其所竭者筋力,所殫者心慮而已。如使授之職,亦只以殫心竭力,而足察其任,則臣亦何故,而有拜輒受於前時,而苦請牢辭於今日乎?誠以才分素短,衰病又劇,如上水之船,欲挽而不進;下山之日,漸頹而難住,於限量定分之外,不容有一毫勉强而能。此臣之所以自分自畫,不敢一日冒處者也。古人謂人各有能、有不能。今臣之不能於此任決矣。知其不能,而强當其責,至於不勝任之後,從而受罪,則臣雖萬被譴罰,亦何益於事哉?伏願聖慈,曲賜怜察,提學職名,亟命鐫改,庶使愚臣獲安,區區分義之守,亦使聖朝名器,不至於由臣而玷汚,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曰:「可堪,勿辭。」
5月20日
[编辑]○庚午,上不豫。
○諫院啓曰:「近來國綱解弛,人不畏法。兩界人物,刷還本土,實出於實邊之意。當初差送御史,使之無遺刷還,而士大夫之率來者,曾已還送,其間或有全然不送者,已極非矣。至於刷法申明之後,亦有公然率來者。物情莫不痛惋。請命憲府,一一摘發推治後,從速入送。鎭安縣監沈仁祚,居官不謹,專事肥己,近以瓜期不遠,尤極徵斂,民不支堪,闔境空虛。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光州進士李翰龍等,以故羅州牧使朴光玉,往在壬辰年,與高敬命、金千鎰等。相爲通書,調兵儲糧,整繕器械,出入閭閻,曉諭勤至,得兵數千,藉與權慄,而獨未蒙褒奬爲冤,上書訟之,上下公卿議,李元翼、尹承勳、柳永慶等皆以爲:『如是陳疏,必是一道之公議,然不可與死節之人,比而同之。』令該曹査考文案,參以所聞,量示嘉奬,似無所妨云,上可其議。
○全羅觀察使張晩狀〈爲人勤幹,吏治有績。〉啓:羅州牧使禹伏龍呈云:『去四月三十日,別無雲暗,似有烟霞之氣,日色甚黃,有異常時,申時見之,則右邊黑痕,立如童子形,至日落不變。』變異非常。
○平安監司金信元狀啓:肅川人河大水,其父死後,割去舌端,屍身着鹽云。〈史臣曰:「慘矣!天災時變,何至於是耶?」〉 ○以南晫爲掌令,〈晫,素無名稱,曾爲持平時,有權貴人犯罪,與同列逐隊而論,慮其具忤,密令其妻,通書於權貴人之女兄,欲諉罪於同官,而自脫,時人多恥之,或號爲髯鼠云。〉肥前朴震元爲典籍。
5月21日
[编辑]○辛未,上不豫。
○再行祈雨祭。
○欽差巡撫遼東御史趙〈名濈〉送咨文于本國曰:
爲倭情事,本年四月二十九日,準兵部咨,職方淸吏司案,呈奉本部,送準巡撫遼東地方贊理軍務兼管備倭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趙,咨前事等因,又該鎭守總兵官寧遠伯李揭同前事,〈李成樑〉各到部送司,案呈到部,看得朝鮮奏報賊情,屢經本部覆議,奉有欽依,責令淬礪自强。近因陪臣,齎奏來京,復申前懇,隨該本部,再爲覆請,咨行偵探的確,另爲相機調度,業已遵旨通行去後,玆據覆咨前因,則知倭情窺探要挾之情,較前更迫,而朝鮮縮朒、張皇之狀,較前更加憐念。夫中國,向旣勤再役,以保全之,今斯靳小費,而棄置之,必不其然。惟是審詳朝鮮咨內事情,一則曰,天朝速賜指揮,毋失事機。一則曰,如執前著,遷就接應,禍不旋踵,而朴壽永之所傳報,金光之所口供及抄來平義智、平調信三書,要皆以和好爲辭。果爾是朝鮮今日所爲,請裁天朝者,惟欲決斷玆事耳。夫天朝,軫念朝鮮,無所不至,其拯濟甚殷,而名義則甚正,所拳拳責望者,不過恪守藩服,所汲汲申飭者,不過思患預防。舍此之外,別無所謂指揮,亦無所謂後著。豈有堂堂天朝,不問罪討逆之是務,而乃外與隣封講媾,下與小醜尋盟者,其亦不武之甚矣。況倭奴巧詐,情形靡常,卽聲言動兵,未必其卽動兵;卽屢次乞和,亦未必其卽和。或因刷還人口,以詗虛實,或邀信使,以啓釁端,或果係各島相爭,出自家康遠交近攻之策,或緣對馬島荒瘠,智正假此爲交通之謀,或朴壽永、金光之二人,裝成圈套,就中取事,或將來要挾,不遂激成羞憤,尋成構兵,皆未可料。其是非利害計,惟該國自知之,則觀勢策應,相機區處,亦惟該國自任之固,非天朝所能一一指揮,而講信修睦,事屬與國,消盟弭變,事屬未然,尤非天朝之所可指揮者也。爲此之計,合無如議,選差鎭撫標下的當員役,赴彼密探,不時報部,以憑題裁酌,仍應査照,先今申飭嚴旨,速次該國務要遵照,特頒勑諭,淬礪自强,觀變策應,相機區處,毋得專諉天朝,因循延緩,致滋兩誤。爲此除咨遼、薊總督外,合咨前去,煩爲査照施行等因。準此擬合就行,爲此合行移咨,貴國煩爲査照施行。須至咨者。
5月22日
[编辑]○壬申,上以大臣久闕,命左右相卜相,以尹承勳爲領議政,柳永慶爲左議政,〈承勳,爲相旣久,頗有能聲,及有首相,人不爲異。然性度褊急,遇小事輒怒,殊無大臣度量。〉奇自獻爲右議政。〈史臣曰:「自獻,不植私黨,持心平正,其在西銓,痛前輩官人以賄,思革其弊,記前後出身之人,以成一籍,或試弓馬,或講武書,第其優劣,以次陞用,四方之士,咸聚而言曰:『奇爺主兵,有才者進,有財者退矣。』逮長天官,益以鎭定流俗,爲己任,其於甄別注擬之際,不分彼此,唯擇賢邪,人苟賢矣,雖不相好,用之是急,苟爲不賢,雖所親愛,亦不收拾。于時,有一二邪侫之輩,謀欲圖之,禍將不測,人多危之,略不爲辨,儼然自守,杜門謝客,奸讒不同逞。松京闕留守,自獻以爲,舊留守柳熙緖,貪饕無厭,害及生民。思解倒懸之急,擢許潛於成川以授之。於是,舊都數百父老,相與扶携委來,私謝其愼簡之意。感人之德,據此可知也。秉政三年,門絶苞苴,堂無私客。雖不能挽回世道,以建大有爲之業,究其心,則亦可謂至公,而無私者也。及爲相,胥吏衛卒,無不歡呼曰:『吏判入相,朝廷定矣,萬民安矣。韓浚謙爲副提學,尹壽民爲同副承旨,〈以例陞遷。〉文勵爲執義,李廷馦爲吏曹正郞,尹晫爲兵曹正郞,南復圭爲刑曹佐郞。」〉
5月24日
[编辑]○甲戌,朝,王世子問安。
○太祖康獻大王忌辰。
○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狀啓,久旱不雨,凄風恒吹,烈日焦土,兩麥萎黃,民心遑遑,靡所底定。道內靈驗處祈雨,香祝幣,急急下送事,啓下禮曹。
5月25日
[编辑]○乙亥,朝,王世子問安。
○吏曹參判吳億齡,上箚乞解弘文提學,不許。〈史臣曰:「億齡有文華,耿介自守,當己丑逆變,鄭澈旣殺崔永慶,仍圖網打之計,以嶺南儒生,盡附逆賊爲辭,啓以億齡爲御史,使之訪察,欲令助己。億齡使還曰:『南中無此說,無從訪問。以是六十餘郡之士子,得免魚肉矣。」〉 ○濟州救荒御史趙誠立,上民弊若干條,上令兵曹面啓有曰:「濟州三邑,國屯馬全盛時,至多萬餘匹,今者只存四千八百匹,而乃曰:『自古繁息,未有如今日之盛云云。』此非確論也。雖曰不合進上,亦當留養本島,以責孶息之效,決不可空其本屯,移放陸場,故失馬。限蘇復勿徵,則海外人心,尤極解弛,更無用心看護之理。遺失馬,以布木牛隻代納,則中間恐就花消,而牛隻尤難處置,皆不可施行。但年久遺失,其數甚多,侵徵隣族之弊,果爲矜惻。況當凶歉之日,不可無慰悅之策。牧官四十匹,旌義、大靜各三十匹蠲減,以施貧殘牧子一分之惠宜當。若不遣點馬,則有乖留念馬政、委任照管之本意。每式年入送,在所不已,而近來當事之員,多非其人,貽害絶島。今後姑爲停罷,或於別遣御史之往,點閱成籍,則民不受弊,而馬政亦不至廢墜,似爲便益,各司奴婢,納米二斗於州倉,此必爲軍餉,不可移用於他處,但牧子二名,除出一人,所納二斗米,姑令許給事,而至定奉足三人,幷力養護,難以輕施。民間私屯,括出有色雌馬一年二匹爲式,納放於國屯者,實爲取種而設,因一時小弊,輕革爲難,但衆所共知無色雌屯,則姑勿徵納。本島三邑,防備極緊,而戍卒單弱如此,至於旌義,則率皆以女人定給,極爲寒心。所當變通,而各司奴婢,換得私賤,盡充軍伍,係是新規,率爾擧行爲難。軍官久留作弊之事,曾因御史狀啓,嚴加禁斷事,已爲行移,前官軍官後官,勿爲仍帶事,令本道監司,渡海時譏察,如有違令者,北邊充軍何如?」啓。依允。點馬以有名文臣擇遣,兼廉訪民弊,守令賢否。
○領議政尹承勳,上辭職箚子曰:
臣稟受素弱,蒲柳早衰,種種諸疾,發作無常,而下部不仁之證,近年益甚,久坐不能卒起,久立便致顚仆。病根旣痼,心氣亦傷,公私憂撓,精神昏耗,遇事茫然,有若醉癡,今日所爲,經夜輒忘。闒葺一身,兼有此疾,軀殼雖存,何異行屍?忝冒台鉉,一年于玆,備員充位,醜拙百出。每竊循省,惕然自恧,早欲披肝,乞蒙恩遞,而適値聖候愆和,方在調攝之中,此非臣子引疾之時,屢發還止,以至今日,而時事不幸,相臣相繼遞免,首揆之除,遽及臣身,憂懼倍前,心恙輒加。以如此之身,受如此之任,是猶責駑駘以千里,求視聽於盲聾。其何能濟國事,而扶世道乎?夫三公,雖曰一體,折衷群議,裁決庶務,都在首相。臣才局不稱,今姑不論,而精神筋力,亦有所不逮。臣何敢冒昧苟據,上負聖明,下妨賢路乎?臣從前冒居,非曰能堪,到今請辭,亦非循例。誠以責愈大,而望則輕,位益隆,而病則深,無一分可堪精力。此臣之所以蹙之不安,不得不籲呼於聖聽者也。伏願聖慈,曲諒微悰,亟賜鐫改,不勝幸甚。仍乞聖明,依宋朝故事,年雖未滿,憐身衰病,特許致仕,得以投閑,以保餘生,則自今至死之年,皆殿下生育之恩也。
答曰:「省箚。卿可合,何遽爲如此之言?宜勿辭。」
○高太監浚,送差官鄭景栢、羅榮等,來督磁靑紙。
○順和君𤣰殺人。〈𤣰自脫圍籬之後,益肆凶虐,出入街衢,遇人輒殺。是日又殺兩女子,極其慘毒。朝野莫不震駭,而時,上方護王子,有敢言者,輒加重斥。以此,臺官不敢論,宰相不敢言。〉 ○以朴震元爲成均館直講,呂大老爲宗廟令,成佑吉爲北道虞候,閔閱道爲訓戎僉使。
5月26日
[编辑]○丙子,右議政奇自獻,上箚辭職曰:
伏以,相臣,爲人主股肱。治道之汚隆,國家之興替,常由於相臣之得人與不得人。必也其才其德,爲一世所屬望者,居是位,然後國體嚴,而朝廷尊。是以,古之帝王,於置相之際,必倍加愼擇焉。微臣愚劣庸劣,無一可觀,而久廁顯列,猶不被斥,已累乎聖上知人之明,而今此大拜之命,乃反猥及臣身。其以爲學行,可以儀表乎百僚乎?力量可以坐鎭流俗乎?識見可以有所施設乎?無一於此,非但臣亦自知,固國人之所共知也。雖因大臣卜薦,實則有乖輿情。百責所萃,臣豈能堪?夫始焉擇之不愼,則名器不重。豈不爲異日之悔乎?況今天災時變,層現疊出,艱虞溢目,有所悉斁。雖使宏才碩德之人當之,猶患難救,而乃至如臣者,亦冒據台鼎,則是不幾於使蝦蚊而負丘山乎?除目一下,瞻聆盡駭。臣誠憂憫,不知所出,屛伏私室,有若負罪者也。是宜公論激發,而尙不擧劾者,必欲微臣之自處也。古語曰:「官不必備,唯其人。」雖庶官末職,誠不可不擇。相臣是何等職任,而可以授之於非其人乎?其必有折足覆餗之虞。臣之狼狽,雖不可顧,其奈國事何哉?伏願聖明,察臣危懇,亟收成命,改卜賢能,以新具瞻。
答曰:「卿可合。宜勿辭就職。」
○黃海道觀察使鄭賜湖狀啓,五月初八日申時,遂安地,雨雹交下,大如榛子,移時而止。兩麥及禾穀,盡爲損傷,極爲慘酷事。啓下禮曹。〈賜湖,性剛愎,且有偏護奸黨之罪。〉 ○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狀啓,旱災太甚,伽倻山、亏弗山、王屹山等處,祈雨香祝幣下送事。啓下禮曹。
5月27日
[编辑]○丁丑,日暈午時未時。
○上不豫。
○以宋言愼爲吏曹判書。〈爲政,有不公之誚,且有欲用洪汝諄之議,時人以此非之。〉
5月28日
[编辑]○戊寅,義禁府啓目白士霖,慶尙道東萊府釜山浦流三千里充軍。「〈史臣曰:」敗軍棄城,按律應誅。白士霖,在丁酉,守黃石山城,乘夜縋城,全家潛出,使數郡士民,皆被屠戮,則當其時斬首梟竿,以肅軍政可也,而不此之行,拿訊累年,久容喘息,已失刑矣,而今以旱災,至參審理之類,失刑之中,又失刑矣。可勝嘆哉?「〉 ○右議政奇自獻
伏以,議政之職,位冠百僚。惟黃髮老成之人,乃爲可合。臣則後進驟陞之人也。其何敢晏然承當,而有若可合者然哉?其爲不合,自知甚明。謂其才果合是職乎?謂其德可合是職乎?環顧其中,無一可合,而年亦不高,尤爲不合。旣知其不合,則當辭之甚勤,冀蒙愈允,煩瀆之嫌,有不暇避也。我朝以來,以驟陞辭議政者,亦頗有之。姑擧其一二言之,則如崔恒、尹子雲之輩,年皆五十九,而猶以驟陞辭焉,世祖、成宗,卽皆許遞。以此言之,則今臣年纔四十三。其不及崔恒、尹子雲者,又十六年矣。其不可登之於廟堂也,明矣。近來亦雖有於臣之年,爲議政者,而此則乃勳名之人,豈如微臣之空踈無狀,最出群臣之下者哉?然且以其出身之初計之,則十有九年而後,方爲議政。雖加臣四年,而猶不可謂不速。況臣之出身,則今纔十五年。有何特異之事,而驟陞至此乎?其不可冒居具瞻之地也,亦明矣。卽今黃髮老成之中,必不無宿望之人,而臣之不合,乃膺簡命,用過其器,而致其顚躓者,豈聖明保全微臣之道哉?以此終難就職,須至再瀆天聽。伏願聖明,察臣情實,亟令鐫改,以重相職,以尊國體,不勝幸甚。取進止。〈時新拜,故有是箚。〉答曰:「再省上箚,具悉卿懇。卿豈不堪,何拘老少?宜勿姑辭,速可就職。」
○江原道觀察使徐仁元狀啓:
鐵原府使趙仁徵馳報內,日氣凄寒,飛蠅蜂蝶,不能運飛,十八日夜,燕雛盡爲凍死云云。詮次善啓。
5月29日
[编辑]○己卯,憲府來啓曰:「近來紀綱解弛,人不畏法,濫率衙眷之禁,前後非止一再。全羅兵使吳定邦,當初下去之時,乘有屋轎者三人,其餘所率,不知其幾。及其到鎭,貽弊百端,加之以刑杖太過,闔境嗷嗷,人不堪其苦。至於設宴纏頭之需,親舊濟窮之資,盡爲責出於列邑,所聞騰播,莫不駭憤。如此之人,不可一日付閫帥之任。請命罷職。評事之任,彈壓列鎭,所係甚重。前日諫院之啓請擇遣,其意有在。新授平安評事李馨遠,性本踈拙,且無名稱,物議皆以爲不合。請命遞差,以曾經臺侍之人,十分擇遣。」答曰:「依啓。」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監司率眷,法外之事,已爲不當,徐當處之。兵使乃爲法外率眷,故前後作弊如此。輕改舊章,未有不貽弊者。兵使率眷事,依前日臺諫所啓,革罷可也,言于兵曹回啓。」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朔庚辰,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右議政奇自獻啓曰:「累瀆天聽,尙未許遞,徒增猥濫,臣罪尤重。臣素無學識,且乏器局,其於六卿之職,涯分已踰,常懷隕越,措躬無地。況此三公之任,決非可堪。豈夢寐之所曾到,亦豈人望之所及者哉?百爾思之,終不近似,心神怖悸,食息不寧也。當此艱虞之日,置相共理之擧,在所當愼。豈宜不惜鼎鼐之重,以授愚陋淺劣之臣乎?是誠聖政之一大累。瞻聆必多,扼腕在列,誰不解體?伏望察臣情實,速收前命,以重名器,以尊朝廷。」答曰:「卿誠非不堪,何必固辭?宜勿辭,勉輔寡昧。」
6月2日
[编辑]○辛巳,朝,王世子問安。
○以柳根〈性敏有文才。〉爲議政府左參贊,李瑩爲司饔院正,洪湜爲弘文館典翰,朴震元爲世子侍講院輔德,柳希奮爲弘文館副應敎,李順慶爲掌樂院僉正,宋錫慶、金止男爲禮曹佐郞,金光燁爲成均館典籍,李英爲全羅兵使,安宗祿爲吉州牧使,尹暄爲三陟府使,金禮直爲龍川郡守,趙穆爲所江僉使,姜克裕爲牙山縣監,申景逸爲淸安縣監,權吉爲求禮縣監,李惺爲咸鏡都事,兪昔曾爲平安評事。
○未時,日暈。
○備忘記:「韓明璉壯士,百戰場中,斬賊無算,出萬死以報國。今蹉跌陷入流放之典。此非有深情於其間,不過無識誤犯之致。聞明璉有九十老母,朝暮且死。棄其將死之母,遠配釜山,母子各天一涯,其所往來者,惟魂夢依依耳。予不忍於此。鳥盡弓藏,古人所戒;金作贖刑,亦前代之所嘗有。欲令明璉贖流,以示予意於將士如何?議啓言于禁府。」
6月3日
[编辑]○壬午,朝,王世子問安。
○慶尙道生員臣金允安等
伏以,惟我東方,文獻無徵,經歷數千載,號爲眞儒者,鮮有其人,至于我列聖相承,崇奬儒臣,以爲多士之標準,故有以道學自任者,前後輩出,以啓我蒙學之士,使之知有向方。此無非列聖敎育振作之恩,而其所以倡而明之者,亦皆儒臣親切開導之力,則其扶彝衛道之功,不可以言語形容者,而其中卓然純粹,一出於正者,有若五臣焉,豈非所謂一代之眞儒,後學之師範乎?至如李彦迪之邃學懿行,一國之人,尊敬信服,無有異辭。臣等於彦迪,爲同道之人,雖時有先後,未及親炙於其門,而其所聞見,或有深於他人者矣。臣等每以未得從祀聖廟,爲斯文之不幸矣。頃聞在泮儒生之疏請,適在廟宇新成之日,臣等擧皆拭目,佇見縟儀,而徒非靳賜兪音,至以未安之敎,反下於政院。此固千萬意慮之所不到,大小惶駭,罔知其由。臣等竊念殿下,於平日或有所疑於彦迪之行事,而偶際從祀之請,設疑問難,直窮到底,以示人臣守身行道之大方,則其所以責備大賢之道,至矣盡矣。第以聖明之下,一言爲法。嚴旨一降,大缺衆望,而群疑所集,士趨不定,此實斯文之大可憂者。臣等嶺外懜學,蹤跡孤遠。來叩天閽,甚有瀆擾之嫌,而憂時愛君之誠,不以踈遠而有間,則千里裹足,濫陳危悃者,亦有所不得已也。夫彦迪之學問心跡,泮疏已陳其梗槪矣,玉堂已論其首末矣。聖明,亦開心見誠,優納群議,則從前遠近之疑惑者,固已有解釋之地矣。今不必辨論此少曲折,若持訟而求直者然,臣等伏覩前後聖批,其所未足於彦迪者,豈不以如彦迪之賢,遭際遇之隆,進不能毅然特立,彈壓禍機,退不能見幾勇往,潔身山林,忍見芟刈抱蔓之禍,延及無辜,而循默旅隨,莫或救止,以孤先王倚屬之意歟?嗚呼!循其跡,而議其事,則誠有如聖敎者矣,救其心,而考其實,則亦有所大不然者。忠臣事君,不一其道;所遇之變,不一其時,而大聖論人,各有攸當,故三仁之行不同,而同出於至誠惻怛之心,則同謂之仁,甯武子當國之亂,周旋其間,不避艱險,則特稱其不可及。凡君子之臨亂處變,要在自靖,而盡其道而已。安危成敗,有不容人力者,亦將如之何哉?嗚呼!彦迪之所遇,果何時耶?一遇於中廟,而遽遭鼎湖之慟;再遇於孝陵,而又値洮頮之變。奸邪得乘其垂簾之日,讒說易行於新服之時,宗社之危,僅如一髮。高蹈遠引,時有不可,則黽勉危朝,輔導嗣君,必中正以居之,從容以持之,啓迪君心,而潛消禍機,然後奸謀可沮,宗社可扶。如病勢尫羸之極,遽投以猛劑,則病源未拔,而大命先絶。善醫者,察其脈、導其血,時其方藥,漸回元氣,然後針石可施也。是以正色立朝,辭意雍容,擧措之際,不失其正,而群小有所嚴憚,兩殿有所倚重。至於忠順堂入侍之日,事機已至叵測,而猶以專心所事,事當顯明等語,直犯雷霆之威,慈殿亦且包容,以爲卿言固然,生禍士林,非所疑也。群奸亦不敢大肆其凶計,三臣之罪,止於竄逐,及其囊書造捏,桂林亡命,大禍滔天,勢不可遏,而三臣駢首就戮,士林爲魚爲肉,則權橃讜直之論、白仁傑密旨之啓,雖澟若秋霜,可質神明,而適足以撩虺蛇之頭矣。向靡彦迪周旋調護之力,則竊恐三臣之見殺,不待李德應之誣服,而鳳城之罹冤,亦不待丁未秋之告變矣。昔周公遭鴟鴞之變,而狼跋東土,二公在朝,不急辨明者,冀王之感發,而自悟也。至如宋朝熙寧之間,蘇軾、張戩等,敢言不諱,而相繼斥去,明道則從容談笑,欲回安石之偏見。然則不辦流言,是豈有疑於元聖;不非新法,又豈避禍於當時哉?良以理其末者,不若正其本;治其流者,不若塞其源,當此之時,面折庭爭非難,而協輔兩殿爲難;伸雪冤枉爲輕,而保護宗社爲重。彦迪身處危疑之地,又遭宮掖之變,將來之禍,有不可知,則其所憂,豈止於誅殺大臣、禁防王子而已哉?故進說於慈殿,則以輔養敎導爲急,而又以講學明理,親賢遠奸,惓惓於嗣王。其言似迂而實近,似緩而實切,豈比狷介一切之士,遇事輒諫,自效於一時而已哉?謹按彦迪集中,有乙巳秋擬上箚藁。其中極論兄弟友愛之道,而至擧前日面對之事,以證其意,則其未得上進者,雖曰:「遇遯焚藁之意,而其面對所論之事,則亦不至泯沒於後世之耳目矣。然則其不能力辨其冤者,蓋以其時鳳城之罪,止於禁防。不無激觸,而遂重其禍耳。如此則彦迪之苦心忍性,盤桓而不能去者,豈有他腸,惟冀其感悟二聖,使其禍不至於顚覆,則其懇懇之忠,蓋亦至矣。豈必留正、陳宜中之臨難苟避,然後乃謂之得爲臣之道哉,及其力不能有爲,而亦沒奈何於其間,則訊杖大小之說,非謂以此爲可以少緩淫刑之禍,而深憂至痛,不能自抑,有此云云,則彦迪之心事,可謂慼矣。若其錄勳一事,雖以權橃之觸忤,亦不得免焉。彼以忠順堂入侍之故,竝加其勳號,其勢固未得脫去。是以辭勳箋中,以取譏當世、貽笑萬年之語,以暴其本心,而孤忠去國,論削隨至。此果彦迪有之乎?然則西塞之行,勢所不免,而安置之律,有甚於付處之權橃,則其觸忤於奸兇,不但如橃而已。白首窮涯,丹心益堅,嘗以事君親有未誠,爲按上自戒之辭,則其一向愛君,無所怨悔,亦足可見,而如《九經衍義》、《進修八規》及《求仁錄》、《奉先雜儀》等書,皆其謫中所撰,則其確然自守,夷險如一,而以道自任,死生不貳者,雖在古人,亦無以加矣。若其易置《大學》章句,則董槐、王栢、方孝孺,已有此論,而所見相符,則非始於彦迪也。蓋彦迪,積學玩索之餘,有得於心,而求諸經義,或因舊本,或依程子編次,參以己見,求正於後之君子,是豈鑿空杜撰,立異於朱子之論也?臣等竊觀玉堂箚子批答,則虛其懷抱,發其淵衷,以示前日下敎之意,或未能得其,詳而盡其實,則益見大聖人處事應物之際,固皆廓然大公,而無一毫私吝之念,或介於其間矣。臣等咸仰右文之盛意,而亦不任感激之至矣。我皇明高皇帝,命去孟子位版,小臣錢唐,扺死敢諫,甘於受箭而不悔,高皇帝卽覺悟,遂仍其舊,比如日月重明,萬景俱曜。興學之化,固無少嫌於高皇,而孟子之道,亦無毫髮之損益,則聖人所作爲,固非常情之所可測。伏願殿下,察彦迪之學問,有得於涵養之餘,哀彦迪之忠誠,調護於危亂之際,益篤好賢之誠,毋替崇奬之典,使一世之士,有所矜式,而興起焉,則國家幸甚,斯文幸甚。
答曰:」省疏具悉,良用嘉焉。「
6月4日
[编辑]○癸未,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大司憲朴承宗、掌令南晫、元虎智、持平姜籀、申慄,竝引嫌而退。當初承宗等,許多官吏請推之時,文簿之間,偶然忘却,而南晫、姜籀,則不參於初啓之日,而元虎智、申慄之不爲退待者,實爲感激於聖批而然。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6月5日
[编辑]○甲申,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慶尙道生員金允安等,又上疏曰:
伏以,臣等嶺海遐蹤,亂離餘生,久未聞道,孤陋益甚,雖其秉彝好德之天,不全鑠於兵火之中,而其所以辨釋儒臣之行事,啓發聖心之所疑者,意義未暢,辭語不的,大乖獻上之忱,瞻仰天門,只俟斧鉞之至,不意聖度包容,特賜寬假。天章一降,群疑渙釋,賢人心事,復歸無過之地。是知聖人之心,日月如也,至公無私,萬目咸覩。臣等聚首相賀曰:「跋涉遠來,大事已了,歸見父老,亦將有辭,充然有得,不食而飽矣。」第以竊有所懷,三宿遲回,而抑恐籲號之煩,時或不可,今將卷而懷之,則心事慼矣。夫從祀一事,乃國家之大題目,而儒士之第一義也。其陞祀與否,無絲毫損益於先賢,而其在尊師重道之義,固不可一任放過,以孤萬世之公論,則賢關多士之血誠陳列者,勢有所不得已也。臣等邈在偏方,音響相阻,旣未能同參伴疏,又不得別具鄕章,三十年來,得罪斯文,多矣。凡國人之親切,而薰沐者,莫如我朝之儒先,則所謂金宏弼、鄭汝昌、趙光祖、李彦迪、李滉,卽其人焉。夫五臣之邃學懿行,或見於當時之文籍,或在於後世之耳目,而亦具於前後儒疏,今必欲毛擧緖餘,而言之不剩則贅矣。竊念從祀之典,乃帝王所以崇報功德,表準多士,而爲國家之元氣也。若於此擧,而有所慊焉,則斯道終何所托,而亦不幾於熄歟?伏惟殿下,雖當危亂之時,而亦且留心經籍,銳意講道,高明之見,已到十分地頭,上可以接先聖之道緖,下可以啓後王之表的,則快擧祀典,昭揭人文者,此固殿下之責,而況今祀宇新成,妥享有期,苾芬之祀,此正其時矣。每委愼重,謙而又謙,使斯文莫重之事,不得有所歸宿,臣等竊恐,日月逾邁,而重爲後人之永惜也。臣等將理弊屣,遠辭君父,一出都門,五雲千里。所懷不盡,只有危涕,若蒙俯採愚衷,特擧曠世盛典,則臣等雖顚死丘園,亦有餘榮。
答曰:「省疏具見尊賢之意。但此事,後日朝廷,當從容議處,難以輕擧。」仍備忘記曰:「此疏內儒生,皆留時京中乎?嶺南儒生,跋涉遠來,今將還歸,闕庭廷試慰遣。」
6月6日
[编辑]○乙酉,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啓曰:「今玆之旱,視古且甚,三農垂邁,一雨尙靳,草枿盡萎,禾稼可知,川澤絶源可疇。四方同然,京城尤甚。西成望絶,民事誠可寒心。衆災沓臻之餘,又復如此,或者天怒,未已而愈震,深可懼也。凡係祈禱之典,有司靡不畢擧,然恃此望雨,恐未可必也。伏乞聖上愍惻之心,默孚之誠,宜無所不用其極,而事之著見於外者,容有可議。政敎豈盡修擧,痼弊豈盡除去,幽冤豈盡伸理?若此之類,應不一二。伏望聖明,另加警惕,發自淵衷,詢及廟堂,苟屬消弭,無或少遺,以解天怒,以蘇民生,以延無疆之命,不勝幸甚。臣等。誠愚昧,忝衛近地,目見慘變,區區憂慮,惶恐敢啓。」〈尹暾草也。〉傳曰:「旱災如此,民事極可慮。無非不辟之致,徒增兢惕。啓辭誠有然矣。」
○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狀啓,義興縣有黃雀生雛,其中一首,赤眼而毛羽雪白。前古所未見之物,極爲殊常云。
○又狀啓曰:
「龍宮居高應斗,本以簪纓之裔,學不知名,貧不資生,而性本純孝,奉養雙親,少不離側,當此急亂、奴僕散亡之時,躬親薪水,終不小怠。癸巳春,先喪其母,親自負土,棺槨以埋葬,極其誠孝。獨有病父,不能運步,擔携東西,傭乞以養,或代軍番,捧價繼養,生還故址,自手耕農,孝誠尤篤,至於事其三寸,亦如其父,大小人民,莫不欽贊。草溪記官鄭希凱,非但愛養其母,異於凡人,善事養叔父及父妾。父妾有子女,而友愛深至,無父母幼少姪子及四寸等,別爲撫養。其爲人之孝悌,大槪如此,而其間奉養其親事狀,難以一一枚擧,而其母亂離之後,目病成盲,自是之後,愛養尤篤,保之如嬰兒,至於飮食之際,必自手調盡其滋味,且以營吏,每臨立番出去之時,不忍離側,眷慕彷徨,久不能捨歸,至以其腮,奉戞母腮,不忍別去之狀,見之者墮淚,聞之者歎服,鄕隣皆咄咄稱道。晋州居尹忠寬,家有七十偏母,平居能盡其誠,奉養不怠,孝行素著。上年十二月初九日,半夜失火,母在烈焰中,忠寬奔冒直入,抱持其母,未及出來,力盡同燒。鄕閭聚觀,莫不流涕。如此之人,各別褒奬,以爲聳觀之地事。
啓下禮曹。
○以慶尙道觀察使狀啓中,柳𦨙定配事,備忘記曰:「柳𦨙定配,二月十五日啓下。東萊不過十許日程途,而四月二十二日現身云。是何以耶?且到接日時過限,趁不到付,及啓聞。本府以何故,不爲催促,亦無一言?問于禁府。」
○司諫院大司諫成以文、司諫李德泂、正言柳時行、李民寏等上箚曰:
伏以,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諫職。頃承求言之敎,擬進聾瞽之說,適値玉候欠寧,久在調攝之中,憂惶悶鬱,未敢煩瀆矣。昨聞下敎,勿藥有徵。臣民上下,孰不歡抃?想自上愼疾利病之方,必無所不用其極,而忽於小愈,古人所戒。伏願聖上,頤神養靜,淸心省念,使元氣長旺,風邪永絶,則吾東方億萬年無窮之休,其自今更始矣。嗚呼!國事之艱危,時政之闕失,廟堂諸臣,講之熟矣,今不必縷陳,而目今農月,旱暵太甚,來牟已枯,禾苗盡焦,哀我民生,大命近止。悶雨祈神,非一非再,而凄其以風,雲自西郊。畿甸、湖、嶺之間,盡爲赤地,瘡痍甫集,擧將顚壑。九重宵旰,側身修行,固無所不至,而奈何天災之作,至此酷也?夫天人一理,感應固昭,則今日旱魃之災,實由於民怨之極。其所以病民之事,難以悉數,就其中,最不堪者言之,則進獻之蔘,爲今日第一弊瘼。採之於山,本非童羖之出,而務擇其大,實所難繼。一斤之直,多至於木綿五十餘端,則民生膏血,於玆竭矣。十室九空,在在皆然。於聖上至誠事大,雖竭一國之力,在所當爲,而弊至於此,難以恝視。若不及今變通,則邦本先顚,貢獻無繼。宜令有司,急速講定,以寬一分之惠。且列邑恒貢,自有常典,而諸司吏胥,刁蹬操縱,侵嚇萬端,或憑其勢家巨室之請囑,防納濫徵者,比比有之。積弊成痼,亂後尤甚,豈不痛哉?閭閻市井之怨苦,無非宮隷之橫恣;窮村下戶之毒楚,實係守宰之侵漁。喁喁嗷嗷,如在水火,而無所赴愬,則視聽自我之天,寧不譴告災異,而仁愛聖明也哉?伏望殿下,勿尙虛文,務推實惠,其於蠧民之政,侵民之輩,一切痛革而嚴禁,則一國民生,如解倒懸之急,而措之袵席之上。夫如是,則天心可享,災異永消矣。嗚呼!一女懷冤,尙致三年之旱,則救災之道,伸冤爲先。頃因朝著之不靖,前後被錮,非止一二,而彼一時喜事輕浮,有以致之,則固渠輩之所自取也。然初非關係於綱常,而天道累變,大赦荐經,而尙未蕩滌,則雖欲自新其路,無由向隅。明時,永隔天日,豈非聖代之一冤枉也?日昨下敎,伸理冤獄,至原重囚,而許多廢錮之輩,獨不蒙雷雨之澤,實是欠典。伏願詢之廟堂,斷自震衷,滌瑕舍垢,開釋冤鬱,則此實消災之亦一道也。惟聖明留意焉。臣等不勝屛營隕越之至。〈可言之事,惟此而已耶?〉
答曰:「省箚,良用嘉焉。旱災切迫,此由不辟之致,言念民生,徒增憂惕。當體念察處。」仍備忘記曰:「箚中,有有司當爲之事,下該司察處。其中宮奴作弊事,前日已傳敎,令憲府察處。自是憲府之任,憲府何不痛治,致令如此?難可謂能察其職矣。」
6月7日
[编辑]○丙戌,大司憲朴承宗、執義文勵、掌令元虎智、持平姜籀、申慄啓曰:「臣等伏見昨日下政院之敎,臣等俱以無狀,待罪風憲,不能糾察弊端,致勤聖敎,臣等不職之罪著矣。不可靦然仍冒。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承宗等退待物論。〉
史臣曰:「當此之時,王子橫恣不法,白日殺人者有之,掠奪民財者有之,以致民心離散,邦本日搖。承宗等,身爲風憲之官,旣不能毅然論列,及承下敎,只以不能糾察弊端爲辭。是何疲軟之若是耶?」
○諫院啓曰:「大司憲以下,引嫌而退。臺諫所論,只因風聞而發,聞有先後,處有遲速。察而治之,固無不可。朴承宗等,別無可避之嫌。請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同知義禁府事黃佑漢,以昨日柳𦨙事待罪,傳曰:「柳𦨙可謂權重。勿待罪。」〈時,承旨皆相顧吐舌,佑漢惶恐戰慄。後竟以此,遞禁府。〉 ○嶺南儒生,闕庭廷試,賜金允安等分數有差。
○觀象監啓曰:「今六月初六日夜一更,金星。形如半月。而差小,動盪芒氣四出,甚盛如扇撩,色赤。芒氣與軒轅星相連,如貫珠然,良久其形漸細,而句曲移時,乃復本形。看更官不得看候。請推考重治。」傳曰:「允。」
6月8日
[编辑]○丁亥,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罪人定配,自有日限。柳𦨙押去東萊之時,淹滯數朔,而押去之人,無意推治,及承上敎,是乃請推羅將,極爲駭愕。禁府前後堂上,請竝命推考。本月初六日夜,有金星之變,至於提調親見,而觀象監看更官員,無緣闕直,不爲占視。其畔次昏迷之罪,不可不重治。請命拿推。」答曰:「依啓。」
○因義禁府柳𦨙押去羅將推考事,上特命罷都事韓汝沃。
○備邊司密啓曰:「惟政不可不送之事,傳敎矣。惟政等馬島不送,在所不已,而探倭唐官,絡繹出來,事機與前稍異。若不自我先報,而因差官所報,得聞此事,則日後不無意外之慮。智正之回還,當有咨報於鎭江。此咨末端,略及惟政爲偵探入送之意似當。惟政之去,脅往日本,臣等亦嘗有此慮。今承聖敎,更爲思量,彼方憑藉家康,因要通好。我國之人,旣入其境,則脅與俱往,亦不可謂必無。然惟政,一僧人,且無國書,雖被脅往,與朝家差送,事體自別。若能臨時察機,善爲應變,則似不至於大段所害。彼若始以偕往日本爲言,當答之曰:『爾島密邇我國,屢致誠款。余本山人,素以慈悲爲心。聞爾島有玄蘇者,亦以慈悲爲心,欲通彼此之情,以成先師普濟之志,故涉海遠來,只爲爾島而已。至於日本,初無可往之義。余往何爲?』如是爲辭而拒之,彼若强脅,勢不可已,則雖不得不往,而日本之人,若有所問,亦當答之曰:『當初入來之意,只爲開諭馬島,以濟生靈而已。此外之事,非山僧所知也。』終始以此意,觀勢酬應,如有意外脅迫之事,但當抵死固拒,無貽辱國之患可也。以此指授入送,仍令詳探彼中情形以來,恐合機宜。敢啓。」〈詳探賊中形情,不貽國家羞辱,此固莫大之任,一緇髡果能當之耶?〉傳曰:「然矣。似有脅去之慮,然非我所送,似無害義。因此入去日本,偵探賊情,不無其益。與賊相對,賊中事勢,漠然不知,亦爲未穩。孫文彧似已越江,凡事預察整齊,孫文彧來到,卽與惟政偕送,毋使智賊久留,似便。」
6月9日
[编辑]○戊子,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密啓曰:「惟政入送之事,今已定奪。待孫文彧上來,卽當與橘倭,一時渡海矣。惟政及帶去僧人裝束之備,已自本司,大槪措給,然一行諸具,多自嶺南備去。必須預先下去,可以整理。姑令惟政,從近日爲先發去,往留於兵曹營中,而書契則孫文彧下去時,隨後齎送爲便。通官金孝舜、朴大根,當爲差往。此兩人及孫文彧治裝之物,令該曹,量宜題給宜當。且惟政之行,雖當具報於鎭江,而探倭委官,方住釜山。其所見處,不必乘舟下去。若自金海竹島乘船,與橘倭俱會于多大浦等處,候風開洋,則事勢似便。慶尙監司處,將此意行文知會,而前日橘倭出來時,刷還人口論賞,白米六十石題給。今亦一依此數給送事,竝爲知委何如?」傳曰:「允。以國事海島入歸,一行裝資,從優題給。前日日本入去時,其賜給之物,極爲優厚。雖不可比此行,雖免日本之歸,凡事參詳,題給之物,指授之事,務要周備。」
6月10日
[编辑]○己丑,朝,王世子問安。
○玉堂上箚曰:
伏以,臣等伏見,比年以來,二氣乖和,五行失度,天災物怪,式月斯生。殿下一心寅畏,側身修省,其於欽若克享之道,誠無所不用其極,宜乎天怒少紓,咎徵漸殄,而又於玆者,恒陽爲虐,自春徂夏,炎炎罔沮,井泉盡涸,禾稼卒痒,孑遺生民,大命近止。耳目所及,亢旱之災,未有若此之酷者也。到此地頭,雖一雨三日,方數千里,西成之望,固已缺矣。爲民父母者,其寧忍於此耶?惟彼災孽之作,孰非亂亡之兆耶?然而氣類之感,輕重靡常,禍害之應,遲速或殊,豈如旱暵慘之,立見焦爛,民之死生,判於目前也?兵興之後,科斂無制,上之取下,剝盡膏血,窮閻騷屑之狀,有不可忍言,而只緣歲比有登,得保今日,不幸去歲失稔,今年愈甚。國以民爲本,民以食爲天。民天若此,邦本何恃?言念及玆,其亦急矣。嗚呼!天人之際,間不容髮。必有人事失於下,然後天變應於上。此乃理之不忒者也。惟玆之旱,雖不可指爲某事之應,而今之國事,百孔千瘡。其足以召災致沴者,不一其說,就其大略而言之,風敎之陵夷,紀綱之板蕩,民生之怨苦,言路之杜塞,未有甚於此時。前後進言之臣,固已歷陳無餘,而殿下頃者,亦嘗詢及公卿,聞之詳而講之熟矣。殿下於此,苟能虛心採納,隨事釐正,以盡格天之實,則消弭之方,不外乎此,而酬應之際,或未免訑訑之歸,布置施措,終不過應文責實而止,無惑乎天心未孚,大戾荐降也。噫!古之因旱進言者,莫不以理冤枉、釋淹滯爲急。誠以一夫幽鬱,亦能感傷和氣也。國家不幸,變故相尋,泉壤之下,至冤未盡昭雪;搢紳之間,人才亦多廢棄。此皆公議之所已發,而聖鑑之所俯燭也。臣等非敢以此的指爲致災之由,人心所在,天意可見,豈非感應之一道也?伏願殿下,勿謂天災之屢現而勿狃,勿謂時事之已去而自沮,以至公無私,爲行政之要,以至誠不息,爲應天之本。如欲兼聽廣納,以爲側身之助,則試以前日宰臣言官所論,更加紬繹,深存體念,苟其出於忠愛之至言,雖逆耳,必求諸道,唯以遜志爲戒,則其於轉移之際,神采灌注,冥冥之天,亦可默回於殿下方寸中,而今日之災,有不足慮矣。臣等俱以無狀,待罪經幄,玉候違豫,久廢開筵,無由一望淸光,以罄區區之懷,敢陳瞽說,庸備暬御之箴。
答曰:「今年旱災切急,誠可悶迫。咎微所召,責在不辟。言念民事,心焉如割。當更加體念。」
○成均館生員李瀞等上疏曰:
伏以頃者,將五臣從祀事,封疏叫闔,冀擧崇報之典,而言不足達意,誠不足動天,不能回殿下之聽,而殿下又於李彦迪之事,反有意外之敎。臣等奉讀聖批,聚首驚惶,略陳其梗槪,而不敢連章累牘,以强聒於殿下者,誠願殿下,三思於燕閑之中,庶幾從容而閑悟也。及其玉堂諸臣,上箚具陳,則殿下。固已開心加察,以示丁寧之意。目今嶺南儒生,披肝瀝血,來叩天門,而殿下。又能嘉納,而優容之,是知殿下之疑,將自此可釋,而彦迪之光明正大之心迹,庶得暴白於四聰之下矣。此誠臣等之幸也,第念群情之所以顒望於殿下者,在從祀一事,而殿下一向留難,又下他日議處之敎。竊未知今日之難於輕擧者,何歟,他日之可以議處者,何歟?此臣等之不能無惑於聖敎,而抑恐殿下,尙未渙然於釋疑之心也。嗚呼!彦迪學問粹正,道學宏厚,以一身抱君民之責,而荷兩朝知遇之恩,平生經濟之志,庶幾有施於斯世,而東民無祿,二聖繼陟,群兇當國,禍機已發,則其所以輔翼嗣王,扶護士林,以周旋於其間,而不欲高蹈遠引,以潔身爲高者,蓋其愛君憂國之心,出於至誠,而正色危朝,特立於群兇之際,爲一時士林之所倚重,則此芑等所以磨牙含毒,必欲置之死,而西塞之遷,特出於母后之寬典也。雖天不悔禍,使大賢不得伸其救時之志,而其惓惓汲汲之本心,炳燿日星,昭在於國人之耳目,則其禍之不得救,天也,而吾心之自靖者,在己。君子强爲善而已,吾於彼,何哉?是以,雖在遷謫之中,戀闕之心,未嘗一日而忘于懷,孜孜講學之餘,其所以著書立言者,必以格君心爲本,而遺書一篇,尤見其懇懇之意,則其謀國以忠,死而後已,而夷險一節,素乎患難,無入而不自得者,誠不愧於古君子矣。嗚呼!心迹之昭昭,言行之卓卓,若是其正大光明,而生不得救禍於當時,歿不得就信於今日,則雖於彦迪之賢,固不爲之損益,而斯文之不幸,臣等之至痛,宜如何哉?嗚呼!我朝自祖宗以來,崇儒重道,盡《菁莪》作育之化,而至于文宗大王,追奬鄭夢周,以示後學之向方,於是豪傑之士,蔚然輩出,有若金宏弼、鄭汝昌、趙光祖三臣,俱以精微純粹之學,或倡於前,或繼於後,使中原文獻之傳,得以大盛於東方,而國家不幸,奇禍相仍,以至于己卯,而斯文之厄極矣。士林摧傷,儒風掃蕩,以讀書窮理爲禍胎,以格致誠正爲諱言,趨向之貿貿,日歸於長夜之域。於是時也,微彦迪起而倡之,以繼光祖之緖,則己卯已折之士氣,安得復振於乙巳之前,而後學誰與依歸,國脈將何所恃哉?噫!彦迪旣終身於遐壤矣,李滉又不得有爲於時矣。是以,其學之傳於世者不盛,寢降寢衰,至于今泯泯,而世無道德學問,爲一世師表,如五賢者出而救之,則其作興振起之責,唯在殿下之身。殿下當追奬彦迪之賢,痛釋前日之疑,而崇報五賢,亟擧縟儀,以新一代之觀瞻,以正多士之趨向,使先王培植之士氣,得以復興於今日,而殿下持疑至此,失其可疑之時,而必曰姑待於他日,則將何以慰答群情,鼓舞後學,而興文敎之治哉?臣等竊念,近者玉候失寧,方在調攝之中,固知紛紛陳瀆,此非其時,而誠以士氣之盛衰,乃國家安危治亂之大本。殿下際此艱危之時,不盡培植之道,則斯文日喪,吾道無托,而他日之弊,有不可勝言者。此所以冒昧至此,而不憚煩者也。伏願殿下,明照群情,博採公論,察彦迪之賢,而釋疑焉,擧從祀之典,而崇報焉,使五臣竝享於苾芬之祀,則斯文幸甚,國家幸甚。
答曰:「累陳疏章,具見誠懇。從祀重事,當從容處之,未可輕擧。」
6月11日
[编辑]○庚寅,王世子,朝問安。
○忠淸道觀察使李弘老狀啓,五月十三日酉時,尼山地震,自西向東,燕歧地震,自南向東。本月初三日丑時,淸州地震再度,自西向東云。
6月12日
[编辑]○辛卯,朝,王世子問安。
○司憲府上箚曰:
伏以,邦運不幸,災眚荐至,自春徂夏,旱魃爲虐。若過數日不雨,則將見赤地千里之慘矣,幸賴聖明一念之誠,得以上格,霈然三日,蘇此百穀。雖成湯六責之禱,何以過此?第念正當東作之日,枯盡南畝之麥,民生之艱,此時爲急。弭災保民之道,寧可少忽乎?聖上每見臣僚章箚,必引咎自責。臣等有以見燕閑之中,宵旰之憂,念玆在玆罔或間斷,而旣能以此,上回天心,久旱而雨。推此一誠,何災不消?臣等不勝歡抃之餘,仍自伏念,難諶者天,易失者民。民心所在,天意可知。《易》曰:「天地以順動,故日月不過,四時不忒。」聖人以順動,故刑罰淸而民服。自古帝王,得乎民,而不得乎天者,未之有也,不得乎民,而能享天心者,亦未之有也。蓋莫高者天,至卑者民。其勢邈然,似不相涉,而視聽自我,毫髮不差,故古人或比之民嵓。可不畏哉?嗚呼!災不虛生,惟人所召。人事失於下,天變應於上。比年災異之多,雖不敢指爲某事之應,而人事之失,恐或致此也。今我聖上,一心憂勤,勞民之令,一切停廢,病民之政,罔不釐革,留意民事,可謂至矣。然而民之困瘁日極,民之怨懟日深,此皆諸臣不敏,不能宣廣德意之致,而抑恐深痼之弊,有所未盡祛而然也。臣等職忝風憲,未及論列,而諫諍之臣,論思之地,言之已盡,罄竭底蘊。臣等不敢復有覶縷,〈苟哉言也。〉以煩天聽,而區區誠意,要不外此矣。況今山戎伺釁,海寇脅和,虞憂之端,不一而足,時勢之難,甚於曩時。朝廷之上,規畫之際,惟以姑息爲守邦之長策,彌文爲飾治之良具,恐難以此爲謂之自强,而能上弭天怒,下鎭民心,坐消禍萠於將來也。噫!人材,爲治之利器,而不無陻鬱;民心,立國之元氣,而喁喁載路。今日之務,只在於廣收人材,厚結民心而已。昔魏相爲漢相,日閱賈誼等章疏,開卷施行。況我聖上,以不世出之資,當大有爲之時,可不思所以採用前後讜論,以裨治道乎?伏願殿下,勿以天道窅冥,而忽於寅畏,勿謂時數偶然,而狃於尋常,應天以實,愛民以誠,操存省察,日加不息之功,政事施措,務出至公之地,而使忠言敢諫之士,能得自盡於四聰之下,則情意交達,上下相孚,和氣之至,自然感應,而亦可以消災弭患於默運中矣。伏願聖明留意焉。〈言辭苟且,論議疲柔。〉
答曰:「近來災變連綿,旱災尤酷,天之示警,豈無所召?恒切兢惕,若隕淵谷。省箚良用嘉焉。當更加體念。」
6月13日
[编辑]○壬辰,朝,王世子問安。
6月14日
[编辑]○癸巳,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問安,答曰:「證則一樣。瀉白散,時方服之,而無效。每爲如是問安,極爲未安。勿爲問安。」
○高太監差官鐵九奏、萬尙賢等來。〈督磁靑紙也。〉
6月15日
[编辑]○甲午,朝,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伏見鐵九奏等,賫到太府信票,則語多未安。若此不已,亦不無因緣生事之弊,極爲可慮。此紙造辦固難,而我國吏匠,亦但諉唐人督辦苛急,輒懷厭薄,不思盡力,兼欲憑依責剩,以圖奸利,故費力多,而所辦少。此弊亦當先察。本紙原辦六百張,而加定四百張,通共止一千張,信票云一萬五千張云,此未滿十分之一。其勢雖渴一國之力,不得不加辦。令該曹商量,停當其用臘竝油一節。必無此事,而戒責如此,無知工匠,如有潛行造行之事,則另加禁察,無令致藝國體,務期細膩瑩日。且不受價消息,太府亦已聞之,至曰:『可動支買精奇方物』云。彼旣如是說道,則我國勢難終拒。令接待所,以上供之物,小邦不敢言價,而太府所敎如此,亦不敢違越。姑此存留以待之意,措辭說與于差官何如?」傳曰:「允。太府曾遣人累有所求,予必令精美厚應,又必款待差官,意蓋有以,而憂未嘗不在於隱。有司之能體予意,有何人哉?今忽逢彼之怒,至於如此,每讀一句,令人墜膽。內相之權,威行中外,御史臺省,悉趨下風,呼吸足以變霜露。予之所憂,非一二端矣。旣係干進供之用,則我之致力,在所必誠。雖使鐵輪,旋于頂上,猶未辭。我國人性至慢,得之於有生之先,又自喪亂以來,將蕩敗二字,作爲住職居官之楯,能以此字禦人,不亦異乎?凡各司,各自有提調。居常等閑,不盡其職,則非原初譯官之意。今此造紙之事,責之於本司提調可矣。」
6月16日
[编辑]○乙未,太白,見於午地。
○朝,王世子問安。
○開城府生員金秋等上疏。略曰:
我聖朝愷悌作人之美,不讓三代。有若五儒臣者,相踵而出,繼絶學、贊微言,倡明道學,蔚爲一代宗師,學者至今,仰之如泰山北斗。頃者在泮諸章甫,瀝血叫閽,則聖批有若少之之意於李彦迪一人,逢掖抗章,玉堂上箚,溫喩丁寧,聖心已釋然矣。伏願殿下,渙彦迪於無過之地,合與金宏弼、鄭汝昌、趙光祖、李滉等,命列於廟饗,則斯文有所依歸,後學有所矜式。
答曰:「重禮,當出自朝廷。未可輕擧。」
6月17日
[编辑]○丙申,太白見於午地。
○朝,王世子問安。
○中朝鎭江城指揮使差人佟國文等,碧潼居民拿去事,持牌文出來于義州云。〈碧潼人,與漢人相詰故也。〉 ○持平申慄來〈座目同前。〉啓曰:「喪人金靈呈稱:『其父汝嵂,去五月夜間,被害於賊。賊魁洪德龍,現捉于高陽郡,推詰之時,援引坡州居人金得仁等。卽秘密移關,而牧使洪思斅,無意嚴緝,只送金得仁于高陽,其子愛男,便自解放云。近來人心,悖惡日甚,德龍以汝嵂孽屬至親,懷嫌賊害,極其兇慘,聞者莫不痛愕。愛男是德龍花妻同生,其參預凶謀,斷無可疑,而思斅無端放釋,難免護賊之罪。請先罷後推。六鎭一帶,虞憂比甚,而訓戎最號重地。新僉使閔閱道,雖稍有善射之名,性本顚妄,加以酗酒,前爲惠山僉使時,苛虐無比,土兵盡散,不識事體,蔑待主將,以此見敗而還。今不可復爲鎭將,致悞邊事。請命遞差,十分擇遣。」答曰:「依啓。」
6月18日
[编辑]○丁酉,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朝,王世子問安。
6月19日
[编辑]○戊戌,朝,王世子問安。
○有政。傳于吏批曰:「司僕提調、尙衣提調有闕。司僕提調,則延興府院君差下,尙衣提調,則以駙馬擬望。且北道守令、邊將,勿爲尋常,極擇差出。他守令,亦勿尋常,極擇差出。」〈史臣曰:「擇守令者,愛民之至也;謹邊將者,保邦之計也。而國舅、駙馬,命差提調,猶未免乎私也。」〉 ○裴興立爲知訓鍊院事,宋應洵爲兵曹參知,權昐爲弘文校理,宋錫慶爲持平,姜籀爲直講,宋碩祚爲奉敎,金大德爲待敎,許鏛爲坡州牧使,〈有才行。〉趙存性爲楊州牧使,金德海爲珍山郡守,玄極爲訓戎僉使,黃履中爲明川縣監。
○賓廳啓曰:「扈從、征倭兩功臣,分號更議事,命下矣。自辛丑年錄勳議勘之時,兩功臣,分而爲二,已經稟定,勳號各爲磨鍊啓下,而至壬寅年秋間,始有合錄之議,其時,卽請旨改定奪。或分或合,初無大段利害,而今者言官,論啓請分,此亦一時公論所發,似當依此爲之。敢稟。前日元單子,付標應削者,有二十七人。今旣依前公事施行事,允下。此人等,當在減去之中,其後追錄鄭運、洪汝栗、李奉貞、鄭景信等四人,似當幷削。何以爲之?敢稟。」答曰:「依啓。」
○賓廳再啓曰:「兩功臣分號事,允下矣。前日啓下元單子內,應削人付標入啓候,御覽還下,分書兩單以啓爲當,但此錄勳,乃一國莫大擧措。始事四年,尙未勘畢,而臺論再發,仍削無常,事體有妨。臣等不敢更爲容喙,而其間有不得不達者,征倭武將,盡行削去,則仍存者,只李舜臣、權慄、元均及高彦伯四人,而權應銖以下諸將,俱不得參。從事戎陣,終始勳勞者,必致解體,而將重失武士之心,所係非細,不可容易勘定。何以爲之敢稟。」答曰:「奈何。」
○賓廳三啓曰:「當初兩功臣,合而爲一,元數太多,故等第時,分四等磨鍊啓下矣,今則已爲分號,而被削者亦多,四等參錄人,合於三等。請兵糧使臣,移送於征倭之類,似爲宜當,第此使臣等,得請兵糧,參錄勳籍,固其宜也。壬辰亂初,申點在玉河館,得聞倭變,號哭請兵中朝,始有發兵之議。其後大兵陸續出來者,皆此人盡力發端之功也。比諸後頭請兵者,輕重自別,而後者得參,而點則見削,似屬未妥。且臣等,終有所不安於心者,不得不煩稟。征倭武將收錄者,只四人而已,其他如權應銖之於永川,有收復之功;李億祺之於舟師,趙儆之於幸州,有勝捷之功,金時敏、李光岳之於晋州,李廷馣之於延安,皆有全城之功。此皆表表可紀者,而俱被削去。以功言之,則當在見錄之中,而取舍如此,他日武士之解體,不可不慮也。大抵爲人臣者,有勳勞,則記名盟府,賜以鐵券者,非但賞一時之功,乃所以勸後人也。今若削錄失宜,重失人心,則其於國家,所損非細。願自上參酌裁處,不勝幸甚。且兩功臣合錄時,李舜臣、權慄、元均,參於一等,今無更議,鄭期遠、權悏、柳思瑗、高彦伯,參於三等,而今已分號,此四人亦當爲三等,則二等無可錄之人,以當初三等參錄者,陞爲二等,殊爲未穩。何以爲之敢稟。」答曰:「予不能詳知,大臣參酌。且以三等,陞爲二等,不妨。」
○賓廳四啓曰:「伏承聖敎,臣等不勝惶恐未安之至。臣等前後,不避煩瀆,有所云云者,只陳所懷,冀自上酌處耳。錄勳是何等大事,而臣等擅自參酌乎?唯在睿裁而已。但扈從功臣四等參錄人,合於三等,及請兵糧使臣,移送征倭事,未奉聖旨,未知何以爲之。不得已更稟。」答曰:「依啓。且功臣所稟事,則前後論啓允下,予難於更議。大臣如有未盡之懷,則不妨更爲參酌。惟貴至當,何嫌焉。」
○憲府啓曰:「空闕舊基,無知之輩,恣意出入,至於宴飮。臣等遣人察視,則本月十八日初昏,東山直稱云,男女八九名,唱歌會飮。此人等,雖應入空闕之人,乃於舊內至嚴之地,褻慢如是,極爲痛憤,當直部將,無意禁止,亦甚駭愕。請命罷職。民生困瘁,實由於守令之貪虐,數易之弊,有不可計。慶州判官閔宗慶,自赴任之後,以掊民利己之爲務,侵督工匠,造辦私用,至於上官應用之物,中間橫占,聞者莫不駭愕。松禾縣監權韌,性拙手生,政令顚倒,吏夤爲奸,民甚怨苦,到任未久,且多不謹之誚。請竝命罷職。造紙暑所管,比來極重,而別提李楊休,人物迂劣,暑中之事,慢不省察。請命遞差,其代擇出。啓下之藥,雖非進御之比,爲醫官者,所當盡心,及期劑進,而至於淹置二十餘日,其緩慢之習,不可不重治。當該醫官,請命拿鞫定罪。」答曰:「依啓。醫官,豈可每爲拿鞫?今則只推考。」仍傳于政院曰:「東山直男女八九名,囚禁治罪,內苑內官,竝爲推考。」
6月20日
[编辑]○己亥,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朝,王世子問安。
○左邊捕盜大將啓曰:「頃日楊州地西海郞止宿,會寧貢布掠奪之賊,窮極尋蹤,時未捕捉,而但聞會寧人所言,止宿家主人,似有知情之狀,隣里之人,亦不相救。家主億只與切隣士元等八名,軍官發遣捕捉矣。又有一訓鍊都監軍李終斤稱名,鞍具騎馬者,卜物棄置處,終日趑趄,不肯離去,行止荒唐大槪推問,則招辭亦多違端。各別嚴鞫何如?同日東大門外大野院近處,男女逢刃致死者,此必其賊所爲。且兼司僕李大根,以賊人辭連,捕捉囚禁禁軍,故敢啓。」傳曰:「知道。自廳窮問跟尋,期捕其賊。」
6月21日
[编辑]○庚子,未時,太白現於未地。
○朝,王世子問安。
○賓廳、元勳大臣〈李恒福、尹承勳、柳永慶、奇自獻。〉啓曰:「以功臣等第單子,大臣更爲參酌事,傳敎矣。臣等之意無他,只以武將之曾已見錄者,盡被削去,爲未安耳。終始枕戈,忘身力戰者,非止一二,而李舜臣、元均外,只取高彦伯一人而已。其他權應銖輩,顯有可紀之功,而俱不得參。名爲錄勳,埋沒至此,何以激勸戰士之心,而有所奮勵哉?非徒不能激勸,反致缺望而解體,他日緩急,難以責效,所爭雖小,所關甚大。至於申點,則天朝發兵援救,皆此人始發其端之功,而反居焦頭爛額之下,故臣等於昨日,有不得已之啓,唯在睿裁而已。且扈從中,亦不無一二可議者。臣等不敢終默,昨欲啓之,而惶不敢發。亦願自上幷賜裁酌,容臣等更議停當,不勝幸甚。敢啓。」答曰:「此外將士,實無摧陷力戰之功。設有守城之勞,一處之戰,以右事言之,如此者,未必至於丹書鐵券。臺諫之所論,爲不可,但予則以人君,以爲渠輩,雖無大功,欲俱收幷錄,慰一時之人,爲後日之地,故初不從之耳。啓意甚當。武將及扈從類,可議者書啓。且征倭功臣號,更思之,保節翊運等語,似未十分襯貼。保節之語,不若如仗義等語,翊運之語,未知何以則可也。且扈從功臣號中,如一等,或幷與二等,欲加決策等語,蓋以乞天兵,討仇賊而驅除之,非是武將之所爲,亦非逃走旁觀者之所爲,則今日東土之得爲今日者,實扈從諸臣之功。此乃實績,所以欲加此語耳。幷議啓。」
○再啓曰:「伏承聖敎,臣等不勝感激之至。臣等非不知亂後諸將,實無摧鋒陷敵之功,旣有錄勳之擧,則其中功勞最優者,不可不錄,以爲激勸戰士之地。此亦只取一時之功而已,豈可與論於古人豐功偉烈哉?但旣錄而還削,致缺武士之心。所係非細,故臣等就其中得表表可稱者,權應銖、李億祺、趙儆、金時敏、李光岳、李廷馣六人以啓之,伏候聖裁矣。今者更就六人中,反覆參商,則趙儆以權慄中軍,有幸州勝捷之功,李光岳、與金時敏,同力守晋城,故俱得參勳籍,而今則李舜臣、元均管下將士,皆被減削,而獨取趙儆、李光岳,似爲未妥。此兩人雖不錄亦可。唯在聖斷。勳號下字,果未襯貼,誠如上敎。去保節二字,代以仗義,而決策等語添入亦當。翊運之語,亦爲未妥,此則隨後改定以啓爲當。但乞天兵、討仇賊,皆出於聖算,而自上事大之誠,有以感動天朝而然耳。扈從諸臣,豈有分寸可紀之勞,而偃然當此盛號乎?已勘定八字,其於臣子分義,亦已過矣,恐不必更加他語。臣等之意如此,敢啓。」又啓曰:「今者,伏承武將及扈從類,可議者書啓之敎。武將則大槪書啓矣。左議政柳永慶,以其己名在可議之中,引嫌不參。臣等獨自議啓,似爲未安。何以爲之敢稟。」答曰:「允。此六人,依所啓竝錄。趙儆以權慄麾下錄之,則李、元二大將麾下,亦取數人幷錄,則平均矣,如是爲之。且陸將中,雖無摧陷之功,亦不可全然棄之。如李時言,以驍將,終始討賊,有汗馬之勞。平壤賊敗還之際,似於中路截殺,及島山之戰,皆有其勞。若棄之,則此亦過矣。然予茫昧未能記憶,察爲可矣。且勳號,據實而直言之,初非架空濫褒。予則當其時,徒爲出奔而已。豈可過爲避讓,歸之於上,不居其功乎?不可不如是加之耳。」又答曰:「左議政以爲嫌而避,則他相可議處矣。」
○三啓曰:「扈從諸臣中,崔興源、李元翼、柳永慶等,大駕西幸前數日,奉使西路,迎駕於中途,仍爲扈從,宣力効勞,不下於諸臣,而只以奉命先行之故,幷在削去之類。司謁鄭景信,以大駕在義州時,爲假任,故不得參於錄勳,無問受任眞假,終始扈從,則明矣。此人等,皆在可議之中。何以爲之?申點事,昨日已盡陳達,今不敢再瀆。唯在上裁。」又啓曰:「伏承聖敎,李舜臣、元均二大將麾下將士,當初見錄者,各兩人,而權俊、李純信,則舜臣管下也,李雲龍、禹致績,則元均管下也。此四人,皆有海上之捷,而論其優劣,則臣等未有的見,亦無文籍可據。若幷爲收錄,則其數似濫;欲爲取舍,則同功一體,輕重難分。此間處置極難,何以爲之?李時言,素有驍將之稱,以黃海道防禦使,當平壤賊敗還之際,果有中路截殺之事,但其所截殺者,至今人言甚多,議者不以時言爲功。若獨取此人於衆削之中,則偶語之輩,必爲之憤惋。何以爲之?且勳號,不得已添入,則決策之決字,不如協字之爲穩。以協策二字,添人於一二等,似爲宜當。敢啓。」答曰:「允。不得已者外,臺諫之言,旣已允下,違之爲難。鄭景信,臺諫以爲不可,似難追錄,申點依議。元、李海上之功,固優於權慄。權慄麾下則錄之,二將麾下則不錄,此不妥。四人如不錄之,則不得已趙儆削之,然不若五人幷錄。且陸將中,無一人參之似過。如李時言、朴晋之輩,豈無其功?其錄其削,更議參酌,務使得中。駕馭武將,以收其心,不可不致慮。」
○四啓曰:「伏承聖敎,褊裨之削錄,當視主將功勞之多少。舟師之功,比之權慄,則固已優矣,而管下將士,無一人參錄,則果似未妥。權俊之於李純信,李雲龍之於禹致績,其功旣無優劣,不可一取一舍。幷與趙儆而錄,恐無所妨。李時言、朴晋,則雖有其功,其他一體之人,非止一二,而獨取此兩人,似違酬勞之典。此臣等之所以爲難者也。大抵今此功臣削錄之際,一失其宜,則所損非細。不可不詳審處之也。陸將中權應銖等,旣已參錄,此外恐不可多取。何以爲之敢稟。」又啓曰:「申點依鄭期遠等例,移送於征倭之類爲當。且分號之後,翊運功臣二等,無可錄之人,故當初合錄時,三等參錄,鄭期遠、權悏等,陞爲二等矣,今則申點、權應銖、金時敏、李廷馣、李億祺等,以二等參錄之人,旣已仍存,依前錄於二等,而鄭期遠、權悏,還降於三等,其他仍存者,幷依前分等施行宜當。扈從等第單子內,仍存者,只三人,故當爲付標以啓矣,翊運單子,則添入者甚多,改書以入何如?」答曰:「幷依啓。」
○千秋使韓壽民,六月初八日,行到遼東都司衙門,掌印大人劉應迪謂曰:「冊封王世子事,禮部行文撫院,撫院行文本司。俺等據貴國咨文,報撫院,則撫院已准了。」云。
○政院啓曰:「椽房以上,書單子給之,其餘,令接待所,分給何如?」傳曰:「或宴禮或禮單,遊擊處,則屢爲之亦可,標下人處,無前例之事,如是爲之,唐官援此爲前例,則無前例之事。何以爲之。」
○功臣都監啓曰:「扈從功臣號,初以扈聖入啓,而因聖敎,改以扈從矣。此雖出於謙謙之意,於群下陪扈之心,則皆以爲仍用聖字得宜云。在宋故例,亦有扈聖衛聖之號。依前啓請,仍用聖字何如?翊運之號,改以武靖似當。敢啓。」傳曰:「允。靖字過矣。」
6月22日
[编辑]○辛丑,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僧人惟政來拜辭。〈以和事,將往對馬島也。〉傳曰:「惟政今日下直。凡事已爲指授乎?一一指授,無有踈漏事,言于備邊司。」
○有政。〈都目。〉傳于吏批曰:「守令擇擬,初入仕不可不愼。承傳之人,淹置不行,此最不可。如非其人,自當駁之,一一擧行。」
○禮曹啓以八月十九日,行三功臣會盟祭。
○以李忠元爲同知中樞府事,韓孝純爲僉知中樞府事,〈性淳謹然以少廉。〉鄭光績爲判決事,宋駿爲禮曹參議,鄭文孚爲僉知中樞府事,〈躁而麤。〉吳百齡爲司成,趙正立爲舍人,柳澗爲弘文校理,奇薰爲訓鍊院正,權詗爲司宰監僉正,曺胤禧爲軍資監僉正,黃是爲直講,丁好善爲吏曹正郞,金光燁爲直講,尹煌爲禮曹正郞,李淳爲訓鍊院副正,閔慶基爲弘文館修撰,柳慶宗爲禮曹佐郞,南復圭爲禮曹佐郞,趙誠立爲禮曹佐郞,成仁耉爲刑曹佐郞,沈光世爲監察,金興祥爲監察,梁嶷爲監察,洪奉先爲監察,宋碩祚爲注書,金大德爲奉敎,丁好寬、黃敬中爲待敎,羅紉、閔機爲典籍,李廷馨爲楊州牧使,沈悅爲江華府使,李慶千爲平壤庶尹,李挺生爲郭山郡守,〈挺生,武夫之富者;郭山,西方之饒邑。〉鄭大用爲樂安郡守,宋瑄爲谷山郡守,柳仲龍爲忠淸都事,朴承祖爲三登縣令,洪稙爲江界判官,李祥龍爲會寧判官,沈旭爲洪州判官,曺珹爲慶州判官,鄭汝忠爲牛峯縣令,閔汝信爲高山察訪,柳悌爲松禾縣監,洪邁爲砥平縣令,金榮國爲靑陽縣監,鄭弘佐爲迎曙察訪,李自澄爲南海縣令。
6月23日
[编辑]○壬寅,朝,王世子問安。
6月24日
[编辑]○癸卯,朝,王世子問安。
○江原道觀察使徐仁元狀啓:
杆城黑蟲,大於土中,狀如三眠蚕,喫損禾穀,不得立苗者居半。高城則付種之後,淒風冷雨,澟若霜秋,六月初三日,大雷雨,黃黑飛蝗,遍落於田疇,損食無餘,數三日之內,田野有如灰燼之地,一境老弱,仰天號哭。江陵以北,襄陽、通川、歙谷等地,亦淫雨連月,百穀被傷。三陟,凄風連吹,亢陽極酷,麰麥枯損,所見慘惻。原州、橫城、金化、淮陽、洪川、麟蹄、春川、旌善及他餘各官,皆大旱之餘,得此大雨,而田畓已盡焦傷,雖得雨澤,無望西成。今年農事大無,救荒節次,預先措置事。
○兵曹啓曰:「靑坡驛吏金繼珍,出入宮家,縱臾作弊,使驛里盡爲逃避,至於闕門外立待馬,仍致累日闕立。其情狀已極駭愕,而因嫌誣訴。同驛吏池永壽,亦至逢杖殞命,尤爲痛憤。繼珍則今方捕捉矣,但當此唐官絡繹,傳命旁午之時,立待之馬,累日闕立,必致緩急違悞,而宮家之事,自本曹禁斷無路,極爲可慮。隨現隨報,各別嚴禁事,法司及宗簿寺,捧承傳,另加擧行何如?」傳曰:「此宮家,何宮乎?」
6月25日
[编辑]○甲辰,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一更,流星出角星上,入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赤。二更,流星出候星下,入尾星下,狀如鉢,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朝,王世子問安。
○初四日子丑時,丹陽郡地震,自北向南。
○大司憲朴承宗、執義文勵、掌令南晫、元虎智、持平申慄啓曰:「臣等俱以無狀,待罪風憲,閭閻貽弊之事,非不隨聞糾治,而頃日靑坡驛吏,縱臾作亂,一里空虛。臣等不勝駭愕。卽發吏緝捕,則本人已爲逃匿。今方般問可疑處,期於必捕,以正其罪矣,至於驛吏,無辜冤死,臣等昨見兵曹啓辭,纔始得聞。此無非臣等不職之致。屢勤聖敎,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等之職。」〈史臣曰:「旣不能直言,又從而爲之辭,臺官之風采,掃地盡矣。」〉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諫院啓曰:「大司憲以下,引嫌而退。發吏跟尋,期於必捕,則斯得正罪,自可按律處之,而驛吏之死,纔得聞之,勢未及糾治,別無可避之嫌。請幷命出仕。靑陽縣監金榮國,素以善針著名。當此玉候未寧之時,不可遠赴外邑,而其人輕妄,曾爲守令,多有不治之誚。請命遞差。訓戎爲鎭,乃賊路要衝之地,不可不極擇差送,而新僉使玄極,曾爲邊將,侵虐軍卒,聞者莫不痛惋。如此之人,不可復授關北重鎭。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京外奸騙無籍之徒,或投屬、或假稱,擾害閭閻者,臣等隨聞捉挐,從輕重論罪,前後非一,而至於無辜被殺者,雖有所聞,道途之傳,時或失實,必從容聞見,審得其實,然後直據事狀論執,庶無顚錯之失,故臣等區區之意,蓋出於此,而職忝風憲重地,不能先事糾正,以致弊端,近來益甚,厚負我聖上至公無私之盛意,不可一日在職明矣。今者諫院,强請出仕,此必過慮紛紜而然也,臣等更將何顔,仍冒臺府?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足見卿等周詳不妄之意。但民怨至深,則此亦法府當察處。豈至於辭避乎?可勿辭,而法司速爲下令各部,凡被殺被侵人,皆許赴訴于本府,爲之伸理可也。」
○大封功名,以自京城至義州,終始隨駕者,爲扈聖功臣,分爲三等,錫號有差;以征倭諸將及請兵糧使臣,爲宣武功臣,分三等,錫號有差;以討平李夢鶴,爲淸難功臣,分三等,錫號有差。其扈聖一等,李恒福、鄭崐壽,爲忠勤貞亮竭誠效節協力扈聖功臣;二等,信城君珝、定遠君琈、李元翼、尹斗壽、沈友勝、李好閔、尹根壽、柳成龍、金應南、李山甫、柳根、李忠元、洪進、李𥕏、柳永慶、李幼澄、朴東亮、沈岱、朴崇元、鄭姬藩、李光庭、崔興源、沈忠謙、尹自新、韓淵、海豐君耆、順義君景溫、順寧君景儉、申磼、安滉、具宬,爲忠勤貞亮効節協策扈聖功臣;三等,鄭琢、李憲國、柳希霖、李有中、任發英、奇孝福、崔應淑、崔賓、吳定邦、李應順、節愼正壽崐、宋康、高曦、姜綑、內侍金起文、內侍崔彦俊、內侍閔希謇、醫官許浚、李延祿、理馬金應壽、理馬吳致雲、內侍金鳳、內侍金郞輔、內侍安彦鳳、內侍朴忠敬、內侍林祐、內侍金應昌、內侍鄭漢璣、內侍朴春成、內侍金禮楨、內侍金秀源、內侍申應瑞、內侍辛大容、內侍金璽信、內侍趙龜、壽醫官李公沂、內侍梁子儉、內侍白應範、內侍崔潤榮內侍金俊榮、內侍鄭大吉、內侍金繼韓、內侍朴夢周、李士恭、柳肇生、楊舜民、慶宗智、內需司別坐崔世俊、司謁洪澤、理馬全龍、理馬李春國、理馬吳連、理馬李希齡,爲忠勤貞亮扈聖功臣,各賜爵封君,凡八十六人,而內侍二十四人,理馬六人,醫官二人,別坐司謁又二人。其宣武一等,李舜臣、權慄、元均三大將,爲効忠仗義迪毅協力宣武功臣;二等,申點、權應銖、金時敏、李廷馣、李億祺,爲効忠仗義協力宣武功臣;三等,鄭期遠、權悏、柳思瑗、高彦伯、李光岳、趙儆、權俊、李純信、奇孝謹、李雲龍,爲効忠仗義宣武功臣,各賜爵封君,凡十八人。其淸難一等,洪可臣,爲奮忠出氣合謀迪毅淸難功臣;二等,朴名賢、崔湖,爲奮忠出氣迪毅淸難功臣;三等辛景行、林得義,爲奮忠出氣淸難功臣,各賜爵封君,凡五人。
史臣曰:「國家値壬辰之變,宗社顚覆,乘輿播遷,禍及園陵,毒被生靈。所可道也,言之慘也。幸賴皇恩遠暢,八路重新,則在人君賞功酬勞之典,似不可已也,而扈從之臣,至錄八十餘人,而中官二十四人,僕隷之賤,又不是二十餘人,則不亦濫乎?至於潢池弄兵之賊,不過州郡嘯聚之徒也,則其所以攻之者,烏足爲功也?丹書鐵券之設,初豈若此之苟也?嗚呼!金應南之辛卯赴京也,力辨庭臣之論,以實狀奏聞,終致皇上之監臨,則其功固大矣。申點在中原,聞國家被兵,七日不食,號泣請兵,則天兵之發,果誰之功歟?鄭崐壽有請兵請糧之功,李好閔有專掌辭命之功,李舜臣、元均、權慄,有血戰之功。其時三公,稍有決策之事,必不得已,則錄此數人可也。」
6月26日
[编辑]○乙巳,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弘文館上箚曰:
伏以大司憲朴承宗等、大司諫成以文等,幷引嫌而退。〈啓辭見上。〉宮家作弊,近來尤甚,中外小民,怨呼極天。試以頃日順和君𤣰之事言之,親自持劍,作挐閭閻,殘刑酷杖,無所不至。先聲所及,士女驚散,竄伏幽屛,有若避亂者然。投屬無賴之輩,乘時偸竊,市廛家産,因此蕩失者,何限?至於靑坡驛吏,縱臾作亂之狀,被杖殞斃之說,播在人口,非一日矣。況前後聖敎丁寧,使之糾治,法府之官,所當將順美意之不暇,而循默度日,竟無一言。其可謂能察職事乎?聖敎所謂不察職事,若罔聞知者,正中今日之病矣。耳目之官,俱有言責,隨事論列,乃其職也。諫院曾不一言及此,不可謂無所失,而且於處置憲府之時,亦未免苟且乖當之歸。請朴承宗以下,成以文以下,請命遞差。
答曰:「依啓。」
○崔登科、鐵九奏、萬尙賢等還。
○以朴弘老爲大司憲,朴承宗爲同知中樞府事,成以文爲禮曹參議,宋駿爲大司諫,黃是爲執義,李好義、權詗爲掌令,趙中立爲持平,李久澄爲獻納,文勵爲直講,蔡慶先爲正言,趙濈爲正言,元虎智爲典籍,丁好寬爲奉敎,裵龍吉爲待敎,南振輝爲靑陽縣監,郭珪爲金化縣令,李自海爲驪州敎授。
6月27日
[编辑]○丙午,懿仁王后忌辰。
○弘文館啓曰:「伏以,持平姜籀,引嫌而退。宮家之弊,日滋月蔓,凡所以戕人病民,可駭可愕之事,在在皆然,且非朝夕之致,則近日𤣰家之所爲,特其緖餘耳。第今聖敎之所發端,臺諫之所引嫌,方在於𤣰,而杖斃驛吏,乃其已著之事也。姜籀之解臺官,旣在其前,未及糾治,勢使之然。其與見在言責之地,終始不言者,爲有間矣。不可以此追論旣往,以啓騷擾之端。持平姜籀請命出仕。取進止。」答曰:「依啓。」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二更,飛星出天弁星,入天掊星下,狀如拳,長可一丈,色赤。三更流星,出天紀星下,入西方天際,狀如桃,尾長八九尺許,色白。
6月28日
[编辑]○丁未,明宗大王忌辰。
○王世子,以齒齦及耳頰浮痛,受針。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6月29日
[编辑]○戊申,憲府啓曰:「順和君𤣰,身負罪戾,城外安置者,有年矣,未有放釋之命,而無端跳出。當初有司,不能防閑之罪,可勝言哉?自是厥後,未聞有悔過自新之意,而益肆狂暴之氣,或奪掠民財,或殘傷人命者,日滋月甚,至於今日,則無晝無夜,隳突閭閻,以杖與刃,殺死者衆。此雖由於喪心狂惑之致,而哀此民人,亦獨何辜?凡被殺被侵者,皆許赴訴于本府,已有成命。此則自當隨現隨覈,以爲伸理之地。聖明之下,孰有匹夫匹婦之不獲哉?第𤣰之爲患於閭閻,民之痛迫於被毒,一日爲急。況旣犯安置之律,而任意行走,有同平人,邦憲旣已斁矣。若不及今,有所處置,則日後之患,有難形言。請仍前城外安置,使不得出入。」答曰:「此子自少時,其性質,異於人,予已知今日,必有如此,恒疚心隱憂。近或聞其一二,極駭極愕,耳不可聞,而口不可言。羞辱國家,貽害民生,豈非予之罪乎?予以何面目,可否於啓辭乎?然旣已如是論之,當依朝廷所處。」
6月30日
[编辑]○己酉,藥房啓曰:「暑雨蒸鬱,未審聖候,調攝何如?咽喉失音等證,午前少無差減乎?近日藥物,頻數替易,恐無專一之效。臣等尤用憫慮,敢來問安。」答曰:「一樣矣,勿爲問安。」
○酉時,太白見於未地。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朔庚戌,上在貞陵洞行宮。
○仁宗大王忌辰。
○忠淸道觀察使李弘老狀啓:
淸州牧使韓百謙牒呈內,今月二十三日申時量,州城北門外,五六人耘田,遇震,私奴福只、春福,流來人沈夢安等三人卽死,其餘人,幾死復生,所見極爲驚愕云云。牒呈事,詮次善啓。
○酉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2日
[编辑]○辛亥,大司諫宋駿啓曰:「伏念人主,所恃以爲耳目者,臺諫也。時政之得失,生民之利病,惟臺諫可以言之,則臺諫之得人與否,國家之治亂係焉,其爲任,顧不重歟?方今天災時變,疊見層出,內而邦本離散,外而寇敵憑陵,畿甸之間,殺越繼起,輦轂之下,無辜枉死,耳目所及,罔非可愕,而大小官司,媕婀度日,言路杜絶,謇諤無聞,危機敗證,日甚一日。于斯時也,雖選直截敢言之士,委以耳目之寄,猶懼其不能匡救。況如臣罷軟庸拙,最居群臣之下者,其何敢一日冒據,以辱名器,以累聖鑑乎?抑臣之情事,有不得不達者。臣之門戶不幸,一家之人,多在顯列。此實天道之所惡,而衆人之所指者。臣之父子,相對憂懼戒飭者,未嘗不在於斯也。假使臣貪戀聖寵,從他笑罵,而父在冡宰,子據諫長,是何事體?除目一播,瞻聆擧駭。以公以私,決難承當。亟命鐫罷臣職,以安愚分,以懲逋慢。」答曰:「勿辭。」
○藥房啓曰:「卽者伏聞下醫官之敎,臣等不勝惶憫之至。醫官等術業,不如古人,臣等亦昧醫方,使聖候彌留至此,而適時令極熱,助其心肺之火,上薰於喉門。以此咽喉失音,久未快復。臣等令醫官等,各自議藥以啓。御醫之外,如成浹,醫術頗通,柳季龍,稍解脈法。幷令書啓,則其於廣議參用之道,似爲得矣,而不敢擅便,敢稟。」答曰:「半歲嬰病,日服數三藥,三春長夏,所與相對者,惟藥爐耳。然未見其效。疑其藥非對證,醫亦苟同,故令各書所見以啓矣。予不知醫術,不知其藥爲對證,然稍涉醫書,知其一二疾病之所由作,故自得此證,卽言于醫官曰:『予病得之心證。』醫亦以爲然,至今藥未見效。此則未知其由,得非以一杯水,救一車薪之火也耶?但病久至此,致卿等憂勤,反助心熱,日夜不安耳。用藥如用兵,何必固守前見?與醫官等,更加商議可矣。如許浚,博通諸書,老於用藥,李命源亦老醫,似非凡手。此人等,豈敢妄計乎?」
○午時、未時、申時,日有重暈,內暈有兩珥。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3日
[编辑]○壬子,卯時,蒼白雲二道,如氣起,自南方天際,狀如練帛,廣尺餘。一道至艮方,竟天,在日東,一道至卯地,在日上,漸移巽方,移時乃滅。未時,太白見於巳地。酉時,日暈左珥,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
○以李元翼爲完平府院君,許筬爲禮曹參判,朴承宗爲承政院都承旨,申欽爲成均館大司成,韓彦忱爲尙衣院正,權縉爲司諫院司諫,趙正立爲議政府舍人,申應崧爲司宰監僉正,黃謹中爲工曹正郞,崔東式爲司憲府持平,閔機爲司憲府監察,元虎智、宋錫祚爲成均館典籍,成時憲爲成均館典籍,李克信爲承政院注書,趙存性爲忠州牧使,黃致誠爲靑松府使,李德馨爲領中樞府事,李希得〈爲人朴直不撓。〉爲知中樞府事,金玏、尹暾爲同知中樞府事,洪慶臣、李尙信爲上護軍,柳慶宗爲平安道評事。
7月4日
[编辑]○癸丑,未時,太白見於巳地。酉時日暈。夜一更,流星出大角星下,入坤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三更,流星出句陳星下,入南方雲中,狀如鉢,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7月5日
[编辑]○甲寅,諫院啓曰:「近來畿甸之內,賊徒盛行,村巷殺越之患,不可殫記,至於戕殺朝士,劫奪貢物之變,極爲駭愕,而爲有司者,若罔聞知,設法措捕之事,尙不申飭,委屬未安。請下諭京畿監司及防禦使協同,各別勦捕。都下捕盜之事,亦極懈弛。定送之軍,數甚零星,巡伏之際,猶恐見賊,誠可寒心。請令兵曹,多定軍士,左右大將,亦爲申飭,此後如前懈弛,則繩以重律。」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法典內,以封君授西班職者,幷封君下批云,則凡帶西班職者,雖有封君之擧,其不可遞去本職,明矣。頃者,中樞府堂上,以封君下批之故,該曹無端遞差,已爲違法,至於大臣體面,與他官自別,尤非該曹所敢輕易處置,而領中樞府事李元翼,幷以勳爵,亦遞原任,其壞國法、蔑大臣甚矣。請兵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答曰:「允。郞廳亦推考。」
7月6日
[编辑]○乙卯,自辰時至酉時日暈。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7日
[编辑]○丙辰,憲府啓曰:「臣等取考蘇忠漢獄事作文,當初被死時,旣有其妻,又有其姪女,又有其奴子,則不可謂無屍親也。其隣里人供稱:『蘇忠漢,臨海君房歸到,燒酒過飮身死。姪女秋玉及忠漢奴子,與隣里居人車夫名不知者,一時將屍身,西道埋葬云,則亦不可謂無屍身也。』爲有司者,若能登時按驗,則屍親三人,豈皆無存?埋葬屍身,必有其處,何患成獄之無期也?所謂車夫,與忠漢家人,埋置屍身,則渠雖非屍親,亦一干證之明白者,而自始至終,了無尋問之端,鞫獄之體,果若是乎?旣得屍身,則其杖斃與酒死,不足辨也。不此之思,徒以其妻與姪女推捉之故,而推諉京外往復文書,自幸塞責之有地,媕婀遷就,至于三年者,是誰之咎,而乃反執此爲說,汲汲救解之不暇,至請收議於大臣?有司之前後處置,殊極無謂。請刑曹前後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其獄事更令詳究。」答曰:「允。色郞幷推。」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8日
[编辑]○丁巳,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9日
[编辑]○戊午,諫院來啓曰:「亂後瘡痍甫起,賦役繁重,朝廷特軫民隱,設立貢案廳。所當汲汲講定,以除生民一分之弊,而遷延時月,尙未完了,殊非設扃局保民之意。請令本扃局,急速詳定貢案,俾蒙實惠。且舟師所屬各邑,祭享軍器之外,凡干徭役,悉令蠲減,計非偶然,而該曹罔念事目本意,或因事卜定,使沿海役苦之民,不能支吾。請依當初事目施行。近來武將,悍習日甚,刑罰之際,濫用法外之杖,人多枉死,有駭於聽聞久矣。忠淸水使成允文,性本鷙暴,到任之後,淫刑酷罰,隕命於杖下者,非止一二,軍心日離,怨讟朋興,脫有緩急,必有僨事之患。請命罷職,以警其他。唐津縣監尹性之,到任之後,專事掊克,因厥妻妬忌之事,火爇公廨,延及倉庫,已極可駭,而至於散給燼餘,督捧民間,且因印信改造事,托以作紙,遍徵結卜,此外又多淫縱之行,闔境嗷嗷,如在水火。請命罷職。北虜之患,朝夕可慮。邊將之差除,所當另加愼擇,而訓戎僉使李逢春,系出卑微,且無聲稱,決不可彈壓重鎭。請命遞差,各別擇遣。」答曰:「成允文,以何事,殺某某人云乎?」
○趙濈回啓曰:「成允文,自前到處濫殺人命,及爲水使,過用刑杖,吏卒致斃者甚多。因某事殺某人,雖不能一一的指,而所聞騰播,人莫不駭憤矣。」答曰:「知允。」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10日
[编辑]○己未,元敬王后忌辰。
○全羅道觀察使張晩狀啓:
沃溝縣監李時英牒呈內,今六月二十四日,雲霧四塞,驟雨如注,雷電大作,移時而止,寺奴億丁,雷震致死,牒呈云云。詮次善啓。
7月11日
[编辑]○庚申,有政。
○吏批啓曰:「前日有年八十士大夫老職事,令該曹聞見擧行事傳敎矣。前參議趙穆,學行卓異,爲士子所矜式之人,今年已八十一歲。此人似當依前傳敎,擧行優老之典。何如?」傳曰:「允。」〈穆,李滉之高弟也。守正篤學,言行卓異,爲世所尊焉。〉 ○尹暾爲兵曹參判,具義剛〈曾爲臺諫,有不靖事。〉爲承旨,鄭仁弘爲工曹參判,李箕賓爲咸鏡南道兵使,裵興立爲忠淸水使,李廷馦爲弘文館應敎,李德泂爲成均館司藝,鄭仁涵爲戶曹正郞,蔡衡爲成均館直講,金光燁、宋碩祚爲吏曹佐郞,洪命元爲咸鏡道都事,金泰國爲古阜郡守,黃鷗爲臨陂縣令,鄭友說爲抱川縣監,尹鞏爲唐津縣監,安夢尹爲沃溝縣監。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12日
[编辑]○辛酉,諫院啓曰:「行副護軍文希聖,頃者除授高嶺僉使,而旋因備邊司啓辭遞差,使之仍留舟師。旣不赴高嶺,則堂上重加,不可仍帶。請命改正。宣傳之職,乃武弁極選。自前必擇地望表著者,以備侍衛,而近來武兼宣傳之中,或有門微者,或有庸劣者,或有老殘者。不可苟充額數,虛費廩祿而已。請令兵曹,另加澄汰。」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政院,職是喉舌,凡遇出納,必思惟允之義,而頃日以諫院箚子,因傳敎,下該司之際,不察傳敎本意,妄自分付。其不職甚矣。其日次知承旨及同參承旨,幷命推考。都摠府都事李景祺,爲人汎濫,前爲守令,多行貪鄙之事,聞者莫不唾罵。今授本職,物情尤以爲駭憤。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以權悏〈爲人質鈍無能。〉爲漢城府右尹,尹暈爲戶曹參議,李睟光〈爲人安詳。〉爲兵曹參議。
7月13日
[编辑]○壬戌,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狀啓。
咸昌縣監洪思古牒呈內,今月初四日子時地震,自東向西,屋宇掀動,良久而止,丑時又如此,寅時亦暫動而止。一夜之間,至於三度,變異非常云云馳報。詮次善啓。
○忠淸道觀察使李弘老狀啓,尼山縣監宋榮祚牒呈內,去六月二十二日,縣西面居私奴毛乙老里,遇震致死。同月二十四日,南面居水軍金順世,亦爲雷震致死。
○未時,太白見於巳時。
7月14日
[编辑]○癸亥,諫院啓曰:「置郵傳命,在平時猶重,而況變後,使命旁午,號令緊急,該曹。所當措畫責立,而畿內各驛,徒諉蕩敗,專不應役,雖有餘存之卒,逃匿山谷,耕食位田而已,獨令他道之馬,越站到京,代受其苦。均是赤子,勞逸懸殊。若善爲料理,則豈無變通之路乎?請令該曹,急速講究,備立畿驛之馬,以除他道之弊。漂流唐人,自前闕庭供饋,服飾造給,已成規例,則該曹所當登時照例稟行,而置之相忘,慢不致察,極爲未便。請堂上色郞廳,幷命推考。政院不爲分付檢飭,亦爲非矣。請色承旨推考。」答曰:「允。唐人之事,偶然之事,不須推考,然如是啓之,當依所啓。」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15日
[编辑]○甲子,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李廷彪。督率諸將。,扁探遠近諸島,猝遇賊船,乃能申嚴軍律,轉鬪外洋,一船之賊,盡爲廝殺,獻馘三十四級,而華人、我國人及倭子,亦有生擒。功績可尙。諸將中鉢浦萬戶金成玉。前府使宣義問,一心同事,忘生力戰,其功全在此兩人。亦爲可嘉。他餘軍功人,幷令該曹,急速相考,照例論賞,戰亡各人,幷令恤典擧行,監司處行移。至於犒師一節,似當與統營,一樣行之,而係干恩典,未敢擅便。上裁何如?」傳曰:「依允。李廷彪加資。且遣近臣,犒師勞軍,以示嘉奬之意。金成玉、宣義問、幷爲加資當否議啓。」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一更二更,有霧氣。
7月16日
[编辑]○乙丑,諫院啓曰:「司諫權縉、獻納李久澄,幷引嫌而退。常時議政府,有合坐之事,本府卽以新除授人員參謁事,預捧甘結于各司,各司下吏,亦預爲報知于官員,名銜書呈後,進參行禮,例也。今日合坐,則日晩後始爲來告,或旣進而名銜未書,馳往而已爲禮畢。此專由下吏頑慢。權縉等未及參謁,勢使然也,別無所失。司諫權縉、獻納李久澄,請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一更二更,有霧氣。
7月17日
[编辑]○丙寅,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司諫權縉、獻納李久澄、大司諫宋駿,幷引嫌而退。臺諫參謁於政府,法也。其事體,雖不可謂不重,而下吏不卽報知,則不能先期進候。或馳進而未及行禮,或中道而狼狽還歸,勢所必至,但旣至衙門,不待六行名銜之呈,徑進而不得行禮,未免虧損體面。當初不能預爲通告,致令諫官,進退顚倒者,無非下吏之爲。其所處置,有何乖當?請司諫權縉遞差,獻納李久澄、大司諫宋駿,竝出仕。備邊司堂上,以一時知邊事有計慮之人,無定額,而啓差者,蓋爲集衆思,而贊廟謨也。方此策應多務之時,不可悠悠泛泛,等視閑慢。況大臣坐堂,體面亦重,而堂上之仕進者常少,揆之事體,已極寒心。今見本月十五日啓下單子,則除公故未參外,稱病不進,多至六員,至爲未便。請竝命推考。濟興君高彦伯,本以泛濫無識之人,拔自微賤,亂離之後,特以汗馬微勞,驟陞三品之職,馴致金玉之列,國家賞功之典,非不酬也。雖稱有衛護陵寢之功,以此而遽加正勳之號,衆心固已不厭。渠安敢自爲己功,便生驕橫之心,張皇辭說,探試君父之前乎?臣等伏見彦伯上疏,乃曰某人扶持影幀,某人賄賊停掘陵寢,某人終始從軍,斬級已多,某人多納軍器,兼有討賊之功,歷指姓名,直請錄勳。彦伯之心,其果謂有君父,而有朝廷乎?設使此人等,實有可紀之功,寧容一武夫,指揮其越分濫疏,擅弄朝權,僥功倖賞?希覬恩命之罪,不可不痛懲。請命罷職不敍。彦伯此疏,猥濫莫甚,固不可上瀆天聽,而政院無端捧入,不察甚矣。請色承旨推考。」答曰:「允。高彦伯可推考。」
○自巳時至未時,日暈。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7月18日
[编辑]○丁卯,憲府啓曰:「前啓高彦伯罷職不敍事,凡臺諫進啓之時,承旨出待者,乃所以因政院傳達之意,而非承旨所與可否之地也。天威咫尺,儼若有臨,爲承旨者,但當俯伏初讀,捧入唯謹而已。雖涉已事,豈可與臺官,偃然揚說,以詰所論之是非哉?昨日掌令李好義之進啓也,至色承旨請推之辭,承旨崔沂,自以爲初不干預,費盡許多辭說,敢與臺官相抗,辭氣勃勃,傍觀者,毌不駭怪。此實前古所未聞之事。其不識事體,輕蔑臺官,莫此爲甚。請命罷職。」答曰:「允。高彦伯事,未諳事理之人,或聽人言而猥陳,誠爲不可。但不可至於罷職。推考可矣。承旨推考。
○辰時、巳時,日暈。未時,太白見於巳地,日暈。申時,日暈左珥。夜二更三更月暈,五更月暈。
○以沈喜壽爲判中樞府事,韓浚謙爲同知中樞府事,姜籤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洪湜爲弘文館直提學,李德泂爲司諫院司諫,李廷馦爲弘文館典翰,柳希奮爲弘文館應敎,柳澗爲弘文館副應敎,權縉爲弘文館校理,鄭協爲成均館司藝,趙中立爲成均館直講,柳時行爲弘文館副校理,蔡衡爲司諫院正言,尹𪰙爲成均館典籍,趙濈爲弘文館修撰,黃敬中爲承政院注書,奇協爲藝文館檢閱。〈奸邪詐譎,有勢處,則莫不奔走,惟恐不及。〉
7月19日
[编辑]○戊辰,朝,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曰:「昔在丁酉,南原旣破,賊兵長驅北上,已迫畿甸,所在人民奔竄,都城驚潰。楊經理自平壤來援,捲甲兼程,直入京城據守,指揮諸將,按伏於天安、稷山之間,分道擊賊,賊敗退。由是,京城得以保全。恢復疆土,此其基也。若使當日,不有楊經理,則麻提督亦將有退保之計矣。其有功於東國,豈不大哉?我國褊裨將士,尙有酬功策勳之擧,而未有爲經理一言之者,予竊歉焉。且淸操氷蘗,一介不取,號令嚴明,人莫敢犯。不幸志未就、功未終,而爲奸人所構陷,抱冤而歸,千載之下,猶有餘恨。古者立祠,必有配享。宣武祠無配享,予意欲以楊經理配享。可博採公論以啓,倘曰未爲不可,則令冬至使行次,購得畫像而來。議處,言于備邊司。」
○備忘記:「宣武祠,遣近臣致祭,天兵祭壇,京城則遣官致祭,外方則令監司,以守令差定祭官致祭,皆自京別爲祭文下送,同日致祭。如是然後,與我國功臣,會盟爲當。且功臣中生存之人,則親享錄勳之榮,但死者,雖贈以封爵,其身已歿,未見酬功之典。言念追思,良用矜憐。可竝遣官,別爲致祭,諭以策勳贈爵之意。死生一致,幽明無間。且一時起義討賊而死者,功雖未立,義氣激烈,亦宜致祭。議處,言于禮曹。」
○憲府啓曰:「前啓高彦伯罷職不敍事,承旨崔沂罷職事。宗親橫行外方之禁,著在令甲,而亂後法紀解弛,散在外方,任便閑住者滔滔,甚至足跡,不到京城,而祿俸晏然圖受。不特此也,出入官府,貽弊民間之事,不一其端。其心無恥,雖不足道,而公義謂何,法紀謂何?有司之官,非不知有如此之習,而一任其去就,無復致察,而示警焉,物情深以爲未便。請當該官員推考,其在外方宗親,勿許仍住,受祿之時,明査有無,以杜冒濫之弊。驛馬濫騎之弊,近來爲甚。不可不隨現懲治。今見黃海道所送各站驛馬成冊,則去五月間,收稅官及咨文點馬等行,顯有濫騎之數,至於譯官、差官、守令之輩,亦有犯之者。請令該曹,一一査覈,依法從輕重科罪。」答曰:「允。高彦伯,已爲推考,不可至於罷職不敍。承旨偶然無情之事,豈至於罷職?竝不允。」
○自辰時至未時,日暈。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自三更至五更,月暈。五更有霧氣。
7月20日
[编辑]○己巳,憲府啓曰:「前啓高彦伯罷職不敍事,左副承旨崔沂罷職事。」答曰:「高彦伯已爲推考。罷職不敍過矣。承旨何敢與臺諫相抗?想必偶然陳說曲折耳。何至於罷職?置之可矣。」
○諫院啓曰:「先王朝《實錄》監校之事,爲任極重,苟非曾經侍從,聞望已著者,不可人人冒兼,參見秘史。兼春秋中,非曾經侍從者,令該曹一一汰去,極擇差出,以重其選。代述王言,其選極重,自古必擇詞章名望兼備者授之。所謂三守字華銜,良以此也。工曹正郞李春英,雖有能文之名,而爲淸論所棄者久矣。今被製敎之選,物論莫不駭愕。請命汰去。闕軍充定,乃今日軍政之急務。曾因經筵官所啓,未充定各官,罷其守令,旣有事目,則爲藩臣者,所當恪謹奉行,而今見全羅監司張晩狀啓,敢以經筵官所啓,謂非祖宗法典,且以水使狀啓,不知首末,多費辭說,請其中尤甚一邑罷職,其餘兩邑,姑施他罰云。臣等取考水使狀啓,古阜等三邑,無一名充定,厥罪惟均。未知何者爲罷,何者爲仍?若使張晩之說得行,則軍政之懈弛,人心之玩法,未必不由於此。其擅自指揮朝廷之罪,不可不懲。請命推考。捕盜大將、訓鍊兼都正,俱是武宰極選,如非宿將,不宜苟充,以辱名器。僉知金應瑞,發自卑微,前所履歷,多有泛濫之誚。今授兩任,物情擧駭。金應瑞兼帶兩任,竝命遞差。今此三功臣賞賜減損施行事,都監曾有啓辭。捧承傳時,政院所當申稟其分等減數之由,分付該司,而曚然放過,旣捧承傳之後,置之相忘,會盟已迫,而亦不申飭各該司。淹延時月,迄無減損之事,極爲未便。請其時色承旨推考,令各該司急速擧行。目今兵火之餘,田野之抛荒太半,人民之死亡殆盡。功臣應給之數,若不十分裁減,則以此蕩敗之物力,決無充給之勢。請功臣賞給,各別從略改磨鍊施行。」答曰:「允。金應瑞不須遞差。賞賜當從略,而亦不可埋沒。」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禮曹回啓曰:「宣武祠旣爲致祭,則武烈祠亦爲致祭,允合情禮。祭物則當令本道,精備設行,而祭官自京差送乎?令本道監司爲之乎?敢稟。」傳曰:「祭官自京下送,然後合於遣官別祭之意矣。」
7月21日
[编辑]○庚午,朝,王世子問安。
7月22日
[编辑]○辛未,辰時,日有左珥。未時,太白見於巳地。酉時,歲星見於巳地。
○以慶尙道御史柳澗守令褒奬事狀啓,傳曰:「此狀啓措語,似失端的。慶州判官閔宗慶,監司狀啓內。,貪縱之狀,。顯然無疑云,而摭虛濫褒,至於如此,極爲駭愕。慶州府尹李時彦加資。安東府使洪履祥,前爲守令,頗不治,今足可嘉,但毁譽不同。永川郡守李惟弘,赴任未久,姑待後日。」
○平安監司金信元狀啓曰:
定州牧使金尙容,持身淸謹,處事明斷,奸吏畏威,小民懷惠,至於學校軍務之政,無不畢擧,治績爲一道最。但箇滿在近,民情至誠願留,齊訴不已。義州府尹李覮,爲政嚴明;宣川郡守趙存世,盡心撫摩;平壤庶尹李軫賓,居官謹愼,愛民以誠;泰川縣監韓致謙,淸苦律身。嚴明制下,自朝廷別加褒賞。
啓下曰:「金尙容前己論賞,且已生職,姑待後日。趙存世赴任未久,與李覮俱待後日。韓致謙陞敍。」
○以江原監司徐仁元、黃海監司鄭賜湖等狀啓,賜春川府使申葆堂上加資,平山府使姜復誠表禮一襲。〈二人俱有循良廉謹之蹟。先是,命八道監司、兵使,考其道內守令、邊將等,理民治兵實狀,擇其可以擢用者,勿拘常規,不時啓聞云,故有是擧。〉 ○以洪湜爲承政院同副承旨,南晫爲司憲府掌令,李民寏爲侍講院司書,李惕爲承政院注書,黃敬中爲藝文館待敎。
7月23日
[编辑]○壬申,未時,太白見於巳地。酉時,歲星見於巳地。
○諫院啓曰:「旱災之酷,到秋益甚,百穀焦傷,望絶西成。哀我民生,擧將顚壑。若不破格施惠,以示恤民之意,則其何以固邦本,而慰民心乎?請於諸道中,尤甚失稔之處,令該曹量減不緊貢物,一以宣布德意,一以少寬民力。且明年救荒之策,不可不預爲講究。請下諭各道監司,賑救之資,各別措置,臨時或遣御史,考其勤慢,以爲賞罰之地。順和君𤣰安置之命下也,自上特令武士守直,或防無賴人出入,或防意外之變。聖慮所及,實非偶然,而該掌之官,不體聖上之意,惟怵順和之威,非但守直軍士數少,門墻鎖鑰,亦不堅固,致令𤣰開門出外,極爲駭愕。請各該官,竝命罷職。凡所防閑之事,若不十分申飭,則前頭之害,有不可測。令該曹,別定秩高武將,多率軍士,嚴加守直,更有如前逃出之弊,則其將官繩以重律,門墻鎖鑰,亦令該司,倍加堅固。」答曰:「依啓。」
○備邊司啓曰:「伏見備忘記,欲以楊經理,配享宣武祠。聖慮所及,允愜輿情。丁酉之警,賊兵長驅,勢甚鴟張。經理自平壤,決意來援,麾下將官,皆言其不可,而經理不聽,兼程而進,據守指揮,人心賴而少定。其得保京城,退挫兇鋒者,秋毫皆經理之力。及至島山之役,躬冒矢石,慷慨先登,不幸左次之後,又能督運糧餉,董率將士,日夜經營,規成四路進兵之策,竟使賊衆盡遁,疆域再造。以此言之,雖其遭讒去任,功未畢施,而有德於我國,固不在邢軍門之下矣。當宣武之立祠也,一時所重,專在贊揚軍門之績,文得幷與經理擬議,酬恩報功之典,尙今昧昧而不擧。今承聖敎,群議莫不翕然。但或者猶以配享爲不稱,乃以竝享爲宜云。此則臣等,未敢遽加裁定。令該曹更爲參量,稟旨擧行,而畫像則令冬至使,購得而來爲當。敢啓。」傳曰:「允。」
7月24日
[编辑]○癸酉,朝,王世子問安。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酉時,歲星見於巳地。
7月25日
[编辑]○甲戌,慶尙道觀察使李時發狀啓:
備邊司關據,巨濟舊營守護之策,則設僉使重鎭,擇人授任,且以內地兩小堡,移設于此,協力防守等項條件,李慶濬所獻之策,似爲便當。臣之所慮,亦不過如此。猶復患其孤危,則使虞候,帶領若干船,作綜待變于此,亦無不可。大槪捨舊營及固城,而欲別求中間可合之地,則頭龍浦之外,他無近似之地。但頭龍形勢,後山太高,前港似淺,亦非十分洽好之地。人各有見,或不無他日撓改之論。如其輕改於後日,有若固城之爲,則不若愼重於謀事之始。朝廷各別商度利害,定奪施行。
○夕,王世子問安。
7月26日
[编辑]○乙亥,朝,王世子問安。
○功臣都監啓曰:「宋康之不得參錄,臣等亦知其冤悶,而前日。不得請仍者,誠以錄勳大事,自下未敢擅便故耳。今承上敎,極爲允當。仍不削,正合酬功之典。但此外,又有一體之人,高曦是也。不可一取一捨,何以爲之?敢啓。」傳曰。「允。但論其實狀如何耳。高曦果若同功一體,則難以取捨。竝錄爲可。」
7月27日
[编辑]○丙子,晝,王世子問安。
○黃海道觀察使鄭賜湖狀啓:
白川郡守姜絪牒報內,自春至秋,旱氣連仍,水田無一處儲水,禾穀不長,加以東風連吹,餘存之穀,盡爲焦枯。他餘各官,一樣牒報。前月間,雖或下雨,而二十三官之中,終不得雨者太半。自今月以後,絶無點雨之零,凝風連吹,百穀焦傷。今年本道農事,極爲可慮。詮次善啓。
○以權憘爲戶曹參判,申湜爲禮曹參判,崔天健爲司憲府大司憲,朴弘老爲同知中樞府事,宋應洵爲弘文館副提學,文勵爲司諫院司諫,李堉爲尙衣院正,李德泂爲司贍寺副正,宋錫慶爲弘文館校理,權盼爲成均館直講,許筠爲成均館典籍,沈光世爲海運判官,宋珽爲泰川縣監。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傳于吏批曰:「禮曹判書,以禮曹參判許筬除授。」
7月28日
[编辑]○丁丑,朝,王世子問安。
7月29日
[编辑]○戊寅,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居昌縣監李輔,衰老已甚,自知前程不遠,專事掊克,甚至貿販他邑,私造入己之物,貽弊多端,民甚怨苦。請命罷職。軍器寺副正申常節,年紀衰耗,氣力已敗,尋常職務,猶不可堪。況本寺,監董繕造,其任最爲緊劇,決非老病人所可尸居。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朔己卯,上在貞陵洞行宮。
○諫院啓曰:「長興爲邑,湖南之巨鎭,而沿海之要衝也。亂後人民,散亡殆盡,加之以移設兵營於此地,其困苦難支之狀,前後監司與御史狀啓中,已盡之矣。今若不爲收拾,則將不免一境空虛。況修仁山城,自先朝據險設營之地,尤當急急修築。請命兵使,還爲設鎭於舊營之基,以紓長興之民一分之苦。四山禁伐之令,載在法典,經亂之後,濯濯尤甚。近來監役之官,專不致念,朝暮斫伐,負載絡繹。所見極爲駭愕,而無意於禁抑。請四山監役,幷命推考。」答曰:「允。兵營事,當爲議處。」
○憲府來啓曰:「江原監司徐仁元,以門蔭之人,至授方面之任。所當恪謹供職,圖報不暇,而施措乖當,貽弊亦多。營築道內田庄,久爲行私之誚,爲其子弟,圖占他人已買臧獲,竟以非理,刑訊儒生,凡在聞見,莫不駭愕。請命罷職。海南縣監權世仁,爲人庸劣。,與其同寓友人,多有悖戾爭鬪之事。請命罷職。」答曰:「徐仁元事,良足可訝。常以仁元爲非庸人,有才有智,頗能盡職,不圖其有如此。此則庸人之所不爲也。抑毁譽,循乎人情,得無有失實者乎?方伯進退非細,更宜査覈,廣加聞見,事有可據,然後罪之,斯爲得體。權世仁,依啓。」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8月3日
[编辑]○辛巳,朝,王世子問安。
8月4日
[编辑]○壬午,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以成以文爲司諫院大司諫,黃暹爲禮曹參議,李時彦爲慶尙道觀察使,尹唯幾爲江原道觀察使,姜籀爲吏曹正郞。,金壽賢爲司憲府持平,洪耆英爲軍器寺副正,李基卨爲司僕寺僉正。姜弘立爲弘文館副修撰,尹暒爲慶州府尹,朴舜元爲安山郡守,姜譓爲海南縣監,尹重三爲禮山縣監,具仁基爲定山縣監,魚夢龍爲鎭川縣監,權愃爲居昌縣監,李時發爲同知中樞府事,宋駿爲僉知中樞府事。
8月5日
[编辑]○癸未,大臣率二品以上啓曰:「自古聖王,有大功於國家,則臣子必竭懇誠、獻徽號,一以奉宗廟社稷,一以慰中外臣民之望。禮則然矣,誠不可廢也。自古中國於屬國,拯濟禍患,未有若今日天朝之於我國之爲也。是則天朝曠蕩之恩,古未嘗有也。自古屬國爲中朝,據義拒賊,先受兇鋒,終始不撓者,未有若今日我國之事天朝也。是則我聖上一心事天之誠,古未嘗有也。當初兇賊,狺然有射天之計,假道爲說,悉衆而來,引大義斥絶伊賊,竭至誠,請援天朝,一一皆出於聖算,感動帝聽,再發兵糧,再造疆域。所遭罹者,實萬古所未有之禍患;而所成就者,實萬古所未有之功烈也。奔走諸臣,有何一毫微勞,而聖上收錄其功,諸臣旣不敢辭,冒昧承當。至於徽號之加,誠不可暫稽。群臣之願,不謀而同。伏願聖明,亟命有司,議定大號,以慰神人之望,不勝幸甚。」答曰:「省啓辭,涕淚先零。安有此理?予宗社一罪人也。慙負天地臣民,不可更復冒位,而旣不能逃,又不得免,苟存喘息,以至于今。惟當以罪人自處,乘化歸眞,是予之志。當初賊鋒之北上,知其力不能敵,徒爲出奔之計,欲歸死於父母之側,以明此心而已。豈其有今日之慮哉?幸賴內外諸卿,盡誠竭忠,使邦國得以再造,無非諸卿之功,而實是皇上罔極之天恩也。願勿爲如此之言。」〈史臣曰:「上號之事,非古也。然人君苟有功德之可紀,則一時臣子,必以徽號爲請,而歷代或有行之者。今此壬辰之變,出於倉卒,而其所以致變之由,實出於守正向上之義,而恢復之功,亦出於至誠事大之致,則萬古之綱常寔立,君臣之大義不隳矣。揄揚之擧,烏可已也?廷請月餘,迫於群情,而勉强從之,則下之力請,上之克讓,可謂俱得其道矣。」〉 ○再啓,答曰:「誠無是理。況今年,則疾病侵尋,日與藥餌爲友,精神徒喪,軀殼徒存,無意人世。願勿爲此言,毌更得罪於上下。」
○咸鏡道觀察使徐渻狀啓。
會寧府使沈克明馳報內,今六月十三日戌時量,暴雹大作,或如鷄卵,小如鳥卵,自日始出,風雨交作,北方寒苦。霜雹雖無常,而六月極暑,雨雹傷稼,變異非常云云。詮次善啓。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酉時,歲星見於巳地。
8月6日
[编辑]○甲申,諫院啓曰:「臣等伏見慶尙監司李時發狀啓,星州囚人亡吾致弑主之罪,係關綱常,而本官不能嚴飭看護,使莫重罪人,未推閱之前,徑斃獄中。終不得按律定罪,物情莫不駭愕。牧使李必榮,請命罷職。鶴城令儔,本以悖戾之人,橫行外方,作弊民間,無所不至,及其受祿之時,暫爲上來。其爲用心,旣極無狀,而頃者以言語間不關之事,突入儒生之家,手自敺打,至於衣冠書冊,盡爲毁裂,聞者莫不痛憤。請命罷職不敍。」答曰:「依啓。」
○大臣率二品以上啓曰:「臣等伏承昨日聖批,辭旨嚴切,非徒未蒙允兪,反有未安之敎。此實由臣等辭不達意,區區下情,未能盡吐於嚴威之下故也。夫以聖上之聰明英武,高出百王,而猝遇大難,宗社幾危,雪恥除兇之志,臥薪嘗膽之念,常在聖懷,久而益切,其所以觸事引咎,痛自刻勵,誠出於動心增益,殷憂啓聖之至意。此則臣等,固當將順之不暇,而至於今日之事,則有異於是。臣等亦豈不度事理,而妄爲之陳達哉?蓋有非常之變,必有非常之烈,有非常之烈,必有非常之擧。若初無非常之變,則非常之烈,何自而成,旣有非常之烈,則非常之擧,安得而廢?此今日臣僚之請,所不得已,而自上雖欲辭之,亦不可得也。壬辰之變,誠千古所未有之變,而今日之烈,亦千古所未有之烈。所以致此者,豈謀國之臣,有運籌折衝之略而然也,握兵之將,有戰勝攻取之功而然也?徒以聖上事天之誠,有以貫金石、通神明、質天地,積於中而動於上,故天朝之於我國,不啻如慈母救嬰兒,有請必從,終始拯濟,雖動天下之兵,竭天下之財,而未嘗有所遲難,必掃淸妖氛,再造邦國而後已。今日撥亂興衰之業,一毫一髮,非聖算獨運,而致者乎?然而諸臣之有尺勞寸效者,無不名參盟府,茅土狼籍,而字號煥赫,獨於揄揚聖德,歸美君父之事,闕焉而不擧。是則臣子貪天之功,獨享其榮,而使君父莫大之烈,無所表白,終歸泯滅。此豈君臣一體、上下相安之義哉?夫天不自爲高,而必名之曰高;地不自以爲厚,而必名之曰厚;日月不自以爲明,而必名之曰明;河海不自以爲深,而必名之曰深。何則,旣有其實,則不可以無其名,此理勢之必然也。然則聖上,雖不自以爲功,而不可無尊崇之號明矣。不然,則是天地不可以爲高厚?日月不可以爲明,河海不可以爲深。有其事而無其稱,其於名實,豈不相戾也哉?伏願聖明,毌執撝謙,快從公論,遵古昔已行之規,慰神人如渴之望,不勝幸甚。」答曰:「生事於無事中,極爲騷擾。常時惟願國家平妥,勿更得罪於臣民。予亦得以乘化而盡,如斯而已。所謂號者,是何謂者哉?古今天下,加號於喪亡之君,寧有是理乎。?願更勿爲此言。予若少有一毫飾辭,而不由中情,則天厭之矣。」再啓,答曰:「加之於不當加,不若不加之爲愈;尊之以不當尊,不若不尊之爲愈。非所以愛予之道矣。願勿爲更言。」
○以蔡慶先爲司憲府持平,任兗爲司諫院正言,奇協爲藝文館檢閱。
8月7日
[编辑]○乙酉,卯時,有霧氣。未時,太白見於巳地。酉時,歲星見於巳地。
○二品以上啓曰:「臣等瀝血連章,繼日伏閤,悃愊已殫,而天聽愈邈。良由臣等言未達誠,誠未格上,相顧蹜踖,悶鬱滋甚。夫宗社之得有今日,民生之得有今日,疆土之得有今日,絲毫纖芥,何足莫非我聖明旋轉之休,而乃顧爲而不有,有而不居,至於斯極也?始賊之以兇謀哄我也,明示斥絶而具奏,則固已伸大義於天下矣,及賊之蹂躪我都畿也,決策西幸,控于大邦,則足以昭至誠於天下矣。大義著於始,至誠孚於終,而殿下事大之心,質諸天地鬼神而無疑。天之所助,唯在乎順。皇靈有臨,一怒斯赫,萬里興師,七年屯守,則歷觀載籍,寧有如天朝之於我國者乎?當是時也,八路丘墟,國脈幾絶,未聞一人,畫一奇、揆一策,以熸賊鋒,而徒以我聖上至誠事大之效,而重恢之基本立焉。此聖明之盛德大業,卓冠古昔,而光于簡冊者也。啓下於此,雖欲沖挹,而亦不得也。得天之助,如是其盛,而在我之道,罔不周盡。搶攘之中,凡所以籌度,悉資睿算,發號施令,動與神契,臨機應變,輒出人表,風羈雨絏,宵旰靡遑,延接天將,儀度莫愆,上自總師,下逮軍校,咸適其心,無不歡然,而乃得其死力,則大經小紀,可謂極其至,而無餘蘊矣。卒乃振厥弛維,再造邦域,祖宗在天之靈,悅豫於上,百萬黎庶之命,昭蘇於下,則配德昭功,自有其典。臣等區區之請,實出於天人之所顒望,而不容已者也。彼執靮之臣工,汗馬之將士,俱已疏封策勳,蒙被渙渥,而獨於徽稱一節,曠而未擧,其何以揚耿光,而垂後世乎?伏願殿下,勿以謙沖爲德,勿以崇讓爲美,順民之望,夬賜兪允,不勝幸甚。」答曰:「此何時,而乃爲此言?在平時,猶不可。況於此時乎?在他君猶不可,況於予身乎?上下俱傷,徒爲騷擾。況一年抱病,百藥無效,一日二日,一月二月,不接大臣,輔導之言不聞,不見諍臣,弼違之言不聞,一心茅塞,衆慾互攻,惟塊處數間之室,日與藥鑪相對,將安用如此之君哉?人生到此,亦可哀耳。且予病,火病也。自見啓辭,心氣益傷,喉門轉閉,痰氣益塞。此左右宦寺之所共覩也。姑勿論他事,此最爲悶。願勿更陳啓,則當力制心氣,庶幾調養是望。」
○再啓,答曰:「事有宜於古,而不宜於今者。在列聖,則固是至當,在今日,則豈非理外?循其迹,而不求其實,天下後世之謂何?宜勿更言。」
○遣右議政柳永慶于崔遊擊所館處,設酌。
○義禁府啓曰:「順和君𤣰安置處,修理已畢,將爲封鎖,而𤣰當門而坐,不許封鎖,反覆開諭,終不聽從。自本府,無以處置。敢啓。」傳曰:「知道。」〈雖君父,亦不能制之,他尙何論?殺一王子,固不可忍爲,百姓何辜?〉
8月8日
[编辑]○丙戌,辰時,日暈左珥。巳時至未時,日暈。申時,日暈左珥。夜一更,月暈。四更,流星出閣道星下,入東方天際。
○二品以上啓曰:「伏覩聖批,以爲事有宜於古,而不宜於今。臣等之惑,滋甚焉。夫有聖德鴻恩,光于祖宗,格于上下,則必加徽號,而尊崇之,我朝先王,亦已行焉。此豈撝謙之德,有所不足而然哉?蓋以慶關宗社,則揄揚之典,不可不擧,而臣民籲號之請,不得不從也。今聖上,遇非常之變,立非常之功,邦域重恢,宗社再安。是何等功烈,而讓而不居,過自貶薄,每歸功于下?諸臣雖無似,豈敢貪天之功,以爲己功乎?君臣之間,務要情義相安。今諸臣之有微勞者,靡不收錄,而獨於聖上,闕尊崇之典,諸臣之心,豈敢自安乎?嗚呼!聖上至誠格天,能感動帝心于萬里之外,而臣等誠意淺薄,不能感動聖聰于咫尺之下,此臣等之尤所悶鬱者也。伏望聖上,法先王已行之規,體群下瀝血之誠,亟賜兪音,不勝幸甚。」答曰:「決無此理。甚爲騷擾。宜勿爲更啓,而使有司,各退而治其職。」
○再啓,答曰:「非敢故爲固執,天下萬無此理。惟重得罪於後世而已,安可逃也?宜勿更言,是望是願。」
○三啓,答曰:「此是非則不足多辨,而無端生事,騷擾闕庭。有司廢職,日日煩啓,上下俱傷,極爲未安。決無可從之理,宜勿爲更言。」
○政院啓曰:「自古人君,有大功烈,在宗廟社稷,則臣下上尊號,以發揚徽懿。當時人君,其孰曰我有某功烈,我自晏然當之?顧以群下之情,不可遏,宗社之望,不可私,故雖以巍蕩炳煥之美,加之躬,而憫默順受,有不得辭也。今我聖上,逢罔極之變,成不世之功,使域內幾喪而復寧,宗社幾危而復安。一國臣民,咸荷盛烈大勳,願上徽號,以慰神人之望,誠有不得已者。」又曰:「當今奔走服勞之臣,雖有圭撮之勞,而職分當然,有何可紀?然猶銘勳彝鼎,繢象凌烟,茅土之榮,遠逮於仍雲。聖上之待臣僚,可謂勤且厚。豈賞功酬勞,遵祖宗遺典而然也?至於聖躬,宗社之功,卓絶百王,而數字之號,尙稽時月,臣僚愛君之誠,不逮於聖上待下之仁,罪固不辭。當此玉候靜攝之日,臣等非不知瀆冒之未安,而第以廷臣之議如此,庶民之情如此,一國之人無貴賤,所願如此,故公共之論,不敢不達。伏願亟允諸臣之請,不勝幸甚。」答曰:「卿等亦豈不知?安有是擧之理之哉?」
○巳時,上御別殿,引見領議政尹承勳、左議政柳永慶、右議政奇自獻等、都承旨朴承宗、記事官李克信、朴顔賢、奇協入侍。上曰:「以病久不見卿等。」承勳進曰:「近日玉候何如?臣等在外,日夜憂念,而未能詳知。」上曰:「朝廷之事,有大臣在,恃而無虞,予病則至今未差,聲音或通或塞。雖用某藥,而無效,予亦憂悶焉。」承勳曰:「近日日氣漸涼。古語云:『秋風病欲蘇。』自可向差,而外間所聞,則近來玉候,比前差歇云矣。」上曰:「或有如是差歇之時。此時則聲音少開,而差晩則專不開通,有時吐痰,則若魚膠之多煎者,膠粘不解。此必由熱極煎熬而然也。」永慶曰:「肺經有熱而然,然今日得聞玉音,與前日受針時,大異矣。」上曰:「差晩則塞,語多則塞。今日則日尙早矣,故如此出聲。此必熱病也。永慶曰:」大槪熱證也。醫官之議,皆以爲熱,故多用湯藥,此是苦寒之劑,恐傷脾胃。尤所憂念。未知水剌何如?「上曰:」此則尙不專廢矣。「永慶曰:」能進水剌,多用藥餌,則自當平復矣。「上曰:」杜子美之病,則可蘇於秋風也,予病,痰病也。秋高風勁,則痰氣必盛。痰盛而多用藥物,則亦恐反爲痰也。永慶曰:「杜子美之病,亦肺病也。下人之病,如是啓達,極可惶恐,而小臣平生有痰病,痰氣上下無常。平心則自然降下,氣不調則上升,非藥力所可瘳也。臣近日待罪藥房,久審上候,必心肺間痰熱之證也,而近來痰津膠粘云,則恐不無熱氣漸熾也。」上曰:「久不見大臣,想朝政必多闕失。玆欲見卿等。將來且有擧動,幸盡言之。予欲聞之,引見卿等,各盡所懷。以病久不見卿,極爲未安。」承勳曰:「最可憫者,農事也。水旱不中,以致失農,而嶺南尤甚。海邊則猶有可望,中道則以旱災,未能移秧,至六月始移。禾未立苗,而七月又不雨,不得發穗,根耕之穀,如豆太等種,亦不實。明年則民生極可慮也。非徒民食,舟師軍餉,大可悶慮。全羅道則自南來者,皆言稍實云,而未知十月以後,又復如何也。嶺南、京畿,最爲無形,明春民事,最可憫也。」上曰:「然則何以爲之?」承勳曰:「晝思夜度,善救無策。欲移粟而無可移之粟,欲移民而無可移之地。如草食等事,只貽民弊,必無實效,而國家無顧見之路。雖極慮而無善策。且惟政,當初自云:『旬前當渡海。』狀啓雖不來,想到馬島矣。今年則如是爲之,僅得無事,明年亦難保矣。又未知回來後結末,果何如也。來年防備,尤爲緊急,必可預爲措置,而嶺南適年凶。若此民力凘盡,辦糧無路,極爲悶慮。北方之事,亦多可虞。忽溫强盛,甚於諸胡。巢落,雖在十餘日程途之外,若欲出來,何憚於路遠?北方兵力,勢難支持,而監司徐渻,曾已狀啓,且於私書,力陳當擊之狀。每欲先攻件乙加退矣。上曰:」何以伐之?欲伐忽胡乎?「承勳曰:」欲先攻件乙加退矣。鍾城藩胡、我伊唐介所居,己亥年間,高嶺、穩城、胡人甚盛,故懼而入於忽溫,爲其壻矣。頃者。鍾城土兵李春之來也,臣問之則曰:『渠見我伊唐介。我伊唐介自言,前日所居,土地則膏饒,故能富實而居矣,入此之後,土地瘠薄,窮甚難堪,欲出來』云。北來之人,辭說各異,或言我伊唐介自來,或云送其麾下云。李璲以會寧府使,新遞上來,而亦未詳知其爲我伊唐介自來與否云耳。徐渻之言曰:『及其新出來,未成巢穴。而擊之。』云。朝廷則以爲此是枝葉,只攻滅件乙加退,非可施威於忽溫,而只足惹起事端,伐之無益云,而徐渻之意,則以爲卓豆,爲我伊唐介之壻,而不歸於彼,欲以卓豆爲媒,誘引忽賊於中路以擊之。此意雖或有理,而我國兵力甚少,恐被全軍覆沒,必無可勝之理。幸令堅守,則猶或可也,野戰則甚難。雖或誘引,彼軍之多,倘至二三千,則難當矣。此計甚似齟齬,故回啓中,旣不許之,而彼中諸將之意,則皆以爲擊之便云。「上曰:」雖不可擊,今冬必當發送砲手添防。預先磨鍊,趁早入送可也。「承勳曰:」京砲手,則雖不可送,而南關砲手,多有成才者,可以分番入送矣。「永慶曰:」忽賊,欲受職於我國云。其意難知,彼見老胡皆已受職於天朝,未知欲效此,而爲之耶?抑欲探我國虛實,而云然乎?「承勳曰:」兩南舟師,當於來月罷防,防禦使、助防將等,當撤回矣。我國無將無營,無處留住,防緊則赴戍,防歇則撤還。明年又將下去,而亦或以他將送之,將卒之間,面目亦不相熟,故猝然遇變,蒼黃失措,以致敗軍,無足怪也。安東、星州兩邑,今適有闕。宜以將臣除授,因帶防禦使之號,率其所率軍兵,使於冬間,操鍊訓習,待有春汛,卽令赴敵,則與撤回而更遣新將,豈不相遠哉?「上曰:」然則何人可爲耶?「承勳曰:」臣亦不敢詳知,而一處則郭再佑可合,曾爲察理使,辭遞甚切,不知何意也。大槪嶺南風俗,不如前日,名爲儒士者主論,若或見忤於若干儒土,則胥動浮言,以爲朝廷,以再佑爲不合於察理使,使不得安其心,故前日。遞授善山府使,又自善山,還授察理。其遷動,皆出於浮言所動。以故渠亦期於必遞。監司李時發私書中,亦以爲必不察任云矣。頃見其家居不食飯,唯服松葉。「上曰:」其故何也?「承勳曰:」其意則臣未之知也,常食松葉,故形容羸疲。察理受任之後,則始食飯,辭狀之後,復食松葉云。「上曰:」李時彦,年幾何?「承勳曰:」丙午生也。「承勳又進曰:」近日臣等,有所廷請事,而尙未得情,在庭臣僚,頗極憫鬱。「上曰:」此言何爲也?須言朝政之闕失,及予之所失,而勿復言如此事。予以病久不視事,今日始見卿等,須勿爲如此之言。此豈可爲之事乎?唐將在京,久未接見,力疾往見可也。「承宗曰:」時御所接見,與所館處往見,勞歇稍異。勞動則恐妨調攝之方也。「上曰:」雖然,主客之禮,似難邀來。「承勳曰:」上候未寧,則彼亦詳知也。不必往見。令譯官,先致欲見而不得往見之意,則彼必來矣。此間不可無權宜之道也。「
8月9日
[编辑]○丁亥,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正言任兗啓曰:「諫官之職,爲任極重,固非人人所可忝冒。雖在平時,猶難其人。當此大亂之餘,百弊俱興,如臣庸劣,其可糾正乎?況臣於丁酉之變,適爲門蔭之官,與一二親友,相爲約束,終始在京,人所共知,而有司不能明察,竟編於榜示之籍。雖蒙蕩滌,罪則在身。其於人臣分義,何,其於國家刑法,何?以如此之身,決不可冒居諫官。除命一下,蹙踖罔措,久稽謝恩,臣之罪戾,至此尤大。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正言蔡衡來啓曰:「正言任兗,引嫌而退。雖在榜示之籍,而其在京不出,顯有共知,則當初不能査覈,使之渾編,固不足論。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二品以上,以上尊號事,初啓,〈見下。〉答曰:「二百年宗社,至予而顚覆,天下之罪人也。擧頭於覆載之間,已得罪於千萬世。況敢有他說乎?決無此理。宜各退而察職,勿爲紛紛。
○再啓,〈見下。〉答曰:「決無可從之理。宜速止勿擾。」
○三啓,〈見下。〉答曰:「此旣可從事。,何爲如此之言?宜勿更爲。」
○賓廳初啓曰:「伏承聖批,是非不足多辨,臣等聚首相顧,未暇出他說,而不敢不略陳是非之所在。天下之事,所遭者爲不幸,則所以處之者爲極難。當初賊酋,狺然有射天之心,肆然爲假道之說,是乃天下之賊也。當此之時,其所以處之者,不出於正大光明之域,則天朝之人,其將謂我如何耶?秉義而斥絶兇賊,據實而馳奏天朝,不如是,其何以伸大義於天下,而釋天下之疑哉?及至兇賊,悉衆而渡海,無故而伐人之君國,呼吸之頃,遂逼帝都,斯乃天下之賊也。當此之時,其所以處之者,皆出於赴愬父母之計,則天朝之人,其將謂我何如哉?決策而西趨境上,竭誠以請援天朝,不如是,其何以感皇上之心,而發天下之兵哉?始之,伸大義而釋天下之疑,終焉,竭至誠而感皇上之心,其所以再發兵糧,留兵善後,秋毫皆聖天子之賜,而究厥所由,則何莫非我聖上,卓然先立乎其大者,而然耶?自古帝王,或勘定禍亂,或削平寇賊,其所樹立,不過爲一時之功,而爲臣子者,必須歸美推功,以進大號,誠以不如是,無以奉宗廟社稷之靈,而慰大小臣民之望故也。況我聖上,遭不幸而處極難,秉義而竭誠,所扶植者,萬世之倫紀,所成就者,再造疆域之功烈。其視一時之功,其輕重何如,而聖明乃有此敎耶?伏願聖明,亟從輿望,以慰祖宗在天之靈,以答中外臣民之望。」
○再啓曰:「臣等誠意淺薄,區區言語,非惟不足以回天意,至下切迫未安之敎,臣等錯愕惶蹙,不知所達。事之是非,本不在於得失成壞,唯其所秉者義,所守者正,雖不幸而至於滅亡,亦無愧於天地鬼神。況終不底於顚覆,而遂因此以爲恢復之一大基者乎?自古有天下國家,而遭罹禍患者,或未免失德而致之,壬辰之事,異於是,當兇賊假途之時,豈不知其勢將至於先被兇鋒,而聖上一心,炳然如丹?知有天經地義,不知有死生存亡,據義拒賊,竭誠請援,所遭者雖不幸,而所成就者爲甚大。豈古之帝王,建立一時之比哉?此臣等將一國公共之論,瀝血籲呼,而不知止者也。伏願聖明,快從輿望,以慰神人,不勝幸甚。」
○三啓曰:「伏承聖批,牢拒愈甚,每以無其理,峻辭嚴諭,臣等竊惑焉。天下之理,莫大於秉義守正,盡其所當爲者而已。聖明今日之功烈,旣已逈出千古。,卓冠百王,而終守君臣之大節,以全祖宗之遺業。如是,而據古事加徽號,勉遂群臣贊揚之義,其果悖於理之常歟?嗚呼!君臣一體,上下相與,其分雖殊,理則一也。臣子分內之事,或有少裨於國家,則君父必擧酬功之典,所以循其理,而勸其忠也。至於君父之有盛德大業,合膺徽號之稱,而臣子乃反阻於嚴敎,不得伸其歸美之誠,則是果合於君臣相與之理乎?況其功德,格于上下,光于祖宗,則其可以負神祇之托,孤陟降之望乎?公論已發,群情難遏,逾止歲引月,決無停止之理。伏願少抑謙沖,快賜兪音。」
8月10日
[编辑]○戊子,憲府啓曰:「庶孽之人,非有出衆之才,不可爲臨民之官。南海縣令李自澄,本以賤産,性且濫猾,營門傍近之邑,蘇殘起弊之責,決難付諸如此之人。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以十九日會盟祭,致齋散齋七日內,有十三日拜表,十七日望闕禮,命退行於九月十三日。
○豐原府院君柳成龍,〈爲人,遇事剛果,憂國之誠有之,而性有偏處,好執己見,且有主和之譏,金德齡之死,亦不無人言。〉上疏辭勳,且陳其病未來參於會盟祭之故,上命政院,措辭回諭曰:「會盟祭退定,從容調理上來。錄勳大事,尤不可辭」云。
○二品以上,初啓曰:「臣等瀝血累日,冀賜一兪,而誠意淺薄,未蒙照察。群情方以快從爲請,而聖批反以難從爲敎,相顧悶蹙,不知所達。然此非臣等之私言,實一國臣民公共之論;非臣等之私情,實古昔帝王已行之規。臣等雖無狀,安敢以不可爲之事,强請君父,以自陷於不忠之地哉?聖上以謙沖之德,當禍亂之餘,惕慮戒懼,隨事益切,雖其不自知過爲菲薄,而今日之事,則實有所不然者,臣等不得不更言也。自古變故之作,常在於意慮之外。雖以賢聖之君,有所不免。惟其在我者,無致亂之道,而有興衰之績,則其所遇之禍敗,適足以彰我之功,而表我之德,不足爲我之累。是以,有國家者,不以無禍患爲貴,以有禍患,而到功烈爲難。烏可以一時之變故,而掩其無前之烈哉?當賊恐喝之初,據義斥絶,寧禍凶鋒,而益篤君臣之大義,及賊蹂躪之日,血誠請援,感動帝聽,而遂致終始拯濟,大小將官,待之極其懽心,奔走先後,竟賴其力,使宗社,旣危而再安,蒸黎旣骨而復肉。以此而言,古之中興之君,因敗而成功,未有如今日之盛者也。順群下之情,加數字之號,特一循例事耳。是果不可從之事乎?況諸臣,旣皆承上之命,無不參盟府、帶美號,而自上獨不從群下之請,牢拒至此,此群情之所以鬱抑,而不知止者也。伏願聖明,毌執撝謙,亟從公論。」答曰:「此事有大義三。第一義,徽號豈可加之於有罪之身?此決無之理也。第二義,今我國已亡而未滅,一髮僅延。此何時,而反爲此擧?傳播天下,其謂我爲禮義之邦乎?此決無之理也。第三義,人君,其尊如天,其位無比,不以號而加尊,不以不號而不尊。惟所懼者,驕奢耳。乃無故加號,妄自尊大,誠不滿一哂。此亦必無之理也。惟此三大義,不難知矣。豈有可從之道乎?願勿爲更言。」
○再啓,答曰:「與其加虛號於不當加之身,無面擧頭,終身不得安,不若不爲自安於吾分之爲愈矣。可從之事,則何敢不從,宜勿爲固執。」
○三啓,答曰:「多事之時,累日騷擾,極爲未安。上下俱爲損傷非細,宜退而各察職事。」
8月11日
[编辑]○己丑,大臣率百官,請上尊號,答曰:「百僚皆來云,極爲惶駭。此事是非大義,則在不言中,不必更辨,姑以情言之,以予而敢爲此後世之議,則身後之事,姑置不暇論,以何面目,擧頭於臣民之上,自立於天地間?予實痛悶,欲哭不可。雖友朋之間,臨事有不悅之色,則其友。不能强勸。何故如是日日煩啓?此豈愛予之道乎?宜轉諭諸官,使之各退,而修職事,勿致紛紛,大臣之所當爲。不任懇望。」
○再啓,答曰:「予雖不淑,自知則明。豈可爲此不當爲之事,冒居臣民之上?平生羞恥,無面可擧,匪榮伊辱矣。決不可從之,宜速爲停止,毌擾。」
○三啓,答曰:「東土之得爲再造,免於髡首染齒之歸者,實是皇上之洪恩,扈從諸臣之謀猷畫策,各盡心力之致。不辟,但有喪亡之罪,何有於此哉?貪天之功,尙云不可。乃攘諸臣之功,自加虛號,傳笑後世,得罪天下。予雖至愚,何敢爲此事乎?事理甚明。,豈容更煩?願速爲停止。」
○憲府啓曰:「大臣公會之處,體貌甚嚴。況驗封方物,於禮莫大,必使六曹同參者,乃所以重其事。雖有暫時疾痛,不可任便徑出,而兵曹參判尹暾、曹參議申渫、工曹判書尹泂。虧損怠棄之習,不可不懲。請命罷職。」答曰:「已爲推考,不可至於罷職。不允。」
○弘文館上箚曰:
伏以臣等,伏見近因徽號一事,大臣諸宰,累牘陳請,百僚籲呼,不謀同辭,而天聽逾邈,聖批益峻,臣等聚首相顧,不勝悶鬱焉。嗚呼!自古帝王之有盛德大業,而膺受徽號者,代各有之。蠢爾兇賊,射天之謀,非我國之賊,乃天下之賊。聖上嚴辭斥絶,大義昭揭,控訴大邦,而至誠動天,興師轉餉,千里拯濟,終至於皇威遠振,迅掃妖氛。殿下秉義拒賊,竭誠享上之心,質諸神明而無愧,再造邦家,扞衛上國之績,書諸簡冊而有光。然則聖上今日之功烈,不獨在於我國,而實在於天朝;揄揚不世之美,非但爲我東方也,實爲天下萬世也。伏願殿下,快從公論。
答曰:「玉堂,論思之職,義理之所在。古今天下,有加虛號於喪邦之主之義理乎?此不難知矣。豈有可從之理乎?玉堂,宜倡大義、止廷論,一以安予心,一以靜騷擾,其幸可言。」
○賓廳初啓曰:
「臣等伏奉前後聖批,丁寧諄切,過自抑損,久而愈確。聖德之美,由是益彰。臣等固知將順聖意之爲急,而第惟今日之擧,非臣等所敢私也。出於輿情而難遏,考諸典禮而不忒。聖明亦安可一向牢讓而已哉?夫重恢之績,倍於創業,戡亂之烈,愈於致治,而若我聖明,則有其績其烈矣。變生倉卒,瓦解土崩,智不及計,勇不及拒,唯以龍灣一路,捍八路遍滿之賊勢。謂兵甲足以當之歟?財力足以當之歟?謀臣有良、平之足恃歟?猛將有信、布之足仗歟?無是四者,而使大賊。一朝捲歸,宗社重新,疆域復舊,其績其烈,爲何如焉,而不知聖上,果欲歸於何地歟?孽芽之作,自昔有之,興衰復業,亦豈無人,而求其大義,不失於顚沛,至誠能享乎天心,無甲兵財力之足恃,無謀臣猛將之足仗,而赫然就底定之功者,唯聖明而已。玆豈非易所謂:『履信思順,而自天祐之者』耶?薪膽之志、宵旰之勤,迄十年如一日,而凡玆內外遠近,有首有趾者,咸得以沐浴昭化,延頸企踵,想望神理。如是而大號未揭,徽稱不揚,是拂乎天,而違乎人也。古先哲辟,亦越我先王,國有大事,俱膺顯冊。此乃當時之成例,後世之典則也。臣等於國家多事之際,累日伏閣,至於百僚,同辭來籲天陛,言其迹,則似涉騷擾,諒其情,則實出悃愊。不敢故爲蔓辭,以瀆夫天聰,亦不敢飾爲虛美,以累夫大德。伏願聖明。,夬賜一兪,以答神人之望,不勝幸甚。」
8月12日
[编辑]○庚寅,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伏覩昨日聖批,有曰:『東土之再造,實是皇上之洪恩。』臣等亦嘗謂國家之有今日,實是皇上之洪恩,而若非聖上之至德,則皇上之洪恩,固不自致而致也。夫皇上之矜念我邦,有同內服,動天下之兵,發天下之糧,萬里于征,八年屯守,竟使宗社再安,舊物重恢。始而急其病,終焉善其後,則固皇上之洪恩也,然其聖上之畏天時保,至誠中積,聲天下之大義,斥天下之大賊,替受凶鋒,終始不渝,遂致群疑洞釋,衆謀僉同,上而動昭融,幽而感鬼神,無一事一策之未盡,則固聖上之至德也。然則苟非聖上之至德,有以上徹九霄之中,則安得致鴻恩於萬里之外哉?此無非聖算獨運,而動與神契,克成耆定之功也。扈從諸臣,不過執羈靮以從而已。以盜賊遺君父,罪宜萬死,而先受勳封,貂玉狼藉,貪天之功,莫甚於此,而乃返歸美於下,聖上之謙沖不居,過爲挹損之盛美,可謂至矣盡矣。有何傳笑之理?諸臣之罪,至此而益無所逃矣。臨亂之初,旣不能畫一謀、建一策,少紓薪膽之痛,而稱慶之日,又不能進大號、擧縟儀,以慰神人之望,則後之日,視臣等爲如何哉?此臣等之所以不敢自止,而百僚之所以無異辭也。伏願聖明,俯循輿情,快賜兪音。」答曰:「此是無益於國家,有譏於後世,勿爲更言。且多事之時,諸司不察職事,日日來會,亦甚紛擾。旣悉群議,宜速爲停止。」
○再啓,答曰:「號之加與不加,何損益於國,而如是强請?實切痛憫。一加虛號於有罪之身,適所以彰其罪名。其於一時臣民何,天下後世何?予雖不淑,寧不知此間事理?豈有旣知,而情外勉從,自取羞恥之名?食息坐臥,何以爲心,對面言語,何以爲容?不但必發狂疾而已。且以切迫之意言之,人君之身,加號安用乎?加號則身加尊乎?其威加重乎?豈非無益之事?非徒無益,傳笑千古。如蒙皮而行于世,誠爲可悶。更願勿煩,轉諭諸官,使各退,而修職事。」
○三啓,答曰:「非敢一毫謙損,惟是實狀如此。旣諭以三大義,而不我聽,又諭以中情悶迫者,而不我聽,將愬于何人,告於何處?予賦命險釁,大而國事,小而家厄,累經凶變,積成心證,居常力制,而不能得,一年嬰病,百藥無效者,無非此心之病。自數日來,每見啓辭。,輒瞿然心動。以此心氣益傷,私情極悶。朝廷若有愛予之意,則不如速爲停止。不任懇望之至。」
○兩司合司啓曰:「今日徽號之請,實一國臣民之望,而殿下過執謙沖,牢讓至此,臣等竊悶焉。當兇賊以射天之計,爲假途之說,歛怨爲仇,肆毒于我,聖上昭揭義理,斥絶兇謀,罄竭衷悃,敷奏天庭,寧以國亡,不以賊遺君父,向北一心,如水必東,誠意之極,可通神明,竟致上帝降監,天子明見,南北之兵,水陸之運,不憚海內之繹騷,而勘定大亂,捲退醜類。大國之援,曠世之寵,自古親藩內服,所未嘗有也。嗚呼!島夷犯上,天下之賊,而三韓被兵,蓋出於守義不撓;皇家討逆,天下之計,而十年垂救,實由於至諴所感。此豈特吾東萬古所恒言,中國一時所共知而已?天朝良史,亦必據事直書于策曰:『海寇借路朝鮮,謀犯上國,國王據義絶賊,直受兵禍。』此可以建諸天地,而不謬,質諸鬼神,而無疑。禮義之稱,視諸前代有光,綱常賴以不墜,民物免於禽獸,靑丘數千里,不爲雕題染齒之域,則三京之沒,適伸大義於天下;八路之陷,足以有辭於後世矣。況聖上焦勞薪膽,宵旰憂勤,籌策軍機,其幾千萬,而不出於睿思之外;接遇天將,日至四五,而不爽於規度之間。無失事宜,光復舊物,非殿下之績而誰歟?妖祲漫天之際,三精晦塞之時,豈知有今日,而列聖在天,左右眷祐,以丕子之責,望于殿下者,曷有其極,而至于令休,重恢祖宗之疆土,再新祖宗之廟社,一拯祖宗之遺黎,於昭陟降之靈,亦且出入,顧復於殿下之身,而其不曰我有後乎?天人一理,顯晦無間。百僚之庭籲,擧國之公言,不謀而同,則斯乃祖宗之心,而特不自言耳。殿下非惟不當辭,亦不敢辭者也。昭昭之大,博厚之至,何益於一言之加,而强名之曰皇天大地,則於天地亦用之矣。益之贊堯曰:『廣運』,伊尹之頌湯曰:『聖武』則在上古,已有之矣,稱揚功烈,尊號配德,則吾先王,旣行之矣,古昔帝王,因敗爲功,不失先業者,固有之矣,孰如我殿下,忠義貫金石,聲明動天地,正誼而致寇,事大而收功者乎?數字之請,何能彰美於萬一,而亦臣子宗崇報之至情?臣等雖皆無狀,職是臺諫。苟有一毫未盡於人心者,何敢瀆擾於聖明之下哉?伏願聖明,察在庭群工之不可拒,諒一國人情之不可遏,思祖宗列聖之不可遺,勉副輿請,以答上下神人之望,不勝幸甚。」答曰:「無功而爲有功,當曰欺天;有罪而稱有功,此義何居?國人可欺,惟此心不可欺。凡廷論之誤,臺諫可駁正。若臺諫,竝與之苟同,則國事何所倚乎?宜勿爲竝言。」
○宗室文城君健等啓曰:「今日之請加徽號,上自三公,至于庶官,累日籲呼,兪音尙閟。一國臣民,無論貴賤,不謀同辭,咸以聖上之謙沖牢拒,悶鬱焉。臣等雖以宗戚,不預朝論,如此莫大擧措,豈獨含默,而無言哉?自古賢聖之君,有大功烈於國家,則臣子之義,必布揚盛德,加上美號,上奉宗社之靈,下慰臣民之望。此非創於今日,謬擧非禮者也。當初凶賊,以假道爲辭,敢生射天之計,擧衆來侵,肆其凶毒。聖上仁武邁古,志存屛翰,寧爲滅亡,而以義斥絶,控于大邦,至誠格天,大發兵糧,掃其兇醜,再造邦家,重輝日月。雖以宣王、光武中興之功德,未有若殿下之豐功偉烈也。朝廷之請以增光前烈,垂裕後昆,良以此也。何況大小臣僚,以些少之勞,亦受策勳褒賞之異典,則獨於聖躬,豈無加上徽號之盛擧乎?輿情所發,終難沮遏。伏願聖明,亟賜兪音,快從神人之望。」答曰:「不辟,不但得罪於臣僚,爲得罪於諸宗戚,無面可擧。安有加號之理乎?勿我遐棄爲幸。」
○以韓浚謙爲工曹參判,李馨郁爲兵曹參議,具義剛爲兵曹參知,趙正立爲成均館司藝,權春蘭爲成均館直講,權昐爲弘文館修撰,宋安庭爲全羅道右水使,金宗直爲慶興府使,郭再祐爲安東府使,洪瑞鳳〈尊崇鄭澈,以得美官。〉爲星州牧使,林得義爲忠淸虞候,辛景行爲長興府使,鄭大海爲咸鏡北道評事,奇汝獻爲南海縣令。
8月13日
[编辑]○辛卯,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誠微格天,言不見採,伏閤彌旬,徒歸文具。見聖批之下,一言一字,無非未安之敎。捧讀惶恐,不覺情塞于中,而繼之以淚也。臣等今日之請,若有一毫稍涉可疑,而徒區區於奉揚稱美之爲,則殿下辭之可也,斥之可也。殿下之鴻功偉烈,在人耳目,炳炳琅琅,昭不可誣,而一味謙沖,牢拒是向,則臣等何敢安於婦寺之忠,而承順停退,自陷於事君不誠之罪哉?射天之賊,卵育海外,惡稔犯順,禍極滔天,三京俱沒,八路同陷,祖宗之基業,得免墜失者,幾希矣。當此之時,倘非聖上事天之誠,實於中,而感于上,自然有以得天之助,則我國之得有今日,果可必乎?西遷萬里,邈矣龍灣,山川之脩夐,道路之險阻,觸風雨、犯寒暑,艱難困楚之事,無不備嘗經歷,而父母孔邇,因極有所,終能荷帝力,而殲醜賊,廓淸妖氛,復我舊都。祖宗式豫,民庶仰戴,實是前古所未有之盛烈,而究其經營規畫,動中機宜者,則秋毫皆聖算也。夫事大盡誠,德之盛也;光恢舊業,功之大也。德之盛、功之大,如是其隆,而乃欲不自爲功,有而不居,反使羈勒之臣,定功行封,獨享尊榮,此果合於事理,而合於衆心乎?如或請臣之論功,竝許勿爲則已,不然而一擧一否,則臣等竊恐貽譏千古者,不在此,而在彼矣。自上愆攝已久,方在藥餌之中,大小臣僚,孰不憂惶悶迫,而猶且煩瀆不已者,誠以公議齊激,人心方鬱,雖欲自止,而不能已者也。伏願聖明,亟回乾斷,快賜一兪,以答神人之望,不勝幸甚。」答曰:「可從之事,則何敢不從?極爲騷擾,願勿復更言,安靜是望。」
○再啓,答曰:「强受此號,何面目立於世?生不得安席,死不得瞑目,憫結衷曲。何不諒予情,至於此極?若有可從之道,則何敢不從?宜退止。」
○三啓,答曰:「決無可從之理。大臣宜曉諭百僚,率先停止,孰敢不從?無任憫望懇望之至。」
○合司啓曰:「昨蒙聖批,過執撝謙,臣等相顧悶蹙,敢以至情所在,再瀆天聽。當海寇假途之日及兇鋒犯上之際,守正不撓,直受兵禍,義之大也;顚沛無忘,捍蔽上國,忠之至也;赴愬父母,曲被拯濟,誠之動也;舊物光復,廟貌重新,孝所感也。嗚呼!立綱常於宇宙,效貞順於中朝,則天下莫大之功也;濟遺民於阽亡,比前烈而增光,則東土無疆之休也。殿下以如此之盛德,有如此之大業,而沖挹日切,牢讓日甚,一則曰無功,二則曰有罪。其何以遏在庭之群情,而拒一國之衆心乎?臺諫所言,常隨天下之公議,開發陻鬱,恢張國論。今者,百僚言于朝,士庶頌于野,莫不咸戴再造,贊襄功德,則臣等雖欲自已,而亦不可得。伏願聖明,勉副輿情,以慰上下神人之望,不勝幸甚。」答曰:「決無是理,豈有可從之道乎?宜勿爲騷擾。」
○宗室順寧君景儉等啓曰:「臣等伏承聖批,反以得罪於宗戚爲敎。自古拔撥亂反正之君,豈得罪而致治?大王之去邠,實爲周家之基業,則非不得已乎?臣等待罪宗戚,徒切籲天,誠未達辭,至致若此未安之敎,凌兢失圖,跼蹐無措焉。臣等聞,事貴適中,得其中,則事可久;名欲當實,有其實,則名自彰。是以,古先聖王,不苟違避,上承天意,下順人望,增修盛儀,昭示後世。況殿下,睿斷神謀,開闔宇宙,中興偉烈,卓冠今古。抗義而斥絶兇賊,終守藩屛之道,非仁武而何,事大而誠感帝聽,再造祖宗之業,非忠孝而何?朝廷之請加徽號,初無侈大之辭,又非創見之事。考諸經史,揖遜之世,猶著勳華之號,至于殷湯,自以其武,而稱武王。漢、唐以下之君,其有功烈於國家,則亦莫不褒崇顯揚。今日之再瀆天聽。,乃臣民之至願,而不能已者。聖上退托愈堅,猶守牢辭,上下相持,逾時引日,百僚廢事,群情益鬱。不惟有損於宵旰至治之久曠,抑恐祖宗在天之靈,將不悅於冥冥之中矣。伏願殿下,沛然回慮,循諒事宜,亟下兪允,以答輿望。」答曰:「此事若可爲,朝廷如彼言之,何敢不從乎?今又來啓,誠可極悶。勿爲更言,以安予心。」
8月14日
[编辑]○壬辰,申時,太白見於未地。
○大臣率百官啓曰:「多難興邦者,人君之盛烈;歸美報上者,臣子之至情。有盛烈,而不得彰,有至情,而不得伸,則其違天理、拂人心大矣。今玆臣等之請,非臣子之私言,實擧國臣子公共之論。百僚盈庭,不謀同辭,至於論思之臣,職輔君德,言責之官,掌糾得失。如使臣等之擧,小有不合於天理,不快於人心,則安有雷同合辭,堅執至此之理乎?群情所激,有如大川之壅,一決難防,皆以臣等之不能回天爲罪。臣等又安暇率先停止,以爲群僚之倡哉?自古固有多難興邦之時,而求其功烈之盛,則未有如今日者也。君臣協力,光復舊物者,有之矣,不待群策之屈,而獨運有成者,未之有也;諸侯爲天子藩屛,扞禦外患者,有之矣,據義斥賊,替受兇鋒,至於危亡,而不撓者,未之有也;隣國請援,發兵相救者,有之矣,蒙天子眷顧,竭天下之兵糧,而拯濟屬國者,未之有也;一國臣民,感戴恩威,而輸忠效績者,有之矣,中國將士,爲我奔走,竭誠殫力者,未之有也。然則聖上今日之所建立,實吾東方開國以來,所未有之功烈。有此功烈,而使歸美報上之擧,闕焉不行,則其爲臣等之罪,不亦重乎?古昔已行之規,不可不遵;臣民如渴之望,不可不從。唯望聖明,少垂察焉。」答曰:「生無以立於臣民之上,死無以祗見祖宗之靈。得罪天下,貽譏萬世。冒受此名,將往何處?苟有一毫可爲之理,豈敢强拂群情?又有一私情之可悶者,不敢有隱。今年又感一疾,至今彌留,自念厄運難逃,尋常危懼。不圖今日,有此千萬意慮夢寐之所不到。若是其騷擾,極爲痛悶,心火日熾。少加矜憐,願勿更言,使予安意調治,卑以自牧。或有上天降鑑之理。若爲群情所迫,乃爲此違天逆理之擧,則不但得罪天下。天地鬼神,甚可畏也。決不可從,唯日望速止。勿爲騷擾。」
○再啓,答曰:「旣非可從,徒爲騷擾。百僚廢事,所傷非細。宜勿爲如是,速爲停止。」
○三啓,答曰:「前後已諭予意矣。可從之事,則何敢不從。」
○合司啓曰:「微誠莫格,峻批日降,又以無是理爲敎,臣等竊悶焉。夫替受兇鋒,直斥假途之謀,義之理也;捍蔽中國,以遏犯上之賊,忠之理也。至諴感天,曲被皇上之垂救,誠亦理也;列聖眷佑,斯致廟貌之重新,孝亦理也。綱常之理明,而天地之大經立焉;生成之理復,而三韓之丕績著焉。況顯仁崇德,天有申命之理;含章時發,地有光大之理。君之理有應天順人之道,臣之理有揚休彰烈之責。此理之貫通於上下者,可以質諸鬼神,而無疑,俟諸百世,而不惑,而聖上以配極之德,一於勞謙,以大有之業,過於克讓,其何以慰天地祖宗之心,而答臣民中外之望乎?伏願聖明,俯諒下情之鬱,勉膺上號之請,不勝幸甚。」答曰:「予意已喩。近日騷擾甚矣。宜勿爲雷同,速爲停止。停止則內外安靜,幸莫大焉。」
○宗室順寧君景儉等啓曰:「今此之擧,上自三公,下至黎庶,不謀同辭,廷臣、諫官,瀝血陳達,愈久愈鬱,連章終日,期必得請。臣等誠庸暗,尊崇君父之惓惓微忱,則豈敢後於人哉?此所以再瀆天聽,不能自已者也。殿下重熙累洽,合於唐堯,乃聖乃神、乃武乃文之德,事大忠誠,中興功烈,雖殫筆舌,莫罄形容。布揚聖德,加上鴻徽,名實相符。宜享其休,而聖上過自退藏,揖損不居,德美大而猶蔽,憲度缺而莫修。不彰盛典,則何以慰神人之望,而昭示於無窮乎?此豈臣等區區之請?乃一國公共之願也。伏望聖明,快徇群情,亟賜兪音。」答曰:「此事若於義理少安,萬世無譏,宗戚之言,何敢重違?事之是非,有不難知。宜勿爲更言。」
○成均館啓曰:「先年楊經理在我國時,見文廟典式,有與中朝不同者,依中朝釐正事,移咨我國,以遵依施行之意,回復矣。不但此也,天朝。已有定禮,藩國不宜異同。今當文廟重新,兩廡奉安之時,凡干先師位號,從祀黜陟,啓聖廟及他可擧節目,當於此時,定奪施行。請令該曹,博考中朝禮制,參商處置。」傳曰:「允。」
○弘文館上箚曰:
伏以,今日徽號之請,宗室、大臣、兩司百僚,連章累牘,伏閤籲呼,竭盡無蘊,而殿下過執撝謙,一向牢讓,至以倡大義、止庭論爲敎。臣等職忝論思,非不欲將順美意,以成殿下有功不居,謙而又謙之盛德,而第以天下之事,當順人心。人心不同,天理亦悖。敢以義理之所當然者,爲殿下申覆焉。島夷匪茹,敢讎大邦,假途於我,以爲肆毒神州之計,則此實天下之賊,而我聖上龔秉大義,嚴辭斥絶,寧以國亡,不以賊遺君父,替受兇鋒,雖至於萬折,而不回,決策西幸,赴愬父母,誠感帝聽,天威斯赫,調兵發粟,千里拯濟,不惜海內之虛耗,而耆定弘亂,克殲醜類,終致疆域再造,社稷無殞,則歷觀前史,雖在親王同姓之邦,其除害救患,隆恩異數,果有如皇朝之於我國者乎?亶由聖上平日事大之誠,克享天心,臨亂修扞之義,昭揭白日,而承天之寵,賴帝之力,至此而殊尤也。至於宵旰焦勞,策應機務,秋毫皆出於聖算。是則聖上不世之功,書諸簡冊而有光,質諸鬼神而無疑,巍巍乎蕩蕩,無能名焉,而大小臣工,凡有羈絏之微勞,汗馬之少效,擧皆膺茅土之封,受山河之誓,而獨於揄揚盛烈,歸美君上之事,闕焉不講。朝紳之相率叫閽者,實有萬世之公義。豈有他哉?嗚呼!殿下向上之心,炳然如丹,唯帝降監於左右,天威不違於咫尺,喪國有國,捍衛天朝,豐功偉績,不獨在於東方,而實在於天下後世也。然則今日臣隣之請加徽稱者,非獨爲殿下也,實爲天下後世也。噫!大功難掩,人心難遏。今玆之擧,實是順人心,而合天理。臣等不識此外,更有何等義理,而可以倡之,止在庭之僉議,舍中外之顒望乎?夫大臣,殿下之股肱也;臺諫,殿下之耳目也。若或有違於義理,豈敢以蔓辭枝語,厚誣聖明也哉?義理之當然旣如彼,群情之齊激又如此,伏願殿下,快從公論,以慰神人,不勝幸甚。
答曰:「前日已喩。從之,無是道。」
8月15日
[编辑]○癸巳,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將進號一事,率籲閶闔,已浹一旬,兪音愈閟。臣等,不以微誠不見諒,爲悶,唯以聖德過自菲薄,爲憫。自古人君,受祖宗大器,其致禍亂,反有所以致之之由。亂旣自致,則其曰得罪祖宗,固宜也,今則不然,不幸而遇有海外兇毒別種者,出其梟獍之性,一逞惡無疑。此則聖上,亦無奈何。其有假途之請,順之則免,斥之則禍,人誰不知?然則替受其兵,是不過以忠致禍,理也,非怪也。及其致禍也,就訴父母之策,諸臣畫之乎?從前事大之誠,諸臣贊之乎?我國之所見感於天朝,天朝之所易諒於我國者,秋毫皆出於聖上,則其明大義於天下,昭忠誠於宇宙者,非惟自上不宜菲薄,實宜作樂敷賁,殷薦之祖考矣。今日之擧,不但自下以禮上,請自上亦宜以義允之。昨日伏承聖敎,有曰:『卑以自牧。上天監臨者,是誠中興戒兢之盛心,臣等聚首奉讀,不勝嘆服。然此向所謂亂自己致者之所宜道,非聖上昭忠揭義之所自引也。聖上旣以此爲心,則諸臣皆爲失職致亂之人,有何功勞,可以見錄於今日?必聖上先膺光復之烈,然後諸臣爲依倚末光之徒。懇乞聖明,亟回前見,圖輝先烈,使昆蟲草木,亦無所憾。」答曰:「上下一體。下之所悶,上不得不曲從。上之所悶,下亦豈可不諒其情乎?今日之事,若有一毫揆諸義而不悖,顧於心而少安,何敢强拂群意,至於如此?誠以一加虛號,萬世不可洗之恥也。何以立於天地間乎?此所以遑遑悶迫,若將不能終日。宜速停止,以靜朝廷,以安予心。」
○再啓,答曰:「苟以予,爲稍不失君臣大義於顚沛之際,特紆皇眷,掃除兇賊,使東人免爲涅齒之夷,而復我衣冠之區,不無其功云,則此實扈從諸臣之功,而雖不加號,自有後世公論,於予少無所損。若謂予致覆國之禍,而有難赦之罪云,則今雖加以百字徽號,極其稱美,少無所益矣。故與其犯義冒恥,崇虛號而受實譏,不若不爲自守吾分之得其安也。雖日日論之,豈有可從之道乎?累日相持,虧損非細。宜速爲停罷,使朝廷安靜,幸甚。」
○三啓,答曰:「今日恢復之功,實乃扈從諸臣,竭股肱之力,效忠貞之節,有以致之耳。果有他人所成就者乎?然則其紀勳鐘鼎,光垂萬世,不亦宜乎?此則雖欲辭而不居,其道無由。予則只是向西出走而已。有何撥亂之智,有何指授之功,而欲加以不當加之名?卿等亦思之。其於予心,何如乎?予之此言,正是上下實狀,無一毫過不及矣。願勿爲更論。」
○合司啓曰:「臣等誠意淺薄,不能上回天意,連章累日,聖批益嚴,聚首相顧,不勝悶鬱焉。臣等雖無狀,豈敢不揆義理,而好爲騷擾,不揣事情,而苟爲雷同者哉?自古帝王,因敗爲功,興衰撥亂者,雖或有之,而斥絶兇賊,捍蔽上國,上以伸大義於天下,下以復祖宗之疆土,綱常賴以不墜,民物免爲禽獸,未有如我聖上今日之功烈也。盛德大業,若此其巍蕩,故百僚咸造,一國同辭,凡有血氣,莫不尊稱,仰戴天休,願上徽號者,無所不用其極,而勞謙日切,沖讓日深,其何以慰列聖陟降之心,而答臣民上下之望乎?伏願聖明,曲賜睿諒,勉膺群情,不勝幸甚。」答曰:「勿爲騷擾,宜退而治職事。」
○政院啓曰:「臣等職忝近密,日侍咫尺,雖極庸下,豈不知聖心之一向沖謙,出於至情也?第以盈庭之請,擧國之論,萬口一談,不謀而同,臣等安敢以煩瀆爲嫌,不達中外難遏之情乎?蓋莫高者天,必順人心;至明者聖,必遵天意。人心所在,天意可知。聖上雖欲固守撝謙之德,奈拂人心、違天意,何?我聖上大義大功,軒天地、揭日月,固難以言語,形容其萬一矣。當初逆酋秀吉,狂逞海島,志呑天下,此實天下之劇寇也。向使我國,不能據義斥絶,終始不撓,則滔天之禍,必及於上國。然則聖上之功,卽天下之功也。至諴感天,兵糧再發,邦域幾陷而復恢,宗社幾危而復安。然則聖上之功,卽宗社之功也。聖上之大義大功如此,而闡揚之典,闕焉不擧,其何以安上下之情,而慰神人之望乎?諸臣之奔走微勞,竝被收錄,而獨使君父之盛德大業,終歸掩藏,此豈人情之所安者乎?百僚、三司,日籲而不知止者,正爲此也。伏願聖明,俯諒輿情,亟允庭臣之請,不勝幸甚。」答曰:「今日之請,顧於理而大拂,反於心而大違。旣非心之所安,則寧於理而可合?斷不可爲。」
○備忘記曰:「觀此兵使狀啓,則忽賊聲息,極爲不靖。前因本司啓辭,京砲手添防事勢,下書問之矣,千里往復,恐致失機。今宜量擇京砲手,先運發送,及期添防,繼觀本道回啓後,隨後善處,未爲不可。言于備邊司。」備邊司回啓曰:「忽酋聲勢,日以熾盛,前後進告,極其譸張。卓豆以終始不附之胡,一朝被其誘脅,折伏江外,一帶藩籬盡撤。防秋之憂,有倍曩日,而兵勢孤單,守禦踈虞,前頭之慮,果爲不淺。本道南關砲手、射手及明、吉州別軍,及期調發,防禦處分配,先運京砲手一百名,軍火諸具,急急入送,添防待變何如?」啓依允。
8月16日
[编辑]○甲午,大臣率百官啓曰:「伏讀聖批,一向以恢復之功,歸之扈從諸臣。此固出於聖上謙恭體下之至意,瞻聆所及,孰不爲之感激?第念扈從諸臣,雖或知所在致死之義,而未聞有奮忠出奇,匡贊睿猷於呼吸成敗之際,則其所奔走服勤者,不過爲職分常事,羈靮微勞而止耳。幸賴聖上撥亂之智,濟屯之略,雲行雨施,雷厲風飛,而集此巍巍之大勳,則諸臣何與焉?正宜獨揚盛烈,專揭徽稱,而今也則不然,疏封羅列於下,崇號寂寥於上,麟閣已開,鳳冊不擧。顚先後之序,失輕重之宜,莫此爲甚。臣等瀝血於請,吁亦晩矣。使臣等果有平昔孚感之積,則聖上沖挹之美,雖出於至誠,顧於君臣父子之間,豈容有終始邁邁之理,而叫閽踰旬,兪音益阻,適足以重臣等不忠之罪也。在上有格天之誠,終能光復舊業,在下無回天之力,尙未丕闡景命,遑遑悶迫,不知所出。臣等雖極無狀,安敢以拂理之事,不避騷擾,日日瀆浼於冕旒之下哉?特以宏休偉績,終不可泯沒,公議輿情,終不能沮遏,故姑欲以數字之號,加之於至尊身上,其何異模天地之大、日月之明,而亦見其區區愛戴之微衷矣。伏願聖明,毌執崇讓,亟賜神斷,不勝幸萬。」答曰:「不恤廢事,日日來擾,非所以憂國之道矣;强要虛號,萬世貽譏,非所以愛君之道矣。卽今國事艱虞,農事失稔,北虜告警,星文示譴,時政多闕。此所謂加之以師旅,因之以飢饉,邦本顚蹶,災害竝生之時。何可漫論不切之事,留逾時引日,而不爲拯濟策應計乎?宜速停此啓,而凡干時政,與夫策應之謀,另加規畫施行,幸甚。」
○再啓,答曰:「人雖至愚,自知則明。若不顧義理,乃爲此擧,姑勿論,得罪祖宗,天下後世,將此顔面,行於何處,立於何地?願速止勿言。」
○三啓,答曰:「他餘竝皆勿論,只以至淺至近者言之,有人於此,將華服盛飾,饋一人,其人若羞縮愧恧,赧然流汗,現於顔色,則不敢强爲饋之,不得不笑而還收。何以異於是?事有大小深淺之不同,而其情則一也。惟望勿爲更言。」
○合司啓曰:「昨蒙聖批,以騷擾爲敎。相顧驚惶,不勝悶鬱焉。臣等雖極無狀,今玆之擧,苟有絲毫未盡於義理者,何敢强聒天聽,至於此哉?當初橫逆之來,非有致寇之失,而聖上知有天朝,而不知有國,寧受禍敗,而不以賊遺君父,伸大義於兇鋒犯上之日,罄至忠於顚沛造次之間,光增再造,功在三韓,立萬世之綱常,奠一世之民物,環東土數千里,免爲禽獸蠻貃之歸,則贊揚丕績,願加尊號,實出於臣子咸戴盛烈,歸美崇報之至情,而沖挹日切,有而不居,非所以慰答神人,恭承宗廟意也。嗚呼!至誠之道,無所不動,而君臣之際,尤以誠意交孚。殿下之精誠,能信於中國之人,而釋天下之疑;能格於皇上之心,而荷不世之寵;能得天將之死力,而攘除醜類;能致上帝列聖之眷佑,而光復舊物。唯此一誠,。足以昭贊於天地,幽質於鬼神。言之四海而非誣,俟諸百代而無愧,而今日在庭之臣,以言乎情,則家人父子也,以言乎近,則咫尺威顔,而浹旬籲號,尙靳兪音。其不能精白一心,感動聖聽者,無非事君不誠,不能取信之罪也。雖然,朝野之望不可遏,一國之言不可拒。祖宗之出入顧復於殿下,而假言於臣等者,不可違。徽號之請,不進則不已,不得則不已。伏願聖上。以順人奉天爲重,而勿以撝謙固讓爲執,察中外群情之不當辭,思祖宗至意之不敢辭,勉副輿情,快從公議。」答曰:「在下之懷,旣已盡陳,今宜停止,使予得以少安。」
○七月二十一日,竹山等官,東北風連吹,初四日,雨雹交下,禾穀損傷。
8月17日
[编辑]○乙未,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誠意淺薄,言未見信,聖批益嚴,聖美益彰,而臣等之罪益深。臣等雖無狀,豈不知將順其美之義,而歸美於上,實是臣子之至願。然則臣等之罪,不在於日來瀆擾,而唯在於未卽回天也。夫人臣之義,有死無貳,而至於屬國之君,爲中朝立節,自古及今,蓋未之聞也,而聖上始能之;至誠之道,有感必通,而夫以列國之君,感天子之心者,自古及今,亦未之聞也,而聖上始能之。聖上所遭者,何等厄會,所有者,何等盛德,所成就者,何等功烈耶?有如是之盛德,有如是之功烈,安可以所遭之不幸,而逾抑其臣子歸美之至願也?自古人君,有大功德於天下國家則爲臣子者,必進徽號,誠以不若是,無以奉宗廟社稷之重,答大小臣民之望故也。臣等區區之請,意實在此。伏願聖上,快從輿望,以慰神人,不勝幸甚。答曰:」盡悉群下之情矣。此與已施者無異,可以止之。上下俱爲得體,宜勿騷擾。「
○再啓,答曰:「天下之事,反顧於吾心,而不至於不安,則義理亦不外於是矣。若以爲不失大義於天下,則職分之當然,初無異節之足稱;若以爲能復舊物,則丕責之當然,初無奇功之可紀。惟其廢二百年之宗社,陷百萬生靈於塗炭,萬世難贖之罪,猶一日矣。此可以虛號爲哉?決無是理。近日上下相持,日日騷擾,所損非細。不如速爲停止。予非敢有一毫謙損之意,亦非敢有一毫修飾之語。」
○三啓,答曰:「可從,則何敢不從?從之則沒身羞愧,不從則一心得安。予雖不淑,於斯二者,必有所擇矣。諸卿之意,旣已俱悉。可自此而止之,勿爲更擾,以安朝廷。」
○合司啓曰:「天下之事,不出於義理之外。揆諸義而不悖,參於理而允協,則臣子必以頌德歸美爲禮,君上不以撝謙固讓爲德,故以溫恭之舜,不避皐陶之面揚;以昭德之湯,而不辭仲虺之親贊。今日徽號之請,內自大臣庶僚,外而擧國人民,不謀同辭,萬口咸願。人情若此,天意可知。祖宗之心,與天無間,而聖上沖挹日切,其何以慰答神人上下之望乎?光復祖宗之舊物,拯濟祖宗之遺黎,則三韓千載之休也;斥絶假途之兇謀,捍蔽犯上之敗鋒,則中國四海之功也。爲下克忠,事大以誠,君臣大義,尤著於顚沛之際,綱常得明於宇宙,民物再復於衣冠。何莫非殿下之績,而特紆皇眷,十載垂救,實由於至誠所感,秉禮之勅,視諸前代,而有光。向微我殿下,環東土數千里,不免爲禽獸蠻夷之域,而其得辭於天下萬世之罪名乎?殿下一誠,昭格於天地者如此,而臣等誠意淺薄,不能上回天聽,此由事君無狀,不能取信之罪,而義理所存,公議隨之。伏願聖明,曲加睿量,勉副輿望。」答曰:「予意已喩。宜勿騷擾。」
○弘文館上箚曰:
伏以,天下之事,當順人心。人心所在,天意可知。今日徽號之請,大而廟堂、卿宰,小而庶僚、群工,不謀而同,咸造在庭,叫呼天閽,已歷旬時,則人心天意,斷可知矣,而聖上謙謙自牧,揮斥日嚴。未知殿下,其以爲人心可拂,而天意可違也歟?臣等每見聖批,非惟不以大功自居,乃反引喩失義,過自貶損,一則曰宗社之罪人,二則曰得罪於天下。此臣等所以仰天搥心,瀝血陳章,必欲使盛德大業,暴揚於天下後世者也。嗚呼!三京之顚覆,八路之塗炭,果自聖上而致之乎?蠧爾島夷,稔惡化外,蓄射天之計,逞假途之謀,哄脅我邦,志犯上國。此固天下之賊,非一國之賊也,而聖上嚴辭斥絶,替受兇鋒,決意西幸,就愬父母。誠積于中,感動帝聽,七年用兵,千里拯救,終致轉危爲安,不失舊物,邦家再造,廟社重新。當是時也,若非我聖上秉義不撓,至誠格天,則三韓一域,固未免爲禽獸之鄕,而鴨江以西,難保其無虞矣。然則殿下之功,不獨在於宗社,實在於天下萬世也。彼策勳諸臣,徒有一時奔走之勞,而金玉眩耀,茅土狼藉,獨於贊襄盛美之典,闕焉不擧,使聖上不世之功烈,闇然而莫白,輿情益鬱,群議日激,而天聽邈邈,兪音尙閟。此豈順人心、合天意之道乎?臣等待罪論思,輔養是職。苟有一毫未合於義理,則何敢枉費辭說,以誣聖明也哉?伏願殿下。,毌執撝謙,快從廷議,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曰:「此非可從之事。不宜紛紛。」
8月18日
[编辑]○丙申,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伏承昨下聖批,有『從之則羞愧,不從則得安』之敎。臣等之悶鬱滋甚。臣等雖極無狀,亦具情性,事君之義,同稟天彝。何敢强君父以不當行之擧,以重不忠之罪哉?自古人君,戡定禍亂者有之,恢復疆土者有之,而其功豈止於域中,其業豈止於一時而已哉?至於屬國之君,以忠致禍,明君臣之大義,天下服其誠,免衣冠之左袵,萬世蒙其利。斯乃百王所無之烈,通古通今,我聖上一人而已。自古人君,固有自致禍亂,幸取功業者。若是而誇耀大烈,鋪張盛事,則雖謂之愧恥不安宜矣。今聖上之所遭罹者,變也,非自致也;所成就者,理也,非幸取也。非惟自上不宜有愧,亦無愧於祖宗矣,亦無愧於萬世矣。況以聖上所自致之功德,而猶不自居,每以不安爲心,則名參盟府之諸臣,有何勞效,而獨無羞恥,晏然承當於茅土之異數乎?諸臣旣有不安於下,則聖上體下之念,亦豈獨安乎?聖上之心安,則諸臣之心亦安,諸臣之心安,則一國之心擧安矣。大抵無其事,而自以爲有者,莫能使人而爲有;有其實,而自以爲虛者,亦莫能使人而爲虛。今聖上雖不自以爲功,而其在人耳目者,昭布炳耀,有不可誣矣。靑天白日,人孰不知其淸明哉?然則盛烈,欲蓋而彌彰;群情,欲遏而難止。惟願亟回天心,以副輿望。答曰:」此事若在於可以爲、可以不爲之間,則何敢自執己見,强拂群情乎?有覆國之罪,無可紀之績。慙負天地,無以自立,元無加號之理。何必如是煩陳?決不可從。宜速停止,不勝幸甚。「
○再啓,答曰:「啓辭至於如此,予實悶焉。已難以第一義爭辨,姑就第二義祈懇焉。人事蓋棺乃定。倘或矜予間關之勞,宜於百歲後,議其是非。生而膺號,實靦面目。況宗社未復也,四境未乂也,賊情難測也。願卿等,少垂矜恕。予性拙,不識詭態。非敢欲爲遷就,姑爲是說,冀免目前之煩,出於中情耳。」
○三啓,答曰:「予意已諭。決不可犯義冒恥,貪天之寵。掠下之功,以爲己有,自稱其號,正所以自狀厥罪耳。人雖不言,獨不內愧於心乎?願勿爲更言。」
○合司啓曰:「今此徽號之請,上自大臣宗戚,下至諸省庶僚,籲呼浹旬,冀蒙俯察,而誠意淺薄,日承嚴批。臣等相顧悶鬱,不知所爲。海寇犯上,天下之賊,而橫逆之來,非自我致。直斥假途之謀,而綱常之理,復明於宇宙之間;式遏射天之計,而君臣之義,尤著於顚沛之際。至誠所感,特紆皇眷,列聖之廟貌重新,三韓之黎庶再拯,秋毫皆殿下之績,則臣子歸美之情,不可遏,君上順人之擧,不可已也。普天莫非王土,而天朝之眷顧列國,未有如皇上之十年垂救。人臣所在自盡,而外藩之效死中國,亦未有如聖明之一心向上。殿下所遭,是無前之變,所成就者,實無前之烈。有非常之功,亦有非常之稱。數字之加,何益於盛德之萬一,而臣子區區之願,必在於此者,恐無奉宗廟社稷之望,慰神人上下之心。伏望聖明,亟回體下之聽,勉副在庭之請,不勝幸甚。」答曰:「可爲之事,則何敢不從,至於若是其騷擾乎?宜勿爲更言,以靖上下。」
○再啓,答曰:「可從之事,不從乎?豈可爲不當爲之事乎?」
8月19日
[编辑]○丁酉,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昨日伏承聖批,至以犯義冒恥,貪天寵、掠下功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臣等雖曰無狀,今日之事,揆之義理而若悖,考諸古今而無據,則安敢犯不違之罪,爲無益之論,仰瀆聖明,如是其不憚煩哉?蓋天下之事,不過曰一箇誠而已,一箇義而已。未有誠而不動者,亦未有義而後君者。聖明事大至誠,以基重恢之業,君臣大義,昭揭假途之斥。聖上神功,不暇縷擧,而唯此二事,足以一言而蔽之。眞所謂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矣。豈以意外非常之變,每引以爲己咎,而謙沖退托,不體群下之情乎?況加號之事,非今斯今,前古史策,昭昭可見,而我先王,亦已行之。此豈少克讓之美而然哉?蓋亦出於群情之懇,而事體不得不已也。今者百司廢務,一日三籲,必欲得請而後已。人情如此,豈能終遏?伏願聖明,俯諒至懇,快賜允兪,以慰輿望,不勝幸甚。」答曰:「非不知出於至誠,但此事,決無可行之理。百司廢事,騷擾甚矣。停止爲穩。」
○再啓,答曰:「卿等之誠,則固非不知,但卿等不諒予情,亦豈可乎?卿等宜思之。受此號,於予心何如乎?以爲安乎?不安乎?以爲晏然乎?羞恥乎?冒居臣民之上,猶如針氈。況受此號,而擧何面乎?此不難知之情也。若憚於論啓,屈志而一受之,區區未盡喪之義,區區未盡損之福,一朝而盡矣。夫豈不哀哉?惟望卿等,庶諒此情。」
○三啓,答曰:「上下相持,徒爲傷損。少或可爲,豈敢不從?與其冒受而靦面,不若不爲之安於心。願速停止。」
○合司啓曰:「臣等瀝血陳請,日竢兪音,而天聽邈邈,悃臆未白,聚首悶蹙,不知所爲。夫以殿下之功之盛、德之大,合膺徽稱。近日廷臣,論之略盡,今不敢更贅,請以殿下之不可得而辭者,申其說焉。人君有盛烈丕績,臣子必以顯號加之者,非欲爲誇耀一世,惟其重光祖宗,功在國家,則不得不闡揚表白,昭示後世,非敢有私於其君也。今我殿下,以不世出之功,成大有爲之業,事上帝,而天心克享,奉宗廟,而祖考昭格。天地列聖之眷佑於殿下者,亦在於此,乃曰我有罪、我無功,徽稱之加,過自撝謙,臣等俱無以上膺天心,下順民望也。嗚呼!當壬辰之變,値陽九之會,惟天惟祖宗,所以付畀於殿下者,曷有其極,而殿下能丕盡其責,維烈無競,而日事沖挹,讓而不居,其何以慰答皇天、列聖之意乎?百僚在庭,中外齊聲。臣等雖皆無狀,待罪臺諫,豈以美言侈論,仰負殿下哉?伏願聖明,特加三思,亟賜一兪。」答曰:「可從之事,則不從乎?甚爲騷擾。宜勿如是。」
○再啓,答曰:「不可從之意,前言已盡。宜勿煩焉。」
○政院啓曰:「臣等每捧廷請之批,必引罪歸己,讀一字、下一淚,未足以喩臣等之悶迫也。再造三韓,拯濟生民,秋毫皆上賜,今乃歸功於臣下,歸罪於聖躬,臣等之情,安得不悶迫乎?邦運之否,有關時數。特生聖人,以濟艱屯,斯亦天意,非人力所及也。九年之水,七年之旱,乃天道之否,而天降堯與湯以濟之,壬辰之變,亦千萬世大否,而天生我大聖人以濟之。向非堯與湯在上,而民遇水旱,則其無噍類必矣;向非聖上當佇,而亂起壬辰,則不爲左衽幾希矣。海賊之禍,慘於水旱,而當時拯濟之功,比堯、湯,殆有過之。數字何足以形容其萬一乎?特以聖上,有如此功之大、德之盛,而臣子顧無以闡明揄揚,欲藉此而寓其誠願而已。今者固守沖謙,一向牢拒,臣等悶迫之餘,竊有惑焉。昔我祖宗,以聖德神功,秉仁行義,今我聖上,仁以濟民,義以斥賊,功烈光于祖宗。祖宗在天之靈,豈不曰予有後焉?然則祖宗開創於前,聖上重恢於後。今日聖上之功,卽前日祖宗之功也。聖上雖欲謙謙不居,奈祖宗期待何?兵戈險難,何代無之,孰有如向日之事乎?始則有向導之疑,後焉有罔極之讒。雖家人父子,難得而無疑,天鑑孔昭,終始眷顧。苟非平日至誠動天,大義揭日,其能交孚於萬里外哉?秉禮之敎,丁寧勑諭,則聖上義烈,通天地、亘萬古,而未有也。廷臣雖欲將順停請,奈天下後世何?其在諸臣,不過奔走微勞,而褒功推美,疏爵行封。獨於聖上闕焉,不擧盛儀,彼諸臣,亦安敢自謂有功,晏然承當乎?伏願聖明,俯諒輿情,亟允廷請,不勝幸甚。」答曰:「政院在近密,豈不知予意乎?理無可從,宜勿騷擾。」
○弘文館箚曰:
伏以,臣之於君,不敢强其不當爲之事;君之於臣,不可拂其所同然之情。今玆徽號之請,考諸事理而當爲,驗諸人情而同然。臣等何敢以煩瀆爲嫌,而不爲之籲呼,殿下亦何可以撝謙爲尙,而不爲之開納乎?斥假途之辭,而陳奏於天庭,則大義明於天下矣;受兇鋒之慘,而捍猾夏之賊,則大功在於皇朝矣;掃滔天之寇,而復祖宗之業,則偉烈存乎廟社矣。嗚呼!明大義於天下,則君臣之道,賴而不墜於地矣;建大功於皇朝,則享上之忠,足以有辭於後世矣;樹偉烈於廟社,則中興之績,可以增光於祖宗矣。是孰使之然哉?良由聖上,平日事大之誠,貫金石而質鬼神,中孚之信,素感於皇上之衷,故臨難赴愬,能動帝聽,捷於影響,終至於發天下之兵,運百萬之糧,雷厲風飛,迅掃妖氛,使東土再造,遼左奠枕。是則殿下之功,不獨在於我邦,而實在於天下後世矣。如是而徽稱莫擧,大功未彰,徒使羈靮之微勞,奔走之少效,勒鍾鼎而誓山河,其何以慰祖宗之靈,答中外之望乎?大小臣工,不謀同辭,連章累牘,叫閤踰旬。百隷廢事,所損非細。噫!事理之當然,旣如彼,人情之所同又如此,而殿下留時逆衆,尙靳一兪,使人情益鬱,公論日激。此臣等之所以瀆陳而不已者也。伏願殿下,亟回乾斷,夬從廷議,不勝幸甚。
答曰:「不可從之意,前言已盡。宜勿煩焉。」
8月20日
[编辑]○戊戌,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將尊號之不得不進,諸臣之不可任退之情,伏閤籲請,已浹半月,聖上非惟不准所請,每敎以不當加之號。是臣等請聖上以不當行之事。臣等雖無狀,乃所志,則惓惓之愚忠,亦不至陷君父於過擧。苟不准臣等所請,宜先治臣等欺慢之罪,始安輿情。今玆之禍,苟有一毫自上自致之道,聖上之引罪,固宜,臣等不敢謂之以忠;今玆之續,苟有群下涓埃之效,則聖上之歸功群下,亦宜,臣等亦不敢但爲模美。倘不替受其鋒,則無以昭大義於天下,亦非有積久事大之誠,則無以徼大福於無前。其據義斥絶,赴愬父母,皆出於聖算,則其有揚休之擧,何先何捨?乃今過執撝謙,惟懷懋賞,至以貪天之寵,掠下之功,爲敎。在聖上謙沖之德,則誠無間然,奈群下揄揚景鑠之誠何?臣等之意,如不先擧顯冊,寧亟罷載書之爲便。臣等辭盡意蹙,更無一言可以見諒於君上,惶恐恧縮,不知所以自處。伏乞聖上,俯察下情,使臣等區區之誠,少效萬一,不勝精白祈懇之至。」答曰:「悶迫之懷,有難以言語形容。如果可爲之事,何敢留難,致令騷擾,至於如此乎?近因心氣不安,前證漸加。誠願速爲停止,安心靜養,無任懇祈。」
○再啓,答曰:「卿等之言,固出於誠,予言亦出於誠。相持曠日,誠可悶矣。若可爲之事,則何敢留難,宜速勿爲更言,則諸卿之德,何可盡言哉?予意只此而已。予之此心,上帝下臨。」
○三啓,答曰:「每見啓辭,欲縮地無術。如果有萬分中之少可以當之者,而若是其牢辭固拒,則是予飾辭,欺群下也。寧可自立於天地間乎?誠以但見其覆國之罪,難逃於後世,恢復之功,實仗於諸卿言今乃掠其功爲己有,揭顯號示臣民,吾誰欺?欺天乎?上有祖宗,旁有鬼神,下有萬民。其將得罪於祖宗,不容於鬼神,無面於萬民。此予所以耿耿忽忽,若不俟終日者矣。更願勿言,不任懇祈。」
○仁城君珙,率諸宗戚啓曰:「臣等俱以庸才薄識,雖未能深知先王之道、古今之宜,推闡聖明,贊揚萬一,耳目之所睹聞。蚩蚩之氓,諒亦知聖德之巍蕩,咸以盛德久抑,兪音尙閟爲鬱,中外齊祝,萬口一談。因此人心,天之顧湜可知。殿下每以禍亂之故,貶損自儆,牢守崇讓,猶拂群情。此所以廷臣諫僚,交章迭疏,瀝血叩首,期必得請者也。自古人君,掃除寇逆,重恢克復,何代無之?至於壬辰之變,其兇謀實爲假途而發。殿下揭義斥絶,控訴上國,精誠感于帝心,發天下之兵,運遼、薊之粟,戰與守,兼終始惟一,拯濟生靈,再安宗社,使我東土,免爲禽獸之歸。殿下之忠孝,昭于日月,功德彌於宇宙,數字鴻號,實未能形容大德、褒崇偉烈也。然而不彰衆美,群臣之罪,何以明,殿下之戡亂,何以表?殿下之治平,下無以示四方,上無以慰祖宗之靈矣。伏願殿下,霈發德音,勉循輿情。臣等義同休戚,誠切犬馬,前上三章未遂懇悃,拳拳顒顒,不勝大願,更塵聖聽,伏地惶恐。」答曰:「予意近日盡諭於朝廷。可從之事,則何敢强拂群情?」
○合司啓曰:「臣等請進尊號,日再封章,而天聽愈邈,每以不可從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蠢爾蠻夷,敢逞射天之計,悉衆長驅,先擣維屛之國。此實天下所同患之賊,而先受其兇鋒者,我國也。生靈魚肉,廟社顚倒,一隅艱難,幾不可爲國,而聖上誠深事大,志切撥亂,顚沛流離,勵志愈堅。秉義而折假途之謀,格天而蒙恤患之恩,以之而捍蔽中國,以之而再造東方,則其丕顯之謨,無競之烈,質諸鬼神而無疑,書之簡策而有光。豈可使如彼功德,無所揄揚表白,而終歸泯滅而已乎?此臣等之所以披肝瀝血,必以回天爲期,而不知止者也。嗚呼!義雖君臣,情猶父子。臣等職忝耳目,雖愧啓沃之忠,敷心勿欺,思欲納君於無過。何敢以違天理、拂人情之事,强聒謙恭之聖,自陷事君不直之罪乎?當於理故言之,合於情故言之。此非臣等之所獨言,實一國公共之論也。伏願聖明,毌堅沖挹,快降愈音,以答神人之望,不勝幸甚。」答曰:「所患痼疾,近尤甚焉。蓋火病,因心氣不平,則必增益焉,以此爲悶。宜勿爲更擾,使予靜以養病。若早晩可從之事,則何敢如此留難乎?宜斟酌焉。」
○合司再啓,答曰:「非不知出於至誠。雖然,不强人之所不敢,亦情理之不得不爾。願更參酌停止。」
8月21日
[编辑]○己亥,合司啓曰:「殿下謙光日深,而盛烈愈大,沖讓雖切,而丕績難掩。譬如天地不言,而咸仰覆載之德,江海善下,而益彰潤物之功。臣等辭未達意,不足以摸寫萬一,而瀝血陳請,實出於一國之輿望,萬世之公議。殿下,不得以終拒,亦猶臣等之不可以自已者也。假途之請,甚於問鼎,而斥絶兇謀,宇內伏其義。犯上之禍,迫於射天,而捍蔽中國,皇上念其忠。惟其畏天事大之誠,終始無間,而以致昭格於上帝,感動於神明者,實是三韓再造之根基。然則橫逆之來,非我自致,而替受賊鋒,正類手足之於頭目。顚越之厄,足以有辭,而重恢之業,視古增光。此豈但東土之人,區區稱頌,贊揚德美而已?亦可表白義烈,申列天朝,傳信百代之簡冊,益新四海之耳目,而質諸天地後世,而無愧者也。嗚呼!許國,天子之元老,而壬辰之變,以百口保我國,應泰,罔極之奸人,而戊戌之讒,以一辨破其誣。流言之害,元聖所難處。至誠所格,皇上之眷祐曲成,不啻如慈父之於愛子,使先王敎育之民,免爲禽獸,奉列祖陟降之靈,載安寢廟。此所謂所能者天,而非殿下之極切,而誰歟?一時之績,可得以辭,而千載之績,不可得以辭;一國之功,可得以讓,而四海之功,不可得以讓;廷臣之請,可得以拒,而中外萬口之談,不可得以止。天地祖宗之心,不可得以違,則殿下無終拒之道,臣等無自已之理也。宰相仰代天工,臺諫恢張衆論,伏閤籲呼,今過半月。天意已勤,而不克上順,人情久鬱,而不能下協,將何以自解於上下神人之望乎?宸居咫尺,不能面達衷曲,荒辭蕪語,日承嚴敎,聚首相視,若無所容。伏願聖明,曲賜睿察,勿謂誠意之或淺,而特諒肝膈之無僞,另膺徽號,以慰群心。」答曰:「誠意之出於肝膈,非不知之,然予之肝膈,下亦不可不諒。近日騷擾,甚矣。宜退而察職事。」
○合司再啓,答曰:「不可從之意,前後盡言矣。宜勿爲煩論。」
○大臣率百官啓曰:「伏承聖批,披露指示,洞快明白,一字一句,無非出於天理人情之極致,沖謙挹損,聖美益彰,豈不盛矣哉?抑臣等區區之意,亦不敢不盡其愚。夫上之臨下,養之如子,蓋之如天,容之如地;下之事上,愛之如父母,仰之如日月,畏之如雷霆。分義至嚴,而情義不可不流通。聖上所成就者,若止於一時之功,而臣等强之以不當加之號,則辭之拒之,至於此極,誠是矣。臣等亦宜將順之不暇,今日之請,有不然者。臣等所重者,大義也,至誠也。無此義,則人紀不得立,無此誠,則天心不能動。誰得以扶植萬世之彝倫,整頓已陷之疆域也,此臣等。必欲顯揚休美,昭示無極也。若於天威之下,悶默而退,則中外缺望,有不足言,天下後世,夫孰知大義之不可不明,至誠之不可不竭,而世道人心,終至於不可爲矣。臣等所懼,實在於此。伏願聖上,俯察群情,亟賜一兪。」答曰:「素有心病,常合眼靜息,猶不能自持。近因啓辭,百慮縈懷,晝而眉不得開,夜而睫不得交,腰圍日減,遑遑悶迫,有若重得罪於諸卿。此諸卿,所當矜憐處也。每日朝起,必曰今日停啓也歟?俄而啓辭復入,輒瞿然自失,心火如沸。今日而如是,明日而如是,誠可哀也。百僚之浹旬極請,侍從之日日懇陳,無非悉出於至誠,何所憚而莫之肯許,期欲免而後已?此其心,必有所大不安於中情者,而自知之天,或不待於外求矣。願更爲斟酌,勿爲騷擾,使百僚,退而各治職事。」
○大臣率二品以上再啓,答曰:「不願鋪張,不願揚厲,只願守拙於本分。天意之眷顧,最可畏也,人心之顒望,尤可憂也。惟望停止之速爲。」
○大臣率二品以上三啓,答曰:「豈不知啓意,然騷擾甚矣。誠願停止幸甚。」
○弘文館上箚曰:
伏以,臣等職忝論思,侍密淸光,雖極譾陋,豈不知聖上謙沖之意,出於至情也?第以盈庭之請,擧國之論,萬口一談,如水益激,逾時引日,將至不允,則不止。上自大臣宗戚,下至閭巷小民,竭誠顒望,拭目縟儀之擧,屬耳兪音之降,而聖上一味崇讓,過自貶薄,群情悶鬱,汲汲遑遑,不啻若飢渴之在己。臣等何敢以煩瀆爲嫌,而不爲之籲呼乎?臣等嘗考史籍,唐文宗時,群臣上尊號,帝辭之,先儒稱美。雖無狀,乃所志,則惟欲導吾君於堯、舜、禹、湯,豈以文宗所不爲之事,有望於我聖上哉?當文宗之世,叛將强臣,羅列天下,閹髯壬侫,擅弄國柄,當時群臣,無故建白。苟欲贊揚其君,是所謂無所爲而爲之,其果合於義乎?當時之君,雖欲受之,蓋亦無所辭於天下矣。其可晏然受之,而不辭乎?此文宗之所以不受,而辭之者,而後世之所以稱美者也。今日之事,則異於是。請以其所以異者,爲殿下歷陳焉。惟我殿下,自平時,至誠拱極,竭忠事上,精誠感會,誠信素孚,故皇上之眷顧我殿下,有自來矣,而至於壬辰之變,海外兇賊,稔射天之謀,逞假途之說,兇鋒直上,禍迫上國,殿下始則嚴辭斥絶,敷奏天庭,終則替受兇鋒,赴愬父母,寧以國亡,而不以賊遺天朝。其平日素積之誠,臨難拒賊之義,感動帝聽,天怒斯赫,命將出師,迅掃妖氛,使屬國。得以再造,漢土不被兵禍。向使殿下享上之誠,不足以感動帝聽,拒賊之義,不足以昭揭宇宙,則其何以發十萬之師,運千艘之糧,終始拯濟,若此其極乎?曾見載籍,屬國之蒙被帝眷,有如此者乎?東國之得以再造,漢土之不被兵禍,秋毫皆皇上之賜,而求其本,則實出於我聖上至誠事大竭忠享上之致也。然則聖上之功烈,不獨在於我國,而在於天下矣,不獨在於天下,而實前古之所未有也。夫豈如唐朝之無所爲,而請尊號者哉?假使文宗,値如此之時,則尊號之請,必不得辭,而後世公論,亦不得以譏之也。臣等何敢以不當爲之事,飾辭蔓語,以欺我聖上,而自陷於諂諛之罪哉?誠以聖上今日之功,非但文宗之所未有也,抑前古帝王之所未有者,故瀝血陳章,冀回天聽,而殿下不惟不納,而反下未安之敎,至以覆國之罪,加之於聖躬,而恢復之功,歸之於諸臣。此臣等所以痛心刻骨,而不欲聞者也。臣等誠意淺薄,辭不達意,旣不能揄揚聖烈,昭示後世,而反承臣子不忍聞之敎,寧欲枯死殿陛之下,而不知自止也。伏願聖明,毌拂群情,亟賜一兪,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曰:「人主,不患不尊,何用號爲?有罪難逭,無功可紀,上不可負祖宗,下無以見臣民。强其所不敢,加以不當號,揆之情理,不願有此。如其可從,何必違也?」
○藝文館待敎臣黃敬中、檢閱臣朴顔賢等:
伏以,近日廷臣,將徽號一事,伏閤連章,已逾一旬,而聖批日峻,天聽愈邈。臣等職忝史局,目覩下情之悶鬱,不得不仰浼於冕旒之下矣。夫喪亂之作,何代無之,而壬辰之禍,非自我之孽也;中興之績,何代無之,而今日之烈,實無前之休也。當其伊賊稔射天之計,逞假途之謀,探試至再,誘脅百端,不於此時,據大義而直斥,仗大節而不撓,磪然自守,終始惟一,則享上之誠,其何以表白,而將來之事,有不可忍言者矣。是以甘心被禍,替受兇鋒,及其賊兵之深入,知勢之不可遏,鋒之不可敵,決策西幸,赴愬父母之國,忠誠所至,一語格天,動天下之兵,發天下之糧,十年屯守,千里拯濟,卒使三都再復,八路重恢。其所以陳請籌畫,皆出於聖算之獨運,而初非諸臣之有所仰贊者,則東方之得有今日,果誰之功歟?噫!有非常之變而後,必有非常之烈,則壬辰之變,適所以增益其殿下之功烈,而其功烈之盛,不但巍昭於一時,抑亦有光於宗社,不但有光於宗社,抑亦有光於天下萬世也。其功其烈,若是炳炳,而尊崇之典,闕焉不擧,此廷臣之所以日籲,而不知止也。況今羈靮之微勞,汗馬之小効,竝被收錄,登名麟閣,茅土狼藉,而獨使我聖上莫大之烈,泯泯而不彰,則臣等果未知,於事理當乎否乎?於群下安乎否乎?群下之不安,有不足恤,而後世公論,其將謂何?大小臣民,不謀同辭,群情難遏,輿議日激。伏願聖明,少抑謙沖,快從廷請,以答神人,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與玉堂答同。
8月22日
[编辑]○庚子,貞顯王后忌晨。
○夜四更五更,沈霧。
8月23日
[编辑]○辛丑,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伏承前後聖批,極其懇惻,無復餘蘊,而其大義,每以有罪無功爲諭。臣等亦知聖心之所在,故前日略陳其不然之實,而辭不達意,未蒙照察,臣等不得不以未盡之意,更瀆天聽。自古禍亂之作,有失道而自致者,有無故而橫來者。失道而自致者,其謂之有罪固宜,無故而橫來者,烏可謂之有罪也?自古國家之勢,有一敗而不支者,有中衰而復振者。一敗而不支者,其謂之無功固宜,中衰而復振者,爲可謂之無功也?自上所遭,則無故橫來之禍,而所就,則中衰復振之業。其不可以失道自致,一敗不支者,引以爲咎明矣。況以屬國之君,爲中國效忠立節,感皇上之心,除宗社之讎,大義炳日星,至誠照宇宙,其德業功烈,不止一時,而在於天下後世。此則祖宗所降監,臣民所瞻仰,雖欲自掩,而何可誣也。昔越王句踐之栖於會稽,其恥甚矣,而終能臥薪嘗膽,致沼吳之績;高麗、顯宗之避狄南幸,其敗極矣,而卒能修政攘胡,爲中興之主。皆因敗而成功,以復其國,而後之論者,亦何賞以一敗之故爲罪,而不稱其恢復之功也;古之人君,勘一禍亂,討一奸孽者,無不膺徽稱,而揭大號。況以聖上無前之功烈,而猶且不安於數字之號,此豈事理之得宜,神人之所望乎?伏願聖明,少抑撝謙,快賜兪允。」答曰:「日就啓辭,極爲騷擾。如果可爲,何敢不從?前日已諭,宜停止幸甚。各司廢事,獄囚多滯,亦不可不慮。」
○大臣率百官再啓,答曰:「不可爲之事,雖如是啓之,豈可爲乎?宜勿爲更言。」
○大臣率百官三啓,答曰:「卿等之言過矣。宜速停止,上下乃安。」
○政院啓曰:「諸臣,以聖上中興功烈之盛,爲言,聖上,以邦國喪亡之禍,自責,臣等之見,不然矣。夫重恢之烈,聖上餘事,以義致禍,萬古伊榮。何者,自有天地以來,人之爲人,惟此義理而已。苟義理不明,則雖錦衣玉食,不免爲禽獸,不失乎義理,則雖家亡國破,不足爲禍患。今日之事,但觀義理之如何耳。昔者東周不君,天下貿貿,孔聖起而正之。明仁義,貴王、賤覇,使天下,曉然知君臣父子之義、夷狄禽獸之害,民到于今,受其賜。其一時不遇之厄,何足爲聖人之病乎?當初兇賊,悉衆而來,其志欲呑天下,取路於我。順之則安,逆之則危,不待智者而知之。苟於此時,或昧順逆之理,少失君臣之義,則雖使賊兵,致釜山而回,三京晏然,八路無恙,而綱常大義,一朝淪喪,顧此羞恥,何從而洗?聖上,猶在播越之際,危急之秋,向上一念,如水必東,寧以國敗,必斥此賊,寧以國亡,不失此義,大節大義,揭日月、通天地。不有此喪亡,不足明大義;不有此顚沛,不足明大節。然則吾三韓百億蒼生,不特受賜於今日,抑且受賜於千萬世也。設令當時,有大不幸,盡失邦域,爲寓公於中朝,如有從行之臣,亦當發明我聖上節義,而尊稱之。今日之請,其可已乎?聖上雖過自撝謙,不宜以喪亂爲辭也。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毁傷,斯爲孝也。不幸有賊,來犯父母,將惜其身,而圖其生乎?抑將毁其身,而捍其親乎?死有重於太山,輕於鴻毛。爲父母捍賊,豈非輕於鴻毛者乎?壬辰之變,實類於此。嗟乎!宗社危而可復,疆土失而可恢,綱常一斁,則不可再贖。以此較彼,孰輕孰重。?今此廷臣徽號之請,非但爲職上,贊揚功德,亦欲爲後世,扶綱常、明節義。諸臣之請,理不可停,聖上之允,義所當然。伏願聖明,亟賜兪音。」答曰:「近因此事,累日騷擾,豈非未安?勿爲煩擾爲當。」
○合司啓曰:「臣等辭未達意,未蒙一兪。此固誠信不立,不能獲上之罪,而一國之望,不可以遏,敢以至近之理,强聒聽卑之聰。天下之事,有常有變。假使其親在內,其子在外,盜賊之欲害其親者,將由外而入,則其子,必舍命殞首,身冒白刃,而翼蔽其親。敢言身體之當全,髮膚之致傷乎?壬辰之事,正類於是。當兇賊之假道於我國,犯上國也,其但曰社稷爲重,而自陷於無君父、用夷狄之歸乎?國家可無,人民可去,而君臣之義,不可以紊;天地之經,不可以亂,秉彝之性,不可以斁;萬世之綱常,不可以不立,則寧以國亡,斥絶兇謀,替受賊鋒,捍衛中朝者,其忠義澟澟,可與日月爭光,可與天地竝立。千載忠臣義士之膽,由是以可激;天下亂臣賊子之心,由是以可懼,三韓禮義之俗,由是而可成。或者不幸,而至於無國,又不幸,而親赴父母之邦,身不失天下之令名,而其至大至剛之氣,配義與道,塞乎兩間者,亦必有不依勢而立,不恃力而行,不待成而存,不隨敗而亡者矣。其揄揚義烈,昭示無極者,亦不可已也。況掃除境內之氛祲,功在一國也;拯濟域中之黎庶,澤被萬姓也。廟貌重新,陟降左右,光增祖考也;上帝眷祐,百神旣洽,誠格天地也。皇上念其忠,宇內服其義,足以有辭於四海矣。臣子之復我衣冠,立於宇宙而無愧,朝於天子之庭而有色,中國之大夫,與之揖讓而曰,此禮義之人者,皆我殿下之洪造。盛德旣如彼,大業又如此,則百僚之請,萬口之談,天下之公議,可得以止乎?殿下。自反而忠矣,自反而有禮矣。橫逆之至,何難於禽獸哉?臣等雖無狀,作成於聖化者。君臣父子之道也,不欺無隱之義也。今日之言,自謂可質於天地,可通於鬼神,不惑於天下後世之人,誠意淺薄,未蒙君父之採納,使天意勤,而殿下違之,人情鬱,而殿下拂之,臣等將何顔面,自立於耳目之列乎?伏願聖明,俯諒輿懇,勉膺徽號,以慰答神人之望。」答與政院答同。
○合司再啓,答曰:「決非可從之事。徒爲騷擾傷損而已,宜勿爲更煩。」
○掌令南晫來啓曰:「近來紀綱解弛,人不畏法,識者之寒心久矣。司饔參奉李洤,以白衣絲笠,任便出入於闕內衙門。其無知蔑法之罪,不可不隨現痛懲。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弘文館箚曰:
伏以,臣等伏覩廷請之批,必引罪歸己,過自貶損,有非臣子所可忍聞者。上自朝紳,下至閭巷,遑遑悶迫,不啻若疾痛之在己。臣等待罪經幄,職是論思。安敢避煩瀆之誅,而不爲之道達公議,以負聖明於今日乎?嗚呼!斥假途之謀,而義可質於神明,捍猾夏之寇,而忠可貫於日月,至誠動天,而致皇威之斯赫,有孚盈缶,而得天將之死力,以至讒人罔極,而終無慈母之投杍,亂略式遏,而光復祖宗之舊物,則能信於中朝,而有光於祖宗矣。三韓一域,免爲禽獸之鄕;而塗炭遺氓,措諸衽席之上,則功在後世,而澤被生靈矣。噫!聖上之所遭罹者,乃天下古今所未有之變,而聖上之所成就者,實前代帝王所未有之績也。惟其所成就者如是,無競之烈,不顯之光,揭宇宙,將永有辭,故稽古昔已行之典,獻揄揚歸美之請者,中外臣民之至願,而天理人情之所不能已者。盛德,與天同其運,豐功,與天同其大,數字之號,固無增損於萬一,而苟或有違於義理,大小臣僚,豈敢强聖以曲循,擧自陷於事君不忠之罪哉?人心所在,天意可知,祖宗陟降之靈,亦未必無望於斯擧。殿下非惟不當辭,而亦不可辭之者也。軍國事急,廢而不講;獄訟事緊,滯而不理,引日逾時,率籲在庭,未蒙兪允之前,雖至枯死於閤門方寸地,亦不知自止也。群下之情,可謂慼矣。伏願聖明,毌執撝謙,快從廷議,以慰神人之望,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與兩司再啓答,同。
○自卯時至辰時,有霧氣。自午時至未時,日暈。
8月24日
[编辑]○壬寅,大臣率百官啓曰:「伏承聖批,有曰:『卿等之言,過矣。』臣等反覆思量,不得不滋惑焉。聖上之至誠事大,畏天時保,盡侯度於平日者,此果臣等之過言乎?據義抗賊,替受兇鋒,表臣節於天下者,此果臣等之過言乎?拯濟生靈,置諸衽席之安;收復疆土,免爲腥膻之域,則非臣等之過言也。奮興衰撥亂之智,轉禍爲福;受動心忍性之益,因敗成功,則非臣等之過言也。其所以荷皇上之眷顧,終始益隆;膺祖宗之默佑,陟降有喜焉者,無非聖上之至忠至孝,有以致之。臣等之於贊揚宏休,鋪舒偉烈,言有所不及則有矣,豈有枝辭蔓語,過於其實之患乎?徽稱若干字,固不足以形容盛美,而亦豈能有加損於聖聽哉?只以區區仰戴,無所不至之心,非此則恐無以昭崇當世,揚厲後代,而致悔恨於無窮也。若以揭號之儀,爲害義害理之擧,則前代人君,雖或有行之者,而我先王,必不肯踵而行之矣。今日之所當法者,捨先王,而其誰歟?臣等雖極無狀,豈不念謙德之爲可順,瀆擾之爲未安,而到此地頭,公議益激,人情所同,天理所在,不謂聖上之違拂人情,一至於此也。兪音之降,是乃上下相安之日,而不此之思,反以爲敎,臣等之悶鬱,何可量也?情隘辭蹙,不知所云。唯願聖明之洞察焉。」答曰:「所論旣不可從,雖日日陳啓,徒爲騷擾。今國家殘敗之餘,君臣早夜孜孜,經理政紀,猶懼不濟。乃抛擲庶務,咸聚闕庭,謾玆堅執,無乃不可乎?幸宜速止,不勝大願。」
○大臣率百官再啓,答曰:「今日何時也?邦域雖復,而宗社猶未復立;兇賊雖退,而民生尙未奠安。可虞可危,不一而足。此非百僚如此之時。予不敢多言。宜更參酌,速爲停止,則上下安靜。」
○大臣率百官三啓,答曰:「鋪張稱頌,不願有此。後世不以爲非,斯亦足矣。持身如匹夫,自處如罪人,成敗利鈍,一聽於天,他日歸化,誠無面見祖宗,而幸得以祗見,當叩首痛哭而謝罪。中心耿耿,常忽焉忘生。豈料今日,有此陳啓也?願更勿爲提起,以安予病心。」
○兩司合啓曰:「帝王之功,有一時之可紀,亦有萬世之永賴。一時之功,可得以辭,而萬世之功,不可得以辭。昔者洚水儆堯,天下胥溺,昏墊之民,微禹其魚,則雖以不矜不伐之聖,而亦不得固讓於成允之稱。況我殿下,爲下克忠,事大以誠,斥絶兇賊,捍蔽中國,顚沛造次之際,益篤向上之心,危急存亡之日,必盡事君之義,至誠所格,轉危爲安。此豈但一時之可紀,實是萬世之永賴者也。成德大業,視古增光,則一國之輿望,四海之公議,可得以辭乎?嗚呼!君臣之分,重於有國;天地之經,大於保邦。就使壬辰之變,迫於倉卒之患,昧於逆順之理,則宗社顚越之厄,生民塗炭之禍,雖或可止,而數千里禮義之俗,盡爲夷狄;二百年忠順之國,陷於禽獸。其何以自立於宇宙,而得免千載之罪名乎?其所以表著一世之忠節,扶植萬古之綱常者,咸我殿下之功,則中興之績,聖明餘事,而一敗之榮,萬世有辭。今日之請,固非有私於君父,而乃所以闡揚義烈於無窮者也。伏願聖明,曲賜睿察,快從廷論。」答曰:「可從之事,則如是留難不從乎?惟望速爲停止而已。」
○合司再啓,答曰:「如果可爲,何敢不從?幸宜速止。」
8月25日
[编辑]○癸卯,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之籲呼日切,聖上之挹損日深。伏承昨日聖批,披示心事,沈痛切迫。噫!臣等可忍聞此耶?奉讀未了,不覺涕泗之欲下也。夫寇禍之來,出於橫逆者,則雖賢聖之君,亦無奈何。獯鬻之寇邠,玁狁之侵鎬,何損於大王、宣王之盛德也哉?惟其能全民人,而逐出太原者,是其爲大王、宣王之功也。今玆倭賊之兇毒,豈止如獯鬻、玁狁,而其肆射天之計,禍我疆土者,亦豈止於寇邠侵鎬而已?聖上之至誠感天,能底無前之績者,亦豈止於大王、宣王之遏一寇、逐一戎而已也?嗚呼!始斥假道之請,寧受其禍,而不悔,終能依歸於父母,效從前積久之至誠。聖明此擧,足於動神祇於冥冥。又豈但前牒之所未有也?旣有酬百王、振曠古之盛烈,而尙不自居,日下哀痛之音,無忘在莒,日夜惕慮,固今日上下之所共勉也。至於過自菲薄,引喩失義,灰忠臣之氣,沮近遠之心者,亦今日之所大戒也。此諸葛孔明,所以丁寧規戒於出師之日也。且聖意,如以爲外憂尙緊,儀觀未復,事有所待云,則臣等亦當同心振刷,以死協濟,以圖副盛意,不敢遽有所請,而今乃收錄諸臣分寸之勞,至擧茅土之盛典,而反欲歸功於下,自置聖躬於有罪無功之地,此臣等寧廢庶務,不敢率退,至於涕泣而隨之也。伏乞聖明,亟回前見,上慰祖宗之靈,下副臣民之望,不勝幸甚。」答曰:「如或可以當,百僚同辭,有何所難不從?有功之臣,在所錄功。喪邦之君,豈敢於此,獨不內愧於心,而外靦於面乎?近日騷擾甚矣。速爲停止,則凡事好矣。」
○合司啓曰:「臣之事君,猶子事父。今日之請,如或一毫有違於義理,則何敢强聒天聽,以負天聽,以負我聖明乎?殿下之盛德神功,合膺徽稱者,臣等辭語拙訥,雖未能颺言其萬一,而在庭諸臣,論列略盡,今不必覶縷瀆陳,直以殿下此擧之從違,係乎人心順逆者,言之,今玆在朝、在野,有首、有趾,咸曰殿下之盛德大業,不可不揄揚揭號,而殿下一向沖謙,讓以不居,此不幾於拂人情,而違天理乎?天人一理,顯微無間。人心所同,卽天理之所在,人心不可拂也,天理不可違也。殿下於此,其可不惕然思之哉?噫!鋪張盛烈,揚厲洪休,非敢有私於君上也。惟其德與天合,功光祖宗,則不得不闡明表白,以昭示來許,爲其事上帝也、奉宗廟也。諸臣於此,豈敢以殿下之鳴謙克讓,而將順聖意,仰拂天心;殿下於此,亦豈可以諸臣之誠意淺薄,而終始牢拒,下拂人情乎?今揭數字之號,加之聖躬之上,譬如摸天畫地,不足以增其高厚,而一國之言,萬世之公議,不可以遏。伏願聖明,俯循輿情,亟擧縟儀,以慰答神人之望,不勝幸甚。」答曰:「區區之意,前後盡諭。宜勿爲騷擾。」
○諫院啓曰:「尙州,嶺南巨邑,經亂之後,蕩敗無形,加以守宰數遞,已爲棄邑。若非其人,難以收拾。新牧使朴浚,爲人凡庸,蘇殘起弊,決不可堪任。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大臣率百官再啓,答曰:「區區之意,前後盡諭。宜勿爲騷擾。」
○大臣率百官三啓,答曰:「諸卿雖切翊戴之誠,在予寧無痛迫之意?何必如是强爲堅執?」
○合司再啓,答曰:「每見啓辭,中心震悸,汗流浹背。此非可從事。宜自今停止,以安予心。」
○弘文館箚曰:
伏以,君之使臣,臣之事君,雖有尊卑之分,而其爲理則一也。臣之所不當爲者,君不可强使之行。況君之所不欲爲者,苟有一毫不合於理,則爲臣子者,何敢强君父以必行乎?今玆徽號之請,百僚咸造,血誠籲呼,已浹旬月,而不能自止者,蓋出於天理之當然,而聖上非徒崇讓不居,反下未安之敎。臣等不勝悶鬱焉。斥假途之兇謀,而明大義於天下,則殿下事皇上之忠,旣合於理;復祖宗之疆土,而免三韓於禽獸,則殿下事祖宗之誠,亦合於理,則殿下所遭罹之變,實天下古今之所未有,而殿下所成就之功,亦天下古今之所未有者也。噫!不遇非常之變,則殿下不世之偉烈,何由以成就,殿下貫日之精忠,何自而表白乎?然則數字徽稱,固不足以闡揚盛美,而臣子區區之情,實出於愛君之天理,而殿下巍蕩之德業,欲蓋而彌彰,則殿下,雖欲辭之,而不可得,臣子雖欲止之,而亦不可得也。況中興之功,秋毫皆出於聖算,而反歸功於群下,分茅裂土,狼藉於朝著,則彼將何顔,自謂有功,而晏然承當乎?聖上,則有功而不居,群下,則無功而濫膺,其於在下之心,果安耶否耶?果合於理耶?違於理耶?伏願聖上,毌拂群情,亟從廷論,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曰:「必欲强予爲不當爲之擧,則斯亦過矣。近日騷擾殊甚,百司廢事,其間損傷,有難盡言。玉堂宜先停止。在論思之地,豈不諒予情乎?」
○以鄭協爲議政府舍人,姜弘立爲成均館司藝,趙中立爲世子侍講院文學,權詗爲司僕寺僉正,申之悌爲成均館直講,柳永成爲軍器寺僉正,呂大老爲成均館直講,尹守謙、閔機爲禮曹佐郞,金文輔爲兵曹佐郞,趙大得爲司憲府監察,崔沂爲定州牧使,李㙫爲尙州牧使,金瑬爲全州判官,鄭謹爲朔寧郡守,金克銓爲慶源判官,郭再祐爲仁同縣監,黃益中爲安峽縣監。
8月26日
[编辑]○甲辰,領議政尹承勳、左議政柳永慶、右議政奇自獻等啓曰:「臣等咸造籲呼,日奉聖批,愈往切迫,有不忍讀。相顧嗚咽,鬱悶塞胸,無以自解。昨承下敎,有曰:『諸卿雖切翊戴之誠,在予寧無痛迫之意?』仰惟天地之大,有以容臣等區區之誠矣。臣等之心少寬,而進言之路通矣。請再申一說。往在禍亂之初,變起倉卒,有似天昏霧塞,三精失色,王靈不振,加以聲言叵測,天下駭心,國家之危,岌岌矣。將何以釋天下之疑,而蕩妖氛乎?當是時,祖宗在天之靈,以爲如何,一國元元之心,以爲如何?曾謂有今日乎?惟幸聖上至誠事大之心,積于中,固已格于皇天、孚于帝心,故一朝叫閽,天怒赫然。其時皇旨,若曰:『各該部,調兵及糧,俾朝鮮。不留一倭後來說。』於是乎天下洽然響應,如雷如霆,天下之梟將悍卒,咸萃于我,必曰:『此恭順之國也。皇帝有命,敢不效死?』遂能驅逐鯨鯢,海波載淸,國家得以再造,至于今日休。殿下奚以得此於天朝也?謀臣行其計,處士騁其說耶?此誠古今之偉烈,鬼神之所鑑臨,天下之所聞知也。殿下雖欲不居,得乎?臣等翊戴之誠,宜如何哉?今者疆域無事,國事稍定,祖宗喜幸之心如何,臣民感悅之意如何?臣等擬以數字徽號爲請者,非敢以豫大之擧,陷于君上,要在慰答上下神人之望而已。伏願聖明,俯察群情,亟降一兪。」答曰:「決不可爲之事,雖日日啓之,何以從之?更願勿爲騷擾。」
○再啓,答曰:「負罪之身,豈忍聞此?如其可從,何苦而違焉?誠以此事,無可從之道,而只爲重得罪於後世而已。一日停止,則一日安靜矣。多事之時,不宜若此其煩擾。宜更爲斟酌,速爲停止。」
○三啓,答曰:「可從之事,則予不從乎?」〈史臣曰:「上尊號,衰世之事也。人君苟有不世之功德,則雖無徽號之尊崇,自當傳美於天下後世。豈以數字之稱,爲加盛加損之地哉?當事之臣,曲爲辭說,日三陳啓,數旬不已,期以得請爲快。其取譏於萬世,寧有大於此乎?嗚呼痛哉!」〉 ○大司憲崔天健、大司諫成以文等〈座目同上。〉來啓曰:「今夫交際之間、接物之頃,一有不誠,不足以能動。況於君臣之際,尤以誠意交孚,然後可以見信於上,而其言亦得以行。故曰:『獲乎上有道。』臣等之言,雖是天下之公議,而咸其頰舌,誠信不立,宜乎四聰之難徹,而一兪之未蒙也。昨承聖批,至以震悸不安爲敎。臣等相視惶蹙,無所自容。古之帝王,撥亂反正,功加于時,則爲其下者,必歌詠功德,極其褒崇,而上之人,亦不能牢讓者,誠以衆心不可遏故也。況我聖明,大義絶賊,而皇上稱其秉禮,至誠向天,而天將致其死力,貫日之忠,暴白於宇宙,光復之功,將多于祖宗。豈與世主之因敗爲功,僅振衰緖者,同日語哉?盛德大業,如是其巍蕩,則揚厲宏休,願加徽稱,揆諸義理而當然,參以情禮而允協。如或一毫有違於天理,或乖於人情,則臣等豈敢以不當爲之擧,强聒於天聽,自陷於事君不忠之罪乎?勞謙之志,克讓之德,臣等非不知將順,而使無競之烈,不得殷薦之祖考,闡揚於後世,則臣等之罪,難逭於天下後世之言。此所以區區陳列,不能自已者也。殿下,亦豈不知橫逆之來,非我自致,而過自貶損,則九年之水,亦豈放勳之召災,而玁狁之侵,果是宣王之失德者乎?謂天蓋高,視聽自民,而祖宗之心,與天無間。人心不安,則天地祖宗之心,亦豈能安,殿下之心,可得以安乎?臣等不敢以承順爲安,而以人心之得安,驗諸天地祖宗之心,亦以爲安聖心之本焉。伏願聖明,俯諒臣等之言,出於悃愊,亟賜兪音,快從廷議。」答曰:「負罪之身,豈忍聞此?如其可從,何苦而違焉?誠以此事,無可從之道,而只爲重得罪於後世而已。一日停止,則一日安靜矣。多事之時,不宜若是其騷擾。宜更爲斟酌,速爲停止。」
○合司再啓,答曰:「可從之事,則予不從乎?」
○都承旨朴承宗、左承旨李效元、右承旨柳夢寅、左副承旨尹壽民、右副承旨姜籤、同副承旨洪湜等啓曰:「群臣以請上尊號,抗章叫天閽者,大臣率二品章十六上,率百僚章四十三上,宗親府章四上,司憲府、司諫院章二十上,弘文館章七上,藝文館章一上,本院亦上五章。每章一上,聖旨一下,前後未安之辭,日愈嚴峻,群臣莫不面掩地、汗至踵,而然猶群意益拂鬱,群章益蝟毛而起者,垂一月。夫豈循例應文具而已?蓋皆由中出者然也。臣聞,盡忠者不別內外,擧義者不計勝敗,抗節者不言强弱。苟因忠義節,致其禍,則榮莫榮於其禍,故禍之大者,忠益大、義益大、節益大,禍之小者,次之。若所樹立,能自卓爾,而以罹大禍,爲之尤,則是萇弘肔體、子胥流屍,不足名萬古,張巡、許遠,折骸、食妾,不足稱後世。攷之簡冊,烈女、忠臣,自守硜硜,所樹立幾何,而不爲沈宗、喪家、滅軀者希矣。其能抵危亂,而完福祿,以彰其聲者,有幾人哉?今聖上之大忠、大義、大節,臨大亂而璧立宇宙,設令甚至於失國,亦且甘心。況暫時播越,豈足爲日月之蝕乎?今有人於此,河之決也,父母之室,將被其災,墊家産、溺赤子以防之,使父母免沈竈、懸釜之禍,火之燎也,父母之居,將延其爇,焦毛髮、爛肌膚以撲之,使父母免黔廬赫垣之患,則其將以墊溺、焦爛爲尤,而不謂之孝可乎?聖意若曰:『吾君爲重,吾社稷爲輕』,乃身當焚溺以防之撲之,雖孝子之事父母,其果有尙玆者乎?嗚呼!內外一也。勝敗勢也,强弱形也。所立如此卓爾,則盛功何歸焉?盛功有所歸,則大號何辭焉?聖上雖欲辭,其如群情何,群情雖欲已,其如天下後世何?昔者大禹,導水刊山,除洪水之害,天乃錫之玄圭。當時手畚鍤、輦土石、泥塗體者,九州之民,咸力焉,而天之錫圭也,禹獨受之不辭。今者聖上,撥沾阽亂之功,無異於導刊,而不欲受天之錫,猶讓於畚鍤、土石之民,群臣竊惑焉,故所以章百上,而不憚煩也。伏願聖明,察群臣之情,皆出於由中,而快賜一兪焉。」答曰:「可從之事,則予不從乎?」
○平安道觀察使金信元馳啓曰:「中和府使朴孝生牒呈,本月十一日,大風振作,雨雹交下,大如鳥卵,小如榛子,移時不消。境內東西面邑內等處,禾穀木花,盡爲損傷事。」定州牧使金尙容牒呈:「今年旱乾太甚,畓則至今不爲發穗,唯田穀稍茂,而本月初九日,大風暴起,雨雹交下,發穗之際,盡爲損落,變異非常。民生之活,極爲悶慮事牒呈。今年旱災,近古所無,水田已不可望,田穀亦不結實,而餘存之穀,又爲雹損如此,民生極爲可慮事。」
○咸鏡道觀察使徐渻馳啓曰:
「八月初七日,北兵使李用淳牒呈,會寧府使沈克明馳報一樣據,老土等侵掠藩胡,無所不至。原其情跡,極爲痛憤。雖或殲殺,固不足惜,今又陰伺於我邊,情甚綢繆。然而遽行斬殺,猶不如驅逐爲愈,故勿復輕殺事申飭云云。」我國邊上,皆有制勝方略,守城繼援,追、邀擊道路,定規遵行,違則有罪,其來久矣。觀其書,今不可膠者亦多。至於山外小醜,犯境窺伺,將欲搶掠人畜。如或兵力有餘,則活捉以俟主將處置,此爲上策,而如不能,則所當殺之斬之,使孑遺不返,張我威風,令賊虜,有所懾憚可也。今者老乙可赤,令其管下,攔入三、甲之境,恣意採蔘,而邊將不能禁。其爲示弱,已爲太甚,而又慮老土之生怒,有賊不捕,則竊恐邊人解體,而虜意益驕。自廟堂更爲商量定奪,指一分付,令邊將,得以尊奉施行。
8月27日
[编辑]○乙巳,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尹承勳、左議政柳永慶、右議政奇自獻等啓曰:「人君之功德,有大小;臣子之情願,有緩急。今日之事,可謂至大而至急矣。夫以至急之情願,頌至大之功德,此臣等所以雖承懇迫之敎,而不得將順,寧被瀆擾之罪,而不容悶默者也。自古人君,非無有功德者,而至於爲天下明大義,爲萬世扶人紀,使擧國臣民,免爲禽獸夷狄之歸,其功德,不亦至大乎?自古人臣,非無歸美報上者,而至於遭千古所無之盛,而順一國同然之公論,使聖上忠誠義烈,昭揭於天下萬世,其情願,不亦至急乎?有至大之功德,而不得彰,有至急之情願,而不得伸,聖德愈謙,聖美愈著,而臣等之罪愈大矣。庶民之家,有賢父焉,則爲其子者,必暴揚其父之賢,使宗族鄕黨稱之,猶恐不得人知。不然則不免爲不孝之子。今日之事,正類於是。數字徽號,雖無損益於聖上功德,而使吾君休烈耿光,不得表白於天下後世,則臣等將何以逃不忠之罪乎?伏願聖明,俯諒群情,亟賜一兪。」答曰:「無故生事於無事之時,朝廷不靜,上下不安,機務不理,是豈所宜?相持曠日,所傷甚大。旣爲覆國之身,寧有受此虛號之理乎?決不可從之。宜勿爲更擾,使百僚速退,各察職事。」
○再啓,答曰:「百僚廢事,非細故也,朝廷騷擾,非細故也。强爲論執,至於數旬之久,豈曰得中?冒受此號。,立於何地?示於何人?將蒙皮而坐乎?掘地而處乎?不亦痛悶乎?其所以欲加號,而顯之者,正所以貽羞於我,而得罪於祖宗耳。豈不知輕重之意?顧於吾身而甚悶,決不可從。」
○三啓,答曰:「無可從之道。徒爲騷擾,何益於事?更思速止,在此大臣處之。」
○大司憲崔天健、大司諫成以文等〈座目同上。〉啓曰:「群情日迫,而聖批日嚴,籲號愈切,而謙讓愈甚,此無非在庭之臣,誠信未孚,不能感動天心,而一國之輿望,不可以鬱;萬世之公議,不得以廢。敢以瀝血之辭,仰冀逮下之德。喪亂代有,而皆是自致之失,恢復爲功者,必有可仗之勢,孰如我殿下,守正以致寇,以義而受禍,直斥假途之謀,而大義伸於天下,式遏犯上之賊,而至誠格于皇上,無一兵一將,有恃於國中,而得天朝之死力,掃淸區域,奠安黎庶,廟社重新,邦家再造者乎?盛德旣如彼,大業又如此,而綱常復立於宇宙,民物得免於禽獸,則徽號之請,非止爲三韓一代之績,實爲天下後世無疆之烈也。今日靜朝廷、安上下之務,唯在於順人情、合天理,慰答祖宗之心,不在於過執沖謙,違拂天心。伏願聖明,俯諒臣等之言,實出肝膈,而曲賜一兪,快從廷議。」答曰:「陳啓至於旬日之久,不亦過乎?非可從之事,雖日日論之,徒爲騷擾,無益於國家,有害於時事。宜勿更言停止幸甚。」
○兩司再啓,答曰:「終無可從之理。不如速止,退而察職。」
○弘文館副提學宋應洵、應敎柳澗、副校理柳時行等上箚子曰:
伏以,臣等職忝論思,昵待經幄,常懷輔導之誠,未效涓埃之報,空自慙靦而已。況於君上之身,少有愆違之擧,或可以得罪於公議,取譏於後世者,則臣等雖極無狀,亦有性情,何敢以枝辭蔓語,瀆擾天聽,納君於有過之地哉?今玆徽號之請,百僚咸造,呼之急矣,論之悉矣,殿下之盛德大業,在人耳目者,形容之盡矣。臣等。不敢更贅,姑以至卑、至近之說,爲殿下申誥焉。當壬辰之變,寧以國亡,替受兇鋒,決策西幸,愬父母者,殿下也。素積至誠,感動帝衷,興師轉餉,恢復疆土者,亦殿下也。在庭之臣,曾未聞出一奇言「畫一策,而咸仰殿下之成算,則其間雖有奔走之功、羈靮之勞,豈皆爲人臣所不能爲者哉?殿下猶且不忘其相從於患難之中,銘諸旂常,垂耀永世,則在殿下酬勞賞功之典,似得,揆以臣子之義,則只是分內事耳。夫亦何功之有哉?噫!君臣之分,雖有尊卑之相懸,而交接之義,亦不以貴賤而有間。以群下之微勞,尙感殿下之誠意,皆已就封而不辭。況以殿下之偉烈,不加數字之徽稱,終使泯滅而無傳,則於臣子享上之義,何如耶,於臣子自處之義,何如耶?然則今日之請加徽號者,實出於天理人情之當然,質諸鬼神而無疑,建諸天地而不悖。殿下,雖欲辭之,而亦不可得,臣子雖欲止之,而亦不可得者也。設使殿下,有德不居,終始崇讓,其視徽號之加,若將浼焉,則殿下之盛德大業,謙而益光,欲蓋而彌彰矣。滿廷勳臣,固不敢獨享其功,而晏然承當,則其將置勳臣於何地,策勳封以何名乎?殿下之心,若以徽號爲不當爲,則諸勳之心,豈敢以策勳爲所當者哉?臣等此說,雖涉於卑近,天下之理,皆自卑近,推之於高遠。伏願殿下,快從公論,以答臣民之望,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曰:「省箚,是大不然。自古有功之臣,卽定功行賞,未聞其臣之不安於其心也。所論誠爲過矣。今者諸有功之臣,自當依古典策勳。若因此,而欲竝加虛號於不當加之時君,不亦誤乎?諸勳臣,非予之勳臣,乃廟社祖宗之勳臣,寧有不敢承當之理乎?予若可從之事,則如是論之,何苦而不從乎?莫如速爲停止,使上下安靜。」
8月28日
[编辑]○丙午,領議政尹承勳、左議政柳永慶、右議政奇自獻等啓曰:「臣等連章叫閽,竭誠殫辭,而天意未回,兪音尙閟。伏承昨日聖批,有曰萬無可從之道。臣等遑遑悶蹙,自恨其誠意淺薄,咫尺天威,下情莫通,而有此未安之敎也。夫所謂萬無可從之道者,豈以爲事不師古,而不屑於就之者歟?抑以爲聖上之功德,不足以當之者歟?蓋有非常之功者,必有非常之號,以配其功,實是事理之當然,故古之帝王,或康濟時艱,功在不刊,則莫不崇明號、昭盛德,而我朝先王,亦嘗行之。光膺顯冊,豈不以事關宗祊,耿光難掩,則雖以謙沖之至德,而群情所仰,有不能固讓者乎?況今我聖上,所成就者,是何等功德耶?事大之誠,盈缶有素,假途之請,斥絶兇賊,替受兵禍,雖至危亡,而君臣大義,昭揭日星,終能感皇上之心,而再發兵糧,迅掃妖氛,使東韓一域,得免爲鱗介之鄕。其所以扶萬世之綱常,而恢祖宗之舊業者,求之前代,莫有其倫。天下之所想望,祖宗之所悅豫,夫如是,則願加徽號,以彰休烈者,豈非天理人情之所不容已者乎?稽之古典,旣如彼,考其功德,又如此,臣等之請,果無可從之道乎?可從之道,固非一二,而聖上過執撝謙,一向牢拒,則非但一國臣民之望,鬱而莫伸,抑恐祖宗在天之靈,有所缺然於冥冥之中也。百僚盈庭,不謀同辭,如河之決,有不可遏。雖越月踰時,苟不得請,義不當退。寧得騷擾之罪,不忍含默,而使君父之盛德神功,蔽而不揚。臣等今日處之之道,唯在於此。伏願聖明,快從輿望,亟賜一兪。」答曰:「自顧平生,辛苦極矣。每一念之,夢魂亦驚。今而入地,是誠所願。浮生如朝露,富貴得失,尙不足較,而況所謂號者,不知是何事也?謂之尊崇也,則人主之尊,已無與比,安用號爲,謂之顯揚也,則自有後世公論,如之何其妄自稱號,耀示臣民哉?夫宇宙內事業,莫非分內之事。使予眞有掀天動地之功,猶不足以掛諸齒牙間。矧乎宗社何如也,生靈何如也?身是時君,責將焉歸?此而加號,侈然自大,其心之無恥,不足論矣。性褊志拙,寓形五十年來,不喜紛華。晩節末路,反爲此無益之事乎?區區素志,亦不能保,豈不哀哉?惟願卿等,更諒此情。」
○再啓,答曰:「極陳情悃,非不具悉,然竊以爲未安也。君臣之間,寧有一毫間隔?若其仗義斥賊,替受兇鋒,則予不得辭,此則事狀俱在,天下皆知之矣。若以恢復,爲予之功,則大有所不然矣。初知其賊勢之滔天,力不能支吾,謀不及施,無人可倚,決策奉廟而西,欲死於吾君之側者,果予之所爲,此亦事狀俱在。但其終始恢復之功,則實是扈從諸臣,其周旋運籌,盡忠竭力,卒能驅除兇賊,恢復東土。不知是誰之力耶?豈予之所爲乎?萬萬知所有不然矣。今日之恢復,莫非當日從臣之所成。予豈有些少之功乎哉?況忝爲國君,受祖宗二百年之付托,社稷宗廟不能守,萬姓生靈不能保,爲丘墟、爲魚肉。此其罪,自有所歸。如是而敢膺顯號,是何理耶?故爲今日之計,恢復之臣,則遵古事以策勳行賞,以酬萬世之功,覆國之君,則從其所守,不强其志,使得保其餘年,乘化而歸,瞑目於地下,不勝幸甚。」
○三啓,答曰:「可從之事,則予不從乎?決不可爲之事,爲之乎?」
○大司憲崔天健、大司諫成以文等〈座目同上。〉啓曰:「人心可拂乎?難拂者人心也;公議可遏乎?難遏者公議也。殿下之德業功烈,蕩蕩乎無能名者,一國同辭,必欲揄揚贊頌而後已;殿下之忠孝節義,巍巍乎卓越千古者,亦必欲闡明表白而乃止。此人心之所以難拂,而公議之所以難遏者也。殿下烏得以一向撝謙,拂其所同然之人心,遏其所公共之衆議乎?殿下恪謹侯度,而拱北之誠,素篤於平昔,替受兇鋒,而捍衛之忠,益著於顚沛,至誠所感,天威斯赫,動於爍之師,運如坻之粟,十載之間,首尾相望。其終始恤患之仁,實前古所罕聞,而何莫非殿下之精忠大義,有以致之耶?卒之紹復先王之大業,拯濟生民之塗炭,寶命賴以不墜,而祖宗之靈曰:『予有後,疆域以之復完,而血氣之類,咸戴聖功。』當是時也,若非我殿下,義之與比,誠以動天,則二百年衣冠之域,終未免被髮左衽,而蠢爾猾夏之計,亦安保其終不得肆然乎?然則殿下之忠於上國者烈矣,孝於宗社者至矣,有功有德於生民者大矣。彼執靮汗馬之臣,雖有絲毫之勞,皆是職分之當然,有何可褒之功?然猶錫命以寵之,茅土以榮之。獨於聖上無前無後之烈,終使泯泯無傳,而不擧其揚休稱美之典,則列聖在天之靈,何以慰之,忠臣義士之心,何以勸之,上下神人之望,何以答之?輿情之不可拂,旣如此,公議之不可遏,又如此,此臣等所以敷心腹腎腸。,伏閤籲號,月幾望,而不知止者也。伏願聖明,俯察由中之懇,亟下允兪之音。」答曰:「雖每爲論啓,不可爲之事,爲之乎?」
○合司再啓,答曰:「自知有罪可數,無功可議。何敢爲情外之言。,以拂群情?一與之面對,肝膽可傾,是予固所願也,只緣啞病,不能言語,誠可悶矣。從之無由,速止幸甚。」
○諫院啓曰:「水原,物衆地大,乃畿甸根本之地。自前有府使、判官者,其意有在。亂後以禿城之故,設立防禦使,兼爲府使之任,非但事有防礙,民弊亦多。今者防禦使邊應星,瓜滿當遞。勿出其代,別擇有才望勤幹之人,爲府使,兼察禿城,且所屬除番軍士,還爲上京,依前宿衛,事甚便益。請令廟堂,斯速處置。」答曰:「允。」
○夜五更,流星出南河星下,入東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忠淸道儒生李栻等上疏:
伏以,頃者在泮儒生,將五臣從祀事,伏閤連章,積有日矣。謂宜將擧縟禮,佇乎有聞,而非徒聖意留難,不欲輕擧,乃於李彦迪之事,反下未安之敎,臣等竊惑焉。臣嘗謂知五臣者,宜莫如殿下,敬五臣者,亦莫如殿下。殿下嗣服之初,命臣柳希春,撰進《儒先錄》,又於五臣書院,各賜扁額。其知而信者如此,敬而尊者如此,一國之士,莫不欣欣有向道之心,皆以五臣者爲矜式焉。豈意今者,獨有疑於彦迪,而使多士缺望若是乎?未知殿下,何所見,而有疑於不可疑之之人乎?此必出於責備大賢之盛意,而抑或設一論難,欲聞一定之公論也。臣等伏見侍從之臣上箚,則在朝之公論定矣,遠近之士有疏,則一國之公論定矣。公論已定,而殿下之疑,尙未渙然何歟?臣等後至於遠方之儒,伸辨最晩,極知誠未可以回天,言不足以動聽,然不以不能,而自止者,誠以先賢見疑,吾道不幸,公論所激,不可終泯,區區血誠,來叫天閽。伏願殿下,釋疑於彦迪之賢,稱秩於從祀之列,使五臣。竝享於聖廟,斯文幸甚,國家幸甚。
答曰:「省疏俱悉。誠意良用嘉焉。」
8月29日
[编辑]○丁未,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尹承勳、左議政柳永慶、右議政奇自獻等啓曰:「臣等瀝血連章,二旬于玆,兪音久閟,聖批益牢。臣等雖無狀,豈不知聖意之所在,亦豈不知騷擾之爲未安?第惟聖明之所成就者,非止一時之業,而實扶萬世之大義,所建立者,非止一國之功,而實係天下之大烈,則臣等雖欲將順聖明之意,萬口一辭之公論,烏可得以抑乎?請以從前覶縷者,更瀆於冕旒之下。伏願勿以重複而忽之,試垂睿察焉。當初兇賊,悉衆而渡海也,其意豈在於我邦乎?射天之計,靡所不至,而假途之慘,甚於問鼎。順之則安,逆之則禍,必然之理也,寧以國亡,終始斥絶,其澟澟忠烈,可與日月爭光,而綱常賴以不墜。此豈但一時之業而止哉?華人所稱道,萬民所瞻仰,聖明雖欲歸美於下,其可得乎?且昇平百年,變生倉卒,一隅龍灣,捍八隅遍滿之賊,而至誠所激,感動天心,萬里興師,八年屯守,終使妖氛廓淸,疆域再造,漆齒之徒,不得進一步於鴨水之北,而天子絶東顧之憂。此豈但一國之功而止哉?祖宗所悅豫,皇上所嘉奬。聖明雖欲謙讓而不居,烏可得乎?大抵祖宗之視聖明,猶聖明之視臣下也,而聖明於羈靮之微勞,汗馬之小效,勒名鐘鼎,茅土狼藉,而猶恐尺寸之或遺,至於聖明,大義炳日星,大烈揭宇宙,而過自菲薄,引喩失義,將使盛德神功,泯滅而無傳,則是聖明報功之典,得行於臣下,而祖宗崇德之志,不得伸於聖明。陟降之靈,其能無憾於冥冥之中乎?以此言之,聖明之不得不從於臣等,臣等之不得不請於聖明,天理人情之所必至也。臣等誠意淺薄,不能以一言回天,而支辭蔓語,日溷不已,臣等之罪,大矣。伏願更加三思,快副輿望。」答曰:「上下日與相持謾論,何益於國事乎?其爲傷損,有不可言矣。聲聞過情,君子尙且恥之。今乃掩不守宗廟覆國之罪,掠諸臣竭忠恢復之功,强奪不願之志,欲加虛僞之號,傳笑四方,貽譏千載。不知是何理耶?豈敢有一毫自損撝謙之意哉?誠以天不可欺。此而可爲,何事不可爲乎?宜勿更言。若可爲之事,何苦而留難至今乎?」
○再啓,答曰:「雖不淑,膺虛號而資譏笑,必不宜爲。古之人,於富貴之榮,尙不屑焉。況於無典之虛號耶?日三陳論,徒爲騷擾而已。更願勿撓。」
○三啓,答曰:「不可從之意,已盡諭矣。惟願速止。」
○大司憲崔天健、大司諫成以文、執義黃是、司諫文勵、掌令李好義、南晫、持平蔡慶先、崔東式、正言任兗、蔡衡等來啓曰:「昨蒙聖批,痛切懇惻,至以肝膽可傾爲敎。臣等感激涕零,怳若親承玉音,面對天威也。大禹不讓於三事允治之稱,成湯不辭於萬邦表正之誥,而殿下必欲受罪於己,歸功於下,此固古先聖王所未有之盛德也。雖然,天意已勤,而不能仰順,人情已鬱,而不能下協,此臣等今日之所憂,而殿下之所當恤者也。中國之賊,非我自致,替受橫逆,扞蔽父母,其精忠大義,固已感動皇上之心,而布在四海之耳目,則壬辰之事,西幸之厄,適足爲三韓萬世之榮光,而至於被天朝之異寵,得天將之死力,迅掃海上之氛祲,奠安域中之民物,祖宗陟降於淸廟,衣冠悉復於舊儀,神人之望,上下之心,固非有私於君父,而闡揚功德,昭示無極者,實在於表著天下之義烈,扶植萬古之綱常。此臣等之所以不能自已,而殿下之所以不可終拒者也。伏願聖明,俯諒輿情,快從公論。」答曰:「予意已喩。勿爲騷擾。」
○兩司再啓,答曰:「勿爲騷擾,幸甚。」
○政院啓曰:「臣等於前日揭忠義節,以形容聖德萬一。,而未蒙允旨。請復就聖上義理中,摭其實,略陳之。臣等伏見金光賫還國書,其辭直,其意正,澟然若秋霜烈日。當時書往也,非不揣禍敗立至,而終以義斥絶之。是則義理素定於平日者也。及兇賊迫斥京師,其蒼黃顚沛極矣,而一念猶不忘君父,乃下敎曰:『吾寧歸死於吾君之側。』是義理不易於臨亂者也。逮乎三京雖復,而大賊猶據海隅,八年鷸蚌之持,國勢日至焦爛,而擯苟且之論,拒之以天下之兵,卒致狂寇夜遁,而疆域再淸。是則義理不變於始終者也。然則聖上義理之實,炳炳乎如日星之昭回。今日之進大號,在所不可已,而聖上之退讓,一何牢耶?設令天子聞之,必曰:『忠哉王!乃心一於皇國,能爲朕爲捍蔽。宜玆號之稱其實也。』天朝人聞之,必曰:『休哉朝鮮!自古屬國,孰不于藩王室,而未有替中國受賊兵若朝鮮也。宜玆號之稱其實也。』海內九州人聞之,其所云必若是,海外萬國人聞之,其所云亦若是,則今日之進大號,於義理之實,固無愧矣。夫人心一也。遠近無別,則一邦卽天下也;今古無異,則今日卽後世也。天下後世之公議,惟其實之歸也。臣等豈以今日之勢,無可虞,而爲此豐豫之擧哉?顧以君臣大義理,亘絶乎宇宙,一日有一日義理,二日有二日義理。臣等所以急一日,只欲贊揚聖上義理之實也。聖上如以臣言爲不可,試令之朝中曰:『今日之受尊號,可乎不可乎,』則朝中皆曰可,號外廷,則外廷皆曰可,號八道執事之臣,則必曰可,號四方之民庶,則必曰可。然則今日之上尊號,於義理之實,合乎否乎?夫焉有一夫之不可者乎?伏願聖明,留意焉。」答曰:「政院豈不知予意,而乃復爲如此之言?雖奮椽筆,而盡形容,是畫出偶人,於予何與焉?其謂予將心動於斯乎?是非羞惡之天,人皆有之。予雖不淑,豈無一端之未盡梏亡者乎?誠不可爲此號,以示人也。」
○午時至未時,日暈。
○弘文館副提學宋應洵、副應敎柳澗、校理權縉等上箚子曰:
伏以,臣等伏奉聖批:『有功之臣,自當依古典策勳。若因此,而竝加號於不當加之君,不亦誤乎?』仰讀再三,讀未了,而感淚先零。非不知將順盛意之爲美,而抑有一得之愚,不敢不更瀆於天聽。伏願殿下。,勿以言微而忽之。自古人君,或創業於草昧,再造於艱難,必有佐命之臣,盡忠竭智,運籌於帷幄之中,被堅執銳,忘身於戎馬之間,以樹不世之奇功,則爲人君者,擧酬勞賞功之典,銘諸鐘鼎,誓以山河,以永垂於不刊之列。功實在於群下,而事無與於君上,故爲臣者,獨享其功而不辭,爲君者,亦歸功於群下,今日之事,則異乎是,仗殿下者何人也?奉廟社而西幸。,托父母以控愬,畫策於殿下者何人也?素積至誠,能感帝聽,以致迅掃妖氛,光復舊物,導殿下以能之者,亦何人也?其大義也,至誠也,一則殿下,二則殿下。使君臣大義,如日月之中天,天下之人皆曰:「朝鮮,禮義之邦也。雖當顚沛危亡之際,能不失君臣之大義,一至於此也。」然則殿下之功,不獨在於東土,實在於天下萬世也。小之事大,禮之當然。古今人主,皆欲盡心,而孰有如殿下之至誠享上,終始不怠者乎?故非徒感皇上之心,而不能感天將之心,非徒感天將之心,至如應泰罔極之讒,不能眩是非之實,亶由殿下之大義已明,至誠素積而然也。然則殿下之功,不獨帶於一身,實在於廟社祖宗也。噫!殿下之大義旣如此,殿下之至誠又如此。大義明,則萬世之倫紀,賴以不墜,至誠積,則可以感鬼神,可以貫金石。以如此之德功,謙而不居,反歸美於群臣,數字徽稱,恥加於聖躬。臣等則以爲:『非因策勳,而欲竝加號殿下,特因殿下之偉績,而波及於勳臣也。』然則今玆徽號之請,非徒一國臣民,顒望於殿下,抑亦祖宗在天之靈,未必無望於陟降之中也。伏願殿下,毌執牢讓,亟從廷論,不勝幸甚。取進止。
答曰:「此事,何益於國事,紛紛若此?甚非所宜。徒滋騷擾耳。」
○忠淸道儒生李栻等再疏,答曰:「省疏,良用嘉焉。從祀必有議定之日。」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朔戊申,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血誠籲呼,至於此久,而聖批牢拒,至於此極,反覆諄切,不啻丁寧。臣等固知聖德謙沖,過自挹損,惟當將順盛美之不暇,而第念今日此擧,萬不容已。出於輿情,而難遏;考諸典禮,而甚明,臣等亦安敢遵聖明固讓之旨,沮國人公共之論哉?古之帝王,功在一時一國者,其臣猶得以闡揚徽號,昭示後世。況今聖上,捍蔽我中朝,增光我祖宗,至誠動於皇上,大義伸於天下,豐功偉烈,前古所無,不特在於一時一國而已也。其所以興衰撥亂,以至于今日休,秋毫皆出於睿算,則諸臣何功之有,而竝膺茅土,紀名鍾鼎,獨於聖躬,闕數字之號,廢當行之典,則是君父莫大於烈,無所表白,而臣子微細之勞,反見褒揚。天下烏有是理哉?若謂諸臣之勳,不可不錄,則徽號之加,不得辭也;徽號之加,不可不爲,則輿論之激,不得已也。此臣等惟以得請爲期,不以煩擾爲嫌,雖日承未安之敎,猶且連章累牘,而不知止者也。伏願聖明,快賜一允,以副群情。」答曰:「已過半百之年,極人間之險阻,今則疾病纏繞,衰謝日甚,視富貴如浮雲,念人事若春夢,擧天下之物,皆不足以動吾中。所謂徽號者,不知是何名也,又不知所以欲加之意。日聽陳啓之辭,如聞天上他邦之音。然以爲是欲加之吾身也,及而求之,蔑蔑乎無絲毫尺寸之近似者。於是不能無惶惑之疑雲,滃於思慮之際。夫名者,實之賓也。旣無其實,名何爲哉?天下之事,莫不以靜爲本。以言其陰陽之闔闢,則必靜而後動;以言其天道之流行,則必靜而後發。觀理者,必於靜;養生者,必以靜。爲政不可以不靜,當去其苛擾;用人不可以不靜,宜黜其浮躁。靜之之義,無所往而不在矣。今諸卿,日聚于庭,謾玆無益之空言,不敢知是靜耶否耶?無乃失其所以爲靜之道耶?動極則反於靜,天之道。今而後,可以止矣。願更商量。」
○再啓,答曰:「雖某樣論之,不當爲之事,何敢爲乎?橫說竪說,力丐其免,而不我聽,豈不悶乎?宜速爲停止,勿更紛擾,不勝懇望。」
○三啓,答曰:「斷不可從之事,從之乎?」
○合司啓曰:「天地不言,而有覆載之德;聖人不言,而有峻極之效。殿下之盛德大業,度越百王,而過執謙沖,讓而不居。此實天地聖人之不言者,而高厚位育之功,自不能掩,則殿下之精忠義烈,獨可掩藏泯沒而已乎?嗚呼!殿下功烈之盛,昭揭宇宙,而在人耳目,不唯三韓一域,贊美揄揚,天下聞之,亦莫不尊稱之曰:『朝鮮爲天子,竭其忠赤,替受兇禍,終始不渝,』則是秉義之德,足以炳耀乎四海者也。顧瞻域中,無一兵將可恃可仗,而卒能光復舊物,再造宗社者,無非由殿下積誠素孚,感動帝聽,而有以致之也,則是不世之功,亦足輝暎乎萬世也。以如是之功德,在下之人,終不能表白闡明,揭示無極,則其於天下後世之公議何?此臣等之所以大懼,而悶戚者也,而況負羈汗馬之微勞,有何籌畫協贊之功,而推恩惟重,錫命以榮,而殿下以重恢無競之烈,至於數字徽稱,恥加於聖躬,彼銘彝紀常之臣,何敢晏然承當,使中興偉績,有若自其己出者然乎?群情日激,國言愈沸,此臣等之所以日日籲呼,而不知止者也。伏願聖明,勉從廷論,快副輿望。」答曰:「可從之事,則不從乎?勿爲騷擾。」
○合司再啓,答曰:「此事少有可爲之道,則廷論至於此極,何所苦而不從乎?誠以一加虛號,得罪祖宗,無面自立。耿耿一念,不能自已。卿等豈不哀之乎?外廷雖有過中之論,人君之情,亦不可不諒。切願更加曲慮,毌徒尙煩論,速爲停罷,以靜朝廷,誠爲至幸。」
○弘文館副提學臣宋應洵、副應敎臣柳澗、校理臣權縉等,
伏以,今玆徽號之請,公卿臺閣,言之已盡,中外臣民,望之如渴,率籲大庭,血箋天閽,月已改矣,而兪音尙閟,崇讓彌篤,至以推功於下,歸罪於己。聖批一降,輿情擧鬱,遑遑悶迫,不啻若疾痛之在己。噫!難誣者人心,而萬口同辭,難遏者公議,而逾久愈激,則今日之事,在所可已乎,在所不可改乎?二三大臣,殿下之道揆也;兩司言官,殿下之法守也。其平日輔相獻替之心,皆欲務引以當道。豈敢以不當加之號,加之於聖躬,陷吾君於有過之地哉?至於臣等,雖極庸陋,職是論思,區區愛君之誠,同出天賦。苟或違諸道,而悖於理,亦豈敢以蔓辭枝語,强聖明以曲循,自陷於事君不忠之誅哉?誠以聖德神功,不可掩蔽而不揚,一國公論,不可鬱抑而不伸,故寧受騷擾之譴,而終不敢默默而止也。嗚呼!君臣之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大義不明,夷狄耳,禽獸耳,雖有國,誰得而享諸?明大義、立人極,事無大於此者。臣等請爲殿下申誥焉。蠢爾島夷,稔惡化外,假途之請,慘於問鼎,射天之禍,將迫侵鎬,則擧義斥絶,替受凶鋒,雖當顚沛流離之際,拱極一心,萬折不回,決策西幸,控愬父母。於斯時也,宗社可亡,國家可滅,修扞之誠,仗節之義,澟乎霜雪,昭乎日星,天地鬼神,可臨可質,雖或不幸,而至於失國,其至大至剛之氣,充塞於宇宙之間,永有辭於中華萬世之良史,而至誠所格,能軫帝衷,興於鑠之師,發如京之粟,萬里征輸,八年拯濟。雖以讒人罔極,巧舌如簣,而終不能致慈母之投杼,畢竟社稷無殞,祖考悅豫,氛祲廓淸,而生靈奠安,則殿下藩蔽上國之患,增光祖宗之烈,再造邦域之績,遡觀往牒,未之曾聞。此非但臣等之言,實一國之言。非一國之言,天下之人所共見而知之,聞而誦之者也。綱常賴而不墜,忠赤因而昭著,三韓爲禮義之邦,萬姓免左袵之辱者,秋毫皆聖上之力,而在庭臣隣,一協贊於其間者乎?其嵬嵬蕩蕩之德,雖以天地之高厚,不足以形容乎萬一,而聖上有而不居,反自貶薄,臣等實不知聖意之所在,而至以何益於國事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古先哲王,有盛德大業,則爲臣子者,必獻贊揚顯崇之典,而至於我先王,亦已行之。爲上者,豈不知謙沖挹遜之爲美,而爲下者,亦豈務爲夸耀而已也哉?蓋以休耿之烈,在所對揚,而天人之情,不可抑遏也。至於今日而有大焉,立萬世之綱常者,在此一擧,振天下後世忠臣烈士之氣者,亦在此一擧。此擧或稽,則人不知親上死長之爲何道,而其不爲禽獸夷狄也者,幾希矣。殿下以庶事之關曠爲憂,而臣等則懼綱常節義之不明於世也。噫!天人一理,顯晦無間。人心所在,天意不遠。祖宗在天之靈,於昭陟降,眷顧於聖明之一身者,曷有其極,而式至今休,安知默孚於冥冥,而特不自言也?臣等俱以無狀,待罪經幄,瞻望雲霄,危衷自激,徒知導達公議,不知將順盛意。臣等之情,吁亦蹙矣。伏願聖明,毌執撝謙,亟從廷請,宗社幸甚,臣民幸甚。
答箚曰:「時有古今,事有當否。在祖宗朝,則誠爲至當,在今時,則決知其不當矣。豈可苟引前例,以爲之辭乎?與其冒恥而不安,孰若訒罪之是安,與其終身跼踖,對人面赤,孰若自守吾分,歸謝祖宗?誠不可從矣。何必煩陳?」
9月2日
[编辑]○己酉,德宗懷簡大王忌辰。
9月3日
[编辑]○庚戌,朝,王世子問安。
○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誠迫於中,言竭於外,而猶未蒙諒察。群情之至情大願,夫豈可終於抑遏莫伸,聖明之至德神功,夫豈終於淹蔽,而不揚哉?旣危而能使之安,旣裂而能使之全,銖毫尺寸,罔非我聖明之功之烈,而讓而不居,歸之於下。聖明有其實,而辭其名,則爲臣子者,誰敢於無其實,而享其名乎?聖明之披示臣等,蓋已至矣,諭之以誠意,拒之於嚴辭,解之以引喩,不一其方。臣等雖愚,亦知感激遵奉之不暇,而迄不知止者,只以國家典禮,有不可不擧者,存焉故也。慶關宗祊,則不可不擧也;稽諸古昔,而代有其制,則不可不擧也;望屬天人,則不可不擧也;逮我先王,而已爲成憲,則不可不擧也;至誠協於上國,則不可不擧也;大義聞於天下,則不可不擧也。不可不擧者如是,而遲延時月,尙未有擧行之期,此臣子之所未安,而國論之所益激者也。伏願聖明,沛然無留,亟賜允兪,以副輿情,不勝幸甚。」答曰:「騷擾何至於此極?卿等以爲慶關宗社,予以爲罪關宗社。卿等以爲望屬天人,予以爲恥冒神人。然則孰爲是而孰爲非?在所當爲乎?在所不當爲乎?以負罪之身,而膺虛僞之名,是果合於理,而安於心耶?此理初非微妙難知矣,而論之至此可乎?停止之外,更無可爲,願加商量。且有司不治,于今一朔。太平之時,猶不可如此。此何時,而乃爲如此乎?尤不可不念。」
○再啓,答曰:「人雖至愚,若加以其身所無之罪名,則必勃然大怒,期必伸理而後止,此人情天理之自不容已矣。予雖不淑,何敢自做所無之罪,自加於吾身,故拒諸卿之言乎?壬辰覆國之罪,天下皆知之矣,四海皆聞之矣。身是喪邦之主。以如此之身,膺虛僞之名,是猶嫫母之姿,而施之朱鉛,見者掩鼻,聞者捧腹。爲嫫母者,將不暇於羞愧,自伏於機杼之間,終身不出頭乎?抑以爲吾之容色,綽約多姿,姑射之神,月殿之娥,不我過也乎?今日之事,何以異於是?卿等之誠,旣盡知之矣。願自今停止,不勝幸甚。」
○三啓,答曰:「旣知予意,則大臣何不曉諭百僚,勿爲强執,以靜朝廷乎?無任懇望。」
○大司憲崔天健、大司諫成以文、執義黃是、司諫文勵、掌令李好義、南晫、持平蔡敬先來啓曰:「伏承聖批,有曰:『少有可爲之道,何所苦而不從乎?一加虛號,得罪祖宗』爲敎。臣等聚首惶惑,不知所達。夫天下之事,無大無小,各有當行之道。臣等今日之請,苟或少違於道,而非所當行之事,則沖謙盛德,所當將順之不暇,豈敢好爲煩論,逾旬浹月,而不知止哉?第以假途之說,慘於問鼎,而擧義斥絶,拱北之心,終始不渝,則殿下之於皇朝,可謂能盡事大之道矣。至誠所感,天心眷佑,萬里興師,三韓再造,迅掃妖氛,寶命不隳,則殿下之於祖宗,可謂能盡肯構之道矣。當是之時也,非殿下之精忠貫日,替受凶鋒,如手足之捍頭目,則鴨水以西,安保其無整居之禍,如我國之慘乎?非殿下之誠孝動天,曲被皇恩,如父母之保慈子,光復舊物,則祖宗在天之靈,亦安保其克享禋祀,永有依歸乎?君臣大義,益明於危急存亡之日;誠孝一念,彌篤於顚沛造次之際。以之數千里禮義之域,得免於披髮左袵,而射天之謀,亦不得肆然,則殿下之功,其不在於天下乎?百年休養之民,再奠於枕席之上,而於穆之廟貌,復新於今日,則殿下之功,其不在於祖宗乎?然則其所以表著忠節,而扶綱常於宇宙;克盡誠孝,而求多福於無疆者,何莫非我殿下之功也?是故,殿下之功,嵬嵬乎蕩蕩乎,不但在於一國,而在於天下,不但在於生民,而在於宗社,凡可以臨危應變,爲人臣、爲人子所當行之道,無所不用其極也,則殿下之膺徽稱,豈可謂無可爲之道,而臣等亦何敢以非可爲之道,加之於殿下哉?嗚呼!殿下之純忠至孝,皇上旣以秉禮稱之,祖宗亦必曰予有後。質諸鬼神而無疑,書之簡冊而有光,則今日徽號之上,何異於指天曰天,指地曰地,言其實,而不容僞哉?列聖之陟降於冥冥之中者,反以臣等爲誠意淺薄,未能回天,以不得爲其所當爲之事,而丕降罪疾也明矣。彼執靮汗馬之微勞,皆被褒賞之盛典,而獨於殿下參天亘地之功德,將未免泯沒而無傳,則是論四時之成功,而不言天,議川澤之潤物,而不言地,其可謂善論功德,而能知天地者哉?此所以一國輿情,愈久愈鬱,臣等亦不避騷擾之罪,而必以伸大義於天下,表鴻沐於無窮爲期者也。伏願聖明,快賜一兪之音,以慰神人之望。」答曰:「自古有功諸臣,策勳行賞,歷代常事。未聞幷其君,而加徽號。獨於今日欲爲之,不亦過乎?故爲今日計,但當依古典,封諸功臣,而不當爲過中之擧也。」
○再啓,答曰:「其心不得安,則雖加以某號,何益哉?非所以尊之矣。今日之事,莫如不爲。不爲,乃所以尊之矣。」
○司憲府監察柳焞等上疏曰:
伏以,臣等徽號之不得不加之意,三公言之,臺諫論之,玉堂箚之,政院啓之,萬口同辭,人無異議,而瀝血彌月,天聽逾邈。嗚呼!三公,殿下之股肱也;臺諫,殿下之耳目也。玉堂,在論思之地;政院,居喉舌之任。必不忍爲殿下飾虛辭,以負殿下,而殿下不惟不聽之,必嚴辭而折之,不惟嚴辭而折之,反上未安之敎。此下情之尤所憫鬱,而不能自已者也。當其兇賊,敢讎大邦,稔射天之謀,逞假途之計,或誘我以福,怵我以禍,而殿下確然不動,據義斥絶,及其悉衆而來也,替受兇鋒,龍輿播越,七廟蒙塵,萬姓魚肉,朝鮮一脈,不絶如綫,而猶且抗節奮忠,赴愬中國,雖在顚沛之際,不失君臣之義,終能感動帝心,大發兵餉,迅掃妖氛,光復舊物,廟貌重新,疆土再造,使衣冠文物之鄕,得免乎禽獸之歸者,孰使之然哉?嗚呼!殿下有如此不拔之功,而過執撝謙,痛自刻責,鍾鼎之榮,偏及於羈靮之臣;闡揚之典,獨慳於盛德之躬。古今天下,安有君無中興之績,而臣有中興之功乎?嗚呼!億萬世綱常,賴殿下而不墮,二百年基業,賴殿下而重恢。此豈但一時之功,實萬世無競之烈。國人誦之,太史書之,炳耀日星,不可泯滅,殿下雖欲辭之,其可得乎?臣等非不知數字之號,不足以形容盛德之萬一,而必欲加之者,誠以慰祖宗在天之靈,答神人如渴之望。伏願聖明,快賜一兪,以副輿情。
答曰:「反之於身,而有不可爲者,故不得從之。」
○弘文館副提學宋應洵、副應敎柳澗、校理權縉等,
伏以,今因徽號一事,百僚在庭,日三籲呼,時月已變矣,聖批益峻,兪音尙閟,非徒崇讓而不受,乃反引罪而自責,若無所容於天地之間,臣等聚首相顧,肝膽若裂。所當仰體聖意,將順之不暇,而祗以公論未泯,群情難遏,區區下情,不敢不盡,故不避騷擾之嫌,更瀆高明之聽。伏願殿下憐而察之。自古喪亂,何代無之?原厥厲階,則恒由於人主之自取,而殿下臨御多年,益勵國治,日新聖德,終始不怠,內無聲色逸豫之娛,外絶兵革窮黷之失,而不幸凶醜,稔惡化外,陰懷射天之計,敢逞假途之請。於斯時也,順之則安,逆之則危,此尺童之所知也。若使殿下,怵於禍福,昧乎義理,而辨之不早,處之不決,則環東土數千里,皆陷於亂賊而止耳。幸賴聖上,仗義斥絶,據實陳奏,使君臣大義,昭揭日星,則壬辰之變,殿下其果有致亂之道乎?不過以義受兵,寧至國滅而不悔者也。然而殿下,常自負罪,過爲貶薄,若無以仰謝祖宗,俯答臣民者然。殿下之自處如是,尤足以見殿下之盛德,而其在臣民之心,豈忍以秉義之實,反置於致亂之地哉?及乎賊兵壓境,鄒、楚不敵,則決策西行,赴愬父母。惟其大義已明,至誠素積,故終能感動帝衷,千里拯濟,興師轉餉,迅掃妖氛,生靈復底於奠枕,衣冠盡復於舊儀,秋毫皆出於字小之皇恩,而其所以得此於天朝者,非殿下大義所激而何,非殿下至誠所感而何?噫!替受匈鋒,不以賊遺君父,屹然爲中國之捍蔽,聖上之功,天子之所嘉也。國,祖宗之國,而殿下能復之,民,祖宗之民,而殿下能濟之,殿下之功,祖宗之所悅也,臣民之所戴也。然則聖上之自以爲有罪者,正所以明君臣之大義,立萬古之綱常,聖上之自以爲無功者,實出於至誠之感天,而卒能光復乎舊物,則今日徽號之請,在所可已乎?在所不可已乎?嗚呼!有非常之變,然後能有非常之烈,有非常之烈,然後能有非常之擧。若初無非常之變,則非常之烈,何自而成,旣有非常之烈,則非常之擧,安得以廢乎?臣等非不知數字徽稱,不爲損益於聖躬,而瀆陳至此,不能自止者,誠恐殿下之精忠大節、盛德偉烈,若無揄揚之擧,則不能表白於天下後世也。而況時有古今,而道未嘗不同。事有當否,而理未嘗不存。祖宗所行之道,殿下之所當遵,而祖宗所爲之事,亦殿下之所當法也。安有可行於祖宗,而不可行於今日,又安有於祖宗,而反有乖於事理者乎?伏願殿下,毌執牢讓,快從公論,以慰祖宗之心,以答臣民之望,不勝幸甚。
答與監察答疏答同。
○藝文館待敎黃敬中、檢閱吳翊、朴顔賢、奇協等上箚曰:
伏以,廷臣將進號一事,竭誠籲呼,殆無餘蘊矣。臣等固不敢更贅,以瀆震嚴,第以群情之壅,如水未決,擧國之願,若旱望雨,公論所激,不容但已。殿下雖欲一向崇讓,貶而不居,何可掩其已著之盛烈,而抑其難遏之公議乎?自古興衰撥亂之君,其休烈耿光,爲其臣子所稱美者蓋多,而至於屬國之君,秉禮義、昭忠誠,替受凶鋒,甘心被禍,赴愬父母,再造邦家,宗社旣危而復安,生靈旣骨而復肉,明君臣之大義,立萬古之綱常,使數千里疆土,免爲禽獸夷狄之歸,此則自有國家以來,所未聞、所未見,而所謂功無異於天下,德不世出者也。嗚呼!殿下之功德,其不可掩者如此,而一國臣民,未遂歸美之請,終不得揭大義於不刊,熙鴻號於無窮,則聖德則謙矣,聖美則彰矣,而其於典禮缺於上,顒望鬱於下,何哉?況以殿下所自致之功烈,猶且不居,而使無功可紀之諸臣,獨享茅土之榮,是上有酬勞之恩,下闕尊崇之典。參之於事理,質之於人情,揆之以一國公共之論,殿下今日之擧。爲可耶?爲不可耶?此理甚明。殿下亦必決擇於斯矣。在廷之臣,非不知數字徽號,無所損益於聖上功德,而瀆擾至此,分死不退者,誠以盛烈不可掩,而群情不可遏故也。臣等則雖無狀,其職則乃秉筆之任。如有不合於事理,有累於聖躬,得罪於公議,取譏於後世者,則何敢苟循群議,瀆冒天威,以自陷不忠之罪哉?伏願聖明,快從公論,以答輿望。
答與監察答同。
9月4日
[编辑]○辛亥,行都承旨朴承宗、左承旨李效元、左副承旨尹壽民、右副承旨姜籤、同副承旨洪湜等啓曰:「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近密,粗知事君勿欺而已。前後呼籲,不憚煩擾者,蓋一國小大之情,不可不達也。聖批邁邁,一向峻拒,臣等惶惑之心,日以益甚。我祖宗二百年來,一誠事大,至于殿下,以祖宗爲心,直據義理,嚴斥兇謀者,乃祖宗之心也,其替當凶鋒,顚沛不悔者,亦祖宗之心也。然則壬辰禍敗之慘,所以彰大義於天下,而祖宗之心,殿下爲能繼之也。終至至諴上格,天意斯惻,發卒調糧,終始拯濟,舊域重恢,而三韓一方,免爲禽獸之域。然則殿下義之大、功之盛,非但于祖宗有光,亦大有辭於天下也。若是而謙謙自處,有若無功而有罪者然,臣等未知殿下,以當初被兵之事,爲有罪於祖宗乎,爲有罪於國家乎?殿下秉忠奮義之擧,無非出於祖宗之心,而祖宗在天之靈,亦必曰我有後,少無所憾於冥冥中,則列聖向上之心,至殿下,益爲暴白矣。殿下其可以此,而自咎於己乎?伊賊之來,非我自致,捍衛一心,如水必東,宗社可亡,此節難撓,則殿下所爲,擧東土食毛含血之類,孰不感泣,而仰戴也?殿下其可以此,而自咎於己乎?且殿下,若以救民於陷溺之中,復國於破敗之餘者,秋毫皆帝力,而我無所預,則是有說焉。自古中國之於外藩,雖或有一視同仁,救災恤患之時,而未有若今日竭天下之力,首尾懷保,如慈父之於其子者也。此皆殿下之純忠至誠,遠動於邃旒而然,則殿下之功,非一國之功也,乃宗社之功也;非宗社之功也,乃天下之功也。殿下雖欲辭而不居,其於一國之所共仰,何,其於天下之所共服,何?其於籌慶之宜,謀謨之密,皆出於睿智之裁決,而諸臣曾莫有髣髴於其間者,則殿下雖欲自貶,而推遜於群下,一國之論議,天下之耳目,至嚴至公,其可得以掩之乎?以此言之,殿下之忠義功烈,證諸天地而無愧,質之鬼神而無疑,以竢百代,而不惑者也。徽號數字,固無增減於聖德,而臣等之懇懇至此者,不若是,不足以敍萬世之倫也,不若是,不足以扶萬世之義;不若是,不足以勸萬世之忠也。安敢好爲虛僞之說,自陷於不忠之罪乎?輿情日鬱,不命則不已,公議日激,不允則不退。伏願聖明,亟循廷請,以副群望。」傳曰:「人之志趣不同,故其所好惡亦異。是以,有以萬乘爲榮者,有洗耳而逃者;有以得失爲榮辱者,有若將浼焉者,蓋其性稟各異故也。不可强以同之,今此所論之事,不在多言,最爲可恥者,以覆國之身,而應此號,有若眞有其功者然。其籌畫恢復,實乃諸臣之策,予無指授,今乃掠以爲己有,晏然當之,此又無恥之甚者。予雖不學,粗知取舍於此。其敢從之乎?若皇上之恩,則如天地日月,難以模寫,形諸言語矣。」
○大臣率百官啓曰:「伏奉昨日聖批,至敎以開諭百僚,使之停止。臣等於此,尤不勝惶恐悸慄也。人心難誣,好惡同情。咸造在庭者,何莫非悃愊衷赤之發也?其至願所存,非可以抑遏,而止之也。比之於水,防則愈壅。今日之擧,唯在於聖明,順下之情,決其壅而已矣。聖明之至德,遭壬辰無前之變,則寅畏惕慮,不自滿暇者,固亦聖慮之必至,然其轉移挽回,終成無競之烈者,非聖明,則又安能致之?環一國含生負氣之倫,須臾無死,得見天日者,皆聖明再造之恩也。囿聖明再造之中,見聖明嵬蕩之美,徒以聖明過自挹損之故,泯默含糊,不請徽號之典,臣子之所未敢爲也。延頸企踵,日徯兪音之降,而峻絶之旨,一向牢拒。豈以聖明大度,畢照幽隱,物各得所,而獨不察臣等耿耿寸忱,鬱結而不伸耶?危悰懇迫,言不知裁。伏願聖明,夬賜一兪。」答曰:「人各有意,不可强以致之。旣情悃所激,則或一啓之可矣,而至於此極,殊非得中。若可爲之事,則何苦而不從乎?只願速爲停止。」
○再啓,答曰:「在下之意,旣已盡陳之,予亦已悉之。自今停止,則誠爲得中,多幸。」
○三啓,答曰:「若加號,而四方可致平泰,萬民可躋仁壽,桑域可蹴,此讐可復,則卽當從之,不然,豈非無益,徒爲煩擾?願更思之。」
○大司憲崔天健、大司諫成以文、執義黃是、司諫文勵、持平蔡慶先、正言任兗、蔡衡來啓曰:「以天意,而驗之於人事,以人事,而求之於天意。人事旣立,天意亦順,則人君以應天順人爲務,而以拂人違天爲戒。義理之正,不外於此。殿下敬天勤民之實,昭在耳目,而克享于天心者,亦可以悉數。以旣往之事言之,則宗系之枉,被萬古之至冤,而爲一國之極痛。列聖之關痛在身,血誠籲呼,曷有其極,而至于殿下,始能釋天下之疑,而辨天下之誣,殿下之克協于天,而天之默祐於殿下者,厥惟舊哉!壬辰之變,實千古所無之劇賊,盡銳悉衆,大肆凶毒,雖以天下之力,亦不可爲計於倉卒之際矣。三精晦冥,天地閉塞,行者失于歸,走者昧于道,居者無所止。以須臾緩死爲痛。雖其淟涊無恥之氓,莫不捧頭西望,以君父頃刻之遠爲急,如赤子平日不知有慈母之德,而及其入井,而無賴也,始失聲孺慕,而呼父母。當日之事,奚止於此,而亦不可以言語形容也。環顧國中,無一可恃,苟非殿下至誠,感于神明;大義格于皇上,悉海內之力,而發海內之兵,攘除迅掃,而復我邦域,則臣民盡爲魚肉,黎庶盡爲塗炭,人之類,滅久矣。縱有僅存,而孑遺者,夷狄矣,禽獸矣,相率而爲鴂舌之徒矣。仁賢八條之敎,祖宗禮義之化,何所發明?思之至此,尙忍言哉?拔之泥露之中,而復見衣冠之舊,出之滿溝壑之間,而置之袵席之上,仰而父、俯而子,生者養、死者送,報本者有祭,生人之理,庶幾無憾,則三韓一域,感戴生成者,究其至情,何所底極?上號一事,曷足以展其誠意,而臣子爲禮,舍此無以比。惟旻天,有仁覆憫下之極功,而止稱曰罔極;父母有生育顧復之至恩,而但言其劬勞。殿下之功烈,一何巍蕩,而臣子之報,亦何無偕也?苟有血氣,動息於東土之中者,孰不謂今日之請,孚於上意,而合於人事者乎?殿下以中興之德,再造之績,膺此徽號,在所當然。況滔天之賊,非我自致,其彎弧射日之計,超入大明之說,已在於許儀後之疏、史世用之書。積兇稔惡,漸非朝夕,而遠入江、浙,有所不及,故欲假便途,肆意犯上,而揭義斥絶,替受兵禍,三京、八路之陷,有所不辭,而以殿下之一身,任萬古之綱常,奉主西幸,必以父母之邦,爲依歸之地。拱北之誠,益篤於顚沛之際;守正之志,不失於造次之頃,苟且之論,終斥於危疑之中。其精忠大節,直與日月爭其皎潔,而至大至剛之澟澟於宇宙之間者,所立卓爾,磨之而不磷,涅之而不緇,齊、晋之富,秦、楚之强,焉足以易我國之一敗也哉?黃應暘之抱哭,足見天理之所同,丁應泰之被罪,可驗正氣之難犯。自古屬國之被遇於中朝,天子之垂眷於藩邦,如殿下之於皇上者,閱之簡冊而不得,求之覩記而無聞。此非殿下之一德,合于上帝,而曲荷眷顧者,能若是乎?臣等故曰:『殿下之所能者天也。』然則橫逆之數,堯、湯所不免。意者,天將以彝倫之敍,人紀之立,誕付丕責于我殿下,而終始曲成,而增益之者乎?殿下之盛德大業,如此其炳耀,則群情之鬱,國言之沸,萬世之公議,可得以力遏而威屈乎?臣子之情,豈但揄揚於國中而已,亦可以申聞於天朝,益新宇內之聞見者也。百僚伏閤,今旣浹月,臣等叩闕,亦過二旬。一批之降,聖德愈光,而臣等之罪猶大,朝野之望愈切,而祖宗之丕責猶深。臣等待罪臺諫,不得其言,則將何以上慰祖宗之心,而下答民人之懇乎?倘或一賜天語,以明臣等之言,皆出於虛僞,則臣等亦宜席藁田野,甘伏不忠之罪,以謝一國之人,而如蒙少回聖慮,曲垂睿察,亦必諒臣等之言,出於肝膈,而非誣矣。咫尺閶闔,未達衷曲,相視悶鬱,不知所裁。伏願聖明,以上下爲一體,天人爲一理,亟賜休命,勉膺輿望。」答與大臣三啓答同。
○禮曹,以朝廷方論上尊號事矣,十三日會盟祭,請以退行,傳曰:「會盟大事,日期已迫,外官皆已上來,豈可退行?仍前定日爲之。」
9月5日
[编辑]○壬子,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瀝血叫閽,浹一月于玆,誠意薄而文辭拙,尙未能感動天意,反承聖批嚴切,日甚一日。相顧驚惶,茫不知所出,猶且籲呼不止,必以得請爲限者,蓋以至德不可不彰,而鴻功不可不闡,群情終不可遏,而公議終不可泯也。夫斥絶射天之賊,替受荐食之禍,有以國斃,而不以賊遺君父,昭揭大義於天下後世,則聖上之德,可謂至德也;恪謹侯度,至誠動天,而致天兵,十年暴露,灑掃腥膻,宗社得以再安,生靈免爲禽獸,則聖上之功,可謂鴻功也。功之大、德之盛,若是其巍蕩,而區區臣子之願,欲以數字之號,形容其天地日月之大,則其情之出於肝膈者,蓋亦戚矣,而不可遏,明矣。何況天下之倫紀,賴此而不斁;君臣之大義,由是而益明,則聖上雖遭一時顚隮之厄,而其所以維持萬世之綱常,成就天下之功烈者,尤炳炳無倫,四海皆知,而萬口一談,則公議固不可泯矣。聖上雖欲沖謙而不居,引過而掩美,其可得乎?臣等若徒知將順至意,而使聖上之神功盛德,終不顯揚於世,則人心昧昧,不知有義理,彝倫斁敗,亂是用長,尙何望四方之平泰,而躋民於仁壽乎?使聖上之至誠大義,無所表白於後,則輿情鬱抑,公論日挫,將何以刻勵薪膽之志,振起群下之心哉?臣等之不避煩擾,誠不獲自已也。噫!不可拂者,人心,而拂天下之公論,尤難;不可辭者,功德,而辭天下之大烈,尤難。今日徽稱之擧,聖上欲辭之而不得,臣等欲止之而不能。此非臣等之私言,乃天下之公論也,抑萬世之公論也。伏願聖明,俯察危悰,快賜一兪。」答曰:「人主有至誠之道,則雖以高高在上之天,尙監于玆,而天意可回矣。今予力辦圖免,于今一月,不能得之于諸卿,豈非徒爲取辦於口中,無誠不能動人而然。此號一加,是非羞惡之天,都喪盡矣。此身將焉用哉?誠爲痛悶。願大臣更爲商量,諭群工以不可强執之意,速爲停止。」
○再啓,答曰:「苟以爲不可不爲,則願於討此賊蕩滅後,爲之。此前未可議也。」
○三啓,答曰:「悶不能盡諭衷曲。自今停論,不勝大願。」
○合司,答曰:「前言盡之。騷擾非美,不如速止,各治職事。」
○再啓曰:「殿下,至誠揭宇宙,精忠感皇上,偉績在宗社。臣等今日之言,可聞於四海,可達於天朝,可格於祖宗。其辭直、其義壯,立綱常、敍彝倫。正氣之在於兩間者,無所往而不服,則除兇復讎,不在此理之外。徽號之請,實所以闡義烈,而沖讓之執,恐無以鎭定騷擾也。伏願聖明,俯循輿望,亟賜一兪。」答曰:「凡事,理在兩言而決耳。可爲之事,則豈有一月,而不從之理乎?毌爲騷擾。」
○弘文館箚曰:
伏以,廷臣將進號一事,籲呼天閽,逾時歷月,誠已竭矣,辭已殫矣。遑遑悶迫,罔知所爲,而殿下謙而又謙,一向牢拒。臣等非不知將順聖意之爲美,而第以公議不可以泯,群情不可以遏,故不避騷擾之嫌,更瀆高明之聽。伏願殿下,勿以言微而忽之。自古禍亂之作,恒出於意慮之外,雖以聖賢之君,有所不免。惟其在我者,無致亂之道,而有興衰之功,其所遇之禍亂,適足以彰我之功烈,而不足以爲我竝疵累,故有國者,不以無禍亂爲貴,而以因禍亂,而致功烈爲難。豈可以無妄之禍亂,反掩其不世功烈哉?當兇賊逞假道之請,殿下據義斥絶,寧以國亡,而益篤君臣之大義,及其席捲而來,赴愬父母,至誠感天,遂致拯濟,克復舊物,宗社旣危而復安,生靈旣骨而復肉,所謂功無二於天下,而德不世出者也。噫!殿下之大義旣明,至誠亦著,而其精忠大節、巍功赫業,愈謙而益光,欲蓋而彌彰,則今日徽號之請,實出於天理人情之所當然,而在殿下不得不從,在臣民不得不請者也。況大義明,然後天下之爲君臣者定,則徽號之加於聖躬,乃所以表白君臣之大義,而大義之明,正所以爲他日討賊復讎之基本。伏願殿下,毌執崇讓,快從廷議,不勝幸甚。
答與兩司再啓答同。
○傳曰:「近觀啓辭及傳旨所書,紙品過厚,卽是供上紙矣。供上紙,乃外方別爲封進者。常時御供,該司猶不能措備,啓辭所書,一覽之後,卽歸休紙。今後勿爲如是。」
9月6日
[编辑]○癸丑,大臣率百官啓曰:「伏承昨日聖批,以悶不能盡諭衷曲爲敎。臣等雖極愚昧,豈不知聖衷之所在乎?只緣臣等誠意淺薄,不能一言回天,留時引月,章牘頻煩,未免致惱於聖衷,臣等之罪,尤大矣。今此之擧,若稍涉可已,則聖上撝謙之德,亦足以焜燿於千古。臣等固當將順之不暇,何敢苦口爭之,至此極哉?誠以君臣大義,窮天地、亘古今,而不可易。惟我聖上,能樹立於顚沛之頃,寧以國亡,而此義不可挫,使吾東禮義之邦,終免於禽獸之域,則其所以扶植萬古之彝倫者,箕子後始見之矣。今日之事,君臣之大義爲重,恢復之功次之。若使當時棄君臣之大義,斁萬古之彝倫,則雖殲盡讐賊,恢復疆土,其何以自立於天地間乎?然則臣等之請爲尊崇者,非特爲聖上也,爲民彝物則也,爲萬世綱常也。聖上烏得以一身私之哉?聖上旣不以身私之,則臣等亦安得私聖上而已之乎?嗚呼!仗義斥賊,替受凶鋒,聖敎旣曰予不能辭,決策奉廟而西,欲死吾君之側,聖敎亦曰是予之所爲,則是聖上固已知之矣。不知則已,如其事狀,俱在至顯而灼知者,則何苦而不卽快從乎?以爲愧於祖宗乎?愧於天朝乎?於一國臣民有愧乎?於天下後世有愧乎?夫克享天心,復我宗社,列聖之靈,洋洋悅豫,則無愧於祖宗可知,帝嘉忠誠,發兵拯濟,天章下降,寵以秉禮,則無愧於天朝可見,含血茹毛之類,莫不蒙被聖澤,援諸水火,措之袵席,則一國臣民,斯無愧矣,四海九州之人,莫不歎服。殿下守正不撓,捍蔽中國,則天下後世,亦無愧矣。由是言之,有百世難掩之功,無一毫可嫌之事。聖上之所謂愧者,抑何歟?臣等雖無狀,安敢沒聖上丕顯之烈,而終不闡明之哉?百僚咸造,群情益激,一日二日,馴致一月,庶務之曠,有不暇顧,但欲得請而後,退察職事,蓋亦以不得請,不敢退也。懇乞聖明,早回天意,亟賜神斷。」答曰:「卿等之言,豈不過哉?設使眞有如此,初非奇異之事。爲藩臣者,旣見兇賊貽書:『欲一超直入大明國,易吾朝風俗,施帝都政化,貴國將士卒,望軍營,』蓋脅我同逆之意。此說何說,而顧可以不聞於吾君耶?旣被賊兵,其勢滔天,有非我國所能抵當。萬不容已,不得不去,則不歸於吾君之側,而將歸於他處乎?此自然底事,皆非特異之義。到今以此爲辭,不亦可羞乎?況其覆宗社,而陷臣民,有百世難贖之罪。此予所以臥起常耿耿,每一念至,忽焉忘生,直欲入地,而無從者也。予之所愧者此。其敢加徽號而自大,夸耀臣民哉?何强論如此?願勿更言。」
○再啓,答曰:「可從則何不從之?勿爲更擾。百司廢事,甚非美事。願更商量停止。」
○三啓,答曰:「豈可不顧吾身之羞恥,而敢爲此不當爲之擧,得罪於後世乎?更願勿言。」
○合司啓曰:「殿下之大義精忠、豐功偉烈,重於宗社,在於天下,格于祖宗,大於一國,光于萬世。臣等之請,上而爲皇朝、爲天下、爲祖宗,下而爲一國、爲萬世,扶植綱常,恢張公議而已。聖明爲皇朝、爲天下、爲祖宗,而所不敢辭,爲一國、爲萬世,而所不當辭。迅掃海上之氛祲,禳除境內之兇醜,則讎賊已討也,舊物克復也。人事旣立,天理允協,則事理之正,一言而決耳。籲呼浹月,未回天聽者,雖出於誠意之淺薄,而群情日鬱,國言日激。今日之所大悶,唯在於此。伏願聖明,快從廷議,勉應徽號。」答曰:「可從則何不從之?勿爲更擾。百司廢事,甚非美事。願勿更言,商量停止。」
○再啓,答曰:「上下相持,于今一月。此何事體乎?何不計事體,而强爲論啓?不如速爲停止。」
○弘文館上箚曰:
伏以,臣等瀝血叫閤,已逾月矣。誠殫辭竭,庶幾格天,而兪音尙悶,瞻望雲霄,危衷益激。雖蒙騷擾之譴,顧職名則論思也。畢義願忠之志,實倍於庶僚。豈容緘口結舌,以負聖明於今日,而得罪於後世之公論也哉?前後聖批,諄諄懇惻,反覆引喩,有若慈父之詔子。臣等雖極固陋,豈不知聖上謙沖挹損之意,出於至情,而將順之爲美也?亦豈不知數字徽稱,不爲加損於聖德之萬一,而蓋以巍蕩之盛,不可以掩蔽,天人之望,不可以抑遏也。嗚呼!喪亂之作,何代無之,而原厥厲階,則多出於人君之自致,孰若我殿下,以忠受禍,因節喪師,媚于天子,顯被寵光,復宗社於垂亡,肉生民於旣骨,致此盛大之烈也?若使殿下,不遇壬辰之變,則皇上之嘉殿下者,享上之誠而已,天下之稱我國者,禮義之邦而止耳。至如秋霜烈日之忠,百鍊益剛之節,何自而昭揭於宇宙也?然則戎疾不殄,而烈假不瑕,橫逆之來,適足以爲攻玉之沙石。蓋欲成就殿下之德之烈,而降此喪亂,增益輝光者,此殆天意也。明而皇上,宣秉禮之勑,以寵異之,幽而祖宗,篤丕子之責,以眷佑之,或誘今日之民衷,咸竭歸美之至願。殿下若過執撝謙,終遂崇讓,則其於侈上之賜,得無有歉,而祖宗之心,或者缺然於冥冥之中也?噫!大臣,殿下之道揆也,伏閤而籲呼;臺諫,殿下之法守也,連章而論列。夫豈不義,强殿下,而必欲致聖明於有過之地,而以自納於誣罔之誅?天威之下,不能盡其辭,終至悶默而退,則匹夫匹婦,擧將曰:「捍蔽天朝,替受兇鋒者,吾君事大之忠也;克復舊物,增光前烈者,吾君奉先之孝也。至於廓淸氛祲,奠安生靈,恩同海涵,德猶天覆,而顯冊縟儀,闕焉不講,彼執靮汗馬之諸臣,只是職分內事,有可紀之績乎?貪天之功,以爲己力乎?」至於四海九州之人,聞之莫不曰:「朝鮮可謂無臣。不知對揚君父之休烈,丕闡不世之偉績,使皇上再造之恩,從而泯滅也。」云爾,則是使滿庭臣僚,得罪於一國,取譏於中華,將無以自立於天地之間。群下之情,吁亦戚矣!軍國事緊,獄訟未理。一日二日,萬幾至廣,而咸造在庭,率籲益急,逾時引日,不知自止者,誠以庶事墜廢,群工之關曠,一時之所虞,而聖德之不闡,神功之不揚,萬世之欠典也。區區之心,實出於急先務也。玉候違豫,法筵久輟,臣等待罪經幄,無由一望淸光,安得借玉階方寸地,敷心腹腎腸,以冀天心之或回?立萬古之綱常,而在此一擧,定天下之君臣,在此一擧,以至贊揚皇上之寵靈,慰悅祖宗之顧復者,亦在此一擧。於斯時也,殿下非惟不可辭,亦不當辭之也。伏願殿下,快從廷請,神人幸甚。
答曰:「毌爲堅執,事貴得中。」
○以申仲淹爲同知中樞府事,柳思規爲僉知中樞府事,金應瑞爲慶尙左兵使,呂𥙿吉爲軍器寺正,尹顗爲禮賓寺副正,蔡衡爲司諫院獻納,尹守謙爲正言,成時憲、李卿雲爲禮曹佐郞,趙濈爲副修撰,李久澄、李麒壽爲典籍,李光岳爲水原府使,許筠爲遂安郡守,〈爲人憸邪,且無行檢,曾往江陵地,惑於名妓,其母死於原州,亦不奔喪,且作無根之說,與李弘老同謀,將圖土林,未幾,奸狀敗露,未售其計,爲一世之所賤惡。〉許完爲端川郡守,房復齡爲濟州判官,沈閫爲工曹正郞。
9月7日
[编辑]○甲寅,禮曹啓曰:「功臣等敎書頒給時,有宣敎節文,而今則敎書之數,多至百餘軸,若遍讀,則日力亦有不足,且自上臨御,群臣未有命令,而頒給賞物,亦似欠典。臣取考抄出《實錄》,則太宗朝佐命功臣錄勳時,有敎書,先爲摠論討逆錄勳之意,次列諸勳臣姓名,合爲一敎書,而因以此敎書,寫於各人分給之軸,故讀此一敎書,各人定功行賞之意,皆在其中。今者各人錄券敎書外,爲一敎書,略倣佐命時頒敎體樣。以此宣讀後,頒給錄券敎書,似爲得體。會盟誓文,則自上擧動煩擾,故合爲書矣。此則一事,各自爲一書,亦以得體。竝稟。」傳曰:「允。」
○大臣率百官啓曰:「臣等之請進尊號,非欲鋪張功烈,以爲誇耀之具,特以聖明之德,質天地而無愧,傳萬世而有辭,不容泯滅故也,而每承聖批,貶損太過。臣等雖無狀,如有一毫貽羞於聖躬,致議於後世,則何敢導君父於過擧,期於必回天意至此哉?臣等聞,國於天地,必有與立焉,綱常是也。國而無此,則禽犢而已,裔夷而已。雖有大功,何足尙哉?故今日之事,掃除兇醜,不足論,恢還疆域,不足論,惟其聖上所急者君父,所重者忠義,使綱常之道,賴而不墜。此聖明之德,所以質天地而無愧,傳萬世而有辭者也。自古人君,加徽號者多矣,求其功德之兼隆,果有如今日者乎?《詩》云:『肆不殄厥慍,亦不隕厥聞。』此言橫逆之來,雖聖人,有不能免,而特處之有道,故在我之聲聞,不虧也。自上所遭之變雖極,而所處之實,能盡其道,光大之德,愈益彰著。有其實而避其名,焉可得哉?如以遭罹禍患之故,爲羞恥,爲得罪,則是昆夷之難,亦可謂大王之恥,而得罪於後世乎?臣等區區之意,實以扶植綱常爲重。伏願聖明,毌執謙沖,快從輿望。」答曰:「百僚廢事,論之至此,上下相持,一月于玆,至於退定會盟,事體可駭,不勝痛迫。不敢以予之得罪,而不顧國事。勢已至此,但今宗廟未建,何敢及於他事?宗廟復立後,當從卿等之請。」
○再啓,答曰:「旣迫于卿等,將不敢不從,第念宗廟未立,實非他及之時。功臣則不可不先封,會盟亦不可不速擧。若所請之事,則姑待宗廟復立後,更議處之非晩。豈敢推諉厚誣?切宜商量。」
○合司啓曰:「天人一理,天外無人,人外無天。違於天則拂於人,拂於人則違於天。違天拂人之事,聖人夫豈爲之哉?殿下之豐功偉烈,彌乎六合,溢於三韓,皇上之所洞燭,祖宗之所監臨。考之前代而無比,俟之百世而不惑。一國同辭,天下共稱,則臣等今日之請,果是違於天乎?拂於人乎?殿下雖欲有而不居,終執撝謙之德,恐不可得也。環東土食土含血之類,莫不歡欣咸戴,必欲揄揚闡明而後已。人心所在,天意可知。殿下其肯終而辭之耶?噫!觀乎天,而天理旣如此,驗諸人,而人理又如彼,數字徽稱,在所不已,而殿下之牢讓若此,臣等誠悶焉。違天拂人,莫此爲甚。國言何時而可止,人心何時而可定?非但群情日拂,如渴益沸,抑恐殿下攸敍之彝倫,從此更斁,天下後世之忠臣烈士,將無所取則也。伏願聖明,以順人應天爲務,毌堅沖挹,快從廷議,以答神人之望,不勝幸甚。」答曰:「予意已諭于大臣等。事勢如此,然宗廟未立,不可及於他事。宗廟復立後,更議。」
○政院啓曰:「臣等伏覩聖批,徽號之議,欲俟復建宗廟。奉讀未半,感淚先下。萃聚之義,在禮至重,而久稽建廟,此實諸臣之罪也。聖上義烈,旣聞於天下,誠孝克享於列聖,彝倫攸敍,大本有立,列聖在天之靈,亦必有有後之感於冥冥中矣。其期待於聖明者,必以闡揚大義爲急。先副輿願,次第建廟,有何先後之嫌乎?今者聖上,若以未建淸廟,爲有所遲難,則彼諸臣,亦何敢晏然當策勳之榮於建廟之前乎?縟儀之擧,神人望切。伏願聖明,快從庭請。」答大臣、兩司、政院曰:「旣不能辭,姑欲待建廟後,勉循群情,亦出情理之不容已者,而不此之諒,又如是爲言,豈不悶哉?勢已至此,當勉從所請。」〈史臣曰:「是時,自三公至庶官、兩司、玉堂、政院、翰苑,無不論之,至於一朔之久,而始有是命。嗚呼!壬辰之變,千古所無,抔土之辱,宗社之恥,未得雪之,則亦可謂克復舊物,功光列祖也?雖然,諸臣享芧土之榮,而徽稱不加於君父,則寧有是理?輿論所發,實由於此。若以此擧爲苟且焉,則元勳之臣,焉得晏然當此盛典耶?」〉
9月8日
[编辑]○乙卯,世祖惠壯大王忌辰。
9月9日
[编辑]○丙辰,夜一更,流星出大陵星下,入五車星上,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禮曹啓曰:「上尊號事,旣已蒙允,所當次第擧行,會盟祭,退行何如?」傳曰:「會盟祭,又爲退行爲難。會盟後,爲之不妨。且不必設都監,令禮曹專掌爲之,盡去繁文,只得成禮亦可。大抵旣迫于群情,雖不得不從,而皇上天地之恩,祖宗積累之德,諸臣協力之功,所以致邦域之克復,而不意玆者,乃有此不當之擧,予心之悶,庸有極乎?此事不可不告于祖宗,而偃然當之,須以小子,不克負荷。顚覆邦家,使祖宗二百年休養生靈,糜爛塗炭,辱及園陵,負罪天地。今日之所以恢復舊業者,實由我祖宗積累之德,浹于民心,至誠享上之義,格于帝庭,有以致皇上命將出師,驅除兇賊耳。豈小子所能力效於其間?廷臣過爲陳請,辭不獲已云云,據事直書,祭告於祖宗,然後乃可爲也。議處。」
○回啓曰:「云云事傳敎矣。臣等捧讀再三,不覺感涕之先零。推誠體下,懇惻悶迫之意,溢於辭表,凡在瞻聆,孰不感激欽歎?告宗廟一節,尤見聖意之惻怛,其於負罪引慝,祗載祖宗之義,無所不致其極,是誠典禮之不可易者。依聖敎製文,擇日擧行宜當。盡去繁文,只得成禮,亦合今日權宜之擧。聖慮及此,尤用感激。但不設都監,於事體,殊爲埋沒,該曹勢難獨爲議處。議大臣定奪何如?且會盟祭,先爲擧行,物議以爲未穩。似當竝爲議大臣處置。敢稟。」傳曰:「允。」
○平安道儒生進士盧大敏等上疏。略曰:
篤學衛道,職在眞儒;象賢報德,責係哲王。眞儒有衛道之功,哲王無報德之典,則豈非盛治之大欠,而士林之長痛乎?在泮儒生,將五臣從祀,刳肝叫閤,而乃於李彦迪,反下無此理之敎。臣等之惑滋甚焉。臣等生世苦晩,後於彦迪,居地偏荒,遠於嶺南,雖不得其詳,而第惟彦迪,竄於江界,憂國戀闕之餘,以講學窮理爲任。當是時,西方士子,從遊其門者亦多。縱未能化於時雨之中,而猶測其墻之高下,擧皆欽歎而景慕。自是後生之徒,得以傳誦其言行。臣等亦生長於斯,得聞父兄師友之傳,以爲吾東方,亦幸斯道之有傳,豈圖千萬意外之疑,遽及於彦迪之身,而增多土之悶鬱乎?嗚呼!學極精微,行專純粹,一國正人,千載眞儒,如彦迪之宜配廟享者,反歸有過之地,則士林之痛,寧有窮已?伏願殿下,勿以彦迪爲疑,而亟賜兪音焉。邦家再造,廟宇重新,此正汲汲扶植斯文之日也。士趨之正,人心之淑,必自崇奬眞儒始,故先以釋疑彦迪獻焉,終以陞祀五臣懇焉。伏願殿下,勿以人廢言,釋前疑於彦迪,配五臣於廟享,則斯文幸甚,國家幸甚。
答曰:「省疏。良用嘉焉。從祀當隨後議處。」
9月10日
[编辑]○丁巳,掌令南晫來啓曰:「長淵縣監李晟慶,因其妻甥之喪,托以護喪,收斂民結,闔境怨咨,聞者莫不駭怪。請命罷職。宗室之不參公會,橫行各邑者,自有法典應治之律,而近來宗親,太半在外,偃臥鄕里,一不來參,潛囑下吏,圖受祿俸。取考給祿件記,則多至累百,而常時公會之處,不滿數十。令宗親府、宗簿寺,摘發現告,則只以十五六員書呈。平日無意檢飭,而詰問之後,亦不詳覈,尤爲駭愕。宗簿寺正及掌務官、宗親府,請竝命推考,在外宗親,令宗簿寺,更加査覈,入啓罷職,以懲蔑法之罪。」答曰:「依啓。」
○正言尹守謙來啓曰:「熙川郡守崔東望,沈于酒色,曠廢職事,弊及於民。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其代各別擇遣。大興縣監李春馨,爲人愚劣,到任之後,政委下吏,加以虐民肥己,闔境怨咨。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良才爲驛,亂後尤甚無形,已爲空虛。若非有才望,難以收拾。新察訪李自海,人微望輕,決不能堪任。請命遞差,其代十分擇遣。」答曰:「依啓。」
○委官啓曰:「然則減死照斷可矣事,傳敎矣。金光,依上敎,令禁府照斷施行何如?」傳曰:「允。」
○禁府啓曰:「金光弟章囚禁矣。光旣照斷,何以爲之?」傳曰:「放。」
○禮曹以會盟祭,勿爲退行,且不必設都監之敎,議于大臣,李山海、李德馨、李元翼、李恒福、柳永慶、奇自獻等,皆以爲不可。上命依議施行。
○領議政尹承勳,身病初度呈辭,上命醫官看病,劑藥以送,命知製敎崔起南,製不允批答,遣史官諭之。
9月11日
[编辑]○戊午,司諫文勵啓曰:「臣於頃日,忝冒憲府時,長興府儒生安哲民等,列名來訴,以本府自兵營移設之後,撓害百端,民不聊生。前後監、兵使及奉使之臣,具由狀啓,而判官金汝純,亦爲上疏,請還兵營于舊基。備邊司、兵曹竝爲回啓,聖批姑置勿論,而遠方之人,無路申達,極爲冤憫,至于再呈。其時大司憲朴承宗,與同僚相議,以爲若從其訴,遽爾論啓,則聞風如此,來訴者必多。莫若姑爲退送,待後日爲之可也。未幾兩司俱遞,未及陳達。及臣忝冒本職,語及此事,則僚議皆以論啓爲當,而備陳長興之凋弊,人民之困苦,仰煩天聽,下議于該司,遂命還營于舊鎭。臣在言地,目見愁嘆之訴,固不忍默默,而前後狀啓者,監兵及奉使之臣也,則其利害便否,自是公心,而況臣曾授昌原判官,厭看兵營之侵虐,備悉民間之疾苦,其在上年,亦嘗一陳於經席之下。今此長興論啓之事,實與此無異,而頃者伏閤之時,領議政尹承勳,於朝廷宰執大會之中,大言曰:『長興之人,將木綿四十餘同,納賂于臺諫,使之論啓移營事,臺諫受賂而論啓。吾家奴子處貸出之木,亦至二同。吾奴子以其徵債事,近日亦將往于長興。』云。承勳大臣也。豈敢浪爲此言?必明有所聞而然也。其所謂奴子者何名,而貸出者亦未知何人也,其所謂納賂者何人,而受賂者又未知何臺諫也。四十餘同之木,非有尾閭之穴,則必難掩莊。方其論啓之時,大司諫宋駿,呈病在告,臣於完席,乃出其論。竊念受賂之言,未必非指微臣而發也。饕利而欺罔聖明者,臣子罔赦之罪也。矧玆言論重地,如臣無狀,旣被汚辱之名。豈可一日冒居,以穢名器乎?請一命先爲罷斥臣職,因命有司,査覈貸貨之人與貨出之人,一一窮詰,如果受贈如其言,則臣請伏於貪贓之律,以懲爲人臣受賂論事者之罪。」答曰:「勿辭。」退待。
○獻納蔡衡啓曰:「長興移營之事,前後不發於言論之間,故未得聞知矣,去八月初二日本院坐起時,臣忝在正言,適以賤疾,在家未參,而長興移設營簡通來到。臣之妄意以爲,此係沿革郡邑重事,必因朝廷之議,而發論也,不知首末循例,以謹悉答送矣。今見司諫文勵避嫌之辭,則其受賂之言,可駭且辱。臣雖不參論,旣答以謹悉,則其被汚辱之名,與文勵無異。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
○持平蔡慶先啓曰:「臣於曩日待罪諫院,論列全羅兵營移設之事。今見司諫文勵避嫌之辭,因此事被汚辱之名云云。臣旣同參完席,一樣論議,而今有人言,風憲重地,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
○掌令南晫來啓曰:「昨日宗簿寺、宗親府等官員,請推啓辭中,書呈之呈字,以塡字誤書入啓,至於捧承傳之時,不得承受,其不察之失著矣。請色承旨及注書,幷命推考。」答曰:「依啓。」
○定配金光于濟州。
9月12日
[编辑]○己未,憲府啓曰:「持平蔡慶先,引嫌而退。臺諫以人主耳目,主一時言責。有懷輒陳,是其職任,而重臺諫者,乃所以重朝廷、尊國體也。情外之謗,至及於諫臣,實所未曉。兵營還舊之論,初出於本道狀啓,而實是公共之言。豈有如避嫌中所引之理乎?不可以此,輕遞言官。持平蔡慶先,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諫院啓曰:「司諫文勵、獻納蔡衡,竝引嫌而退。長興移營,雖因本院啓辭,而有所議定,實由於本道監司狀啓,而定奪,則初非以己見,輕爲論列而成之也。今此受賕之言,不近情理,豈無冤痛哉?耳目之官,隨事論啓,時有風聞之失實,故人之橫謗,容或有之,官以諫爲名者,受賕論事,自古及今,寧有是事,寧有是理?汚辱之名,雖使庶官當之,莫不勃然而憤懣,思所以明辨。況身在言地者乎?受賂二字,非但羞辱於一人,名器之汚穢,莫此爲甚。此路一開,後弊難防。且重臺諫,乃所以重朝廷也。扶植之道,在今日急務,而世道至此,良可寒心。司諫文勵,別無可避之嫌。旣不參完席,而但以謹悉答通,則獻納蔡衡,尤無可避之嫌。司諫文勵、獻納蔡衡,請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持平蔡慶先啓曰:「臣曾任慶尙道軍威縣監時,以壬寅年歲抄,水軍充定,未準三名之故,上年九月被推,卽爲緘答,而今年五月,遞任上來,待罪京職,今至九朔。不料其推考,今尙未畢。卽者伏見慶尙監司臣,方在被推之中。風憲重地,不可仍冒。請命斥罷臣職。」答曰:「勿辭。」退待。
○司諫文勵啓曰:「凡弊瘼之事,冤憫之情,隨所聞見,輒爲論啓者,乃諫官之責也。今此長興之事,前後監、兵使及奉使之臣,已爲狀啓,則一道人情如是,備邊司、兵曹,又爲回啓,以還設康津爲便,則朝廷之公論,亦如是。諫官據一道之人情,循朝廷之公論,上達於天聽,是耳目之臣,所不能已者。自上又詢形勢之便否,終使還設於舊鎭,則聖明亦已洞察其當初移設之不當也。諫官雖極無狀,安有受賕行私,欺罔君父哉?其言之發,極爲怪險。此非特一時諫官之汚衊,誠萬古朝廷之羞辱也。不可仍冒,亟命罷斥。」答曰:「勿辭。」退待。
○獻納蔡衡啓曰:「臣伏見本院處置之辭,以臣不參完席,尤無可避之嫌,請出仕。旣答以謹悉,則與參論無異。職忝言官,致有如此羞辱之言,決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
○以柳廷亮爲全昌尉,〈左議政柳永慶之孫。〉李德泂爲應敎,柳希奮爲司贍副正,金壽賢爲文學,兪昔曾爲兵曹正郞,趙中立爲贊儀,成時憲爲兵曹佐郞,李士郁爲熙川郡守,崔瓘爲濟州判官,宋慶英爲長淵縣監,鄭欽爲大興縣監,朴汝樑爲良才察訪。
○掌令南晫來啓曰:「熙川以荒僻之地,殘敗已甚。撫摩之責,不可付諸武人。況新設書院,遠方士子,始有興起之望。所當以文官擇遣。新郡守李士郁,請命改差。」答曰:「依啓。」
9月13日
[编辑]○庚申,掌令南晫來啓曰:「持平蔡慶先,引嫌而退。上年緘答之事,今至九朔,而不爲畢完,似是本道稽緩之致,而臺諫身在時推,請命遞差。全羅兵營還舊之事,初出於本道狀啓,而諫院之請移,固是公共之言。但長興人崔宏弼、安哲民等,來京告訴,至於呈狀于法司見退,而其府人文益明,同來城中,倡言宏弼、哲民及判官金汝純、中房書吏宋應琦等,收取布木,敢爲行賄云云。至使情外言,竝及於諫官,極爲駭愕。不可不窮覈面質,得其實情。各人等請令該曹,跟尋捉囚,嚴鞫推詰,期於懲治姦細,辨析事狀。」答曰:「允。」
○以禮曹會盟祭擇日草記,傳曰:「十月二十八日爲之。」
○禮曹啓曰:「上尊號時,外方當有物膳。今將知委,但日期甚迫,自上亦有盡去繁文之敎。何以爲之?」傳曰:「勿爲。」
○尊崇都監啓曰:「上尊號時,儀仗諸具,考諸禮文,則有大駕、法駕、少駕三等之差,而亂後庶事草創,不能依平時措備,嘉禮時所用,只有小仗之半。今當盛禮,尤不容如是草草。姑依禮文,開單入啓,以備睿裁。」傳曰:「儀仗勿爲。」
○領議政尹承勳上箚曰:
臣得見司諫文勵避嫌之辭,直擧臣姓名,大有所不安於心,不得不瀆浼於宸聽。頃有長興土子,爲因李彦迪從祀事,懷疏上京,來見臣言曰:「本府兵營,移送舊鎭,府民幸矣,但聞同鄕人之言,費用木綿甚多。窮鄕之民,何能辦得此數而償之?康津之人,若聞此狀,必抱布上來,又圖移送於長興。此可慮也。」臣聞此言,不勝驚愕,默自念,此說之行久矣,但移營之議,自備邊司先發,而言官繼論之。汚辱之名,無乃竝及於吾儕耶?仍竊自嘆,翌日詣闕,言於同僚,同僚亦以爲駭曰:「此乃言官論啓之事。其所謂行賂者,乃中間浪費也。臣與同僚,互相問答,大略如斯。今見文勵引避之辭,多有臣所不言之語。臣實未曉其故也。臣雖無狀,待罪宰相,職則議政,體面則大臣。非得罪公論,事關國家,則不斥姓名者,非右其人,乃所以尊朝廷也。今者渠之受賂與不受賂,臣何與焉,而乃擧臣名,做出剩語,力辨於君父之前,有所爭訟者然。此豈無其由也?不過因此一事,惹起鬧端,以爲攻擊之計耳。夫用賂移營之說,搢紳之間,傳播已久,臣言之發,蓋亦晩矣。鼎鐺尙有耳。文勵豈不得聞之,而邈然無引嫌自處之事,及聞臣言,始勃然而起,呼冤於聖明之下,豈不異哉,臣性本剛褊,疾惡如讐。勵之受賕,果有的狀,則臣忝在具瞻之地,其於輔相之道,雖無一毫所補,而直斥奸贓之吏,以肅朝綱,亦當勇往而不避。何敢含糊畏懦,囁嚅不發,只此而已乎?臣旣無的聞,故初不斥渠姓名,而渠乃自疑如此,亦未知其意也。第臣非他庶官之比,旣名爲大臣,而見輕於人,至於此極?夫輕大臣,是乃輕朝廷之漸。朝廷旣輕,則不靜之徒,將接踵而起,侮弄相臣如嬰兒,箝制其口,俾不得言其過,而國非其國。此臣之所大懼也。噫!由勵而大臣始輕,由臣而朝廷又輕,則今日之事,雖似微細,所關甚大。豈可視之尋常,而不有處置之道也?兼且臣身,有末疾,證勢非輕。政府非養病之坊,鼎軸非冒居之地。伏願聖明,憐臣衰病,諒臣情勢,亟賜斥退,以安愚分,以重朝廷體貌,不勝幸甚。
答曰:」省箚,具悉卿意。不可以此辭職,宜勿辭。「
9月14日
[编辑]○辛酉,玉堂上箚請曰:「兩司別無可避之嫌。請命出仕。執義黃是,方在時推,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以鄭琢爲西原府院君,〈琢旣已致仕,而新錄勳,故有是命。〉李德泂爲執義,趙中立爲持平,〈心術頗僻。〉蔡慶先爲贊儀,柳㴒爲禮曹佐郞,洪祉爲熙川郡守。
9月15日
[编辑]○壬戌,司諫文勵啓曰:「臣伏覩領議政尹承勳箚子,其自明之辭,不一而足。曾旣發言於大會之中,而有若初不出其言者然。前日臣之所以不顧再避之煩瀆者,只欲免陷於不義之名而已。領相旣自以爲不出其言,則臣何必强以領相爲出此言乎?雖然,領相未言之前,行賄之說,未聞於搢紳,領相旣言之後,受賕之語,始播於朝著。臣豈能聽於無聲,而先自爲之辨明乎?且夫人臣言事,以直截爲尙。唐介名彦博,朱雲名張禹。君前臣名,例也。大臣固可尊,而當可論辨之時,若以大臣不可直斥,則事之有大於此者,亦可諉以大臣,而含口結舌,不得名於君父之前乎?至於惹起鬧端之說,尤有所大不然者。臺諫旣受汚穢之名,則扼掔長痛,不得不陳達而曝白者,固出於不可已耳。豈有做出騷擾之端,出事於無事中也?其以爲攻擊之語者,亦非所謂不異者乎?且臺諫之不可加以汙辱,猶大臣之不可輕以侮弄也。領相之言曰:『大臣由文勵而始輕。』臣恐臺諫由領相而始輕也。臣本嶺外孤蹤,性且愚直,三載淸顯之匪據,實荷聖明之殊遇。今者不幸,見疾於人,至於此極,又以輕朝廷目之,不可仍冒。請命罷斥。」答曰:「勿辭。」
○大司憲崔天健、掌令李好義、持平崔東式啓曰:「頃日,訓鍊都監砲手充定之際,聞其簡牘堆積,閑丁無役者,皆被脫漏,而只取各司典僕,編束行伍。適於其時,在庭官僚,亦多言其不便,者故臣等隨事論啓,欲祛偏苦之弊。此固出於公議之偶然,而今見都監啓辭,以爲此輩眷屬,牽聯於大小人家,飛言造語,搖撼當事,今番騷擾,實由於此云。此以臣等之論,爲出於牽聯言語,故爲阻撓者也。臣等雖無狀,一時所言,固是公共之見。不料一場微細之事,牴觸至此也。夫設官分職,各有所司。若其論事是非,不害於彼此相濟,共成國事,而一有可否,必被誚折而後已,其流之弊,有不可言。此無非臣等庸劣,自取侮慢,且都監公事,啓下已久,而始出於昨日朝報,故今始來詣,其昏迷苟冒之失,至此尤大。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 ○掌令南晫啓曰:「臣於都監砲手公事論啓之時,適以賤疾,呈告在家,見其簡通,則所論之事,與臣所聞相同,故商議啓之矣。今見同僚避嫌之辭,臣之所失,與同僚無異。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 ○禮曹啓目:「今見成均館啓辭,有所云云。天朝旣爲定制,載諸《會典》,頒之藩國,其意似非偶然。其一遵天朝成式,不當復有他議。先師位號、從祀陞黜,一從《會典》施行似當。至於啓聖廟,則天理人倫之所不可廢者,事在不疑。其制度儀節,俱在《會典》,可考而倣也。臣等別有愚見,不得不冒昧陳稟。我東文獻之傳,有自來矣,至於開示義理之學,使士子不迷於向方者,實至聖朝始盛焉。金宏弼、鄭汝昌、趙光祖、李彦迪、李滉等,學行之正,造詣之深,俱在於《儒先錄》及前後館學儒生之疏,今不敢贅,其衛道之功,不可廢也。崔致遠、薛聰,以詞章訓詁之學,尙得與廟廷之享。以此五臣之正學,未有表章之典,士子之缺望,豈不宜乎?今當廟貌重新、從祀陞黜之時,正當崇重眞儒,扶植斯道之會,而俱係國家大制度。議大臣稟裁施行何如?」啓依允。
9月16日
[编辑]○癸亥,上不豫。
○諫院啓曰:「大司憲崔天健、掌令李好義、持平崔東式、掌令南晫,竝引嫌而退。砲手充定,閑丁搜括,閭閻騷擾之弊,實出於公共之言,故法官之隨所聞論啓者,實欲祛其弊端,別無他意於其間,而都監回啓之時,多費辭說,至有牽聯造語等語。臺官之引嫌,蓋出於此也。大抵此乃公事場微細之事,而別無可避之嫌,答以簡通,所論相同,則亦無可避之嫌。請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9月17日
[编辑]○甲子,司諫文勵啓曰:「臣於日昨,以領相箚辭中,拈出臣名,多有詆斥之語,臣卽爲論列避嫌矣,第臣之愚意以爲:『旣被大臣極口詆斥,則難以在職,自當有以處之。』且念至於三避,則恐涉騷擾,故蹜踖囁嚅之餘,不爲退待,而經出,今聞外議藉藉,又以此非之云。不可靦然仍冒,請亟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
○獻納蔡衡啓曰:「伏見文勵避嫌之辭,其再三引避,輾轉至此者,元係移營之事也。當初移營論啓之時,臣以謹悉答之,無異於參論。決不可同參處置。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
○左右相意,舍人啓曰:「上尊號日期,已定於十月十九日。不得已今月內,議定徽號,先行上箋禮,然後玉寶玉冊,乃可刻造,而適領議政尹承勳,方在退告中。如此重事,不可無首相而爲之。領議政尹承勳,敦諭出仕宜當。敢啓。」答曰:「允。」因命政院。措辭曰:「大禮當前,卿以首相,雖有微恙,固不可辭退。卿宜速爲調理出仕,遣史官諭之。」
○禮曹啓目:「今次上尊號時,大殿、中殿,政府率百官進箋陳賀。箋文頭辭曰:『職臣姓名,恭遇萬曆三十二年十月十九日,上尊號禮成,〈大殿則加上尊號,中殿則上尊號。〉不勝喜忭之至。謹奉箋稱賀者,臣某,誠歡誠抃,稽首稽首謹上言。伏以云云。』百官箋文,則不可不擧行。開城府及八道,依前例發馬,爲先知委,使之擧行何如?同副承旨臣洪湜次知。」啓依允。
9月18日
[编辑]○乙丑,正言尹守謙來啓曰:「司諫文勵、獻納蔡衡,竝引嫌而退。旣被指斥,則三避騷擾之嫌,有不暇計,旣避之後,如有不安於心,則退待物議,乃言官自處之常規,而率爾徑出,未免疎脫之失,已爲出仕者,更無可避之嫌。司諫文勵,請命遞差,獻納蔡衡,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9月19日
[编辑]○丙寅,憲府啓曰:「東部主簿崔昌國,有淫悖之行。請命罷職。咸平縣監李維賢,爲人昏劣,政委下吏,民受其弊,闔境怨咨。請命罷職。熙川郡守洪祉,家在全羅道,赴任無期。此時西邊守令,不可久曠。請命遞差,在京人擇授,急速發遣。海賊出沒於西海者,近來益甚。若能藏兵島嶼,銳意討捕,則勦獲無難,而兵使趙儆,擁兵在鎭,一不措捕。前頭滋蔓竊發之弊,亦不可不慮。請命推考,今後使之抄率精銳,或親探諸島,或巡歷近海之地,期於竊殺,俾無作梗之患。近來凡百玩愒之弊,中外一樣。文移推考公事,一度下去之後,逾時越月,趁不究完,極爲未便。平安道,則寧邊、江界等官,進獻人蔘不納推考,上年六月行移;全羅、京畿、忠淸道,則濟州進上,稽留上送推考,去二月行移之後,逐期催督,尙無一處回答;全羅道則光州等官,奴婢貢案,不爲上送推考,去三月行移;益山等官,供上紙麤薄不謹推考,去四月行移,竝累次催促,而不爲啓聞;慶尙道則黃是、蔡慶先等,曾任守令時,闕軍未充定推考,緘答日月最久,而棄置經歲,不爲完了,至使臺官,無端見遞,尤爲駭愕。請竝令推考。」
○以尹暾爲工曹判書,〈暾,久在侍從,多承恩寵,至是自兵曹參判,特拜是職。〉尹泂爲茂城君,申欽爲兵曹參判,李晬光爲大司成,柳希奮爲司諫,文勵爲司贍寺副正,黃是爲應,蔡慶先爲修撰,尹晫爲正言,任兗爲兵曹佐郞,姜節爲贊儀,權昕爲司書,黃敬中爲說書,鄭廣成爲待敎。
9月20日
[编辑]○丁卯,定州牧使崔沂辭朝,上以備忘記諭之曰:「我國北連革靺鞨,西接山戎,數百年來,塞外殘虜,皆不足慮者。今建州,有老酋稱名者掘起,拒我境不出數日。觀其所爲,殊非尋常之胡。西鄙其有憂乎!予觀本道,無關險阨,可以守禦之處,坦坦長驅,眞四戰之地。雖有一二長江,氷合則不足恃耳。乃於居中,設定州一鎭,意亦有在,而城非據險,闊而且疎,生齒不繁,軍民鮮少。終日長道,但見其平蕪綠草,勢接於天。想此氣勢,猝遇大賊,必不免有土崩之變,而人不以爲虞。曾見壬辰之前,有以倭賊爲虞者乎?老酋方與羅里爭衝,不幸而老酋勝,更無其敵之議其後者,則我爲次第受兵,必無疑矣。其及此時,治兵整衆,以待敵至,不可緩也。未審本道監司,有意於此否也。定州是大將鎭守,與邊城可以掎角之處。爾須着遠慮,撫民除弊,積穀鍊兵,屹然爲關西保障。萬一有變,名可垂於竹帛。久在近侍,今當遠離,賜豹皮一令,勿謝。」
9月21日
[编辑]○戊辰,夜有一更,客星在尾宿十度,去極一百一十度,形體小於歲星,色黃赤,動搖。五更,有霧。
○諫院啓曰:「前奉敎金大德,爲人愚妄,處事回譎,得罪國論,而造作無根之語,以爲自明之計,用心尤極無狀。請命削去仕版。祥原郡守崔汝瀚,到任之後,政委下吏,多行無理徵斂之事,民不堪苦。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傳曰:「金大德事,何事乎?問于城上所以啓。」回啓曰:「頃日伏閤之時,本館將爲上箚,而金大德妄以己見,沮遏僚議,造作搢紳間所不爲之言,以爲自明之計矣。」答曰:「知道。依啓。」
○憲府來啓曰:「長淵爲邑,素稱難治。新縣監宋慶英,聲稱未著。請命改差,其代十分擇遣。軍功文案,必有額數。苟能着實擧覈,豈至若是之遷延?委之微末郞官,使奸細下胥,任其舞弄,月益而歲增,自初不識戰陣之人,多參獻馘之功。物情之致怪,戰士之解體,皆由於此。本廳革罷公事,曾已啓下,而仍置郞廳,結局無期,委屬未便。請軍功廳郞廳革罷,文書之未及査完者,令兵曹,刻日覈實,辨別虛假,俾無未盡之弊。」答曰:「允。」
9月22日
[编辑]○己巳,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形體小於歲星,色黃赤,動搖。三更四更,月暈。
○掌令南晫來啓曰:「前奉敎金大德,頃以秉筆之官,處心回譎,得罪國言,凡在見聞,莫不痛惡。不可只去仕版。請命削職。」答曰:「依啓。」
○上御別殿受鍼。
○前判書任國老死。〈史臣曰:「國老自少仕歷淸顯,以至宰列,然無所建明,且與其子蒙正、守正輩,多有不靜之事。以此爲世所棄。」〉
9月23日
[编辑]○庚午,神懿王后忌辰。
○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形體差小於歲星,色黃赤,動搖,電光。四更,流星出胃星上,入奎星下,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白。五更,有霧氣。
○巳時上御別殿受針。
○初更末,上所患偏頭痛急發,傳于直宿醫官,欲爲受針,入直承旨啓曰:「醫官等,獨爲入侍未安。入直承旨及史官,竝入侍何如?」傳曰:「非受針也,欲問證勢,承旨等勿入。」又啓曰:「許任,已到閤門矣。」傳曰:「入來。」二更三點,入侍於便殿,上曰:「施針如何?」浚曰:「證勢緊急,不可拘於常例。屢度受針,似爲未安。而針醫等每曰:『必施針,消散熱氣,然後痛勢』可歇云,而小臣則不知針法。渠輩所言,如此故啓之矣。許任常言,引經後,可以進針於阿是。此言似有理。」上命設屛,王世子及醫官,入侍於房內,提調以下,皆在房外。南嶸點穴,許任執鍼,上受鍼。
○藥房問安,傳曰:「平安。」
9月24日
[编辑]○辛未,自初昏至夜一更,雷動電光。一更三點後,客星呈露雲隙,形體差小於歲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雲氣開合,不得測候。五更,沈霧。
○朝,王世子問安。
○未時,上御別殿,受針。
9月25日
[编辑]○壬申,卯時辰時,沈霧。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歲星,色黃赤,動搖。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兩司例兼春秋,竝令仕進于實錄廳。臺諫體面,與庶官自別。以郞廳供仕之際,必有虧損拘礙之弊。臺諫兼帶之員,請勿進參。高陽郡守權愰,濫率成婚子弟,多有貽弊之事。請命罷職。麟山僉使朴命壽,至率京妾二人,侵虐軍卒,日以貿易皮物爲事,貪虐汎濫之狀,不一而足。請命罷職。多大浦僉使李雲,以本道鄕吏,性且悖妄,不合巨鎭邊將。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9月26日
[编辑]○癸酉,巳時午時,日暈。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歲星,色黃赤,動搖。五更,月暈。
○朝,王世子問安。
○午時,上御別殿受針。
9月27日
[编辑]○甲戌,辰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歲星,色黃赤,動搖。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午時,上御別殿受針。
9月28日
[编辑]○乙亥,朝,王世子問安。
○天朝遊擊蕫正誼入來。上命宰臣申欽,迎慰于門外,又遣注書李惕,問安于所館處。遊擊,接見後,引出第二門外,送之云。
○命原任大臣李德馨,設宴于遊擊。德馨罷宴後書啓曰:「臣承命往蕫遊擊下處,仍通國王差遣設宴之意,則卽令下人迎入,敍了寒暄,仍問:『崔遊擊來此,多失事體。〈與主上未嘗一接故云。〉兩院差我來者,只問國王病如何?世子冊封事體如何?海上倭情又如何?眞的探聽,而來云云。』臣具對以實,則答說:『然則我以此報于各衙門。留幾日,下于釜山西生一帶地方,巡歷而廻報。』云。又出筆硯書示曰:『前日崔右齋來此時,國王不爲相會,未知有何病,本國請封世子,而乃請第二子,未知其間實狀何如,按院使予密探,而來云云。』臣答稱:『寡君。自上年,身上不寧,崔爺之來,不得出接,心每未安。今聞老爺出來,老爺乃楊撫臺老爺,同征將員。寡君亟欲相會,而病勢未歇,近來連日受針,末由起動,臣不勝憂憫。至於請封一事,則寡君將本國事情,已爲累度上奏,奏文之外,更無他情,朝廷亦已洞悉。此外有何言哉?』仍請排宴,則多般固止,極力苦請,僅得九酌而罷。宴罷致禮物,則又揮去不受,懇請乃受。明日欲來拜闕下。臣再三措辭,以陳實情,則遊擊頗然之矣。」傳曰:「知道。」
○備忘記曰:「在前,臨海君不參矣,唐人孰不見之乎?不必如是。以都提調,察任可也。此意知悉。」政院啓曰:「云云事,傳敎矣。此意大臣處,竝言之何如?」傳曰:「依啓。」〈臣不敢知此擧措,是何擧措也?〉 ○京畿監司金睟狀啓,長湍地,雷電風雨大作,未收齊各穀,庫庫擺落云。
○政院請遣禮曹堂上于遊擊所往處設酌,因陳自上受針,不得接見,小緩數日之意,上曰:「崔遊擊,不得接見,至今未安。今日不可不接見。」
○巳時,上出小幕次,迎候蕫遊擊。
9月29日
[编辑]○丙子,朝,王世子問安。
○遣注書李克信,問安于遊擊,因以請留,遊擊不爲一言,只送拜帖,且出別紙所書以送。其書曰:
孔子曰:「能以禮讓,爲國乎何有?不能以禮讓爲國,如禮何?」禮者,經世之大物也。賢王曾讀此書否乎?不佞此來,原無他事,爲王之社稷而來,爲王之土地人民而來。自渡江入境,日馳行二百里,少則不下百五十里,戴星而往,戴星而歇,猶恐遲誤國事。王之臣,尙有鼾睡,付國事於度外。如義州節制使者,不佞將行矣,彼猶然作夢,又有謂不侫之來,爲多一番事,怨爲王之所招。如安州牧者,不唯不給飮食。馬匹,且甚加唾罵。不佞謂,是王之少臣無知,不足計較。自遼東來時,卽聞王之有恙,不佞心甚憂悶,謂當此多事之秋,必得王精神運用,方克有濟。故至王京,卽先看王,蓋仰體我皇上字小之仁心,欲見王,以議倭事。幸王恙可,來相迎,陪茶答語,喜王之容貌,非難支之病也。私心又喜謂,一方生靈,有所依賴。念我遠來,必將答拜。今兩日矣,王完不顧,止差人問安送禮,謂不侫爲不足輕重乎?不佞自義州至王京城,除吃飯騎馬之外,毫無騷擾。不佞不當薄也。謂不侫官卑,不屑見乎?不佞在聖明,叨冒將列,品在從二。卽我聖明之親王,亦必以禮相待,賜宴則親臨之,不似王之遣官也。遣官,乃我聖上之體,今王公然行之。以病爲名,似尙可諒,王之臣來。不佞待以賓禮,非諂王臣也,敬王也。不侫雖是撫院之委遣,聖主之臣也。敬主及使,王必講之熟矣,王之群臣,亦必嘗以此言進矣。不侫固不足敬,不侫之主,亦不足敬乎?王之拜與不拜,亦不係不侫之榮辱,聖朝體統,此爲大節。王試遵《大明會典》,我祖宗制行,則無過愆矣。恐王之左右,勸王當養重者,非忠愛王也。不侫狂惑,敢布忠告,希勿見留。明日準去探倭,卽發馬匹與夫軍牢飯食,不至枵腹幸甚。如謂此悉爲騷擾,希王卽與不侫免去探倭咨文,逐不侫回鎭,亦是便計。惟王裁之。
○政院啓曰:「今見此書,皆臣子所不忍聞者,極爲痛憤,然其人之言愚妄,似不足數。敢啓。」傳曰:「閱天下人多矣,此人性麤暴怒。待之當審似當。有回答書,察爲之。」政院請議於大臣,大臣皆以爲當修揭以答,上可其啓。
○午時,上御別殿受針,仍賜藥房提調以下酒於差備門外。
○以鄭岦爲獻納,李訥爲熙川郡守,李復慶爲樂安郡守,李汝溫爲高陽郡守,延忠輔爲祥原郡守,張國柱爲咸平縣監,南以興爲長淵縣監。
9月30日
[编辑]○丁丑,夜一更,客星呈露於雲隙,形體大於歲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雲氣開閉,不得測候。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大提學李好閔,上箚乞遞文衡,答曰:「卿固可合,且無拘礙,何可辭遞?勿辭。」
○憲府啓曰:「敗軍失城之將,自有其律。白士霖黃石之事言之,誠可痛惋。自以妻子及標下之人,作稱巡城,變服宵遁,使同守將士、滿城士女,盡爲魚肉。王政若行,則所當戮之境上,以肅軍法,以快物情,而假息到今,至放於審獄之際,刑政之失,莫此爲甚。請命拿致更鞫,依律處斷。蔭官之交差,六曹郞官者,必待名望素著,而猶或以一二人塡差。未有如今日之專爲門蔭之窟穴者也。文官之時在前銜,年久沈滯者,多至七十餘人。苟能隨才擇授,豈必盡在蔭官之下哉?政體虧損,莫此爲甚,而分外奔競,亦由於是。物情之未便久矣。刑曹正郞朴知述、具坤源、佐郞韓瀁、戶曹佐郞趙靖、工曹佐郞趙繼韓,尤無名稱。請命遞差。應宿之官,自前以文官擇任者,所以重名器也。今後皆以文官,隨闕塡差,勿差蔭官。歙谷縣令韓濩,以筆藝小材,過被任用,所當恪勤奉公,而頃日功臣都監敎書寫出之際,顯有厭惡之色,至於故爲誤書,以致濫費功役,極爲駭愕。請命罷職。世習日降,公道不行,行私之弊,至及於場屋。監試易書之命,實出於防私僞、重科擧之至意,但年少士子之習藝於翰墨者,實由於此,而自祖宗朝,或以善寫參榜者,乃所以爲興起勸奬之道。今若竝與監試而易書,則閭巷小子,必不以寫字爲業,而防姦之道,亦豈在於易書乎?今此監試,依前勿爲易書。」答曰:「白士霖事,有司已參酌斷獄。今因渠輩儒生疏,有此論,朝廷刑政,爲嶺南儒生所弄,大有弊。王獄罪人,不可爲其操縱。郞官當觀其人物如何。人才似不在於投牒赴試,唯其可用,則用之而已。一朝無故鋤而去之,必欲以文官差之,則過矣。韓護厭惡之言,似不近情,至於故爲誤書云,則尤所未解。今此敎書,使濩獨書之,亦當一揮而就,有何所難?況其啓下之人,非止一二,濩之所書,想不過數三幅,何厭之有?恐傳之者誤也。監試易書,意有所在,不可不爲。」
閏九月
[编辑]閏9月1日
[编辑]○朔戊寅,上在貞陵洞行宮。
○卯時,日有地中食。辰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一更,電光。客星見於雲間,形體大於歲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雲氣開合,不得測候。四更,雷動。
○董遊擊南下。命宰臣權悏,設餞宴于漢江。
○憲府啓曰:「白士霖之守黃石山城也,乘夜潛逃,其家屬及標下之人,無一死亡,而滿城將士,與數郡士女,擧皆肝腦塗地。物情之憤惋,久而益甚。其依律定罪之請,實一國公共之議,而其論發特有先後耳。豈爲嶺南一二士子,伸冤之地也?士霖之得保首領於今日者,正由刑政之紊廢。此而容貸,何以振肅軍律乎?請勿留難,更鞫處斷。應宿之官,其任極重,自前難愼。以文官塡差,其或一二蔭官,得預於其間,而必待名望表著者爲之。近歲以來,政體虧損,闒茸門蔭之人,隨闕充差,以致奔競之弊日滋,驕蹇之習益甚。物情之憤惋,久矣。昨日臣等之啓,特擧其中最爲不稱者而論之,實欲淸仕路、重名器而已。豈敢有意於無故而鉏去乎?且文官沈滯者,多至七十餘人。若能擇用於其間,則材器之合,職事之修,豈皆不逮於攀緣圖進之蔭官乎?刑曹正郞朴弘述、具坤源、佐郞韓瀁、戶曹佐郞趙靖、工曹佐郞趙繼韓,請竝命遞差。」答曰:「白土霖事,徐當發落。郞官事,允。」仍傳于政院曰:「白士霖事,令禁府議大臣。」
閏9月2日
[编辑]○己卯,日出時,日中有黑子,大如鳥卵。辰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形體大於歲星,色黃赤,動搖。
○諫院啓曰:「殿中之職,爲任非輕,自前愼擇,意有所在。司憲府監察李時民,爲人庸劣,頗有不稱之譏。請命遞差。珎島郡守吳大男,爲人庸劣,政委下吏,加以徵斂無藝,民甚怨苦。請命罷職。本郡在於絶島,累經守宰之匪人,將無以收拾。其代各別擇遣。瑞山郡守朴錫命,爲人狂暴,不合臨民之官。湖西完實之邑,不可付諸此人之手。請命遞差,其代十分擇遣。」答曰:「允。」
○領議政尹承勳,六度呈辭,答曰:「大臣當與國休戚,是同其進退。何可苟焉?人在六氣之中,疾病之來,難以免矣。只宜怡神善攝,自當勿藥有喜。豈可輕爲辭退,以孤群望?宜勿辭。」
○大提學李好閔,上箚乞遞文衡,且言知貢擧之時,有臺諫之言,答曰:「卿,才非不堪,力非不强,體面非有所礙。文苑宗匠,正是馳騁之日,奈何忽焉辭之?若曰功成身退,天之道,則皆將辭榮避位,孰肯盡瘁後已?伯陽之不誤人者,幾希矣。不敢以卿言爲是。至於臺諫之說,則乃是措語間泛泛之言。於卿之知貢擧者,何傷乎?宜遵前旨,勿辭。」
閏9月3日
[编辑]○庚辰,日出時,日中有黑子,大如鷄卵。辰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形體大於歲星,色黃赤,動搖。
○義禁府,以白士霖事,議于大臣,則李元翼、李恒福、柳永慶、奇自獻等皆以爲:「以軍法言之,則以城與賊之罪,恐難得免矣。」上曰:「其罪,正坐不能守城,累度肆赦。殊死以下,所以貸其死定配,至不得蒙赦,所未能知。參酌施行。」
○權悏爲戶曹參判,〈有孝行。〉南璜爲右尹,〈麤暴之人也。〉鄭賜湖爲同知中樞府事,權憘爲黃海監司,宋駿爲禮曹參議,柳寅吉爲刑曹參議,尹滉爲濟用監正,李德溫爲司藝,柳海爲訓鍊院正,尹𪰙爲刑曹正郞,金止男爲刑曹正郞,趙誠立爲戶曹佐郞,閔機爲刑曹佐郞,李逢春爲工曹佐郞,高汝雨爲監察,李克信爲成均館典籍,吳翊爲藝文館檢閱,邊應星爲全羅道兵使,李英爲濟州牧使,奇薰爲麟山僉使,申汝樑爲釜山僉使,金順命爲瑞山郡守,洪祉爲珎島郡守。
閏9月4日
[编辑]○辛巳,漢城府啓曰:「司諫院曾寓于前僉使趙玉乾家,而玉乾將其家,放賣于金貴人房。諫院今當移設,而閭閻間,絶無可合之處。大平館後,兵曹新造一衙門,爲備邊司所占,而今則空在。以此爲司諫院衙門何如?」傳曰:「今始聞知,則此家卽將爲吉禮之隣家。玉乾放賣,而時未給價云。大槪給價與否中,諫院方設之家,不可買賣。諫院勿爲移設,玉乾放賣辭緣,令該司推考科罪。」
閏9月5日
[编辑]○壬午,午時,日暈。夜一更,密雲,客星不得測候。
閏9月6日
[编辑]○癸未,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形體大如金星,芒氣甚盛,色黃赤,動搖。
閏9月7日
[编辑]○甲申,憲府啓曰:「近來紀綱解弛,百隷怠慢,至於王堂,在近密之地,職專論思,以備顧問,不可頃刻曠闕,而直宿之員,相繼闕番,物情極爲未便。去九月十一日,本月初四日,應入闕番之人,竝命罷職。內贍寺正宋圻,憑藉都監之威,囚繫不干之人,貽弊多端,無謂甚矣。請尊崇都監郞廳遞差。」答曰:「已爲推考,不可至於罷職。宋圻,允。」
○卯時辰時,有霧氣,辰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形體大如金星,芒氣甚盛,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度及去極度數,與月相近,且有游氣,不得測候。
閏9月8日
[编辑]○乙酉,以崔天健爲吏曹參判,朴弘老爲司憲府大司憲,吳億齡爲僉知中樞府事,權大任爲吉城尉,閔中男爲工曹參議,尹弘國爲兵曹佐郞,盧廷善爲司憲府監察,蔡謙進爲都摠府都事,李得可爲訓鍊院僉正,姜綖爲仁川府使,盧景任爲豐基郡守。
○卯時辰時,有霧氣,辰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形體大如金星,芒氣甚盛,色黃赤,動搖。二更,月暈。
閏9月9日
[编辑]○丙戌,中殿産室排設。
○辰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形體大如金星,芒氣甚盛,色黃赤,動搖。流星出五車星上,入閣道星下,狀如鉢,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閏9月10日
[编辑]○丁亥,以趙應文爲成均館司成,李馪爲成均館直講,尹應瑞爲都摠府經歷,李春榮爲都摠府都事,鄭元卿爲翊衛司司禦,沈關爲司憲府監察,沈完忱爲翊衛司翊衛,李廷臣爲廣州牧使,朴浚爲長湍府使,李惟弘爲竹州府使,洪昌世爲永川郡守,李惟義爲白川郡守,柳命男爲泰仁縣監,李德沂爲木川縣監,權述爲月串僉使,韓汝徵爲忠勳府都事,李自海爲成均館典籍。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形體大如金星,色黃赤,動搖。
閏9月11日
[编辑]○戊子,領議政尹承勳,身病出仕。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金星,色黃赤,動搖。流星出羽林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盆,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閏9月12日
[编辑]○己丑,午時,上御別殿受針。
○獻納鄭岦來啓曰:「大司憲朴弘老、執義李德泂、掌令李好義、南晫、持平崔東式、趙中立,竝引嫌而退。啓下推考公事,趁不擧行,則請罪各道監司,雖是法府之責,而出仕纔一日,勢未及察任,前在本職,而見遞已久,其間催促之事,全不預知,別無可避之嫌。前旣請推考各道監司,又爲推問京營色吏,則不可謂不察其職,亦無可避之嫌。漣川縣監趙遴,雖已命罷,而其推考公事,尙不畢啓,法當相避之間,不無拘礙之事。大司憲朴弘老、執義李德泂、掌令李好義、南晫、持平崔東式,請命出仕,持平趙中立,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自卯時至辰時,有霧氣。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金星,色黃赤,動搖。
閏9月13日
[编辑]○庚寅,百官進上尊號箋。箋曰:
領議政臣尹承勳等,伏覩我殿下,竭誠事大,據義斥賊,特荷皇恩,恢復疆土,蔚啓中興之運,不勝歸美顒戴之願。謹奉箋上尊號者,臣承勳等,誠惶誠恐,稽首稽首上言。伏以,殷憂以啓疆,聿値中興之期。大德必得名,願進丕顯之號。冀垂淵鑑,曲諒葵忱。恭惟正倫立極盛德洪烈主上殿下,妙道存心,至誠享上,始斥假道之請,義昭日星;終底復國之功,德隆古昔,肆當亨泰之會,敢稽尊崇之儀。謹上尊號曰:「至誠大義,格天熙運。」臣等伏望,率祖攸行,彰時景鍾,則摹天寫地,雖未盡其形容;檢玉泥金,庶少效於揚厲。臣等無任望天仰聖激切屛營之至。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形體大如金星,色黃赤,動搖。
○蔡衡爲司憲府持平,許𥛚爲戶曹正郞,李克信爲司諫院正言,金文輔爲戶曹佐郞,李忠善爲都摠府都事,柳永起爲麻田郡守,韓瀛爲漣川縣監。
閏9月14日
[编辑]○辛卯,朝,王世子問安。
○冊封奏請使李廷龜等狀啓:
臣等八月初二日,見朝聞閣老將爲進閣,臣等持呈文,預待三閣老入來,臣等於路左,跪進呈文,則閣老沈一貫覽畢語之曰:「此事俺已熟知。」仍謂他閣老曰:「上年則這邊事體妨礙,今則可以處置。」慰諭辭語,極其款厚。臣等進禮部呈文,則獨有左侍郞李廷機,而侍郞辭氣落落,厲聲語之曰:「立嫡以長,萬古常經。爾國何以不可爲之事,每爲來請耶?」呈文亦不詳見。臣等更爲措辭懇陳,侍郞言辭愈厲。臣退而往主客司及儀制司,則兩郞中,辭意極其和暢。臣等亦欲於明日更進闕內,呈文於科官,而提督主事,不許開門票。翌日,臣等旣未得出去,令林春發隨押物通事,往禮部,使之稟訴。則侍郞曰:「此事重大,俺不得主張云云。」初四日、初五日鎖在,館吏館夫等曰:「冊封之事,論議未定。」有一郞官,攘臂大言,臣問其人爲誰,則乃提督主事聶雲翰也。與丁應泰,嘗同爲職方主事,相交甚切云云。初七日,臣等始得出票,往禮部,再次呈文於侍郞前,則曰:「吾之所見,斷定不撓。吾只知立嫡以長而已。爾國所陳,雖或實情,天朝豈可因爾國,而輕改祖宗舊法?」臣等再三哀懇,則侍郞曰:「此事朝中之議,雖不可知,吾則斷不可改其所見。」臣等且以婉辭懇請,則侍郞曰:「聖節過後,當替爾上本。」臣等謝退,又呈文於主客司及儀制司,則儀制司郞中,招林春發語之曰:「封事部議,初欲準許,朝中之議,亦多以準許爲是,而聶主事力主己見,倡言沮撓。大槪此事,於天朝甚有妨,一人倡言以爲不可,則難於主張,奈何云云。翌日又呈文於科官,則科官曰:」俺已曉得,但事體重大,不可經察云云。「晡後三閣老,自闕出來,臣等於路左,跪陳呈文,則三閣老移時覽訖曰:」爾國實情如此,天朝亦難沮抑。「臣等復懇告,則三閣老曰:」這裏似有相妨,當從容議處。「沈閣老鯉曰:」此事於爾國,極爲重大,天朝亦是大段事體。爾等其知之乎?「臣等叩謝而退。十三日,臣等與千秋聖節三起行次,齊往于禮部,再三懇告,則所答如前不撓。二十一日,謝恩于午門外,値首閣老沈一貫入來,呈文齊告,則閣老低聲俯語曰:」此事今番訖可準請,適又論議不一。蓋以自去冬以後,此間又有不好底事,事體極相妨。俺之意,初欲準請,論議如此,難於主張。爾國何必以不準爲憂?這裏耳目甚煩,吾不好盡說。陪臣亦必想知。「刑部尙書蕭大亨,要見臣等,臣廷龜與林春發馳往,則尙書在闕內,只招林春發謂曰:」本國群情旣如此,則禮部何爲至此遲難?云云。「厥後聞禮部,於二十五日,已上覆本,而無路得見其稿本,未得其詳。九月十八日,臣等行上馬宴,跪告侍郞,侍郞曰:」已覆本,而未知聖旨如何。「侍郞且曰:」陪臣不須以今番不準爲憂。天朝事勢適如此,且姑待旨意之下。吾當再上催本云云。「慰諭辭色,極爲和順。覆本則隨後謄書上送計料。大槪聞見,則廷議不一,或以爲上年,旣令再奏,今番不可不許云,而自去冬奸書之後,獄事雖纔定,而朝臣多在指目之中,各懷疑貳,以此難於主張,皆以爲,此行恨不少遲云云。聖旨至今不下,未解其由。或云皇上,近日聖候不平,凡公事久不省覽。或以爲如此重事,則必經商度,故例爲久置云。未知畢竟如何,極爲悶慮。詮次善啓。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見於雲隙,大如金星,所在宿及去極度數,雲氣開合,未得測候。
閏9月15日
[编辑]○壬辰,憲府啓曰:「歙谷縣令韓濩,當其綠券寫出之時,顯加厭憚之色,故爲誤書,致令浪費物力。揆厥情狀,已極無謂,而及承玉冊書寫之令,偃然還赴任所,大禮期迫,尙不上來。其不有承傳,驕慢自恣之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官僚上下之間,體統攸係,而近來士風不美,身爲下僚,慢蔑上官,競以驕亢相尙。此習不可長也。頃日禁府郞廳,因公事間事,譏侮堂上,無所不至,而移怒於不當怒之地,堂上所帶羅將,公然杖之於公會之處。其傷損體面,縱恣無忌甚矣。聞者莫不痛憤。請其時掌務郞廳罷職。」答曰:「依啓。」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閏9月16日
[编辑]○癸巳,董遊擊接伴官呂祐吉馳啓曰:「遊擊,一路各官禮單及下呈,一切不受,所率下人,常加禁斷,使不得作挐。大槪遊擊,急於南下,兼程馳去,而牌文纔過,監司遠在,竝定各官,多未出站,少有怒色,而到醴泉郡,適因日暮,事勢急遽,下人供饋,趁未措給,以致喧聒,遊擊暫爲嗔怒。臣令譯官等,忙迫未及之意,措辭解怒,而臣妄料忠淸一道,旣無宴享之禮,本道亦無設酌之處,非徒事體埋沒,似無優待之意,與安東府使金玏相議,略設宴禮,行酒七巡,暫待其歡,因呈禮單,則牢拒不受。遊擊,欲於西生浦留住臣令譯官,本浦殘破,決難留住之意,多般措辭,而遊擊曰:『此乃巡按分付,不得不爾云』事。啓下禮曹。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日暈左珥。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歲星,色黃赤,動搖。五更金星光芒甚盛。
閏9月17日
[编辑]○甲午,董遊擊接伴官呂祐吉馳啓曰:「遊擊之行,自醴泉郡,下人支應,不能及時,致有嗔怒之後,家丁等漸爲作挐,敺辱守令,責出面皮,將不可支。前頭之事,極爲可慮。大抵此行,發牌未久,兼程馳下,各站各驛,支應夫馬,未能趁時辦應,到處生事,以致如此。臣亦自知初迎候以來,到京城一度行禮,到安東設酌時,參席相見之外,雖無慢侮之事,更不引接,至如賊情,一不問訪。但爲隨行一路,支接事情,亦無通稟之路。極爲悶慮事。」啓下禮曹。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見於雲隙,大如歲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密雲不得測候。
閏9月18日
[编辑]○乙未,黃海道觀察使鄭賜湖馳啓曰:「安岳縣監李士脩牒呈內,去九月二十四日,雨雹大風交作,未收租穀及太豆,盡爲擺落,民生可慮。新溪縣令尹瑂牒呈內,縣南面百姓等呈訴,去九月二十四日,雨雹大作,未收太豆,盡爲損傷云,故縣令親自摘奸,則南面栗灘坊,以水回,至三百餘結,盡爲損傷,頓無收齊之物,所見慘惻。災出於御史旣過之後,向前損傷田庫,給災施行事。平山府使康復誠牒呈內,府地他掌內,則不至失農,而延安連境二掌內,禾穀節晩後發穗,未及成熟之際,凄風泠雨,連日大作,以致損傷,無一處刈取之地,所見極爲慘惻事。」啓下禮曹。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閏9月19日
[编辑]○丙申,夜一更,密雲,客星不見。
閏9月20日
[编辑]○丁酉,憲府啓曰:「掌令李好義、南晫、持平崔東式,竝引嫌而退。當初行移次知承旨之名,誤以寅吉書之者,實是下吏所爲。因而成貼下送,不過公事間,偶未及察之事,別無可避之嫌,而但監司推考,方在本府推照之際,未免有司有所妨礙,至於持平崔東式,則其日行移成貼時,不爲參署,全無所失。請李好義、南晫遞差,崔東式出仕。」答曰:「依啓。」
○諫院來啓曰:「北靑判官趙稶,不有國法,濫率衙屬,多有貽弊之事,民甚怨咨。請命罷職,其代以曾經臺侍之人,各別擇遣。義州判官柳斐,赴任之後,多行麤鄙之事,聞者莫不唾罵。請命罷職。禁中宿衛之將,其任非輕,而近來專不擇差,庸雜苟充,物情之未便久矣。五衛將李成章,本非武弁之人,而年且衰老,不合本職。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歲星,色黃赤,動搖。
○以李光胤爲弘文館修撰,閔慶基爲司諫院正言,尹守謙爲世子侍講院司書,權濟爲工曹佐郞,李民宬、尹讓爲成均館典籍,蘇光震爲平安道都事,具德齡爲昌城府使,宋夢龍爲高原郡守,李自海爲歙谷縣令,玄德良爲仁同縣監,李斗望爲交河縣監,趙繼宗爲防踏僉使,李寅卿爲碧團僉使。
閏9月21日
[编辑]○戊戌,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歲星,色黃赤,動搖。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以蔡衡爲掌令,崔東式爲掌令,〈皆自持平,遷是職。〉柳時行、尹讓爲持平,〈時行多病,讓少氣節。〉宋錫慶爲副修撰,朴燁爲刑曹正郞,李惺爲北靑判官,李淑命爲義州判官。
閏9月22日
[编辑]○己亥,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見於天江星上,在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歲星,色黃赤,動搖。
○上不豫。
○獻納鄭岦來啓曰:「正言李克信,引嫌而退。兩司相避,旣不在於法典,則似無可避之嫌,而但前日言官,多以此見遞,已成規例。今者克信之辭避,實出於此也。正言李克信,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閏9月23日
[编辑]○庚子,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差小於歲星,色黃赤,動搖。流星出北落師門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上不豫。
○憲府啓曰:「昌城一府,爲邊開咽喉,兵使留營之地,控制字牧之責,必須得人而任之。新府使具德齡,爲人麤厲,到處見敗。如此之人,決不可授以重鎭,以貽後日之悔。請命遞差。頃者義禁府,因逆賊推案公事,假郞廳稱號,啓請差出二人,虛度四朔之久,尙無一字之書。其推案,初非浩汗文書,本府許多郞廳,足以騰寫,而至差別員,不事其事,圖付司果,非但空費廩祿,反資蔭官出六品之階。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假郞廳革罷,令本府郞廳,斯速修正。」答曰:「依啓。」
○以李光胤爲副校理,元虎智爲正言,李克信爲正言。
閏9月24日
[编辑]○辛丑,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今次上尊號權停例時,節目磨鍊。一,大殿、中宮殿進冊寶時,自南別宮,至時御所冊寶所,盛彩轝,細仗前導、鼓吹引路諸事,大殿王世子進箋及百官進箋、諸道進箋所盛靑屋龍亭、香亭、香及香爐、香檯,闕內排設案袱、床巾、函等諸事,令各該司,前期整齊,都監檢擧,而其日,先行大殿進冊寶,次行孝敬殿告祭,受香,次行中宮殿進冊寶。其間大殿行禮時,則中宮殿冊寶彩轝、諸道箋文龍亭,當爲權駐。同幄次、案袱、床巾諸事,亦令各該司官員,前期整齊待候。中宮殿冊寶箋,則大殿禮畢,孝敬殿受香後,奉進排設,使之行禮。一,孝敬殿進冊寶時,自南別宮同殿,至冊寶所,盛彩轝,細仗前導、鼓吹引路諸事及大殿權置幄次、案袱、床巾、排設等事,令各該司官員,前期排設待候。殿內,則參奉檢擧,而都監專掌撿擧,行祭後,同一冊寶奉安處,令本殿參奉,預爲相考處置。一,大殿進冊寶時,捧冊官、捧寶官、擧冊案者二、擧寶案者二、執事者四,中宮殿,捧冊官、捧寶官、擧冊案者二、擧寶案者二、執事者四,令吏、兵曹,前期差出。大殿、中宮殿差備內外執事、內官及助擧別監等,亦令內侍府、掖庭署,前期整齊,執事、忠贊衛,令兵曹撿擧,冠服預措。一,孝敬殿進冊寶時,讀冊官、讀寶官、捧冊官、捧寶官、擧冊案者二、擧寶案者二、執事者四,令吏曹、兵曹,前期差出,而殿內冊寶進詣時,或有助進之事,則本殿參奉,亦令助進。一,讀冊寶官,文官三品,捧冊寶官,五品,擧寶案者,參下官,執事者,忠贊衛。一,各殿進冊寶時,道路,令漢城府,前期治修,陋穢務令涓潔,黃土廣闊鋪設。一,大殿、中宮殿進冊寶時,自南別宮時御所,至都監,禮曹堂上,朝服。百官箋、諸道箋,則禮曹郞廳、諸道守令,朝服。一,王世子箋文,承文院、侍講院次知安印,盛于龍亭,禮曹郞廳陪進前導,皷吹諸事及箋函對擧書吏,亦依禮文,前期整齊。一,孝敬殿進冊寶次序,依當初事目磨鍊,大殿行禮卽時受香,同殿冊寶,自南別宮,陪進于同殿時,都監提調郞廳、禮曹堂上、郞廳各一員,依誥命出來陪進時例,黑團領陪奉至殿,卽爲行禮。一,各處奏時官諸事,令觀象監擧行。右承旨臣柳夢寅次知。」啓依允。鼓吹,陳而不作。
閏9月25日
[编辑]○壬寅,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小於歲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有雲氣不得測候。五更,月有重暈。
○諫院啓曰:「元虎智引嫌而退。犯法守令,聞見摘發之際,或有所未及,其勢使然,而但此北靑判官趙稶之公然濫率,略無忌憚,旣發於公論,故臣等前日以此啓罷。今者虎智之辭避,實出於此,而聞見踈漏之失,果似難免。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政院請依平時,更出中禁十人,以備唱榜傳嚴及侍臣上馬、導駕等諸事,上曰:「自還都後,司謁累欲差出中禁,予不許,今乃不敢啓請,告于政院,入啓差出,昨又請給料。今庶事草創,僅能成形。凡事可減,而不可加,不可以微細而忽之。如丁壯,係干侍衛之人則已矣,黃吻口兒,無所用之。唱榜、傳嚴,繁文末節,雖闕中禁,傳唱一節,不至於不能爲。戶曹方以汰官省費啓下。若出不關之人,令給料,必爲有司所嗔,且不給料,則貽弊而難支。雖無中禁,已至十餘年。姑限行宮間,革罷。」〈史臣曰:「觀此一言,則其欲截省冗費,爲國惜財之意至矣。果能推此心,而擴之,則節儉之風,庶可以得見矣,臣不敢知宮闈之間,亦能體此意,而無濫費之弊耶?」〉
閏9月26日
[编辑]○癸卯,卯時,有霧氣。辰時日暈左珥,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自巳時至申時,日暈。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歲星,色黃赤,動搖。四更,流星出坐旗星上,入天廁星下,狀如鉢,尾長三四尺許,色赤。五更,流星出柳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奏請使李廷龜、閔仁伯等,在北京馳啓封世子事,具謄書禮部所奉覆題及聖旨以送。其覆題曰:
禮部署部事左侍郞李廷璣,一本,奏爲朝鮮儲議,斷不可從。懇乞聖明,主持立長之常經,以安夷藩,以杜後弊事。本年本月初七日,內府抄出朝鮮國王姓〈諱〉一本,爲儲嗣已定,冊命久稽,懇乞聖明亟加恩典,以鎭人心事等因,奉聖旨,禮部知道。欽此隨該禮科參看得,朝鮮國王,請封世子,蓋不啻再三切矣,但備覽勑書之責成,與禮部之覆題,移咨該國之語,丁寧反覆,計深慮遠。良以世及立長,乃有國之常經。卽世亂先功,亦必監有奇勛,邦家底定,瘡痍盡蘇,國勢丕正而後可議,誠愼之也。據奏白,第二子光海君〈諱〉,先后爲本國經營,效有勞績,實諸將官之所共見。目今劻勷稍定,疆域已復,人心之推戴已久,陪臣之申請至再,似不可以議封矣。顧倭奴之蓄謀未已,窺伺有形,且該國之儲積尙虛,人民之瘡痍尙弱,所思防範保全,宜何如者,該國昨年,旣具疏復請水兵,以爲防禦計。正宜率光海君,再彈經營,遏彼狡倭,戢寧各道,于以保久遠,而振國勢,以益結國人推戴之心,卽再俟二三年,優處議封,亦未爲晩,而何今復請,急以世子封哉?又不知伊第一子臨海君珒,果憂病迷失心性否也。抄出酌之等因,該禮部覆看得,國之大事,莫過立嗣。自古兄弟得序者,謂之順;以少加大者,謂之逆。去順取逆,所以敗也。朝鮮國王元嫡出,僅有已故,妾金氏二子,長珒、次〈諱〉,曩倭訌之際,皇上特賜〈諱〉勑書,責其成功,許其優處,而再三難其立嗣之請,蓋以光復之功望〈諱〉,不以萬世繼嗣之義,爲該國計長久耳。今東國粗定,珒之失德,未有的據,而〈諱〉之奇功,亦無灼然可紀,不意國王復申前請,請又益勤。臣等竊謂,該國臣民,有忠愛之心,則當翼戴冡嗣,以固國祚。光海君有興復之能,則當先輔母兄,以重天倫,國王有長久之圖,亦當善處二子,使之得宜。況倭奴窺伺未已,該國積弱未振,一朝亂常拂經,恐東國之憂,不在日本,而在蕭墻矣。伏奉聖旨,復令該國,詳議的確。臣等仰見皇上,愼重建儲之典,體悉外藩之情,復何容喙?合無恭候命下臣部,移咨該國,使之宣諭臣民,俾知倫序不可紊,國本不可輕,父子兄弟之間,不可使小有猜嫌,無輕廢置,以啓禍本。如或長珒,委果病悸憒亂,不堪托國,國王果非溺於愛憎之私,通國臣民,果皆出於推戴之公,萬不得已,方許據實,具奏以聞。臣等一面咨行遼東督撫,訪察明白,候國王另有奏請之時,一時具奏到部。方行會官定議,請旨定奪,則以長以賢,各得其當,藩維幸甚。奉聖旨,是請封事,大難以輕率。移咨該國王,詳加擬議,務求至當來奏。欽此,是四請不許也。臣仰稽歷年之明旨,深惟萬世之大經,惟有立長之說,確乎不易。夫有國家者,惟嫡長是立,則生而人皆曰:『是爲異日國主矣』。人心定矣,若立不以長,而以賢,則權將不在上,而在下,一世作俑,後世效尤,如逐鹿、如瞻烏、如擧棋不定,非亂道乎?況子之賢庸,國所代有;天之生人,中下最多。據國王初疏,止言其次子頗聰敏,堪付托耳,及見部覆,有未曾開載,長子有何失德之語;而國王再疏,始以長子,凡近久陷賊中,驚憂成病之說來矣。事重初情。臨海君不過凡庸無失德也。且倭奴之遁,朝鮮之全,將以爲光海君功乎?卽今歲尙請將乞兵,求爲戍守無事,而周章如此,則光海之才可知,而往者之功,又可知。光海無季歷、武王之賢,而欲其父太王、文王之權,其兄爲泰伯、伯邑考之讓,臣以爲過矣。據姓〈諱〉疏,但撮節次。部覆末段,姑俟之緩詞,而刪去參駁百千言之正論。蓋彼見吾未有毅然斬釘截鐵之意,輒生觀望覬覦之心。臣以爲:『此事已十餘年持疑已久。』今玆之請,不可不斷。惟有立長子臨海君珒,則名正言順,而事成,在今日立之,爲據經,卽或他日助之,亦爲助順。大抵事惟顧理何如,他不必問也。臣愚見如此。伏乞聖明裁察,如臣言不謬,特賜乾斷,勑諭朝鮮國王,以倫序不可紊,常經不可變,國本不可輕動,一心屬意臨海君,而誨訓之,令臨海君,以德自勵,光海君以分自安,該國臣民,毋有携貳,然後聽其請封立,則禍亂不生,夷藩永固。不然,如國王所引,永樂年間二百年前,一見之事。卽陛下,可方成祖,而臣駑下,遠不逮永樂時諸臣。且恐自今以後,該國之費天朝處分,不止此一代也。臣不勝悚息,待命之至。二十四日,奉聖旨,該國屢請建儲,朝廷久不與決者,正以立長,爲古今常經,不可輕議故也。爾部裏所執,甚正便行。與國王,再加繹思,務爲享國長久之計,勿貽後悔。欽此欽遵,擬合就行。爲此合咨朝鮮國王。
○以元虎智爲司藝,李德溫爲正言,沈諿爲典籍,李策爲軍器僉正,權悟爲監察,金公輝爲坡州牧使,高曦爲豐川府使,洪畯爲昌城府使,梁嶷爲懷德縣監。
閏9月27日
[编辑]○甲辰,巳時,太白見於午地,日暈左珥。午時日暈。未時日有交暈,暈上有冠,冠上有戴,色皆內赤外靑,外暈有兩暈。申時,日有重暈,內外暈,皆有戴,色皆內赤外靑,內暈兩珥。夜一更,客星見於雲隙,小於歲星,色黃,亦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雲蔽不得測候。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順和君𤣰,負罪安置,而公然跳出,入處城中,有司不能禁,國法安在?當初自上,特命禁府郞廳,往來檢察,且使定將率軍守直,聖慮所及,至深且遠。爲有司者,體念而奉行之,則亦豈無臨時善處之道乎?果如上敎,而呵禁其外人交通之路,使人馬不得聽從,則順和豈徒行哉?有司之不職甚矣。請其日當該郞廳及別將罷職,順和君𤣰,依前安置。當直上言,非刑戮及身者,固不可越法冒呈。頃日贈安南君壽鍊妻沈氏,因其家翁孫女夫車天輅獄事,偃然上言,猥濫極矣,而禁府不能報法,至於入啓,以開後日之弊,殊極無謂。請堂上色郞廳推考。」答曰:「依啓。」
閏9月28日
[编辑]○乙巳,辰時,日暈右珥,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夜一更,客星見於雲際,小於歲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雲蔽不得測候。三更,流星出胃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白。四更,流星出中台星下,入少微星下,狀如鉢,尾長一二尺許,色赤。
○政院啓曰:「今此進號大禮,實出於植萬世綱常,慶關宗社臣民,斯乃天下必伸之義,一國莫尙之禮。縟儀不日將擧,城中含生之類,爭相抃辭,而自上一向沖謙,命以權停。聖旨一下,在庭者,無不缺然。聖候久在調攝,雖天將,不能以時接見,不煩以擧動。是臣子至願也,而天地神祇,協翼共相,聖候自漸安寧。來十九日行禮時,暫許親臨,則群工駿奔,瞻仰天表,齊貢區區之誠,擧有欣欣之喜矣。臣等職忝近密,深知衆心憫鬱,惶恐敢啓。」傳曰:「非敢沖謙。宗廟在閭巷未建,常不敢不以損約自處。何可御殿,受群臣畢賀?只得成禮足矣。」
○義禁府將以順和君𤣰,依前安置,𤣰出見都事曰:「當初安置處,地勢高聳,日寒以後,勢難堪處。不得已通於別將,入啓之後,始爲入來矣。必改定安置處所,方得出去,得免凍死。」郞廳反覆開諭,則又曰:「非敢違命,情實如此。改定處所,當卽出去。」云。禁府以此啓之,上曰:「有司處之。」禁府請令該司,改定安置處,從之。
閏9月29日
[编辑]○丙午,巳時,日暈。午時,日暈左珥。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火星,色黃赤,動搖。流星,出羽林上,入須女星下,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白。四更,流星出軒轅星上,入五帝坐星下,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憲府啓曰:「太學,多士之所聚。朝廷上下,無不優待者,其意有在,而訓鍊都監爲因査考軍丁,公然捧甘結于成均館,收聚儒生到記。設有憑閱之事,自可移文相問。多士簿籍,豈他司之所可括致者乎?其不識事體,侮辱儒林之罪,不可不懲。請訓鍊都監有司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平安虞候李文荃,淫縱無忌,刑杖濫酷,列堡軍情,莫不怨苦,加以慢蔑主將,多失體貌。請命罷職。各道各官行移推考公事,趁不擧行,至有經年者,故頃日本府請推監司,而尙且玩愒,無意奉行,極爲未便。其中江原道鐵原官吏,烽燧不準推考,前年九月啓下;京畿抱川前縣監任琥,鍾城賊變文書,稽緩推考,五月啓下;全羅道務安、興陽、南原守令等,五月朔供上紙,不爲上送。光州、淳昌、潭陽、靈光守令等,供上紙地品惡推考,五月啓下;平安道昌城、碧潼、平壤、龜城、理山、渭原守令等,進獻綿紬不納推考,五月啓下,行移日月最久,而至今不爲啓聞,緩慢莫甚。請四道監司,幷命推考,使之急速擧行。」答曰:「依啓。郞廳亦推考。」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朔丁未,上在貞陵洞行宮。
○辰時,有霧氣。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密雲,客星不得測候。雷光。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平安道御史申慄書啓曰:
平壤庶尹李慶千,前爲郭山郡守時,奉公恤民,出於悃愊。今爲庶尹,閤境喜悅,如戴父母。前後治聲,爲一道第一;定州牧使金尙容,持身廉謹;永柔縣令尹孝先、殷山縣監洪霶,淸謹持身,處事詳明;平壤判官權得慶,律己謹愼,自奉太簡;而中和府使朴孝生,專廢坐衙,吏緣爲奸;安州牧使權慶祐,政委下吏,官事日解;肅川府使趙守準、慈山郡守洪龜祥、龜城府使李止孝,雖別無毁譽,而皆率成婚子弟;昌城前府使韓希吉,手端泛濫,而多有鄙陋之誚,且奸本府婢子,爲一府笑侮;碧潼郡守朴知進,到任未久,力於官事,在處稱善,且山郡江邊産蔘之邑,雖以本蔘,極擇封進,而例爲見退於該司,防納之人,旋貿退蔘,無弊捧納,玆以守令等,恐爲見罷,督捧厥價,付之防納之人,以此民不堪支,流移內地,不出數年,必爲空虛之地。極爲寒心。近者又有一種京差,自稱勢家下人,而持公文,乃訓鍊都監貿蔘公文也。給一疋之木,奪十倍之價,小民束手號怨,守令無如之何。誠極可愕。此係民間巨弊。
○忠淸道御史金鼎一書啓曰:
林川郡守李愼儀,才器不凡,長於治郡;舒川郡守成啓善,持身淸謹,爲政嚴明;燕岐縣監申景洛,性本慈祥,心存撫字;而尼山縣監宋榮祚,專事剝割,無復忌憚,殘民罹害,怨聲載路;報恩縣監宋垓,庸劣無才,尸居不職;前瑞山郡守任就正,衙眷最多,人頗苦之。且今年旱乾,前古所無,經過一路,所見慘酷。惶恐敢啓。
○黃海道御史吳百齡書啓曰:
平山府使康復誠,持身淸謹,莅事恪謹;延安府使李巖,爲政剛明,發奸如神;信川郡守朴東望,自奉淡薄,慈祥愛民;瑞興府使柳澈,處事慈祥,政平刑簡;黃州牧使朴東說,治官盡心,百廢俱擧;而瓮津縣令李芷,巧作名目,侵擾多端,煮取私鹽,民怨尤極;靑丹察訪具崇,率蓄妻妾,貽弊不貲;載寧郡守申景禧,衙眷頗濫,關西妓生,公然率蓄,成婚子息,冒法携挈,縱恣無忌,多貽弊端。且今年失稔,近古所無。如量田時,加出田稅米太,別卜定人蔘之類,民不能堪,令該司十分參商,善爲裁處。惶恐敢啓。
○江原道御史宋𫘒書啓曰:
鐵原府使趙仁徵,曾爲平海郡守時,其子娶本府人金克惺之妹,及除本府,率在衙中矣;橫城縣監李彦佐,率其妻兄崔永慶之妻矣;〈永慶冤死獄中,無所依賴,托於彦佐,其情戚矣。且前者,國家賜永慶祭于橫城縣,則朝廷固已許之矣。𫘒乃按法而啓之,不亦異乎?〉麟蹄縣監朴忠生,將母於除挈家之邑,亦非法也;〈忠生,可謂以孝見罷。〉通川郡守韓禹臣〈有行檢善治民,心不欲爲非,可謂一代之善,而在通川尤有聲。〉與前監司徐仁元,大不相得,凡干卜定物,倍於他邑,故民皆歸怨禹臣,而要免人評,善事左右,廣費土宜,一運所送,幾至十餘駄。臣嘗聞禹臣有學行,今玆之事,可駭也;〈此事皆無實狀,𫘒何從得聞耶?〉平陵察訪李玄聃,濫率母與妻,貽弊本驛卒;春川府使申蔡,只有一女,率居衙中;襄陽府使洪汝誠,誠心爲政,絶無紛華;淮陽府使嚴仁述,到任未久,政先愛民;平海郡守李希聖,別備軍糧米太各五十石、長片箭各五十部矣;洪川縣監趙國弼,衙眷至簡,絶不貽弊矣。民間疾苦,頗有可言者,而旣非下敎,不敢書啓。
○咸鏡道御史元虎智書啓曰:
安邊府使趙挺,不以秩高自怠,奉職務盡詳盡;德源府使姜德瑞,老實之人,慈祥爲政,而抱病已久,坐衙甚稀;文川郡守金晊,居官謹愼,幹辦有才,而欲爲貿穀,造船於山谷,民以爲苦;永興府使朴慶新,長於吏才,措置練熟,而喪子傷懷,醉日常多;定平府使柳永詢,政先學校,親自敎訓,而立威太嚴,人不親愛;咸興判官尹天衢,臣行到界,而爲渠挈眷,躬率人馬來京,縱恣不顧。如是,其他事可知;吉州牧使安宗祿,手端自別,名不虛得,戴星出入,保障爲急,而寬猛相濟,吏畏民懷;明川縣監黃履中,銳意修撰,器械稍完,而事無次第,軍吏厭之;鏡城判官吳允謙,剛明多幹,淸約自守,治聲爲一道最;會寧府使沈克明,弓馬才長,收拾心勞,而巨鎭蕩敗,坐守空城,難於下手;穩城府使金宗得,撫摩軍卒,得其懽心,藩胡親附,緩急可恃。北兵使若遞,則邊情屬望於宗得矣;甲山府使李延慶,處處村氓,相聚號訴,切懼延慶或被遞罷,出於至誠;鍾城府使高敬民,凡係機務,專事粉飾,虜中聲息,亦不詳知,而軍民號訴,恐其遞換。蓋官員遞易之際,夫馬往來絶遠,甲、鍾民情,甚於他處矣。至於濫率衙屬,則安邊、德源,俱有成婚子息;文川有妻母及鄭忠義稱名族人;永興有亡弟妻及成婚子息,而他不得聞見矣。
傳曰:「權得慶、洪霶、尹孝先、朴東說,各賜表裏。」
○傳曰:「吉州牧使安宗祿,前後到處,無不善治,今又盡心職事如此,誠有過人之才、爲國之忠。若得如此人數十,何憂四境不治?予用嘉歎。李慶千陞敍,有點的守令、察訪,竝罷職。韓禹臣先罷後推。尹孝先、洪霶、權得慶、吳允謙,前日褒賞否?考啓。且貿蔘,非練兵之任,如何成給公文,差遣下人,使下民呼怨?問于訓鍊院都監。且民間疾苦可言者,書啓事,言于宋𫘒。」傳曰:「此有點守令、察訪罷職。康復誠則前日,似有陞敍之命。李巖、朴東望、柳澈、朴東說,已爲褒奬與否考啓,他餘事,則令該司回啓。」
10月2日
[编辑]○戊申,午時,太白見於未地。夜雲密,客星不見。五更有霧氣。
○上不豫。
○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今此上尊號之禮,乃與萬化同一,更始國家中興,莫大莫盛之慶禮,卜日有期,大小臣民,莫不精白顒若,庶幾得瞻天日之耿光,而權停之命,出於輿望之外,群下之情,不勝鬱結之至。成命已下,該曹不敢更有擅便,而其中有一二節目,不得不仰稟睿裁。禮成後,王世子陳賀一節,在大殿,則有進箋節目。當與百官陳賀時,一時成禮矣,在中殿,則當於內庭,致詞陳賀,而大禮旣權停,則此一節,亦當停行。王世子顧抃之誠,獨無所伸於中殿,實爲欠典。內外命婦之禮,雖不得擧行,惟此一節,似當講定。且在前誥命冕服出來之時,孝敬告祭,王世子旣已親行。今此盛典,不下於曩時,而神懿王后追上尊號時,世子、百官皆參。王世子似當參於告祭。此一節,亦當講定。且當初事目內,孝敬殿進冊寶一節,大殿禮畢後別遣大臣,受香前進,而一邊中殿行禮矣,物議以爲:『冊文旣以領議政姓名入刻,而以他大臣代進,則事體未安云。』而神懿王后時,百官幷參,故事如此,而獨令一二祭官,奉進冊寶,其於擧朝廷盛禮,亦似草略。似當領議政,率百官,先行於孝敬殿,次行於中殿,各項曲折,似爲順便,而日晷極短,往來行禮之際,不無忙迫之患,亦甚可慮。何以爲之?」傳曰:「自曹酌處。」傳于政院曰:「都監,〈卽訓鍊都監也。〉凡處事之際,每爲貽弊,不當。色郞廳推考,其下去下人,竝爲囚禁治罪。」
○以平安道御史申慄書啓,命賜永柔縣令尹孝先、平壤判官權得慶、殷山縣監洪霶等,表裏一襲。
○以黃是爲直提學,姜節爲宗簿寺正,柳永成爲軍器寺副正,南晫爲獻納,任汝龍爲戶曹正郞,申慄爲刑曹正郞,柳肇生爲平安虞候,鄭沆爲永興府使,權盼爲安州牧使,鄭應星爲龜城府使,元虎智爲安邊府使,柳時會爲中和府使,金光燁爲興海郡守,李龜慶爲德源府使,洪耆英爲鐵原府使,韓守謙爲通川郡守,李得可爲文川郡守,兪大衡爲載寧郡守,朴知述爲慈山郡守,洪衍箕爲瓮津縣令,韓德及爲石城縣監,申守淇爲報恩縣監,柳永緖爲仁同縣監,任慶遠爲昌寧縣監,盧道亨爲知禮縣監,黃宅中爲尼山縣監。
10月3日
[编辑]○己酉,卯時、辰時,霧氣。巳時、午時,日暈。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見於雲隙,大如火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不得測候。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訓鍊院正柳海,素無名稱,非但不合階梯之職,今爲訓鍊都監郞廳,多行麤鄙汎濫之事,聞者莫不痛憤。請命罷職。蔚山判官李舜民,性本迂疎,人器不稱。請命遞差。本府爲兵使留營之地,將士所聚。供頓策應之煩,倍於他邑。苟非有名望,可以憚壓者,決難堪任。勿爲尋常,十分擇遣。」答曰:「依啓。」
○安置順和君𤣰于司僕正李壽俊家。
10月4日
[编辑]○庚戌,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火星,色黃赤,動搖。
○上不豫。
○王世子問安。
○順和君𤣰安置處,修築事,監役官告于𤣰,𤣰卽號聲發怒曰:「若加築閉門,則該官重治,軍人殺害云云。」工曹啓聞,上曰:「有司,則第自察其任。」〈史臣曰:「國家饒一王子,爲穽於南郊。凡有悖逆,不能自制,每諉之有司。假令皐陶爲士,執之而已,則國家果能以法論斷,而無後災耶?」〉
10月5日
[编辑]○辛亥,辰時,日有左珥,巳時日暈右珥,未時日暈。夜,密雲,客星不見。五更,金星犯平道左星。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順和君𤣰安置處,垣墻鎖鑰修理等事,該司不得下手,趁不擧行。義禁府請急急擧行,且請推考郞廳,從之。〈國法至此,良可寒心。〉
10月6日
[编辑]○壬子,夜一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火星,色黃赤,動搖。流星出牛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三四尺許,色赤。三更,流星。出北斗星下,入西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以閔濬、〈衰耗無能。〉南以信爲同知中樞府事,吳彦良爲僉知中樞府事,尹景麒、柳璜爲僉知中樞府事,金權爲宗簿寺正,李淳爲訓鍊院正,朴安道爲訓鍊院副正,李好義爲通禮院相禮,權春蘭爲弘文館修撰,趙誠立爲禮曹佐郞,李好信爲藝文館撿閱,鄭賜湖爲義州府尹,金穎男爲竹山府使,權成己爲肅川府使,李尙閔爲昌城府使,韓汝淑爲祥原郡守,李惟弘爲永川郡守,李卿雲爲平安道都事,李三省爲蔚山判官。
10月7日
[编辑]○癸丑,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吏曹以大提學李好閔遞差當否,議于大臣,則完平府院君李元翼、鰲城府院君李恒福議:「非誠之至,何敢至此?然文衡遞仍,當出上命。」領議政尹承勳議:「李好閔前後固辭至此,必其勢有所不可堪,而其心有所不安故也。比之今世之人,貪榮戀位,任他笑罵,必欲冒進者,則相去遠矣。依所辭遞差,以成克讓之風,則未必無世道之一助云。」〈褊哉所見也,愎哉論議也!〉左議政柳永慶議:「如是懇辭,似不必强留,而文衡重任,輕遞亦難。」右議政奇自獻議:「似不必遞。」上命遞。
○禮曹以宗廟,國家奉先之所,祖宗妥靈之地,不可一日苟安於非所。若諉以時屈勢難,每每遷退,則不特終無可爲之時,恐非恭承宗廟之意。今年雖似失稔,亦非大段失農,且不可以些少弊端,久妨大禮。請令各該司,鳩材蓄力,以爲經始之計。傳曰:「非有司不能奉職之致,緣力竭於防賊,時屈於瘡痍。蓋欲爲而不能,豈能之而不爲?古者國有事,必卜,雖小事亦卜。況大事乎?令術官,擇吉年處之。」
10月8日
[编辑]○甲寅,客星,雲蔽不見。一更,流星出畢星下,入天倉星下,狀如鉢,尾長五六尺許,色赤。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啓曰:「今此禮曹啓辭,議大臣參酌施行事,判下矣。但王世子、中宮殿陳賀,似不可已,內庭亦以權停禮似當。至於孝敬殿參祭事,旣有前例,今亦不可不參。令各該掌,諸事預備宜當云。此二款,竝議于大臣乎?敢稟。」傳曰:「此則依允,可矣。」
10月9日
[编辑]○乙卯,雲密,客星不見。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10月10日
[编辑]○丙辰,大雨。
○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守令之有濫率者,旣干邦憲。自上特遣御史,摘發治罪,不以治績,而有所饒貸,至於春川府使申葆,率其成婚女子,徒以久留衙中爲未安。雖稱出送,猶在本府境內。其濫率貽弊之罪,比他一律,而獨免罪罰,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命罷職。麟蹄縣監高應潜,爲人庸劣,年且衰耗,不合臨民之官。請命遞差。義原監櫟,性行悖戾,奸淫賤娼,作弊閭閻之事,不一而足,至於乘夜突入士大夫家,拔劍作挐之狀,至發於呈訴。如此之人,不可不隨現痛懲。請命罷職。」答曰:「允。」
○諫院啓曰:「蔚山判官,臺諫請擇有名望差遣者,其意有在。新判官李三省,聲望未著。營門彈壓之任,不可任諸此人。請命遞差,其代各別擇送。各道御史書啓之中,濫率守令,皆已命罷。春川府使申葆,濫率往來之弊,與同道守令見罷者無異,而獨免其罰,物情皆以爲未便。請命罷職。順和君𤣰之安置,當初擇城外僻遠處,爲意實有所在,而今此改置之時,執捉南大門外人家。家在通衢大道之中,大小人員,不敢騎馬而行,至於大祭受香之官,亦不得由大路而去,凡在聞見,莫不驚駭。該官專不用意,致有如此之弊,極爲未便。漢城府色郞廳,請命推考治罪,使之急速移置他處。」答曰:「允。」〈史臣曰:「瞽瞍殺人,舜竊負而逃。以天子之父,尙不得免。況王子乎?𤣰手殺人命,非止一二。斷以王法,則其罪固難容於覆載間矣。城外咫尺之安置,可謂全貸,而不待赦命,徑自脫出。𤣰之罪,至此尤大矣。臺論之發,不亦晩乎?」〉 ○尊崇都監〈提調柳永慶、沈喜壽。〉進上尊號樂章。大殿樂章曰:「於皇曲,於皇義,於昭誠,荷威靈,濯斯征,除兇醜,奠民生,海內外,欽風聲,頌盛美,被簫笙,休無疆,於聖明。」〈李好閔製。〉孝敬殿樂章曰:「維我曲,維我后,邁古先,愼乃位,三十年,章則明,懿爲美,聖與仁,德之至,丕哉烈,徽其光,無能名,不可忘。」〈柳根製。〉中宮殿樂章曰:「俔天曲,俔天姝,克配聖,承乾剛,體坤靜,迪化源,符景命,陰功彰,母儀盛,薦徽冊,情文稱,於萬年,休無競。」〈吳億齡製。〉 ○觀象監推擇宗廟重建成造運。甲辰乙巳丙午丁未等年,則不吉,戊申庚戌等年,乃吉。禮曹啓:「不吉之年,勢難輕擧大役。令戶曹,別爲儲峙財力,逐年鳩聚,待戊申年,卽爲擧行,期於一年畢役。」先是,禮曹請爲宗廟經始之計,上曰:「古者,國有事必卜,雖小事亦卜。況大事乎?先令術官,擇吉年處之。」故令觀象監推擇。
10月11日
[编辑]○丁巳,上不豫。
○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災傷踏勘時,各其官,書呈都目,守令必自迎候境上者,所以重其事也。頃者咸興判官尹天衢,知有御史之行,而敢以私事,偃然上京,有若相避者然。其抛棄官事,慢蔑使命之罪大矣。請命罷職。五衛之將,爲任非輕。不可不擇,而金溶之庸劣衰耗者,亦廁其間,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命遞差。」答曰:「依啓。」仍傳曰:「尹天衢罷職後推考。」
10月12日
[编辑]○戊午,上不豫。
○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竹山,介在湖嶺要路。因朝廷議定,方有山城修築料理規畫之事。合倂傍邑,新設府使,計非偶然。苟非其人,難責成效。新府使金穎男,物議皆以爲未洽。請命遞差,其代勿論職秩高下,以有聲望才智之人,極擇差送。」答曰:「依啓。」
○京畿監司金睟〈壬辰之亂,爲嶺南方伯,大失人心。〉啓:「水原操鍊軍,今則分半上番,實出於宿衛軍不足之故,宮城之外,別設軍營,有若平時留營之規,而使其哨官同在,入番則領之,出番則鍊習,或別爲試才論賞,則必多興起之效。王都宿衛,不可不思其遠慮。別樣區處。水原、竹山、坡州等處山城,漸次修築之意,實在於此。竹州在東南之間,禿城在西南之間,坡州在西北之間。江華以西邊大鎭管,爲水路之蔽,控扼之勢,可謂得矣,但本道之境,無北路遮障之地。聞鐵原有可設山城。若果有之,作爲保障之地,庶有緩急之恃。措置之事,專責本道,足以辦出。」〈史臣曰:「孟子曰:『地利不如人和。』我國不務人和,而徒以築城爲保邦之計。丁酉以前,相臣柳成龍,自恃偏見,竭四道之民力,虛築山城砲樓,賊至之日,軍糧器械,委而去之。當此諸道之失稔,畿甸之路,餓莩相望,國門之外,禦人接踵,而金睟妄啓築城之議,欲紹述前日之事,其亦誤矣。」〉 ○以黃是爲同副承旨,李效元爲嘉善義州府尹,崔鐵堅爲春川府使,柳永成爲淸風郡守,尹東老爲蔚山判官,沈關爲咸興判官,金百秋爲興德縣監,李有慶爲麟蹄縣監,洪堅爲軍器寺正,安璿爲監察。
○午時,上御別殿受鍼。
10月13日
[编辑]○己未,上不豫。
○王世子問安。
10月14日
[编辑]○庚申,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客星近大陽,未昏而西沒,不得看候。
○上不豫。
○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南道虞候申景澄,濫率無賴之人,非但有作弊之事,縱其子弟,奪奸土兵之妻,至於呈狀于本道監司。其縱恣貽害之狀極矣。請命罷職。蔚山,乃營門重地,故臺諫累次論啓請擇,而新判官尹東老,年衰有病,且無名稱。彈壓之任,決非此人所堪。請命遞差,其代十分擇遣。頃日司宰監,因上供所需絶乏,提調至於啓辭請罪,自上特命該曹,査覈以啓,則爲該曹者,所當詳細抄啓,俾無疏漏之弊。各官船稅未納及元貢未納,雖似異名,俱係上供,該曹不可任意取舍,而船稅未納之官,專不擧論,物情皆以爲未便。戶曹色郞廳,請命推考。」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禮曹正郞金鼎一,前爲忠淸道災傷御史時,以泰安郡都目不進呈之故,抽栍之邑,不爲踏驗。當初本郡,雖不及都目,而待他邑巡歷之後,則必無未及之理,而終不看審,至於偃然待罪,非徒奉使失體,將來之弊,有不可勝言。請命罷職。參禮察訪鄭麟厚,爲人姦巧,惹起無狀之獄,至使其子,受刑累次。如此之人,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罷職不敍。平安道虞候柳肇生,用心無狀,居鄕,恣行武斷之事,至於非理好訟,奪人臧獲。其行已悖戾,人皆唾鄙。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10月15日
[编辑]○辛酉,王世子問安。
○上不豫。
○初昏,雨雹大如小豆。
○以柳根爲大提學,〈早以文翰自任,篤於用功,孜孜不怠。〉李善復爲弘文館應敎,沈諿爲禮曹正郞,李克信爲禮曹佐郞,李惟弘爲竹山府使,蘇光震爲成均館典籍,李應順爲平安虞候,崔漢爲南道虞候,李景立爲永川郡守,趙誠立爲蔚山判官,卞渾爲巨濟縣令。
10月16日
[编辑]○壬戌,上不豫。
○中殿問安,傳曰:「平安。」
○行議政府左參贊柳根上箚曰:
伏以文衡爲任,自古其難,非有宿望,莫宜冒居。臣空疏乏用,衰邁無聞,庶官細務,猶懼不堪。況此重柄,安可輕換,以致敗事之患哉?在昔爲命,草創潤色,屢經人手。雖以子産之賢,尙且不得獨任。我朝之制,卽異於是,事大辭命之重,其他述作之盛,皆責之主文之臣,其任之也實專,其當之也,豈不艱哉?頃自軍興以來,凡有大小之事,靡不稟命于天朝。苟非練達贍敏之才,應酬之際,安保其不至蹉跌乎?加以灰燼之餘,經籍無存,塾序之間,讀書者罕。敎迪冑子,奬勵人材,培義成就,尤不可緩。若此之事,夫豈人人所可忝竊者哉?竊念斯文之盛衰,實係世道之升降。卽今聖化維新,四方拭目,想望甚殷。乃於此時,擧此無能,置之匪據,豈不爲多士之羞乎?從前以臣,擬議是地,非以爲眞有能勝其任之實也,曾忝賜假之故,循例書名而已。前後受任之人,旋卽崇讓,蒙恩許遞,譬猶揀金旣久,餘沙猶在。宗匠之寄,謬及於萬不近似之身,臣之狼狽,有不足言,其於國事何,其於名器何?伏願天地父母,俯察危懇,亟收成命,以授其人,以安愚分,不勝幸甚。
傳曰:「卿豈不堪?宜勿辭。」
○黃海道監司權憘啓:「載寧郡守申景禧牒呈,荒唐人尹世沉,詐稱尹暹,〈壬辰之亂,以從事官,死於賊中者。〉多聚徒黨,橫行閭里,行迹爲詭秘。」上命發遣金吾郞拿來。
10月17日
[编辑]○癸亥,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禮曹〈判書許筬、參判申湜、參議宋駿、〉啓目:「成均館啓辭內:『先年楊經理,在我國時,見文廟典式,有與中朝不同者,依中朝釐正事,移咨我國,以遵依施行之意,回復矣。不但此也,天朝已有定禮,藩國不宜異同。今當文廟重新,兩廡奉安之時,凡干先師位號,從祀陞黜,啓聖廟及他可擧節目,當於此時定奪施行。請下該曹,博考中朝禮制,參詳處置。』傳曰:『允』事傳敎矣。『文廟典式,上以奉先聖,下以式士子。是吾道之根柢,斯文之所取則,誠不可不愼者也。我朝文廟之制,傳自前朝。其初亦必取法於中朝,初非我東之所自爲禮也。釐正之擧,至我皇明嘉靖年間,始克就正,其有異同,蓋由於此也。說者以爲:『文廟陞黜,出於權臣張孚敬輩,不足尊信。』誠有是言,而事苟合宜,聖人初不以人廢言。但當觀其事之合禮與不合禮而已,權臣與否,非所當論也。天朝旣爲定制,載諸《會典》,頒之藩國,其意似非偶然,但已萬經理,〈名世德,以中朝人,官經理我國者。〉旣膺經理朝鮮之命,戎事之假,至於移咨,其欲進我東於中國之意者甚盛也。當初不知之時,則已矣,及今旣知之後,其一遵天朝成式,似不當復有他議。先師位號,從祀陞黜,一從《會典》所載施行似當。至於啓聖廟,則天理人倫之所不可廢者,事在不疑。以我朝禮義之俗,今乃擬議,亦已晩矣。文廟之西,別有當初奉安先聖屋宇一座。雖不別建祠宇,就彼因修,可成一廟。假使別建,亦非大段功役,成均館西壁材料,亦足營辦,不必挨出經費。令成均館,東西廡畢役後,鳩材蓄力,營建亦當。其制度儀節,俱在《會典》,可考而倣也,臣等別有愚見,不得不冒昧陳稟。我東文獻之傳,有自成矣,至於開示義理之學,使士子不迷於向方者,實至聖朝始盛焉。金宏弼、鄭汝昌、趙光祖、李彦迪、李滉等,學行之正,造詣之深,俱在於《儒先錄》及前後館學儒生之疏,今不敢贅,其衛道之功,不可廢也。崔致遠、薛聰,以詞章訓誥之學,尙得與廟庭之享。以此五臣之正學,未有表章之典,士子之缺望,豈不宜乎?今當廟貌重新,從祀陞黜之時,正合崇重眞儒,扶植斯道之會。不得不冒陳一班之見。極爲惶恐,此俱係國家大制度,有非該曹所敢獨擅。議大臣稟裁施行何如?』啓依允。議于大臣,則完平府院君李元翼以爲:『各件辭緣,俱係大擧措。如臣病昏,固不敢容喙,伏見該曹公事,論列甚詳。據此裁處,允爲合當。伏惟上裁。』領中樞府使李德馨、鰲城府院君李恒福以爲:『禮官所論,大約得宜。臣等以淺見,未敢輕議,其啓聖廟及陞黜兩款,必須遠考前朝,取則唐制,何以不講又治?明知諸子所學,何以眞、何以僞及功之有無,然後乃敢獻議。今以造次,未暇詳之。伏惟上裁』領議政尹承勳、左議政柳永慶、右議政奇自獻以爲:『文廟典式,係關斯道汚隆。臣等何敢輕易容喙,然以其重大,而不一爲之可否,則終無歸正之時矣。崇以王爵,當初固出於尊聖之義,而所謂王者,乃夫子時天子之爵也。《春秋》大義,尊王爲第一件事,而夫子嘗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禮樂且不許僭。況以所尊之爵名,加之於身,必非夫子所安也。人道之大,莫重於師。一事於三,與君父爲體,據自有之素位,只稱曰至聖先師,而其尊已隆。豈必待王字而後,加尊哉?天朝一朝斷然改正,而天下未有非之者,可謂一洗前古之陋習。啓聖廟,則以重道之誠,推及於先聖所自出,是固斯文之盛典,而顔、曾諸子,亦得免夫齋聖先食之嫌,是實天理人情之所不可廢者。依該曹公事施行宜當。若夫從祀孔門諸子之外,皆以有衛道之功者,得與庭享,而陞黜之議,則其來久矣。天朝已行釐正,亦似不當有異同。自前華使之來,未嘗不謁,聖廟中典式之與中朝異同者,夫豈不見?然而未嘗有一語及之者,其意不難知也。及我聖明在上,血誠事大,至諴孚于上下,歷觀前古,則史記治亂之書,且禁於外國,而至以典章文物之《會典》,頒降於藩國,天朝之其視我國,爲如何哉?經理之至於移咨,欲其歸一者,其意亦欲進之於中國也。當此之時,其不當自勉以進於道乎?天朝旣有成式,在我藩國之道,所當遵而行之,斯爲得體。他日華使見之,亦必喜聖朝文敎東漸之盛,而亦尙我國典制之得正矣。但從祀中,如陸九淵、王守仁輩,皆以異學,得罪於聖門,其流之害,甚於洪水猛獸,而因一時一二人强執所見,寘之衛道酬功之中,實非天下公共之論。厥後覈非辨僞之章,往往相續於通報中,天朝人心之至今不服,蓋可想矣。此則似在更議中。至於金宏弼、鄭汝昌、趙光祖、李彦迪、李滉等從祀廟庭之議,四十年來,一國大小,通共同然之論,久而愈厲,咸無異辭。當此聖明中興,百爲俱新之時,所當特擧盛典,丕示崇儒重道之義,使一時士子,有所矜式,實扶植斯道之一大機會,似不可已。但此俱係國家大制度,百世之所觀瞻,有非一二臣所敢獨斷。更爲廣收廷議,稟裁施行宜當。伏惟上裁。』大臣之意如此,上裁施行何如?」啓,姑待後日,更議處之。〈史臣曰:「宋臣程頤,題其兄明道之碑曰:『學者於道,不知所至,則孰知斯名之稱情也哉?』自生民以來,未有盛於夫子。傳百王之心法,立萬古之綱常,其功之盛、德之至,比如天地之大、日月之明,無得以明焉,則苟非德足以知聖人,固難輕議位號於千載之下矣。況中朝法制,雖曰盡善,比之三代,不能無愧,則至聖先師四字,果足以形容夫子之盛德,而不惑於百世之俟乎?至於金宏弼、鄭汝昌、趙光祖、李彦迪、李滉等,吾東方道學之士也。其立心之正,造道之深,上可以無愧於往哲,下可以開發其後學,則從祀夫子之廟庭,使多士,有所矜式,而興起焉者,實一國大小臣民公共之論,而不得見施於制度重新之日,可勝惜哉。」〉
10月18日
[编辑]○甲子,上不豫。
○朝,王世子問安。
10月19日
[编辑]○乙丑,上不豫。
○巳時,行上尊號禮。
○大殿上尊號權停禮,王世子率百官賀儀。
○其日,掖庭署設位於帳殿,南向,設冊寶案二於其南,又設進冊寶位於冊寶之南。典設司設王世子次於內門外道東,近北西向,典儀設王世子位於殿庭道東,北向。文官一品以下,位於王世子之後,近東,宗親及武官一品以下位於道西,俱每等異位,重行相對。爲〈宗親別設位。〉監察位於文武每品班末,東西相向,階上典儀位於東階上,近東西向,階下典儀、捧冊寶官位於東階下,近東西向,贊儀、引儀,在南差退,又贊儀位於西階下,近西東向,俱北上,引儀,設門外位如常。世子翊衛司,勒所部,陳仗衛如常,宮官隨時集到,各具其服。〈文官朝服,武官器服。〉陳鹵簿大使於殿庭,東西內外,列軍士,竝如式。禮曹正郞設箋案於殿庭,居中近南,〈設三案。〉宗親文武百官,俱集朝堂,各具朝服。宮官就宮門外,分左右相向,北上。翊贊負印如式,侍從之官,〈翊衛二人佩劍,司禦二人佩弓矢。〉俱詣閤門奉迎,弼善詣閤外跪,贊請內嚴。禮曹正郞,以王世子箋、百官箋、諸道箋函,各置於靑屋龍亭,皷吹前導〈陳而不作。〉由門入,〈開城府、諸道箋官,具朝服隨之。〉至中門,書吏對擧箋函,正郞引置於案。宗親文武百官,具朝服,就門外位。弼善跪白外備,王世子具遠遊冠、絳紗袍,出。翊贊負印行,弼善引就內門外次,侍衛如常。承旨入帳殿前,俯伏,史官在其後,引儀分引宗親文武百官,入就位。〈捧箋官,各就本品之末。〉班齊訖,押冊寶官,各置於彩轝,皷吹前導,〈陳而不作。〉由門入,至中門,〈百官回身鞠躬。〉捧冊寶官,對擧冊寶,置於案,擧案者從之。典儀曰四拜,贊儀唱鞠躬四拜興平身,〈凡贊儀、贊唱,皆承典儀之辭。〉宗親文武百官,鞠躬四拜興平身。引儀引領議政,就冊寶位跪,宗親文武百官同。〈贊儀亦唱。〉捧冊官捧冊函,跪授領議政,領議政搢笏,受以授尙傳,出笏。尙傳以授司謁,由東階入。領議政俯伏興平身,〈百官同。〉降復位。尙傳出就位。典儀曰四拜,〈贊儀亦唱。〉宗親文武百官,鞠躬四拜興平身。相禮引王世子,由東門入就位。〈輔德以下應從入者,跪於拜位,東南西向北上。〉典儀曰四拜,〈贊儀亦唱。〉王世子鞠躬四拜興平身。典儀曰。跪,王世子跪。進箋官二人,〈從官。〉對箋函跪進,相禮白請搢圭,王世子搢圭。〈如搢不挾,從官承奉。〉王世子受箋,以授內侍,內侍,跪受以入。相禮白請執圭,王世子執圭。贊儀唱俯伏興平身,王世子俯伏興平身。典儀曰四拜,王世子鞠躬四拜興平身。相禮引王世子出。尙傳出就進箋案,東北西向立。典儀曰四拜,贊儀唱鞠躬四拜興平身,宗親文武百官鞠躬四拜興平身。典儀曰跪,宗親文武百官跪。進箋官二人,〈公服。〉對擧箋函,領議政稍前北向跪,搢笏,以箋函授尙傳,尙傳跪受,出笏,以授司謁。〈別監助擧諸道箋捧入。〉領議政俯伏興平身。〈百官同。〉引儀引領議政,降復位。尙傳出復位。典儀曰四拜,贊儀唱鞠躬四拜興平身,宗親文武百官,鞠躬四拜興平身。內傳入,引儀分引宗親文武百官出。
○備忘記曰:「前日上尊號時,肆赦與否,政院問于可知人,詳察以啓。」政院。〈名目在上。〉回啓曰:「祖宗朝舊例,雖有所聞,秘史所錄,不敢的指。庚寅四月,有上尊號,故臣等密問於其時都承旨李準,則以爲有肆赦之例矣。且臣等伏考,唐武宗朝,宰相李德裕上尊號,而有御樓宣赦之語,則古亦有肆赦之例矣。」傳曰:「依前。」
○政院啓曰:「近年肆赦前例則有之,至於庚寅年上尊號後,赦文前例,則臣等雖廣加聞見,皆未能記憶。臣等竊伏思惟,大慶禮成,滿庭懽忭,此乃三韓再造億萬年之基。民彝物則,實肇於此。似當大霈鴻恩,咸與維新,惟在聖斷。惶恐敢啓。」傳曰:「雜犯死罪以下。」
○憲府啓曰:「進號,大禮也。爲禮官者,所當預爲講定,俾無差失,而王世子進箋一節,不曾講定,使王世子,出就拜位,而無端還退,百僚盈庭,而卒然罷黜。其禮貌之虧損,擧措之顚側,莫此爲甚。請禮曹堂上推考,郞廳罷職。」答曰:「必因當日肆赦命下,急遽之間,如此。推考依啓,色郞亦推考。罷職過矣。」
○諫院啓曰:「上尊號,實一國莫大慶禮。禮儀節次,所當先期十分講定,俾無臨時顚倒之失,而王世子出次大庭,率百官,旣行冊寶祗迎之禮,則似當有前後四拜之節,而此一款,不爲磨鍊,使王世子,不得成盛禮,凡在瞻聆,莫不駭怪。其欠闕典禮極矣。請禮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答曰:「必因無前規可據,而然矣。推考依啓,色郞亦推考。罷職過矣。」
○領議政尹承勳等,〈承勳,無大臣之重,有輕躁之病。〉進大殿玉冊。其文曰:
漢儀再整,旣慰謳吟之思;周命方新,庸擧闡揚之典。雖知淳懿克協,猶懼嶷蕩難名。恭惟正倫立極、盛德洪烈主上殿下,剛健粹精,聰明睿智。寅畏三紀,益輸維翰之忠;昇平百年,猝遇匪茹之禍。惡有甚於問鼎,賊豈可以遺君?替罹凶鋒,赴愬衷曲。義之與比,遑念運祚之重熙;誠無不通,宜致天作之昭格。功業允邁於古,彝章寧闕於今?臣等不勝大願,僅奉冊寶,加上尊號曰:「至誠大義,格天熙運。」伏惟俯受徽稱,光膺景福。金湯保險,綿堂構之靈承;帶礪策勳,賁風雲之慶會。丕顯其德,永孚于休。
○孝敬殿玉冊文曰:
含章在中,旣彰懿範。歸美報上,宜揭顯稱。遵古今之通規,合幽明而一體。恭惟章聖懿仁王后殿下,柔嘉維則,淑愼其身。儷宸極三十年,終始儆戒;遭國運百六會,夙夜憂勤。迨弘濟乎艱難,由協替其風化。雖陰功內治,莫究於當時;而休烈耿光,蓋播於來許。然不盡其揚厲,曷足擬諸形容?爰擇吉辰,或闡彝典。臣等不勝大願,謹奉冊寶,加上尊號曰:「徽烈。」伏惟炳靈孚格,歆鑑昭臨。衍遺慶於宮闈,垂裕有永;增多福於宗祏,錫羡無疆。
○中殿玉冊文曰:
一人有慶,寶命維新;兩極居尊,徽音茂著。式崇顯號,用昭彝章。恭惟王妃殿下,配日爲明,體乾以順。六服正位,允屬再造之期;四方作孚,密贊萬化之本。陰功已叶於大妃,母儀聿符於思齊。縟禮旣陳,輿頌愈播。臣等不勝大願,謹奉冊寶,上尊號曰:「昭聖。」伏惟光膺不世之盛典,誕揚對天之洪休。益闡內治,永享景福。
○王世子進箋〈柳根製。〉于大殿曰:
値千載之熙運,景命維新;加八字之徽稱,褥儀斯擧。求諸往牒,未之前聞。恭惟正倫立極,盛德洪烈。至誠大義,格天熙運。主上殿下,允執厥中,先立其大義;扶植人紀,始斥假道之謀。誠格天心,終底復國之慶。輿情旣切於歸美,典章實協於尊親。伏念臣,祗承簡辭,瞻望宸極。洞洞屬屬,禮旣盡於三朝;振振綿綿,祝倍申於五福。
○領議政尹承勳,率百官上箋〈柳根製。〉于大殿曰:
盛德沖謙,久稽輿望。寶冊顯美,率由彝章。邦命維新,民心咸豫。恭惟正倫立極、盛德洪烈、至誠大義、格天熙運主上殿下,體舜業業,繼堯巍巍。大義當申,明其賊而請討;至誠能感,格于天而承休。重熙實基於艱虞,丕號何足以揭厲?伏念臣,躬逢慶事,口誦長言。奠磐石之安,其寧惟永。祝南山之壽,何福不除?
○中殿箋文〈柳根製。〉曰:
翟禕配宸極,咸曰至哉;琬琰載徽稱,蔑以加矣。慶在宗社,喜溢宮闈。恭惟昭聖王妃殿下,維德之行,盡美而善。人倫造端於正始,以御家邦;坤道無成而有終,聿基風化。適遇重熙之運,與贊幷生之仁。伏念臣,猥忝具瞻,恭進大號。事母猶事父,恒祝萬年;有實必有名,以竢百世。
○八道監司、兵水使、都護府使、牧使等四十八人,各進箋。規式,則禮曹前期磨鍊,行文外方。「恭惟我殿下,竭誠事大,據義斥賊。特荷皇恩,恢復疆土。蔚啓中興之運,一國大小臣民,顒戴歸美之至願,有不能自已。乃於年月日,上尊號禮成,不勝慶忭之至。謹奉箋稱賀者,臣姓名〈三字則除姓。〉誠歡誠忭,稽首稽首上言。伏以云云,臣無任望天仰聖激切屛營之至。謹奉箋稱賀以聞。」
○敎中外大小臣僚、耆老、軍民、閑良人等。王若曰:
天垂眷而申命,何德能堪;民有罪其在予,推恩宜急。伊外庭之稱慶,第中情之增慙。痛狂賊悉衆而來,逞凶謀假途爲說。受之則免,拒之則敗。其勢甚明,生亦所欲。死亦所安,惟義是取。寧被蛇豕之毒?赴愬父母之邦。仗一怒之餘威,却八年之勍敵。若以爲守君臣大義,則固非誣矣;倘或曰立宗社奇功,則安敢當之?皇靈遠屆,若斯人力,豈至於此?今玆上號,莫遂終辭,顧何心哉?誠不得已。頃爲諸臣行賞,猶慮一夫失勞。肆滌旣往之瑕,用霈無前之澤。自本月十九日昧爽以前,除謀反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敺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蠱毒魘魅,關係國家綱常,贓汚强竊盜外,雜犯、死罪,徒、流、付處、安置、充軍,已發覺、未發覺,已決正、未決正,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嗚呼!小人雖謂之幸,必將自新,大德不過日生,庶幾更始。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10月20日
[编辑]○丙寅,朝,王世子問安。
○上不豫。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全羅監司張晩啓:「道內羅州生員姜渭虎等五十八人書呈。略曰:」倡義使金千鎰,以湖南碩儒,越在壬辰之亂,王城失守,大駕西巡,賊勢充斥,南北橫分,咸曰國事無可爲矣。千鎰忘身枕戈,奮然而起,糾合同志,首倡大義,直趨畿邦,遮截江淮,取路行宮,控引嶺湖。及其追賊南下,力守孤城,裹瘡督戰,矢盡糧絶而死。其盡忠衛國之功,殺身成仁之節,無愧於古人。今者義將高敬命,立祠于光州,趙憲竪碑于錦山,獨於千鎰,迄無予嘉之命。伏願轉聞于朝,褒其忠績,表其門閭,以爲忠臣孝子之勸。「啓下禮曹。禮曹啓:」金千鎰,以一介書生,慷慨發憤,倡義於一方同潰、人心渙散之時,義聲所及,民情有繫,鄕曲間亂賊之輩,有以自戢,而不敢肆。此其功之波及者,已出尋常,而其入據江都,通命令於西北;力守晋陽,作保障於東南。功雖未就,義則無愧。實起義討賊中之翹楚,比諸高敬命之樹立,尤章章也。立祠雖出於士子,而賜額之恩,則光于幽明。湖南士子,致慨於千鎰,亦秉彝好德之良心。可勸而不可遏。爲先旌表門閭,以爲風聲之勸,似爲合宜。「啓,」死事之臣,未有旌門之例。他人亦必效之。更爲詳察,議于大臣,參酌施行。「議于大臣,則完平府院君李元翼議:」金千鎰,爲諸道倡義之首。其勁節表表,在人耳目。旌表之擧,所宜速施。「領中樞府事李德馨議:」依該曹公事施行。「鰲城府院君李恒福議:」金千鎰倡義就死,炳如日星,無容再議。足爲風聲之首,第旌表之擧,當出聖斷。「領議政尹承勳、左議政柳永慶、右議政奇自獻議:」千鎰倡義,首先於諸人未起事之前,爲諸道倡。似當先施褒賞之典,以爲聳動人心之擧。但禮曹時方磨鍊,而千鎰亦在其中。待其公事歸一,然後與諸人一時擧行,亦無妨。「啓依三公議。〈史臣曰:」當大駕西巡之日,八路橫潰,人心渙散。閫帥、邑宰,率多全軀保妻,草間圖活,而千鎰,以一介迂儒,忘身奮義,糾合鄕兵,始則通命令於江都,終乃作保障於晋城,兵盡矢窮,死而不悔。區區忠義,有足可尙。彼以賊遺君,全身負國之徒,寧不愧乎?噫!「〉 ○禮曹〈判書許筬、參判申湜、參議宋駿。〉啓:「宗廟重建公事,旣已蒙允矣,廟中行用節目,多有未安者,不可不急時釐正。別開後錄以啓,議大臣稟裁施行何如?一,宗廟大小祀典,饌品有減省之數。蓋當初還都之時,物力無形,出於此不得已之擧。祭之繁簡,因時據禮,容有增減,至於饌品,則不可損削。求之人情,神道不遠。豈非未安之甚乎?今至十餘年之久,國家大小行用之物,幾盡復舊,而惟此祭物,尙在所減之中。揆之情禮,尤極未安。令該曹復舊磨鍊,來乙巳年爲始,依橫看進排何如?一,列聖忌辰祭饌品,平時依文昭殿大祭例,而頃年改磨鍊時,用各陵朔望祭饌品,豐約頓異,已爲未安,而卽今孝敬殿,則用文昭殿祭禮之故,忌辰祭,用平時饌品,列聖忌辰,猶用省約之規,尤極未安。自今以後,列聖忌辰祭,竝用平時饌品何如?一,古者,牲殺器皿衣服不備,則不敢以祭,且祭器不備,不造燕器。祭器不備,代以燕器,猶可也,必至於不敢以祭,則其義豈不嚴且重哉?宗廟祭用器皿,專用司饔院沙器,此禮所謂燕器,而古人所不敢以祭之物。揆之古禮,亦極未安。且粢盛一器,元數四升,而磁沙鉢,只用二升,故餘二升,減去不用。燕器本不可以祭,而以器之故,減削粢盛,尤極未安。許多祭器,雖不能一時竝擧,簠簋邊豆之屬,爲先設局,急速造作,而如犧象樽盥盆之類,觀勢隨造宜當。大禮畢後,卽時擧行何如?」啓依允。〈亂後十餘年,百廢皆興,至於王子第宅,亦極宏敞,而獨於宗廟之祭,器皿饌品,略而不備。該曹所陳,吁亦晩矣。〉議于大臣,則完平府院君李元翼、領中樞府事李德馨、領議政尹承勳、左議政柳永慶、右議政奇自獻議:「依該曹公事施行宜當。」鰲城府院君李恒福議:「臣久忝宗廟提調,親見此事,常懷未安。爲考平時祭物,參之外貢增減之數,登之鼎俎者,雖不倍豊,外方所貢,固是增加,故心常愍焉,而未敢發。自數年來,凡事略已復古,而此獨不擧,在前則猶可,而在今則尤爲欠典。伏聞有司,擬於先年親祭時,復之,仍以行之,事果不行。今不可不講。其器用之備,先後次第,尤合時宜,不敢更有別議。」啓依議。
10月21日
[编辑]○丁卯,夜一更,流星出天棓星上,入羽林星下,狀如鉢,尾長八九尺許,色赤,光照地。
○吏曹啓曰:「頒赦後,別歲抄書啓事,允下矣。年例兩等歲抄時,不爲抄啓者,如準期不敍,永不敍用,革職中下等,依前例,竝爲書啓何如?災傷罷職經年者,前日取稟書啓。量田差錯罷職,亦災傷例書啓乎?至於竄謫之類,亦有放未放公事,而如門外黜送人員,則罪名不付於禁府。刑曹,且於吏、兵曹,亦無承傳公事,故如此之際,置之中間,無從考出,似無輕重之分。當此三韓再造,一國同慶,大霈維新之日,獨不爲抄啓,則亦似欠典。再當書啓,以經睿裁,故敢稟。」傳曰:「允。赦文,有係干國家之語,自前不爲書啓,應有其意。」傳于右副承旨洪湜曰:「門外黜送人書啓與否,禁府之任。吏曹越職敢稟,極爲非矣。」〈己亥年間,士類因攻擊洪汝諄一事,多被罷黜,而頗有可惜之才。時議欲因此大霈洪恩之日,冀蒙放釋,而銓曹作事無漸,殊乖納約自牖之義。惜哉!〉 ○憲府啓曰:「方伯、連帥,所當各守封疆,苟非朝廷命令,而不有征討制變之事,則不可越界相會,而全羅道監司張晩、忠淸道監司李弘老,非有警急之事,而敢以私會,偃然申稟,兩道守宰,奔走聚會,飮食若流,人馬如雲。當此凶歉之時,爲道主者,各宜軫恤民隱,務祛無益之事,而互爲鋪張之擧,以啓無前之弊,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兩道監司竝命推考,今後非軍旅緊急之事,一切勿許相會。前判官黃孝友、兼宣傳官呂祐吉,皆以正勳疎族,圖參原從錄卷。身在衣冠之列,敢行詐冒之計,凡在聞見,莫不駭愕。如此之輩,不可不痛懲。請命罷職不敍。近來爵賞無常,隆資異秩,不如一醉之直。以致朝廷不尊,名器日輕,識者之寒心久矣。至於資憲之加,乃是六卿之班,苟非位望素重,功勞表著者,不可輕易與之,以貽虛授之譏矣。晋州兼牧使李守一,雖有些少微勞,如許名稱,此是職分內當然,自有可施之賞。以此至授資憲重加,以啓倖門哉?物情莫不驚駭。請命改正。」答曰:「允。官爵用於褒有功、賞廉吏,何駭焉?不允。」
○以姜絪爲晋昌君,權應銖爲花山君,姜大虎〈天性至孝,居喪盡禮。累治郡邑,頗有聲績。〉爲尙州牧使,劉夢龍爲寶城郡守,蘇光震爲黃海道都事,金澤龍爲江原道都事,沈昶爲堤川縣監,南以英爲義興縣監,朴尙俊爲井邑縣監,姜應文爲軍威縣監。
10月22日
[编辑]○戊辰,諫院啓曰:「昌城,乃西邊重鎭,而兵使留防營門,在於境內,故自前間或極擇文官差送,一以撫循軍民,一以彈壓將士,意實有在。近來專以武弁差送,已成棄地,物情之未便久矣。新府使李尙閔遞差,請以有名望文官,各別擇送。尙州,物衆地大,素稱難治之邑。苟非彈壓之人,決難堪任。新牧使姜大虎,雖有治聲,年衰蔭官,不合本州。請命遞差,勿論職秩高下,以曾經臺侍之人,十分擇送。稷山縣監洪泳,到任之後,專事剝割,托稱唐將支待,徵木民間,以爲肥己之資,聞者莫不唾鄙。請命罷職。臣等伏見孝敬殿王世子親祭時,執事所着祭服,麤陋不潔,不合齋明之用。凡在觀瞻,莫不駭愕。當該色官,請命推考,使之急速改備。黃海道罪人,旣已拿致王獄,則所當急急鞫問,而以本府堂上差祭之故,將至累日稽鞫,物情極以爲駭。請竝命推鞫。」答曰:「允。黃海罪人,不過姦猾之人,詐稱尹暹,一不關事。方爲差祭,不必於齋戒中推鞫。昌城,與虜至近,姑不必文臣差遣。」
○完陽府院君李忠元,拜手稽首,謹上大東中興頌一篇于正倫立極、盛德洪烈、至誠大義、格天熙運主上殿下。伏以唐室中興,元結撰大唐《中興頌》,磨崖而紀之,顔眞卿大書而刻之,至今膾炙人口,照耀乾坤。臣唯非老於文學,群臣恭賀歡忭之餘,敢效元結三句一換韻之體。其辭曰:
日本小醜,大邦爲讎,兇狡其謀。假途於我,王曰不可,揭義天下。賊悉其兵,猝逼王京,王乃西行。匹馬龍灣,控于燕山,聖帝慨歎。乃顧于東,謀及群公,臣星是同。帝曰如松,汝平夏墉,懋玆東功。松拜彤墀,稽首而辭,十萬熊羆。壬辰臘月,師渡鴨綠,戈鋋曜日。浿江之濆,倭衆蜂屯,天兵雷奔。奮擊如霆,賊乃大驚,敗走漢城。天將長驅,若逐放猪,收復三都。皇帝曰噫,究武則非,以思撫綏。迪屢未靜,益肆不逞,圖忱于正。繼命四帥,曰楊經理,以旣厥事。董、麻、陳、劉,受邢公等,克壯其猷。陸讋水慄,鯨鯢是戮,以定王國。王國以寧,七載功成,由天子明。自開鴻濛,恩莫與隆,我王之忠。箕城之隈,大同江回,德巖崔嵬。于以磨之,刊以此詞。刊以此詞於萬年斯。
臣竊惟,杜甫吟詩曰:「一飯不忘君。」臣以爲東方之人,一息不忘皇恩,可也。況關西,聖上恢復之地,宜有永世可傳之紀,而此詞雖荒拙,若蒙睿覽之後,許以磨蒼崖,而鑱堅頑,則殿下至誠拒賊之意,皇上恤小討賊之義,昭揭天地,而無窮,與日月爭光,而不滅矣。臣不勝激切屛營之至,昧死以聞。答曰:「皇恩罔極。省卿頌辭,感戴皇恩之意,至矣。當爲議處。」仍傳于同副承旨黃是曰:「下禮曹議處。」〈忠元,文詞華美,筆法精妙,扈駕龍灣,驟陞一品。〉 ○憲府啓曰:「近來爵賞無常,隆資異秩,曾不如一醉之直。以致朝廷不尊,名器日輕,識者之寒心久矣。至於資憲之加,乃是六卿之班。苟非位望素重,功勞表著者,不可輕易與之,以貽虛授之譏矣。晋州兼牧使李守一,雖有些少微勞,如許名稱,此是職分內當然,自有可施之賞。豈可以此,至授資憲重加,以啓倖門哉?物情莫不驚駭。請命改正。」答曰:「不妨。不須改之。」
○朝,王世子問安。
10月23日
[编辑]○己巳,禮曹啓曰:「弘文館啓辭:『孝敬殿改題主時,必欲刮去舊字,而字畫之上,加以光漆,有非洗滌能去。非用熟手匠人,刃器磨刮,不能去其年久之添,而主身上,加之刃器,極爲未安。令儒臣博考故事,議大臣定奪,施行何如?』傳曰:『允』事傳敎矣。臣等取考諸書,則《杜氏通典》,只有天子皇后及諸候神主制度,題號一款,而至於洗滌磨刮改題節目及某人執事曲折,則別無現出處。且館中書籍不帙,不得遍考矣。敢啓。」議于大臣,則完平府院君李元翼、領中樞府事李德馨〈德馨,早歷淸要,黑頭入相,而無謇諤一節,人或譏之。〉議:「參酌善改爲便,唯在執事者察處耳,無容煩議。」鰲城府院君李恒福議:「〈詼諧浮誕。〉刮滌木主,非博考所能定,且非未安。」左議政柳永慶、右議政奇自獻議:「改題主時,以刃器加於主身上,果爲未安。令執事者,議于解事匠人,從便去其添墨似當。雖用水洗滌,久滌則似無不去之理。唯在該曹,更加商確處置。」〈自獻,度量寬弘,畦畛深嚴,而多推進士類,皆許一時之名相。〉傳曰:「自曹酌處。」
○備忘記:「頃日自上患偏頭病,受鍼時,藥房都提調左議政柳永慶,內廐馬一匹;提調平川君申磼、都承旨朴承宗、鍼醫許任、南嶸,各加一資;金榮國陞職;御醫許浚,熟馬一匹;趙興男付實職;二等掌務官,各兒馬一匹;湯藥使令,各綿二疋、布子一疋;庫直書員,各木緜一疋、布子一疋賜給。」〈入侍史官,亦賜弓子一張。〉〈史臣曰:「戰國賢君,命藏弊袴,必待有功。千載之下,以爲美談。況官爵,所以礪世者乎?許任、南嶸,俱以六七品之官,因尺寸微勞,遽陞堂上,爵賞之僭,至此極矣。」〉
10月24日
[编辑]○庚午,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憲府啓曰:「晋州兼牧使李守一,是不過尋常一武夫耳。居官莅職,雖或有名稱之暫著,國家褒寵之典,自有可施之賞,而超資越序,濫授資憲峻秩,則不幾於爵賞之僭,而名器之不重乎?此而不改,則倖門一啓,告身曾不直醉之譏,復起於今日矣。成命一下,物情擧駭。請勿留難,亟命改正。守令之犯法者,自上特命罷職,則其義至嚴,非藩臣所敢偃然申稟。載寧前郡守申景禧,以濫率衙眷,坐法見罷,出於特命,而爲方伯者,始旣不能糾摘,又從以多費辭說,至請仍任。此習不可長也。請黃海道監司權憘推考,以杜後日之弊。兩界守令見罷者甚多,收糴失時。曠官之弊,有不可勝言。加以邊上策應,此時尤緊,而新除守令等,尙不赴任,事多可虞。請竝一二日內,督令發送。凡官之有父母者,或以覲親、或以親病,呈辭歸省,自有程式,而頃日長興庫直長南嶸,敢籍省母,圖得公差,偃然呈疏,其無識泛濫甚矣。請命罷職。政院,非不知此疏之猥濫,而無端捧入,亦爲非矣。請色承旨推考。」答曰:「允陞資憲不妨,不允。南濚上疏,非大段事,不須罷推。不允。」
10月25日
[编辑]○辛未,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東方有氣如火,四更流星出柳星上,入軫星下,狀如鉢,尾長三四尺許,色赤。五更,月犯左角星。
○憲府啓曰:「臣等將李守一賞加改正事,論列已盡,而兪音尙閟,臣等竊惑焉。夫資憲之階,乃正卿之列,而命德之器也。安可以一時分寸之効,輕易授之,以辱名器乎?守一之治,不過平平,考其實狀,猶夫人也。試觀諸道御史之書啓,守令中表表治績,不下於守一者亦多,而其褒嘉之寵,未有若是之隆。揆諸賞典,不其傎乎?此物情之所以驚駭,而臣等之必欲改正者也。請加三思,丞賜一兪。凡官之有父母者,或以覲親,或以病親,呈辭歸省,自有程式,而頃日長興庫直長南嶸,敢籍省母,圖得公差,偃然呈疏,其無識泛濫甚矣。請命罷職。〈此下秘密。〉今此會盟,自上必欲親行,臣等固知聖意之有在,而玉候愆和,久在調攝之中。當此凍天,犯夜擧動,群下悶迫之情,庸有紀乎?玆者冬節已深,日氣雖不至大寒,雨雪之餘,寒威漸緊,而夜又甚焉。數日之後,栗烈之候,安知不有加於今日乎?矧今董遊擊,〈名正誼〉回自南邊。當初南下之時,自上未得行回禮,已失其歡心。今又以致齋之故,而不卽接見,則彼烏知上體之欠安、祀事之適値,而致然乎?非猶事體未安,逢彼之怒,恐有如聖敎者也。會盟攝祭,已有先王朝故事。暫時接見天將,殊異達夜擧動。來二十八日會盟祭,若停親行,則其於保護聖躬,接待王人,兩得其宜。請令禮官商議,稟裁施行。」答曰:「李守一,不可改之,休論。南嶸推考。且今日,致齋也。禮文,致齋之日,惟啓祀事。夫子所愼,齋居其一。今日所啓,無乃不可乎?只知此意,勿以爲未安。」答秘密啓辭曰:「不可不親行。退行事,議處。」
○掌令蔡衡啓曰:「長興庫直長南嶸上疏捧入色承旨,亦爲請推矣。昨日批答承受時,臣未及詳察,而本府朝報中,其不須罷推之推字,全然不書,只以不須罷職書之,故今日連啓時,臣錯認以爲:『色承旨請推事,旣已蒙允,只擧南嶸啓之,承旨則不爲竝論。臣昏謬不察之失,大矣。且自前自上致齋之時,非係干祀事,則例不入啓,而不緊之事,竝啓於淸齋之日。致勤聖敎,臣之所失,至此尤大。不可仍冒。請命遞臣職。」答曰:「非大段事,勿辭。」〈蔡衡退待物論。〉傳于右承旨尹壽民曰:「因啓辭,議啓事傳敎矣,見右相〈奇自獻。〉啓辭,則不須退行。事勿爲議。且此意,言于憲府。」〈右相奇自獻,承命往見董游擊,極言主上有疾,老爺初來時及南下時,不得拜。以此用慮,益添其疾,疾勢至今未得快差。適二十八日,有祭祀事,方爲致齋。以此未得卽拜,過此日,則當卽來拜云,其色似喜。〉
10月26日
[编辑]○壬申,辰時,有霧氣。巳時午時,日暈兩珥。
○諫院啓曰:「會盟祭,國家莫大之禮。自上必欲親行,其意甚盛,第念玉體愆和,方在調攝之中。冬寒雖不至極嚴,夜氣甚烈,冒犯霜露,必有勞動致傷之節。群下悶迫之情,曷有其極?請會盟祭,勿爲親行,令該曹,急速定奪。掌令蔡衡,以長興庫直長南嶸上疏捧入色承旨,亦爲請推矣。昨日批答承受時,臣未及詳察,而本府朝報中,其不須罷推之推字,全然不書,只以不須罷職書之,故今日連啓時,臣錯認以爲,色承旨請推事,旣已蒙允,只擧南嶸啓之,承旨則不爲竝論。臣昏謬不察之失大矣。且自前自上致齋之時,非係干祀事,則例不入啓,而不緊之事,幷啓於淸齋之日,致勤聖敎,臣之所失,至此尤大。不可仍冒。大司憲朴弘老、持平柳時行,以昨日,是闕內致齋之日,除祀事應啓外,又有他啓事,而臣亦不省察,致勤下敎,所失與蔡衡無異,勢難仍冒。持平尹讓,以自上致齋之日,非干祀事,則不得爲啓辭,而昨日前啓入啓時,臣亦不覺察,致勤聖敎,所失與同僚無異。且臣昨昏,以聽傳敎事,承命詣闕,則所當卽爲辭避,而適値夜深,留門啓辭,恐涉煩聒,逡巡而退,今始來啓。臣之所失,至此尤大。勢難仍冒,竝引嫌而退。本府朝報中,不須罷推之推字,略而不書,則似無全然所失,而啓辭之事,不得蒙允,則請推一款,必有發落。承受之際,未及詳察,錯認色承旨推考,已蒙允命,不無疎漏之失。自上致齋之日,非係干祀事,則雖不可論啓他事,而曾有所啓,仍前入啓,別無可避之嫌。不可以此,輕遞言官。掌令蔡衡,請命遞差、大司憲朴弘老、持平柳時行、尹讓,幷命出仕。」答曰:「允。不可不親行。不得從之。」
○政院啓曰:「臣等伏奉聖敎,再三商議,則二十八日親行會盟,達曙擧動于外處,雖賴神祇協翼,聖候萬福安寧,又於卽日,行接見之禮,殊乖至尊以時調攝之道。二十九日,又有諸功臣頒敎節次。若過此後,始乃接見,則遊擊性異於人,必不從容等待也。自上旣有擧動,則遊擊必以爲聖候已盡安寧,而終不接見而送,則彼之懷怒做言於遼陽衙門,難保其必無,此事節節相妨,極爲難處。速令禮官,議大臣定奪何如?」傳曰:「二十八日爲之。」
○政院啓曰:「遊擊接見,二十八日爲之事,傳敎矣。臣等反覆商議,則自上二十七日三更擧動,達曙行禮,而旋又接見遊擊,則設以在下筋力處之,不無重傷之患。自上久在調攝之中,一日之內,疊行擧動,此豈至尊若時愼重之意?臣等極以爲悶。二十八日會盟祭,如不得停親行,則頒敎一節,退行於其日,而二十九日行接見之禮,似或便當。更令禮官,議定何如?臣等不勝憂念,惶恐敢啓。」傳曰:「不可不親行,亦不可退行。事勢適然,足以行之矣。勿爲議之。」
○持平尹讓來啓曰:「昨日本府之請停親祭,誠以如此冬寒,犯夜擧動,恐致玉體添傷也。倘蒙睿察,旣停親行,則因以暫許接見天將,亦臣等區區兩全之望也。非敢爲接見一事,而有是啓也。目今冬節已深,寒氣漸緊。玉候未寧之餘,强爲冒夜之行,則必致添傷。群下悶迫之情,爲如何哉?頃者肄儀於盟壇也,日氣不甚寒冷,而八風之地,陰凝逼襲,令人有不堪者云。雖以在下之身,方日中暫時而行,尙且艱難。況以至尊之位,久在調攝之中,而卒然出幸,遽犯霜露,儀節繁複,卒事遲久,而玉體勞動,他日之悔,有不可勝言者矣。況攝以行事,已有故事。請亟寢親幸之命,令禮官,更議稟裁施行。」答曰:「啓意,昨已具悉矣。大禮不可攝行,故不得從之耳。」
10月27日
[编辑]○癸酉,朝,王世子問安。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憲府啓曰:「臣等將會盟祭,請停親行之意,籲呼至再,而兪音尙閟,臣等竊悶焉。當此冬節已深,寒澟之氣,日漸倍緊,賜壇八風之地,陰凝逼襲,令人不堪。雖以在下之身,日中暫時之肄儀,尙且艱難。況今玉候愆和,久在調攝之中,而卒然出幸,達夜勞動,則終始添傷,必然無疑。他日之悔,有不可勝言者矣。況會盟攝行,已有先王朝故事。考之《實錄》與謄錄,則班班可見。請亟停親幸之命,令禮官,更議稟裁施行。」答曰:「攝行爲難。足以行之矣,勿憂焉。」
○諫院啓曰:「伏承聖批,臣等不勝悶慮之至。親行會盟禮,則然矣,而日氣寒冱,若犯霜露,則玉體勞動,必有致傷之節。輿情之悶迫,庸有紀極?請勿留難,亟停親行。」答曰:「大禮不可每退,又不可攝行。所以不從。」
○正言李德溫再啓曰:「臣等將群下之情,再三籲呼,而尙未蒙允,臣等不勝悶迫之至。耐犯霜露,雖以在下之人當之,尙且難堪。矧乎玉體欠安,久在調攝之中,而冒夜勞動,則必有添傷之患。臣等之憂,庸有極乎?卽目日色沈陰,似有雨雪之徵。尤不當强咈輿情,以貽他日之悔。請亟寢親行之命。」答曰:「大事停行爲難。」
○弘文館副提學宋應洵、副應敎柳澗、副校理李光胤、副修撰宋錫慶等:「伏以,會盟祭,國家莫重之禮。自上必於親行,其敬神明、嚴祀事之意至矣。第念玉體愆和,久在調攝之中,而如此凍天,達曙擧動,冒襲風露之氣,倘或玉體欠安,則他日之悔,有不可勝言。且自前夜,日候寒冽似甚。凝嚴之墟,八風之地,雖以在下之身,日中暫時行禮,尙且不堪。況在玉體,添傷必矣。大臣臺諫,交章請停者,實出於同然。伏願曲加睿念,更令禮官儀定,以紵群下悶迫之情,不勝幸甚。」答曰:「大禮攝行退行皆難,不得從之。」
10月28日
[编辑]○甲戌,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三更一點,上自時御所動駕,詣神武門外會盟壇所,五更一點,行事如儀,〈祭文在下。〉罷漏時還宮。
○午時,上幸董遊擊〈正誼〉所館處,遊擊出中門外延入。上請行拜禮,遊擊曰:「國王今夜行大祭,有勞動之候。請除拜只揖。」上曰:「不敢。」遊擊曰:「不可勞上。」三請固辭,遊擊曰:「國王立東,俺立西,作揖爲可。」上曰:「已有前例,不敢改。」遊擊曰:「謹從命。」遂再拜,就東壁坐。仍曰:「前日俺來,不知貴體不平,其後始得知之。若早知,則當親往止之矣。勞動未安。俺來貴國,巡視沿海,則各州府,無不遵法矣。」先行茶禮,次行酒禮。樂作,遊擊曰:「禮多則勞。禮不欲煩。」上曰:「多謝。」遊擊曰:「望見龍顔,多有瘦色,久坐則必傷。已爲枉見,請早還駕,命官設酌,則幸甚。」上勸酒,遊擊曰:「領不得。」遊擊曰:「國王患何證耶?」上曰:「喉證經年不愈,氣或窒塞,聲音不出矣。」遊擊曰:「俺有一部醫書,楊老爺所作。未知可用與否,欲進之。」上曰:「多謝。」遂行酒四爵。遊擊出銀子一兩,給典酒官,紅綃一段,分給樂工。上起立,令禮房承旨,呈禮單,遊擊曰:「多謝。」上行揖禮而出。
○未時,董遊擊回謝于時御所,上出于中門外延入。上請行拜禮,遊擊曰:「行揖可矣。」上遂揖。遊擊曰:「多謝。」呈禮單,且曰:「皇上軫念貴邦之事,靡所不至。俺今者巡親南邊,若添天兵,可以固守。此意若通於俺處,則俺當告諸兩院。兩院亦必顧念矣。」上曰:「皇恩罔極。」遊擊曰:「俺所以道達者,亦以皇上之恩,而言之耳。」遂行茶禮。遊擊手呈醫書曰:「今聞貴音,似有欠安之候。此藥若用之,則候證可以見效矣。」上起立以謝,遊擊曰:「勿勞。」上命呈禮單,遊擊曰:「多謝。」遂行揖禮而出。
○掌令崔東式來啓曰:「資憲之加,乃正卿之別。必也位望素著,才德表著者,然後方可授之。豈可以一時寸效微勞,遽加命德之資乎?李守一之賞加,實出於人望之外。且諸道御史之書啓,善政守令者亦多,而其褒賞之典,未有若此之過隆。此物情之尤極驚駭者也。請勿留難,亟命改正。玉候違豫,久在調攝之中,逾時閱歲,未見平復。醫官等不職之罪,已不可逃,而反以頃者,半夜施鍼之效,特示賞典。臣等亦知聖上不棄小勞之盛意也,勿藥有喜,是誠群君下之同慶。至以參上參下之階,超陞頂玉之列,爵賞之僭濫,名器之屑越,莫此爲甚。豈非明時之謬擧乎?許任,六品之職也;南嶸,七品之官也。安可以一時職分之微勞,遽授通政之加?物情深以爲駭異。請命改正。濟州判官崔灌,辭連罪人,今被拿鞫之命。獄事之究竟,不可以日月期,海外防戍,疎虞可慮。請爲先遞差,擇出其代,急速下送。」答曰:「李守一,不可改之。許任等,亦不可改之,不允。崔灌事允。」
○三功臣會盟祭,祭文曰:
臣功君報,上不虛取。申以盟誓,錫之茅土。懋賞爲典,自古如斯。昔我先王,固已行之。二百年來,大勳屢集。創業垂統,策功惟十。勤勞在人,帶礪如昨。逮予之身,再擧彝章。光國、平難,一時相望。蠢玆狡夷,大邦爲讎。聲言假道,實肆兇謀。據義斥絶,竭誠籲愬。父母孔邇,赫然一怒。虎臣旣力,王師又武。建甁破竹,在於指顧。逐寇留兵,廓淸海㝢。感戴皇恩。欲報無路。皮苟不存,毛將焉傅?凡我諸臣,與有勞止。印刓不與,亦獨何意?予欲西趨,爲近天庭。載執羈靮,略成朝廷。予欲請授,刳肝瀝血。包胥哭秦,奚啻七日?握兵之將,荷戈忘軀。或整舟師,沮遏長驅。或保孤城,探扼一隅。奔走後先,以贊天誅。孽牙其間,逆竪遽起。保障是守,不日斯殪。惟此三勳,封之宜急。各賜爾號,允孚其實。於戲!時有古今,功無舊新。玆涓吉日,勖率勳臣。若子若孫,竝許來會。澤及後裔,恩推先代。不變夷險,與共休戚。昭布森列,神明是質。凡我同盟,毋忘盤血。
○鄭協爲司諫,柳希奮爲典翰,柳永謹爲掌令,蔡慶先爲修撰,蔡衡爲直講,李壽俊爲尙州牧使,尹晫爲京畿都事,金德謙爲北靑判官。
10月29日
[编辑]○乙亥,行三功臣宣敎禮。
○憲府啓曰:「臣等將李守一賞加,不可不改正之意,論列已盡,而兪音尙閟,臣等之惑滋甚焉。資憲之階,乃正卿之列,而命德之器也。苟非位望素重,才德表著,豈可人人而輕授,以辱名器乎?守一雖有善治之跡,而無非職分內事也。況諸道御史書啓中,守令之表表善治者亦多,不下於守一者,而其褒奬之典,未有若是之隆。此物議之愈久愈激,而臣等之必欲改正者也。請勿留難,亟賜一兪。聖候久愆,至經歲月,而未見平復。醫官等不職之罪,已無所逃,而乃以施鍼之效,特示賞典。不棄小勞之聖意,孰不感激?第以六七品秩卑之人,至超頂玉之列,爵賞之僭,名器之辱,未有若此之甚者。一時職分之微勞,豈無相當可施之賞,而濫授命德之器,重貽續狗之譏乎?物情驚駭,莫此爲甚。請許任、南嶸通政加,亟命改正。掌令柳永謹,以京畿束伍試才御史在外。請斯速上來事下諭,依前例,府書吏給馬下送。」答曰:「俱不妨底事,毋爲煩論。下諭事允。」
○功臣頒敎書儀。其日,掖庭署設御座於北壁南向,設寶案於座前近東,設敎書案於寶案之南,〈功臣軸案在左,各有凾。賜物案在右,賜馬立於殿庭南端。〉香案二於殿外。左右典儀設諸功臣位於殿庭,俱每等異位,重行從職次。〈宗職,別設位。〉設侍臣位於殿庭東西,北向相對爲首。典儀位於東階上,近東西向階下。典儀、宣敎官位於東階下,近東西向。贊儀、引儀,在南差退。又贊儀、引儀位於西階下,近西東向,俱北上。引儀設門外位如常儀。鼓初嚴,兵曹勒諸衛,陳時用儀仗於正階及殿庭東西。內外列軍士竝如式。〈見序例。〉司僕寺正陳輿輦於殿庭中道,〈小輿在北,大輿次之。〉御馬於中道左右,仗馬於其南。典儀設開讀位於殿階上,近東西向。諸功臣及侍臣,俱集朝堂,各具時服。皷二嚴,諸功臣及侍臣,皆就門外位如常儀。諸護衛之官,各具器服。尙瑞院官,捧寶俱詣閤外伺候。左通禮詣閤外,俯伏跪啓中嚴。殿下具翼善冠、袞龍袍,御內殿。繖扇侍衛如常儀。皷三嚴,執事官先就位。引儀分引侍臣入就位。皷聲止。闕內外門,左通禮俯伏跪啓外辦。殿下乘輿以出。繖扇侍衛如常儀。殿下陞座。爐烟升。尙瑞院官捧寶置於案。繖扇侍衛如常儀。諸護衛之官,入列於御座之後,及殿內東西次。承旨分入殿內東西俯伏。史官在其後。典儀曰:「四拜興平身。」侍臣皆鞠躬四拜興平身,回班相向。引儀分引諸功臣,〈作故者,則嫡長或諸子中入參,替受敎賞。〉入就位。典儀曰:「四拜。」贊儀唱鞠躬四拜興平身。諸功臣皆鞠躬四拜興平身。〈贊儀亦唱。凡贊儀、贊唱,皆承典儀之辭。〉引儀、功臣班首,陞自東偏階,〈引儀止於階下。〉由東偏詣軸案前北向。典儀曰:「跪。」諸功臣同班首,捧軸跪進,內侍傳捧以進。殿下覽訖,還授內侍,置於案。班首俯伏興,由東偏出降復位。典儀同俯伏興平身。諸功臣同宣敎官陞日東偏階就位。傳敎官進當座前,俯伏跪啓傳敎,俯伏興,由東偏出,詣宣敎之北。展敎官二人,〈公服。〉對擧敎書案隨之。傳敎官取敎書,授宣敎官。宣敎官跪受,以授展敎官。展敎官立對展。傳敎官臨階西向立,稱有敎。贊儀唱跪。諸功臣同傳敎官還侍位。宣敎官宣訖,俯伏興退。展敎官以敎書置於案,俯伏興退。禮曹正郞陞自東偏階,就敎書軸案前,取敎書。〈敎書函受執事者。〉宣敎官俯伏興退降復位。正郞前導降階,分賜諸功臣〈頒賞同。〉訖,典儀曰:「俯伏興四拜興平身。」引儀引諸功臣以下出。〈賜馬,則諸功臣出去時,以次牽轡而出。〉侍臣以次各就拜位。典儀曰:「四拜。」侍臣以下皆鞠躬四拜興平身。左通禮陞自西偏階,進當座前,俯伏跪啓禮畢,俯伏興降復位。殿下降座還內,繖扇侍衛如來儀。引儀引侍臣以下出。左通禮俯伏跪啓解嚴。兵曹承敎放仗。
○辰時,上出御帳殿,承旨史官及侍衛諸將,皆入侍。諸功臣及功臣子,皆四拜於庭。三功臣班首,各以錄券上進,上覽訖,諸臣行四拜禮,跪。禮房承旨尹壽民,趨進於上前,啓請有敎。降于階,呼曰有敎。因命出三功臣別敎書,在庭者皆跪。弘文館校理權縉,宣讀畢,又行四拜禮。因頒給諸功臣錄券。又行四拜禮,禮畢。
○淸難功臣敎書頒給時,宣讀別敎書
王若曰:「盤根別利器,旣成廓淸之勳;懋賞待有功,爰擧褒嘉之典。非以爲報,庸示不忘。頃國步之孔艱,痛湖寇之猝起。僞署文武從事,密爲爪牙;分置僧俗將軍,已成羽翼。兇鋒隳突,嬰城固守者何人?虐焰熾張,束手旁觀之相望。苟非江、淮之保障,孰制廣陵之崛强?堂上運兵,知勝算之已定;胸中有甲,豈小范之可欺?旣據險而勵師,擧聞風而投袂。奮白衣而急難,意氣澟然;提水旅而應援,聲勢隱若。協以蓮幕之僚屬,佐以柳營之褊裨。風霆助威,坐致蜂蟻之潰;士卒賈勇,旋見鯨鯢之誅。收氛祲於潢池,反側自定;蕩巢窟於淮、蔡,疆場載安。茂烈若斯,宗功宜記。賜弓矢、錫鹵鬯,稽往典而有徵;勒鍾鼎、書旂常,在今日而可緩?穀朝展禮,策命揚庭。玆以洪可臣爲一等,圖形垂後,超三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三階,無子則甥姪女壻,超二階,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宥及永世。仍賜伴倘十人、奴婢三十口、丘使七名、田一百五十結、銀子十兩、內廐馬一疋。朴名賢、崔湖爲二等,圖形垂後,超二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二階,無子則甥姪女壻,超一階,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宥及永世。仍賜伴倘六人、奴婢九口、丘史四名、田八十結、銀子七兩、內廐馬一匹。辛景行、林得義爲三等,圖形垂後,超一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一階,無子則甥姪女壻加階,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宥及永世。仍賜伴倘四人、奴婢七口、丘史二名、田六十結、銀子五兩、內廐馬一疋。嗚呼!麒麟圖畫,庶同國家之休戚;山河帶礪,永保勳業於始終。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宣武功臣敎書頒給時,宣讀別敎書
王若曰:「爲臣子所貴,急病當效扞艱之忱;越先王率惟敉功,盍擧懋賞之典?玆循彝章,用推渙恩。頃緣雲雷之構屯,而致家國之多難。奔鯨倉卒,勢難制於觸羅;駭獸蒼黃,孰能禦乎竄藪?哀百年之宗社,慘一朝而丘墟。何幸賴夫天之靈,又有仗諸臣之力。鳴劍抵掌,爭奮袂於同仇;沐雨櫛風,共殫誠於循國。玆生氣之稍在,庶死灰之復燃。合勢前驅,克掃舳艫之衆;背城一戰,能却百萬之師。專節制於四方,服勤勞於七載。其他奔走告急,與夫果毅僝功,豈曰小補乎時哉?蓋亦將多乎前矣。若非諸卿之興起,而竭盡其心,安能庶事之否艱,而保有今日?一生一死,雖死生之不同;是崇是褒,豈褒崇之有異?肆策勳李舜臣、權慄、元均爲一等,圖形垂後,超三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三階,無子,則甥姪女壻,超二階,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宥及永世。仍賜伴倘十人、奴婢十三口、丘史七名、田一百五十結、銀子十兩,內廐馬一匹。申點、權應銖、金時敏、李廷馣、李億祺爲二等,圖形垂後,超二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二階,無子則甥姪女壻,超一階,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宥及永世。仍賜伴倘六人、奴婢九口、丘史四名、田八十結、銀子七兩、內廐馬一匹。鄭期遠、權悏、柳思瑗、高彦伯、李光岳、趙儆、權俊、李純信、奇孝謹、李雲龍爲三等,圖形垂後,超一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一階,無子則甥姪女壻加階,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宥及永世。仍賜伴倘四人、奴婢七口、丘史二名、田六十結、銀子五兩、內廐馬一匹。於戲!出此三物,旣共山河帶礪之盟;傳諸百代,永享子孫仍雲之祿。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扈聖功臣敎書頒給時,別敎書
王若曰:「無棄爾勞,礪世之當務;有功必賞,爲政之所先。永言構亂之逆夷,敢肆假途之兇計。極痛呼父,於情固然。以賊遺君,雖死不可。顧平昔至誠事大,予何敢云念奔走?竭力周旋,臣亦勞止。乃至効忠貞之節,以致盡羈紲之勤。雖事不同,厥功則一。宜敷渙汗之號,誕告盤血之班。肆策勳李恒福、鄭崑壽爲一等,圖形垂後,超三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三階,無子則甥姪女壻超二階,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宥及永世。仍賜伴倘十人、奴婢十三口、丘史七名、田一百五十結、銀子十兩、內廐馬一疋。信城君珝、定遠君琈、李元翼、尹斗壽、沈友勝、李好閔、尹根壽、柳成龍、金應南、李山甫、柳根、李忠元、洪進、李𥕏、柳永慶、李幼澄、朴東亮、沈岱、朴崇元、鄭熙藩、李光庭、崔興源、沈忠謙、尹自新、韓淵、海豐君耆、順義君景溫、順寧君景儉、申磼、安滉、具宬爲二等,圖形垂後,超二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二階,無子則甥姪女壻,超一階,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宥及永世。仍賜伴倘六人、奴婢九口、丘史四名、田八十結、銀子七兩、內廐馬一疋。鄭琢、李憲國、柳希霖、李有中、任發英、奇孝福、崔應淑、崔賓、呂定邦、宋康、高曦、李應順、節愼正壽崑、姜絪、金起文、崔彦俊、閔希騫、許浚、李延祿、金應壽、吳致雲、金鳳、金良輔、安彦鳳、朴忠敬、林佑、金應昌、鄭漢璣、朴春成、金禮楨、金秀源、申應瑞、辛大容、金璽信、趙龜壽、李公沂、梁子儉、白應範、崔潤榮、金俊榮、鄭大吉、金繼韓、朴夢周、李士恭、柳肇生、楊舜民、慶宗智、崔世俊、洪澤、全龍、李春國、吳連、李希齡爲三等,圖形垂後,超一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一階,無子則甥姪女壻加階,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宥及永世。仍賜伴倘四人、奴婢七口、丘史二名、田六十結、銀子五兩、內廐馬一匹。功之等級,一而三,未免高下之異;賞之恩數,多若寡,抑有輕重之差?何敢忘之?聊表嘉乃。於戲!皇上再造之天寵,固是無前;君臣一體之聖恩,庶幾垂後。往膺新命,咸服至懷。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忠勳府啓曰:「傳曰:『前例會盟入參嫡長等,論賞有無察啓事,言于該司。』本府謄錄內,功臣會盟宴、仲朔宴時,親功臣及嫡長等賞典,開國時,或賜官爵,或賜絹羅白金;靖亂時,或賜官爵,或賜虎鹿皮綾段;其後,或熟兒馬、鄕表裏,咸賜加資云云。又一件云:『功臣嫡長會盟宴、仲朔宴入參人員,年滿七十以上,已經實職四品者,陞堂上』云。又舊件策勳都監謄錄內云:『諸功臣仲朔宴及會盟宴入參人員,或陞特加,嫡長中準職人員及實行四品以上,年滿七十者,陞堂上,資窮者,熟兒馬中,各一疋頒賜,或賜唐表裏、鄕表裏中一襲,前朝官,陞品敍用,雖在喪人,終祭後入參人例敍用,未資窮者,各加一資,在喪人員,終制後加資敍用。』云云。故光國、平難兩功臣會盟宴時,皆因此例,各加一資云矣。敢啓。」傳曰:「依前例施行。」〈史臣曰:「自古人君,遭屯難之時,賴群下之力,或創開大業,或重恢舊物者,莫不定功行賞,紀諸盟府,非但聳動於一時,抑亦勸勵於來許,其意豈偶然哉?雖然,無其功,而有其名,則在上有僭賞之譏,在下有冒授之罪。是故,晋文十九年於外,五臣之相從患難,必多奔走跋涉之功,而之推以貪天之功,以爲己力譏之。況今朝臣,未見其功,而徒有其罪乎?當乘輿播越之日,食君之徒,雖間有羈的之微勞,及夫三京恢復,宗社再安,則實賴皇上存亡繼絶之義,而亦莫非國朝二百年來恭順事大之誠,有以致之也。嗚呼!丹書鐵卷,帶礪同盟,此何等擧措耶?漢高有創業之功,而先封者十八;光武有中興之烈,而繪像者卄八。亦越我太祖,當化家爲國之日,其攀鱗附翼,有功可紀之人,豈曰少哉,而開國諸勳,不過三十餘人而已,亦未聞廝臺宦寺之混側於其間,則祖宗愼重之意,後嗣之所當法也。今玆扈聖、宣武兩功臣,其數百有四人,至於執御之賤隷,傳令之貂璫,無不俱收而冒錄,與之同歃盤血,共指山河,其貽笑於後世,至此極矣。當事之臣,耳目之官,恐不得辭其責矣。抑有一說,在昔唐室之重恢,張巡、南霽雲等,與李、郭之功,竝錄於勳籍;國朝車云革,死節於李施愛之亂,別無成績,而見錄於敵愾之列。蓋以臨亂倉卒,勸奬節義,是乃衰世之急務。壬辰之亂,倡義立節,不無其人,如鄭仁弘、金沔、郭再祐之起義於嶺南,金千鎰、高敬命、趙憲之死節於兩湖,其炳炳之功,烈烈之光,足以皷忠義之氣,而立懦於後日矣。苟能收名景鍾,以示來世,則其有關於名敎,豈曰小補云哉?」〉 ○傳曰:「及第具宬,參錄扈聖功臣二等。放送。」
○觀象監啓曰:「每年季冬儺禮,平時則悉備左右隊諸具,時御所及空闕各處,大張爲之,而近年,則只備禳謝之物,進排矣。但前年十二月二十七日,逐疫臨時,傳敎內,倡師及方相氏,準備進排,而日期已迫,不得及備之由,入啓,則傳曰:『然則姑爲勿備』事,傳敎矣。今年則倡師及方相氏等,預爲措備事,捧承傳施行何如?」傳曰:「允。倡師方相氏,某某具,從略爲之。」
10月30日
[编辑]○丙子,朝,王世子問安。
○定遠君琈、〈縱其宮奴,奪掠人財,都民甚苦。〉完平府院君李元翼、鰲城府院君李恒福、全陽府院君柳永慶:
萬曆三十二年十月二十八日,恭遇我殿下,策扈聖、宣武、淸亂三功臣,設壇會盟,翌日,頒敎錫物賜宴。臣等不勝感激之至。謹奉箋稱謝者,臣琈等,誠惶誠恐,稽首稽首上言。伏以絲綸宣敎,下及罔功。雨露施恩,曲被異數。循墻莫避,感戴彌深。臣等俱以凡庸,無所肖似。値非常之變,未卽捐軀;當再造之辰,輒先承寵。猥忝至此,曷敢當玆?仰惟,君所以報臣,實爲上不虛取,下與之茅土,號曰彝章。必待勤勞,著於邦國。方申盟誓,指諸山河。外患何代而無,此賊自古未有。始之據義斥絶,終焉竭誠籲呼。伊成算悉出淵衷,顧瑣力無補毫末。雖執羈靮,從多難之中;或荷戈矛,在大軍之後。但欲勉焉奔走,豈曰奉以周旋?及其成功,安敢歸已?矧彼梟獍之惡,卒然孽牙其間。何得久假游魂?遂至自速爲粉。偏蒙嘉乃,竝許封之。莫効職分當爲,忽紆望外殊渥。中心之貺,極其便蕃;內府之藏,幾乎罄竭。旣醉酒而飽德,實浹髓而淪肌。萃此龍光,曷堪蚊負?叨榮踰分,載籍無聞。玆蓋伏遇正倫立極、盛德洪烈、至誠大義、格天熙運主上殿下,扶植人倫,感動天意。驅除巢窟,奉行一怒之威;廓淸封疆,撫綏重熙之運。毋忌在莒,乃令擇齋。爰聽鼓鼙而思,不遺鷹鸇之逐;遂將懋賞之典,荐加蔑實之身。臣等敢不益勵初心,更殫晩節?生於憂患,祗服前言;死緩須臾,願輸後効。臣等無任望天仰聖激切屛營之至,謹奉箋稱謝以聞。〈大提學柳根製。〉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朔丁丑,上在貞陵洞行宮。
○巳時日暈兩珥。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銓曹,是銓衡人物,用舍進退。王府罪人,非渠之所當問也。越俎代庖,尸祝不爲,受職無侵,古人有訓。近觀銓曹用人之際,頗有不愼之端。予嘗含容置之,然若終不責其失,則朝廷之事,所誤多矣,而其漸有不可杜矣。予豈得已哉?姑擧其一二言之,他可類推也。濟州,乃海外孤島,兇賊之所常睥睨,而流涎者。其判官之闕也,命擇除授,丁寧再三,期欲得人,以紓一隅之顧,而敢以崔灌擬差。予不識灌之面目,意其可人,近因海西罪人推考啓本,見灌之諺簡,其爲人也,極是無知愚劣。此豈濟州之所可擬者乎?當世智勇之士,不患無人,而必舍彼而取此,何也?是則不以國事爲意,而將以耽羅與敵也。臺諫侍從之臣,隨手易置,惟意所引,無復顧忌。王府罪人,書啓與否,自有其司,而敢擧常赦所不原者,以試予意。身爲銓曹之官,陰弄禁府之權。若此手段,其弊有不可言,不勝寒心。意謂臺諫之彈章,夕已至矣,寥寥乎數日,若面壁而觀心,默言是習,事可知矣。然豈堂上所爲?必郞僚中躁妄之輩,仄於其間,作此壞弄。吏曹堂上、郞廳,幷推考。」
○朝王世子問安。
○洪湜以功臣都監大臣意,啓曰:「傳曰:『扈聖功臣類,參於正勳。李德馨等六人,實是有功,各加一資,大臣則子壻中,超授六品職。宣武功臣類,參於正勳。宋言愼等二十二人,亦爲有功,各加一資。金千鎰、黃進、高敬命、趙憲、金沔,誠爲可嘉,兼有功。但已極追褒,其子孫可錄用。以其功之高下,或超授六品,或授顯職,惟洪季男,則只授堂上而死,加資或可矣。如有未盡處,宜陳所懷。不必以予言爲是,亦勿嫌於盡陳。議于元勳大臣事,傳敎矣。各人等,自上斟酌,於賞咸得其宜。臣等不敢更有所陳。敢啓。」傳曰:「允。」
11月2日
[编辑]○戊寅,黃海道監司權憘啓:「道內延、白兩邑合境之內,盡爲凶歉,民方艱食,鹽黃角別爲備,分給計料,各面明年種子,最爲難備。湖南沿道各官,農事豐稔。種租一千石,明年二月內,船運輸送,及期播種,似爲便益。」
○弘文館副應敎柳澗、副校理宋𫘒、李光胤:「伏以,大司憲朴弘老、執義李德泂、掌令崔東式、持平柳時行、尹讓,以『近來銓曹,於用人之際,多不以公,闒茸苟充之譏,已有物議,至於係干王府之事,初非該曹之所敢擅便擬議,而妄肆己見,偃然越職申稟,其循私用情,縱恣無忌之狀,不一其端,而臣等待罪言地,不能隨事糾劾,容默至此,臣等尸居不職之罪,固無所逃。』大司諫成以文、司諫鄭協、獻納南晫、正言李德溫,以『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諫職,凡有所聞,卽當論列,乃其責也。昨日伏見聖敎嚴峻。臣等疲軟不職之罪,固所難免。』幷引嫌而退。伏見近日銓曹,於注擬之際,不體聖上難愼之盛意,未免闒茸苟充之譏,至於係干王府之事,亦非該曹之所擅便,而乃敢越職,偃然申稟,爲臺諫者,所當隨事糾劾,而事之當論,自有先後之不同,人之所見,不無早晩之或異,有今日不論,而明日可論者,可否相濟,自至遲延。豈可以不卽論劾之故,終乃歸罪於容默,輕遞言官,以開騷擾之端乎?請大司憲朴弘老以下,大司諫成以文以下,幷命出仕。」答曰:「允。」
11月3日
[编辑]○己卯,憲府啓曰:「天曹,政本也。詮衡人物,甄別臧否之責,實在於此。居是職者,所當難愼於注擬之際,必使官得其人,以副淸明之理,而近來除拜之間,私意大勝,不問人器之如何,唯意於親舊之收錄,庸雜苟充,仕路溷淆,識者之譏議,固已久矣。至於肆赦之時,輕重罪罰之擬議稟啓,各有攸司,而妄肆己見,乃敢以不當稟之事,不避越職之嫌,偃然冒達,其縱恣無忌,莫此爲甚。請吏曹堂上色郞廳,幷命罷職。〈是時,銓曹注擬之際,公道廢閣,私意興行,或專用親舊,或不避嫌疑,有識之寒心久矣。職居言官者,含口結舌,而乃於嚴敎一下之後,始有此論,正所謂堂下執禮者也。〉當鄭澈欲殺崔永慶也,以無形聲影似之說,構誣成獄,必置之死地。聖明洞燭其姦狀,不待訊鞫,快命放釋,而具宬時爲諫官,一聽姦澈之指嗾,首倡再鞫之論,以致永慶瘐死獄中,終使殺善士之名,歸之君父。宬之罪惡,實萬世神人之所共痛惋,但施付處之律,得保首領,已爲失刑。今者又以功臣參錄之故,遽下放釋之命,物情莫不驚駭。請亟還收成命。」〈構殺善士,萬世之極罪也。扈從君父,一時之微勞也。豈可從一時之微勞,宥萬世之極罪乎?』臺論之發,宜矣。〉答曰:「允。堂上遞。具宬新爲功臣,理合放釋。」
○諫院啓曰:「詮曹,乃權衡所在之地。進退用舍之間,罪名裁稟之際,所當十分詳愼,俾無顚倒乖舛之失,而頃日注擬申稟之事,多有循私越職之罪。物情莫不駭愕。吏曹堂上、色郞廳,請竝命罷職。崔永慶冤枉之狀,自上旣已洞燭,特命放釋。凡在瞻聆,莫不感泣,而及第具宬,以其時臺諫,一聽奸澈之陰嗾,攘臂獨當,至請再鞫,瘐死獄中,竟使殺處士之名,歸於君上。若繩以王法,死且猶輕,中道假息,得延時日,莫非聖上好生之至意。獨以一時之功,全蒙放釋之命,物情之駭憤,久而愈激。請還收成命,以快輿情。」答曰:「允。堂上遞。具宬新爲功臣,理合放釋。」
○京畿監司金睟啓:「金浦地,十月二十九日酉時,自南向西,地動之聲,移時而止,變怪非常。其日陽川地,自西北間地震,聲如火砲,山雉皆驚飛,變異非常。」
11月4日
[编辑]○庚辰,左承旨柳夢寅〈吏房。〉啓曰:「吏曹堂上盡遞,臺諫時方論啓。雖未捧承傳,似當急速差出。何以爲之?」傳曰:「遞差承傳捧之。」
○柳夢寅啓曰:「吏曹堂上遞差承傳已下。詮曹不可一日盡曠。何以爲之?」傳曰:「明日爲政事,差出。」
○柳夢寅啓曰:「明日爲政事差出事,傳敎矣。前例,判書可合人,先令大臣議薦。今則何以爲之?」傳曰:「依前例爲之。」
○憲府啓曰:「崔永慶之被誣繫獄也,其冤枉之狀,自上旣已洞燭,快命放釋,而具宬以其時諫官,一聽鄭澈之陰嗾,首倡再鞫之論,以致瘐死獄中,竟使殺善士之名,歸之君父。宬之罪惡,實萬世神人之所共憤惋。付處中道,得保首領已爲失刑。豈可以一時錄功之故,而遽下放釋之命乎?物情莫不驚駭。請亟還收成命。」答曰:「新功臣,在謫所命放,非怪事,於理當矣。放之可矣。」
○諫院啓曰:「崔永慶之拿獄也,自上洞燭其冤枉之狀,不爲訊鞫,卽命放釋,而及第具宬,以其時臺諫,一聽姦澈之陰嗾,攘臂首倡,至請再鞫,使永慶瘐死獄中,至以殺處士之名,歸之於君上。律以王法,死且猶輕,中道付處,得保視息,亦云失刑。豈可以一時之功,遽施全釋之典乎?物情之駭憤,久而愈激。請勿留難,亟收放送之命。」答曰:「新功臣,在謫所命放,非怪事,於理當矣。放之可矣。」
11月5日
[编辑]○辛巳,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一更,流星出參旗星下,入天苑星下,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平安道觀察使金信元啓:「朔州府使金得光馳報內,距本州十五里許假幕山,今十月初九日,自戌時至初十日亥時,大鳴,其聲如灘急流,變異非常。」
○憲府啓曰:「崔永慶之被誣繫獄之日,其冤枉構陷之狀,聖上初已洞燭,快命放釋,而具宬以其時諫官,曲聽姦兇陰嗾,首倡再鞫之論,竟致瘐死獄中,而終乃殺善士之名,歸之於君父。宬之罪惡,實是萬世神人之所共憤。中道付處,得保首領,旣已失刑。不可以一時參功之故,遽下放宥之命。物情愈久愈憤。請亟還收成命、烽火之設,實係報邊重事,雖在平時,固不可不謹。況於今日朝夕可虞之時乎?頃日,因全羅左水營擧火放砲之故,非但邊情騷動,至於天將,方巡臨其處,亦不免驚疑致詰。軍機所關,失誤莫甚。先自起發,必有其處。請令有司,摘發拿鞫,依律治罪、朔州府使金得光,到任之後,專事剝割,徵斂濫酷,闔境怨咨。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具宬事,答院同。烽火事,允。金得光事,朔州數遞,官事頹矣。其剝割等事,更加詳聞,得其實狀爲宜。」
○諫院啓曰:「崔永慶之枉死,出於姦澈之構捏,而聽其陰嗾,至請再鞫,竟致永慶之瘐死,使殺士之名,歸之於君上者,無非具宬之所爲也。律以王法,則合置重典,而中道假息,得延時日,亦幸矣。豈可以一時錄功之故,遽施全釋之典乎?物情駭憤,久而益激。請更加三思,亟收放釋之命。」答曰:「錄功之人,命放,不是違理之事。不允。」
○以許頊爲吏曹判書。是政也,吏曹堂上郞廳皆遞,推承旨與假郞廳參政。
11月6日
[编辑]○壬午,昧爽,客星復見於東方。依前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正言李德溫啓曰:「聖上格天之誠,重恢之烈,昭揭宇宙,在人耳目。頃日上號之請,乃所以暴揚義烈,表著綱常。凡有血氣者,莫不懽欣忭舞,不謀而同,而領議政尹承勳,本以偏邪之心,妄執怪譎之私,當廟堂發議之初,顯有不平之色,及公論激發之後,不得已而從之,廷請六七日,便生沮遏之計,坐召諸宰,設問可否,以爲停止之謀。有一宰列之臣,直陳義理之說,力破停止之論,則勃然而怒曰:『當今之時,知義理者,誰乎?』又語在傍原任大臣曰:『令公輩,奉身先退,而置我於此地,使我,一則勘定此功臣,一則擔當惟政渡海之事,一則遭此上號之請,使我獨當三不幸之擧,不得不致怨於諸公。』云。及見臺諫再啓,則反唇而語曰:『一之不可,其可再乎?』又大言於廷會中曰:『此其經綸乎?治道乎?抑禦戎乎?』其他侮弄之辭,忿懟之形,不一而足。皷動邪說,橫生異議,使論思之臣、秉筆之官。』或終始不參,或揮却跳出,皆出於頤指附會之餘,見之者失色,聞之者吐舌。原其本心,實由於自己勳籍之不參,畜憤懷憾,首倡分號之議,攻破翊運之名,欲使功烈,不歸於聖上。人臣之義,固如是乎?至於玉體愆豫,半夜受鍼之際,大小臣僚,莫不遑遑,奔詣闕下,而身爲首相,偃臥其家,不爲馳詣,政院伻告,終不動念。此而可忍,他尙何說?輿淸之痛鬱,國言之沸騰,固已久矣,而只緣大禮在前,慮及搔擾,隱忍不發。今日之論,吁亦晩矣。身居具瞻之地,懷私含憤,欲泯君父之盛烈,晏然私室,不赴君父之急病,此而不罪,人臣之義,掃地盡矣。故欲爲論啓。』與大司諫成以文,相議定奪,而擬於本院會坐,構草再三請坐,則大司諫成以文,稱以兒病,司諫鄭協,托以身病,皆不來參,只與獻納南晫,兀坐本院,不得備員,未能論啓。是緣臣見輕於同僚,以致公論之小遲,不可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京畿監司金睟啓:「道內守令,顯有成效者,富平府使黃致敬,政有條理,百廢俱興,民賴以安,借寇誠切。利川府使李光吉,持身廉謹,賦役平均,愛民如子,闔境晏然。積城縣監李幼淸,盡心官事,修擧廢墜,尤甚殘邑,得以成形。通津縣監尹璶,爲政剛明,吏畏民安。如此守令,各別褒奬,以勸他人。」
○獻納南晫啓曰:「常時坐起,必備三員,爲之例也。今日行坐起,大司諫成以文,兒子病革。司諫鄭協,落馬重傷,皆不來參。臣意以爲:『自前同僚有故,不得備員,則罷坐出來,比比有之,故遽爾還家,姑竢後日。』今見正言李德溫避嫌之辭,臣亦未免見輕於同僚。不可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憲府啓曰:「以具宬不可放釋之意,累瀆天聽,兪音尙閟,臣等之惑滋甚焉。宬以奸兇爪牙,曲從陰嗾,構陷崔永慶,抱冤繫獄,自上洞燭情狀,卽令放宥,而至請再鞫,竟致枉死,終乃以殺善士之名,歸之於君父。宬之罪狀,實是萬世神人所共憤惋。付處中道,得保首領,以至今日,旣已失刑。豈可以一時參勳之故,遽下全釋之命乎?輿情之憤,愈久益激。請更加三思,亟收放送之命。朔州,近緣守宰數易,疲弊已極。若不及今收拾,將爲永棄之邑。府使金得光,非但衰耗,不合蘇殘之任。自到任之後,剝割爲事,凡干捧納之物,必務濫徵,民甚怨苦。臣等非不知本州數遞之有弊,而一日在官之弊,反有甚於遞。請命罷職。」答曰:「已諭不允。罷職允。」
○大司諫成以文啓曰:「領議政尹承勳論罪之議,激發已久,而秪以大禮當前,事務有礙,故過禮後爲之似當事,臣嘗言於同僚矣。今則大禮已過,論列之擧,正在今日。昨日正言李德溫,果以此事,言於臣,臣答以明日之坐,當與諸僚議啓矣,今日仕進臨時,久病兒息,適爲氣絶,救急之中,不忍棄去,先使下吏,通言於本院曰:『今日若至晩暮,則明日當更爲坐起』矣,今見李德溫避嫌之辭,指以臣爲托稱兒病,顯被避事之譏。不可仍冒言地,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司諫鄭協啓曰:「凡論列相臣,擧措非輕。雖有罪咎,爲臺諫者,必與同僚,相通可否,然後因公論請罪。非敢爲地於一人,其勢固然,而今見正言李德溫避嫌之辭,則亦有所不然。前日相會時,無一言及此,今日之仕,適以病未參,而不待後日,遽先引避,其間蹤迹,有若相避者然。臣之駑劣,不但見輕於同僚,跡涉巧避,決不可仍冒言地。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11月7日
[编辑]○癸未,朝,王世子問安。
○昧爽,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憲府啓曰:「正言李德溫:『以領議政尹承勳,身居具瞻之地,懷私含憤,欲泯君父之盛烈,晏處私室,不赴君父之急病,此而不罪,人臣之義,掃地盡矣,故欲爲論啓,而與大司諫成以文,相議定奪,擬於本院會坐構草,再三請坐,則大司諫成以文,稱以兒病,司諫鄭協,托以身病,皆不來參,只與獻納,不得備員,未能論啓。是緣臣見輕於同僚,以致公論之少遲。不可仍冒。』獻納南晫:『以自前同僚,有故不得備員,則罷坐出來,比比有之,故遽爾還家,姑待後日。今見正言李德溫避嫌之辭,臣亦未免見輕於同僚,不可仍冒。』大司諫成以文,以領議政尹承勳論罪之議,激發已久,而秪以大禮當前,事勢有礙,故過禮後爲之似當事,臣嘗言於同僚矣。今則大禮已過,論列之擧,正在今日。昨日正言李德溫,果以此事,言於臣,臣答以明日之坐,當與諸僚議啓矣,今日仕進臨時,久病兒息,適爲氣絶,救急之中,不忍棄去,先使下吏,通言於本院曰:「今日若至晩暮,則明日當更爲坐起」矣,今見李德溫避嫌之辭,指以臣爲托稱兒病,顯被避事之譏,不可仍冒。』司諫鄭協:『以論列相臣,擧措非輕。雖有罪咎,爲臺諫者,必與同僚,相通可否,然後因公議請罪。非敢爲地於一人,其勢固然,而今見正言李德溫避嫌之辭,則亦有所不然。前日相會時,無一言及此。今日之仕,適以病未參,而不待後日,遽先引避,其間蹤迹,有若相避者然。臣之駑劣,不但見輕於同僚,迹涉巧避,不可仍冒言地。』竝引嫌而退。頃日上尊號之擧,實出於揄揚盛德,表著義烈,而一國臣民公共之論也。承勳以首相,當其廷請之際,日承聖上謙謙痛迫之敎,徒知盛意之將順,不思公論之難抑,召集諸宰,至詢可否,輕妄顚倒,有駭瞻聆。至於玉候失寧,半夜受鍼之時,大小臣僚,莫不遑遑,雖在呈告之中,念不遑他,所當馳詣闕下,而晏然私室,終不奔赴,人臣之義,安在?物議之喧譁,固其所也。第論列大臣,事體非輕。自前公論所在之地,宜無所不知,故兩司或於中學,或於闕下,齊會相議,彈論其人者,所以一公論,而重事體也。今德溫,欲論承勳,而非惟不通於憲府,只與以文,私議於其第,不與同僚,會議於公坐,或有全然不知者,或有在坐而不知辭避之意者,有若論議不協,各有意見者然。姑待明日,未爲不可,疾病之來,人所難免,而必欲取決於一日之內,自謂見輕於同僚,徑先引避,難免率爾之失。請正言李德溫遞差,大司諫成以文、司諫鄭協、獻納南晫、別無可避之嫌,竝命出仕。崔永慶之抱冤枉死,實出於奸兇之陰謀,而具宬作爲腹心,曲從指嗾,自上特釋之命纔下,旋擧再鞫之論,竟使瘐死獄中,以遂必殺之計,其謀之兇慘極矣,而終敢以殺士之名,歸之於君父。宬之罪惡,非但神人之所共痛惋,實是覆載之間所難容者也。中道付處,得保喘息,至于今日,失刑已多。豈可以一時參功之故,遽下全釋之命乎?物情之憤鬱,愈久益深。請更加睿思,亟還收放送之命。」答曰:「允。具宬,新功臣,無不放之理,不須煩。不允。」
11月8日
[编辑]○甲申,昧爽,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卯時辰時,有霧氣。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諫院啓曰:「我聖上至誠大義,昭揭宇宙。凡有血氣,孰不感泣?擧國臣民,不謀同辭,宗戚大臣,臺侍近密,因其大小之情,冀上尊號。沖謙之德,雖一向牢執,聚首渴望之情,決非一人之所遏,而領議政尹承勳,身爲首相,妄肆己見,伏閤日淺,敢以停止之論,問其可否於諸宰,歸美君父。此莫大擧措,而承勳之試問,不知何義也。其他輕躁之言,顚妄之罪,非但不一而足,且玉候愆和,半夜受鍼之日,雖在疾病呈告之中,莫不驚遑奔走,而承勳偃息在家,不卽來赴闕下。人臣之義,果如是乎?方在具瞻,欲沮公共之論,退在私室,不赴君父之病,糾之王法,固難容貸。請命罷職。崔永慶之枉死,實由奸澈之指嗾,至請再鞫,瘐死獄中,終使殺善士之名,歸之君父者,無非具宬之所爲也。中道付處,假息覆載間,亦旣失刑。豈可以錄勳之故,而全然放釋乎?物情久而愈激。請亟還收放送之命。」答曰:「姑勿論。有罪無罪,新功臣,在謫所,則命放之,理之所不已也。勿爲煩執爲宜。大臣不可輕論,已往之事,亦不必追論。不允。」
○憲府啓曰:「以具宬不可全釋之意,累瀆天聰,兪音久閟,臣等不勝悶鬱焉。宬以奸澈爪牙,曲聽陰嗾,構捏崔永慶,抱冤係獄,自上洞燭其情狀,卽令放釋,而至請更鞫,竟致枉死,終敢以殺善士之名,反歸於君父。宬之罪惡,非但神人之所共痛惋,實乃難容於覆載之間者也。付處中道,保全首領,以至今日,失刑多矣。豈可以一時參功之故,遽下放宥之命乎?請亟還收成命。昭揭聖烈,尊崇君父,此實曠世之盛擧也。一國臣民,不謀同辭,伏閤籲呼,自上崇執謙德,一向牢拒,而領議政尹承勳,身爲首相,輕發可否之論。是雖出於將順聖意,而不思衆情之難遏,率爾欲停,其輕妄顚倒,莫此爲甚。至於玉體愆和,半夜受鍼之日,上下遑遑,奔詣闕下,而晏然私室,終不來赴,大臣之義,安在?物情莫不駭愕。請命罷職。」答曰:「姑勿論。有罪無罪,新功臣在謫所,則命放之,理之所不已也。勿爲煩執爲宜。大臣不可輕論,已往之事,亦不須追論。不允。」
○以韓孝純爲戶曹判書,〈前爲吏曹判書時,欲用鄭澈之黨,先以李顯英,擬於臺諫望,値公論之發,不得試其連和之計。〉韓浚謙爲吏曹參判,黃暹爲吏曹參議,李民寏、申光立爲左右正言,李壽俊爲司僕寺正,吳靖爲注書,金尙容爲尙州牧使。
11月9日
[编辑]○乙酉,朝,王世子問安。
○昧爽,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諫院啓曰:「昨承聖敎丁寧,捧瀆再三,深感聖上優容大臣之意也。聖上之待承勳,可謂至矣,而承勳之負聖上,何至此極耶?我聖上至誠大義,昭揭宇宙,凡有血氣,孰不感泣?擧國臣民,不謀同辭,宗戚大臣,臺侍近密,因其大小之情,冀上尊號。沖謙之德,雖一向牢拒,聚首渴望之情,決非一人之所遏,而領議政尹承勳,身爲首相,妄肆己見,伏閤日淺,敢以停止之論,問其可否於諸宰,歸美君父。此莫大擧措,而承勳之試問,不知何意也。其他輕躁之言,顚妄之罪,非但不一而足。且玉候愆和,半夜受鍼之日,雖在疾病呈告之中,莫不驚遑奔走,而承勳,偃息在家,不卽來赴闕下。人臣之義,果如是乎?方在具瞻,欲沮公共之論,退在私室,不赴君父之病,糾之王法,固難容貸。豈可以大臣,而有所饒已往,而不之罪乎?請亟命罷職。崔永慶之枉死,實由奸澈之指嗾。至請再鞫,瘐死獄中,竟使殺士之名,歸之君父者,無非具宬之所爲。中道付處,假息今日,亦難免失刑。豈可以參勳之故,而全然放釋乎?物情逾久愈激。請亟還收放送之命。」答曰:「不過體予意,而身有病耳。具宬,不得不放。竝休論爲宜。」
○憲府來啓曰:「昭揭盛烈,尊崇君父,實是曠世莫大之擧。一國臣民,不謀同辭,聚首闕下,竭誠籲呼,而自上崇執沖謙之德,一向牢拒。領議政尹承勳,徒知聖意之將順,不思衆情之難遏,輕發可否之論,以致瞻聆之駭。其輕妄顚倒,莫此爲甚。至於玉體失寧,半夜受鍼之日,大小臣僚,莫不遑遑奔詣闕下,而晏然私室,終不來赴。大臣之義,固如是乎?物情莫不駭愕。請命罷職。具宬,以奸澈心腹,曲從指嗾,構捏崔永慶,抱冤係獄,而及其特下放釋之命,至發再鞫之論,竟致枉死獄中,以遂必殺之計。其謀之兇慘,極矣,而終敢以殺處士之名,反歸於君父。宬之罪惡,實是神人之所共痛惋者也。中道付處,得全首領,至于今日,失刑已多。不可以一時參勳之故,遽赦覆載難容之罪。請亟還收放送之命。」答曰:「不過體予意,而身有病耳。具宬,不得不放。竝休論爲宜。」
11月10日
[编辑]○丙戌,諫院來啓曰:「具宬曲聽奸澈指嗾,再鞫崔永慶,瘐死獄中,終使殺士之名,歸於君父。原其罪惡,中道付處,亦云失刑。豈以參勳之故,而全然放釋乎?請勿留難,亟收放送之命。臣等論列領議政尹承勳之罪,已逾數日,聖敎敦諭,未蒙允兪。臣等不勝悶鬱焉。聖上至誠大義,昭揭宇宙,故擧國臣民,不謀同辭,宗戚大臣,臺侍近密,因其大小之情,冀上尊號。沖謙之德,雖一向牢拒,聚首渴望之情,決非一人之所遏,而承勳身爲首相,妄肆己見,伏閤日淺,敢以停止之論,問其可否於諸宰,揄揚聖烈,歸美君父。此何等擧措,而承勳之試問,不知何意也。其他輕躁之言,顚倒之罪,非但不一而足。且玉候愆和,半夜受鍼之日,雖在疾病呈告之中,莫不驚惶奔走,而承勳,偃息在家,不卽來赴闕下。人臣之義,果如是乎?方在具瞻,欲沮公共之論,退在私室,不赴君父之病,糾之王法,固難容貸。更加三思,亟命罷職。」
○憲府來啓曰:「聖上之至誠大義,昭揭宇宙,而群下之尊崇暴白者,實是曠世莫大之擧。一國臣民,不謀同辭,聚首盈庭,竭誠籲呼,而自上崇執沖謙之德,一向牢拒,而領議政尹承勳,身爲首相,徒知聖意之將順,不思群情之難遏,輕發可否之論,以致瞻聆之駭。其輕妄顚倒,莫此爲甚。至於玉候失和,半夜受鍼之日,大小遑遑,奔詣闕下,而晏然私室,終不來赴,大臣之意,安在?物情莫不駭愕。請命罷職。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送之意,已盡論列,而兪音尙閟,臣等竊惑焉。聖上之特命放釋,待其有功也;臣等之請收成命,罰其有罪也。此正功自功,而罪自罪者也。豈可以一時之微勳,釋萬世之重罪乎?具宬,以奸澈腹心,一聽指嗾,使崔永慶,至於再鞫,瘐死獄中。其爲兇慘極矣,而終以殺善士之名,歸之於君父。此實神人之所共憤也。中途付處,亦云失刑。豈可以勳臣之故,遽赦覆載難容之罪乎?請亟收放送之命。」答兩司曰:「不可不放者,功臣,不可輕論者,大臣。不允。」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
「今見通報中,八月初七日,有獲倭報帖。全羅左水使,倭船捕捉辭緣也。吏讀俱錄,無頭無尾,旣非咨文之詞,又非啓本之體。未知其人所爲,自何處,報于何處者也?得無皇上御覽?或閣府諸衙門已見之帖,故載於通報耶?非移咨之事,傳播天下,所見極爲駭愕矣。自祖宗朝,疆場截然,意有所在,而邇來邊臣失職,唐人等,惟意往來。恐後日,復有大於此者,良可寒心。竝此冊,言于備邊司。」〈中朝通報三冊中,有全羅左水使獲倭報帖。〉
○弘文館伏以:
『天下之事,不過曰明義理、定是非而已。義理不明,則綱常淪斁,而君臣之大義或廢;是非不定,則邪議橫生,而萬世之公論不行。凡爲天下國家者,莫不明義理,以樹君臣之義;定是非,以公天下之論,良以此也;惟我聖上,當壬辰百六之會,値兇賊猾夏之變,直斥假道之謀,而替受兇鋒,寧以國亡,而不以賊遺君父。大義昭於日星,至誠格乎神明,終致聖天子,鑑臨忠誠,赫然斯怒,發天下之兵,運百萬之糧,迅掃妖氛,再造疆域。是則我聖上之功烈,不獨在於三韓,而實在於天下後世矣。頃者在廷之臣,咸請徽號者,豈但欲揄揚聖德而已?區區之意,實欲彰吾君拒賊之義、享上之忠,以昭示天下後世耳。寧有一毫異議於其間哉?領議政尹承勳,位在具瞻,妄肆己見,伏閤未久,輕發中止之論,召集諸宰,問其可否。顚妄之言,有駭瞻聆,原其心迹,實由於素性輕躁,剛褊自用,不知其自陷於泯君父之盛烈,沮一國之公論。其流之弊,將至於義理晦塞,是非混淆,國人之論,固已久矣。至於玉候違豫,半夜受鍼之時,大小臣僚,莫不遑遑。雖在疾病呈告之中,所當奔走之不暇,而承勳,身居首相,息偃私室,終不趨詣闕下,人臣之義,掃地盡矣。今日之論,實出於公共。伏願亟回乾斷,以快物情,不勝幸甚。
答曰:「以予之故,而大臣被駁,豈非未安?偶然之事,大臣何可罷哉?」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尊崇都監都提調、提調,各鞍具馬一匹,都廳鄭協加資,姜籀熟馬一匹,郞廳各熟馬一匹,監造官、別工作監造官,各兒馬一匹,玉冊文撰述吳億齡、申欽、樂章撰述李好閔、柳根,各熟馬一匹,書寫韓濩、金尙容、尹根壽、申汝擢、李忠元,各兒馬一匹,禮曹堂上,各半熟馬一匹,郞廳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內侍府捧冊閔希騫、金起文、趙龜壽、捧寶李德章、安彦鳳、金禮禎,各兒馬一匹,其餘諸執事自相禮以下及內官,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掖庭署及都監錄事以下,匠工、禮曹下吏、忠贊衛、典樂等,令該司,或以米布,分等照例論賞,分給後書啓。馬匹,亦卽以馬匹分給,一人雖兼數事,毋得疊受。」〈根壽,尹斗壽之弟,沈義謙之友,然有文筆小技。好閔,華國之文,多出其手,有性躁量狹之譏。〉
11月11日
[编辑]○丁亥,昧爽,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諫院來啓曰:「崔永慶之冤枉,萬古至痛;具宬之罪惡,覆載難容。曲聽奸澈之指嗾,至請再鞫,瘐死獄中,終使殺士之名,歸之君父。中道付處,旣云失刑。豈可以錄功之故,而全然放釋乎?請勿留難,亟收放送之命。昨承聖批,以不可輕論大臣爲敎。臣等不勝悶鬱焉。名雖大臣,罪在公議,則公議不可沮,大臣不可饒。我聖上至誠大義,昭揭宇宙,擧國臣民,不謀同辭,宗戚大臣,臺侍近密,因其大小之情,冀上尊號。沖謙之德,雖一向牢拒,聚首渴望之情,決非一人之所遏,而承勳,身爲首相,妄肆己見,伏閤日淺,敢以停止之論,問其可否於諸宰,揄揚盛烈,歸美君父。此何等擧措,而承勳之試問,不知何意也。其他輕躁之言,顚妄之罪,非但不一而足。且玉候愆和,半夜受鍼之日,雖在疾病呈告之中,莫不驚遑奔走,而承勳,偃息在家,不卽來赴闕下。人臣之義,果如是乎?方在具瞻,欲沮公共之論,退在私室,不赴君父之病,糾之王法。』固難容貸、請勿留難,亟命罷職。」答曰:「功臣,理當放。大臣,不宜論。」
○憲府啓曰:「具宬,曲聽奸澈之指嗾,再鞫崔永慶,瘐死獄中,終使殺善士之名,歸之君父。原其罪惡,中途付處,亦云幸矣。豈以參勳之故,全然放釋乎?請勿留難,亟命還收成命。我聖上至誠大義,昭揭宇宙。群下之尊崇暴白者,實是曠世之擧,一國臣民,聚首盈庭,竭誠籲呼。自上崇執沖謙,一向牢拒,而領議政尹承勳,身爲首相,徒知聖意之將順,不思群情之難遏,輕發可否之論,以致瞻聆之駭。其輕妄顚倒,莫此爲甚。至於玉候愆和,半夜受鍼之日,大小遑遑,奔詣闕下,而晏然私室,終不來赴,大臣之義,安在?物情莫不駭愕。請命罷職。」答曰,功臣,理當放。大臣,不宜論。「
○朝,大殿誕日,權停。
○大臣二品以上問安,答曰:「知道。」
11月12日
[编辑]○戊子,昧爽。赤雲如火光。起自東方。橫布南方。辰時有霧氣。日有右珥。巳時午時,日暈兩珥。未時,日暈。申時,日暈兩珥。夜一更,有霧氣,月暈。三更四更,月暈。五更,流星出紫微垣,入軫星下,狀如鉢,尾長三四尺餘,色赤。客星見於濁氣中,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不得測候。
○憲府啓曰:「臣等論列尹承勳之罪,已逾數日,而以大臣不宜論爲敎。臣等非不知大臣之不可輕論,而頃日上號之事,非但揄揚盛烈於一世,至誠大義,實欲昭揭於宇宙。此乃曠世莫大之擧,而承勳身居首相,偏執己見,伏閤未久,遽發可否之問,欲停公共之論。其輕妄顚倒,有駭瞻聆,而且君父,半夜急病,至於受鍼,則雖在呈告之中,所當驚遑扶曳,趨赴之不暇,而晏然私室,終不來詣於闕下,人臣之義,安在?是可諉以大臣,而容貸其罪,物情駭愕,愈久愈激。請勿留難,亟命罷職。具宬構殺崔永慶之罪,聖上終始洞燭,而每以功臣不可不放爲敎,臣等不勝悶鬱焉。宬以奸澈腹心,曲從陰嗾,至請再鞫,竟致瘐死獄中,以遂必殺之計。其謀之兇慘,極矣,而終敢以殺處士之名,歸於君父。宬之罪,至此尤大。中道付處,假息今日,失刑已多。豈可以一時參功之故,遽釋之覆載難容之罪乎?請勿留難,亟收放送之命。」答曰:「兩司,亦豈不知功臣之不可不放?何必如是煩執?領相事,在下不如停啓之爲靜,在上不如不較之爲得。必欲聲其失,而斥退,恐反有損。竝不允。」
○諫院啓曰:「及第具宬,承奸臣鄭澈之嗾,唱再鞫永慶之議,終使殺士之名,歸於君父,中道付處,亦云失刑。豈可以錄功之故,全然放釋乎?請亟還收放送之命。聖上至誠大義,昭揭宇宙。大小臣僚,不謀同辭,冀上尊號,而領議政尹承勳,妄肆己見,敢發停止之論,其間輕躁顚倒之罪,不一而足。至於玉候愆和,半夜受鍼,則雖在呈告,所當驚遑奔趨,而偃然在家,終不來詣。物情莫不駭愕,公議之發,久而愈激。請勿留難,亟命罷職。」答曰:「兩司,亦豈不知功臣之不可不放?何必如是煩執?領相事,在下不如停啓之爲靜,在上不如不較之爲得。必欲聲其失而斥退,恐反有損。竝不允。」
○傳于左副承旨姜籤曰:「日寒入直軍士,依前例,空石分給事,言于兵曹。」〈可以見我殿下仁心仁政之一端。〉 ○備忘記,傳于吏批。貴人金氏爲仁嬪,昭容金氏爲淑儀,淑容韓氏爲淑儀,尙服趙氏爲尙宮,尙寢金氏爲尙宮,金氏爲典藥,朱氏爲典藥,崔氏爲典藥,李氏爲典藥,崔氏爲典藥,崔氏爲典藥,白氏爲典藥,丁氏爲典藥。
○金睟爲判中樞府事,李時發爲刑曹參判,趙穆爲工曹參判,〈穆,爲人,篤志力行,好學不倦,自少時,從遊於文純公李滉門下,講論經義,聞見最多。爲親赴科,中司馬,屢試州縣,頗著聲績。晩節,徵辟不就,杜門自守,左右圖書,仰而讀、俯而思,訓誨後學,多有成就,嘗與豐原府院君柳成龍,同門友善。成龍爲首相當國之日,不救金德齡之死。穆聞之,怒形于色,及講和之議起,穆貽書責之,以主和誤國四字目之。成龍大怒,遂與之絶交。至今年逾八十,猶手不釋卷,遠近學者,稱之無異辭。退溪之門,守正篤學,惟此一人而已。〉李遂爲京畿監司,〈爲人庸劣,年且衰耗。以家有百一歲老母故,除是職,然非政體也。〉權縉爲司諫,〈前附李山海,得通顯路,後附洪汝諄,倒戈山海,無所不至,爲人可知。〉李廷馦、〈論議偏僻〉朴楗爲禮曹正郞,尹光啓爲禮曹佐郞,柳惺爲典籍,白大珩爲監察,尹煌爲典籍,權餘慶爲濟州判官。
11月13日
[编辑]○己丑,辰時,有務氣,日暈右珥。未時,日暈。夜一更二更,月暈。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諫院啓曰:「崔永慶之冤枉,萬古至痛;具宬之罪惡,覆載難容。曲聽奸澈之指嗾,至請再鞫,瘐死獄中,終使殺士之名,歸之君父。中道付處,旣云失刑。今以微功之見錄,遽命放釋,功不掩罪,公議益激。請亟還收放送之命。臣等將領議政尹承勳不可不罷之罪,論列累日,兪音尙閟,臣等不勝悶鬱焉。當臣僚請上尊號之日,妄肆己見,敢以停止之論,問其可否於諸宰,揄揚聖烈,歸美君父。此何等擧措,而方在具瞻,欲沮公共之論?至於玉候愆和,半夜受鍼,則雖在疾病呈告之中,所當驚遑奔走,而偃然在家,終不來詣。人臣之義,果如是乎?其他輕躁之言、顚妄之罪,不一而足。物情莫不駭愕。請勿留難,亟命罷職。」答曰:「已諭不允。」
○憲府啓曰:「則宬之得參勳列,一時之酬勞也;誣殺善士,萬世之大罪也。宬以奸澈腹心,曲從陰嗾,構捏永慶,至請再鞫,竟致瘐死獄中,以遂必殺之計,終乃殺處士之名,歸之於君父。其終始兇謀,極其慘矣,而中道付處,偃息覆載之間,亦云失刑。豈可以一時之功,以釋其萬世之大罪乎?請勿留難,快從公論。臣等昨承聖批,不勝感激焉。臣等。非不知大臣之不可輕論,而承勳,身爲首相,妄肆己見,當百僚伏閤籲呼之日,遽發可否之問,欲停公共之論。其輕躁顚倒之事,有駭瞻聆者,極矣。且於君父急病,半夜受鍼之時,大小臣僚,莫不奔遑趨詣,而晏然在家,終不來赴,人臣之義,安在?此可諉以大臣,而不論其罪乎?請勿留難亟命罷職。外方試官,自前以名望文官擇遣,其意有在。江原道京試官李舜民,性迂望輕,場屋之事,決不可殫壓。請命改差。牙山爲縣,處於海濱,俗悍民嚚,號稱難治。縣監姜克裕,性拙手生,吏緣爲奸,民受其害,闔境怨苦。請命罷職。」答曰:「不可從之事,休煩爲宜。李舜民允。姜克裕,赴任未久,不可以手生遽罷。姑爲推考,徐觀其爲。」
○鰲城府院君李恒福、全陽府院君柳永慶:
於某年月日,略行新舊功臣相會宴于忠勳府。伏蒙天恩,宣賜法醞,臣等不勝感激之至。謹奉箋稱謝者臣恒福等,誠惶誠恐,稽首稽首上言。伏以,功不懋而賞懋,猥忝同盟;寵何深而愧深,忽紆異數。願戴銘骨,悲感塡膺。伏念臣等,兵革之餘,喘息猶存。一曰扈聖,二曰宣武,淸亂竝收;死則結草,生則捐軀,欲報罔極。念玆新舊之會,卽是疇昔攸行。纔過刑馬之辰,略表存羊之意。第今經變之未久,極知設宴之非時。荷上恩之沓臻,驚中使之荐降。黃封出自內府,飮而甘之;小人與嘗君羹,物其多矣。旣飽以德,無已太康?玆蓋伏遇正倫立極、盛德洪烈、至誠大義、格天熙運主上殿下,業業兢兢,巍巍蕩蕩。獲乎上有道,秉義竭誠;覆於下如天,施仁盡禮。有何一毫之可錄,被此殊渥之無前?臣等敢不祗服龍光,勉殫駑鈍,實共休戚,倘少迎於須更;不變險夷,庶圖酬於萬一。
○備邊司啓曰:「備忘記事,〈中朝通報中,有全羅左水使獲倭報帖,以此下備忘于政院。見本月初十日日記。〉傳敎事。此事未知出處根因,而以日月考之,則高委官方在嶺南之時。無乃全羅水使,以捕賊形止,馳報于接伴官,使之轉報於委官耶?抑水使馳報於監司及統制使等處事,而不爲嚴密處置,見掛於唐人之耳目耶?使無頭無尾,雜以吏讀之書,至報於中朝衙門,以載錄通報見之,則似是已經皇上御覽,極爲未安。大槪近年,唐人連續往來,本國小小之事,無知下人,無不漏通,尤極可駭。自今以後,京中則接待所,外方則下三道監、兵、水營及義州府尹處,各別申飭,凡邊報等事,應爲咨奉者外,十分愼密,一切勿爲傳播。且義州,接連上國,而防禁大毁,唐人恣意往來,恐不無惹起事端之患。非各衙門持票文差官,亦爲禁斷事,竝諭於義州府尹處宜當。敢啓。」傳曰:「允。」
11月14日
[编辑]○庚寅,辰時,日暈右珥。巳時,日暈,太白見於午地。夜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11月15日
[编辑]○辛卯,朝,王世子問安。
○中宗大王忌晨。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夜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11月16日
[编辑]○壬辰,辰時,有霧氣。巳時,太白見於午地。未時,太白見於午地。未時,日暈,暈上有冠,內赤外靑。夜一更二更,月暈。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諫院啓曰:「及第具宬,黨附權奸,構殺善士之罪,在所罔赦,而中道付處,猶多失刑之議。今以參勳,遽下放釋之命,功微罪大,不得相掩。公議之發,久而愈激。請亟還收放送之命。領議政尹承勳,當廷請尊號之日,妄肆己見,欲沮公共之論,及玉體受鍼之夜,偃臥私室,終不奔詣闕下。人臣之義,果如是乎?其他輕躁之言,顚妄之罪,不一而足,物情莫不以爲駭愕。請勿留難,亟命罷職。正言閔德男,以聖節使書狀官,已爲還越江。請斯速上來事,下諭,依前例,院書吏給馬下送。」答曰:「功臣,無不放之理。臺諫直截爲體,人君含容爲度。庶官尙然,何況大臣?竝不允。下諭事允。」
○憲府啓曰:「臣等以具宬不可放釋之意,冒瀆天聽,已浹半月,而兪音久閟,臣等不勝悶鬱焉。永慶抱冤枉死之痛,具宬構捏殺士之罪,自上終始洞燭,而每以功臣之不可不放爲敎。宬以奸澈腹心,曲從陰嗾,以遂必殺之計,而終敢以殺處士之名,反歸於君父。此可諉以功臣,而全釋其罪乎?請勿留難,快從公論。臣等論列尹承勳之罪,已逾一旬,而兪音尙閟,臣等不勝悶鬱焉。承勳,身居具瞻之地,妄肆偏執之見,當百僚伏閤之日,遽發可否之問,欲停公共之論。其輕躁顚倒,有駭瞻聆者極矣,而且君父半夜急病,至於受鍼,則雖在呈告之中,所當念不他及,奔遑馳詣之不暇,而晏然在家,終不來赴,人臣之義,安在?此可諉大臣,而不論其罪乎?請勿留難,亟賜一兪。凡係秘密之旨,特命宣傳官,使之傳諭者,事體至緊且重。豈容稽程,淹過時月哉?頃者宣傳官鄭橒,齎持秘旨,往來海西,至滯十日之久。其緩慢之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渭原郡守李福崇,性本庸緩,到任之後,凡干軍民之政,置之相忘之域,使關防重地,日就凋弊。當此朝夕可虞之時,脫有緩急,將無以收拾策應,後日之悔,有不可勝言。請命罷職。」答曰:「功臣,無不放之理。臺諫,直截爲體;人君,含容爲度。庶官尙然。何況大臣?且太煩矣。何必如是?竝不允。鄭橒、李福純允。渭原,如是數遞,亦不支矣。凡守令赴任,旣有署經之法,何不察其人?旣赴任之後,朝遞暮易,似不可矣。可體。」
○以金潤身爲司僕寺僉正,李士郁爲豐川府使,柳焞爲咸昌縣監,趙大得爲茂朱縣監,閔德男爲正言,申光立爲典籍。
○以黃海監司權憘書狀,傳于黃是曰:「申磼命牌,問啓。」
○平川君申磼啓曰:「亂離以後,妖怪之輩,橫行各道。臣爲平安兵使時,有自稱咸鏡監司柳永立子者來謁。備細推問,則非永立之子,乃賊人全州官奴,故報監司刑推。又左議政柳永慶爲黃海監司時,有自稱遂安郡守者來現,執捉治罪,皆不鞫問王獄矣。頃日臣子申景禧,捕捉尹暹稱號者,搜得所藏文書,大槪書示於臣曰:『雖無現出賊情,事狀兇詭,非尋常妖怪之類,故報監司,使之轉啓云云。』臣以前日所經所聞之事,答之曰:『非逆賊,則如此之事,自本道處之矣。何以轉啓報使乎?況此人,若逆徒,則豈表表尹暹自稱乎?崔灌,守令之人,又豈以諺書相通,而所言何如是無理乎?汝無乃不爲詳覈得情,而輕率報使耶云云。』監司權憘,臣生員同年,又連家相切之人,故臣以臆料之意,反覆論說,作書轉送權憘處,權憘以臣書,送于景禧。蓋以臣之臆度如是,故使景禧見之之意也。朋友間私書,入納未安,而臣何敢一毫有隱於君父哉?今納之書,是也。但臣之手筆之書,臣自入納,於事理甚乖。此書送于權憘處,此是前日所見之書乎下問,則權憘必自回啓矣。臣藥房入直入來,聞牌招命下之奇,惶恐敢啓。」傳曰,具悉卿言。卿意至矣。「
○黃是啓曰:「申磼啓辭,同封書簡,下禁府乎?」傳曰:「允。」
○黃是以委官意啓曰:「臣會同判義禁府事臣柳根、知事臣許筬、同知事臣南以信査議,則申磼書中辭緣,權憘旣已馳啓矣。但前日啓請馳啓者,乃申磼、奇大楠之書,而大楠轉示權憘者也。權憘分明出示於經過之人,以此書中之言,頗有歷歷傳說之人,而今者只啓申磼抵己書中辭緣,而不啓申磼、奇大楠,而大楠轉示之書,未知其由。此必以爲非磼抵己之書,而不爲竝啓。不小之事,踈漏至此,極爲未便。以所聞言之,則其書中辭緣,尤係干此獄。不可不竝爲相考處置,急急馳啓事,更爲下諭何如?」答曰:「依啓。」
11月17日
[编辑]○癸巳,寅時,中殿誕死胎。〈自去夜,玉候有難産之患,遂用催生丹及他方藥,則至寅時,始誕公主,乃死胎也。〉 ○王世子,三時問安。
○黃是,以義禁府言,啓曰:「臣會同臣柳根、臣許筬、臣以信等,伏覩聖批,聖敎極爲允當。當初臣等愚意,以三省重獄,不可輕易處決,所當十分詳審,俾無未盡之事。作文招辭之外,若有傳播之言,係干其獄,而終不得掩置,則似當竝察而參商,故旣有所聞,不敢不達。今此之言,則松禾縣監柳悌,以會盟參祭事上來時,歷入監司營門,則權憘出示安大楠轉示之書。書中大槪,有狂者韓仲孚之言云。所謂仲孚,乃韓彦忱之字也。大楠,卽申磼妹之子,而權憘之壻也。因此憘之弟悏,問其辭緣於安大楠,則大楠言:『其書有曰:「韓仲孚方往載寧郡」云,仲孚豈與議事者乎?云云。臣等未知彦忱,其時以何事,往于載寧郡,又未知其所議者何事,欲知其間曲折,而敢至煩稟者也。今承上敎,果爲至當。悌等,似當問之。悌等問之乎?若以後弊爲慮,則姑以作文招辭,待崔灌拿來,憑閱參商處置乎?惶恐敢啓。」答曰:「依前啓辭。」
11月18日
[编辑]○甲午,朝夕,王世子問安。
○夜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11月19日
[编辑]○乙未,朝晝,王世子問安。
○夜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11月20日
[编辑]○丙申,朝夕,王世子問安。〈是夕,王世子移御于中殿差備門外內班院。爲便近於問疾侍藥也。〉 ○夜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11月21日
[编辑]○丁酉,朝,王世子問安。
○以李逢春爲司憲府監察,安旭爲司憲府監察。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11月22日
[编辑]○戊戌,王世子問安。
○夜五更,雲密,客星不見。
11月23日
[编辑]○己亥,朝,王世子問安。
○平川君申磼〈爲人忠戇勿欺,惜其文雅之不足。〉啓曰:「今此獄事,〈乃黃海罪人尹世沈獄事也。〉元獄不重,尙未究竟,而以臣書簡,轉作一獄事,馴致今日之騷擾,臣竊悶焉。當初景禧〈磼之子。〉之送人也,臣得聞前正韓彦忱〈爲人狂悖,不齒士類之人。〉自其鳳山農舍,來載寧云。彦忱爲人,言語輕妄,動輒得謗者也。臣姪子安大楠,與彦忱,平時隔墻居生,又受學情切之人,故此紙以此書示矣。大楠、權憘之壻,故以此簡,裹家書送之,臣之前後簡辭訛傳,有狂人之書、韓仲孚等語,都下洶洶。委官聞之密啓,次次推問矣。到今省得,則於權憘簡,指尹世沈狂病喪心之人。此狂字,誤傳爲狂人韓仲孚。是安大楠簡中,有韓仲孚語,此字訛傳也。不過臣爲迷劣,子息過慮之意,而轉爲一獄事,臣竊悶焉。簡中之辭,果有獄事可疑之狀乎?臣之此書,反傷父子倫紀。臣更何顔立於人世乎?臣方侍侍藥廳,不得任自出去。待罪王獄,罔知所爲。請命遞內醫提調,退黜闕門。惶恐敢啓。」傳曰:「省卿前後簡,惓惓以自本道推覈爲言。誠爲得體。予常以權憘爲誤。此豈啓聞者哉?此獄事,何干於卿,至於待罪乎?宜勿待罪。」
○憲府前啓曰:「崔永慶枉死之冤,萬世之至痛也;具宬勳列之參,一時之微勞也。豈可以一時之微勞,以釋其萬世之罪乎?宬以奸澈爪牙,曲從指嗾,至請再鞫,竟致永慶瘐死獄中,以遂必殺之計。其謀之兇慘極矣,而終乃以殺處士之名,歸之於君父。此人臣莫大之罪也。決不可以功臣之故,全釋其罪。請勿留難,亟收放送之命。臣等伏承聖批,不勝感激焉。領議政尹承勳,身爲首相,偏執己見,輕發可否之之問,欲停公共之論,百僚盈庭,莫不相顧驚駭。其躁妄顚倒,莫此爲甚。至於君父急病,半夜受鍼,大小臣僚,遑遑奔詣,而偃然在家,終不來赴,人臣之義,安在?此可諉以大臣,而不論其罪乎?請勿留難,亟命罷職。」答曰:「具宬,新功臣,寧有不放之理?休煩爲可。領相,無情之事,但如是被論,事體爲難。姑爲遞差。」
○諫院啓曰:「崔永慶之冤枉,萬古至痛。具宬之罪惡,覆載難容。曲聽奸澈之指嗾,至請再鞫,瘐死獄中,終使殺士之名,歸於君父。中道附處,旣云失刑。今以微功之見錄,遽命放釋,功不掩罪,公議益激。請亟還收放送之命。臣等將領議政尹承勳不可不罷之罪,論列累日,兪音尙閟,臣等不勝悶鬱焉。聖上至誠大義,昭揭宇宙。凡有血氣,不謀同辭,大小臣僚,請上尊號。承勳妄肆己見,敢以停止之論,問其可否於諸宰,揄揚聖德,歸美君父。此何等擧措,而承勳之試問,不知何意。其他輕躁之言,顚妄之罪,不一而足。至於玉候愆和,半夜受鍼之日,雖在疾病呈告之中,莫不遑遑來詣闕下,承勳偃然在家,終不來詣,人臣之義,安在?身居具瞻,欲沮公共之論,退居私室,不赴君父之病,物情莫不駭憤。請勿留難,亟命罷職。正言閔德男,以『臣以聖節使書狀官,赴京,適値無前之水,以致進貢馬,或渰死、或病斃。其不能檢飭之罪。固大,而方在應推之中,不可仍冒』,引嫌而退。曾在應推之中,而頒赦之時,已爲蒙宥,且德男除拜本職,在於蒙宥之後,別無可避之嫌。正言閔德男,請命出仕。」答曰:「具宬,新功臣,寧有不放之理?休煩爲可。領相,無情之事,但如是被論,事體爲難。姑爲遞差。出仕,允。」
○江原道監司尹唯幾啓:「前監司徐仁元,本月初八日,在春川地身死。〈仁元,愚誕之人,善談論、多氣魄,自少時,托迹於士類間,得名字,補蔭官,屢歷戶部及州縣,頗有勤幹之聲。嘗與豐原府院君柳成龍友善。成龍爲首相,而仁元每呼字於稠人廣衆公會之中,一時笑之。後爲淸州牧使,徵斂太甚,以善事爲務,民甚苦之。以江原道觀察使,被御史彈罷,發憤而死。〉 ○姜籤以義禁府言,啓曰:「臣會同臣柳根、臣許筬、臣以信,伏見啓下權憘書狀及申磼書札,大槪傳播之言,出於瞥見所傳,故有一字二字之不同處,而要其意,則不甚相遠矣。當初書札之言,顯有所聞,此非如他人之書札,乃是其父之書札。臣等愚意以爲:『他人書札,則設或有係干此獄之言,固不可啓請下諭馳啓』,申磼,乃是質直重臣,而景禧之父也。其書札中,旣有豈與議事者乎之言云,以公則國事,以私則其子,所爲之事,必不等閑爲言,必有所的然所聞,而欲令詳察。必於其間,有決此獄者,不可不知之事。若臣等聞而掩置,則亦必有係干三省重獄之言,聞而掩置之罪,故不得已略擧所聞書札中若于言,一邊請下諭馳啓,一邊待崔灌拿來。今見兩度書札,則雖不可以此決獄,其所傳播之言,果爲不虛矣。凡獄事,當以作文招辭爲據,非局外之人,所可干預,而今此申磼之書札亦至,以無乃相議報使爲慮?臣等聞傳播之言,必欲知其曲折,不得不啓請者,亦以此也。當初以得崔灌拿來啓下。依前公事,施行何如?」答曰:「允。」
11月24日
[编辑]○庚子,朝,王世子問安。
○政院。〈都承旨朴承宗、左承旨柳夢寅、右承旨尹壽民、左副承旨姜籤、右副承旨洪湜、同副承旨黃是。〉啓曰:「閔仁伯、安克孝等,司憲府推考,則俱不得蒙宥,而今此義禁府草記,則閔仁伯以應放爲啓,取考其時傳旨,當初政院,以臺諫始論之辭,捧傳旨於義禁府,傳旨內辭緣不同,故用律如是有異。敢啓。」傳曰:「此事未詳曲折,但一人之身,而二司之用律各異,似爲荒唐。且當放,則如是書啓,卽放,未爲不可,但常時,亦有照律時,宥旨前事啓聞者,未知其故。更察應放與否及放之在於照律先後,以啓。」
○政院啓曰:「當初閔仁伯等,臺諫始論啓辭中,有朝京使臣,不顧廉恥,多以賄賂,率去市井買賣之徒,或稱軍官,或稱子弟,多齎卜物,黷貨上國,致有辱命之事云。司憲府,則以此捧承傳旨,故不得蒙宥,而義禁府,則此賄賂黷貨等一件,捧傳旨時,不爲竝入,只擧臺諫追啓之辭,故以應放稟啓矣。至於放之在於照律時先後,問于律官,則或先或後,無常例云。大槪今此閔仁伯事,似當先問其原情,而其應放與否,稟旨於照律之時,亦未爲晩。敢啓。」傳曰:「大槪豈有一人之罪,而此放彼宥之理?當初捧傳旨時,緣何而不爲盡入臺諫之言耶?更爲察啓。且推鞫,照後處之。」〈史臣曰:「凡赴京使臣,自祖宗朝,必擇名高望重,可合專對之才者,其意有在,而亂後使价之任,不獨朝天進貢而已,多有臨機處變之事,且周旋敷奏,以定國本。此何等擧措,而乃以安克孝之酗酒失性,閔仁伯之行同狗彘,苟充其數乎?銓衡難愼之意,至此掃地,而他日辱命生事之患,必自今日始矣。」〉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門外黜送,禁府主之;削奪官爵,吏曹主之,此當然之法也。吏曹豈黜人于門外之任乎?當有兩處承傳,而今日禁府。無承傳,未解其意。此據亂後之事,而回啓乎?據亂前之事,而回啓乎?」
○政院啓曰:「臣等之意,門外黜送,義禁府主之,誠如上敎。臣等。聞見不廣,亂前舊例,無從考據,問于禁府,則以無承傳別錄來呈,而臣等取考院上承傳置簿,則黜送之類,只捧承傳于吏曹,以此回啓矣。今承聖批,更爲參商,則此亦出於亂後。恐其時不察,而捧承傳也。請令禁府,更考法判以啓何如?」傳曰:「此必亂後,政院不察,其時,只捧于吏曹。依啓,問于禁府。」
○以吏曹政事,取稟,傳于左承旨柳夢寅〈時爲吏房。〉曰:「大臣,卽當付職,今已日暮,然可爲則爲之。明日,予私忌,不可爲之。」
○諫院啓曰:「及第具宬,黨奸殺士之罪,則聖明固已洞燭,而付處中道,亦云失刑。豈可諉以功臣,全然放釋乎?功不足以掩罪,公議益激。請亟還收放送之命。」
○憲府啓曰:「臣等以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有久,兪音尙閟,臣等不勝悶鬱焉。誣殺善士,萬世之大罪也;參錄勳列,一時之微功也。豈可以一時之微勞,以釋其萬世之大罪乎?宬以奸澈腹心,曲從陰嗾,至請再鞫,竟致瘐死獄中,以遂必殺之兇謀,而終反以殺士之名,歸之於君父。中道付處,得保首領,旣云失刑。決不可以新功之故,遽爲放釋。輿情之憤,愈久愈激。請勿留難,亟收放送之命。」答兩司曰:「可從,豈不從?不須煩論。」
○辰時、巳時,有霧氣。夜自一更至四更,有霧氣。五更,沈霧,客星不見。
11月25日
[编辑]○辛丑,辰時、巳時,沈霧。午時,日暈兩珥,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夜一更至四更,有霧氣。五更,月暈,有霧。客星見於雲隙,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蔽不得測候。
○朝夕,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臣等將及第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累日,尙閟一兪,臣等不勝竊惑焉。黨奸殺士,罪在罔赦,一時微勞,不足爲掩,而以參勳,遽命放釋,豈非失刑之甚乎?公議之發,久而愈激。請亟還收放送之命。」答曰:「已諭。不允。」
○憲府啓曰:「具宬殺士之罪,永慶枉死之冤,聖上旣已洞燭,而勿以煩論爲敎。臣等豈好爲煩論,以瀆天聽乎?宬以奸澈腹心,曲從陰嗾,纔下特釋之命,遽倡再鞫之論,竟致瘐死獄中,以遂必殺之計。其心之兇慘,極矣。凡謀故殺人,大霈在所不宥。況誣殺善士,實萬世之大惡也。決不可以參功之故,以釋其罔赦之罪。請勿留難,亟還收成命。」答曰:「已諭。不允。」
○執義李德泂、掌令崔東式、持平柳時行啓曰:「頃日頒赦之後,本府蒙宥單子書啓之際,臣等妄料,閔仁伯推考傳旨中,有曰:『以賄賂,率去市井買貨之徒,黷貨上國云云』,而亦在拿命之中,故不爲錄啓矣,致勤聖敎。臣等何敢自是己見,偃然在職乎?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大明禮部,爲朝鮮儲議,斷不可從,懇乞聖明,主持立長之常經,以安夷藩,以杜後弊事,該本部奏:
本年八月初七日,內府抄出朝鮮國王姓諱一本,爲儲嗣已定,冊命久稽,懇乞聖明,亟加恩典,以鎭人心等因。奉聖旨,禮部知道。欽此該禮科參看得,朝鮮若謂立儲一事,中國業已許之,惟是封典未行耳。第査前後部疏及屢奉明旨,丁寧反覆,無非爲該國計慮長久,欲其善處,以杜禍本,實未嘗的然許之也。光海君,賢而有功,人心屬望,中國豈不曲體?顧事體重大,未易輕忽。三十一年聖旨,復令國王,詳議的確,尤有深意。今據奏,止是再申前說,未見所議何在。更難卽謂的確,而遽可議封也。況光海君,果民望攸歸,長子珒,果病廢無出?稍待異日請封,夫誰得而禁之?切恐今尙非時也。抄出酌之等因,到部,臣看得,長幼之序,禮莫大焉;儲嗣之立,禮莫重焉。舍長立幼,於禮不順。若令之自中國,是以非禮令也,若徇之自臣部,是以非禮徇也。況歷査數年以來,竝無許者,臣安敢當臣之身,爲亂常拂經之事,生厲階爲戎首乎?査得,萬曆二十二年,朝鮮國王姓諱第一疏,爲請封世子事等因。奉聖旨,禮部知道。欽此隨該禮科參看得,我國家令甲,凡親郡王、世長子及勳臣冑子,立嫡立長,此定制也。朝鮮稱我外臣,稟我正朔,事孰大于繼立?乃舍其長子,而請立第二子諱,無乃非我國家之制乎?豈諱嘗莅全、慶軍事,而執世亂先有功之說耶?據奏,第稱性聰敏,亦未見其有戡亂定難之功,且不明言長子所以不堪承繼之故,則彼國臣民,果否繁心第二子諱,亦不可知。獨念朝鮮國王,當此播遷之餘,正宜事事謹愼,念念警惕,若彼國宗社臣民長久之計,而立後大事,豈宜輕率若此?抄出駁査之等因。該禮部覆看得,世子之立,凡以嗣統,而承祧也。我國朝,稽古定制,其於立嫡立長之義,尤首重焉。一切宗親,以及藩國,鮮不由之者,非直以名分攸關,不容假借。誠謂不如是,則啓爭端,而階禍亂,非細故耳。朝鮮向奉正朔,累代傳襲,俱以嫡長請封,蓋其秉禮不踰,眞有聖朝正名之遺化焉。姓諱遭國多難,請立世子,以繫人心,卽其自爲宗社計者,未爲不可,但據稱王,正配無出,金氏生有貳子。謂宜分別長幼,以定名號,廼遽以第二子姓諱請封,倫序之謂何?若謂邦家未靖,繼體至於擇賢,此亦一時變通之說,此非亘古常經之道。及査陳請疏中,曾未開載長子有何失德,不堪付托,而所稱第貳子,性頗聰敏,繫屬人心,又未委其虛實。臣等反覆思惟,朝鮮雖藩國,業已請命天朝,自當律以天朝繼統大義。名器非輕,似難濫畀。伏候命容臣等,移咨該國,俾知長幼分定,毫不可僭差,以後陳請,務遵典章,不得踰制。倘復念其播越之餘,軍機國事,統御需人,則光海君姓諱,先經督撫奏議,已奉欽依,容令總督全、慶軍務。今或仍賜專勑一道,稍假便宜,俾得一意節制,事權不分,俟彼國寧謐,果有戡亂奇勳,不妨另議優處,其封典,不宜輕畀,則倫紀不紊,而機務亦不虛矣。奉聖旨,朝鮮王請立世子,爾部裏旣這等說,未可輕許可。便行文,與他知道,請勑依擬。欽此,是初請不許也。又査得,二十三年,朝鮮國王第二疏,爲懇乞聖恩,早封世子,以定國本,以繫人心事等因。奉聖旨,禮部知道。欽此隨該禮科參看得,姓諱再疏請封,明開長子珒,凡近不堪,且久陷賊中,歸憂成疾。此又欲執世及之常理,誠難之也。及稱次子諱,聰明好學,遇倭亂而能號召綏集,一國臣民屬望。夫論世亂之繼立,必先有功。且云人望之咸歸,亦知天意。似應從所請,而與之矣。第奉天朝勑旨,經理全、慶,正以全、慶在朝鮮,則爲當扼之項,在倭奴,則爲久垂之誕。卽如封事,果有成乎?諸凡劈畫二道,以苞桑一國,不能不于光海君,有厚望也。廼勑旨方亟于責成,倭情未窺其向背,勉自竪立,再造邦家,正此之時。徐徐而諱之,賢益彰、功益懋,天人之交與益篤,玆時而有請也,豈不中外上下父子兄弟,翕然無異說哉?抄出酌之等因。該禮部覆看得,開國承家,其傳襲自有常經,而正名定分於長幼,毫不容紊,此亘古今世及之定理,而亦珥亂息爭之大道也。逮後世,有世亂,則先有功之說,然亦爲戡亂定難,功在社稷,而人心共推戴者言耳。朝鮮國王姓諱,一旦以次子請封,非所以正名也。
先該本部,據例題寢,已奉明旨報罷,乃今復行陳乞,若執有功之說,而謂出自通國之公云者,假令所奏盡實,而文武歸命,耆老繫心,毫無間然,卽裁以大義,似無不可,而臣等亦何以知其果實乎?夫論功優處,朝廷旣有成命,只原欲以試其能,而觀其成耳。今姓諱,自奉勑之後,未聞有尺寸自效。卽今封事果成,倭數盡退,亦多徼寵于天朝。曾是以爲功,而遂足多乎?據其所爲,功不過曰號召散亡耳,綏集民心耳。此在國王之陳請則然,而彼國之情形,亦有難盡憑者。至於所援永樂年間,許封彼國恭定王之事,亦國初俯順蕃歸順之情原,不可以爲例,卽謂世亂,則先有功。亦宜俟其內外敉寧,邦家綏靖,而徐議焉。奈何當此疆事糾紛之際,宗祊震懾之餘,而亟亟爲易嗣圖也?不惟國王,于臨海君,不宜若是恝。卽姓諱,于李珒,亦不宜若是忍。如謂冊命未頒,人心無所係屬,則璽書旣布,大事業已責成,國人又何疑焉?此今日朝鮮之請封次子,似未可遽許者,蓋事非常經,義難猝定。論賢則宜徵於歷試,論功則宜省於考成。卽天朝急於䘏難,而處危邦,父子兄弟之間,亦有不可不熟計,而緩行者。恭俟命下,容臣等移咨該國,令伊次子姓諱,仍遵依先後權假節制,頒賜勑書事理,及此時,乘方退之倭,思善後之計,悉心區畫,彈力劻勷,期以不失舊物,而光大之,俟三年有成,果其賢聲益彰,勞績允著,國勢之式微丕振,人心之推戴彌堅,則姓諱自當安遜避之分,姓諱亦無復溺愛之嫌,父子兄弟之間,大順且安。爾時廼議請封,亦未爲晩。俟本部另行,題請定奪庶世及之,經常不失,而救時之權變得宜矣等因。奉聖旨是欽此,是再請不許也。又査得,貳拾肆年,朝鮮國王第三疏,爲再疏未蒙兪允,下情益迫切。懇乞聖明,特許亟封世子,以定小邦危疑事等因。奉聖旨,禮部知道。欽此隨該禮科參看得,朝鮮國王姓諱易嗣之請,壹至再、再至參矣,始終不過以長子臨海君珒,性資凡近,且曾爲倭所擄。次子光海君諱,好學聰明,又能號召散亡。遂謬襲以賢以功之說,決意舍長立幼矣,不知此敗道也,國王未之深思耳。蓋立嫡立長,萬世常經,亘古亘今,未有紊常,而不釀亂者。臨海君縱性資凡近,未聞有失德可指。奈何便謂不堪繼承統?光海君賢矣,名分所關,賢者必不敢僭;彝倫所係,賢者必不忍僭。又安得以幼奪長,而冒不韙之名耶?當王京旣陷,卽國王亦且播遷,自不當獨以臨海君被擄爲辱。雖光海君曾莅全、慶軍事,然卒未見戡亂定難之勳。此謂五十步之走則可,若謂國家由光海君再造,可籍口於世亂,先有功也,誰則信之?況當此臥薪嘗膽之時,欲爲此亂常、召變之事,無論內難將生,倘日本假此爲由,稱兵再犯,則向年猶侵疆之寇,今此爲有名之師矣。中國卽欲復爲撻戉,亦將何詞之執?恐非朝鮮社稷之福也。抄出愼之等因。該禮部覆看得,主器必長子,禮之常也;亂世先有功,事之變也。然所謂有功者,必其業屬中興,事同再造,安危所係,愚智相懸。未有一則失德未彰,一則大功未建。遽可舍此,而立彼者也?今朝鮮國王,爲次子光海君諱,請封世子,至再至參矣,朝鮮當臥薪之時,爲當璧之請,諒非曲徇愛憎,自階喪亂。但臨海君,長子也。旣未有顯然可指之過。光海君,次子也。又未有赫然可見之功。遽欲紊亂典常,舍長立少,秉禮之國,恐非所宜。且倭奴狡詐多端,情形無定,留兵觀望,屢見傳聞。光海君若能奬率三軍,枕戈待旦,外捍桀黠,內靖郊圻,民望所歸,國將焉往?若當擾攘之會,先拂長幼之經,此旣以弟而先兄,事原不順;彼且以强而凌弱,兵豈無名?臣等之執持,非但爲萬世守典禮,亦爲本國計長久也。伏乞勑諭本國,暫停此議,令光海君,仍遵前奉勑諭行事,俟倭奴旣靖,四封晏然。容臣等咨行遼東撫按,再加詳覈,要見臨海君果爲疾自廢,甘守退讓之高;光海君果爲衆共歸,絶無要求之迹,據實上奏,請自聖裁。庶父子兄弟之間,雖遇變而不失其正,而君國子民之寄,將守經,而兼得其權矣等因。奉聖旨,是爾部裏便行,與朝鮮國王知道。欽此,是參請不許也。又査得,參拾壹年,朝鮮國王姓諱第肆疏,爲懇乞聖恩,曲諒微悰,亟封世子,以定國本事等因。奉聖旨,禮部知道。欽此隨該禮科參看得,朝鮮國王,請封世子,蓋不啻再三切矣。
但備覽勑書之責成,與禮部之題覆,移咨該國之語,丁寧反覆,計深慮遠,良以世及立長,乃有國之常經。卽世亂先功,亦必竪有可勛,邦家底定,瘡痍盡蘇,國勢丕振,而後可議誠愼之也。據奏,伊第二子光海君諱,先後爲本國經營,效有勞績,實諸將官之所共見。目今劻勷稍定,疆場已復,人心之推戴已久,陪臣之申請至再,似亦可以議封矣,顧倭奴之蓄謀未已,窺伺有形,且該國之儲積尙虛,人民之瘡痍尙弱,所思防範保全,宜何如者?該國昨年,旣具疏復請水兵,以爲防禦計。正宜率光海君,再彈經營,遏彼狡倭,戢寧各道,于以保久遠,而振國勢,以益結國人推戴之心,卽再俟貳參年,優議封,亦未爲晩,而何今復請急以世子封哉?又不知伊第一子臨海君珒,果憂病迷失心性否也。抄出酌之等因。該禮部覆看得,國之大事,莫過立嗣。自古兄弟得序者,謂之順;以小加大者,謂之逆。去順取逆,所以敗也。朝鮮國王,無嫡出,僅有已故妾金氏貳子,長珒次諱。曩倭訌之際,皇上特賜琿勑書,責其成功,許其優處,而再三難其立嗣之請,蓋一時匡復之功,望諱,亦以萬世繼嗣之義,爲該國計長久耳。今東國粗定,珒之失德,未有的據,而琿奇功,亦無灼然可紀。不意國王,復申前請,請又益勤。臣等竊謂該國臣民,有忠愛之心,則當翼戴冡嗣,以固國祚。光海君有興復之能,則當光輔母兄,以重天倫。國王有長久之圖,亦當善處貳子,使之得宜。況倭奴窺伺未已,該國積弱未振,一朝亂常拂經,恐東國之憂,不在日本,而在蕭墻矣。伏奉明旨,復令國王,詳議的確。臣等仰見皇上,愼重建儲之典,體悉外藩之情,復何容喙?合無恭候命下臣部,移咨該國,使之宣諭臣民,俾知倫序不可紊,國本不可輕,父子兄弟之間,不可使少有猜嫌,無輕廢置,以啓禍本。如或長珒,委果病悸憒亂,不堪托國,國王果非溺於愛憎之私,通國臣民,果皆出於推戴之公,萬不得已,方許據實,具奏以聞。臣等一面咨行遼東督撫,査訪明白,候國王另有奏請之時,一倂具奏到部,方行會官定議,請旨定奪,則以長以賢,各得其當,藩維幸甚。奉聖旨,是請封事,大難以輕率。還移咨該國王,詳加擬議,務求至當來奏。欽此,是肆請不許也。臣仰稽歷年之明旨,深惟萬世之大經,惟有立長之說,確乎不易。夫有國家者,惟嫡長是立,則生而人皆曰:「是爲異日國主矣。」,人心定矣。若立不以長,而以賢,則權將不在上,而在下,一世作俑,後世效尤,如逐鹿、如瞻烏,如擧棋不定,非亂道乎?況子之賢庸,國所代有。天之生人,中下最多。據國王初疏,止言其次子頗聰敏,堪付托耳。及見部覆,有未曾開載,長子有何失德之語,而國王再疏,始以長子凡近,久陷賊中,驚憂成病之說來矣。事重初情。臨海君不過凡庸,無失德也。且倭奴之遁,朝鮮之全,將以爲光海君功乎?卽今歲,尙請將乞兵,求爲戍守。無事而周章如此,則光海之才可知,而往者之功,又可知。光海無季歷、武王之賢,而欲其父,用太王、文王之權,其兄爲泰伯、伯邑考之讓,臣以爲過矣。據姓諱疏,但撮節次,部覆末段,姑俟之緩詞,而刪去參駁百千言之正論,蓋彼見吾未有毅然斬釘截鐵之意,輒生觀望覬覦之心。臣以爲此事,已拾餘年持疑已久。今玆之請,不可不斷。惟有立長子臨海君珒,則名正言順,而事成,在今日,立之爲據經,卽或他日助之,亦爲助順。大抵事惟顧理何如,他不必問也。臣愚見如此,伏願聖明裁察,如臣言不謬,特賜乾斷,勑諭朝鮮國王,以倫序不可紊,常經不可變,國本不可輕動,一心屬意臨海君而誨訓,令臨海君以德自勵,光海君以分自安,該國臣民,無有携貳,然後聽其請封勑立,則禍亂不生,夷藩永固。不然,如國王所引,永樂年間貳百年前一見之事,卽陛下方方成祖,而臣駑下,遠不逮永樂時諸臣,且恐自今以後,該國之費天朝處分,不止此一代也等因。又該本部催奏前事,本年捌月內,該朝鮮國王姓諱,請封世子,欲舍長子臨海君珒,而立次子光海君諱。臣以倫序不可紊,常經不可變,國本不可輕動,請勑該國,依經立長,已於捌月貳拾伍日具奏,未蒙賜發。臣又於玖月初柒日,催請復,未蒙賜發。臣念朝鮮此議,經今十餘年,請已伍次。遲疑不定,恐有他虞。況天氣漸寒,陪臣久候。伏乞皇上,早渙綸音,勑下臣部,轉行該國,遵奉施行等因。萬曆三十二年玖月貳拾日,本部署部事左侍郞兼翰林院侍讀學士李廷機具奏,貳拾肆日,奉聖旨。該國屢請建儲,朝廷久不與決者,正以立長,爲古今常經,不可輕議故也。爾部裏所執甚正。便行與國王再加繹思,務爲享國長久之計,勿貽後悔。欽此欽遵,擬合就行。爲此合咨朝鮮國王,遵昭本部覆奉欽依內事理,欽遵施行。須至咨者,右咨朝鮮國王。
11月26日
[编辑]○壬寅,朝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臣等以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已久,而兪音尙閟,一向牢拒,臣等之悶鬱滋甚焉。宬之構捏殺士之惡,萬世難貸之罪也;聖上酬勞之典,一時施恩之擧也。功不可以掩罪,則恩不可以赦罪也,明矣。身負罔赦之罪,而偃息中道,至于今日,旣多失刑。安可以參功之故,遽釋其莫大之罪乎?請勿留難,亟收放送之命。赴京之行,事體重大。應帶員役,當初定其額數,磨勘啓下,則爲使臣者,決不可任意加率,而行同知中樞府事李廷龜,〈文詞敏達,寫出肺肝。己亥年,以副使,辨明丁應泰譖枉于天朝。〉頃以奏請使,前赴京師時,譯官李彦謙,元非額內之員,而必欲帶去,不爲申稟,擅自添書於政府公文,終至濫率而去。其冒法禁、貽後弊,莫此爲甚。書狀官,以臺官結銜者,其意有在。今此彦謙之冒往,旣干邦禁,而前相禮李埈,以書狀官,謾不之察,終始不糾,其失職亦甚。請竝命罷職。李彦謙,非不知數外冒往之不敢,而不待朝廷命令,擅自入歸,情狀尤極駭愕。請命拿鞫定罪。政院,出納是司。凡捧傳旨,所當詳愼,而頃日閔仁伯推考捧承之際,不察臺諫前後啓辭之意,致有異同於二司,其踈漏之失,不可不懲。請其時色承旨推考。經筵之官,必備兩員,晝夜禁直,不敢廢離者,所以重事體、備顧問也。寧止於榮其名、顯其寵,使進退出入自恣,而莫之禁乎?近日玉堂之闕直比比,政院之請推,非一非再,自上每示優容之意,特加曲貸之恩。居是職者,所當感激惕慮之不暇,而昨日亦爲闕直,至於經宿,尙未聞有入番者。誠可寒心。此而不治,習俗之弊,將不可救藥。請不待交待,徑先出去,與應入不替之員,竝命罷職。」答曰:「以罪而竄,以功而放,當然矣。加帶譯官事,事體頗失,後弊不無,故言之而已,初非有欲罪之意。政府錄牒,私自添書之事,尤爲未安。一彦謙之帶去,未必有益,而不知擅自加率,私改國書之大違於理,智者千慮,或有一失矣。豈可罷職乎?不允。書狀官事,則近來書狀官,徒爲往來於道途,不體朝廷差遣之意,少無糾檢之事。如此則誰不能爲之乎?一里胥足矣。其不職類此,則雖罷職可矣,故允之。李彦謙色承旨事,允。玉堂官,因病未入,何至罷職?推考可矣。」
○右承旨尹壽民啓曰:「弘文館,乃經幄重地,不可一刻曠職,而一員闕直,已過二日。此前古所未有之事,極爲駭愕。請令本館應入之員,斯速催促入直。」傳曰:「允。」〈臣謹按,成廟朝,三時進講,惟日不足,夜必召對經筵官,或講經義,或論治道,夜分乃罷,故聖學日就,治具畢張。厥後左相洪應以爲:『聖學已至於高明,勸罷晝講。』當時講官鄭昌臣,力陳時敏之功,不可斷續。至以仇士良,目洪應。嗚呼韙哉!目今上候,經年不豫,帷幄久廢,顧問無時,玉堂之官,懶慢成習,偃然闕直,已過二夜。經筵之設,豈端使然哉!有識之寒心,宜其極矣。「〉 ○以尹承勳爲判中樞府事,金睟爲同知中樞府事,金穎男爲判決事,朴燁爲禮曹正郞,申光立爲兵曹佐郞,吳汝橃爲典籍,李時益爲監察,白大珩爲黃海都事,朴楗爲北靑判官。
11月27日
[编辑]○癸卯,朝夕,王世子問安。
○巳時,日暈左珥,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自午時至申時,日暈。夜五更,客星見於雲隙,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雲蔽,不得測候。
○弘文館:
伏以,判中樞府事尹承勳,性本偏愎,濟以輕躁,具瞻之位,固非所據,聖度包容,再置爰立之列,恩至渥也。急急偏執己見,主張邪議爲務,當百僚請號之日,首發停止之論,問可否於諸宰,勃然而斥義理之說,反唇而笑臺諫之啓。迹其心術,豈無所由?將欲沮國人之公論,泯君父之盛烈。頤指一世,恣行胸臆,其爲計,不亦慘乎?至於玉候違豫,半夜受鍼,大小臣工,莫不遑遑奔走之不暇,承勳方爲首相,托以身病,偃臥私室,終不趨詣闕下。人臣事君之道,果若是乎?原情定罪,不忠不義之律,固無所逃矣,唯其義理晦塞,彝倫將斁,故萬目睽睽,莫敢矯其非。頃者一髮公論,幸而不滅,只請罷職,實出末減,而纔下姑遞之命,遽停兩司之論,委靡太甚,公論益激。臣等職忝論思,不忍終默。伏願聖明,亟罷承勳之職,以答臣民之望。臣等抑念,具宬構殺善士之罪,前後章疏,備陳無餘。聖鑑亦旣洞燭,今不敢更贅,當初付處中道,旣云失刑,而放釋之命,遽出於物情之外。功微罪大,王法至嚴。豈可以一時些少之功,全釋其萬世難宥之罪哉?伏願殿下,快從公論,還收成命,不勝幸甚。
答曰:「尹承勳已遞,何至罷職?具宬策勳,理應放釋。竝不得從之。」
○知中樞府事李希得卒逝。上輟朝一日,令戶曹給官木五匹、白紙七卷、油芚一番、油紙五丈、棺一部、空石八十番,依例題給。〈希得,王室之苗裔,判書希儉之弟。少與金德鵾、朴謹元,相友善,以氣節相許。年四十八登科,或入顯路,或典州縣,頗以淸謹稱。然性抗直不阿,見嫉於人,不得安於朝廷之上。癸未年間,以司諫,詆斥朴淳、鄭澈朋比之狀,己亥之歲,以諫長,面陳尹斗壽貪鄙之罪於榻前,士論多之。巡察北方,頗著聲績,亞長天官,推進士類。厥後,上愍其年老,特陞資憲。至是卒,年八十一。有長孫縣監厚根。〉
11月28日
[编辑]○甲辰,巳時,日暈。午時,日暈,暈上有冠,暈上有履,色皆內赤外靑。未時,日暈兩珥。申時,日暈。初昏,四方陰雲中有赤氣,始起於巽方,燄燄如火光,燄燄中,別有一條氣,如炬熛火,直立長長二三丈許。次起於南方、坤光、西方、乾方、北方、東方,皆以次而見。大槪形體皆同,互相明滅,至四更,密雲下雪不見。五更,密雲,客星不見。
○睿宗大王忌晨。
○弘文館:
伏以,大司憲朴弘老、執義李德泂、掌令崔東式、柳永謹、持平柳時行、尹讓,以「行判中樞府事尹承勳,當擧朝請號之日,輕發停止之論,至於聖候違豫,半夜受鍼之時,終不馳詣闕下。承勳之罪,正在於此。頃因公論之激發,三司同辭,請罷其職,自上特命遞差。臣等以爲:公論亦已行矣,遽卽停啓。』今者顯被玉堂譏詆。不可靦然仍冒。」大司諫成以文、司諫權縉、獻納南晫、正言李民寏,以「臣等將尹承勳之罪,論列累日,請罷其職,而聖度包容,只命遞差。臣等愚慮承勳之罪,自上旣已洞燭。公論亦已得伸,而遞罷之間,不甚懸遠,故商議停之矣。今見玉堂箚辭,顯被委靡之譏。不可仍冒。」正言閔德男,以「臣伏覩昨日答憲府聖批,以爲近來書狀官等,不體朝廷差遣之意,少無糾檢之事。臣頃以聖節使書狀官,不能檢飭之罪,已著於貢馬之多數故失,而且使安克孝,以方業、張應箕等軍官帶率事,旣被推考,則不糾之罪,尤所難免。當初所當具由辭避,而此一款,全不及之,故同僚處置時,諉以蒙宥,啓請出仕,臣昏不省察,有若無所失者然,而偃然行公,臣之罪戾,至此尤大。不可仍冒。」竝引嫌而退。三司體面,不甚相遠。如有闕遺,互相規警,蓋欲交修不逮,勉盡職事,同歸於無過之地,故昨日本館之箚,實出於此,非有所譏詆之意也。豈可輕遞言官,以開騷擾之端乎?近來赴京書狀,多有不能檢察之事,前後坐罷者非一,而同行使臣,旣以方業等事,方在議罪之中,則仍冒言地,果爲未安。請大司憲朴弘老以下、大司諫成以文以下,竝命出仕,正言閔德男遞差。
答曰:「允。」
○大司憲朴弘老、執義李德泂、掌令柳永謹、崔東式、持平柳時行、尹讓,出仕後啓曰:「臣等雖極無狀,所職則言責也。顯被玉堂之譏,安敢靦然苟冒,以辱名器?始則斥之以委靡,今乃啓請出仕,不幾於玩侮者乎?決難在職,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朴弘老等,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大司諫成以文、司諫權縉、獻納南晫、正言李民寏,出仕後啓曰:「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言地,委靡不職,顯被譏詆。不可靦然苟冒,而玉堂强請出仕,實未曉其意。決不可仍冒。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成以文等,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11月29日
[编辑]○乙巳,朝,王世子問安。
○夜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仁順王后忌辰。
○聖節使書狀官成均館典籍兼司憲府監察閔德男聞見事件中一款,本年八月初九日,留玉河館,使上通事李善吉、押物官宋禮修等,領進表文及方物貢馬于禮部,儀制司郞中蔡獻臣,招宋禮修,屛人問曰:「爾國何以不立臨海,而欲立光海乎?」禮修對曰:「臨海,自陷賊之後,失性嗜酒,處事顚倒。光海則夙著仁孝,且有功勞,一國群情,咸爲屬望。人心所歸,不得不立矣。」郞中曰:「知道。」同月十三日,奏請使李廷龜等,與千秋使韓壽民、聖節使安克孝等,齊往禮部,聯名呈文曰:「謹呈爲不避煩復,冒死陳辨事,職等累將悶迫之懇,瀆冒台慈,閤下一向嚴諭,未見許可。職等回惶憂憊,聚首相語曰:『自我國之陳請玆事也,天朝雖未快降封典,而許之之意,則前後不啻丁寧。蓋嘗有待而爲也。』是故,其於萬曆二十一年之奏也,則皇上特降專勑於光海,許以另議優處。又於二十二年之再奏也,則貴部回咨有曰:『璽書旣布,國人又何疑焉?』又於二十四年之三奏也,則貴部回咨有曰:『民望所屬,國將焉往?』又於三十一年之四奏也,則貴部回咨又曰:『著令詳議再奏,方行會定奪。』是知天朝,於小邦之情事,蓋已燭之,而其所遲難者,似若有姑待者然也。今者之來,則君臣上下,皆以爲必蒙恩許,而閤下之辭意,比前落落,至於例進方物,亦不卽收。職等驚疑靡定,莫省所以。抑又相語曰『若使天朝諸老爺,親臨小邦,日覩臨海之決不可托後,眞知擧國之愛戴於光海,洞察寡君父子兄弟,毫髮無他之實情,則必將上告天聰,催降封典,固不待小邦之煩奏也。』惟是,疏奏雖勤,而情事之曲折,或未盡覶縷,呼訴雖煩,悶鬱之哀悃,尙未暴白,而其他憂危切迫,日甚一日之狀,又有文字難形,口舌難憑者。天門萬里,事機萬端。其肯爲小邦深思徐究,而得知遠外之情事,至於此極哉?不然則天朝之於小邦,旣不憚動十萬兵,又不惜發十萬財,以拯濟奠安於垂亡之日,而今乃於定儲之請,獨靳應行之典,有若任其安危,而莫之省念者然,以寡君十年血奏,爲皆非實情,以陪臣前後懇祈,爲皆不足信?嗚呼!講尋常事,尙有自審;對平人語,猶不可欺。繼嗣之重,是何等事,君父之前,是何等地,而敢行誣罔之計,自貽覆亡之禍哉?寡君毫無愛憎之私,一心公共之狀,天地鬼神,臨之在上,質之在傍。只恨職等誠意淺薄,不能上格仁人君子之聽耳。情隘而不能盡言,鳴急而無暇擇聲。伏惟閤下,垂察焉。」侍郞覽訖,書其尾以示曰:「立子以長,萬古之常經,天朝之家法。此外非本院所知也。本部覆題,此事當書之史冊,傳之後世,決不敢循夷,使之求貽禍爾邦,取譏異代。」其他答問之語,詳在奏請使狀啓。大抵天朝事勢,適會相妨,其峻辭斥之者,恐以此耳。一款,往國子監,拜謁先聖。聖廟之北,又有一廟,扁曰:「啓聖祠。」其祠五間,而當北有一位版,書曰:「啓聖公孔氏之位。」東有二位版,書曰:「先聖顔無繇之位、先賢孔鯉之位。」西有二版,書曰:「先賢曾點之位、先賢孟孫氏之位。」東西祠,各三間,而東則書曰:「先儒周子神位、先儒程珦之位。」西則書曰:「先儒朱松之位、先儒蔡元定之位。」
○弘文館典翰柳希奮、副校理宋𫘒等:
伏以,大司憲朴弘老、執義李德泂、掌令崔東式、柳永謹、持平柳時行、尹讓等,以「臣等雖極無狀,所職則言責也。顯被玉堂之譏,安敢靦然苟冒,以辱名器?始則斥之以委靡,今乃啓請出仕,不幾於玩侮者乎?決難在職。」大司諫成以文、司諫權縉、獻納南晫、正言李民寏,以「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言地,委靡不職,顯被譏詆。不可靦然仍冒。」竝引嫌而退。臣等竊聞,過而能改,善莫大焉。不遠而復,元吉旣悔。今日兩司之官,但舍舊圖新,更盡職事,扶植公論,以副胥匡之意可也,而徒執區區之小嫌,不顧煩擾之未安,至以玩侮譏詆,爲再避之目,是物我之機,先動於中,而相規之義,有所不孚。臣等竊惜焉。反覆思惟,不宜輕遞。請大司憲朴弘老以下、大司諫成以文以下,幷命出仕。
答曰:允。「
○行大司憲朴弘老、執義李德泂、掌令柳永謹、崔東式、持平柳時行、尹讓,出仕後啓曰:「臺諫少有所失,不可仍在其職者,非爲自重,乃所以存體貌也。玉堂箚論,一則曰委靡太甚,二則曰過而能改。旣以此顯被譏斥,而靦面苟冒之臺諫,自古及今,未之有聞也。若徒以煩擾爲嫌,黽勉就列,則竊恐言官風彩,自臣等消落。反覆思惟,決難出仕。請命罷斥臣等之職。」
○大司諫成以文、司諫權縉、獻納南晫、正言李民寏啓曰:「臣等旣以委靡被斥,辭避至再,而玉堂又請出仕,揆之事體,決不可苟冒。請遞臣等之職。」答兩司曰:就職,亦無不可,就職可也。但臺諫,非旣斥,而呼來之地,玉堂所論,事體無據,進退惟意。自前玉堂,凡有論箚,館官盡會而爲之。今乃以一二人,駁擊臺諫,不得安其職,殊爲未穩。勿辭。〈兩司全數,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同副承旨黃是啓曰:「司憲府全數避嫌,以監察茶時矣。」傳曰:「知。」
○左副承旨姜籤啓曰:「司諫院,專數避嫌,仍前以監察,入省記矣。」傳曰:「知。」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朔丙午,上在貞陵洞行宮。
○辰時、巳時,日暈。未時,日暈,左珥。申時,日暈,兩珥。夜五更,密雲,客星不見。
○平安道觀察使金信元啓:「宣川郡守趙存世呈:『郡地居私婢山非家止接有人康加屎及其妻女香台者,極有怪誕之事,推問山非,則供稱:「康加屎本是龜城人,率妻來住俺家,言:『有奇男三人,訪我從雲天降」云。掃舍宇以待,如其言,則所謂奇男有三,不見來形之迹,從天來云。家內入坐觀之,則長男髯長尺許,眼大、面錚盤,坐體壯偉;二男,髯長五寸許,面貌廣好,坐體亦壯;三男髯長四寸許,面廣,坐體亦壯。皆着黑冠,其中三男則黃冠,所服黑色,似若段色。所見極嚴,一見之後,恐不敢再見。飯奉如常人,匙箸之聲,動如平人。有若人形,而不是完然,言語微細而難聽。其母言:「三男或稱聖人、或稱神人、或稱生佛。』翌曉,自房中,倐然而逝,只見出家之形,不見出家之後。人爭趨見恐後神人等曰:『前見某人,名說其知如神。」厥母言:「長男生下陰門,次兩男脅間産下,皆是今年産,長未周年間,壯大如此矣。且孕四子,亦産脅間,不日壯大,不數月。第三男已爲婚嫁,率美娥,今生兒。」稱,云矣。」〈史臣曰:「天下豈有理外之物乎?妖言惑衆之說,不攻自破矣。報此事者,誕妄之甚矣,轉啓者,亦昏暗者矣。」〉
○弘文館箚曰:
伏以,大司憲朴弘老、執義李德泂、掌令柳永謹、崔東式、持平柳時行、尹讓等以:「臺諫少有所失,不可仍在其職。非爲自重,乃所以存體貌也。玉堂箚論,一則委靡太甚;二則曰過而能改。旣以此顯被譏斥,而靦然苟冒之,臺諫,自古及今,未之有聞。若徒以煩擾爲嫌,黽勉就列,則竊恐臺諫風采,自臣等消落。反覆思惟,決難出仕。」大司諫成以文、司諫權縉、獻納南晫、正言李民寏以:「臣等旣以委靡被斥,辭避至再,而玉堂又請出仕,揆之事理,決不可苟冒。」竝引嫌而退。夫臺諫,以言爲責,則所當取一時公論,務盡其職事而已。行判中樞府事尹承勳不忠不義之罪,國人知之,公議棄之。鼎鐺有耳,誰不聞物情之憤鬱?而耳目之官,緘口結舌,莫敢矯其非。諍臣之獨叫閶闔,實出於悶世道之委靡、痛國是之不定。主張風憲者,首唱苟且之論,除去盡言之官,公議旣嚴,國言可畏,則略取歇後之語,强爲塞責之地,瞻聆所及,莫不怪笑。而雷同苟合,無一人激昻於其間,臣等竊傷,一脈公議,幾乎熄矣。而論事未了,遽發他議,則有若惹起鬧端者然,隱忍度日,蓋已久矣。不意兩司,不問公議之如何,唯恐停啓之不及。本館前日之箚,只欲交相規警,以成三司之體面,故前後處置之辭,歷陳胥匡之意。而乃敢多費辭說,屢避不止,其不識義理,臨事巧避之失,莫此爲甚。勢不可仍處言地,請大司憲朴弘老以下,大司諫成以文以下,亟命遞差。
答曰:「允。」
12月2日
[编辑]○丁未,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金星犯客星。
○全羅監司張晩狀啓:
耽羅一域,號稱『東方冀方,良馬之出,疇昔然矣。自祖宗朝,嚴禁牝馬之出來,其意固非偶然。自經亂之後,人不畏法者有之,守宰之牽於私情者有之,稍稍開路,至今島中之馬,十減其九,有識之寒心,久矣。此由牝馬之禁,解弛而然也。今年春間,因本島飢荒,前牧使金命胤,啓請貿穀,朝廷特許。大防一開,末流難禁,今則往來商船及出入軍官之輩,公然載出,罔有紀極,不出數年,牝馬殆盡,極爲痛甚。今後一切禁斷,如有犯者,馬匹屬公,當身本島充軍,申明事目爲當。
○成均館牒呈于禮曹:
自祖宗朝,置尊經閣于泮中,多藏書籍,爲士子藏修之所,甚盛意也。變後,書籍蕩然無存,他無措備藏置之路。忠淸道:《詩傳》、四書、《家禮》,全羅道:《四書》、《周易》、《啓蒙》、《十九史略》,慶尙道:四書、三經、《通鑑》、《家禮》、《心經》等書,竝皆新刊,自曹行文,各道各二三件,印粧上送,藏于本館,以爲諸生講閱之資事,入啓施行。
禮曹粘連啓:「經亂後,書籍蕩失,新學士子,雖有講讀之志,亦無所伸。成均館,乃士子藏修首善之地,所當汲汲收聚,以資講閱,所不可已,依本館牒呈施行。至於《詩傳》,則閭閻間絶無,至於會講,士子卷卷借讀。忠淸道公州新刊云,令本道,別印五六十件上送,以備頒賜,且分藏於學宮,以資士子講讀何如?」啓依允。
○全羅道龍潭校生高啓武等十餘人,聯名呈疏,略曰:
本縣見存戶口,未滿一百,田結僅至數百,而十司所納貢物及他應納之物,支計則至於三百匹,或出於田稅、或出於常貢。此,不可論,而惟是常貢之外,乃有許多之役、不貲之費,合京外之役,而數之則布木多至六百餘匹、白米五十餘石也。以如此之人民,以如此之結負,供如彼之賦役,民安能堪命而枝梧乎?
○權悏爲大司憲,〈趨時淟涊之人,何足算也?〉李尙信〈所見不明。〉爲大司諫,朴震元爲執義,李善復爲司諫,李好義爲掌令,蔡衡爲掌令,〈衡爲人庸劣,不稱其職。〉申慄爲持平,鄭岦爲持平,閔慶基爲獻納,李克信爲正言,吳汝橃爲正言,權守己爲陽川縣令。
12月3日
[编辑]○戊申,夜五更,東方雲蔽,客星不見。昧爽雲散後,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已久,而兪音尙閟,臣等不勝悶鬱焉。宬之構捏殺士之惡,萬世難貸之罪也;聖上酬勞之典,一時報功之擧也。豈可以一時微細之功,贖萬世難貸之罪乎?偃息中途,已爲失刑,物情猶以爲憤,況可全然放釋,以貽淸朝之羞辱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赴京員役之數,有司旣已磨勘啓下,則爲使臣者,不可任意加率而行。同知中樞府事李廷龜,頃赴京師之日,以譯官李彦謙,添書於政府公文,終至於濫率而去,其冒法禁,貽後弊,莫此爲甚。請勿留難,亟命罷職。」答曰:「具宬在例當超陞,況不爲放送乎?非可從之事,煩擾甚不可。不允。李廷龜推考。」
12月4日
[编辑]○己酉,政院啓曰:「監試一所,昨日出榜。罷場經宿,今始復命,此非但前古所無之事,科擧重事,慢忽至此,必有後日難防之弊。極爲駭愕,請試官及監試官,推考。」〈試官李瑩、崔起南、許𥛚,監試官安旭。〉傳曰:「允。」
○憲府啓曰:「臣等以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至再,而兪音不下,至以『在例當超陞。』爲敎,臣等不勝悶鬱焉。宬以奸澈腹心,曲從指嗾,搆捏崔永慶之罪,枉殺獄中,而使殺士之名,反歸於君父,論其罪惡,擢髮難贖。中道付處,已爲失刑,豈可以一時微細之功,全然放釋乎?請收成命,以快輿情。凡赴京使臣所帶員役,當初有司,旣已定數啓下,則不當擅便濫率而行。行同知中樞府事李廷龜,以譯官李彦謙,添書於政府公文,任意率去,其創開無前之規,以貽後日之弊,至此極矣。不可尋常推考而止,請命罷職。」答曰:「不允。」
○諫院啓曰:「及第具宬,黨附權姦,搆殺善士之惡,實萬世難貸之罪也。中道付處,已失刑章,豈可以一時酬勞之典,宥萬世難貸之罪乎?公論之發,愈久愈激,請勿留難,亟收放釋之命。南道虞候崔漢,頃日拜辭之後,所當卽日發行,而敢生卜妾之計,經宿城中,遲延數日,其不識事體,無所忌憚,莫此爲甚,請命罷職。本道乃北門要衝之地,當此合氷之時,關防尤緊。其代各別擇差,急急下送。」答曰:「不允。崔漢,允。」
12月5日
[编辑]○庚戌,京畿良才道察訪朴汝樑啓:「本驛,在我國驛路之中,最爲咽喉之地。以其形勢而言之,則自漢江十餘里之外,爲良才,自良才三十里而爲樂生,自樂生三十里而爲駒興,駒興之東,爲忠淸左道、慶尙左、右道之路也;駒興之南,爲忠淸右道及濟州之路也,是實南方輻輳之會。添入他道人馬,以助驛役,患其不足,則多方添給,永爲常規,國家重驛路之意如此。經亂以後,人馬散亡,百十存一,隨補隨失,無復可爲。如人垂盡,命脈已竭;如火已灰,無望吹噓。而或有不顧事勢、不念殘敗,一欲盡復盛時之規,鞭笞狼藉,冤呼盈路,種種難堪之狀,所不盡言。若不及此時急急爲之所,則消亡至盡之後,雖欲爲善後之計,勢所甚難。撮其目前所急八條,開坐于後。」兵曹粘連啓:「本驛當三道要衝之地,冠蓋相望,使命輻輳,其在平時,尙有難支之勢,況今兵火蕩敗之餘,人馬散亡,百不存一。若不及此時,急急講究,以爲善後之計,則郵舍一空,傳命無人,豈非可慮之甚乎?後錄八條,固當一一採施,但於其間,勢有難行者。玆以逐條分釋,啓目後錄,依後行移何如?一,兩南驛馬及急急入居事,兩南亦是蕩敗,今難擧行。驛吏、驛卒等,娶公私賤所生,年勢相準,公賤換給,驛日守充定事,則令各官,依軍士闕額之例,十分之一,爲先充定,違者,依闕軍充定事目例,施行。
一,自龍仁,至京城七十餘里,其間有樂生、良才兩站,大小公行,似當於此兩站,點心經過。而在平時,因廣州、果川人民及驛子等上言,不爲支待,已成格例矣。況今蕩殘,豈有出站,以開無前之事乎?此則勢難施行。第或止宿處,則人不可一日無食,依前公事,宣傳官、義禁府都事,時急之行,自站略爲供饋,其餘使命各行,各其官,亦略略支供,但使之免飢。
一,位田陳荒,或不知東西、或不知多少、或侵入民田,極爲寒心。令本道剛明差使員,定體從實打量成籍,不干人耕食者,一一生徵,分給驛子。
一,大小使命,責立步、丘從,數外濫率,亦當痛禁,況差使員等,亦恣意侵責,極爲未便。況差使員,皆是守令,自本官已備馬從,且持糧饌,今後差使員,替馬、支供等事,一切革罷,以施一分之惠。
一,進上輸運,民夫、驛卒分半者,所以分其力也。今若專責民夫,則亦難獨當,似難輕施。至於獻陵香奠物,經過驛前,則依前例,驛馬替運事,宣、靖陵香奠物,則江頭出待,果爲非便,令京驛人馬,直自輸運。
一,本驛時立三等馬,只二十匹,大小公行,絡繹不絶,其勢難堪。頃者因銀溪道察訪上疏,咸鏡道牧場馬十匹捉給事,啓下。銀溪則只當一北路,猶且如此,況良才,獨當三大路,理宜各別優恤,請依銀溪例,京畿牧場馬十匹,捉給分置各站,以助一分之勢宜當。
一,驛卒復戶,載在法典,各官視爲尋常,專不擧行。今後,一依法例,申明擧行,違者重治。
一,十月二十二日,小通事二名,率唐人三名,驛吏亂打,極爲駭愕。啓本內辭緣憑閱,令該司,推考痛治,以杜後弊。」
○同副承旨黃是啓曰:「吏曹郞廳來言:『文臣監察,見在者三員,而一員方在本府推考。今此東堂初試,開場臨迫,而監察一員不足,必於明日差出,然後庶可及之。政事何以爲之?』」傳曰:「常時文臣監察,不爲累員差出,有若非文臣之所當爲者。每於臨迫,爲一幺麿監察,煩請政事,極爲非矣。」
12月6日
[编辑]○辛亥,夜五更密雲,客星不見。
○諫院啓曰:「及第具宬,黨附權奸,搆殺善士,使聖朝,有殺士之名,非惟聖朝之罪人,實萬世之罪人也。中道付處,已失常刑,豈可以一時酬勞之典,宥萬世難貸之罪乎?兪音久閟,公論益激,請勿留難,亟收成命。」答曰:「不允之意,已言之。不允。」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之意,累日論列,而未蒙允兪,臣等竊悶焉。當初崔永慶之拿獄也,自上洞燭其冤枉之狀,不爲訊鞫,卽命放釋,而宬以奸澈腹心,曲從其陰嗾,至請再鞫,使永慶瘐死獄中。而竟使殺士之名,歸於君父,律以王法,合置重典,中道付處,已爲失刑,豈可以一時之功,遽爲全釋乎?物情之駭憤,久而愈激,請勿留難,亟收成命。行同知中樞府事李廷龜以奏請使,赴京之時,以譯官李彦謙,添書於政府公事,任意帶行,其冒法貽弊極矣。不可尋常推考而止,請命罷職。執義朴震元以『初寒得病甚重,冒昧呈告,今始來謝,難免稽慢之罪。且異姓四寸弟李馨遠,以忠淸左道試官,帶去臺銜,在法當避。』引嫌而退。疾病人所難免,實無可避之嫌。但李馨遠,旣兼臺銜,以法言之,則在下者當遞,而銜命在外,試期且迫,勢不及改送他員。執義朴震元,請命遞差。國家重事,惟在科擧,少或失誤,後弊無窮。今生員、進士,一所出榜,在於本月初三日,而試官復命,乃於初四日爲之。榜目未經御覽之前,先布於閭閻,此實前古所無之事,凡在見聞,莫不駭怪。至於士子姓氏、父名、官銜,竝皆誤書,後弊所關,實爲不細。其當事不謹之罪,不可不懲,一所試官及監試官,請竝命罷職。」答曰:「不允之意,已言之。不允。李廷龜已爲推考,不允。遞罷,依啓。」
○卜相,李山海、柳成龍、李元翼、李德馨、李恒福、韓應寅、沈喜壽。〈史臣曰:「山海,文章之士也。氣量寬深,淸謹著名,久秉銓衡,引進士類,一時重之。晩節,與世浮沈,未免鄙夫患失之譏,蓋由於不肖子慶全,交結匪人,造言生事之致也。成龍,早負文雅之名,歷敭淸顯,大爲士類所推許。己丑之變,不救崔永慶之死,又交結禹性傳詭僻之人,士論以此短之。壬辰以後,七年當路,植立私黨,首唱和議,卒誤國事,蓋由於器小量狹,剛偏自用之致也。元翼,淸素持身,進退憂國。」〉柳永慶爲領議政,奇自獻爲左議政,沈喜壽爲右議政,崔天健爲戶曹參判,朴而章爲大司諫,李愖爲執義,〈狀如侏儒。〉吳百齡爲應敎,柳永謹爲弼善,曺倬爲司藝,尹煌爲北靑判官。
12月7日
[编辑]○壬子,備忘記,傳于政院曰:「我國素以禮義,聞於天下,而唯是朝天使臣,或不得其人,奉使不謹,略無畏愼之意,致有黷貨之誚。常爲華人所賤惡,以至於發策設問,其羞辱君命、虧損國體,莫此爲甚。在前有一中朝之官,嘗建議,使臣留京,毋過三十日爲限,而今則留五十餘日者有之、六十餘日者有之,無非縱恣之狀。使事旣竣,爲使臣之道,翌日回程可也。雖有賜賞賜宴等禮,豈至於若是其久留乎?不但在我可嫌,其於中國,亦豈無貽弊乎?今後奏請使外,定於留京三十日內回程,過限則使臣及上通事,罷職何如?」
○憲府啓曰:「臣等論列具宬之罪,已過累日,而兪音不下。臣等非不知聖上酬勞報功之至意,而宬以奸澈腹心,曲從陰嗾,肆其兇惡,竟使殺士之名,歸之於君父,則實萬世難贖之罪。付處中途,已失常刑,豈可以一時之功,遽施全釋之典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赴京員役,自有定數,非使臣所可擅便加率而行。同知中樞府事李廷龜,以譯官李彦謙,添書於政府公文,終至於任意帶去,其冒法貽弊,至此極矣。不可推考而已,請命罷職。」答曰:「功臣無不放之理,罷職過重,竝不允。」
○諫院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全釋之意,累日論列,而聖批一向牢拒,臣等竊惑焉。宬之黨附奸兇,搆殺善士,是何等罪惡,而因一時微勞,得以蒙宥乎?中道付處,已失常刑,得保首領,亦云幸矣。今此放釋之命,遽出於輿情之外,公論之激,在所不已,請勿留難,亟賜一兪。」答曰:「功臣無不放之理。」
12月8日
[编辑]○癸丑,政院啓曰:「自上至誠事大,雖纖毫造次之間,必以禮法自守,而臣下不能仰體聖意,奉使無狀,或不免黷貨之誚,其羞辱虧損,誠如上敎。今奉備忘記,明見數千里外,如指掌,臣等更有何說?旣承回啓之命,不敢不達。往在壬申年,隆慶皇帝崩逝,進香使吳祥等,留京師二十六日辭朝,似聞其時,使臣以別行無公貿易,不許下輩恣意交易,故其行遄還,如此其速也。以此見之,則奏請使外,毋過三十日回程,至爲允當。但時有意外之患,不一其端。頃年使臣韓準竣事之後,得病危重,不堪就道,加留若干日。至於節行,有朝天宮演儀,而上年金玏之回還也,禮部以不及演儀,移咨致責。故今則每起使臣,前期入皇京,或至於二十日之多,過節日後,有賜宴、賜賞等禮,或不無蹉過數日之患,如此之類,其情可恕。如有顯然公頉者,容使臣先來馳啓,其餘無故等行,三十日內回程,依聖敎立爲恒式,則法限旣嚴,下輩無留連買賣之弊。公頉勿論使臣,免一切坐罷之律,情法似爲兩便,惶恐敢啓。」傳曰:「臨時豈無活法乎?若公頉則在所不論矣。大槪以三十日爲定,使之速還爲宜。」
○司諫李善復、正言李克信啓曰:「昨日齊坐之時,臣等將尹承勳不可不論之意,發於席上,則正言吳汝橃,欲先論玉堂之失。臣等以爲:『玉堂處置之間,雖有所失,而所發則公論也。大槪玉堂處置,初請出仕,而臺諫至於屢避,則後請遞差,是亦流來規例。若以箚中措語些少之失,先斥首發公論之人,則其於事體,亦甚顚倒。』故反覆論說,而終始堅執,至於今日席中,亦不回意,論難之際,遽爾出去。勢難苟同,請命遞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正言吳汝橃來啓曰:「臣以頃者,玉堂再論尹承勳之罪,至斥兩司,至以委靡爲言。承勳之得罪,公論累日論列,而只遞其職者,實出於優容大臣之意,而公論則不可謂不行。若以爲未快,必罷其職而後已則可也。但旣斥停啓之言官,提起再論之端,則其於處置之際,直據其失,而遽罷之,乃是事理之當然,而初以游辭,反請出仕,其論事之體,已爲殊異,至於再爲處置之辭,則不過曰:『反覆思惟,似難輕遞。』此等說話,果何義理?其進退無據,回互不直之狀,不一而足。及嚴旨一下,則爲玉堂者,所當震越俟罪之不暇,而多費辭說,曲爲分疎,敢復偃然處置。遂反前說,一則曰:『力主苟且之論,除去盡言之臣。』一則曰:『雷同苟合,無一人激昻。』此則言官之失,不止於委靡而已。旣知其如此,而含糊不發,强請出仕,則抑何意耶?臺諫,人主之耳目,而公論之所在也。呼來斥去,使之奔走於一二人之指揮,則後日之慮,將有不可勝言,故臣欲爲論啓,再三發言,則同僚以爲:『玉堂果有顚倒苟且之失,而彼爲承勳而發,不可輕論。』夫承勳之罪,已發於公議,在所當論,然豈可以承勳之有罪,而貸玉堂縱恣之罪乎?臣之所言,實出於扶持世道之意,而同僚之沮遏,臣實未曉也。此實由臣罷軟無狀,取輕同僚之致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史臣曰:「言官之責,當以直截爲主,而汝橃之啓,陽斥玉堂之失,陰護承勳之罪,則回互不直之語,正所以自狀也。」答曰:「爾言是矣。其時玉堂處事殊異,言論似乖。呼斥臺諫,若弄掌股,欲使一時之言官,竝趨於頤指之下,予懼其弊滋而難救。欲更言其不當,又恐其圭角,而不含也,旣書而還削之。爾見亦然矣,勿辭。〈退待物論。〉」〉 ○大司憲權悏啓曰:「尹承勳之罪,國人知之,臺諫論之,聖上旣已命遞之矣。責免大臣,罰非不行,罷遞之間,所爭毫髮。必至於罷其職而爲快,則臣之所見,自初不然。以此,臣之承命新出也,席間同僚,欲爲調靜玉堂之計,更發承勳請罷之論,而臣於玉堂之論,旣未見十分是當,屈意苟從,終有未妥,故力爲挽止,以至於今矣。今見正言吳汝橃避嫌之辭,有曰:『承勳之罪,已發於公議,在所當論。』臣以不論之人,何敢自是己見,而處置他人乎?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掌令李好義、蔡衡啓曰:「尹承勳之事,臣等出仕之後,所當卽爲論啓,而僚議不一,以致遲延。昨日諫院以當論之意,簡通于本府,臣等又發其不可不論之意,而僚議亦爲不同,擬於今日更議處之。今見正言吳汝橃避嫌之辭,則欲先論玉堂。當初玉堂處置之時,雖有前後出、遞之顚倒,而原其所論,則公議也。臣等屢發再論之議者,欲爲恢張公共之論,以定一時之是非,而汝橃反斥玉堂者,實出於陰護承勳之計也。臣等何敢自是己見,處置諫院乎?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禮曹啓:「近來士習,乖悖已甚,場屋之間,借述之弊,公然恣行,極爲駭愕。臣筬往在壬寅年間,冒參別試初試試官時,策問雷同者甚多,猶以爲怪。到今則習以爲常,恬不爲恥,同接之中,公然相約,製出一篇,擧接皆書之,甚者,成群怯奪他人之作,相攘之際,鬪詰紛然,試場幾爲戰場,言之可恥。是實敎化不明,導養失義之所致,不可全責士子。不可不先立防禁,以杜邪萌,雖涉新規,勢所難已。請自今以後,出榜之後,入格試券,勿許分給,專數輸送本曹。本曹郞廳,眼同監察一員及四館官員,更爲査考,不必字字相同,大槪相襲者,一一摘發,不分賓主,俱爲削去榜目,當身停擧。易書本意,所以防奸,而奸弊日滋,極爲寒心。易書之人,事目內,書吏及軍士定送,而此外雜類,一切禁斷,而不有國禁,率以相識,能書之人,代名點入,別備私紙,公然恣行無忌,或有尤甚表表者,試官至於火燒。國綱之頹弛,至於此極,不可復爲收拾。今次一所謄錄、査同官等,亦不檢察,極爲非矣,竝爲推考。在前開場臨時,憲府令各司,抄出能書書員、書吏,都目捧上入場後,點名摘奸,自是故事。令法司,各別申明擧行,代名偸入人則出場時,曹郞廳,發遣帶同法司書吏,小名點出,犯者依濫入場中律,施行何如?試場,國家選士至嚴之地。我國公道,唯在科擧,此,流來舊語,而奸巧之事,日滋月甚,幾成風俗,使學聖賢之士子,不知有羞恥之心,有關國家之風化,誠非細事。不勝痛恨,惶恐敢啓。請捧承傳施行,且添入科擧事目何如?」啓依允。
12月9日
[编辑]○甲寅,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弘文館上箚曰:
伏以,司諫李善復、正言李克信以爲:「昨日齊坐之時,臣等將尹承勳不可不論之意,發於席上,則吳汝橃,欲先論玉堂之失,臣等以爲:『玉堂處置之間,雖有所失,而所發則公論也。大槪玉堂處置,初請出仕,而臺諫至於屢避,則後請遞差,是亦流來規例。若以箚中措語些少之失,先斥首發公論之人,則其於事體?亦甚顚錯。』故反覆論說,而終始堅執,至於今日席中,亦不回意,論難之際,遽爾出去,勢難苟同。」正言吳汝橃以爲:「臣以頃者,玉堂再論尹承勳之罪,直斥兩司,至以委靡爲言。承勳之得罪,公議累日論列,而只遞其職者,實出於優容大臣之意,而公論則不可謂不行。若以爲未快,必罷其職而後已,則可也。但旣斥停啓之言官,提起再論之端,則其於處置之際,直據其失,而遞罷之,乃是事理之當然。而初以游辭,反請出仕,其論事之體,已爲殊異,至於再爲處置之辭,則不過曰:『反覆思惟,似難輕遞。』此等說話,果何義理?其進退無據,回互不直之狀,不一而足。及嚴旨一下,則爲玉堂者,所當震越竢罪之不暇,而多費辭說,曲爲分疎,敢復偃然處置。遂反前說,一則曰:『力主苟且之論,除去盡言之臣。』一則曰:『雷同苟合,無一人激昻。』此則言官之失,不止於委靡而已。旣知其如此,而含糊不發,强請出仕者,抑何意耶?臺諫,人主之耳目,而公論之所在也。呼來斥去,使之奔走於一二人之指揮,則後日之慮,將有不可勝言。故欲爲論啓,再三發言,則同僚以爲:『玉堂果有顚倒苟且之失,而彼爲承勳而發,不可輕論。』夫承勳之罪,已發於公議,在所當論,然豈可以承勳之有罪,而貸玉堂縱恣之罪乎?臣之所言,實由於扶持世道立意,而同僚之沮遏,臣實未曉也。此實由臣罷軟無狀,取輕同僚之致,不可靦然仍冒。」大司憲權悏以爲:「承勳之罪,國人知之,臺諫論之,聖上旣已命遞之矣。責免大臣,罰非不行,罷遞之間,所爭毫髮。必至於罷其職而後爲快,則臣之所見,自初不然矣。以此,臣之承命新出也,席間同僚,欲爲調靜,玉堂之計,更發承勳請罷之論,而臣於玉堂之論,旣未見十分是當,屈意苟從,終有未妥,故力爲挽止,以至於今矣。今見正言吳汝橃避嫌之辭,有曰:『承勳之罪,已發於公議,在所當論。』臣以不論之人,何敢自是己見,而處置他人乎?」掌令李好義、蔡衡以爲:「尹承勳之事,臣等出仕之後,所當卽爲論啓,而僚議不一,以致遲延。昨日諫院以當論之意,簡通于本府,臣等又發其不可不論之意,而僚議亦爲不同,擬於今日,更議處之。今見正言吳汝橃避嫌之辭,則欲先論玉堂。當初玉堂處置之時,雖有先後出遞之顚倒,而原其所論則公議也。臣等屢發再論之議者,欲爲恢張公共之論,以定一時之是非。而汝橃之反斥玉堂者,實出於陰護承勳之計也。臣等何敢自是己見,處置諫院乎?」持平申慄以爲:「尹承勳之罪,出於一時公共之論,再論之意,屢發於席上。而大臣論啓,事體亦重,欲待僚員齊會,而論議不一,未及論啓矣。今見諫院引避之辭,有曰:『承勳之罪,不可不論。』云,臣實未免不卽論列之失,勢難處置。」諫院大司諫朴而章以爲:「無狀小臣,止不可靦然冒據。」竝引嫌而退。尹承勳身有罪過,國人非之,兩司交章論列,已至遞免,此實聖明之所洞燭示罰,而公議亦不可謂不伸也。若以爲施罰太輕,欲爲再論,則容或不妨,而至以不近之言,作爲題目,欲成罪案,則失於過重。且臺諫體面,與庶僚絶異,斥去呼來,固非可施之地。而玉堂旣加譏詆,又請出仕,終焉多費辭說,直斥不饒,其狎玩朝廷、傷損體面,甚矣諫官之欲先論其失,殊有直截風采,而不從僚議,經自引避,其掩護玉堂之過與有其失。且先論玉堂云爾者,未必有沮格再論之意,而乃敢逆探其情,指以爲陰護承勳,求過於無過之人,不無所失。責免相臣,罰非不行,則同僚,將欲再論之際或爲之已爲停當,毋庸再煩。或欲待僚員之齊會,商確可否,其斟酌愼重,未爲不可。豈可以諫官避嫌中措辭間一語,爲引避之地哉?且疾病之來,人所難免,稽謝恩命,勢使之然。赴京淹留之弊,今有嚴旨,而年前往還之人,固非冒禁之比。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大司憲權悏、持平申慄、大司諫朴而章、正言吳汝橃,竝命出仕,司諫李善復、正言李克信、掌令李好義、蔡衡,竝命遞差。
史臣曰:「尹承勳旣負人臣難貸之罪名,則爲臺諫者,所當深惡而痛斥之。希奮、宋𫘒,雖得論事之體,而遞出臺諫,進退無據,未免誤矣。汝橃執此以爲說,而陰濟己私,則其心所存,槪可知矣。彼悏也,受國厚恩,身都憲長,纔見嚴旨之下,便生依阿淟涊之計,假托執中之論,乃敢歸罪於同僚,鄙夫可與事君也哉?噫!些少利害,旣不免喪其素守,則疾風勁草,恐難期於此輩也哉!」
傳曰:「允。」
12月10日
[编辑]○乙卯,大司諫朴而章來啓曰:「當初兩司之見遞,只以尹承勳一事也。以承勳爲不可論則已,然兩司旣以此見遞,則新除臺諫者,論啓爲不爲間,必有處置之道。而大司憲權悏,行公已久,未聞有處置之事,矇然循例度日,已爲不可。而且見掌令李好義、蔡衡避嫌之辭,則已發其論,而僚議不從云。僚議旣發,則爲憲長者,尤不可無處置之道於其間,而含含糊糊,無有別白,是則其失,有所歸矣。玉堂前後處置兩司之事,實未免顚倒苟且之失。然亦豈止於回互而不直乎?是則,吳汝橃之論,甚矣。且觀其多少說話,無非陰爲承勳地也。然,此豈必出於汝橃哉?大槪承勳,旣不容於公議,則豈可以論承勳者竝遞,而右承勳者竝出乎?玉堂處置,乖當甚矣。校理李光胤、修撰蔡慶先,請竝命罷職。」〈論李過剛,失於周遍。〉答曰:「近因偶然之事,漫致紛紛,甚爲不可。其論、其止,此則在於公論,而若玉堂呼斥,臺諫之手滑,則有不免矣。李光胤等論議間事,何至於罷職?自前未聞以處置之不合請罷其人也。」
○大司憲權悏啓曰:「當初玉堂之劾遞兩司,更論承勳也,臣意以爲:『承勳之罪,論列旣久,遞命已下,如斯而止,亦或可也。豈必至於罷其職,而後已乎?』臣之初見,如此而已,千萬意外,忝冒本職。本月初三日,肅恩出仕,與掌令李好義、蔡衡、持平申慄,會坐府中,而臣之所見,如右所陳,故初不提起承勳之事,而同僚之人,亦無一人及之,臣始怪訝,再三發問曰:『今日無所爲之事乎?』好義等皆曰:『別無所爲。』云云,卽罷黜矣。其翌日初四日,臣以私忌,不仕在家,好義來見臣曰:『承勳之事,昨日則諫院不出,故不爲擧論矣。今日諫院出仕,諫院必將論之,吾輩當何以爲之?』臣答以:『承勳旣已責免,且玉堂處事,顚倒莫甚。如是而責人,從已難矣。吾輩不必爲其指使,苟從論啓。仍前停止,以期帖息似當。』云,好義曰:『諫院論之,而本府不論,非但事體未妥,又恐玉堂不安,或將紛紛不靜騷擾之弊,亦甚可慮。不若姑息依前論罷,持之數三日而止,則彼此似爲兩便。當往府,與同僚熟議,且探問諫院,更爲簡通。』云,臣諾而送之矣。是日薄暮,而簡通不來。同日夕,府吏又來言:『府坐已罷。』云。臣卽作書於好義曰:『今日府中之議如何?』好義答曰:『同僚皆欲論之,而今日長官不來,且問諫院,則答以別無所爲云,故姑停之,以待後日。』云。其後初五日,以國忌不坐;初六日,又府中有故不坐,初七日,始與同僚齊坐,則李好義、蔡衡力言不可不論承勳之意,仍曰:『玉堂以吾輩不論,深非之,欲爲自劾,空館而出,若果如此,則事甚不好。今若論之,則玉堂乃安,而事不騷擾。』臣答曰:『此事若於出仕之初論之則可矣,而吾輩料事不敏,不卽論啓,已經多日。且請罷之論,乃是前日已陳之芻狗,初非新奇特異之說若今追啓,太涉苟且。且玉堂欲爲自劾云,爲吾輩之計,但當待其自劾,徐爲自處之道,可也。今若怵於自劾之言,被其迫脅,追啓不早爲之事,則先於吾心,不自快活,決難爲之。』云。好義等曰:『追論之嫌小,騷擾之弊大。今日論之,恐或無妨。』云。臣答曰:」本府本非苟同之地,各以所見處之,如何?』好義等答曰:『各陳所見而已,豈可以此,至於立異乎?』仍以罷坐矣。至於初八日之坐,則好義等略無一言論列承勳之議,而其避嫌之辭則『擬於今日,更議處之。』且其前日席中,每爲調靜玉堂,俾無騷擾之弊云,而其避辭則曰:『欲恢張公共之論,以定一世之是非。』云,其前後言論,何如是不一也?近日府中論議曲折,如此而已矣。今見大司諫朴而章論啓之辭,有曰:『新除臺諫論啓,爲不爲間,必有處置之道,而大司憲權悏,行公已久,循例度日,僚議旣發,則爲憲長者,尤不可無處置之道,而含含糊糊,無有別白。』云。若以臣爲不卽論承勳,則臣當甘受其罪;若以臣無處置之道,則臣之近日與同僚商議者,無非處置之道也。大抵臣以至愚極劣,待罪重地,處事乖謬,被斥至此,決不可頃刻靦然冒處,請亟命罷斥臣職。「〈辭語鶻突支離,大失言官之體。〉答曰:」勿辭。「〈悏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正言吳汝橃啓曰:「臣於頃日引嫌之際,直斥玉堂之失者,非以承勳爲無罪,誠以承勳之罪,雖所當論,而玉堂之呼、斥臺諫,縱恣無忌之罪,亦不可不論也。玉堂回互不直之狀,〈能責玉堂之回互,而不省自己之回互,哀哉!〉自上旣已洞燭,而今見大司諫朴而章之啓辭,則極口詆臣辭語狼藉,一則曰:『爲承勳地。』;一則曰:『非出於臣。』言之不近,乃至於此,聖明之下,誠不欲較其曲直,有若相訟者然。然,君父之前,非所含糊之地,有罪無罪,天日在上,不敢終默焉。當其伏閤之時,百僚同辭,日三籲呼,而自上崇執沖謙,盛德不居,日下懇惻痛迫之敎。承勳身爲首相,不思衆情之難遏,而設問可否於諸宰,輕妄顚倒之失,固所不免,而原其情,則不過徒知聖意之將順而已。至於玉候違豫,半夜受針,而承勳偃然私室,終不奔問,稽慢之罪,亦爲大矣。然,以此而定罪,則不過遞罷之間而止耳。柳希奮、宋𫘒,本以喜事之人,敢爲鋤削之計,乃以欲泯盛烈,搆作罪案,已似過重。且呼、斥臺諫,順指、氣使,欲使言責之官,奔走於指揮之餘,其輕蔑朝廷,玩弄言官之罪,不一而足而章不顧公論之至嚴,惟知曲護之爲急,張皇辭說,上瞞君父,其背公死黨之狀,〈指而章以背公死黨,而渠亦背公死黨矣。〉章章明矣。臣遠臣,筮仕未久,孤危賤迹,所恃者吾君而已。臣雖至愚無狀,所職則言責也。豈敢效時俗朋比之態,以欺罔聖明也哉?〈其果不欺聖明乎?〉然,臣旣被醜詆,決不可靦然苟冒,以貽淸朝之羞。請命罷斥臣職,以安而章之心。」
史臣曰:「虺螫之毒、鬼蜮之狀,溢於言表,而至如『孤危賤迹,所恃吾君』等語,豈士夫之所可忍發哉?其便僻諛侫之熊,無不具備。噫!以年少之人,而至於此極也,至於此極也?」
答曰:「勿辭。」〈汝橃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持平申慄啓曰:「臣夢寐之外,忝冒本職,出仕翌日,同僚欲論尹承勳之罪,而大司憲權悏,適以私忌不來,論議亦有所異同,不爲論啓,以待更議。而厥後,臣亦以私忌,退在私室,席上論議,不能聞知。故臣之初避,只擧論議不一、不卽論啓之失。而今見大司諫朴而章所啓之辭,以處置乖當,請罷玉堂。臣旣在玉堂請出之中,勢難仍冒,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慄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以朴震元爲司諫院司諫,李善復爲掌樂院僉正,李順慶爲司憲府掌令,曺倬爲司憲府掌令,權縉爲弘文館校理,尹守謙爲司諫院正言,李克信爲世子侍講院司書,宋克訒爲藝文館檢閱,李天文爲咸鏡南道虞候,安世傑爲草溪郡守,鄭沈爲興陽縣監。
12月11日
[编辑]○丙辰,命拿司贍寺副正文勵、安邊府使元虎智、前吏曹正郞姜籒、成均館直講蔡衡于義禁府。〈以其出於宋應琦招辭也。應琦招曰:「以銀百二十兩,分授于吏曹書吏李雲長、藥房庫直張太白、前監察任翊臣,使雲長,納于文勵;使太白,納于姜籒;使翊臣,納于虎智、蔡衡。」云云,而此四人,皆長興移營時臺諫也。〉〈史臣曰:「此四人皆一時侍從之人也。天下古今,豈有以臺諫,受人之賕,而論事者哉?此則人情之所不到,常理之所不然,固難容議於其間也。第以人所易曉者,而言則尤有所可疑者。凡獄事,正犯未服之前,其所援引,固難預知,而應琦未首前期旬朔之間,某某受應琦之銀,此說大播,譸張相唱,而畢竟所引,皆是此人,則臣未敢知,前日飛語者,是孰使之然哉?而又安知陰敎應琦以利害之說者乎?此其一疑也。且當初長興移營之事,本府人來訴法府之時,法官皆欲退狀,而文勵獨主移營,則其主見,固未可知,而其時憲長,顧姜籒而問可否,則籀也亦力主其退狀之論。嗚呼!使籀實受應琦之賂,雖不能贊成移營,亦豈有力主其退狀之理乎?長興之狀,果退於籀手,而移營之啓,追出於文勵再除諫院之日,則勵於長興,可謂用力。而勵亦有一毫不直之事,則言出之後,當自掩之不暇,而先自引避,大明自明,夫豈自反不縮,而能若是乎?此其二疑也。況籀則厥後與太白面質,而太白之違端,多現太白納供,而云:『我自用。』則籀之見賣於太白,似爲明白,此其三疑也。大抵罪疑惟輕,而羅織鍜鍊,駢首受刑,聖明之下,此豈美事也?噫!聖鑑少燭,天意暫回,而按獄之官,阻搪蔽塞,使聖上好生之德,竟歸於泯滅,可勝嘆哉!」〈籀之招有曰:「太白以銀若干錢,托以扶助昏需,暇籀之亡也,而納于其妻,其妻却之。」云,而其後太白納招曰:「果以若干銀錢,納于籀妻,而籀妻慙赧而退」云云。〉〉 ○禮曹啓目粘連:「啓下辭緣,極爲怪誕。假使實有是事,十分詳悉究詰,更無可疑,然後馳啓,而此則只憑香台夫妻、山非夫妻捧招,先自驚惑,更不致詰,率爾啓聞,極爲疎漏。香台招內:『數月內,連産四男,或由左脅、或由右脅。』則兩脅胎痕,亦可看驗。又以爲:『産下之日,卽不知去處。』三子皆然,則人家失兒,非尋常之事,隣里必有喧傳相識之理,此亦可問。康加屎招內:『義州李檢松家第三男,率妻下來時,同州之人,觀者如堵。』云,此亦可詰其虛的,而皆不致其詳問,委屬未便。若果有不實之狀,妖妄惑衆之罪,在所難赦,更爲十分詳細推閱,啓聞後處置。事涉神奸,則遠近驚惑,爲害不細,而如是疎脫,似當推考。若爲推考,則後雖有的實災變,少涉虛誕,皆不敢以聞,仍致匿情不報之弊,今不敢輕擧。觀察使處行移,何如?」傳曰:「依允。豈有是理乎?是必奸細之民,潛引盜賊,作爲窩主,其來其去,倐忽無迹,於人所見,莫測其端,仍作妖言,誑惑愚民情狀,不難知也。所當捕誅之不暇,而守令者先惑其說,監司亦妄自啓聞,殊未曉得,嚴加推鞫,按律定罪,以鎭愚民之心。」〈妖誕之說,初不可取信,而監司、守令皆不免驚惑,率爾馳啓,可謂誤矣。〉 ○大司諫朴而章啓曰:「伏以,吳汝橃之言,不足與之深較,第汝橃多少辭說,無非爲承勳,陽擠陰予之狀,而有不可掩焉者。蓋承勳,本躁妄忌克剛愎之人也,其用心行事,久爲士論所不容。向也伏閤之時,承勳初不從之,則已,旣已爲此大擧措,而敢於闕庭百僚廣集之中,肆然招其諸宰,以質可否,其無顧忌極矣。而汝橃欲以緩辭當其罪,已爲可駭。至於夜半受針之時,則此實臣子,急急遑遑之時也。政院走報於承勳,則爲承勳者,豈可偃然安枕於私室,而恬不動念?至於翌朝,亦不赴焉。君命召,不俟駕而行,則況於倉卒急病之中乎?身居首相,所爲如此,承勳於是乎尤無人臣之義,而汝橃則止曰:『稽慢。』未知其罪,果止於稽慢而已乎?凡此無非爲承勳地,而其情可見,此則渠所謂『曲護而面瞞君父』者也。新進年少之人,亦甘爲承勳之黨,而不知人間有羞惡,無他,是亦莫非爲他人計也。士風至此,誠可寒心。臣本迂疎,鮮與交遊,所欲恢者公論。而今者汝橃,極口詆斥,至以背公死黨等語,狼藉構陷,無所不至,臣以愚直,羞與此子相辨,而不幸遭此,臣實痛心焉。猥忝諫長,被他輕侮詆毁,至此之極,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而章此論,雖失救時之道,頗有直截之風,雖被重斥,人甚多之。〉答曰:「不自反躬,又來爭辨,爾其誤矣。古人曰:『多言數窮,不如守中。』其爾之謂乎!夫以陽剛德少,或失其中正之體,則聖人有不取焉。人之處事之道,不及固不是,而最可戒者,其惟過乎。尹承勳有何大慝重罪,而必欲罷其職,而快於心耶?夫快於目前之處事者,未必不傷於事理,故所以宋祖之乘快,誤事不樂者也。責免大臣,事體非輕。然,無非出於重公論之意,則旣已遞免,斯可以止矣。此猶不足,更加以不忠不義之目,必欲罷其職而後已,則爲此論者,其亦刻矣。古之人君,待大臣有其道。不曰貪汚,而曰簠簋不飭;不加刑戮,而只令賜死,豈無其意乎?設使罷職之施,正合於其矢,無一分未洽,其於一時之物論,雖曰快失,而其曰不傷於國體,則未也。況以偶然之事,初非必罷之罪,何爲而若是其紛紛耶?然,此則其論其止,當付之公論,不汝禁也。惟是玉堂有罪,而爾等反護其失,排斥敢言之士,果何意也?夫玉堂,不待同僚之會議,一二人者,詆斥臺諫,呼來進退,視若嬰兒,至以臺諫爲不識義理,其心以爲有人乎?其輕侮朝廷、狎弄臺諫,操縱使氣,直視無人,欲驅一世之士,靡然奔走於指顧之中。彼淟涊趨時者,容或俛首,而正氣之士,寧能屈己而枉從耶?此其手段甚滑,不但其漸已著而已。此而不戒,他日之憂,豈止尹承勳遞罷間,紛紛而已乎?有識之所當致慮處也。吳汝橃以新進鄕生,獨立敢言,此誠近古之所未有,而反爲排擊,不正甚矣。且處置臺諫,出於一時之見。自前雖或失當,未嘗有請罷之時。李光胤等設或可罪,退與同僚,從容商議,處之未晩。爾乃汲汲獨啓,斥去異己之士,惟恐不及,爾之心迹,豈非可疑?予不料爾之至於如此也。勿辭。」〈而章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辰時有霧氣。巳時,太白見於午地。申時,日暈兩珥。夜一更,月暈。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大星,色黃赤,動搖。
12月12日
[编辑]○丁巳,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大星,色黃赤,動搖。
○正言吳汝橃來啓曰:「臣以無狀,待罪重地,頃緣言事,橫遭口語。而伏蒙聖明,洞燭其曲直,至下嘉奬之敎,感激恩遇,報答無階。第竊惟念,重被詬罵,而偃然冒出,則非但有損於體面,亦終有不安於心者,勢難仍冒,請命遞臣職。」〈汝橃避嫌之辭,一則曰:「孤危踐迹,所恃者,吾君而已。」;二則曰:「至下嘉奬之敎,感激恩遇。」鄙夫之言、曲士之態,觀其色,赧赧然。牽裾、折檻之氣節,恐不當如是也。〉答曰:「何傷?勿辭盡職。」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已盡,而兪音尙閟,臣等竊惑焉。宬雖有一時之功,而負萬世難容之罪,豈可以一時之功,而貸萬世難容之罪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赴京之行,帶率員役,自有定額,而奏請使李廷龜,數外濫率,至添國書。一推,豈可以懲其罪乎?請亟命罷職。掌令李順慶以全羅右道京試官,方在本道,請斯速上來事下諭,依前例,府書吏給馬下送。」答曰:「具宬,功臣也。功臣放之是矣,不放則無論功之意。事理然矣,毋庸堅執。譯官隨意加帶,後弊難防故,言之而已,何至於罷職哉?不可爲也。下諭,允。」
○正言吳汝橃啓曰:「及第具宬,曲從權奸之指嗾,搆殺善士之罪惡,誠萬世之所不宥者也。中道付處,已失常刑,豈可以一時之功,遽蒙全釋之典乎?兪音久閟,公論益激,請勿留難,亟收成命。」答曰:「具宬,功臣也。功臣放之是矣,不放則無論功之意。事理然矣,毋庸堅執。」
○備忘記,傳于吏批曰:「李志完,雖下敍命,頃被重駁,不必汲汲引進於玉堂。且近來,引進輕躁、浮妄、喜事之輩,朝廷不靜。此必郞廳之所爲,從當治之,其戒之。」〈志完,頃以吏曹正郞,引用李顯英,擬於臺官望,重被彈論。〉
○弘文館應敎吳百齡、修撰姜弘立啓曰:「伏以,大司憲權悏以:『當初,玉堂之劾遞兩司,更論承勳也,臣意以爲:「承勳之罪,論列旣久,遞命已下,如斯而止,亦或可也。豈必至於罷其職,而後已乎?」臣之初見,如此而已。今見大司諫朴而章論啓之辭,有曰:「新除臺諫論啓,爲不爲間,必有處置之道,而大司憲權悏,行公已久,循例度日,僚議旣發,則尤不可無處置之道,而含含糊糊,無有別白。」若以臣不卽論承勳,則臣當甘受其罪;若爲無處置之道,則臣之近日與同僚商議者,無非處置之道也。待罪重地,處事乖謬,被斥至此。』正言吳汝橃以:『臣於頃日引嫌之時,直斥玉堂之失者,非以承勳爲無罪,誠以承勳之罪,雖所當論,而玉堂之呼、斥臺諫,縱恣無忌之罪,亦不可不論也。今見大司諫朴而章之啓辭,則極口詆臣,辭語狼藉,臣旣被醜詆,決不可靦然苟冒。』持平申慄以:『今見大司諫朴而章所啓之辭,以處置乖當,請罷玉堂。臣旣在玉堂請出之中,勢難仍冒。』執義李愖以:『寒疾沈綿,不能運身,欲爲呈告,則適有同僚在告,一司不得兩呈,今始扶曳,來謝稽緩之罪,實所難逭。』大司諫朴而章以:『汝橃多少辭說,無非爲承勳陽擠陰予之狀,而有不可掩焉者。新進年少之人,亦甘爲承勳之黨,而不知人間有羞恥無他,是亦莫非爲他日計也。臣本迂疎,鮮與交遊,所欲恢者公論,而今者極口詆斥。』幷引嫌而退。責免相臣,罰非不施。人各有見,不必苟同。其不追論承勳之意,實出於此。其欲先論者,只爲據其呼斥臺諫之罪,而糾正之初,非以承勳爲無罪,而不論,則其於論列之際,自不相妨。況玉堂處置,初無所失,其在玉堂請出之中者,有何所嫌?身有疾病,稽謝恩命,勢也。凡臺諫,事無論大小,必備員而爲之,乃是不易之規。而不與同僚相會,先自獨啓,詆斥直截之論,擊去處置之人,其曲護玉堂、箝制人口之狀,在所難掩。請大司憲權悏、正言吳汝橃、持平申慄、執義李愖幷命出仕,大司諫朴而章遞差。〈玉堂,公論所在之地而以回互之言,爲直截之論;慷慨之語,爲箝制之狀。一出一遞,未免後日之議矣。〉答曰:」允。「
○義禁府啓曰:「崔忠一情狀,極爲悖惡,其死宜矣。李鵠立罪名,與此律相合,屍身無置處云者,若指發塚而言,則似不合矣,李鵠立不須深治,以爲悖惡者之戒,未爲不可,況律有勿論之言乎?議啓事,傳敎矣。姦所親獲姦夫,登時殺死,其律如此,而李鵠立不卽承服者,必以姦夫崔忠一,屍身無置處之故,疑畏而然也。以此,棄屍水中之律,幷爲錄啓矣,今承下敎,極爲允當,敢啓。」傳曰:「李鵠立可放。」
○以尹義立爲司饔正,朴東善爲軍資正,柳時行爲弘文館校理,金壽賢爲獻納。
12月13日
[编辑]○戊午,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大星,色黃赤,動搖。
○諫院啓曰:「臣將具宬不可釋之意,論列已盡,而自上每以『功臣不可不放』爲敎,臣固知聖上,待功臣之至意。第宬雖有一時羈靮之勞,而負萬世難贖之罪。一時之功小,萬世之罪大。付處已失於常刑,全釋尤拂乎輿情,請勿留難,亟收成命。」答曰:「罪已懲於付處,功可施於放釋。」
○備忘記:「在前,文臣中可堪儒將人,別爲抄啓。其所抄啓者,雖未必有爲於成敗之際,然旣爲僉擧,則渠亦有自許,人或待之。且以此等人,平日歷試邊上,山川險夷;土俗、人情,無不躬親履之,他日揣摩籌畫,不爲無補議處,言于備邊司。〈于以見,聖上拊脾思頗、牧之至意也。〉柳成龍、鄭琢,皆勳舊大臣,退老于鄕家。歲時,使長吏存問,別致米、太、酒、肉等物,下諭監司。〈于以見,聖上敬大臣,不忘遠之盛心也。〉聞,京畿監司李蘧之母蔡氏,年過百歲云,此,近世之所未有也。歲時,別賜米、太、酒、肉等物。」〈于以見,聖上老吾老,以及人之恩也。〉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已盡,而兪音久閟,昨承聖批以爲:『功臣放之是矣。』臣等滋惑焉。宬,功臣也,罪人也。不放則固無論功之意;放之則亦無懲罪之意,於斯二者,酌其輕重而已。曲從權奸,搆殺善士,是,萬世之罪也;羈絏效勞,名參勳籍,是,一時之功也。一時之功輕,而萬世之罪重,則臣等竊以爲,不放是矣。請勿留難,亟收成命。爵命,公器也。本爲命賢、命德而設,其不可輕施而濫授也,明矣。君父有疾,爲臣子者,奔走侍藥,乃其職分之當爲,初非可賞之事。況今此中殿未寧,纔過十餘日,旋卽平復。其間侍藥諸官,奔走之路,亦幾許哉?而崇資重秩,無不濫膺,名器之賤,至於此,物情之驚駭極矣。借曰可賞,豈無可施之典,而爲此過當之擧乎?請侍藥廳賞加,竝命改正。王府罪人推鞫之際,招辭現出之人,拿來憑問,按獄之體當然,非該官所得以任意操縱也。況宋應琦等獄事,係干贓汚,其出於招辭者,所當一一啓請拿鞫,而只擧任翊臣等三人,反遺文勵等諸人,其徇情擅便之罪,大矣。請義禁府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答曰:「懲罪之刑,已擧;酬功之典,未施,所以放之爲是。國母危而安,莫非侍藥之功。參酌施賞,休論爲是。且母病革而愈,則爲人子之道,於其救病之人也,在所重賞而報之乎?在所吝賞而抑之乎?推罷,允。」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爲政,在於得人。我國人才眇然,其所收用者,只在科擧。科擧,投牒之場,安能盡人之才,而得其豪傑之士哉?是以,在前別爲選擧,或以才行,而或以可堪守令而進,意非不美。然,時習不美,其所取舍,未必盡出於公心旣選人多譏議。然,此非法之罪也,法非有脚自行。其行之者人也則是在朝廷上,擧之之如何耳。四方之廣,瑰瑋之才、異行之士,空老林下,豈非可惜?書曰:『旁招俊乂,列于庶位。』雖不得俊乂之賢,得一善治民者,足矣。予觀,銓曹每患乏人,其所擬差於守令者,或多闒葺、査滓之人。此何足以爲臨民之官,而知其牧民之道乎?誠得可堪守令者,數十人用之,則亦可謂一時生民之幸也。議處如何?倘曰,未爲不可,則此雖吏曹之任,而本司,乃大臣諸宰之所會,本司抄擇,薦擧可也。言于備邊司。」
○備忘記:「惟政,去八月二十日渡海,旣入馬島,消息茫茫。兇狡之賊,姦計百出,恐脅歸日本矣。不然,于今半歲,以何故而不爲回來也?我之邊吏,狃於尋常,意弛於惟政之作媒;志懈於講和之浪說。萬一姑息無謀之中,猝然有變,前車可戒,不可不申嚴措置,言于備邊司。」
○以鄭光績爲大司諫,〈大夫之賢者也。〉李彦直爲龍潭縣令,李眞彦爲高山縣監。
12月14日
[编辑]○己未,諫院啓曰:「具宬黨奸,殺士之罪,論列已盡,而昨蒙聖批以:『罪已懲於付處,功可放釋。』爲敎,臣之惑,滋甚焉。宬雖有一時之功,不能贖萬世之罪。付處,旣不足以懲其罪;全釋,又豈可以施其功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答曰:「功臣不可不放,不允。」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已盡,兪音久閟,每以酬功爲敎。在聖上報功之意,非不至矣,於帝王討罪之典,恐未盡也。中道付處,旣爲末減,懲罪之刑,未可謂已擧;羈靮微勞,名參勳府,酬功之典,未可謂不施。豈必舍彼有罪,偃息都下而後,謂之酬功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爵命乃命賢、命德之器,而近來官爵猥濫,名器至賤,有識之寒心,久矣。中殿玉候愆和,神明所佑,旋卽平復,大小臣僚,孰無喜慶之心?伏覩昨日聖批之下,尤不勝感激之至。第侍藥諸官,論其功則不過旬日間直宿奔走之勞也。雖曰可賞,自有相當可施之典,豈必以崇班重秩,輕授濫膺而後,可謂之施賞乎?況醫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間,超階越級,罔有紀極,物情之驚駭,固其所也。臣等之論,豈得已哉?請侍藥廳賞加,竝命改正。」答曰:「功臣不可不放,侍藥諸臣,不可不加資。皆酬功之典,不容已,竝不允。」
○備邊司啓:「惟政事傳敎矣。惟政渡海之時,慮有意外深入之事,小船一隻,具格偕送,如或入歸,則先報消息之意,丁寧分付以送,而于今六朔,漠然無所聞,臣等亦嘗每爲怪訝。或風勢不便、或別有他故,彼中之事實,難遙度其如何也。此行去留、先聲遲速,姑且置之,而我國人心,本來玩愒,自有此擧,益甚懈弛,邊上防備,必多疎虞之可慮,聖敎所及,極爲允當。目今春汛將迫,待變漸急,隄備策應,倍宜申嚴。兩南巡察使及水陸諸將處,將此事意,遣宣傳官,先行馳諭,使之毋狃姑息,別加警飭,刻意措置,而開春卽時,或別出御史、或元帥從事官中,分遣摘奸,以憑處置宜當,敢啓。」傳曰:「允。」
12月15日
[编辑]○庚申,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大星,色黃赤,動搖。
○諫院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釋之意,論列已盡,而聖批一向牢拒,臣等不勝悶鬱焉。黨附權奸,搆殺善士,使聖朝,有殺士之名,則宬之罪,萬世之所不可宥者也。中道付處,旣云失刑,得保首領,亦云幸矣。豈可以一時之微勞,遽施全釋之典乎?公議之激,在所不已,請勿留難,亟賜一兪。獻納金壽賢以:『臣近患寒疾,累日不瘳,叨受恩命,今始來謝,稽慢之失,已不可免。而且頃者備忘記以:「朝天使臣,久留縱恣。」爲敎。臣於上年以千秋使書狀官,赴京濡滯,多至五十餘日。雖因公幹不得已之故,而其奉使無狀,不能檢飭之罪,臣實有焉。』正言尹守謙以:『臣於上年以陳奏使書狀官,赴京留滯,至於六十日。今見獻納金壽賢避嫌之辭,臣罪亦然。』竝引嫌而退。疾病之作,人所難免,適患寒疾,累日不瘳,則恩命之稽謝,勢之使然。銜命朝天,因公幹不得已之故,則濡滯之久,非其所失,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獻納金壽賢、正言尹守謙竝命出仕。」答曰:「具宬可從,則豈如是留難?誠以酬功之典,不可不擧,何必如是煩執?不允。出仕,允。」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旣盡,兪音尙閟,物情之駭憤,久而愈甚。當鄭澈之欲殺崔永慶也,構誣成獄,必置之死地,聖明洞燭其奸狀,不待訊鞫,快命放釋。而宬曲從奸澈之指嗾,首唱再鞫之論,以致永慶瘐死獄中,此實萬世難容之罪。付處中道,旣爲末減,豈以一時羈靮之微勞,至於全釋放還,偃息都下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爵命乃命賢、命德之器,而近來官爵猥濫,名器至賤,有識之寒心,久矣。中殿玉候愆和,神明所佑,旋卽平復,大小臣僚,孰無喜慶之心?第侍藥諸官,論其功則不過旬日直宿之微勞,亦是臣子職分之當爲,雖或可賞,自有相當可施之典。豈必以崇班重秩,輕授濫膺而後,謂之施賞乎?況醫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階越級,罔有紀極,物情之驚駭,固其所也。請侍藥廳賞加,竝命改正。」答曰:「已諭,不允。」
12月16日
[编辑]○辛酉,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已盡,兪音尙閟,物情駭憤,久而愈深。宬之罪,是何等罪也?鄭澈之欲殺崔永慶也,構誣成獄,置之死地。聖明洞燭其奸狀,不待訊鞫,快命放釋,而宬曲從奸澈之指嗾,首唱再鞫之論,以致永慶瘐死獄中,此實萬世難容之罪也。豈可以一時羈靮之微勞,全釋放還,偃息都下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近來官爵猥濫,名器至賤,有識之寒心,久矣。頃者,中殿玉候愆和,神明所佑,旋卽平復,凡在臣民,孰不歡抃?第侍藥諸臣,雖有旬日奔走之微勞,不過臣子職分之當爲。豈以命賢、命德之器,輕授濫膺而後,爲施賞之資乎?況醫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階越級,罔有紀極,物情之驚駭,固其所也。請侍藥廳賞加,竝命改正。」答曰:「具宬以例言之,當爲陞職封君者。旣不能施以此賞,又不得放釋乎?實是過激之論,徒爲煩執。侍藥廳提調等,自昔有侍藥平復之後,則加資酬功,例也。今此之功亦大,故參酌論賞,豈可改乎?竝不允。」
○諫院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之意,論列已盡,而伏奉昨日聖批以:『酬功之典,不可不擧。』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黨附權奸,搆殺善士,是何等罪,而因一時微勞,得蒙全釋之典乎?錄其微勞,名參勳籍,則酬功之典,不可謂不擧。何必全釋然後,方可謂之酬功也哉?請勿留難,亟賜一兪。玉堂,公論之所在。臺諫處置之際,斷以是非之公,一遞一出,不失其宜然後,國是有所定,而人心有所服矣。頃日尹承勳之事,三司論之,聖上遞之。相臣去位,公論已行,如斯而止,亦無不可,而典翰柳希奮、副校理宋𫘒,不咨於同僚,不恤其公議,偏執過中之論,惹起不靖之端。始焉,譏斥兩司,而反請出仕;終焉,遷就其說,而又爲請遞呼來、斥去,惟意所欲。進退之無據、擧措之顚倒,一至於此,其何以定國是,而服人心乎?其輕臺諫、蔑朝廷,縱恣謬戾之狀,不一而足,不可仍在論思之地,請命罷職。官以任賢;爵以命德。非賢、非德,而官之、爵之則名器不重,而人心解體,豈不大可懼哉?頃者,中殿玉候愆豫,曾未一旬,旋卽康寧,雖謂之勿藥,有喜可也。侍藥諸臣,雖有一時奔走之微勞,此實臣子之職分,豈可以任賢、命德之器,混施於不當施之地乎?況以自上受針之效,內局諸臣,已霑增秩之恩。超資越序,涯分已踰,一之猶不可,其可再乎?官爵猥濫,物情齊憤,請侍藥廳賞加,竝命還收。」答曰:「功臣寧有不放之理?侍藥諸臣,救國母之病,豈可不爲加資?皆非可從,不允。罷職,允。」
○訓鍊都監啓曰:「前日內下《紀效新書》八冊、《鍊兵實紀》九冊、《倭情備覽》一冊,合十八冊,《倭情備覽》傳書後還入事,傳敎矣。凡此十八冊,俱不可留外,故,皆已傳書改裝,上進矣。《操鍊圖式》修正一冊、《拳譜》撰次一冊,亦爲上進。當初,《操鍊圖式》及《武藝諸譜》撰定時,未有疎漏處。今見內下《紀効新書》,則用旗之節、作戰之法,頗似完備,又以拳圖,追入於卷末,故卽令韓嶠,凡《操鍊圖式》中未備處,皆依此修正,用旗節次,守城操鍊,其他條目,竝添入于其中,而拳譜,亦令據此撰定矣。前日,都監印行《紀效新書》,則戚繼光在江浙時初本也;內下《新書》,則最後移師閩中時後本也。當以內下後本,更爲印行,而與前本不同者,亦令考校,或爲添附似當。《鍊兵實紀》,則實是防胡大法,車載火器,阻截虜馬,又以騎步,藏在車陣之內,俟其敗北,飛追鏖殺,此其大略也。與我國陣法,亦多符合,所謂車則火車是也;騎步則騎統、步統是也。誠用是法,則實亦參用祖宗之陣法也。自京中,行此兩法,立其規模;京畿、忠淸、全羅、慶尙四道,則敎以《新書》之法;江原、黃海、平安、咸鏡四道,則敎以《實紀》之法,一如中朝南北防備之制,亦爲宜當。都監方令韓嶠,撰次車、騎、步,操鍊規目矣。《鍊兵實紀》爲先印出,《紀効新書》及《操鍊圖式》、《拳譜》,亦爲印出何如?」傳曰:「允。都監之事,近未免解弛,更加盡心敎練。」〈訓鍊都監都提調李恒福、提調申磼、盧稷,〉
12月17日
[编辑]○壬戌,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大星,色黃赤,動搖。
○諫院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釋之意,論列已盡,而聖批一向牢拒,臣等不勝悶鬱焉。宬之罪惡,是何等罪惡也?黨附權奸,搆殺善士,使聖朝有殺士之名,王法若行,宬不得免死。而當初止於付處,物情已爲之駭憤,況可以一時之微勞,遽施全釋之典乎?一時之功小,萬世之罪大。請勿留難,亟收成命。官以任賢、爵以命德,非賢非德,而官之爵之,則名器不重,而施賞無章,豈非可懼之甚也?頃者,中殿玉候愆豫,曾未一旬,旋卽平復,雖謂之勿藥,有喜可也。侍藥諸臣,雖有一時奔走之微勞,實是臣子職分之當爲,豈可以任賢、命德之器,輕施於不當施之地乎?況以自上受針之效,內局諸官,已霑增秩之恩,超資越序,涯分已踰,而今此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物情之駭憤,固其所也。而伏見昨日聖批以:『自前侍藥平復,則賞加有例。』爲敎,臣等滋惑焉。前例則固有之矣,然豈有如今日之纔經一旬侍藥,而遽蒙重加,又豈有數月之內,異數重疊,至於此極乎?兪音不下,公議益激。請侍藥廳賞加,竝命還收。」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已盡,兪音久閟,丁寧聖批,每以『功臣』爲敎,反以言者爲過激,臣等之惑滋甚焉。有功無罪,則陞秩封君,無所不可;功微罪大,則得保首領,亦已幸矣。具宬以例言之,則當爲陞秩封君,而以殿下酬功之至意,亦不得施其賞焉,則是畏公論,而重王法也。至於放釋之典,何獨排公論而不從,輕王法而不施乎?構誣成獄,欲殺善士者,澈也;首唱再鞫之論,以成奸澈之志者,宬也。黨奸殺士之罪,萬世難容,豈可以一時羈靮之微勞,全釋放送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侍藥廳賞加改正事,論列踰日,兪音不下,昨承聖批以『酬功』爲敎,臣等亦豈不知直宿、奔走之有勞,酬功報喜之有賞乎?第不過臣子之職分,自有相當可施之賞,何必以崇資重秩,輕授濫膺而後,謂之施賞乎?官爵猥濫,名器至賤,大爲近來之弊。而況醫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階越序,罔有紀極,物情之驚駭,固其所也。請侍藥廳賞加,竝命改正。」答曰:「具宬可從之事,則論之今幾日矣,何故不從,不厭煩言乎?待功臣,決不可如是。藥房侍藥之功,豈可不爲加資?前後之加,各因其功,則不可以爲重疊而不爲。竝不允。」
○備忘記:「賞罰,所以勸懲。都監諸將等,累歲爲將領之官,其間豈無功勞之可論;才智之是稱者?而未聞有褒賞擢用之擧,是使武士之心,懈怠而不振,恐以都監爲況滯坎軻之所。今宜就中軍以下諸將,或才勇超卓,智慮不凡;或勤於敎鍊,士卒精銳;或雖無可稱,積年勤苦者,皆可書啓,特授守令等職,一以爲褒賞;一以試其才。且都監只訓錬步卒,更無馬兵。古之用兵者,騎步迭用,隨其所遇,而運用取勝。雖倭賊,未嘗無騎馬者,都監只訓鍊步卒,甚是爲欠,今宜爲竝鍊馬兵之計。旣有別武士、射手等名稱,未審此人等,皆有其馬乎?猝遇倉卒,可能騎馳而出者乎?若不然,馬不可不養於都監也。或百匹、或五十匹,可以場馬捉出,分授精勇武士,別爲一隊,常習騎射、騎搶、擊刺等技,編於行伍,其於戰陣,不爲無助,議處,言于都監。明春,八道御史差遣,按行州郡,問民疾苦,兼訪爲國戰死人孤兒、寡妻,不能自存者,詳加覈實,蠲除雜役,優恤其家,守令賢否、不法等事,竝爲廉問以啓御史別爲擇差。朴而章爲人輕妄,可外補,不許朦朧擬諸侍從。」
○以李時發爲兵曹參判,申欽爲副提學,成以文爲兵曹參知,具義剛爲左副承旨,吳百齡爲司諫,李善復爲舍人,閔德男爲持平,尹讓爲文學。
12月18日
[编辑]○癸亥,夜自三更,至五更月暈。五更,客星見於東方,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大星,色黃赤,動搖。
○掌令曺倬來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已盡,兪音久閟,聖批以爲:『待功臣,決不可不如是。』臣等以爲,懲罪之擧,亦決不可如是也。構誣成獄,欲殺善士者,澈也;首倡再鞫之論,以成奸澈之志者,宬也。黨奸殺士之罪,萬世難容,豈可以一時羈靮之微勞,至於全釋放,送,偃息都下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侍藥廳賞加改正事,論列巳盡,兪音尙閟,每以『不可不爲加資』爲敎。臣等亦豈不知直宿、奔走之有勞,酬功報喜之有賞乎?第不過臣子之職分,自有可當可施之賞,何必以崇資重秩,輕授濫膺而後,謂之施賞乎?官爵猥濫,名器至賤,大爲近來之弊。而況醫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階越級,罔有紀極,物情之驚駭,固其所也。請侍藥廳賞加,竝命改正。司贍寺副正文勵、副司果蔡衝,方繫重獄,至於受刑,不可仍帶其職,請爲先削去職名。相避之法,載在國典,先王設法,扶公道、牛防私習之意,至矣。兩都目政相避人員,啓請擬望者,乃指仕滿當遷者,而近來濫觴之習,因此而生,私風日滋,良可寒心。請自今以後,仕滿當遷,不得已者外,勿許注擬,以重公論。」答曰:「具宬事、侍藥廳事,已言其不可從之意。削去,勿許,注擬,允。」
○諫院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已盡,而昨承聖批以:『功臣決不可如是。』爲敎。臣等非不知聖意之有在,而第物情愈鬱、公論益激,臣等之不憚煩者,以此也。黨附權奸,搆殺善士,乃萬世之罪也。豈可以一時羈靮之微勞,遽釋其萬世之罪乎?一時之功小,萬世之罪大。請勿留難,快賜一兪。官以任賢;爵以命德,非賢非德,而官之、爵之則名器益輕,而施賞無章,豈非可懼之甚乎?頃者,中殿愆豫,曾未旬日,旋卽平復,雖謂之勿藥,有喜可也。侍藥之臣,雖有一時奔走之勞,不過職分內事。豈可以任賢、命德之器,施之於不當施之地乎?況以自上受針之效,內局諸臣,已蒙增秩之恩,超資越序,涯分已踰,而數月之內,重賞稠疊,國人莫不相顧驚駭,而聖批至以爲:『各因其功,不可以爲重疊,而不爲也。』臣等竊惑焉。古之人君,一笑尙愛。今玆崇資重秩,是何等賞格,而輕施濫授,至於此極乎?公論久而愈激,請侍藥廳賞加,亟命還收。」答曰:「事貴適中。具宬當蒙茅土之封,而以其得罪於朝廷,身在竄黜之中,故只令放釋,此亦重公論也。豈可竝與放釋而不爲乎?然則論功之意,安在哉?藥房侍樂平復,一國之慶,豈可不爲加資乎?自昔固然,今何不爲?不須煩執。」
12月19日
[编辑]○甲子,巳時,太白見於午地,日暈。午時日暈。夜密雲,客星不見。
○諫院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已久,而聖批一向牢拒,至以『事貴得中』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罪輕功重,則酬功之典,在所當擧;功微罪大,則得保首領,亦云幸矣。宬之黨奸殺士之罪,萬世之所不可容,則臣等之論執者,正所以欲其得中也。兪音久閟,公議日激,請勿留難,亟收成命。侍藥廳賞加改正事,累日論列,而昨蒙聖批以:『侍藥平復,一國之慶,豈可不爲之加資?』爲敎。臣等亦非不知一國之慶,而第惟侍藥諸臣,雖有旬日奔走之微勞,實是臣子職分之當爲。豈無相當可施之賞,而必以崇資重秩,輕施於不當施之地乎?況內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階越序,罔有紀極,名器不重、爵賞無章,物情之駭憤,固其所也。請勿留難,亟命還收。藩臣之於朝廷,大體攸關,枚擧狀辭,導達民情,猶之可也。若其所論,係干臺府,則不敢直斥,以存朝廷體面,是乃事理之當然。而忠淸監司李弘老,歷擧牙山居民等狀,極陳姜克裕善治之狀,而或曰:『被評臺府。』或曰:『風聞之發,或由於好惡之所私。』似若以臺評之故,爲克裕訟冤者然,其不識藩臣之體,甚矣,請命推考。河東縣監李濬,到任之後,徵斂無藝,官庫之物,公然駄載,輸運其家。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軍器寺主簿李廷培、中部主簿高汝,兩目不知書,不可仍在百執事之列,請竝命遞差。」答曰:「已諭,不允。推考、罷遞,允。」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諭列已盡,兪音久閟,伏見昨日聖敎以爲:『得罪於朝廷。』宬之負罪,殿下亦已知矣,只緣宬,名參勳籍,特令放釋,是,實出於聖上待功臣之至意也。臣等非不欲將順聖意,而第王法至嚴,公論益激,臣等之論,亦出於不得已。構誣成獄,欲殺善士者,澈也;首唱再鞫之論,以成奸澈之志者,宬也。黨奸殺士之罪,萬世難容,豈可以一時羈靮之微勞,全釋放還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侍藥廳賞加改正之意,論列已盡,兪音不下,物情愈駭、公論益激。臣等亦豈不知直宿、奔走之有勞,酬功報喜之有賞乎?第君父有疾,臣子侍藥,不過職分之當爲,自有相當可施之賞,豈必以崇資重秩,輕施濫授而後,謂之施賞乎?官爵猥濫,名器至賤,大爲近來之弊。而況醫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階越級,罔有紀極,臣等之論,不得已也。請侍藥廳賞加,竝命改正。持平閔德男以:『頃在諫院,顯被玉堂之詆斥,且赴京之時,淹留多日。負此罪辜,不可仍冒。』引嫌而退矣。事在旣往,不須每以爲嫌,在京久留,亦是勢所然。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命出仕。」答曰:「可從之事,則何必留難乎?不允。出仕,允。」
○京畿監司李蘧啓:「麻田郡守柳永起呈:『本月十四日戌時,天無雲氣,月明風勁,於東南間,有聲如雷,隱隱而止。山禽盡驚,變異非常。』抱川縣監鄭友說呈:『本月十四日戌時,東方淸明,月下有剝拆聲,望見則如火色,長數三把,體如兒戲鳶形,南而下歸時,其聲殷其如雷,落于山頭而後止。』」
○忠勳府啓曰:「自古設官制祿,必爲其事然後,食其食,故無虛授之理。而惟本府事體,則異於是,非曰以事而食之也,蓋出於報饗之遺意,故親功臣有罪坐罷者,例以嫡長高品,遞兒付祿,俾不失祿,其來已久。近者,勳臣在外者,如大臣柳成龍、鄭琢等,俱不受祿,臣等常謂未安。言者亦多以爲:『官卑坐罪者,尙不失祿,況元老勳臣,老病在外,無故失祿,事體未安。』因此相議,欲依罷官人例,準高品遞兒,令所在廩之,久欲有所稟處,而無故事可據,趑趄未敢耳。近考故判書臣金宗直私集中,有敵愾功臣鷄川君孫昭,退居慶州辭職,上特命,依佐命功臣長興府院君馬天牧例,許退休,而祿俸仍舊。當初臣等所論,則欲以嫡長遞兒,令所在給祿矣。今孫昭故事,則許給本品之祿,事雖差異,意實略同。本府《謄錄》,則收拾於灰燼之餘,十不存一,雖無可考,先朝已行之例,旣已如此,於情於理,允協無疑。其當給本品祿與嫡長遞兒與否,當出恩命,非臣等所敢酌定。臣等職主有司,苟有所見,不敢不達。且前在西路,凡終始扈從人員,似有特命田結、復戶之事,而日月已久,臣等亦未詳記矣。先朝十二功臣中,亦多有如此特命之擧,此亦曠世之恩數。其後或聞,因此有呈該曹,復其田者云,而多寡不等,且或行或否,漫無頭緖,一時優異之典,以不若是其草草也。今勘勳已畢,凡諸恩典,無不畢擧,似當令該司,申考前事,以其功臣等數參定,其田結多寡,差次爲準,定爲畫一之式,使勳臣,雖或退居,得安田里,亦似便當,敢此竝稟。」傳曰:「令該曹議處。田結復戶事,未能省得,亦令該曹,相考施行。」
12月20日
[编辑]○乙丑,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諫院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旣盡,兪音尙閟,臣等非不知聖意之所在也。第惟宬之罪,萬世之罪惡,而宬之功,一時之微勞也。一時之功小,萬世之罪大,則其可以一時之功,贖萬世之罪乎?付處,旣失其常刑;全釋,尤拂乎輿情,請勿留難,亟收成命。侍藥廳賞加改正事,累日論列,而聖批一向牢拒,臣等竊憫焉。中殿玉候愆豫,曾未旬日,旋卽平復,雖謂之勿藥,有喜可也。侍藥諸臣,雖有直宿、奔走之微勞,實是臣子職分之當爲,豈無相當可施之賞,而必以崇資,輕施於不當施之地乎?況內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階越序,罔有紀極,名器不重、爵賞無章,物情之駭,固其所也。請勿留難,亟命還收。」〈宬倡再鞫之匈論,殺一介之善士,公論之發,固其宜也。〉答曰:「非可從之事,休煩爲宜。」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旣盡,兪音久閟,是,特出於聖上待功臣之意也。臣等非不欲將順聖意,而第王法至嚴,公論益激,臣等之論,亦出於不得已也。構誣成獄,欲殺善士者,澈也;首倡再鞫之論,以成奸澈之志者,宬也。黨奸殺士之罪,萬世難容,豈可以一時羈靮之微勞,全釋放還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侍藥廳賞加改正之意,論列已盡,兪音不下,物情愈該,公論益激。臣等亦豈不知直、宿奔走之有勞,酬功報喜之有賞乎?第不過臣子之職分,自有相當可施之賞,豈必以崇資重秩,輕施濫授而後,謂之施賞乎?官爵猥濫,名器至賤,大爲近來之弊。而況醫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階越級,罔有紀極,臣等之論,不得已也。請侍藥廳賞加,竝命改正。各司官員,呈草記之後,不承發落,而徑先出去,慢忽之習,極爲可駭,政院之啓請重治,固其所也。但本院,非制書用法之地,而以制書有違,私罪律斷定啓下,已爲非矣。至於旣已蒙允之後,則卽當捧承傳于本府,使用法之官,知會遵奉可也。而邈然不捧承傳,及至戶曹佐郞金文輔推考捧傳旨之時,乃曰:『依前日政院啓辭,推考治罪。』云云,其前後不察之失,甚矣,色承旨請命推考。金文輔推考公事,今當照律,而政院啓請制書有違之律,從前不用於此等罪狀,似是新法之立。請依法擬議,署經後,照斷施行。吏曹牌招各司官員,考講法典,乃是常行格例,而近來各司之官,緩慢成習,稱病不進,至於累招,而終不進來,其謀免巧避之罪,不可不懲。軍器寺主簿宋瓘、內資寺主簿尹彦恕,請竝命罷職。《法典》褒貶條:『外官滿五十日,方許等第。』云。麟蹄縣監李有慶辭朝,在於十一月初十日,以法言之,則日淺,不爲等第,可也。若有罪罰,則啓聞罷黜,亦可也,乃爲等第,則未免於違法典,而貽後弊。請監司尹惟畿推考。」答曰:「功臣不可如是,平復之慶,不可不加賞,皆非可從,休煩爲宜。推考以下,允。」〈惟畿本以望輕之人,至授方面之任,處事如此,寧免被推?〉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原從功臣,何若是多乎?淸難則予未知矣,扈聖則似乎濫矣。更加磨勘,得宜施行。且各人名下,懸錄其由。且扈聖功臣朴夢周,依他付祿。」〈史臣曰:「功疑惟重,雖人辟之盛典,爵罔及惡,亦前史之明範,則愼簡之道,其可忽哉?竊念,我國頃遭莫大之變,去邠之計,勢不獲已。而上下臣僚,波奔鳥竄,壼飱從經,有幾人乎?幸賴聖上事大之至誠,特荷皇朝字小之深恩,邦家再造,得有今日。自上特軫羈靮之勞,渙發大哉之言曰:『從我於龍灣者,必酬其功。』乃設都監,等第磨勘,至於原從,則夤緣請囑,濫觴太甚。原從之設,豈端使然哉?雖不如正勳,而名載鐵券,蔭及後裔。一笑一嚬,人主尙愛,則原從褒功,豈特嚬笑哉?自上下敎,良以此也。昔晋文公,賞從亡者,而割股之元功,未免匿山之冤,千載惜之。今我國則絲毫之功,亦必報之,聖上待下之道,吁其至矣。」〉
12月21日
[编辑]○丙寅,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累月,兪音久閟,臣等縱欲將順聖意,其於王法何;其於公論何?難可以羈靮奔走之微勞,而貸黨奸殺士之大惡。得保首領,已失常刑,而反下全釋之命,益激輿情之憤,臣等之論,實出於不得已也。請勿留難,亟收成命。侍藥廳賞加改正之意,論列已盡,而聖批一向牢拒,臣等之惑,滋甚焉。其直宿、奔走之微勞,乃臣子職分之當爲,則酬功報喜之恩,豈無相當可施之賞,而必以崇資重秩,輕施濫授而後可乎?而況內局之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資越序,罔有紀極,爵賞之無章、名器之混淆,豈非大可畏者乎?此實近來之弊風,而大非聖朝之美事,物情愈駭,公論益激,請勿留難,亟命還收。」答曰:「具宬旣爲功臣,不得不放。雖憤於心,更沒奈何?侍藥論功,在所當爲。加資之施,自昔然矣,何必煩執?竝不允。」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旣盡,兪音久閟,是,特出於聖上待功臣之至意也。第王法至嚴,公論益激,臣等之論,亦出於不得已也。構誣成獄,欲殺善士者,澈也;首倡再鞫之論,以成奸澈之志者,宬也。黨奸殺士之罪,萬世難容,豈可以一時羈靮之微勞,全釋放還,偃息都下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侍藥廳賞加改正事,論列已盡,而聖批一向牢拒,物情愈駭,公論益激。侍藥諸臣,雖有十餘日直宿之勞,特不過臣子職分之當爲,自有可施之賞,豈必以崇資重秩,輕施濫授而後,謂之施賞乎?官爵猥濫,名器至賤,大爲近來之弊。而況醫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階越級,罔有紀極,臣等之論,不得已也請侍藥廳賞加改正。」答與答院同。
○備邊司啓:「竹山山城,今將修築。經紀之責,所當專委府使,而其間不無藉用他邑之力,督發之際,亦有守令不得自專之事。此是畿甸防守之地,元係大將管內之任,令京畿防禦使李光岳,竝爲句管,往來檢飭之意,下諭宜當。且本邑,方有鉅役,且當大路之傍,雖合兩邑,而數小官屬,不堪奔走。本縣寺奴婢,除出七八口,令該司,免其身貢限,畢役間,屬于山城,專委使喚亦當,敢啓。」傳曰:「允。我國城子失制,山城則雖因山勢築之,然其制度,略倣倭制,須存深慮爲之可也。此意竝諭。且遣相地官,與李光岳、本官守令,眼同,相其形勢,城門可當處及他幸有相地之事,遣之之也。」〈史臣曰:「孟子曰:『地利不如人和。』往在壬辰,城郭非不完固;兵革非不堅利,而風靡瓦解,委而去之,終無親上死長之人,是,不得人和而然也。別遣相地官,審其形勢,作守禦所,聖意所在,固非偶然。然不有以大加撫摩,要得人心,而徒區區於設險之事,臣恐後本而先末也。」〉
12月22日
[编辑]○丁卯,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諫院啓曰:「及第具宬黨奸殺士之罪,論列累月,辭已竭矣。昨承聖批以:『功臣不得不放。』爲敎,臣等實感聖上待功臣之至意。第以宬之功,一時之微勞,而宬之罪,萬世之大罪也。若以一時之微勞,而遽釋萬世之大罪,則其於王法何;其於公論何?兪音久閟,輿憤益激,臣等之論,實出於不得已。請勿留難,亟收成命。臣等將侍藥廳賞加改正之意,論列已盡,兪音久閟,臣等非不知聖意之所在。第侍藥諸臣,雖有直宿、奔走之微勞,實是臣子職分之當爲,則酬功報喜,豈無相當可施之賞,而必以崇資重秩,輕施於不當施之地乎?況內局重賞,荐加於數月之內,超階越序,罔有紀極,物情之駭,固其所也。而昨承聖批以:『自昔然矣。』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前例則固有之矣,豈有如今日之一旬侍藥,而遽蒙重加;又豈有數月之內,異數重疊,至於此極乎?爵賞太濫,公論益激,請勿留難,亟命還收。」答曰:「奸賊之澈,尙且老死牖下。具宬雖以功臣見放,有何大不可?況當其時,澈黨所在充斥。如李海壽,合澈爲一蛇虺其性者,爲其長官。再鞫必殺之論,實是此,人所爲,豈宬獨爲者哉?然今不須論,此只是宬乃功臣,安有錄其功,而不放之理?毋庸更煩。侍藥廳事,亦固不可改矣。竝不允。」〈海壽以性偏,收承澈指揮,處心行事,不言可知。〉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旣盡,兪音久閟,每以『功臣』爲敎,在聖上酬功之意,可謂至矣,於帝王討罪之典,恐未盡也。鄭澈構誣成獄,欲殺善士,其計慘矣。宬於是時,黨附權奸,首倡再鞫之論,以成奸澈之志,言其罪惡,則得保首領,亦已幸矣。雖有一時羈靮之微勞,豈可以此,全釋放還,偃息都下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通禮院相禮李世溫,人物庸劣,年且衰耗,不合本職。請命遞差,其代各別擇授。金浦縣令沈日就,年紀衰耗,曠廢職事。加以昏醉度日,民受其苦,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具宬,答院同。遞罷,允。」
12月23日
[编辑]○戊辰,夜一更,艮方、東方、南方有氣如火,互相明滅。五更密雲,客星不見。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掌令曺倬以:『臣伏見備忘記:「原從功臣,似乎濫矣。各人名下,懸錄其由似當。」又:「令臺諫見之。」其覈實去僞之聖意,至矣。臣於十月初三日,都監郞廳啓下于時,扈聖原從參錄之人,凡例已定,磨勘垂畢。當初定奪曲折,雖未及知,但軍卒、僕隷之賤,亦多竝錄,而居住、功勞,不爲書塡,眞僞虛實,後考無憑,錄功之典,似不詳密。各其名下,功績、居住,一一懸錄,別成一冊,藏之勳府,以爲後考事,臣於前日,稟于堂上,則亦以爲當。而臣適以賤疾呈告,又旋授本職,未及成冊。致勤上敎,未免不職之罪。況臣旣爲郞廳,則其不察猥濫之弊,臣亦難免。自上使臺諫見之者,將以査覈其實也,臣何敢偃然參覈於其間乎?勢難在職。』大司憲權悏以:『臣以宣武原從磨勘事,差都監堂上,仕于都監,今八朔矣。其於扈聖原從勘定之事,雖未嘗有所干與,而今者,掌令曺倬自以:「都監郞廳,不察猥濫之弊,難免不職之罪。」,引咎退待。臣以一參都監之官,勢艱處置。』竝引嫌而退。三功臣原從磨勘,堂上、郞廳,各有所掌,已成規例,今此扈聖原從磨勘,自有主者。而權悏、曺倬所掌,乃宣武原從磨勘之事,則彼扈聖原從猥濫之弊,非所干與也。況以各其名下,懸錄功績、居住,以爲後考之地,至於稟于堂上,則別無不察之失,有何嫌於査覈,而旣無干與之事,則處置之際,尤無可避之嫌。請大司憲權悏、掌令曺倬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12月24日
[编辑]○己巳,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成宗大王忌辰。
○朝,王世子問安。
12月25日
[编辑]○庚午,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備忘記,傳于吏批曰:「政府東壁皆闕,贊成,議大臣差出,金球依前例,六品遷轉。」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武臣可合不次擢用,依前書啓,以備拔用,第須詳覈名實,言于備邊司。」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爲治之道,在於用人。大臣之職,進賢、退不肖。昔晏嬰薦其僕御;謝安擧其兄子,苟其人也,不以微賤而爲嫌;不以親戚而爲避,故曰:『大臣以人事君。』近日,薰蕕混進,職事之不修、朝著之相軋,莫不由此。文官堂上以下可合擢用人,議而書啓,言于大臣。」〈史臣曰:「築金臺而求士者,燕王之所以復業也;作霖雨於良臣者,殷宗之所以中興也。得人,興國,萬古皆然。今玆聖敎,實出於此,是心足以『王一言,可以興。』然求賢之言雖切,而未盡如渴之誠;待臣之禮雖勤,而未盡委任之道,則士不願立於朝,而賢無保其位矣。薰蕕之混進、朝著之相軋,莫甚於今日,則臣恐聖上側席之誠、設醴之道,或未盡也。」〉 ○諫院啓曰:「臣等伏覩,聖批以:『澈黨所在充斥。』爲敎,欽服聖明,灼見奸臣情狀,深惡痛絶之聖意也。李海壽爲奸澈腹心,合爲一人,誠如上敎,而搆殺永慶一事,則宬爲首,而海壽特其從者耳。永慶之囚繫也,自上洞燭其冤枉,特命放釋,而宬首倡再鞫之論,置之死地而後已。稽諸國典,謀故殺人者,雖在曠蕩之時,不得免焉。王法若行,而斷以謀故之律,則宬固在罔赦之中,而偃息中道,得保首領,不免失刑苟且之歸耳。今若以一時羈靮之微勞,竝與付處而原免,翺翔輦轂,老死牖下,則是以恩而害義;以功而掩罪。此豈放流之,不與中國之意乎?赦命一下,輿論藉藉,扼腕游談之士,無論賢不肖,皆稱永慶之冤,而哽咽氣塞,欲食宬肉者,豈非秉彝之性,同出於天,而好善惡惡之心,由於固有而然哉?難誣者人心;不泯者公議。今日臣等之論執,實出於人心之憤激,而公議之難遏,請勿留難,亟收成命。郭山郡守李挺生,前爲濟州判官時,居官不謹,多有肥己之誚,今赴本郡,猶不懲艾,徵斂無藝,闔境嗷嗷,西路稍完之邑,日就無形,請命罷職。江都史庫守直,爲任極重,雖以兼春秋人員差送,猶爲苟簡。典籍。丁好寬,旣非史官,又非兼春秋之人,吏曹、諉以:『《實錄》印出廳郞廳,可以守直。』苟且定送,揆之事體,至爲未安。況今者,見在史官,未爲不足,請令史官,下去守直,以重史局之任。」答曰:「已諭,不允。史官事、罷職事,允。」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已盡,而兪音久閟,輿情愈鬱。伏承聖批以:『豈宬獨爲者哉。』爲敎,蓋奸澈之所倚以恣行胸臆,搆殺善士者,實由李海壽、具宬等爲其心腹,逞其邪毒也。以此,海壽則身雖已死,而削其官爵,況宬首倡再鞫之論,終成老奸之志,此,公論之所以愈久而愈激,何可以一時羈靮之微勞,全釋放還,偃息都下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寧海府使金元祿,爲人迂拙,凡百官務,不能自理,吏緣爲奸,民生受害。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近來,盜賊緝捕之事,日漸解弛,至有明火强賊之變,竊發於都城之內,凡在見聞,莫不駭愕。其慢棄職事之罪,不可不懲,請左邊捕盜大將及從事官,竝命罷職。且令兵曹,多定軍士,更加十分嚴綽。」答曰:「功臣不得不釋,理勢然矣,毋庸更煩。金元祿,允。大將推考、從事官罷職,允。加定嚴綽事,允。」
12月26日
[编辑]○辛未,已時,太白見於午地。
○夜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踰月,兪音久閟,伏覩聖批以:『澈黨充斥,豈宬獨爲?』爲敎。放釋之命,雖出於酬功之常典;黨奸之罪,難逃於斥邪之盛意,宬之心,可謂已死於鈇鉞之誅。臣等雖不論亦可,第奸澈之所倚以恣行胸臆,謀殺善士者,實由李海壽、具宬等爲其腹心,助其邪毒也。非此則澈亦不得售其奸矣。以此,海壽則其身雖死,其官已削,況宬首倡再鞫之論,終成老奸之志,至今得保首領,亦已幸矣。何可以一時羈靮之微勞,至於全釋放還,偃息都下乎?王法至嚴、公論益激,請勿留難,亟收成命。」答曰:「應爲封君之具宬,放亦不可爲乎?實是過中之論,不允。」
○諫院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累月,而兪音尙閟,臣等不勝悶鬱焉。當初永慶之囚繫也,自上洞燭其冤枉,特命放釋,而宬承望奸澈之風旨,首倡再鞫之論,攘臂擔當,置之死地而後已,終以殺士之名,歸之於聖朝。非宬則澈亦不得售其奸,而宬之罪惡,至此而極矣。王法若行,則宬固在罔赦之中,而偃息中道,得保首領,終不免失刑苟且之歸耳。今若以一時羈靮之微勞,竝與付處而原免,翺翔輦轂,老死牖下,則是,以恩而害義;以功而掩罪。此豈放流之不與同中國之義乎?赦命一下,輿論益激,豈非好善惡惡之心,由於固有而然哉?難誣者人心;不泯者公議。今日臣等之論執,實出於人心之憤激,而公議之難遏,請勿留難,亟收成命。宣傳官李𤣯、洪得箕,爲人悖妄,頃於禁中直宿之日,互相鬪詰,至於頭髮捽曳,其汚辱衣冠甚矣,請竝命罷職,應宿之官,其選極重。文官之初出六品者,亦不得旋授,必歷監察、典籍而爲之者,其意有在。今此都目之政,蔭官之初出六品,而旋授佐郞者,至於累次。雖使其人,皆合於是任,歷試他職,陞爲佐郞,未爲不可,而汲汲超敍,政體之顚倒,甚矣。請蔭官之新授佐郞者,竝命遞付相當之職。東宮官屬,其任非輕,不可人人而授之。司禦鄭元卿,爲人浮雜,不合本職,請命遞差。禮賓寺主簿李福長,拔身卑微,人物鄙瑣,不合東班之職,請命遞差。」答曰:「答府同。新啓,竝允。」
○以柳根爲右贊成,朴弘老爲知中樞府事,南以信爲刑曹參判,吳億齡爲大司成,李晬光爲安邊府使,朴而章爲寧海府使,李必榮爲通禮院相禮,李德泂爲侍講院輔德,朴東善爲司僕寺正,〈才凡庸。〉李壽俊爲承文院判校,〈爲人浮雜。〉趙正立爲弘文館應敎,朴震元爲弘文館校理,李廷馦爲軍資監正,李志完爲兵曹正郞,李德溫爲成均館司藝,李信元爲司藝,李民宬爲兵曹正郞,閔汝任爲兵曹正郞,任兗爲兵曹佐郞,許昕爲司贍寺副正,權泂爲掌樂院僉正,元彧爲軍器寺僉正,尹絅爲刑曹正郞,朴大謙爲禮曹佐郞,韓瀁爲刑曹佐郞,尹燧爲司憲府監察,李尙寬爲戶曹佐郞,朴孝悌爲司憲府監察,李楗爲司憲府監察,宋鍚慶、尹時勇、崔嵩爲成均典籍,李幼淵爲翊衛司司禦,金德純爲監察,李士宙爲慶源府使,李愼爲郭山郡守,李策爲淸道郡守,金緻爲鏡城判官,李幼淸爲金浦縣令,李擎廈爲牛峯縣令、金覺爲穩城判官,南宮橌爲咸平縣監,李慶祚爲麟蹄縣監,權植爲沃溝縣監,金興祥爲積城縣監,朴益爲河東縣監。
12月27日
[编辑]○壬申,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二度,去極一百九度,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諫院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放釋之意,論列累月,而聖批一向牢拒,至以:『過中之論。』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當初,崔永慶之囚繫也,自上洞燭其冤枉,特命放釋。而宬承望奸澈之風旨,首倡再鞫之論,攘臂擔當,置之死地而後已,終以殺士之名,歸之於聖朝,王法若行,則宬固在罔赦之中,而偃息中道,得保首領,已不免失刑之歸耳。今若以一時羈靮之微勞,竝與付處而原免,則是以恩而害義,以功而掩罪,此豈放流之不與同中國之義乎?難誣者人心;不泯者公議。臣等今日之論執,實出於人心之憤激,而公議之難遏,豈敢爲過中之論乎?兪音久閟,輿情益鬱。請勿留難,亟收成命。」答曰:「可從則留難至此乎?誠以功臣,不可如是故也。不允。」
○憲府啓曰:「臣等將具宬不可全釋之意,論列踰月,兪音久閟,昨承聖批以:『應爲封君。』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有功無罪,則封君增秩,未爲不可;功微罪大,則得保首領,亦已難矣。奸澈之所倚以恣行胸臆,謀殺善士者,實由宬爲其腹心,助其邪毒也。非宬則澈亦不得售其奸矣。首倡再鞫之論,終成老奸之志,論其罪惡,則萬世難容。豈可以一時羈靮之微勞,全釋放還,偃息都下乎?請勿留難,亟收成命。」答與答院同。
12月28日
[编辑]○癸酉,夜四更,客星見於雲隙,大如心火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及去極度數,雲蔽不得測候。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前啓具宬事;諫院啓曰前啓具宬事,答府、院曰:「可以還收之事,則有何所難,而重拂公論,若是其留難乎?當大難之際,奮不顧家,從君父於流離、顚沛者鮮矣。何敢望惟其所在致死之義乎?宬固有罪,然從予於患難,備嘗艱苦,惟此一節,炳然其丹,不後於人。到今事定之後,乃曰:」此人有罪,而仍置竄謫不放,是豈理也哉?故曰,過激之論也。有罪故,不得蒙封君之賞;有功故,得以放釋,以酬昔日之功,予亦豈不計之乎?不然,一宬之放不放,何關,而必爲違拂乎?可參量,休煩。「
12月29日
[编辑]○甲戌,夜四更,密雲,客星不見。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前啓具宬事:「沃溝縣監權植,行已悖戾,爲人所賤,不可付以字牧之任,請命罷職。」答曰:「已諭,不允。權植,允。」
○正言尹守謙來啓曰前啓具宬事,答曰:「已諭,不允。」
○議政府右贊成柳根箚子:
伏以,臣誠至愚,本不猶人,受國厚恩,致身宰列。無功而忝勳封;不文而竊文柄,階級太峻,兼帶又多,其所不稱,有未暇論。向衰殘骸,供劇無路,未敢控辭,方俟顚仆。不意玆者,寵擢至此,聞命震惕,驚魂靡定。竊念,貳公之職,弘化之責,如非宿德重望,決難循例平遷。臣是何人,敢膺玆選?臣聞,其任益重,則其責益大;其責益大,則其憂益深。何可以冒居崇品之故,驟躋東廳,以速負乘致寇之患哉?國家新經古未有之患,此實大有爲之機。正須惟賢、惟能,是簡是拔,布列庶位,以熙庶績。況此寅亮之地,豈可使簿劣如臣;迂拙如臣者,冒昧承當,以致名器之不重;朝廷之不尊也哉?擧措失宜,則人心不服,此,臣之所大懼也。臣身狼狽,顧不足惜,其如國事何?伏願天地父母,亮臣衷曲,亟寢成命,以授其人,不勝幸甚。取進止。
傳曰:「可合,勿辭。」
12月30日
[编辑]○乙亥,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前啓具宬事、諫院啓曰前啓具宬事,答府、院曰:「已喩,不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