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宣祖實錄/三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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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年 宣宗昭敬大王實錄
(乙巳)三十八年大明萬曆三十三年
三十九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朔丙子,上在貞陵洞行宮。

○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人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大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卯正,上御別殿,行望闕禮。

1月2日[编辑]

○丁丑,朝,王世子問安。

○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差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1月3日[编辑]

○戊寅,巳時、申時日暈。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差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流星出翼星下,入坤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朝,王世子問安。

1月4日[编辑]

○己卯,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差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來啓曰:「初入仕,爲發身之階梯,不可不愼擇。近年以來,公道不行,私情太勝,凡干除拜之際,不問人器之當否,唯視請托之高下,仕路之混濁,職由於此,豈不寒心?經變以後,忠臣、烈士,伏節死義者,不爲不多,而此等子孫,未聞有錄用之擧,至如先賢後裔、淸白吏子孫及草野經明行修之士,亦未有收錄者,聖朝闕典,無大於此。請令吏曹,廣加搜訪,抄擇置簿,以備選用。慶源府使李士宙,出身之後,別無名稱,而考其莅歷,則只以前縣監,陞授僉使,已爲猥濫。今又超授堂上重加,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命改正。瘡痍甫定之餘,孑遺民生,困頓已極。凡干興作,不可不十分愛養,俾蒙一分之惠。頃年詔使之來,京畿、黃海沿路館舍,竭力鳩材,僅得修完。方面之臣,若能留意,使之守護,則詔使雖或出來,可無役民重修之弊,而看護一事,置之度外,遂使一路站舍,毁撤殆盡,其不恤民事之責,在所難免。請兩道前、後監司,竝命推考,守護等事,各別設法,申明擧行。」答曰:「允。李士宙旣有實迹,不次擢用不妨,不允。」

○以朴弘老爲禮曹判書,許筬爲兵曹判書,成泳爲知中樞府事,申欽爲承政院都承旨,朴東善爲通禮院左通禮,李善復爲司僕寺正,申撓爲禮曹正郞,尹暻爲成均館直講,邊應璧爲戶曹佐郞,尹訒爲刑曹佐郞,李逢春爲工曹佐郞,南撥爲司憲府監察,洪瑞龍爲司憲府監察,閔慶基爲弘文館副修撰,吳翊爲藝文館待敎,尹晹爲驪州牧使,兪大禎爲羅州牧使,李慶千爲富平府使,辛成己爲高城郡守,朴燁爲平壤庶尹,李忠一爲博川郡守,李廷益爲果川縣監,李恪爲喬桐縣監,朴瑾爲延日縣監,鄭應井爲長鬐縣監,李時益爲沃溝縣監。

1月5日[编辑]

○庚辰,夜四更,密雲,客星不見。

○憲府啓曰:「富平府使李慶千,移授平壤,未滿十朔,雖有善治之名,實績亦幾許哉?遽陞三品,官爵猥濫,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命改正。江原監司尹惟畿,短於爲政,弊多及民。方面重任,不可付諸此人,請命遞差。長城縣監洪憙,爲人汎濫,巧作名目,割剝無厭,至於民間所納之物,使衙中切屬,防納徵收,公然輸運,怨咨盈路。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以貽民生之害,請命罷職。」答曰:「允。李慶千,仍前任。」

○左議政奇自獻上箚曰

伏以,濫叨台鼎,常懷恐懼。去十二月晦間聞,前監察洪鳳先言於臣所知者曰:「左相之名,亦在納銀中,南別宮掛榜,名亦付之。」云,且言:「吏曹書吏龍雲,出入於左相之家,甚切,何言不得言之?雲於禁府,行止甚荒唐。」云。厥翌日則奉先乃又曰:「宋應琦之弟應琰,亦出入於左相家。」云,且言:「應琦妻入禁府時,打手掌大呼於禁府門外曰:『應琦亦納銀於相家。』禁府下人言之。」云,旋卽言之曰:「左相爲判書時,亦無雜言,寧有是事?龍雲亦必無是事,應琦無乃自用,而有此白玉之瑕耶?」云。臣所知者答曰:「其事得聞,則左相言於大司憲崔天健曰:『此事,文勵雖不受,必有某某受者,長興人及宋應琦等,不可不論啓鞫問,使受銀者摘發。』云,崔公翌日論啓,蒙允。應琦等拿鞫之事,實自左相,如君之言,則左相必受銀,與崔天健分用,而欲爲滅口計乎?」奉先曰:「吾之出六品時,左相以吏曹判書累擬,使之得出,心常感之,故所聞言之。」云。卽聞,今正月初三日夜,行宮東門付榜,則曰:「長興銀榜」二等則凡二人,而臣名亦在於二等第二,奉先所言者,若合符節也。應琰乃典牲署下典,而應琦之弟也。臣爲其署提調時,書員五人,輪番隨行,應琰亦其一也。臣陞此職之後,不爲來行,來行時,亦不曾言及其事。若果有應琦使應琰賂臣之事,則雖曾不出於應琦等之招,豈終不出乎?此獄結末之後,則可以知之矣。近日經過時見之,則禁府門外,下人如雲。若有應琦妻打手掌,大呼應琰之事,則必有聞見之人,必喧傳於中外,必人人言之,而臣廣加聞見,則禁府門外,只聞他言,不聞大呼應琰之言云。當初文勵將避嫌時,適來見臣而問之,臣問奴僕,無言之者乎?曰無:隣人無言之者乎?曰無:吏胥輩無言之者乎?曰無;妻妾無言之者乎?曰無;如舊時中房者,無言之者乎?曰無;朝官無言之者乎?曰無;宰相無言之者乎?曰無。「若然而如靑天白日,則爲之可矣。若或有一箇言之者,則公雖不受其賂,言之者必有所受。然則必有後尾,難於發明,公其呈辭而入爲當。」云。「在憲府時,見長興人等狀,以爲當論,朴承宗止之,不得論之,爲此職,乃始得論。」云。勵乃翌日避嫌,卽今見之,不勝竊怪。臣其時,竊慮長興銀之說,大是朝廷之羞辱。故,欲見其覈正,爲言於崔天健,天健實聽臣言,而論啓請鞫者也。今方鞫問應琦等,臣若有犯,自當出於其口。或言:「若非有犯之人,竝引無犯之人,欲爲自脫之計,則是必因此機,欲爲害人者付之。」云矣。然而如此之事,受者自歸於受;不受者自歸於不受,犯者自歸於犯;不犯者自歸於不犯,固非他人誣陷,所可誣陷;亦非自己分疏,所可分疏。此言則實緣臣之無狀,有以致之。但闕門,乃天威咫尺之地,臣何敢拘於匿名書,父子間不傳之語,有若不聞而靦然,强顔汚衊明時哉?伏乞斥黜臣職,以淸朝著。取進止。

答曰:「省箚,極駭。此是姦人傾陷之所爲,初不足介意。況匿名書,父子間不得傳說,金石之典,豈無其意乎?卿竝擧匿名書於箚中,恐有後弊,偶未之思耳。卿宜安心勿辭,以鎭姦人之心。」

○備忘記曰:「洪奉先『當爲』云云,捏飾無根之言,傾陷大臣,兇謀所在,極爲不測。聽某人之言,與某人合謀,如是發說,欲售姦計,窮推言根,摘發定罪。」

1月6日[编辑]

○辛巳,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朝,王世子問安。

1月7日[编辑]

○壬午,自昧爽,至卯時沈霧。辰時,日有兩珥。

○夜二更,月暈。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朝,王世子問安。

○以黃璡爲判中樞府事,成泳爲議政府右參贊,朴承宗爲同知中樞府事,韓德遠爲江原道觀察使,柳澗爲議政府舍人,李軫賓爲工曹正郞,朴東望爲富平府使,李慶千爲平壤庶尹,朴東燾爲高城郡守,沈閫爲信川郡守,李潚爲長城縣監。

1月8日[编辑]

○癸未,辰時,日暈兩珥。自巳時,至未時,日暈。

○夜四更,密雲,客星不見。

○朝,王世子問安。

1月9日[编辑]

○甲申,夜四更,密雲,客星不見。

1月10日[编辑]

○乙酉,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監察乃古殿中之職,而糾責各司之官也。故自中檢下之風,從古甚嚴,夙夜供仕,不怠惟勤。而近年以來,廳風掃地,怠慢成習,至於臺長茶時之時,無一員來詣。分臺之後,自其家日晩進去,或終不進參臺府。僚屬如此,其何以糾檢庶司乎?監察行首官,請命罷職,以懲其習。喬桐縣監辛成己,以善治,陞換高城。旣遞高城,則當仍前職,而尙未有處置,使喬桐之民,無故迎送,政體似爲未穩,辛成己請命仍任。義原監櫟,悖戾無狀,自前罷職懲治,非止一二,而少無悛改。肆暴太甚,突入士族之家,拔劍作挐,情狀極爲駭愕。請命罷職、不敍。」答曰:「允。」

○以成泳爲左參贊,朴東亮爲右參贊,宋錫慶爲掌令,趙正立、李順慶爲典籍,李愼儀爲南原府使,玄極爲南道虞候,權綵爲南原判官。

1月11日[编辑]

○丙戌,夜二更,月暈。四更,客星見於雲隙,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所在宿度,去極度數,雲蔽不得測候。

○朝,王世子問安。

○義禁府囚人前正郞姜籀上言

誠惶誠恐,頓首頓首,謹上言于主上殿下。裂布而書。伏以,疾痛之極,必呼父母;冤枉之至,必籲蒼天,誠以抱罔極之痛者,惟父母察之;受黯昧之誣者,惟天日臨之也。臣本草野寒蹤,早竊科第,十餘年來,前後歷敭,無非華顯,臣雖愚騃無識,豈不仰體生成之恩,砥礪名行,圖報萬一也哉?今者極惡之名,遽加於萬不近似之臣,繫縲三木,已受重刑,一朝遽隕於杖下,則區區冤抑,無路暴白,生爲淸朝之從班;死作地下之贓鬼。言念至此,不覺叩心搥胸,痛哭不已也。臣被誣之狀,已盡於前日招辭,不必歷陳然,將死之言,畢盡於今日者,有罪無罪,庶冀聖明之洞燭也。張太白,本販藥之人也。臣妻兒及七十歲無子妻母,亦與之同居,一家數十口,種種疾病,無月無之,凡藥餌之物,或買用於太白家矣。豈意太白,欲爲行賂於臣不在家之日,陷臣於罔測之地哉?太白招辭則曰:「初不受銀於宋應琦。」寧有納銀於臣家之理乎?臣之招辭則曰:「張太白以些少銀子,欲納于臣家,臣妻驚駭而還給。」兩供爲異,大有違端。若使臣與太白,一時面質,則彼此情形,立現於片言之間。太白雖極冥頑下賤,亦有天賦良性,豈敢一毫容隱於天日之下哉?臣雖可欺,鬼神可欺哉?今也,彼此俱刑,死亡將迫,若不面質於臣及太白未死之前,而嚴刑之下,一或先斃,則臣之至冤、極痛,窮天地而莫雪,此,臣之尤所痛心者也。夫明月之珠,無因而至前,人莫不按劍相待。今太白以無故之銀,至於三十餘兩,遽授於臣,而臣亦不泚於面、不怍於心,晏然授之,寧有是理?又有明證,臣忝冒持平時,長興人以移營事,呈狀于本府,臣揚言曰:「此事係干沿革,非言官所知,不可接狀。」云云,遂爲退斥。其時同僚,尙在辨白有路矣。以常情言之,凡人受人之賂,而圖人之事,所當十分致力矣。雖或力不可以擅便,亦當贊助而冀成矣,豈可艴然獨當,反爲之斥絶哉?揆之情勢,萬無此理。伏乞聖明,曲憐垂死螻蟻之微命,特命臣與太白面質,不勝幸甚。

○諫院啓曰:「宣川怪誕之說,流布遠近,驚惑人心,爲守令者,所當痛辨妖妄,報于監司,據法請罪,監司亦當按以惑衆之律,啓聞處置。而先惑其說,遲延度日,遂使一道愚民,靡然信惑。按律定罪,旣有明旨,而猶且蹉過日字,不爲擧行,益致民心騷動,將無以收拾,其處置謬戾之罪,不可不懲。請監司金信元推考,郡守趙存世罷職,香台、山非等夫妻,速爲按律施行,以定人心。柱下之任,地望非輕,不可人人而授之。檢閱宋克訒人物凡庸,不合本職,請命遞差。南原爲府,地大物衆,素稱難治,而脫有警急,則爲元戎留駐之地,從前以文、武中擇遣者,其意有在。新府使李愼儀,雖有牧民善治之稱,而彈壓御衆之才,則非其所長。況治林川,未經一年,別無奇才、異能之可紀,而超授不相當之任,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命改正,以有名望文官,十分擇遣。南道虞候玄極,身有重病,體鈍無勇,如有領兵驅馳之事,則決非此人所堪,請命遞差。」

○義禁府啓曰:「向前,奴白希千續案內,年七十二歲以載錄。《大明律》老幼不考訊條:『年七十以上,不合考訊,據衆證定罪。』向前,白希千獄事,究竟間,仍囚何如?」希千,洪奉先辭連,禁府書吏父也。答曰:「啓依允。希千之招,與奉先之招大違,而趙振之招亦違,奉先與趙振合謀,相與捏造,故爲飛語,乘時傾陷,陰逞姦計,情狀無疑。然此必非奉先等之所獨爲,趙振竝以刑推窮問。」

1月12日[编辑]

○丁亥,憲府來啓曰:「持平申慄,上年秋,祗奉關西御史之命,以李慶千褒啓,失當,且慶千,率不當率之眷屬,罪同罰異。奉使無狀,引嫌而退矣。慶千自在郭山,治有異效,及赴平壤,政聲又著,御史因所聞褒啓,未爲不可。而但新赴數月,至謂之爲一道最,則其辭過矣。頃日拈此褒辭,遽陞三品,莅歷未久,官爵猥濫,此,臣等之啓請改正者也。且慶千濫率法外衙眷,與當時被罷守令無異,而反承褒奬,在其時,不無人言,難免顚倒之失,請命遞差。」

1月13日[编辑]

○戊子,夜三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五更,月有左珥。

1月14日[编辑]

○己丑,夜一更,有霧氣。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憲府啓曰:「平壤庶尹李慶千,濫率成婚子息,旣犯邦禁,不可獨免其罪,請命罷職。闕門外設搖鈐,將率軍士,達夜巡綽,所以嚴禁衛,而備不逞也。近來人心險惡,至有奸細之徒,列擧縉紳之名,粘榜闕門。咫尺天威,恣行無忌,至於此極,而搖鈴將不能禁捕,其怠棄職事之罪,不可不懲,請命拿鞫重治。頃者,臣等以監察廳古風掃地,泛言近日之弊,而適於本月初三日茶時日,監察無一員進詣,故因此發論,請罷行首官矣。今者被罷監察宋敬祚,以非行首官,而只以論啓日,首坐之故,誤爲現告坐罷。所罷非所論,事體未便,請其時行首官罷職事,改捧承傳。」答曰:「依啓。」

○延陵府院君李好閔啓曰:「東人詩賦抄錄事,命下已久。臣申欽,始承於爲提學之日,頗加付標,及臣待罪文衡,申欽啓屬于臣,玉堂吏將申欽所付標者及他餘諸集,歸之于臣。臣試取諸集,將爲下手,則製作固難,抄人作尤難。製作工拙,隨分而人辨之,至於人作,則古人運意、遣詞,各有所指,而己辨之。前輩風流,固不以一詩句去取,而有所加損,間有文人詞客,或以一句褒貶,而未免介介於平生者。身在堂下,辨人堂上姸醜,其不免乖舛者幾希,吟魂有知,想必冷笑於泉下。玆不敢遽其事,沈吟度日,不覺歲月變遷,臣之逋慢,不勝惶恐待罪。第臣旣遞文衡,凡一時大小述作,宜出文衡,請依前屬之文衡,以畢其事,允爲便益。且臣之前日,竝解所帶諸局者,皆以坐次禮貌之不便,則所帶同知經筵事,謂有司自當照例竝遞,而至今未有處置,卒卒混帶。正二品之判書,旣以體面有礙,而遞之,則獨可仍兼帶從二品之同知乎?臣所帶同知經筵事,請命遞改。惶恐敢啓。」傳曰:「允,勿待罪。同知經筵事,令吏曹議處。」

○以李廷龜爲京畿監司,李蘧爲同知中樞府事,鄭岦爲持平,申慄爲典籍,尹調元、尹是勇爲監察,辛慶晋爲忠州牧使,成啓善爲南原府使,尹民逸爲舒川郡守,楊鶴瑞爲理山郡守,趙維韓爲咸從縣令,具坤源爲江西縣令,李恪爲結城縣監。

1月15日[编辑]

○庚寅,卯時有霧氣。未時、申時,日暈,右珥。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朝,王世子問安。

○右議政奇自獻啓曰:「臣之被誣受銀之說,當初洪奉先浮誕險陂,喜造言生事之人也。大言於諸處,事係刑獄,臣不得已陳箚時,竝陳此言,只願得罷,以淸朝著而已。奉先被鞫,本非臣之所料,而趙振之爲奉先所引,尤非臣之所料也。奉先等招辭所謂白希千,乃振家舊洞情切之人也,且是禁府書吏之父也。必引此人,以爲言根,其意所在,蓋可知矣。又必探臣所履歷處下吏、陪書員,而爲之辭,欲令人之聽聞,以爲信然,而令臣不得辨明,其設心可謂極巧。而希千之招乃曰:『相公受銀,得談之說,專不得知。』云,是,希千不言,而奉先、振等實其言根,其情狀,今已昭露也。然而奉先、振等之爲此,乃是素習爲然;乃是人心世道之致,於奉先、振等何責焉?奉先、振等皆是衣冠之人,衣冠人受刑,亦是重事。雖是渠等之罪,緣臣之事,而人有被罪者,臣之不幸,莫甚於此。自奉先等被鞫之後,臣則食息無寧,無以爲心。伏願特命原放,容奉先、振等改過自新,不勝幸甚。臣無任惶恐之至,敢啓。」答曰:「省卿啓辭,足見洪量。然以德報怨,無乃過乎?卽今人心極險,以捏造誣陷爲長技,朝著之間,相與傾陷之態,言之醜也。幸而罪人斯得,豈可姑息容恕,狐鼠之輩,將何所懲?今不窮問重治,在朝宰執,將無得免者矣。姦人惟意所指,孰不可指乎?且此二人者,譬之卒伍、間牒之類也,得無有姦魁藏踪,秘迹陰爲之畫計,而得逞其兇謀者乎?非獨爲卿一人也,軫後日之慮,而痛姦徒之恣行,而無所忌也,不得從之。」

○再啓曰:「伏承聖批:『軫後日之慮,而痛姦徒之恣行,將痛革捏造誣陷之習。』蓋不測之徒,若無所懲,則必又造不測之言,而生不測之禍也,姦計未售之前,則必不靜伏故也,其爲國家長遠之計,可謂至矣盡矣。臣固當不敢更爲容喙,而但奉先、振等之被鞫,初由於臣箚。遠近之人,不知事係刑獄,不得不陳箚,且不見奉先、振等之招辭,而但聞被鞫之由箚,必或以爲:『偶然言語間事,何至於聞之而陳箚?』若然則似爲未安。況奉先、振等,旣已受刑二次,設有姦魁藏踪,秘迹陰爲之畫計,而得逞其兇謀者,亦有人心,豈不省念,而少有所懲乎?前頭如或又有囂然未已,造作無根之言者,則邦有常刑,可以隨現隨治,亦何患懲奸之無策乎?天日在上,魑魅、鬼蜮之徒,雖欲賜睒跳踉,豈能得哉?伏願奉先、振等,特許放釋,使之竝生。臣無任戰慄之至,昧死再啓。」答曰:「卿爲奉先等,救之至於此?奉先等則欲害卿,而卿反救之,奉先等放釋極難。小人之性,不懲不戢,必自焚其身而後已。第卿意甚美,不可以孤卿之意,當爲卿,特屈刑章。」

○大提學柳根啓曰:「蟣蝨小臣,待罪文翰,辭未獲命,懼不勝任。卽見延陵府院君李好閔啓辭,乃以抄擇東人詩賦一事,請屬于臣,已蒙允兪,臣不敢不仰稟。臣竊念,製作之工拙高下,未易言也,揀擇去就,豈不難哉?夫以李好閔之才,受任三年,猶未肯下手,豈不以愼重其事而然也?臣旣非具眼,深恐血指,如不得專精致力,決不敢冒昧承當。臣忝叨文衡之故,許多館閣職名,無不兼而有之,若至察任,日亦不足。況義禁府判事,職務緊急,不時頻仕,入夜或罷,奔走秋冬,疾病已發,猶未敢循例呈告。以如是之職務,又當選抄詩賦之任,其不能竝行而兼察也,明矣。不特此也,臣於詞翰,本無天分,苟焉剽竊,欲盡葫蘆,舊得旣鮮,新功不繼,則將何鉛槧,以爲酬應之地哉?此,臣之所大悶也。臣所帶文柄,如不卽許遞,請遞義禁府判事,使臣得以收召魂魄,留意書籍,庶不至曠廢職事,獲免大段罪戾,公私幸甚。惶恐敢啓。」答曰:「前因天將贈給,偶下東人詩賦抄選之命,蓋我國行文之體,似不足觀,惟詩賦流麗可愛。中朝之人,或以江左譏之,然未可盡輕之。數百年來,中間傑作何限,而兵火之餘,零落散失,豈非可惜?失今不抄,湮沒無存者矣。前於經席,山人、閨秀,亦可竝抄事,延陵承命,而經年之後,費辭讓于卿,似爲未穩,其愼重不敢輕易下手之意,至矣盡矣。雖然,堯、舜之德,與天同其大;顔、孟之賢,與四時合其一。然而,後世論堯、舜者有之;論顔、孟者有之,其人之德之賢,豈皆盡出於堯、舜、顔、孟之上乎?若以爲,身在堂下,不敢論堂上之人,則天下無可論之人矣。文翰家,何以異於是?古人,至韓、柳、歐、蘇而極矣,然而曰海,曰泉,曰瀾,曰潮,論議之辭,不一而足。或有選擇而批者;或加批點而褒者,是,其人,過於韓、柳、歐、蘇而然乎?詩家以李、杜爲宗。古人曰:『李、杜之詩,與《鈞天廣庭》之樂,自餘詩人,草間蟲啁之育耳。』然而,去就李、杜者有之;論議李、杜者有之,至於劉辰翁者,則敢於批點杜詩,雖似近於僭妄,然,古之人,多如此矣。以延陵之才,旣不敢於下手,而推讓於人則,然則後之人,又豈敢於下手乎?是,己不能爲,又使後之人,不能爲,無時焉可抄矣。昨日欲以此答之,而嫌於辨,且近於有若責延陵以不卽抄擇者然,故不果矣。適因啓辭,竝及之,勿以辭害義可也。且此事,累變時序,尙今不就,恐爲道傍築舍之歸。若以如卿等數人,又加出若干人,會于一家,同議抄擇,則不過旬月之間,而可以了事矣。量處,勿辭。」

○義禁府啓:「向前金汝純、安哲民、任應祺、李雲長、張太白、任翊臣、文勵、姜籀、蔡衡、宋應琦、金汝曄、玉貞,忍杖不服,加刑得情,何如?」答曰:「啓依允。金汝純身爲守令,徵木數千匹于民間,行賂於言地,自古貪贓守令,雖或有之,未有若是縱恣無忌。其爲無狀,極矣,此固罪之首。其銀子所歸,皆已現出於招辭,惟六十兩,應琦謂汝純自用;汝曄指南晫受之。然,汝純乃應琦同謀共事之人,而應琦,卽其中房也,汝純苟無是事,應琦必不爲南晫地,而擠汝純而下石,此豈人情也?況汝曄親授木端于玉貞,而與之,語狀已著於綢繆,不取應琦、玉貞之招,而獨可取應琦圖免之招乎?大抵小人之敢於作姦,無所顧忌者,以其有利慾之心,根於內也。今玆贓鐵,盡歸之於臺諫,則彼汝純、應琦者,不私一星之銀,無所爲而爲者乎?此,其情可以推之。但其六十之銀處置之地,崔公弼、安哲民未有不知之理,兩人竝推問可也。至於元虎智,則設使眞有翊臣云云之事,其銀鐵,旣不爲虎智之所受,則不可以已歸於蔡衡者,謂虎智竝受之也。然,難測者獄事,本府所見,參酌以啓。」

○義禁府啓:「洪奉先、趙振忍杖不服,加刑得情,何如?」啓所當。嚴訊、窮問,期於得情,昭示造言之刑,以懲鬼蜮之輩。但左相再度啓辭,力請放釋,特屈刑章。除加刑,削其官爵,門外黜送。白希千竝爲放送。「

1月16日[编辑]

己丑,夜自三更,至四更,月暈。五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月暈。

○備邊司啓曰:「惟政之去,今已七朔,了無消息。其間事情,雖未可知,而亦不無意外之慮。自下亦欲稍遲時月,送人探知,今承聖敎,至爲允當。先令慶尙監司,別擇東萊、釜山伶俐可信人數三名及惟政弟子僧一人,給與小船,具格裝束,開月望後,猶無小船之報,則卽爲發送宜當。但彼中若知自朝廷差送,則似爲未安,以其弟子僧,尋師入歸爲言,自此作釜山僉使書寄惟政,下送,使之持去亦當,敢啓。」傳曰:「允。」

○大提學柳根啓曰:「臣,於昨日,冒瀆愚懇,辭未達意,實切兢惶,伏承下敎,丁寧反覆,臣雖愚昧,寧不感激?選抄詩賦一事,旣承量處之敎,不敢不仰稟。李好閔、申欽,曾已承命,吳億齡方爲提學。臣會同此人等商議,加出若干人及會于某處等節目,急速磨鍊,啓稟擧行,則未知如何?凡大小差任,必自吏曹啓下,例也。此則詞翰間事,臣不得不煩稟。臣旣不得辭文柄,則雖使專精悉力,日夜竭其駑鈍,猶懼不堪,況兼帶劇務,奔走無暇,其何望留意於筆硏間,以無負責任之重哉?請判義禁府事職名,亟命遞差。惶恐敢啓。」答曰:「如是則甚好,刻日爲之,勿爲曠日持久。前朝之文,則自有《東文選》,可抄《東文選》;以後之文,則閭巷間膾炙人口之篇詞,翰間人必無不知之。且收聚私集,可以就此抄選矣。昨因啓辭,以一切不關之事,謾玆煩言,卿可諒之。且豈可因此,至辭王府長官乎?宜勿辭。」

1月17日[编辑]

○壬辰,辰時,日暈兩珥,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酉時,日有兩珥。夜一更,月有左珥。自三更至五更,月暈。四更,客星出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朝,王世子問安。

○設撰集廳,命大提學柳根,會同延陵府院君李好閔、弘文館提學吳億齡、藝文館提學申欽及海平府院君尹根壽、京畿監司李廷龜、吏曹參判韓浚謙、行上護軍洪慶臣、鄭恊等,抄選東人製作詩賦。

○正言吳汝橃啓曰:「凡參下官,計朔陞遷之法,無故作散者外,罷職則盡削前仕者,乃是金石之典,而亂後,典章廢墜,至有通計罷職前朔數,而徑出六品者,物情深爲之駭憤。故,糾正之議,已發於席上,則皆以爲:『一撓舊章,後弊難防,擬於後坐,更議以啓矣。今聞,外間以臣之自直長出六品時,雖準朔陞遷,而其間再度覲親之暇,亦在通計之中,頗有人言云。臣之陞遷,旣未免有失,則不可仍冒言地,而糾正他人,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諫院啓前啓玉堂闕直罷職事,又曰:「正言吳汝橃、尹守謙竝引嫌而退。法典內:『七品以下,仕滿一百五十,遷官,無故作散者,通計前仕。』云則因事罷職者,不在通計之例,而以罷職前仕,徑出六品,揆之法典本意,果爲無據,物情之駭憤,固其所也。大槪,覲親給暇之規,亦在金石之典,而仍帶職名,受由往還,則猶愈於無故作散者,而通計前後仕日,陞出六品,自是通行規例,其於糾正他人之際,別無可避之嫌,請竝命出仕。」答曰:「已爲推考,不可至於罷職。出仕,允。」

○政院以大提學言,啓曰:「臣柳根、臣李好閔、臣吳億齡、臣申欽商議,則曾經主文之人,除相臣外,海平府院君尹根壽、兼京畿觀察使李廷龜不可不同參。廷龜雖授外任,常留都下,間間來參,恐無所妨。吏曹參判韓浚謙、行上護軍洪慶臣、行大護軍鄭恊,竝令來參。旣會一處,不可無常所,於南別宮空梗爲之,稱之以撰集廳,逐日常仕。堂下文官,皆屬於實錄印出廳,只令弘文館,出番一員,輪回來參,本館書籍,當爲取考,本館冊色書吏二人,使之分仕,守直使喚之人,亦不可無,使令二名、守直軍士二名,令兵曹定送,何如?」傳曰:「允。」

1月18日[编辑]

○癸巳,夜四更,客星微見雲間,形色大小及所在宿度,又去極度數,不得測候。

1月19日[编辑]

○甲午,朝,王世子問安。

○夜一更、二更,四方皆有赤氣,如火色。四更,密雲,客星不見。

○諫院啓曰:「祖宗朝制治之具,布在金石之典,貽謀燕翼,至深且遠。一或撓改,則後弊難防。經變以來,典章墜廢,視同文具,豈不寒心?試以吏曹之事言之,參下官計仕陞遷之法,非不嚴密,而通計罷職前仕,冒出六品者,非止一人,無謂已甚。至於亂前朝官資級,各有朔數,査考仕日置簿,滿朔後許陞一級;父兄等親資窮,代加應受之人,各其本人名下,預先懸錄,而隨時出給,以防虛僞;西班軍職,已行實職司果,則七品去官之時,直授六品,故,司果朝謝,取納査準,驗其信否。此等節目,今皆廢弛,蕩然無存,或因自己所訴、或憑閪失立案,眞僞難辨,疑信參半。而夤緣請托,百計圖出,超資越品,罔有紀極,政體之苟且,至此而極矣。如欲摘發濫僞,繩之以畫一之法,則事在旣往,此類甚多,難於一一追覈,付諸無可奈何,而莫爲之所,則先王成憲,日益墜地,而將無以爲國。自今以後,如許苟且之政,請令吏曹,一切痛革,以防後弊。吏曹佐郞宋碩祚,以罷職前仕,陞出六品,旣有冒法之失,不可仍在銓選之地,請命遞差。」答曰:「允。」

1月20日[编辑]

○乙未,天朝參將李維喬南下。

1月21日[编辑]

○丙申,自辰至午,日暈。未、申,日暈兩珥。夜四更,密雲,客星不見。四更、五更,月暈。

○憲府啓曰:「掌令宋錫慶引嫌而退。當乙未之歲,亂離尙未定,庶事草昧,人未還集,官爵有缺,塡補無人,資級之準不準,有不暇計。除官者,初非玩法;授職者,亦非冒法,實出於勢使然也。況諫院啓辭所條陳,別無資級未準之語,何可追嫌於十年之後,而爲之辭避乎?掌令宋錫慶,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1月22日[编辑]

○丁酉,辰時、巳時,日暈。夜一更,南方有赤氣,焰焰如火光,中有一條氣,如炬熛火直立,長可二尺許,或明或滅,良久而止。二更,有白氣一條,狀如竪帚,貫句陳第三星間,長可尺許,至二更末乃滅。四更,客星所在,月光相近,不得詳候。

○朝,王世子問安。

○大司諫鄭光績其兄熙績,壬辰避亂于吉州,嫁光績女子于吉州人,以此怨之。及按節海西,其兄在道內,一不往見,以此,人有薄其行,而小其量者。啓曰:「臣於平時,曾忝銓郞,粗知參下官計仕陞遷之規,文官與蔭官,其例自別。以此,注書則覲親受由,皆在通計之中,而蔭官則不計焉。臣之耳目所覩記者如此,而亦未知其所以然也,雖謂之謬例,而流來已久。臣意以謂,注書與直長,均是文官之人,而覲親受由,又與之相同,故正言吳汝橃、尹守謙等處置之時,竝請出仕矣。今聞,物議以爲,汝橃之名,旣在於直長公座簿,則覲親受由,當與蔭官,一體施行,而通計去官,未便云。臣之輕信謬例,處置乖當之失著矣,不可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當初,不有公議,曲爲辭說,至是,公論重發,故不得已避之。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玉堂下番闕員,修撰姜弘立、蔡慶先等,互相推調,不爲入來。政院啓請牌招,皆不至。近來,紀綱蕩然,儒臣輩尙且如此,怠慢自恣之習,將無以懲艾,可歎也已。古人所謂:「君命召,不俟駕。」之義,果安在哉?

1月23日[编辑]

○戊戌,卯時,有霧氣。夜四更,密雲,客星不見。五更,月暈。

○憲府啓曰:「獻納金壽賢、大司諫鄭光績、司諫吳百齡、正言尹守謙,竝引嫌而退。丙申年間,亂離之際,不計資級,實出於勢之使然,固不可謂之冒法,糾正他人,亦何所嫌乎?注書,從仕喉舌之地,職親、地禁,以此,朝廷待之,頗甚優異,本無公座簿,又無銓曹計仕之事,若滿十五朔,則其間雖有呈辭受由之日,不復稽考,卽許陞出,自前古,規例已成。至於直長,則小各司之官也,雖曰文官,其體面,豈可與注書一視,而竝論哉?蓋各司之官,有公座井冊,逐井仕進着署者,謂之仕日,其有受由、式暇及病,則謂之雜頉。若按公座簿,而計其仕日,則所謂雜頉之日,何可不計於蔭官,而獨計之於文官乎?雖然,文官直長,通計受由,亦有規例,其來已久云。而有該曹計仕之處,則猶或諉以爲言,在言官紏正之地,則恐不可苟且爲說也。前日吳汝橃之避嫌也,諫院處置之辭有曰:『仍帶職名,受由往還,猶愈於無故作散者。』云,作散前仕,則依法典通計固也,受由未還間日字,則非是仕日,其所謂『猶愈』者,未知何所據也。此,處置乖當,公議之所以發也。旣不出於指斥之中,又不參於處置之時,別無可避之嫌,請金壽賢、尹守謙出仕,鄭光績、吳百齡遞差。」答曰:「依啓。」

1月24日[编辑]

○己亥,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五更,月暈。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獻納金壽賢、持平閔德男、正言尹守謙竝引嫌而退。鄭光績旣以此見遞,勢難仍在。請移他司與緘問照斷有間,而未及覺悟,實非大段之事,省記改付標事,丁寧分付於院吏,則不可謂之不察,而仍置不改,院吏之罪也。請獻納金壽賢遞差,持平閔德男、正言尹守謙出仕。」答曰:「依啓。」

○兵曹啓曰:「唐兵之逃在我國者,任其留住,不卽解送,此亦由義理不明之致。令今次各道御史,窮極搜出,一一押送,以盡藩邦之道。其事目,一依兩界徙民刷還之例,施行,言于該曹事,傳敎矣。逃唐兵留在城中者,厥類寔繁,往來民間,自在無禁,揆之事體,殊爲未安。刷還之擧,在所不已,聖敎所及,極爲允當。各道御史之行,事目磨鍊,下送宜當。但釜山唐兵,已經咨報軍門,此則與他逃兵,事體稍別,何以爲之?敢稟。」傳曰:「允。釜山唐兵事,令備邊司,議處。」

○以吳億齡爲大司諫,洪慶臣爲副提學,崔濂爲同副承旨,李尙信爲大司成,李綏祿爲內資寺正,權用中爲司僕寺正,李善復爲司諫,吳百齡爲副應敎,趙公瑾爲刑曹正郞,尹絅爲平壤庶尹,沈惀爲工曹佐郞,柳起門爲道評事,吳靖爲說書。

○兵曹啓曰:「禁旅之設,專爲侍衛,事體至嚴,不可任其慢忽。近來紀律全喪,殆不能收拾,極爲寒心,不得不略加提省。經亂後,內禁衛,專以出身充差,類皆前朝官,已經守令之輩,鈐束之事,不如平時,因循日久,習以爲常。末流之弊,至於受祿之時,則爭相付囑,碎首求差,而旣已受祿之後,則或公然不仕、或受由過限、或故爲才不,百計謀退。以故,入番之數,或不滿數十,侍衛之虛疎,職此之由,極爲駭愕。査考公座簿,則公頉外,各項謀退之類,多至百餘人。所當依前啓下公事,罰定充軍,以嚴紀律,而人數不少,一時充軍,似涉騷擾,且不無慢令致期之嫌。請自今更加申明,十分嚴飭,如有仍犯者,依法典,一一降定別侍衛,勿論前朝官,一體施行,以示軍律之嚴,捧承傳施行,何如?」傳曰:「允。」

○吏曹啓曰:「延陵府院君李好閔啓曰:『臣之前日竝解所帶諸局者,皆以坐次、禮貌之不便,則所帶同知經筵事,謂有司自當照例竝遞,至今未有處置。卒卒所帶正二品之判書,旣以體面有礙,而遞之,則獨可以仍兼從二品之同知乎?臣所帶同知經筵事,請命遞改。』答曰:『令吏曹議處事。』傳敎矣。李好閔進階輔國之後,以坐次、禮貌爲不便,所帶諸局,皆已乞解,則同知經筵,亦係二品班次,似當竝遞。見今他員之以輔國,兼帶知經筵者,亦多有之,李好閔不可獨許遞免。緣係重臣之事,自下不敢擅便,上裁施行何如?」傳曰:「有礙則可遞,更爲回啓。」

1月25日[编辑]

○庚子,朝,王世子問安。

○午時、申時,日暈。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慶尙監司李時彦狀啓:

正月初一日,尙州、榮川地震,自西向北有聲如雷,禽鳥驚呼,屋柱盡搖。慶州獲白雌雉。

○憲府啓曰:「陜川郡守李成吉,爲人麤鄙,貪取無忌。曾於去冬,覲親受由上來,而駄輸盈路,有駭觀聽。且經累朔,無意還任,其縱恣曠官之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咸陽郡守高尙顔,爲人庸劣,政委下吏,官事日至廢墜,民生多至侵害。且縱無賴族屬,爲㤼奸村女之計,恣行威暴,至使呼冤於本府,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北道評事柳起門,性本迂拙,爲人所輕。北門佐幕之任,不可付諸此人,請命遞差,其代各別擇遣。」

○委官奇自獻啓曰:「此獄之所以爲三省,非以其詐稱尹暹也,以其現捉諺書之中,多不敬不道之言故也。各人招辭,些少不同處,終當一一窮問覈實,而今崔灌之招招,自云:『不知諺文,此等諺簡,皆非渠所知。』云,灌所謂不知諺文,亦未知其果爲實狀與否。而當初監司狀啓內:『載寧前郡守申景禧牒呈內:「觀其諺簡,許多說辭,極爲詭秘,殊非托稱文官之名,誘惑愚民之比,不可謂之尋常妖妄之類。」云,而不明言其搜括之處。尹世沈之招,固不可取信,而其言則乃曰:「文書搜括之際,使公心人搜出,事體當然,而載寧前郡守不卽囚禁,元告任其行計,使自搜納,其書眞僞,非渠所知。至於道男,則菽麥不辨,迷劣童奴,郡守退給灸揲,饋之以飯,使之盡言渠從遊之人,亦爲殊常。」云云。』諺書未覈實之前,尹世沈、崔灌等先加刑訊,恐難得情。崔東立、吳邦彦處以告者,初不被囚,辭緣及諺書出處曲折,爲先盤問,何如?」答曰:「允。」

○弘文館下番姜弘立、蔡慶先等,又爲闕直。政院啓請推考,何其不畏國法之至此極也。自古玉堂,無四日闕直時云。從之。

○以趙中立爲獻納。

○成均館進士兪學曾等上疏曰:

臣等伏以,學校,所以明倫;從享,所以崇德。明倫之道,必推其所自出;崇德之典,莫大乎從公論也。然而天下之事,自有機會,新制之創建、闕典之修擧,豈不有待於中興之今日乎?臣等謹按,宋臣洪邁曰:「顔、曾二子,配享堂上,而顔路、曾晢從祀廡下,子處父上,神靈何安?」此,言倫序之不可紊也。姚燧曰:「顔、曾、子思坐於堂上,而無繇、鯉、點祀於庭,其失在於崇子、抑父。」此,言子不可先父而食也。勿軒熊禾取二說而折衷之曰:「宜別設一室,以叔梁紇居中南面,顔路、鯉、點侑食西向,則可以示有尊,而敎民孝也。」皇朝丘濬以熊說爲是,而請建啓聖之廟,其言曰:「子先父食,天倫所係,不可憚於改作而因循。」此誠情禮之所當然,而天下古今,不易之定論也。惟我國家,聖作神述,凡所施設,一遵華制,而獨於太學倫紀之地,配享從祀之典,大有與中朝異焉者,此,臣等之所未喩也。中朝則叔梁紇、顔路、曾點、孔鯉、孟孫氏、程向、朱松、蔡元定俱入啓聖廟,而我國則獨顔路、曾點、孔鯉三人尙在廡下,孟孫氏、程向、朱松、蔡元定則不與焉。至於叔梁紇,宜食尊崇之報,而反欠休享之典,以孤大聖人尊親之意,其於倫序之不可紊者,何如也;其於不先父食之義,何如也?今者三韓再造,舊命維新,數仞宮墻,祀事孔明,意者,祖宗二百年未備之典,必待殿下之今日,而盡備也哉。況今華人之往來,有同一家,禮樂、文物、典章、法度,無不興歎起敬,而以唯此一事,有異於天朝,未嘗不置疑焉,則啓聖建廟,不容少緩,而豈可承訛襲謬,以取憚改之譏哉?抑臣等將五臣從祀一事,瀝血籲呼,非止一再,兪音久閟,臣等心有所懷,而誠未格天,口欲更陳,而辭不達意,聚首相顧,悶默而退。上以負聖明養育之恩;下以貽士林鬱結之痛者,久矣。玆冒猥瀆之誅,敢申前日之請,伏願殿下,少垂察焉。臣等伏見,文敬公臣金宏弼、文獻公臣鄭汝昌、文正公臣趙光祖、文元公臣李彦迪、文純公臣李滉,皆奮起絶學,講明斯道,其學問之精深、踐履之篤實,功德之及於後世者,國人之所共知,而聖明之所洞燭,不敢更有所覶縷焉。臣等竊怪以殿下好賢之心、崇儒之誠,苟有一善一行之可觀者,雖在千百年之上,尊尙之、表章之,猶恐不及,況乎五臣,生當千一之盛際,倡明吾東之理學,領袖於斯文、宗匠於儒林,而數十年來,章奏徒煩,天聽猶邈,使名世眞儒,不與於三豆之筵者,何哉?臣等伏覩去年聖批,一則曰:「重事何可輕擧?」一則曰:「姑待後日。」是,殿下非以臣等之言,爲萬不可從,直以事難輕擧,時亦有待而拒之也。目今聖廟,重新兩廡,繼修杏壇,絃歌章甫之士,俱集芹宮,苾芬釋菜之禮將行,陞祀配享,允在今日。不於此時,振擧縟儀,闡明盛禮,使崇德、尊賢之美意,有所廢缺於聖世,則豈非今日之一大欠也?嗚呼!正學,宇宙之棟樑;士林,國家之元氣。棟樑一毁,則人紀以之墜;元氣一薾,則國脈以之危,此,理之必然者也。一自經亂之後,民彝汨沒,士習偸薄,貿貿一世,瞢不知學,國脈漸弱,如病日深;世道漸降,如水愈下。正學不明,人紀將墜;儒風不振,國勢日危,當此之時,苟非聖明在上,思有以聳動扶植,褒一代之儒,先許群賢之從享,一以起斯文之將喪;一以定士子之趨向,則好惡不明,義利莫辨,三綱攸斁,四維不張,世道國脈,恐不至於今日而已也。臣等區區血誠,抗疏叫閽者,烏得已哉?噫!殿下之所重者,莫如大臣、臺諫、論思、禮官,而大臣曰可、臺諫曰可,論思之臣、典禮之官皆以爲可,而至於殿下亦不以爲不可,則揆諸事理,豈不章章明白?而殿下之留難遷就,以至于今,抑何意歟?嗚呼!時難得而易失;事貴速而戒緩。苟或因循度日,又失此機,則儒林之增鬱、多士之缺望,固不足道,而所可恨者,我殿下三十年崇道之誠、好賢之心,果安在哉?伏願殿下,思諸儒之定論、修廢闕之盛典,以立啓聖之廟,而念人心、公論之所同,擧五臣從祀之縟儀,則明倫、崇德之義,可以兩盡,而輿情可以答;士習可以正,元氣之壯、國脈之固,其有補於中興者,豈淺淺哉?伏願殿下,澄省焉。

答曰:「省疏,好禮尊賢之誠,至矣,良用嘉焉。但事體旣重,則不得不持難,姑待後日更議,未爲不可。啓聖廟一事,則當爲議處。」

1月26日[编辑]

○辛丑,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傳于政院曰:「儒生上疏啓聖廟事,言于禮曹,議啓。」

○成均館進士兪學曾等又上疏曰:

伏以,臣等伏見昨日聖批,有曰:「啓聖廟一事,則當爲議處。」云。臣等捧讀再三,竊感殿下明倫、定禮之盛意也。數百年久曠之典;千萬世必擧之制,由殿下而將行,至今日而將備,豈非斯文之大幸;吾道之泰運乎?有君如此,孰不樂告以善?臣等不憚煩瀆,願畢其固陋之說者也。臣等竊念,學校之設,乃所以明人倫也。人倫之重,莫大於父子之間,父子而失序,則非所以明人倫也。竊見我朝配享之典,顔、曾、子思竝在廟內之配位,而顔路、曾晳、孔鯉,則俱下於東西廡,從祀之秩,是,子而在上;父而在下也。《傳》曰:「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今者,位廟之儀,崇子而抑父;食饗之禮,後父而先子,則人情之所安乎?此所謂非禮之禮,豈可泥古而無變通之意哉?故,禮官之所論、多士之所陳,莫非量人倫之情理;合時王之制度,而殿下亦以此爲念,將欲更張改定,以革舊昔之謬訛,臣等固知聖明之所作爲,超出於尋常萬萬也。第以臣等之所急者言之,東西兩廡,落成已久,奉安諸位,只隔數日,講定釐正之事,正在此幾,此,臣等所以汲汲有望於殿下者也。伏願殿下,留心採納焉。若夫五臣之事蹟,則前疏盡之矣。殿下旣有『尊賢之誠至矣。』之敎,則是殿下,已知五臣之賢矣。知其賢則斯可致崇報之典矣,必曰:「姑待後日。」何哉?夫天下之事,莫甚於不知,而知而不爲者,又有甚焉。今殿下之於五臣,不可謂不知,而不肯盡其表章之意,是殿下,自孤其好善之德,而沮後來興善之人也,竊爲殿下惜之。嗚呼!尙賢之道,必于其人;陞祀之擧,貴及其時,今以其人言之,未有賢於五臣;以其時考之,未有合於今日,此正輿情之所欲、士論之所歸。伏願殿下,俯察顒若之誠,亟許從祀之請,則斯文幸甚、國家幸甚。

答曰:「從祀事已諭。」

○委官奇自獻啓曰:「今日崔東立、吳邦彦盤問後,因崔東立招辭,末叱矜亦爲盤問;因末叱矜招辭,東立又爲盤問;因東立自已招辭,東立又爲盤問;因末叱矜、東立招辭,崔灌亦爲盤問。以末叱矜及崔東立招辭見之,則崔灌之與世沈,相知知諺文,而通書于世沈,似爲無疑,而諱不直招情狀,則頑詐,其欲爲免罪欺罔之罪,則亦已著矣。但東立招辭所謂:『自爲入納之書,只世沈送末叱矜之書及崔濱送東立之書,二張而已。』又東立更推招辭內:『崔灌書簡相通於世沈事,明知三度來到。』云云。以此見之,則元告招辭所言諺書,只五張,而總計諺書,則凡二十八張,大槪不道之言頗多,其中二張,辭說尤極悖逆。但二十八張諺書內,以眞書書崔濱名者,二道;以眞書書崔應星名者,一度;以眞書書載寧病客者;一道;書崔生員宅者,二道;書判官行次者,一道;書進士宅者,一道;以眞書書崔灌名者,三道;外面着崔灌署者,一道;外面書尹參奉宅,或書參奉宅者,凡十一道;書行次下處者,一道。其中,只一張及崔應星稱名書外,他二十六張,則雖外面書某處某宅,而皆不着署,雖未知當初,或有皮封,而於皮封,已爲着署,故內面下端紙合處,則不爲着署矣。以閭巷間書札規式言之,則外面旣書某處某宅,則其下端紙合處,尊處則着署,又書謹封,平交則只爲着署,乃是常行之規例,而此則二張外,餘皆無署。設或皮封而其面書某處某宅,則其下端紙合處,必有着署,而今此書則無署,未知其故也。且其辭說,尤極悖逆之二張,紙色及厚薄相同,分明以一紙分割,且其書甚細,字體與墨之濃淡,亦極相似,分明是一人一筆一時之書。若崔灌之所爲者,則卽可斷以大不敬、大不道之罪,若他人假造,則亦必有應坐之罪。一張則申景禧飜解之書,末端書之曰:『年月日名裂破。』;一張則末端書之曰:『月日名幷破。』其所以年月日名之裂破;月日名之幷破者,似是或恐爲人見也。恐其爲人見則語雖極爲兇悖,一見則似無留置後考之事,必裂破其年月日名;必月日名幷破,而藏之於經冊張者,亦未知其故。且其時,遣鄕所及色吏,搜探而來,則當於郡人吏所見處,公共開見,計數監封上,雖使翻鮮,又當於郡人吏所見處翻解,而崔東立更推招辭內:『各項書簡,郡守開見後,渠始爲入現。』云,又云:『該書翻解事,則郡守自衙中翻解,因此,達夜不得着睡。』云,莫重之事,殊無與衆致察之意。且以翻解一二處言之,則諺書或無上字處,於翻解處則書上字處有之;諺書無嗟哉嗟哉之語,而翻解處則添書嗟哉嗟哉之語,亦未知其故。且以東立更推招辭見之,則有搜探時鄕所,又別有眼同開見時鄕所其兩鄕所,及色吏陪牌,不可不竝爲盤問,拿來盤問,得其實狀然後,處置爲當。各人盤問招辭,竝粘付以啓。文書搜探時,鄕所、色吏、陪牌等及文書開見時鄕所,禁府郞廳發遣,拿來推鞫,何如?」答曰:「允。」

1月27日[编辑]

○壬寅,辰、巳,日暈,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夜四更、五更,密雲,客星不見。

○咸鏡監司徐渻啓曰:「正月初二日二更,有飛星,如枉矢之狀,約長丈餘,漸大如棟,起自西方,向于東北間,落於胡地,上下通紅,遠近明朗,隨以有聲如雷,頃刻而止云。」

○以鄭光績爲禮曹參判,柳寅吉爲左承旨,李順慶爲司憲府掌令,宋錫慶爲校書館校理,吳汝橃爲典籍,徐景雨爲注書,金繼燾爲陜川郡守,柳舜懋爲咸陽郡守,李馪爲高陽郡守,沈諿爲正言,李安謙爲南道虞候。

○淸平府院君韓應寅、唐興府院君洪進啓曰:「臣等俱以蒙學,濫叨經筵知事之任,自知萬不近似,而貪戀華榮,不曾乞免,及陞正一品之列,猶且仍循冒帶,常懷慙靦。今者李好閔以職次有礙,辭遞同知經筵。臣等李好閔旣在同列,而知事與同知,均是二品之職,則臣等之不宜仍帶,明矣。伏乞聖慈,特許依例遞免,惶恐敢啓。」答曰:「遞免,似爲未安,而職秩有礙,則遞之。」

1月28日[编辑]

○癸卯,夜密雲下雨,客星不見。

○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大司憲權悏、執義李愖、掌令曺倬、持平鄭岦引嫌而退。李兆海、李彦善,同是姓李之人,而緘答規例,只書其姓,不書其名,則其授書入啓之際,未及致察,出於偶然,初非錯誤之致,而以私忌在家,不得同避,亦勢之使然,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1月29日[编辑]

○甲,夜密雲,客星不見。

○吏曹啓曰:「曹啓辭:『延陵府院君李好閔進階輔國之後,以坐次、禮貌爲不便,所帶諸局,皆已乞解,則同知經筵,亦係二品班次,似當竝遞。而見今,他員之以輔國,兼帶知經筵者,亦多有之。李好閔不可獨許遞免,緣係重臣之事,自下不敢擅便。上裁施行,何如?答曰:『有礙則可遞,更爲回啓。』事,傳敎矣。他員之以輔國兼帶知經筵者,曾未有引避乞解之請,則必無所礙而然,而今次李好閔啓辭,力陳其體面未安之意,未知其由。但前日遞解如禮曹判書、知春秋等職,與同知經筵,同是二品班列,則或遞、或否,揆之政體,亦未穩當,其仍、其遞,伏竢聖裁。」傳曰:「遞。」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朔乙巳,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鏡城判官,必以曾經臺侍之差遣者,其意有在。新判官金緻,曾爲守令時,處事顚妄,刑杖太濫。營門多事之地,決難堪任,請命罷職。三和縣令李士慶,濫率法外衙眷,貽弊多端,怨咨盈路,請命罷職。理山郡守楊鶴瑞,身有悖戾之行,且曾爲守令,到處見敗,沿邊要害之地,不可授以匪人,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自辰時至酉時,日暈。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以韓應寅別無建白之事。爲淸平府院君,洪進偏狹少德量。爲唐興府院君,沈諿爲禮曹正郞,尹讓、金克鍵爲顯陵參奉,宋碩祚爲咸鏡北道評事。

2月2日[编辑]

○丙午,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來啓曰:「末世公道,唯在科擧,而近來士習偸薄,雷同借述之弊,日益滋蔓,有識之寒心久矣。往年冬,禮曹深慮此弊,設一新規,出榜之後,入格試券,輸送本曹,使郞廳,同監察一員,更爲査考,其有雷同相襲者,一一摘發,削去榜目,此誠矯弊之不得不爾者也。但試官,旣已承命試士,其事體極重,而出榜之後,旋令一郞廳,査覈取舍,豈不有妨於體面哉?況外方則令試官,仍爲査考,京外異規,亦甚未便。請此公事,勿爲擧行,使試官,旣考之後,十分更査,凡有相襲者,一切勿取,移文各道,使之一體施行。軍器寺僉正朴蘭英,人物汎濫,用心無狀,前爲沔川郡守時,乘其逆獄之起,巧爲倖功之計,凡民無辜,酷加淫暴之刑,鍛鍊之下,駢首冤死者,何限?其慘刻殘害之狀,至今人莫不痛憤,不可復齒衣冠之列,而至差別將,又復除授本職,物情之駭憤,極矣。請命罷職,別將改差。」答曰:「依啓。」

○備忘記曰:「有內侍若干人,於御前稽顙陳情曰:『伏聞,今次原從錄功之時,藥房醫官,以其會盟祭隨駕之故,皆得以參焉,而惟臣屈焉。當其駕幸盟壇,侍衛隨駕,臣等與醫官,一也。又況臣等數人,則謹從玉趾之後,陞壇侍衛,豈後於遠在幕外之醫官,而及其論功,岐而二之,彼及而此遺。疾足者着鞭,守雌者無聞,臣等不能無惶惑于下。臣等嘗羞見臨亂而不從,論功而爭長,患難且不可不從,況於會盟之祭乎?大功本不當自有,況是原從之類乎?臣等所以區區仰瀆,冒萬死而陳之者,只緣不錄於原從之中,則是謂臣等,不隨駕於當日也。臣等常昵侍,天威咫尺之下,君父擧動,無故而不隨之,自念分義,謂之何哉?仰不得不愧于天;俯不得不怍於人,是,臣等之所大悶也,夫豈敢覬覦於原從之錄哉?』其言縷縷數百。予不知曲折,又不知醫官竝錄之虛實,徐而諭之曰:『汝等何不告于當局?必有以善處之也。』卽對曰:『恒在禁中,無由聞知,近日始聞隨駕者竝錄。若論隨駕之人,臣等卽其人也。除却臣等,豈不冤哉?』此事不知是非、曲折。參酌回啓,言于都監。」

○功臣都監啓曰:「云云事,傳敎矣。宣武原從錦溪君臣朴東亮、吉昌君臣權悏次知磨鍊,而權悏爲大司憲之後,朴東亮專掌次知,適受由在外。今次醫官、內官錄未錄之由,係是宣武原從之事,初不預聞。今承傳敎,問于色郞廳,及査考文書,則會盟祭侍衛醫官,則內醫院據前例,報于都監,故,更考前例,許錄矣。內侍府則只報上尊號時,各差備人員,而會盟祭侍衛人員,則初不牒報,故都監據其所報,只錄上尊號時執事,而不參會盟祭時侍衛人員矣。其間曲折,不過如此,非有是非之可辨矣。未參人員,或依上尊號時例,或牒報都監、或躬來訴之,則都監自當詳考前例,有則許錄;無則不許錄矣,不至於上煩天聽矣。其追錄與否,雖無當局之臣,非詳考商議參定之事。若有上命,則自可爲之,敢啓。」傳曰:「然則竝錄不妨。」

○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2月3日[编辑]

○丁未,夜一更,乾方、東方、南方,有赤氣如火光。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2月4日[编辑]

○戊申,朝,王世子問安。

○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動搖。

○金吾郞金夢翼,自海西,罪人吳琛等十八人拿來入京。命同副承旨崔濂,往參三省交坐。

2月5日[编辑]

○己酉,朝,王世子問安。

○夜四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委官奇自獻啓曰:「周大吉、元自甫、鄭彭壽、金希光、文忠武、金檢進、朴應己、朴德民、金德千、高愛壽、崔彦忠、金壽永等,見其所供,則別無更問之事。且招辭粘付以啓,放送何如?」答曰:「依啓。」

2月6日[编辑]

○庚戌,未時,日暈右珥。夜一更,流星出柳星上,入巽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四五尺餘,色白。三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儒生柳廷元以進士試初試入格時,自己所製則賦,而朱草則以他人所製詩參榜,不願赴會試。禮曹具由啓稟,且請其時試官、差備官推考,上曰:「柳廷元行己如此,他日立朝,必有可觀矣。允其推考。」

2月7日[编辑]

○辛亥,夜三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朝,王世子問安。

○委官奇自獻啓曰:「臣等觀各人招辭,則皆已歸一,更無可問之事。吳琛招辭,前招則曰:『兇書二張,尹世沈痛哭時,景禧曰:「諺書筆畫,前後相同。」』後招則曰:『兇書筆晝相同事,只聞之而已,不得親見,故,未能詳知。』云,前後變辭。景禧之招辭,則其言自相矛盾,終無下落。尹世沈有假稱尹暹之罪,崔灌有欺罔不直之罪,崔東立、吳邦彦不無前後異辭之事。崔濱、丁億春、朴屹、朴忠立、朴允興、韓彦瑞、李忠甲、道男、末叱矜,似無更問之事矣。李信、申愛奉、高大翼、張福、李馣,放送似當,吳琛、申景禧,似不可不窮問,刑推似當,尹世沈、崔灌、吳邦彦、崔東立,令禁府推鞫似當,崔濱、丁億春、朴屹、朴忠立、朴允興、韓彦端、李忠甲、道男、末叱矜,放送似當,敢啓。」答曰:「申景禧雖有啓辭中違端,似非大段。不可以此,便以爲自做兇書,捕捉罪人守令,不可輕爲刑推,以貽後弊。吳琛因守令之言,搜探而已,時未著所犯,亦不可刑推。旣工已三省交坐,又不可不鞫一人,推送於禁府。崔灌諺書相通之事,現出於事干之招,灌以不知諺書納招,其狡詐著矣。設使數張諺書,致疑於他人,其許多之書,因灌之所爲,不可饒貸。況其數張之書,又未知不出於灌手乎?陰結姦細之人,潛通朝廷之事,兇悖姦慝,無所不至,必有所以。灌,刑推得情,各人竝仍

○是日,崔灌受刑二次後,竟致死。尹世沈之詐稱尹暹,不過欲假朝官之名,以圖得妻之計也。申景禧得聞此言,卽以書,馳議於李山海,又與韓彦忱、許筠輩,相與密議,做作兇書,構成悖語,欲爲網打縉紳之計,一時名相,竝欲羅織,如非自獻之聽獄無私,其得免己丑之禍乎?原其設心,鏌鋣爲下。按法而誅,未爲不可,而只以婚媾之故,特免典刑,邦家失刑,吁亦甚矣。 ○以鄭穀爲左副承旨,宋應洵爲刑曹參議,申慄爲文學,朴震元爲直講,沈宗忱爲軍器僉正,沈惀爲工曹正郞,閔慶基爲典籍,朴宗賢爲工曹佐郞,李馨遠爲正言,李宗一爲理山郡守,李晟慶爲三和縣令,崔東式爲鏡城判官。是時吏曹正郞丁好善,憸邪猜忌,欲盡逐異己者。於是,少有違意者,輒中傷之。以佐郞宋碩祚敢抗己,陰嗾吳汝橃,駁其循例出六品之罪,因勸主兵者,擬之於北評而逐之,人心已極齊憤。一日,崔東式纔遞掌令,抗言於稠人之中曰:「爲銓郞者,何敢弄權如此?蔡慶先,其妻之四寸也。排衆議而薦之,自古郞官之專擅,豈有如此者乎?」好善聞而深嫉之,又有是除焉。

2月8日[编辑]

○壬子,日出時色赤,自辰至午,日暈。夜密雲,客星不見。

○朝,王世子問安。

○去夜委官奇自獻啓曰:「崔灌刑問二次,忍杖不服,極爲頑詐。所當加刑,而受刑之後,不省人事,今日又爲加刑,則不無徑斃之患,恐難得情,姑待明日加刑,何如?」答曰:「此事初由於張皇牒報,固是申景禧之誤,而因此一事,載寧一郡,爲之騷然,囚繫滿獄,似爲未安。崔灌受刑二次,足以懲治,必欲窮極其根,則傷人多矣。尹世沈元是不足數之類。予意,以此事囚繫之人,竝皆放送。世沈詐稱尹暹之罪,則令司寇,按法治之,何如?議啓。」

○委官啓曰:「伏承聖敎,臣等不勝欽服之至。此事,當初張皇牒報,固出於樂禍貪功之心。載寧之騷然、囚繫之滿獄,固爲未安,而遠近聞之,必以爲眞逆賊出矣,所損誠爲非細。閭閻間有『甲辰條逆賊』之說,李恒福喜談謔,初聞此獄事,大笑曰:『此乃甲辰條逆賊也。』蓋譏如李質粹輩貪功樂禍,逐年誣告之言也。故,此啓辭,竝及之以明其實不然。有若逐年應納之貢物者然。當初張皇牒報誤,有以致之,豈非未安之尤甚者乎?今者至有『窮極其根,則傷人多矣。』之敎,好生之德,洽于民心,中外瞻聆,孰不感激?崔灌已受二次之刑,誠足懲治,且以此囚繫之人,皆更無可問之事,放送爲宜。尹世沈詐稱尹暹之罪,則不可不治,令司寇,按法定罪。亦宜竝依傳敎爲之甚當,敢啓。」答曰:「此事,當初予則以爲,本非大段,外人頗疑之。我國人心輕故,自相驚惑,至如閭閻間無知之說,則尤不足介意。張皇牒報雖誤,旣有進告荒唐之說,則其勢不得不報。而但處之未安。亦不足深咎。今但竝皆放釋。」

2月9日[编辑]

○癸丑,夜密雲,客星不見。

○憲府啓曰:「國家於進告之人,雖或失實,而不治其罪者,其意有在。今者,申景禧張皇牒報之狀,自上非不洞燭,而特令放釋,聖慮所及,亦豈非爲此故也?第以三省推案觀之,景禧所供,與各人招辭,大相牴牾,可疑之端,不一而足。原其設心,無非出於樂禍貪功而然耳。此而不懲,則他日捏造無根之言,構成不測之禍者,將接踵而起矣。請命削奪其職,門外黜送。行副司果李質粹,頃乘逆獄之起,妄生要功之心,鍜鍊羅織,濫用慘酷之刑,無辜枉斃,不知其幾。湖西之人,至今扼腕切齒,其用心,極爲無狀。如此之人,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削去仕版。南道虞候李安謙,嗜酒失性,曾爲邊將時,亦以沈酗,廢事見敗。關防重任,不可付諸如此之人,請命遞差,其代各別擇送。」答曰:「申景禧別無捏造之疑,只是牒報之際,不加詳愼耳。予見,如此而已。且今若罪之,後日雖眞有逆變,必以景禧爲戒,淹置不報,或不進告,其弊無窮。所係非細,決不可罪之、李質粹已往事,今不可追論,亦難一一盡信,竝不允。李安謙,允。」

○憲府啓曰:「前郡守申景禧,本以險詖妄誕之人,濟以樂禍貪功之心,尹世沈之詐稱尹暹,實非干係國家之事,而得其告者,指爲奇貨,搜探諺書,飜以文字,張皇牒報,辭說狼藉,乃欲因此而爲嫁禍朝廷之計,設心造意,陰慘極矣。至於文書中,兩紙兇書,多有犯上不道之言。今此三省之鞫,實爲此兩紙而發也。事干參證之人皆以爲;『不出於初日張張披閱之時,而乃出於翌日招吳琛更閱之際。』云則其意所向,蓋有所指。景禧之取招也,言窮辭蹙,莫適所執,種種違端,昭在推案中,遁辭知其所窮。以聖上之明,豈不洞燭其肝肺?而聖度包,不欲窮極其事,且慮傷人之多,聖意所在,孰不感激?第鬼蜮情狀,幾乎彰露,而全然放釋,有若初無罪犯者然,此,物情憤鬱,而不平者也。申景禧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科擧,國之重事,爲試官者,所當十分致愼,俾無一毫未盡之事。而今此生員、進士初試時,二所擧子,柳廷元所自製述則賦,而參榜朱草則乃他人所製之詩。終使應參者見屈,應屈者獲參,其顚錯無謂,甚矣。請其時試官、監試官及封彌、謄錄官,竝命罷職。」答曰:「允。申景禧事,所論過矣,不允。」

2月10日[编辑]

○甲寅,朝,王世子問安。

○持平閔德男來啓,前啓,申景禧門外黜送事。答曰:「申景禧添造諺書,於渠何益?又安能以其諺書,嫁禍於朝廷乎?其獄渠將自鞫之乎?朝廷更無其人,而上下皆將以其書爲是,而成獄乎?皆予所未能料。然,此不足論,最可慮者,後弊。安可因一時之言,加罪於捕捉罪人,牒報之守令,以絶後日之路乎?大抵其獄事,皆已放釋人,不枉傷,如斯而已,不須更爲提起,以資騷擾之端。」景禧卽申磼之子,而磼之弟砬女,乃王子信城君之夫人也。景禧以載寧郡守,其郡有尹世沈者,假稱尹暹是不過妖妄之人,而景禧構以逆書,瞞報監司,以邀己功。及其推問,情狀畢露,故臺諫有是啓,而自上有是敎。

○正言李馨遠來啓前啓,申景禧門外黜送事李質粹削去仕版事。答曰:「申景禧事,答府同。李質粹,三年之後,追論其事,殊似未穩。而凡守令,推問罪人,必稟於監司而處之,似非自爲事也。況其時監司,似在一邑中,豈質粹之自爲乎?未知其時曲折,而予見如此,故言之。此亦不可追罪,竝不允。」

○夜一更、二更,月暈三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2月11日[编辑]

○乙卯,夜一更,流星出參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三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憲府啓曰:「申景禧之事,臣等將一國公共之論,論列己盡,而聖意含垢,不卽快從,臣等之惑,滋甚焉。景禧爲人險詖成性,平生心事,以樂禍貪功,爲之長技。觀其搜探諺書,飜以文字,張皇牒報,使之轉啓,此果無心偶爲之事乎?況其兇書二度,不出於初日張張披閱之時,而乃出於明明日招吳琛,更搜之際,臣等未知此書,果何從而出乎?幸而朝廷,洞燭其狀,不以其書爲是,此固臣民之福也。設若依其言,而成其獄,則嫁禍之慘酷、橫罹之波及,庸有極乎?加罪捕告之人,以絶後日之路,其後弊,固不可不慮,而陰逞倖禍之心,搆虛而捏無,此尤後弊之不可不防者也。惟當明燭其情,以其罪罪之,而今此削黜之請,只是末減而已。申景禧,請勿留難,快從公論。」景禧,平川府院君申磼子也。爲人愚而險詖,且喜生事。觀此獄事,其嫁禍之計,慘矣。或云,前正韓彦沈敎而成之也。答曰:「不如置之。後弊之爲可慮,而騷擾之亦不穩也。不允。」

○諫院啓曰:「臣等將申景禧貪功樂禍,不可貸之罪,論列至再,而聖批丁寧,終以『不須更爲提起』爲敎,臣等竊惑焉。景禧當其進告之初,得其諺書,則直以諺書上送,可也。而翻以文字,張皇辭說,不小報使轉啓文書,非私自隨身之物,而納諸印家,出入衙中。至於兇書二度,則參證各人皆謂:『不出於逐張披閱之際,而至第三日,始爲搜得。』其捏造之迹,於此已著,而此外種種招辭,與各人所供,無不相違。觀其吳琛之所謂『積不善』景禧之所謂:『吳琛有厄』云者則非但使人疑其捏造,景禧亦自知其所爲矣。原其設心,無非出於嫁禍倖功,而情狀幾露,罪無所逃,烏可慮後弊,而不爲懲其惡乎?此而不懲,則他日鬼蜮之徒,必將搆虛捏無,以成不測之禍,其爲後患,有不可言請命削奪其職,門外黜送。行副司果李質粹,以逆獄,爲奇貨,妄肆要功之心,濫用慘酷之刑,枉斃人命,不知其幾。雖事在已往,而其貪功、濫殺之罪,則尙在於其身,何可諉以年久之事,而不爲追論乎?頃日憲府所論朴蘭英,亦與質粹同時之事,而質粹所爲,比蘭英尤甚,則不可一罪而一否也。設使,其時監司,在於一邑,而其鍛鍊羅織、淫刑枉殺,則皆質粹所自爲,有非監司所及知者。此,人情之所以愈久而愈激,不容但已者也。請勿留難,亟命削去仕版。」答曰:「答府同。李質粹今不可追論,削去,不允。」

2月12日[编辑]

○丙辰,夜三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諫院啓曰:「申景禧貪功樂禍,張皇牒報之狀,自上非不洞燭,而只以『不如置之。後弊之爲可慮。』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旣有難赦之罪,則固當以其罪罪之,豈可置之,以貽失刑之弊乎?陰凶之惡,莫重於捏造,而若諉以後弊,不治其罪,則他日鬼蜮之徒,亦將搆成不測之禍,爲國家莫大之患。此又後弊之尤可慮者,不可不深治其罪,使如此之輩有畏也。明正景禧之罪,則後之欲搆虛捏無者,未必不以景禧爲戒。其在人之遇眞逆賊也,寧有以此,而掩置不報之理乎?景禧本以凶險之人,妄肆貪功之心,當其進告之初,得其諺書,而飜以文字,出入衙中而後,報使轉啓。至於兇書二度,則參證各人皆謂:『不出於逐張披閱之際,而乃出於第三日招吳琛搜得之時。』此外種種招辭,無非違端。觀其景禧之所謂『吳琛有厄得之。』吳琛之所謂『積不善』者,非但使人疑其捏造,景禧亦不能自掩其迹矣。原其心則嫁禍倖功之志盡露;察其迹則捏造之狀已著,言窮辭遁,罪無所逭。聖度過於含垢,雖欲治之以不治,其如國人之共憤,何哉?以景禧之罪論之,臣等削黜之請亦是末減,何可貸其罔貸之罪,而全然放釋,不爲示其罰,而懲其惡?請勿留難,亟賜一兪。行副司果李質粹,幸其逆獄之起,妄肆要功之心,羅織無辜,濫用酷刑,使自明者,盡斃于芟夷之中,雖事在已往,而枉殺之罪,則尙在其身。其在王法,固不可貸,何可諉以已往,而不爲追論乎?頃日憲府所論朴蘭英,與質粹同時之事,而質粹所爲,比蘭英尤甚,則何可一罪而一否,以資失刑之歎?質粹陰慘之事,非但湖西之人,欲食其肉,國人之共憤,愈久愈激。請亟命削去仕版,以快人心。」答曰:「已諭,不允。」

○憲府啓曰:「申景禧不可不罪之意,論列累日,兪音尙閟,臣等不勝悶鬱焉。景禧爲人,險詖成性,樂禍貪功,乃其長技。當其進告之初,得其諺書,則所當直以諺書上送,而飜以文字,張皇牒報,使之轉啓,其心固已可疑。而況其二度兇書,旣不出於初日披閱之際,而乃於再明日必招吳琛,始爲搜得其迹,不亦可疑之甚乎?及其取招也,言窮辭遁,莫適所執,種種違端,不一而足,則其間心迹,至此而幾乎露矣。聖明在上,非不洞燭其肺肝,而猶且留難者,直以後弊爲慮也。加罪捕告之人,以絶後日之路,其弊猶不可不慮,而巧爲倖功之計,搆捏虛無之事,其爲後弊,莫大於此,則其不可慮後日之弊,而不正今日之罪惡者,甚矣。申景禧請亟命削奪官爵,門外黜送。」答曰:「不須過疑。凡事過疑,則無處不生疑端,惟在平其心、易其氣。景禧之事適然耳,豈可如是罪之,以貽後弊乎?不允。」

2月13日[编辑]

○丁巳,朝,世子問安。

○夜二更,月暈。三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憲府啓曰:「昨日,伏承聖批以爲:『不須過疑。』臣等不能無惑焉。申景禧之事,初無可疑,而過疑於不當疑,臣等亦不爲也。觀其搜探諺書,而飜以文字,張皇牒報,而使之轉啓,設心造意,固已無謂。況其初日之逐張搜閱,旣無兩紙之書,而吳琛之始爲搜得,乃在再明之後,非但各人所供,蓋有所指,而景禧以取招,言窮辭遁,亦不能掩矣。如許情迹,自爾彰露,則此豈以過疑之故,而生此種種之疑端哉?原其所爲,無非樂禍貪功之心,有以致之,而聖度包容,過於含垢,至『下適然』之敎,臣等未知此等事狀,果出於一時適然者乎?旣不以其罪罪之,而至於全然放釋,物情齊憤,公議愈激。今日削黜之請亦出於不得已也,請加三思,亟賜一兪。」答曰:「如是論之,削職。」

○諫院啓曰:「臣等將申景禧不可不懲之罪,論列已盡,而兪音尙閟,臣等不勝悶鬱焉。景禧本以誕妄之人,濟以樂禍之心,得其諺書,飜以文字,張皇牒報,辭說狼藉。至於兇書二度,參證各人皆以爲:『不出於初日披閱之際,而乃出於第三日招吳琛更搜之際。』則果非景禧之自做乎?以此觀之,其設心凶惡,十目所視。而參以景禧之所謂『吳琛有厄得之。』云者,則景禧亦不得自掩其捏造之迹矣。及其取招也,言窮辭遁,莫適所執,種種違端,昭在推案中。自上非不洞燭,而過於含垢,全然放釋,有若無罪者然,豈非失刑之甚者乎?情迹敗露,罪無所逭,則固當以其罪罪之,何可諉以後弊,而不治其罪乎?此而不懲,則他日搆虛嫁禍者,必將接踵而起,此尤後弊之不可不慮者也。尤不可貸其貪功倖禍之罪,以貽後日無窮之弊。請勿留難,亟命削奪其職,門外黜送。行副司果李質粹,當其逆獄之起也,其所搜捕之人,所當報監司,械杻上送,而志在要功,徑先下手,濫用慘酷之刑,使自明者,盡斃于芟夷之中,至今湖西之人,無不欲食其肉。若以三尺,繩之其罪,固不容於死,豈可諉以已往,而不爲薄示其罰乎?朴蘭英亦以質粹同時之事,頃日被論,況質粹之枉殺人命,比蘭英十倍,則尤不可一罪而一否,以資失刑之嘆也。請命削去仕版,以快人心。」答曰:「如是論之,削職。李質粹,不須削去。」

○備邊司啓曰:「才堪守令及才行兼備、學術精深之人竝擧事,命下已久,臣等詳加聞見,今始抄啓。才堪守令所抄之人,皆在參下,或有未授職者,若一時皆授守令之任,似爲太遽。已除職者與未除職者,當有先後之別,以次收用,惟在上裁。至如才行兼備、學術精深,題目甚重,未易得其人。就近日名字著聞人中,或取學術、或取才行,商量書啓。」傳曰:「知。」才堪守令:李有慶、李大𭘋、池達海、李芬、鄭思震、成浹、金允安、安崇儉、李奎賓、許涵、李昌庭、李茳、朴潡。才行兼備、學術精深:朴惺、有學行、有志操。李基卨、有孝行。張顯光、徐思遠、二人有名稱。李愼儀、康復誠、二人有吏幹。尹孝先。「臣謹按,聖上當再造之運,將多前功,屢降明旨,眷眷以人才爲急,其如渴之誠,無愧於敷求揚仄之美矣。爲臣下者,所當祗承將順,廣加搜聞,一藝必錄、小才俱收,仰裨有爲之時,而備局所薦,止於此而已。使高山棄材、滄海遺珠,懷才、抱德之士,空老於草澤之中,抑由於聖上求賢之誠,徒有其名,而未著實效歟?惜哉!」

2月14日[编辑]

○戊午,夜三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四更,月暈。

○諫院啓曰:「申景禧貪功樂禍,張皇牒報之狀,自上旣已洞燭,而尙寬黜送之典,薄示削職之罰,臣等不能無惑焉。罪重罰輕,則惡無所懲,而邦有失刑之歎,所損非細。景禧當其進告之初,得其諺書,則直以諺書上送可也,而飜以文字,出入衙中而後,報使轉啓。至於凶書二度,參證各人皆以爲:『不出於初日逐張披閱之際,而乃出於第三日招吳琛更搜之際。』則捏造之迹,於此昭著,而觀其景禧之所謂『吳琛有厄得之者。』云,則景禧亦不能自掩其迹矣。此外所招,無非疑端,而情狀盡露,罪無所逃,則固當以其罪罪之,豈止於削職而已乎?申景禧請亟命門外黜送。行副司果李質粹,當其逆獄之起也,其所搜捕之人,報監司,械縲上送可也,而妄肆要功之心,濫用慘酷之刑,鍛鍊羅織,枉斃人命,不知其幾。若以其罪罪之,雖置諸典刑,固其宜也。豈可使如此之人,齒在衣冠之列乎?國人之憤,愈久愈激。請勿留難,亟命削去仕版。國家於科擧之設,至嚴且密,而頃日監試、覆試時,一所入門官、禁亂官等,不能檢察,使不當入者,混入於其中,此實前古所未有之變,聞者莫不駭愕。其日次知入門官、禁亂官,請命罷職。」答曰:「非不知削職亦不穩,而論之,故,勉從之,此外,更不可加罪。凡事,過則不可。李質粹,今不可追罪。罷職,允。」

○憲府啓曰:「申景禧貪功樂禍之罪,國人之所共憤、公議之所不容,臣等論列,亦已盡矣。幸而聖鑑洞燭其狀,旣下削職之命。臣等固知惟輕之聖意,而罰不當其罪惡,而不能遠則今日之更瀆宸嚴,亦不得已也。夫搜探諺書,飜以文字,張皇牒報,使之轉達,設心造意,固已無謂。而況兩紙兇書,旣不出於初日,而吳琛之搜得,乃在再明之後,參證各人之供,蓋有所指。景禧自招之辭,亦不能掩,則其間情迹,至此而幾露矣。若以其罪罪之,則臣等削黜之請亦從末減,而只削其職,何足以懲其罪乎?物情未便、公論愈激,申景禧請命門外黜送。牛峰縣令李擎廈,歲前除授本職,而以前任軍資監判官時,解由未出之故,迄未赴任。當此春農民事方急之時,不可累月曠官,請命遞差。」答曰:「非不知削職亦不穩,而論之,故,勉從之。此外更不可加罪,凡事過則不可。李擎廈,允。」

○命大提學柳根、判中樞府事黃璡等,試取生員崔鳴吉、進士高用厚等二百人。

2月15日[编辑]

○己未,夜二更,月暈。三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弘文館修撰姜弘立上疏

伏以,朝家之政,莫重於銓注,而銓注之際,相避之法,爲尤重限,以寸數昭載國典,所以別嫌疑、杜私情,其意非偶然也。然而,或於規例之外,未有一定之制,有妨於政體者,事雖微細,不得不仰溷於天聽也。臣竊見,法典內相避條有云:『四寸姊妹夫竝避。』吏曹正郞臣丁好善,臣同姓四寸妹夫也。在法當避,而癸卯春,好善爲佐郞時,吏曹擬臣爲司憲府掌令,至於受點,蓋緣臣父紳,出繼人後,其在本宗,服應降等。以此,吏曹謂,臣與好善無相避,而擬之也。臣之愚意,有所未安,將此曲折,引嫌而退,憲府處置以爲,不當避之嫌,啓請出仕,臣實惶恐,不敢再煩,冒昧就職。厥後,屢叨非分,雖不得每每控辭,而踧踖未安之意,不敢食息忘矣。近日,竊聞外議,有以臣當避不避爲言者。臣立朝未久,素昧典章,其於往日已往之規,無從聞知,不得援例陳乞,屛伏數月,以竢公議之發。而尙帶職名,關曠已久,罪戾山積,進退狼狽,臣不勝憂惶悶迫焉。伏乞聖慈,特下該曹,將臣職名,先行鐫改,詳覈前例,另加裁處,政體幸甚、愚分幸甚。好善不顧嫌疑,妄擬淸選;弘立不恤廉恥,晏然公行,時論非之。故,不得已有此疏辭。

○諫院啓曰:「申景禧貪功樂禍之罪,自有其律。削黜之請固已末減,只削其職,非所以懲其罪之萬一。而伏承昨日聖批以:『此外更不加罪。凡事過則不可。』爲敎。若以其罪罪之,則必無全生之理,又豈可使之偃息於都下乎?國人皆言其罪重而罰輕,夫誰以黜送爲過乎?第以三省推案觀之,其曰:『文書納印家,而出於衙中。』其曰:『經宿後,官廳藏冊匣中,得九張。』無非奸僞敗露之事,而至於凶書二度,則參證各人皆以爲:『不出於初日,逐張披閱,詳細搜出之時,而乃出於明明日招吳琛,更搜之際。』則捏造之迹,已爲昭著。及其取招也,言窮辭蹙,情狀盡露,其凶惡之罪,在王法,固不可貸。若以爲削職之外,罪不可更加,豈非失刑之尤甚者乎?況刑故無小,聖人之欽恤,罰不當罪,邦家之弊事,則何可又寬其從輕之典,重貽不經之失乎?請勿留難,以解人心之齊憤。行副司果李質粹,幸其逆獄之起,妄肆要功之心,羅織無辜,濫用酷刑,使自明者,盡斃于芟夷之中,言之慘矣。若以三尺繩之,罪固不容於死,豈可以已往,而不爲薄示其罰乎?罪重之人,雖死尙論,況質粹,其身未死,其罪尙在,則臣等之追論,烏可已乎?頃日,憲府所論朴蘭英,與質粹同時之事,而況質粹之枉殺,比蘭英十倍,則尤不可一罪而一否,以資失刑之嘆也。請亟命削去仕版,以快人心。」答曰:「已爲削職,不宜煩論。李質粹以無據難信之事,亦不可追論於數年之後,竝不允。」

○憲府啓曰:「臣等將申景禧不可貸之罪,伏閤累日,論列已盡,削職之命雖下,而黜外之典尙稽。昨承聖批,反以『過則不可。』爲敎,臣等之惑,滋甚焉。夫申景禧之罪,果止於削職而已,則臣等豈敢好爲過中之論,而必欲堅執乎?當初得諺書,而飜眞,納印家而隨身,設心造意,無謂甚矣。而至於兩紙兇書中,不敬、不道之言,臣子之所不忍聞,而再明之後,必待吳琛而捏得,則其書之出,未知何從,而參證各人之供,旣有所指,景禧自招之辭,亦不能自掩,則唯當明正其罪,斷不容貸,而聖敎丁寧,不欲窮極其事。臣等將順好生聖德,商議末減,只請削黜,而一時公論之發,不止於此也。旣負如此之罪,而只削其職,使之偃息都下,則豈非失刑之甚者乎?申景禧請亟命門外黜送。」答曰:「過矣。不須煩論。不允。」

2月16日[编辑]

○庚申,朝,王世子問安。

○夜三更,月暈。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五更,月有食之旣,闕庭設救食。其法:承旨一人、史官二人,率觀象監官員五人,圍帳五方,植五色旗各一、戈、矛、劎、戟。槍各五件、錚五,使工人打錚,月光復圓而罷。

○諫院啓曰:「申景禧貪功樂禍,張皇牒報之狀,自上非不洞燭,而尙寬黜外之典,只示削職之罰。罰不當罪、惡無所懲,則臣等之論列,固出於不得已也,而聖批以『已爲削職,不須煩執。』爲敎。以景禧之罪,止於削職而已,可乎?若以其罪罪之,削黜之典,亦云末減,豈可使之偃息於都下,有若罪輕者乎?第以三省推案觀之,其曰:『納文書於印家,出入於衙中。』其曰:『經宿後,官廳得九張於冊匣中。』此皆奸僞敗露之事也。況兩紙凶書,多有不敬、不道之言,而參證各人皆謂:『出於招吳琛更搜之際。』則造之迹,已爲昭著。其陰凶不測之狀,十目所視,故,及其取招也,言窮辭蹙,莫適所執,其在王法,固難容貸。只削其職,非所以懲其罪之萬一,又豈可寬其從輕之典,重貽失刑之弊乎?申景禧請亟命門外黜送。行副司果李質粹,當其逆獄之起也,其所搜捕之人,報監司,械杻上送可也,而志在要功,徑加酷刑,枉斃人命,不知其幾,至今湖西之人,萬口一談,欲食其肉,何可諉以無據難信,而不爲追論乎?其淫刑枉殺之罪,尙在其身,則事雖已往,在法罔貸。豈可使如此之人,齒在衣冠之列,有若無罪者乎?請亟賜一兪,以快人心。」答曰:「已爲削職,何至於黜送乎?情外之疑,不須過也。李質粹事,雖不能知之,而不過因逆獄,報監司,推問而已。今不可因本道輩之言,追罪於三年之後,以滋後弊,竝不允。」

○憲府啓曰:「臣等將一國公共之論,披瀝已盡,而兪音尙閟,至以『過矣』爲敎,區區論執之意,反爲煩瀆之資,臣等竊悶焉。夫三省之鞫,何等獄體,而端緖已露,至請刑訊,則景禧於此時,自有當伏之罪。而聖度天大,不欲窮極其事,好生之德,出尋常萬萬,初非以景禧爲無罪而然也。旣不以其罪罪之,而削黜之請姑從末減矣。若以爲削職之外,更不可加罪,則失刑之中,又失刑焉,將何以定一時之輿憤,而絶後日之奸萠乎?申景禧請亟命門外黜送。」答曰:「旣已削職,罰非不擧,何至門外黜送?勿爲煩擾可矣。」

○慶尙監司李時彦啓:「降倭古汝只,擅殺同類,罪依敎旨,盡聚降倭,開諭國法,仍卽行刑。」

2月17日[编辑]

○辛酉,夜三更,月暈。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世宗大王忌晨

2月18日[编辑]

○壬戌,巳時,日暈。午時、未時,日暈兩珥,暈上有冠,色內赤外靑。申時、酉時,日暈。夜一更,月出時,色赤無光。二更,月暈。三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小於心火星,色黃赤。

○王世子在裕陵,遣兼文學沈諿問安,答曰:「平安。」

○未時,王世子還自裕陵,問安。

○諫院啓曰:「臣等將申景禧不可貸之罪,論列累日,而兪音尙閟,至以『情外之疑』爲敎,臣等竊惑焉。第以三省推案觀之,景禧所供,無非違端,肝肺敗露,亦不能自掩其迹。而況參證各人皆以爲:『兩紙之書,盡出於招吳琛更搜之際。』則捏造之狀,已爲昭著,此豈疑似之迹乎?遁辭,知其所窮,則景禧之取招也,言窘辭蹙,莫適所執,其兇惡不測之事,固已無疑矣。以按獄之體言之,唯當刑訊,以正其罪,而聖度含垢,治之以不,臣等將順好生之德,只請削黜,爲當其罰也。只削其職,何足以懲其罪之萬一乎?旣不以其罪罪之,而又寬其黜送之典,使之偃息於都下,是養鬼蜮,而長其惡也,豈非失刑之尤甚者乎?申景禧請亟命門外黜送。行副司果李質粹,當其逆獄之起也,鍜鍊羅織,濫用慘酷之刑,使人不得反其眞,而以勝爲功,芟夷之若草木焉,國人無不共憤,豈但本道輩哉?況事係逆獄,則其所搜捕之人,報監司,械杻上送,以待朝廷處置可也。推問刑殺,豈一郡守之所可自擅也?此而不懲,則後之欲要一時之功者,枉殺無辜,略不顧忌,此尤後弊之不可不慮者。豈可諉以三年之後,而不爲追罪乎?請勿留難,亟命削去仕版。」答曰:「臆料致疑,罰過其情,甚非好事。旣已削職,又何至於黜送?不須煩。李質粹累年之後,因人不中之言,加罪推問逆賊之倅,甚非爲妥,亦有後弊。竝不允。」

○憲府啓曰:「臣等論申景禧不可貸之罪,伏閤已浹旬日,而誠意未孚,兪音久閟,每以『已爲削職』爲敎,謂足以當其罪,而懲其惡乎?夫景禧之事,臣等固不欲一一煩論,唯其現出於各人之供辭,昭載於三省之推案者,種種違端,莫非奸僞之敗露。而及其取招也,言窮辭遁,亦不能自掩,故,鞫問之後,至請刑訊,則景禧於此時,無所逃其罪矣。原情定罪,自有當坐之律,而削職黜外,其亦末減之論,安可以只削其職,謂罰非不擧,而使之偃息於輦轂之下哉?況惡惡不能去,於《傳》有戒。旣知其貪功樂禍之罪,而不爲之深惡而痛絶,則一時輿情之憤鬱,固不足道,而後日構捏之徒,將必肆意而無忌憚也。此,臣等之所以區區論執,不但已也,請勿留難,亟賜一兪。」答曰:「院同。」

○備邊司啓曰:「慶尙監司李時彦,本月十一日因撥路,馳報于本司,說稱:『惟政弟子僧二名及伶俐人等,方俱格裝束,若望前無小船之報,則二十日間,入送計料』云,旋於翌日,又報稱:『李參將方到左水營謂:「爾國潛和海賊,直諱上國」,百般恐嚇,此不過徵索之意,而使譯官,反覆開說,終不解釋。且倭譯朴大根捉入庭中,赤身移時結縛,仍爲棍杖,不省人事,如此所爲,皆出於逃兵等之口。此輩非,但不能爲有無於國家,細大之事,靡不通之,侵撓萬端,弊實不貲。留亦無用,唯在廟算,速爲處置。惟政弟子僧渡海之事,姑緩其期,待參將過行後,發送無妨。』云。惟政入送馬島之事,已爲移咨於鎭江,而崔、董兩遊擊,亦皆知之,參將雖如是爲言,似無所慮。且若送沙彌,則參將前具悉告之之意,已通於接伴官處,畢竟非秘諱之事也。但觀參將處事乖常,今此話頭,亦不好。且因自南方來人,得聞本道之言,惟政去時,其回還似以三四月爲期云。以此見之,參將在本道時,沙彌之行,不必急急發送,雖更待一兩月,觀勢處之,亦爲未晩。群議如此,敢啓。」傳曰:「允。」

2月19日[编辑]

○癸亥,憲府啓曰:「申景禧之罪,王法之所不容;輿情之所共憤,故,臣等敢將公共之論,日日叫閤,而力微回天,聖批愈峻。臣等雖無狀,待罪言地,豈敢以臆料致疑,而必欲加人以過情之罰乎?當初飜文字於諺書,納印家,出入衙中而後,始爲報使轉啓。至於兩紙兇書,不出於逐張搜閱之際,而再明之後,必招吳琛而搜得,其他種種違端,不一而足。非但現出於各人之招辭,昭載於三省之推案,而景禧之取招,言辭窮蹙,亦不能自掩矣。如許事情,已爲彰露,則此豈臆料之事,而亦豈敢致疑於其間者乎?原其罪惡,自有其律,則只請削黜之罰者,亦可謂罰過於其情者哉?區區論執之意,只欲使負罪之人,屛迹於都下,庶幾懲戢其萬一,而一時之公論,亦可因此而少伸也。申景禧請亟命門外黜送。」答曰:「景禧之罪,臨事誤處妄作,不過妄人而已,何至於門外黜送乎?削職可矣,不須黜送。不允。」

○諫院啓曰:「申景禧貪功樂禍,張皇牒報之罪,在法罔貸,而臣等只請黜外,固已末減。伏承昨日聖批以『臆料致疑,罰過其情』爲敎,景禧情迹,若不彰露,臣等何敢以臆見,捃摭可疑之端,以爲加罪之地乎?景禧當其進告之初,得其諺書,則直以諺書上送可也,而以飜文字,出入於衙中而後,報使轉啓。至於兇書二度,則多有不敬、不道之說,而參證各人皆謂:『出於招吳琛更搜之際。』則捏造之狀,此爲昭著。參以景禧所謂『吳琛有厄得之』者則景禧亦不能自掩其迹矣。此外種種違端,昭載推案中,故至請刑訊,而自上慮傷人之多,特令放釋,已爲失刑。如使原情定罪,則自有當坐之律,臣等黜送之請亦云從輕,豈是過情之罰乎?國人皆言其罪重而罰輕,何可只削其職,而使之偃息於都下乎?請勿留難,亟賜一兪。行副司果李質粹,頃乘逆獄之起,妄生要功之心,鍛鍊羅織,濫用酷刑,使自明者,盡斃于芟夷之中。而其時就服上送者,皆得生全,其枉殺無辜之狀,此爲昭著。臣等豈因人不中之言,强爲論執乎?況推問逆賊,非一郡守之所可自擅,則何可以此,貸其淫刑枉斃之罪乎?頃日憲府所論朴蘭英,與質粹同時之事,而質粹所爲,比蘭英爲甚,則尤不可一罪而一否,以資失刑之歎也。此而不懲,則他日守宰,應將擅自刑殺,以要分外之功,此尤後之不可不慮者。豈可使如此之人,齒在衣冠之列,有若無罪者乎?請亟命削去仕版,以快人心。」答曰:「景禧之罪,臨事誤處妄作,不過妄人而已,何至於門外黜送乎?削職可矣,不須黜送,不允。李質粹,允。」

○以黃祐漢庸劣無才。爲戶曹參判,崔天健有吏幹。爲開城留守,郭再祐綽有古將風,緩急可用。爲同知中樞府事,李雲龍爲安陵君,朴孝生爲司藝,宋錫慶爲獻納,朴震元爲弘文館副校理,金玄成爲奉常僉正,趙中立爲校書校理,韓懷爲工曹正郞,呂定邦爲南虞候,李敬傳爲牛峯縣令。

2月20日[编辑]

○甲子,諫院啓曰:「臣等將申景禧不可貸之罪,論列累日,而兪音尙閟,臣等不勝悶鬱焉。景禧當其進告之初,得其諺書,則直以諺書上送可也,而飜以文字,張皇牒報。至於兩紙兇書,參證各人皆謂:『出於招吳琛更搜之際。』則捏造之迹,於此昭著,而景禧亦不能自掩其迹矣。以其所爲觀之,景禧貪功樂禍之心,使之然也。豈但臨事誤處,而然乎?如使景禧止於誤處妄作,依法定罪,則只削其職,不足以當其罰,況景禧之罪,不止於妄作者乎?旣不以其罪罪之,而又寬其末減之典,使之偃息於都下,後之欲構虛嫁禍者,有何所懲哉?請勿留難,亟命門外黜送。」答曰:「過矣。毋煩。」

○憲府啓曰:「申景禧之事,臣等論之盡矣;聖明燭之深矣,而已逾旬日,尙靳一兪,臣等不勝悶鬱焉。夫觀其三省之推案;參以各人之招辭,則種種違端,不一而足。況其遁辭之下,亦不能自掩,故端緖幾露,至請刑訊原,情定罪,當有當坐之律,而區區削黜之請固已末減矣。今乃只削職名,而使之偃息於輦轂之下,則物情之憤鬱、公論之愈激,固其宜也。請勿留難,亟命門外黜送。」答曰:「已爲削職,足治其罪,不須黜送。」

2月21日[编辑]

○乙丑,諫院啓曰:「臣等將申景禧不可貸之罪,論列已盡,而聖度包容,只下削職之命,尙靳黜外之敎,臣等竊悶焉。景禧本以陰兇險陂之性,濟以樂禍貪功之心,當其進告之初,自幸以爲要功之奇貨,所得諺書,飜以文字,張皇牒報,終至轉啓。至於二張不道之兇書,則不出於逐張披閱之際,而始得於吳琛更搜之時,其他種種違端,非但昭著於參證各人之招。而景禧之取招,言窮辭遁,亦不能自掩其捏造之迹矣。原情定罪,自有當坐之律,而臣等區區末減之請亦欲使鬼蜮之人,屛迹於輦轂之下,庶懲戢其萬一而已非以削黜之典,爲足以當其罪也。請加三思,亟賜一兪。」答曰:「黜送過矣。何必堅執?」

○憲府啓曰:「貪功樂禍者,公議之所不容,而罪重罰輕,則爲惡者無所懲。今者申景禧,旣負罔貸之罪,而又寬末減之罰,謂足以懲其罪者,臣等竊惑焉。夫得其諺書,必以文字而飜之;兇書兩紙,必待吳琛而得之,非但情迹之可惡,而參證之人蓋有所指;自招之辭,亦不能掩,則自有當坐之律矣。景禧之罪,如彼其重,而削職之罰,如此其輕,罰不當罪,公議愈激,則區區論執,非敢以削黜之間,爲必爭之地也。誠以負罪之人,不可使偃息都下,無所懲戢其萬一,而一時公共之論,亦不可終至於沮遏也。申景禧請亟命門外黜送。」答曰:「已爲削職。事貴得中,不允。」

2月22日[编辑]

○丙寅,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申景禧樂禍貪功,張皇牒報之狀,聖明固已洞燭。國人皆曰可罪,而臣等之只請黜外,亦從末減。叫閤逾旬,兪音尙閟,臣等之惑滋甚焉。當初得其諺書,則直以上送可也,而飜以文字,納諸印家,出入衙中而後,始爲報使轉啓。至於兩紙兇書,多有不敬、不道之說,而不出於初日逐張搜閱之際,必待再明後,招吳琛更搜而得之,則捏造之迹,幾乎彰露。而此外種種違端,非但昭著於各人推案之中,景禧之自招,言辭窮蹙,亦不能自掩其罪矣。原情定罪,自有當坐之律,而只削其職,何足以懲其罪之萬一?臣等之區區論執,非以黜送之典,爲足以當其罪也,只欲使負罪之人,屛迹於都下,不得復肆其鬼蜮之謀也。請勿留難,亟命門外黜送。」

○憲府啓曰:「申景禧貪功樂禍之罪,在法罔貸。臣等之日日叫閤,佇俟一兪之命者,實出於一時公共之論,而聖批一向牢拒以『事貴得中。』臣等竊惑焉。夫景禧之事,固不足一一歷擧,惟其昭在三省之推案;現出各人之招辭者,不一其事,而莫非違端。及其自爲供招,而言窮辭遁,亦不能掩其迹。人有如此之罪,只請削黜之罰,則其可謂過中之論,而旣貸當坐之律,又寬末減之典,則亦可謂得中之事乎?請勿留難,亟命門外黜送。」答兩司曰:「可從則留難乎?豈至於黜之門外乎?勿煩爲穩。不允。」

2月23日[编辑]

○丁卯,諫院啓曰:「樂禍貪功,國人之所共憤;搆虛陷人,王法之所不容。臣等將公共之論,日日叫閤,而聖批一向牢拒,每以『休煩』爲敎,臣等竊惑焉。所謂諺書,必以文字而飜之;兩紙兇書,必待吳琛而得之,其張皇捏造之狀,章章明矣。而其他種種違端,昭著於三省推案之中,則臣等削黜之請旣云末減。豈可於末減之中,又減一等,使之偃息於都下,而復肆鬼蜮之姦謀乎?罪重罰輕,輿情之憤鬱,久而愈激。臣等之區區,正爲公論之不可沮遏,而抑恐其捏無、嫁禍者之接踵於後日也。請申景禧亟命門外黜送。」答曰:「已爲削職,不須黜送。」

○憲府啓曰:「申景禧貪功樂禍之罪,國人之所共憤。今此削職之罰,倘足以當其罪之萬一,則臣等亦何敢日日煩論,至於逾旬之久,而必待一兪之命哉?夫飜文於諺書,納諸印家,出入衙中而後,始爲報使轉啓。至於兩紙兇書中,多有不敬、不道之說,而乃於再明日,必招吳琛,而搜得如許事狀,非但現出於各人之招及其自爲供招,而遁辭之中,亦不能掩其迹矣。原情定罪,自有其律,則削其職,而黜之門外,其末減之典。而臣等之區區論執,只欲使得罪於公論者,屛迹於輦轂之下,庶幾有所懲戢,而一時輿情之憤鬱,亦可因此而少伸也。請勿留難,亟命門外黜送。」答曰:「答院同。」

○黃海監司權憘啓:「臣周覽首陽山城,三面削立,賊不敢近;迤南一面,雖似平易,而數百之軍,可以城守。且如本州之城,相距不遠,聲援猗角之勢,實是形勝必守之地。城子完固,無一處頹圯;官舍、倉庫,依舊粗完,各色軍器,亦無虧欠。城內居民,另加護恤,盡減身役,期於安接,使前日旣入還散之民,復開歸向之心。城倉米穀,收拾會外之穀,且別樣措置,閑散中有心計勤幹者,擇定別將,使之收拾。城中有隱迹寺,可容僧數百,時方召聚本鄕僧,勒令入接,擇能幹僧一人,摠攝稱號,使之主管,多數募聚,時方計料。」

2月24日[编辑]

○戊辰,禮曹啓目:「以完陽府院君李忠元製進《大東中興頌》,傳曰:『令禮曹議處』事,傳敎矣。吾東方今日再造,允出於我主上血誠事大之義,而皇上東顧垂濟之恩,實前古之所未有也。吾東人之感戴皇恩,不可一飯敢忘者,誠爲不易之確論也。大書特書,刻之巖石,昭示來許,以寓不敢忘之意,亦不可已者。但所謂德巖者,非削立之壁,石理且麤,非可入刻之石。無已則德巖之上,別竪一大石碑,刻以此詞爲當。然,旣已立碑,則不特爲吾東萬世瞻仰之地,華使、華人之所經過,若或有指點雌黃,則虧損體面,亦似不細。令作者與主文相議,更加裁點,期於無欠,然後入石,亦爲宜當,而事係久遠,規模亦不可容易爲之。議大臣,稟奪施行。」啓依允。完平府院君李元翼、鰲城府院君李恒福議:「平壤之復,朝廷議竪石三處,紀德載績。今庶事粗安,申擧舊儀,政在今日。玆事若遂,雖無玆頌,可矣。」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奇自獻、右議政沈喜壽議:「臣等伏見李忠元所控之辭,實有古詞人獻頌之遺意,老臣惓惓之忠,可謂至矣。或磨、或竪,刻石傳後,似不可已。第念,平壤克復之初,朝廷獻議,記載天朝恩德及李提督功績,立石三處,卽蒙允可,至命文衡撰述,擇定立石可合之地,而國事艱虞,淹置十三年之久,甚是闕典。今宜申飭有司,査考擧行,仍令主文,敍述天朝恩德及提督功績,兼採忠元頌中之語,商量撰完,則雖不用原頌全文,亦爲無妨。」啓依議。

○憲府啓曰:「臣等將一國公共之論,日叫閶闔,辭竭意盡,而已逾半月,尙靳一兪,臣等不勝悶鬱焉。申景禧張皇牒報之狀,樂禍貪功之罪,現出於各人之招辭;昭在於三省之推案,而參以自己之取招,則遁辭亦知其所窮。端緖自露,至請刑訊,景禧於此時,其可逃其罪乎?旣有當坐之律,而只請削黜之罰者,非謂當其罪而然也。第以聖上好生之德,出尋常萬萬,所當將順之不暇,故區區論執,不出末減之典矣。今若只削職名,使之偃息於都下,則將安有懲戢其萬一?而公議如何;物情如何?請勿留難,亟命門外黜送。」答曰:「此何重事,而至於如是煩論?豈不過哉?不允。」

○諫院啓曰:「臣等將申景禧不可不黜外之意,論之盡矣。聖明亦已洞燭其罪狀,而留難至此,兪音尙閟者,亦獨何哉?削職之典,若足以當其罪之萬一,則臣等又安敢好爲過中之論,不避煩瀆之嫌乎?張皇之狀、捏造之迹,非但彰著於各人推案之中,及其自招之時,辭遁情窮,肝肺已露。論以王法,自有當坐之律,而聖度天大,特命放釋。削黜之請旣從末減,豈可使負罪之人,偃息於輦轂之下,而恣其鬼蜮之奸謀乎?罰不當罪,輿情之憤鬱,久而益激。臣等之區區論執,亦出於不得已也,請亟命門外黜送。」答曰:「答府同。」

○以吉州牧使望,初望尹暄、閔汝任、李延慶,加望權盼、李惟弘、曺倬、姜弘立、趙戢、趙撥、柳止信、尹巑。傳于吏批曰:「儒將疑似之人,雖爲抄啓,其才,時未試用,龍韜豹略,未知其如何,而至以正郞之人,欲爲堂上之官,備邊司之抄啓,豈令爲躁進之計?用人不當如是,後宜知之。」正郞卽閔汝任也。 ○傳于吏批曰:「魚川察訪以有名望人差送,不待箇滿,臺諫除授事。」

○以趙中立爲吏曹佐郞,李時發爲同知春秋館事,尹弘國爲蔚山判官,許旻爲豐德郡守,許筬爲知經筵事,沈宗道爲翊衛,有淸修之操,多吏幹之才。成允文爲平安兵使,黃廷祿爲黃海兵使,、趙正立爲弘文典翰,閔慶基爲吏曹佐郞,李壽俊爲吉州牧使,申光立爲魚川察訪,成時憲爲平安評事。

2月25日[编辑]

○己巳,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臣等將申景禧一事,論列已盡,而兪音尙閟,每以『煩論』爲敎,臣等不勝悶鬱焉。景禧之張皇牒報之狀;貪功樂禍之迹,肝肺已露,昭不可掩,國人之所共憤。論以王法,自有當坐之律,區區削黜之請亦從末減之典。此而不懲,他日鬼蜮之徒,必將搆虛捏無,以成不測之禍,其爲後患,有不可言。請勿留難,亟命門外黜送。近來爲錢穀之官者,漫不省職,使典守之物,任行偸竊於狗鼠之輩,國計之消耗,未必不由於此。臣等伏見戶曹啓請軍資監大米無麪之數,至於一千三百餘石,倉穀被偸,未有如此之時,極爲駭愕。前後該掌官員,請亟命罷職。濫率衙眷,禁令甚嚴,如有犯者,無不糾治。而順川郡守金時獻,亦挈法外,衙屬尙免其責,不可不隨現懲治,請命罷職。海州判官張彦忱,性本弛緩,百廢不堪,身且有病,久曠坐衙。營門煩劇之地,不可付諸此人之手,請命罷職。本州凋弊已極,苟非其人,只貽迎送之弊。其代以剛明勤幹之人,十分擇遣。」答曰:「允。申景禧事,已諭不允。濫率守令,爲監司者,所當摘發啓治,而如此等事,監司全不糾摘,將安用監司哉?其不職,多類此。」

○憲府啓曰:「申景禧貪功樂禍,不可貸之罪,臣等論列已盡,聖鑑亦已洞燭,而聖批一向牢拒,至以『豈不過哉?』爲敎,臣等不勝悶鬱焉。夫景禧之罪,止削其職,果足以懲其萬一,則臣等何敢强爲過中之論,自陷於瀆擾之歸也?觀其搜探諺書,以爲奇貨,出入衙中,飜以文字而後,報使轉啓。至於兩紙凶書中,多有不敬、不道之說,而乃於再明日,必招吳琛而搜得,則其爲種種違端,非但昭著於各人之招,自己供辭,亦不能掩其情迹。如是而得免當坐之律,固已幸矣,而邦家失刑,則可謂甚矣。豈可使之偃息於都下,以重淸朝失刑之累哉?黜外之典,亦從末減,而輿情益激,公論難遏。請勿留難,亟賜一兪。近來國綱墜地,奸弊日生,凡各司該掌之物,爲官員者,不知察職、監守之意,使民生膏血所收,盡歸於奸細鼠輩之囊橐,識者之寒心久矣。頃日軍資監反庫時,無麪之米,多至一千三百餘石,至有載船盜去之言。亂後國儲蕩竭,軍國之需,每患其乏絶,而耗於偸竊者,至於此極,豈非駭憤之甚者乎?循例推考,不足以懲罪;按同生徵,適所以啓盜。該色官吏,請竝命罷職;色吏庫子,囚禁按律定罪,刻日生徵,以杜後弊。長端府使朴俊,年紀衰耗,政委下吏,加以汎濫無忌,徵斂太甚。畿甸殘破之地,不可任其侵漁,請命罷職。《璿源錄》廳郞廳李邦榮,不告堂上,擅自下鄕,已爲非矣,而推考緘答之際,乃以初不下去爲辭。身在衣冠之列,而敢行欺罔之事,其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永興判官權悟,前爲監察時,分臺於軍資監,目見庫門鎖鑰虛踈之狀,至捧招於本監下人,而終不報臺,法府分送臺監之意,掃地盡矣,將安用監察爲哉?其昏劣不職之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答曰:「允。申景禧事,已諭不允。」

2月26日[编辑]

○庚午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前啓申景禧門外黜送事,曰:「亂離以後,舌官輩挾唐人,橫挐作擾,已爲膏肓難救之弊,物情之憤鬱極矣。堂上譯官全悌佑,上年隨董遊擊南下也,恣行擾害,遍索人情,一路無不被其侵毒。至以贈賄不足,發怒於差員,陰囑唐將,蹴踏棍打,結項馳曳,幾至死域而後已,且造無理不測之說,以爲構陷之計。如此汎濫之人,不可不痛懲,全悌佑請命拿鞫治罪。泰安郡守李頤亨,上年災傷都目,終始不呈於敬差官,不得踏驗。敬差官至以此見罷,而本官獨免其罰,至今保存,物情之未便久矣。加以剝割無厭,魚箭所捉,貿穀民間,以爲入己之資,其汎濫無忌甚矣,請命罷職。」答曰:「允。申景禧削職,如斯而已可矣,至於黜送則過矣。似非大關事,不須煩執。」

○成均館啓曰:「文廟重建之役,極爲浩大,而當初不設都監,收集財力,隨便爲之,故事之難辦,實倍於他處。營繕聖廟,則始役於辛丑八月,畢役於壬寅七月,東西兩廡,則始役於癸卯七月,畢役於甲辰八月。竝與神門、御門、左、右夾門、前後左右階砌、垣墻,已盡完了,聖廟以下位板、位交倚、床卓,一應諸具,無不畢備。聖廟釋奠祭,則自壬寅初設行;東西廡,則本年春,已爲設行,廟中之事,今無所欠。監董官員及工匠下人等賞典,不可不照例擧行,以酬其勞。監役官李升亨、朴英賢、李瑱,聖廟纔畢之後,曾已陞敍;繕工參奉盧勝,專掌燔瓦之故,至於遞其見任,今猶作散。繕工奉事蔡得,專掌位版製造之役,似當與李升亨等,一體施賞。」傳曰:「宗廟重修,前隨便自爲之事。然,令該司官員以下,察而竝論賞。」

2月27日[编辑]

○辛未,備忘記曰:「自亂後,兩界土兵,衲衣、狗皮衣,不得造給。今此御史之行,兵曹出木卄同、戶曹出木十同、軍器寺出弓箭若干部,令御史,試才分給事,令該司回啓。」

○憲府啓曰:「申景禧之罪,論以王法,自有當坐之律,斷不可容貸。而聖度天大,不欲窮極其事,臣等亦順好生之至德,特從末減之典,論列已盡,而聖意留難,至逾旬日之久,輿憤益深、公議日激。臣等雖欲自止,其可得乎?張皇牒報之狀;樂禍貪功之罪,現出於各人之招,而自己供辭,亦不能掩其捏造之迹,違端彰露,至請刑訊,則是果非大關事乎?大明旁燭,奸謀自破,使無辜臣民,得免橫罹枉傷之慘,此實國家之幸,而景禧之不幸也。削職之罰,不足以懲其罪萬一,而黜外之典,物情猶以爲未快。邦有常刑,不容再屈,請更加三思,亟賜一兪。」答曰:「以一不關事,何乃煩擾至此?削職之罰,不爲不足,不必黜於門外爲快,不允。」

○諫院啓曰:「申景禧之罪,臣等論之盡矣。聖鑑非不洞燭,而留難至此,兪音尙閟,抑獨何哉?削職之罰,若足以當其罪之萬一,則臣等又安敢不避煩瀆之嫌,好爲過中之論乎?搜探諺書,必以文字而飜之;兩紙兇書,必招吳琛而得之。其張皇捏造之狀,章章昭著,而及其自招之時,辭遁情窮,肝肺已露。論以王法,罪無所逃,而旣貸當坐之律,又寬末減之典,使之偃息於輦轂之下,無所懲戢其奸謀,此,輿憤之所以愈久愈激,而臣等之區區論執,而不知止者也。請加三思,亟命門外黜送。」答曰:「所論,過於其情。此不過臨事不詳愼,妄作之罪,豈至於門外黜送乎?罰不得中,甚非好事,不可從也。休煩爲宜。」

2月28日[编辑]

○壬申,朝,王世子問安。

○大司憲權悏、執義李愖、掌令李順慶、曺倬、持平閔德男、鄭岦啓曰:「申景禧捏造張皇,以爲嫁禍朝廷之計,情狀兇慘,彰露無餘,凡有血氣者,孰不痛憤哉?以法言之,所當窮極推治,置之當伏之典,而臣等見事昏謬,論以末減之律,罷軟不職之罪,臣等亦自知之。今者物議喧騰,以論事不實,重加譏詆,決不可靦然冒處,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大司諫吳億齡、司諫李善復、獻納宋錫慶、正言尹讓啓曰:「申景禧以尹世沈爲奇貨,做出兇書,構成逆獄,將嫁不測之禍於朝廷。揆厥罪狀,自有其律,而臣等論事罷軟,只請末減之罪。今聞,物議譁然,以失刑爲非,勢難仍冒言地,請命罷斥臣等之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傳于政院曰:「竹山方有措置之事,竹山、安城一應貢物,限三年無遺蠲減事,言于戶曹。」

○禮曹啓曰:「宗廟祭器鑄成鐵物,當初分定各道,而未及上來,故自都監措置,已爲畢造矣。今者外方鐵物,相繼來納,已捧之數,幾至千餘斤。社稷及文廟祭器,畢竟不得不備,則趁此工匠聚集,器具排設之時,以此鐵物,量宜鑄成,恐或便當。令都監議處何如?」傳曰:「允。」

2月29日[编辑]

○癸酉,弘文館上箚曰:

伏以,大司憲權悏等,大司諫吳億齡等以「申景禧做出兇書,搆成逆獄,將嫁不測之禍於朝廷,揆厥罪狀,自有其律。而臣等論事罷軟,物議爲非,勢難仍冒言地。」竝引嫌而退。臣等伏見,兩司請罪申景禧前後啓辭,則其論列凶慘情狀,已盡無餘,而請從末減之典者,只出於將順好生之至德也。及其日月逾久、事狀逾著、物議逾激,則按律定罪之請亦未爲晩,有何可避之嫌?請大司憲權悏以下,大司諫吳億齡以下,竝命出仕。取進止。

傳曰:「依啓。」

○憲府啓曰:座目同上。「申景禧賦性陰兇,加以誕妄,造言喜事,乃其一生長技。尹世沈之詐稱尹暹,初非係關國家之事,而乃欲因此,而爲嫁禍朝廷之計,搜討諺書,翻以文字,納諸印家,出入衙中,種種詭秘之狀,不一而足。至其兇書二度,不敬、不道極矣,而必招吳琛而得之。況逐張搜閱之時,初不現出,而乃出於再明之後,至此而鬼蜮情狀,無所逃矣。及其三省鞫問也,言窮辭蹙,不知所供,違端百出,肝肺盡露。推官之啓請刑訊,實合按獄之體,而自上不卽快從,雖出於好生之德,而失刑則甚矣。罪狀已盡昭著,國人皆曰可罪。常刑一撓,後弊無窮,請命更鞫,按律定罪。前正韓彦忱,本以險詖兇慘之人,與申景禧,結爲心腹。當其尹世沈之事發也,歸在本郡,搜探諺書,翻以文字等事,無不合謀爲之。觀其申磼私書中,所謂:『可與議事乎?』之言,事干所招:『入在房中留連累日。』之說,則其間陰慘情狀,可謂罔極矣。心迹敗露,騰播於海西,凡有血氣者,莫不痛憤。請命削奪官爵,門外黜送。」

○諫院啓曰:「申景禧以蛇蝎之性,行鬼蜮之謀,情狀彰露,有不可掩。當初吳邦彦、崔東立之進告,只爲詐稱尹暹而已,無一語及於逆變,則尹世沈之妖妄,不過本道當治之罪。而惟其貪功樂禍之念,撑積于中,以得此奇貨爲幸,故肆行胸臆,極其兇慘。凡可以指爲悖逆者,無不捏造,脅制方伯,必使轉啓,以成逆獄而後已。使世沈爲眞逆賊則已,今旣不然,則其所飜譯文字、做出兇書,觸犯君上不敬、不道之罪,非景禧自當而何哉?幸賴天日下燭覆盆,使昆蟲草木,得以擧霑恩霈。不如是則滿獄囚繫之徒,其不盡爲崔漑乎?;掛名文武之人,其能得免鬼扑乎?原其設心,鏌鋣爲下,凡有血氣,孰不痛心?聖鑑孔昭,非不灼見姦狀,而過於含垢,刑章猶屈,造言喜事之輩,未必不拊掌、含笑於藏蹤秘跡之中,他日之患,有難可言。此,人心之所以愈久愈憤,必欲擧行天討,以正王法者也。申景禧請命鞫問,按律定罪。前正韓彦忱,當申景禧搜得文書之日,方在載寧郡中,不唯房內入坐之說,顯發於吳琛等各人之招,觀申磼貽安大楠書中之語,則其與景禧,協謀共議,搆成逆獄之罪,殆不下於景禧。至以景禧牒報監司之時,不聯名於告者之列爲報,相與鬪詰,海西之人,無不痛惋。有此罪狀,而尙免其罰,物情深以爲駭憤。韓彦忱請命削奪官爵,門外黜送。」答兩司曰:「以一申景禧事,何至暴怒若此?前請削黜,後請鞫問,前後眞倒,不似朝廷論議,誰主此論?且逆賊二字,初非牒報中所有,至請三省推鞫,已爲乖當,轉輾今作一場騷擾,是,一誤於權憘;再誤於禁府;又未免三誤於兩司矣。論人罪,當適其情。嫁禍朝廷,於景禧何益哉?文致深刻,豈朝廷之所宜,何惜於景禧?加罪於人,不可濫也。韓彦忱事,不知其如何,而但搜探私書,致疑於人,從而請罪,非朝廷事體。竝不允。」

○以申熟爲承文院判校,李基卨司䆃寺正,趙守憲軍資監僉正,趙濈成均館典籍,姜弘立成均館典藉,李馨遠成均館典籍,柳時行司諫院正言,朴大謙兵曹佐郞,金應鍊兵曹佐郞,柳穡禮曹佐郞,金宗得咸鏡北道兵使,趙庭芝長湍府使、崔輔臣泰安郡守、張顯光順川郡守、安璿永興判官,李榏爲海州判官。

○夜密雲,客星不見。

2月30日[编辑]

○甲戌,朝,王世子問安。

○咸鏡道按問御史李廷馦、平安道按問御史李民寏辭朝。爲採訪民間疾苦、守令不法事,特遣也。 ○持平鄭岦來啓前論,申景禧再鞫按律定罪;韓彦忱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事。

○正言尹讓來啓前論,申景禧更鞫按律定罪;韓彦忱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事。答兩司曰:「申景禧事,更爲激論,前後異請有傷朝廷事體。韓彦忱不知何許人,亦不知干預於此獄之曲折。但姑就啓辭中是非之,彦忱與景禧,或曰協謀;或曰搆成,是,罪無異同;情無彼此。如以鞫問爲是,則竝爲推鞫,一處憑問定罪,可也。司寇之刑,此獨免焉,未知其以。」

○夜密雲,客星不見。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朔乙亥,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按問御史閔汝任往全羅成晋善往忠淸,李志完往黃海,李好義往江原。「

3月3日[编辑]

○丁丑,朝,王世子問安。

○左議政奇自獻四度呈辭,答曰:「大臣是何等職,而輕爲辭退,不以國事爲念哉?卽今時習,年少之輩隨意呈告,行止自如,無復有朝廷體統。大臣所當身先率下,痛祛此習,而反爲呈辭乞退,無乃未之思乎?卿病,豈至於不能行步?宜安心調理出仕,毋爲固辭。」

○諫院前啓申景禧更鞫事、韓彦忱黜送事,:「柳時行引嫌而退。疾病之事,人所不免,病勢如此,慮有淹滯,呈狀解職,出於不得已也。適以國忌,未敢卽避,勢使之然,豈有可避之嫌乎?正言柳時行,請命出仕。」答曰:「允。申景禧依前啓,門外黜送。」

○正言柳時行啓曰:「丙申年,逆賊李夢鶴推鞫時,臣爲義禁府都事,且於扈聖、宣武兩功臣,或以親功臣姪子;或以敎書製進之故,參錄於三功臣原從之列,無功冒濫,莫此爲甚。今者原從,被參臺官,竝爲冒濫之罪,臣亦難免。何敢若無所失,而處置同僚乎?揆之事體,決難仍冒,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憲府前啓申景禧更鞫事;韓彦忱黜送事,又新啓:「大司憲權悏、掌令曺倬、執義李愖、掌令李順慶、持平鄭岦,竝引嫌而退。原從磨勘之事,一從文籍,或有未盡者,則稟定於大臣,斟酌低昻,非己所與,而設或未當,十易何傷?糾摘之際,恐無所礙。且雖在郞廳之列,元勳大臣,旣已議定,只於書塡之時,泛然同參,則査覈其失,有何妨乎?況旣以應參之類,參錄於其中,則其於糾覈處置之際,別無可避之嫌,而家在門外,聞知最晩,未得與一時辭避,勢使然也。尤無所失,請大司憲權悏、執義李愖、掌令李順慶、曺倬、持平鄭岦竝命出仕。」答曰:「出仕,允。申景禧依前啓,門外黜送,韓彦忱,允。」

○備忘記曰:「我國凡事多弊。而如沙器燔造、草薍刈取,皆用軍人,其數非少。該司唯知前例之爲援,不恤時事之艱難。上年命勿造沙器,則本院再三啓辭,有若不造此器,則不能爲國者然,終不聽之,出其軍,移用於他處,不爲無補矣。此時,當如貧婦之治其家,況今竹山築城,係國事之成敗,而事距力綿,成就難期,任國事者,豈可不爲之所乎?若今年又停燔造,專委其軍於竹山,則甚好。參酌事勢回啓,言于兵曹。」

3月4日[编辑]

○戊寅,朝,王世子問安。

○正言尹讓來啓曰:「獻納宋錫慶、司諫李善復、正言柳時行,竝引嫌而退。『濫僞』之敎,初非爲應參而下也。宋錫慶等,皆在應參之類,則其於査覈糾摘之際,有何可避之嫌?請司諫李善復、獻納宋錫慶、正言柳時行,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3月6日[编辑]

○庚辰,夜二更,客星在天江星上,入尾宿十一度,去極一百九度,狀如心東星,色黃。自四更至五更,有霧氣。

○天將李維喬,自南方還京。

3月7日[编辑]

○辛巳,命茂城君尹泂,設下馬宴於李維喬處。

3月8日[编辑]

○壬,王世子問安。

3月9日[编辑]

○癸未,平安道搜檢御史蔡慶先辭行,到慕華館,方設武科試場,兩司坐於帳外,而慶先馳馬過去。試官請治禁亂官不爲禁止之罪,從之。

3月10日[编辑]

○甲申,王世子問安。

3月12日[编辑]

○丙戌,以接待所堂上閔中男,設酌於李參將,仍請留。

○備邊司啓曰:「重建宗廟次知堂上,則金睟、朴弘老,已爲差出,而無都提調,事體不重。今宜先出都提調,與戶、禮、兵、工判書,繕工、宗廟提調等相議規畫,須及丙、丁兩年,盡爲措置,到春初,剋期繕修。然後重建宮闕,亦可次第擧行。且國初,營建太廟、宮闕,募役僧徒,不久訖功云。今亦善爲設法,募僧赴役,則不至大煩民力,而事可易就矣。」傳曰:「國初及成宗朝太廟、宮闕營建時,自初至終,凡一應公事,與夫傳敎、啓辭,無遺考出,不落一字,謄錄作冊,一件入內,一件該司,上以爲依據之地然後,更議處之。」

○以洪可臣爲刑曹判書,李馨郁爲大司諫,時,尹承勳之子璛,登武科,承勳爲設呼鍾禮。故事,呼鍾禮時,非四館先生者,來參則例呼新來,以戲之。是日,四館以馨郁非先生,循例呼之。馨郁身爲諫官之長,欣然起立,倒着紗帽,進退趨蹌,略無愧恥,其求娟取悅之態,人莫不醜之。尹壽民爲兵曹參議,南復圭爲禮曹佐郞,趙靖爲戶曹佐郞,李麟奇爲刑曹佐郞,邊應璧爲慶尙都事,趙庭堅爲金郊察訪,權暐爲康津縣監,趙守倫爲大興縣監。

3月13日[编辑]

○丁亥,王世子問安。

○高太監准送揭帖曰:

殿下端拱東藩,以勷我聖天子垂衣至治,四方屬國,孰有傑最於殿下者哉?今名已彰彰,旂常竹帛間矣,欣仰曷旣?客歲敝委張謙旋,沃荷注存,兼叨崇貺,厚德雅誼濡洽層髓,有未易以脣吻竟者矣。唯我聖朝,玉帛萬方,卽窮隅絶嶼,靡不執貢,願效涓埃。而殿下爲屬國首,産多珍異,肯恡於效一臂哉?敢復遣原委官張謙,踵叨殿下,幸嚴諭於該産地方物處所,令謙得兩平貿易,乘時解過,以便輸進,是卽殿下之惠也。軫戢何依?外楮不腆,用布遠思,惟慈涵揮。頓臨楮,曷勝瞻遡之至。謹具大紅五彩蟒段一端、翠藍五彩蟒段一端、大紅潞紬一端、官綠潞紬一端、息香一千枝、棕竹金扇四柄,奉引敬。侍生高准頓首拜。

3月14日[编辑]

○戊子,吏曹啓曰:「以新舊功臣嫡長,論賞別單子,判付內:『嫡長依此,回啓施行;舊功臣準職之人,依前例陞品;在喪人亦依前例,終制後,依入參人例,加資敍用;赴京人一樣施行事。』判付矣。初據勳府《謄錄》內:『嫡長中準職人員及實行四品以上,年滿七十者陞堂上;已陞堂上,曾經本品實職者陞品;資窮前朝官,陞品敍用;未資窮者,各加一資。』等項,前例啓稟,今當依此擧行乎?舊功臣準職之人陞品,則方在堂上者,自當陞嘉善矣,如嘉善已上,則亦爲陞品乎?只加資乎?自下難於擅便,敢稟。」傳曰:「嘉善以上加資之言,不得解見,更問以啓回。」啓曰:「所謂陞品者,自從二品陞正二品;自正二品陞從一品之類也。所謂加資者,自嘉善陞嘉義;自資憲陞正憲之類也。資與品似不同,故如是取稟矣。」傳曰:「堂上只一資,故自通政陞嘉善矣。二品以上,則各有二資,則一資是矣。且此職秩論賞之事,似當捧承傳施行。」

○吏曹啓曰:「新舊功臣嫡長,應爲陞品者,今方下批矣。新功臣嫡長,錦陽尉朴瀰、行上護軍尹昉,亦當一樣陞品,而論者以謂:『功臣敎書內:「二等則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二階。」云,故新功臣父母贈爵,皆加二階,已成規例,嫡長亦當依此例爲之。朴瀰、尹昉,皆是二等嫡長,當加二階,不可只加一階。』云。事涉新規,更爲商議,後政下批之意,敢啓。」傳曰:「知。」

○憲府啓曰:「今此扈聖、淸難原從功臣,勘定於十年之後,其間虛僞冒濫,必多有之,而都監旣已援據文書,懸錄於各其名下。此外無他考覈之路,勢難容易査摘。第就其懸錄中而觀之,當初專不干預之人,多數參錄。如都監堂上、郞廳、監造官、員役,正勳子、壻、兄、弟、姪、孫,敎書製述官、書寫官、都監畫員、會盟祭諸執事,會盟時侍衛差備內官、東宮差備內官,都元帥幕下文書次知、書寫人,備邊司掌書吏,西路守令、權管,此等之類,或因有舊例、或因其微細之事,無遺得參,以致人數之甚多。所謂原從者,指其效功於當時,而不及於正勳者,豈可於年久事定之後,因襲謬例,曲紀微勞,俱收竝錄,至此之濫乎?請命一一汰去。爵命,國家重器,施用不可不難愼,而近來賞典太濫,超階越序,略無所難,名器之輕,誠可寒心。舊功臣及嫡長等,會盟祭入參,初非可賞之事。雖曰有舊例,而賜以馬匹、表裏,亦有舊例,豈必以崇資重秩,輕與濫施,以取僭賞之譏乎?物情深以爲駭愕,請竝命改正。」答曰:「有舊例之人,則不可汰去。若汰去,不無歉然,不允。但啓辭中『因其微細之事』云,此則令都監,更爲參量施行。舊功臣等照舊例,不可改之,不允。」

○以柳時行爲持平,李馨遠爲正言,蔡謙進爲訓鍊院僉正,朴洙爲理山郡守,尹泂、姜紳、許頊、洪可臣、李準加正憲,閔中男加嘉善,以新舊功臣及嫡長,參會盟祭,賞加也。許昕爲司贍寺正。

3月15日[编辑]

○己丑,一更、三更,月暈。五更,客星微見於雲隙。

○朝,王世子問安。

○大司諫李馨郁啓曰:「臣至愚極陋,無識無才,最晩之年,幸登科第,遭遇聖明,濫廁周行。而尋常職務,猶不能堪,坐積關曠之罪,日俟嚴譴之不暇。今者誤恩荐加,授以諫長,此豈獨人望之所不屬,抑亦夢寐之所不到,驚惶震越,不知所爲。夫諫官之職,繩愆糾謬,激濁揚淸,其爲任也,至重。雖極一代之選,付之以方剛正直,猶懼其難堪,況如臣疲軟庸瑣一鄙夫,何以當之?若貪慈寵眷,冒昧强顔,則鵜梁之剌,雖不足計,其如辱名器、羞聖代,何?伏願聖明,俯察危迫之情,勿視循例之讓,亟命遞免,以安愚分。」答曰:「勿辭。」

○憲府來啓前啓扈聖、淸難原從功臣汰去事及新舊功臣嫡長賞加改正事,且請限秋成,勿許士大夫加土掃墳受由,以除防農之害,答曰:「照舊例不妨。受由事,允。」

○左議政奇自獻以病上箚,乞辭職,答曰:「省箚具悉卿懇。但輔弼之職,安危所係。其不可因一時之疾,而辭退也,明矣。宜加調理出仕,毋庸更辭。」

3月16日[编辑]

○庚寅,政院問安,傳曰:「一樣。」

○憲府前啓扈聖、淸難原從功臣汰去事、新舊功臣嫡長賞加改正事。

○諫院前啓扈聖、淸難原從功臣汰去事、新舊功臣嫡長賞加改正事,答兩司曰:「舊例旣如此,則今不可改之,依舊例可矣。舊功臣等亦遵而爲之,今難改之。竝不允。」

○李參將還。

3月17日[编辑]

○辛,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前啓扈聖、淸難原從功臣汰去事及新舊功臣嫡長賞加改正事,答曰:「不可不遵舊例。」

○憲府前啓扈聖、淸難原從功臣汰去事及新舊功臣嫡長賞加改正事,又啓:「淸難、宣武兩款軍功,當初將領之官磨鍊狀啓時,有一等、二等、三等之分,故今此原從勘定之際,宣武則一等降爲二等;二等降爲三等;三等削而不錄矣。淸難原從,亦當依此例遞降,而只三等軍功,頃因過多之敎,雖或汰去,而亦有餘存因錄者,至於一等、二等則仍存不降。夫積苦兵間,累歲征倭之人,尙且見削,矧此邦內之賊,不旬日而底定者乎?況淸難,當初參錄正勳者,亦多降爲原從,何獨於此輩,而不爲之遞降乎?請命表表顯有功勞者外,一依宣武原從,遞降施行。近日天朝將官之行,連絡出來,自義州至釜山,一路民生,奔走於供應之不暇,而其擾害毒虐之慘,則實小通事輩,爲之縱臾耳。此輩在義州,別爲一種,當天將之出來也,百計作巧,圖得隨行,一入其行,意氣揚揚,無復顧忌,折辱守宰,歐打吏民,需索人情,必充其溪壑而後已。自亂生以後,此輩之橫恣作挐,日滋月甚,至于今日而極矣。今此李參將之南下也,小通事各引家丁一人,分布列邑,侵漁要索,極其錙銖,徵布輸運,比前最多,民生剜心之痛,誠可哀哉。人心憤鬱,至此益極,豈可任其所爲,而不加懲治乎?請李參將一行小通事輩,參將越江後,一一拿來,嚴鞫定罪。自今以後,天將差備,例以元譯官差定,下諭於平安監司及義州府尹,小通事一切不許隨行。」答曰:「錄勳之事,不可今昔異規,舊功臣等照例,在喪亦舊例。赴京人奉命朝京,竝不允。淸難原從事、小通事事下書事,竝允。」仍傳于政院曰:「參將纔出一日,耳目恐煩,且我國人無不漏通,此啓辭,姑勿出于朝報。且待還越江,臨時處之似便,政院議而處之。」

3月18日[编辑]

○壬辰,平安兵使成允文辭

○憲府前啓原從功臣汰去事、功臣嫡長賞加改正事,:「人材,國家之利用,而世道之汚隆繫焉,不可不養之有素也,明矣。我朝學校之政,非不詳盡,而亂離之後,廢而不講,師席寂寥無人,諸生但事逸豫。甚至於義理晦塞,習尙偸薄,群居相勉勵者,不過功名利達之計耳,無復以孝悌忠信、禮義廉恥之方,孜孜討論,而返躬着實者。未仕之前,趨向如此,則立朝行事,無可觀,何足怪哉?況數十年來,領袖儒林者,久絶於林下,講明道學,世不見焉,小子、後生,於何考德,而問業乎?若不於此時,朝廷軫念先後本末之序,汲汲以敎養人才,爲先務,則人心世道,終無可變之日。請令該曹,依平時精擇儒師,委以館學之任,以聖賢治心養性之書,爲涵丈第一義,通讀司講,誨諭不倦,使一世之士,眞知此學之可尙,而有所興起焉。且兵禍之餘,文籍散亡,賢關多士,常抱孤陋之嘆。館學奴婢身貢,其數甚敷,而盡歸於浪費,無謂甚矣。請自今,一一收聚,貿印書籍,以備多士之講讀。」答曰:「允。原功從臣、嫡長等事已諭,不允。」

○諫院前啓原從功臣汰去事,答曰:「不可使有異於前。」

3月19日[编辑]

○癸巳,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前啓且曰:「臣等以原從濫錄之類,不可不刪去之意,論列已盡,而尙未蒙兪,臣等竊惑焉。夫以初不干預之人,而敢於事定之後,諉以有舊例,無遺參錄,固已無謂。況此舊例,旣知其不可,則又不必因襲也,明矣。都監堂上、郞廳、監造官、員役、正勳子、壻、兄、弟、姪、孫,敎書製述官、畫寫官,都監畫員、會盟祭執事、會盟時侍衛差備內官,東宮差備內官等,請命一一汰去。近來賞典太濫,名器不重,殊非愛嚬之意,而識者之歎,久矣。今此舊功臣及新舊功臣嫡長等,入參於會盟,初非可賞之事,而雖或可賞,賜以馬匹、表裏,亦有舊例,則豈必崇資重秩,輕與濫施乎?況在喪及赴京之人會盟之時,亦不參焉,則爵賞之及,尤爲無謂,請竝命改正。」答曰:「舊例當遵。」

3月20日[编辑]

○甲午,諫院啓曰:「正言李馨遠以『頃忝本職時,下吏以一僚友之意,來言曰:「明日仕罷後,欲往諸處慶宴,當以平明時坐起。」云。凡臺官坐衙,固宜趁早,但曾無完議申明之約,而獨於此日,敢以私故,促坐平明,於臣之意,似爲未穩。而其日,適新授同僚謝恩之日,謝恩後,始爲相會禮,故臣待下吏來告,而趨衙次次請坐,故,及午齊會,晷刻差晩。同僚因此而先囚色吏,坐定言其以私欲速之意,又致詰於臣,此實臣見輕之所致。臣非不知卽爲引嫌,而第以微臣之見侮,至煩天聽,誠爲未安,在臣有自處之道,故不敢仰瀆。適因賤疾,呈告蒙遞,遞免未久,又忝重地。前日取侮之失,尙在臣身,勢難冒昧。』司諫李善復以『伏蒙天恩,待罪言地,常懷感激、惶悚之意。微細之事,不欲煩瀆天聽,而伏見正言李馨遠避嫌之辭,不得不具由仰陳矣。前日獻納宋錫慶謝恩之日,掌務書吏,以相會禮齊坐事,預爲來告,而日已過午,頓無黑白。臣以爲此必下吏慢不擧行之致,招掌務書吏問之,則答以:「李正言適有故,不得趁早開坐。」云。臣嫌其語侵同僚,無一言更問,仕罷之後,卽放次知。所曲折,如斯而已,臣何逆知正言之有故,而初非下吏之所爲乎?李馨遠避嫌之辭,則至以『致詰』爲言,其時同僚,尙在席上,臣何敢更辨,有若較詰者然哉?臣處事無狀,顯被詆斥,不可仍冒。』正言尹讓以『齊坐之日,下吏來言:「右正言已爲仕進,故請坐矣。」臣卽馳往,則僚員齊會,禮畢而罷。李馨遠避嫌於踰月之後,臣卽其日同參一席之人,雖曰必待請坐而後進去,晩仕之失,亦所難免。臣,何敢自以爲無所嫌,而晏然處置同僚乎?』竝引避而退。凡爲坐起,早晩無時,且以新授同僚謝恩然後,乃爲相會禮,則差晩仕進,旣無所失。身有疾病,則累日稽謝,勢亦不已矣。坐起日時,掌務書吏例稟於長官,故當初以平明時坐起出令,而日已向晩,不爲來請以此,囚其下吏,旋則放送,此不過以下吏頑慢,趁不請坐爲過,而如是而已,別無他意於其間,豈有可避之嫌乎?齊坐之日,自下請坐,隨請趨衙,則別無晩仕之失。雖曰同參一席,亦不干預於囚禁、致詰等事,尤無可避之嫌矣。請司諫李善復、正言尹讓、李馨遠,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正言李馨遠啓曰:「臣伏見司諫李善復避嫌之辭,多有所未安之語,不得不再瀆天聽。蓋臺諫體貌,與凡官不同,雖有職秩之高下,固無檢飭之規矣。當其坐定之後,司諫李善復,致詰於臣曰:『右正言來,何晩也?』臣以請坐之晩,答之,欲推問請坐書吏,而旋止。如許事狀,有同凡官之檢下,而今則援證同僚,有若專不致詰者然,其意所在,未可知也。且囚色吏一事,則此乃李善復在家時所爲,掌務吏與掌務吏次知之間,非臣目覩,而臣當初只聞其囚色吏之言謂,尤爲無據。一則曰:『循例囚次知,坐罷之後卽放。』;一則曰:『將囚而旋放。』此亦未知其意。非但色吏之抵罪,實由於臣坐中面詰,臣實當之,臺諫體貌,自臣而墜落,此實臣見輕之所致。其時非不知引嫌,而第以微臣之事,至於仰瀆宸嚴,誠爲未安,騷擾之弊,亦不可不慮,而在臣有自處之道,故黽勉含默。適因賤疾,呈告蒙遞,不意今者又忝重地。事雖已往,取侮之失,尙在於臣,其於言官體貌,實有所損。固難諉以已往,而强顔仍冒,故引咎自避,固出於不得已也。而今見正言尹讓避嫌之辭,則以臣爲提起已往之事,避嫌於踰月之後,顯加詆斥。臣之所失,至此尤大,請臣出仕,有所未曉,決不可靦然就職,請命遞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司諫李善復啓曰:「臣持身無狀、處事輕妄,致令同僚不安,紛紛累避,臣何顔面,苟冒就職乎?如許微細之事,不當相較,而但君父之前,告之以直可也。而前日正言李馨遠避嫌之辭,一則曰:『敢以私故,促坐平明。』;一則曰:『先囚色吏。』云。其日獻納宋錫慶,謝恩然後,乃爲相會禮,則雖欲早坐於平明,其勢必晩,不待辨說而可知。臣雖不分菽麥,豈以私故,促坐於平明乎?所謂色吏,乃指掌務書吏也。院中之事,掌務書吏例爲次知。其日趁未開坐,則渠當來告曲折,而偃然退在,頓無黑白,故欲懲其罪,臣於未坐之前,依例囚次知。而色吏則其於齊坐之際,同參於下輩之列。臣若先囚,則渠何不在獄中,而來參於本院乎?據此兩款,其搆虛飭辭之狀,已爲呈露。至於致詰云,則其時同僚,非獨李馨遠一人,有獻納焉,又有正言焉,詰與不詰,孰不知之?臣雖無識,濫蒙天恩,屢側於縉紳之後,體貌一事,稍可知矣,有何大段切迫之故,而私自含憤,致詰於同僚哉?況慶宴二字,略不言及,而李馨遠只聽奸吏之言,多費辭說,至煩於天聽,此乃臣亦曾所未料者也。今者李馨遠再避之辭,極加詆斥,無所不至,而其中『囚色吏、囚次知一事,非臣目覩。』云,其種種窘辭,於此可見。大槪告君之辭,則所當無一毫失實之言也,而徒以泛然所聞,率爾煩瀆,臣子告君之辭,果如是乎?其餘多少曲折,有若爭辨,而宸嚴之下,極爲惶恐,不敢一一具由仰陳。決不可靦然出仕,請命罷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善復、馨遠,俱以耳日之官,不思朝廷體貌,徒以自中相失之事,紛紜引避,曰是曰非,有若相鬪者然,淸朝之羞辱至此極矣。嗚呼!濟濟相讓和而不爭,不可復見於今日乎! ○大司諫李馨郁啓曰:「臣處置同僚之際,當初曲折,未曾詳知,而觀諸僚避嫌之辭,不過以掌務書吏,趁不請坐,循例囚次知,則似無他意,請竝出仕。今見李馨遠再避之啓,有許多說話而『請臣出仕,有所未曉。』臣處置乖宜之失,著矣。不可靦然在職,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正言尹讓啓曰:「臣於昨日,李馨遠避嫌退待也,意謂『晩仕之失,臣亦難免,勢難處置同僚。』引嫌辭避而『提起已往,避嫌於踰月。』等語,只欲據實上達而發,別無他意於其間,而今者伏見李馨遠再避之辭,反以臣言爲顯加詆斥,臣何敢靦然在職乎?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憲府前啓曰今此各項原從事,答曰:「在昔如此,今何有異?不須論。」

○上命右議政沈喜壽、右贊成柳根、時爲主文。右參贊朴東亮等,試取增廣別試文科,甲科李植立等三十三人于時御所;命行同知中樞府事金睟、判中樞府事黃璡、兵曹判書許筬等,試取武科,甲科李袛言等三十一人三人直赴。于慕華館。

3月21日[编辑]

○乙未,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正言李馨遠、司諫李善復、正言尹讓、大司諫李馨郁,避辭竝在本月二十日。竝引嫌而退。色吏次知之囚,雖非大段之事,如以此爲未安,則所當卽爲引嫌,而初旣以騷擾爲慮,至於踰月更拜之後,提起已往之事,辭避至再,終不免騷擾之歸。臺諫事體,與庶官不同,同僚之間,相待以敬。色吏囚次知,雖出於請坐之晩,不覺其未安於同僚,不無虧損體貌。『提起踰月』等語,不過因其事而言之,豈有他意於其間乎?處置同僚之際,務欲鎭靜,而不欲啓騷擾之端,啓請出仕,未爲不可。請大司諫李馨郁、正言尹讓出仕,司諫李善復、正言李馨遠遞差。」答曰:「允。」

3月22日[编辑]

○丙申,備邊司啓曰:「伏見北兵使李用淳狀啓,潼關見陷,極爲痛愕。以高敬民所報見之,此非接戰力弱而敗,托以降胡,乘夜來乞開門,僉使全伯玉酣醉不省,開門引入,因以見陷,尤爲痛心。此賊方退陣於嘯巖灘云,旣得利於潼關,必再犯於鐘城,前頭之事,似不但已。潼關新僉使,以年少有膽人,今日內差出,都監已裝束砲手,先爲領率馳去赴援,而軍官一員,勿論時、散朝官、禁軍,令兵曹抄擇,給馬,一時帶送爲當敢啓。」傳曰:「允。孰非不擇人之致也?常時守令、邊將,有司循情不擇,差遣庸人,坐致辱國之變,豈不痛哉?」

○以許晋爲工曹參判爲人凡庸。申葆爲工曹參議,有吏才。李德泂爲司諫,李善復爲輔德,尹守謙爲正言,李植立爲典籍,李祗言爲典獄主簿,奇恊爲說書。

3月23日[编辑]

○丁酉,知中樞府事盧稷啓曰:「伏以,臣伏見昨日下備邊司之敎,欲死無地。潼關僉使全伯玉,臣曾於癸卯秋,爲兵曹判書時,差送者也。其時亦有忽賊之變,而潼關乃其先受賊兵之地,僉使適遞,欲擇送,而難其人。聞伯玉有弓馬之技絶倫,曾爲會寧判官時,非但居官甚謹,威名亦爲胡人所畏服,且於試才時,能射六兩四十步,知其爲壯健人。議於人而皆曰:『可授此任。』云,故十分難愼擬差。臣不曾一見其面,實無私意於其間,況北道邊將,人皆厭避,而潼關孤危尤甚,其所守禦之人,決不可以私意取舍也。豈料爲人無狀,至於此極,以致今日辱國之甚哉?兵家勝敗,固不可言,而大賊來逼之日,醉酒不省云,此,人情之所不測,臣亦痛切于骨。其人已矣,法無可施之處,而敗國事者,臣也,亟加顯誅,以肅軍政。臣席藁待命,不勝戰慄之至。」答曰:「具悉卿意。安能預知?宜勿待罪。如此邊上虛言亦有之,必待信言,或査覈後,可知矣。」

○以尹昉爲海昌君,郭再祐爲右尹,朴楗、柳舜翼爲兵曹正郞,李彦英爲兵曹佐郞,元悅爲潼關僉使。

3月24日[编辑]

○戊戌,昭憲王后忌晨

3月25日[编辑]

○己亥,朝,王世子問安。

○巳時,上御別殿。上曰:「如有可言之事,各陳所懷。」喜壽曰:「自松都移都之後,始營景福宮,故謂之新闕,而後因以謂新,其實景福宮,先建於昌德宮之前矣。」上曰:「古人論君子曰:『溫溫如玉。』朝官則予所不知,姑以一家僮僕言之,濫滑之人,辱及上典。其性不爲溫恭,故用心殊常,必以生事爲能事,如此之人,甚可惡也。雖朝官,豈無如此之人乎?躁進者,不可用;順受之人,爲善。欲爲躁進者,此,患失之人。古語曰:『患失之人,無所不至。』此,極惡之人,決不可用矣。自中相軋,或黨比者,莫非此習使然,如此人,必皆去之,當用廉靜之士。若崇長躁進之人,則皆爲患失之人,不可用也。一時弊習之革,大臣之責也。量己之才以爲:『此職我何敢當乎?』然則此,賢人也。今則不敢當之職,百端欲爲,此乃躁進之習,將安用之?讀書,何爲?」喜壽曰:「先賢云:『吮癰舐痔,弑父與君,皆生於患失之心。』其言未爲過矣。聖上下敎,豈非旨言乎?」上曰:「爲佐郞、爲正郞、爲僉正、爲副正,相去不能以寸,而互相猜嫌,是豈人之道乎?以進一階、陞一秩爲急,可駭可駭。予非指的而言,乃泛論耳。」喜壽曰:「一資一級,有何大關,而時習如此,誠可寒心。若佐郞盡職,則豈不陞正郞乎?」上曰:「正郞則有何增加之事;佐郞則有何不及之事乎?」喜壽曰:「今之人,一切不以儒學爲業,雖讀書,而只知口讀,不知儒者之書,故皆爲無用之人矣。必讀書然後,心智開明,而亂後時習尤甚,此非一有司之事,自上宜盡敎導之方。」上曰:「卿等勉輔。予則非徒病痼,精神漸不如前,且有健忘之病。今日之事,只恃大臣。」喜壽曰:「國事日非,如臣庸劣,亦在大臣之列,不如汰去,改卜賢德。不然則國事艱危矣。」上曰:「國事艱危,則戮力可矣。以爲難而求退,可乎?盡力而後,成與不成,天也。必盡人事而已。」喜壽曰:「智識,不可學而能。臣才識不逮,故敢達。」上曰:「卿豈有不逮之理?」喜壽曰:「宗廟、宮闕,數年後將爲營繕,數年日月,幾何經過乎?近來,兵曹收合木,而如有不得已處,則不得不用,且各處營繕浩大,不能儲蓄。姑以國婚一事言之,則比諸平時,甚爲簡約,而當此財力已竭之後,亦宜十分節損耳。民力雖不以此而專紓,是亦紓民力之一端也。」永慶曰:「財力必須預爲料理。宗廟與宮闕營繕句管之事,次第爲之乎?各出句管之人,一時料理乎?」上曰:「自外斟酌爲之。」午時,罷黜。

3月26日[编辑]

○庚子,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前濟州牧使金命胤、前㫌義縣監梁讃遞任。進上馬不合御乘,推考依《續錄》施行,以懲後人。」

○備邊司啓曰:「穩城府使得人與否,六鎭成敗係焉。臣等欲極擇差送,而十分可合者,未易得之。今此議薦人中,如成佑吉,雖以諳練不足,而勇略出凡,威名已著於邊上;申忠一、李止孝,頗有計慮,曾所履歷,俱有顯效,竝爲書啓。」傳曰:「虞候,誰爲之?議啓?」

○啓下淸亂原從功臣九百九十五人,傳旨:

仗義討賊,咸效循國之忱,懋賞酬勳,何惜紀鼎之擧;無貴賤而竝錄,豈細大而或遺?眇予寡躬,叨主丕基,惟涼德未堪多難,恒懼臨淵。而小孽敢逞兇謀,反擬射日,豈徒國家之不幸?抑亦廟社之深羞。始雖遊魂於鼎中,終乃就命於机上。渠魁自殄,實賴祖宗在天之靈;大憝克淸,莫非臣民捍艱之力。玆從舊典,用答群功。惟爾臣僚,罔不大小,或能嬰城而守死;或能挺身而忘生,凡有協贊之勞,悉預原從之列。嘉乃心乃績,旣載旂常,傳之子之孫,永誓帶礪。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3月27日[编辑]

○辛丑,禮曹啓曰:「古者人生八歲,皆入小學。況今元孫,年已八歲,可以就學。其師友敎導之方,議大臣講究,何如?」傳曰:「允。」

○備邊司啓曰:「見此咸鏡監司徐渻狀啓,潼關被陷曲折,高敬民前後所報,與金宗得之報,太相牴牾,雖未知某爲眞、某爲僞,而全伯玉屍身,旣在城中,至於斂葬行祭云,此則必非虛報。高敬民以主鎭之官,近在十八里之地,生變之際,旣不得登時馳援;賊退之後,又不能躬往收拾,只以傳聞,張皇馳報,其逗遛退縮,游辭歸報之狀,似不可掩,極爲駭愕。然,遠地之辭,必須詳加査覈,乃可得其實狀。按問御史李廷馦,方在道內,使之馳往本處,賊衆多寡、攻城節次、全伯玉拒戰虛實、高敬民觀望情迹及藩胡臨急向背之狀,一一査訪,急急馳啓,以憑議處,仍爲弔死問生,優施恤典爲當。且射斃賊將之說,固不足信,而休兵再犯之言,不可諉以虛妄,而不爲之備。京砲手一百名,則已爲發送,令都監,又以一百名裝束,準啓請之數,從速發送。降倭之在畿甸者,亦令金歸順,抄擇可用人砲手,一時下送,而本道添兵運糧之擧,亦宜極盡措置,分配防戍緊要處,善爲策應,毋貽後悔之意,徐渻及李廷馦處,遣宣傳官下諭。本道奴婢身貢一半,亦令該曹,量數加給宜當。」傳曰:「允。」

3月28日[编辑]

○壬寅,備邊司啓曰:「伏承聖批,量度人器,隨才授任之意,至矣盡矣。臣等當初以梁諿,爲不足於穩城者,只爲卓斗等胡,雖稱歸順,誠僞難測,苟或撫馭失宜,則必有難處之患,諿之爲人,似未縝密故耳。成佑吉年少有才勇,聲威已播於虜中,邊上之人,倚以爲恃,故爲首薦矣。此人若爲穩城,則其代無愈於李宗誠,如是議薦。而更爲詳議,則穩城得人與否,機關甚重,一或蹉跌,後悔莫及,不如擇授已試之人,以圖萬全。鄭沆履歷名稱,足以當之,以沆爲穩城,則撫綏兩得其便。況沆赴戍北道,還官無期,遞永興,姑先用之於穩城,尤爲便益。此事商確,敢此更稟。永興則依上敎,以李壽俊移授爲當。梁諿前爲吉州,有察職之稱,今雖再授,恐無所妨。」傳曰:「允。」

○備忘記曰:「穩城則如是爲之矣。胡人,最輕文官甚易之,前後賊變,適皆出於文官兵使之時,可怪。會寧爲巨鎭,而城中無井云,我國城子,可嘆類此。賊已知之,曾有睥睨陵侮之言。本鎭又無藩胡云,府使沈克明,恐或未洽。卽有此意,而似涉輕動,故不言之矣。似當議處,言于備邊司。」

3月29日[编辑]

○癸卯,王世子問安。

○濟州點馬李民宬辭朝。以備忘記,傳于政院曰:「濟州凡民弊及前後守令之廉貪行事,詳悉訪問,復命時書啓,言于點馬。」

○備邊司啓曰:「備忘記:『穩城則如是爲之矣。胡人最輕文官甚易之,前後賊變,適皆出於文官兵使之時,可怪。會寧爲巨鎭,而城中無井云,我國城子,可歎類此。賊已知之,曾有睥睨凌侮之言。本鎭又無藩胡云,府使沈克明恐或未洽。卽有此意,而似涉輕動,故不言之矣。似當議處,言于備邊司。』事,傳敎矣。會寧巨鎭,比甚疲弊。曾以文官差送專爲蘇殘,兼以彈壓隣官之計,而今者虜勢憑陵,固非書生所可守禦之地。臣等亦嘗商量,卽欲啓遞沈克明,而第以其代,未易得之,穩城得人爲尤急,不敢一時仰稟矣。聖慮及此,允合事宜。依傳敎,遞差爲當。」傳曰:「允。先薦可合後,或遞或仍。」

3月30日[编辑]

○甲辰,貞熹王后忌晨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朔乙巳,上在貞陵洞行宮。

○朝,王世子問安。

○忠勤貞亮扈聖大匡輔國崇祿大夫領中樞府事西原君致仕鄭琢疏曰

伏以,聖上俯念老病相臣之在外者,特降異恩,令本道題給奉朝賀祿,竝及於無似之臣。臣於本月十七日,始得聞命,驚惶失措,感淚先零。臣謹按,祖宗朝官制,奉朝賀一款,本爲老病勳舊以設焉,蓋其身在都下之臣,筋力旣愆,雖不能從仕,尙或有時入參朝賀之班,故使受朝賀之祿,以濟其窮餓。今臣犬馬之齒,已滿八十,衰朽之極,無復人世之物,奄奄之命,莫保朝夕。以此,忝在勳臣之後,而身伏千里之外,至於會盟大禮之時,亦不得進參,罪戾山積,無所逃遁。今反以朝賀之例,苟以爲援,實無其事,而虛受其祿乎?臣固知此命,特出於優老體下之至仁。實是曠古無前之盛典,仰荷天地父母之恩,臣誠感激,不知所云。但恐朝家例祿之義,自臣而有所失焉,則臣雖至愚,豈敢承當?伏乞聖慈,俯諒微懇,還收成命,得令垂死之臣,庶安愚分,以終餘齒,不勝幸甚。

上覽疏,令政院,措辭回諭。政院承命回諭曰:「今觀卿上疏,具悉卿意。卿以元勳大臣,退者田野,予甚惜焉,今又辭祿,尤增缺然。令本道給俸,實出於優待勳舊,豈可以虛受而固讓,不體朝家之盛意乎?陳疏雖切,決難可從。卿宜安心勿辭事,有旨。」

○以朴承宗爲大司憲,洪汝諄爲行同知中樞府事,賦性兇險,行己兇暴,眞無忌憚之人也。權悏爲吉昌君,吳定邦爲同知中樞府事,金遵階爲忠淸兵使,柳永謹爲輔德,尹頣爲弼善,爲人庸鄙,且無學識,不合春坊輔導之任。李善復爲舍人,尹讓爲獻納,沈諿爲正言,柳珩爲會寧府使,閔機爲兵曹佐郞,李壽俊爲永興府使,梁諿爲吉州牧使,鄭沆爲穩城府使,奇弘獻爲順川郡守,李德演爲陽城縣監,羅訒爲全羅都事。

4月2日[编辑]

○丙午,正言尹守謙來啓曰:「正言沈諿引嫌而退,與內官相値之際,旣無前導,則不知其承命大殿,勢所然矣,及其問而知之,旋卽回馬避之,其於體貌,別無所失。正言沈諿,請命出仕。今此定功行賞之際,親功臣嫡長,超授二階。敎書所謂超二階者,堂下資級之謂也,豈堂上以上,重加之謂乎?曾在光國錄勳時,元勳黃廷彧之子赫,以資窮正職,只授堂上,此乃舊例之一也。而況親功臣二等賞加,尙不過二階,則其嫡長子,豈有一樣竝超,而無差等之理乎?錦陽尉朴瀰、君尹昉等,俱以親功臣嫡長子,竝超二階,以啓無前之規,爵賞之僭,莫此爲甚,物情駭怪。請朴瀰、尹昉等通憲、嘉義加,竝命改正。春坊之官,職專輔導,其選極重,不可人人而授之。兼弼善權泂,年紀衰耗,不合講官,兼帶職名,請命遞差。」答曰:「允。加資事,問于吏曹。」

4月3日[编辑]

○丁未,正言尹守謙來啓曰:「言官方在應推之中,勢難在職,正言沈諿,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備邊司啓曰:「伏見徐渻狀啓以爲:『前日欲事件加退,而以無名爲疑,今旣陷城,勢不可已。今年節早,若至五月旬後,草木成長,不可行師。自朝廷,早賜指揮,則進退之宜,在此當爲劑量』云。件加退問罪之擧,徐渻屢請不已。此必因邊上軍情,如是而然也。今者此虜,無故動兵,陷我邊城,此而不討,必生凌侮之心,更肆侵軼之計,興師致討。固不可已,但何叱耳欲圖我邊方,先去我藩胡,設一部落於中間,以爲留兵進退之所,而與其所居地方部落連絡,皆在統屬之中,此與前日問罪藩胡,事勢頓異。若不量力度勢,率爾擧兵,萬一蹉跌,後悔莫及。今姑自本道,多聚援兵,自京添送砲手,分配列堡,堅壁固守,徐待秋高草枯,措備糧械,整飭軍兵,一番示威,以圖萬全,恐合事宜。雖於秋後擧事,必須自今料理,兵糧多少、道路迂直、行師便否、虜中情形,與兵使金宗得,反覆商確,開具馳啓,以憑議處,允爲便當。六鎭赴援爲急,南官有取才充軍,自本道量數抽出,觀勢入送,而黃海、京畿已裝束出身,武士、騎兵,則不可預爲入防,坐費糧餉,依狀啓,待秋成下送何如?」傳曰:「允。

○功臣都監啓曰:「扈聖原從之數,極爲浩繁。當初只憑文書所出而爲之,其間雖有名同者,或有二人,而其名適與相同,故不敢遽自刪去。至於內官李應華,則以扈從之功,已錄於一等,而又爲泣訴上前,故臣等不覺其爲一人,而更錄於三等矣。今始追聞,則乃是一人云,從輕,三等內付標,減去。」傳曰:「李應華非長番內官,亦非予扈從之官,予嘗未見其身。至於泣訴上前云,此言從何而出?泣訴之事,誰言之乎?」

4月4日[编辑]

○戊申,朝,王世子問安。

○鰲城府院君李恒福、延陵府院君李好閔、左參贊朴東亮啓曰:「前日內侍若干,有稽顙陳情於御前之事,故日月差久,臣等昏不能詳記,乃於李應華付標,啓辭以泣訴上前爲辭,且不知應華實是東宮宦官。而但以應華等收錄,同在渠輩陳情御前之後,矇然混稱,其昏謬顚錯,至是而尤極,不勝惶恐,待罪。」答曰:「勿待罪。」

○備忘記曰:「李應華泣訴上前事,都監捏造虛語,恣爲欺罔,駭愕莫甚,色郞廳罷職。」

○傳曰:「武臣二品以下,宗室、文官及砲、殺手,依前規矩,取稟試射。」

○以洪履祥爲同知中樞府事,權景祐爲司寺正,金大來爲禮賓寺正,柳穡爲禮賓副正,尹孝先爲正言,沈諿爲典籍,柳起門爲禮曹佐郞。

4月5日[编辑]

○己酉,啓下扈聖原從功臣二千四百七十五人,傳旨曰:「人臣効忠而戮力,本無大小之殊;王者賞功而酬勞,寧有貴賤之別?蓋率百王之舊,非循一人之私。顧眇末之寡躬,嗣艱大之洪業,綢繆迨未雨,念詎弛於侮予,憂懼若隕淵,戒恒存於臨汝。何圖賊虜之猖獗,未免神器之流離?幸賴皇威之遠揚,尙克寶命之無墜,斯不忘于修扞,用以紀夫旂常。惟玆卿大夫,越爾吏胥、下賤,或陪扈而奔走;或鞅掌而驅馳。凡係前後協贊之徒,悉皆載錄原從之列,爰擧盛典,庸示寵章。」

○傳于政院曰:「前日殿試書題入之。」

○傳于政院曰:「法典所載之題,或略而不書;法典所無之題,多數書入,是何故耶?」

○政院回啓曰:「歷考已往殿試、庭試書題單子,則或依《大典》題目書入;或不倣《大典》,隨時加減書入。大槪今次增廣殿試書題,則似因前單子,謄書入啓矣。」傳曰:「今後一依法典。」

○吏曹啓曰:「傳曰:『一等功臣嫡長超三等;二等功臣嫡長超二等;三等功臣嫡長超一等之敎書,如此與否,此條回啓事。』傳敎矣。功臣敎書,則非該曹所掌,而其時錄勳承傳內:『功臣一等則超三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三階;二等則超二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二階;三等則超一階,爵其父母、妻子,亦超一階。』云。敎書中本文,亦如此云矣。」傳曰:「論功之事,所關非輕。更考前規,參酌以啓。」

4月6日[编辑]

○庚戌,持平柳時行來啓曰:「持平鄭岦、大司憲朴承宗竝引嫌而退。王子君,體貌尊重,凡官相遇於路,卽爲避匿,禮法之所當然也。王子君之行,在後而相距甚遠,久然後知,則不卽引避,勢亦然矣。豈可以此,至於遞差臺官乎?請大司憲朴承宗、持平鄭岦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備邊司啓曰:「伏見徐渻狀啓,金宗得因卓斗進告以爲:『件加退留賊,其數不多,抄其精銳,一皷以進,庶可小雪國恥。精鍊南官有戰馬壯軍及精才砲手,四月初五日前,急急入送,則伺其件加退之勢,可滅則滅之,不可則分防各處,預備忽賊再犯之虞。』徐渻見此馳報:『欲於本月初四日先發,而且令都事洪命元,督率後軍,初九日繼進,許完、李得可分領南道各官軍兵,分運以進。』云。件加退不可輕易加兵之意,臣等曾已盡陳矣。卓斗雖曰輸誠於我國,而其終始不貳,何可期也?潼關之變,使其二子,射胡奪馬,又取其甲冑,而來納云者,亦安知其間,不有反側探試之意乎?設使盡如卓斗之言,件加退之距我境,一百三十餘里。若不連營而行師,則必有掩襲之患,欲連營而行師,則只用本道之軍,決不能分排於四息之程。徵發孤軍,深入敵境,雖僥倖得利,已非國家長算,若或少有蹉跌,則非但損威於一時,必多貽悔於後日。莫如依前公事,姑聚援兵,添以京砲手,分配列堡,開塹浚濠,堅壁固守,徐待秋高,爲一番示威之爲萬全。亟將師期早晩、兵糧多少,依前行會,商確馳啓,以憑先期料理爲當。且今若不爲擧事,而徵發內地大軍,久屯邊上,則邊上數少糧餉,自就耗盡,內地農作,亦將因此全廢,後日擧事之時,糧餉無從辦出,誠非細慮。量抄南北精銳,分防列堡,而其餘軍兵,姑爲罷還,使之專意穡事,似爲便當。此意,急遣宣傳官,下諭于徐渻爲當。」傳曰:「兵難遙度。將能而君不御者勝,從中遙制,最爲兵家之忌,非但兵法所戒,前代已驗。久與賊相持,親經此說之爲不虛矣。且兵貴神速,猶豫爲害。此賊終無不討之理,枚擧啓辭回諭,而師期早晩,則自爲籌度決斷,與諸將商議,十分周密謀定而後擧事,見可而進,毋或蹉跌。予見如此。」備邊司回啓曰:「此賊無故加兵於我,至陷全城,一番問罪,在所不已。第見金宗得所報:『伺件賊之勢,可滅則滅之,不可則分防各處。』云。以此言之,則宗得亦不爲一定之計,而監司見其報,而如是爲之。必欲征討,以伸國威,則當厚集兵力,相機擧事,以圖萬全,而今者只徵道內軍兵,雖合南北之軍,其數不過數千,件退留賊多少,時未詗探,而以我孤軍,深入敵境,實非長算。若只爲分防而已,則盡聚一道之軍,久屯於邊上,徒爲耗費糧餉、勞苦士卒,有妨後日之擧,莫如預講師期,聚合精銳,一擧取勝之爲愈。故,昨日啓辭中,頗有持難之意。今承聖敎,更爲參商,則彼中事情,有難懸度,一向沮止,有似遙制。依上敎,枚擧前啓辭及傳敎之意,幷與此啓辭,俱入於下諭中,使之自爲酌量處之,何如?」傳曰:「允。」

○以洪湜爲右副承旨,黃是爲同副承旨。

4月7日[编辑]

○辛亥,文定王后忌晨

4月8日[编辑]

○壬子,王世子問安後,以大祭親行事,往于孝敬殿。

○咸鏡北道兵使金宗得啓:「穩城府則以判官金覺定將臣,來住行營;使虞候成佑吉,率領軍馬,往來鐘、穩之間,兼察潼關守護等事,以壯江邊聲勢。自潼關陷沒之後,民情惶惑不定,藩胡又從以向背,件退餘賊出沒難測,邊鄙方聳,其敢望穡人成功乎?件退不除,則爲賊淵藪,潼關之辱,無歲無之。臣方與巡察使徐渻,密報商議。塞草長成之月,秋穀布野之時,忽賊寇犯,指期可待。昔歲出來,猶尙縱橫,況今得利,其勢難遏。若不大集軍馬,示以國威,則將來之患,有不可形言。京來砲手,分防鎭堡,多生驕氣,怠慢成習,決難於緩急之用,唯平壤砲手,精藝勇健者頗多,極精四五百名,不分晝夜,爲先入送。六鎭中兵馬,簡其壯勇,則亦可爲用,而所乏者甲冑也。鎭堡上軍器,有名無實,京軍器、甲冑及火藥、火具等物,優數下送。臣行到潼關,看形止,供問脫逃土兵及免死降胡等,則俱曰:『三月十四日三更,降胡一人奔告僉使曰:「忽賊大軍,已到豊界近處。」僉使與充軍馬應斗飮酒,卽令軍卒,城頭列立,又許降胡入城,相雜守埤。十五日昧爽,大軍近城,北門將土兵梁忠祥,逢箭仆地,守卒一時潰散,賊徒竪立長梯,蟻附齊登。僉使與土兵,知事不齊,咸集西門一角,與賊摶戰,而東南兩面,隨以空虛,一時踰越,彌滿城內,頃刻之間,陷敗塗地。僉使則額上逢箭,臍下逢刃,隕於西門之下。城內外枕屍相連,幾至二百首。酋洪耳及所大等雜胡,無數騈死,而逃死之數,則合三十名。焚燒殺掠之後,餘存者,衙舍、倉廨、民家五戶,倉穀則太半散失;軍器則一鏃不遺,城四門則盡數撞破。』臣在穩城時,府境深處都酋卓斗石乙將介來告曰:『頃者忽酋爲久住件退之計,挾二愛妻出來,及潼關得利之後,彼亦有損、愛將亏時太逢鐵丸而死;次將四人,逢箭亦死。故,何叱耳領大軍,卽向巢穴,只留騎步五百餘名于件退,分付內:「吾當於四月旬前更來,則限秋穀之熟,休兵留住,侵伐朝鮮地方及我輩恃排,恃排,城子。期以蕩滅」云。』又告曰:『忽賊出來之時,卓斗使其子會叱斗尼叱介,率二十餘騎,出外待變,掩其不意,射殺賊胡二名,取其甲冑,奪馬四十餘匹以來,敢乞會叱斗尼叱介受職進告。』卓斗等,旣與忽賊相絶,而今有此擧,其心可嘉,不可無激勸之典。」

○吏曹判書許頊,參議黃暹啓曰:「前日政事,永柔縣令差出時,以善政守令及他有名望人擇差事傳敎。而新昌縣監洪榮,善政陞敍,前後狀啓,幷錄於承傳冊,故循例備擬,至於受點。今聞,洪榮與曹佐郞閔慶基妻,同姓四寸云,在法當避,而昏不致察,其不職之罪大矣。惶恐待罪。」洪榮,許筬之壻,義昌君之同壻也。傳曰:「勿已。授可仍。」史臣曰:「法者,人君御世之具,而一時之治亂係焉。法一枉則所屈雖小,所損則大,可不戒哉?頃者,梁諿以再任而赴吉州;今也,洪榮以相避,而仍永柔,祖宗設法之意,安在?耳目之官,寂無一言,吁亦怪哉!」 ○右議政沈喜壽、右贊成柳根、右參贊朴東亮等啓曰:「臣等頃日,叨受殿試讀券官之命,書題取稟之際,所當一依法典所載書啓,而歷考亂後庭試、殿試書題單子,則詳略不同,竊記平時殿試規例,亦或有不拘法文之時,故敢據見存前例之最多者,率爾謄書以啓,致勤上敎,其矇然不察之失大矣。敢來待罪。」答曰:「非大段事,勿待罪。」《傳》曰:「不能三年,而媤、小功之察。」當國事艱危之日,廟堂規畫,其大非一,而以書題之煩簡,作爲待罪之目,其可謂急先務乎? ○禮曹啓曰:「古者人生八歲,皆入小學。況今元孫,年已八歲,可以就學,其師友敎導之方,議大臣,講究施行何如?」傳曰:「允。」完平府院君李元翼、領中樞府事李德馨、行判中樞府事尹承勳、奇自獻、沈喜壽議:「敎養元孫,實是不可已之擧。應行典禮,令該曹,博考中朝及先朝故事,稟旨施行宜當。」鰲城府院君李恒福議:「當袨服就塾之年,非阿保虞侍之宜勸。講之典,無容別議,唯當考議典禮,伏惟上裁。」傳曰:「允。」

4月9日[编辑]

○癸丑,王世子自孝敬殿還宮,問安。

○禮曹呈:「晋興君姜紳、工曹判書尹暾、同知中樞府事洪履祥、吏曹參判韓浚謙、刑曹參判南以信、驪興君閔中男、兵曹參知尹壽民、掌樂院僉正權詗等單子內:『伏見,同知中樞府事李蘧母貞夫人蔡氏,今年百有二歲,曠古所罕有。特蒙聖上老老之恩,優異之典,前後稠疊,寵榮無比,一世稱道。而顧姜紳等亦有偏母,皆過稀齡。紳母貞敬夫人尹氏,年八十三歲;暾母貞敬夫人南氏,年八十歲;履祥母貞夫人白氏,年七十八歲;浚謙母貞夫人申氏,年七十四歲;以信母貞夫人愼氏,年七十歲;中男母貞夫人李氏,年八十四歲;壽民母趙氏,年八十二歲;詗母金氏,年八十八歲。俱當孝理之日,獲覩祿養之榮,嘗結爲一契,共娛國恩,斯,聖化中一盛事也。屬玆和煦之辰,乘老人動作之便,欲冀諸親,同會一堂,奉蔡夫人,壓座上壽,一以慰老人臨年之懷;一以紓諸子愛日之情,將以本月初九日,設行筵面,諸子諸孫,合力經紀,略備酒殽。第慮此時,聲樂一節,不敢擅便。竊聞前日,自上有壽宴外,禁樂之敎云,紳等區區之心,妄有所據,不得不申稟于有司。伏乞照例分付,使人子爲親之誠,不歸落莫,不勝幸甚。』云。凡士大夫間,爲老親壽宴時,用樂一節,自在平時,雖當撤懸之日,特許勿禁,則自是應行故事。經亂後,殊異平時,義不敢擅便,而姜紳等母親,俱是臨年,卜日同會,做歡一堂,是固聖化中一盛事,勿禁聲樂,使展各人區區愛日之情,丕闡孝理之化,何如?」啓依所啓,施行。

4月10日[编辑]

○甲寅,憲府啓曰:「潼關乃六鎭咽喉之地,一道成敗所係,頃日全城陷沒,極其慘酷。鐘城非但爲主鎭,相距纔十八里,必無不及知之理。而身爲主將者,恇怯退縮,無意赴援,使虜騎,如入無人之境,以致關防重地,一朝丘墟,北鄙事勢,將無以收拾,極爲痛憤。全伯玉之事,當待査覈以知之,府使高敬民,坐視不救之罪,昭著無疑。請命拿鞫,依律定罪。懷德囚殺人朴孝愼,隻屍親私婢萬之呈稱:『其母允之爲孝愼所殺,而以其上典黃承男,爲推官凌辱,至刑二次。』云。臣等取考前後作文,則往在庚子年,朴孝愼欲爲㤼奸黃承男女子,成群到家,承男閉門不納之際,婢允之有傷被打,遂至殞命。其家發狀,對衆檢驗,實因逢打致死懸錄。而其後以承男爲打殺其老病之婢,遂成大獄,又以承男爲冒入訟庭,面辱推官,至於題刑二次。大槪殺人重獄,干犯干證,招辭十分明白然後,乃可斷獄。今此孝愼之獄,當初可問事干,多不鞫問,而只鞫順良一人,遽以承男爲誣告。設使承男眞有自殺其婢之罪,揆諸獄體,已極踈漏。況承男女子,幾爲孝愼强奸,則其就訟庭陳訴,乃其所也。設使承男眞有凌辱訟官之罪,自有其律,至於嚴刑二次,無謂莫甚。其偏滯任情之罪,不可不懲。請其時推官,懷德縣監朴天叙、報恩縣監宋垓,竝命罷職,監司李弘老推考。」答曰:「允。高敬民,徐爲發落。前日嫡長加資所啓事,當爲議處之意,言于諫院。」

○惠民署提調鄭昌衍、宋言愼啓曰:「醫女,曾因該曹公事,抄啓可當人,徵聚京中者,欲敎誨醫術,以爲國家將來之用。緣紀綱解弛,侈泰成風,閭閻大小杯酌,無不招集。以此,諸上司捉致定送,如平時妓生之例,靡有紀極,重則差使,直到其家,驅出如羊;輕則來立本署,督出如罪人。年少之妓有數,題名之捉,倍多一日,定送之貼,動以成軸。該官疲於奔命,猶不免左右逢辱,奚暇對醫女之面,而敎誨哉?臣等尋常駭嘆,亦末如之何。今則不得訓誨緣由,逐日開錄,月終,具報禮曹,令禮曹或報法司;或入啓推治,何如?」史臣曰:「觀此一事,則知俗之尙侈靡矣。古人云:」奢侈之害,甚於天災。「況此纔經喪亂,國步艱危之日乎?《傳》曰:」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主風化之本者,盍反其本矣?」

4月12日[编辑]

○丙辰,備邊司啓曰:「潼關陷沒之後,器械、軍糧,則本道自當漸次措置,而頂補軍丁一事,百爾思量,未得善策。自今後,京中及黃海、江原,與本道犯罪徒流、全家,應配之人,一切定配於此鎭。且變初,鞠京仁等緣坐人及籍沒奴婢之定屬不緊各官、各鎭者,竝爲移配於此鎭。陷城時散落民兵及被擄軍丁,或招集、或刷還,另加護恤,務令安接,似爲宜當。」傳曰:「允。」

○宣傳官李瑞龍書啓:

臣馳往潼關,看審陷沒形止,則滿城灰燼,慘不忍見。所存者,衙舍、倉廨及民家五戶,而四門爲賊打破,故,兵使已令鐘城府,塞其東、西、北三門,只以南門爲出入之路。穩城府方爲建設城門,鳩聚材木,始役矣。當初陷沒曲折,無可憑問,取供脫逃土兵則「去三月十五日未明,忽賊幾至八九千,一齊圍城,平明時,北門將土兵梁忠祥逢箭仆地,守卒瓦解,賊徒竪梯登上。僉使及土兵,咸聚西門,與賊摶戰,而城東南兩面空虛,賊徒一時踰越,頃刻之間陷沒」云。僉使則死於西門之下,城內外枕屍相連,胡酋洪耳及雜胡無數駢死。僉使則斂葬於鐘城城外,其他屍身,則分男女,一處埋置。軍器則賊徒盡數載去,倉穀則太半散失。而脫逃免死之數則土兵十二名、京砲手四名、本道砲手六名、降胡八名,而被擄之數,無從詰問,不得詳知。大槪潼關、鍾境巨鎭,男女老迷弱,竝二百七十餘名,而今無孑遺,極爲慘惻。臣所目見,不敢不達。

傳曰:「知。」

4月13日[编辑]

○丁巳,備邊司啓曰:「平安道安州、龜城燔甓之役,民甚苦之。欲知其役民曲折,行移,問于本道監司矣。今見金信元回答則『兩處燔甓,已爲始役,而今年則朝廷別無指揮,守藩之臣不敢擅便停寢,故各官田結出夫,刈積柴木,以完其事。』云云。上年金信元以爲:『燔甓柴木,已爲刈積,不卽燔甓,則必爲腐朽空棄。』云,故使之燔甓矣。今聞,至出道內各官田結役夫,大擧刈柴,其間弊端,有不可盡言。況今農務方急,若仍爲督役,則廢農亦甚可慮。以已輸積柴木,速爲畢造後,卽爲停止,姑待後日,與兵使相議,或役闕軍、或役僧徒、或役營屬,而兩營砲、射之不曾赴防者,盡數抄出赴役,如是合力,漸次燔造設築,勿更煩民力宜當。我國城子,旋築旋壞者,以其累小石而築之。中原築城,雖用甓,而地臺則必以石築,今此龜城、安州兩城,不合全以瓦甓築之。收拾舊城之石,擇其大者,先築地臺若干層,其上以甓築之,則可以省民力,而城亦堅固矣。此意,幷爲知會於監、兵使,何如?」傳曰:「允。」

4月15日[编辑]

○己未,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伏見徐渻狀啓:『已徵聚之兵,逾於千名,而本道見糧,足支千兵六七月之糧。』云。非但軍兵數小,糧餉亦不敷,以此兵力,大擧勦滅,固不可易言。其相機而動,剪其羽翼,使虜人有所懲畏,唯在邊臣,量力度勢,善爲節度而已。師期遲速,自此不可懸定,故任其處置之意,曾於下書中,已盡諭矣。設使一番示威之後,列鎭添兵防守之擧,必須倍加措置,庶免後悔,未知本道事力,果能支持否。前日抄出黃海、江原、京畿出身、武士及下番騎兵與有取才軍中,擇其年少勇健者,欲爲入送,先問糧餉支給與否於本道矣,今者徐渻牒報於本司曰:『騎兵二百名,已曾啓請而糧餉足以支保。』云。已裝束黃海、京畿出身、武士一百五十名,黃海、江原道騎兵各五十名內,更加精擇各二十五名,准啓請二百名之數,令該曹定將,急急入送宜當。潼關被圍時,添防砲手等,有先出城,逃走者云,士卒之臨戰,棄將逃走,罪關軍律。自本道,詳加査覈,顯有所犯者,勿論京、外砲手,限三年,本鎭充軍後,小名啓聞之意,行文知會,何如?」傳曰:「允。」

4月16日[编辑]

○庚申,備忘:「參下武臣等,積年勤仕,而吏曹不卽遷轉,因此不得差出,六品箇滿之後,又經年不遷,甚非。所宜一一抄出,依法卽遷轉。此軍器寺主簿,亦以如此之類,擬差。」

○備忘:「法典,凡朝官,皆計仕陞遷,臺諫則不在此限。近來銓曹,惟意陞遷,不問仕滿與否,以長躁競之習,極爲不當。今後一依法典,計仕陞遷,嚴杜患得之風爲好矣。其或違法循情陞遷者,隨卽駁正,銓曹色郞罷職、堂上推治事,捧承傳于吏、兵曹、兩司。」仍備忘曰:「兩司別無不計仕而陞遷之語,此條付標。」

○備邊司啓:「潼關被圍時,先出城,逃走者,無論砲手與土兵,其中首倡之人,詳覈摘發,繩以軍律,以戒將來爲當。行會於監司、御史處,何如?」傳曰:「允。逃走一也,而本道人,則本鎭充軍;京砲手,則限三年充軍,用律不同。且只限三年充軍而已,則誰不爲跳城而走爾?似當更議。」

○備忘:「當日西城近處,衆樂鍧奏。都中作樂禁斷事,曾有傳敎矣,似聞或有張樂宴樂,更加痛禁。至於衣服之奢僭,尤當痛禁,言于憲府。」

○啓下宣武原從功臣九千六十人,傳旨:「國多難而靡定,爾旣宣力於重興,功無微而不酬。予乃推恩於原從,誕擧新典,式遵舊章。言念南寇之陸梁,致有西土之播越;縱橫豺虎,慘見宗社之蒙塵,跋涉山川,忍說君臣之中露?天欲興唐,而父母拯己;人猶戴晋,而大小忘勞,幸戡亂而回鑾,遂策勳而銘鼎。惟爾卿大夫曁士庶人,或揚我武烈;或助我軍需,執殳驅馳,或有捐軀之士;提兵戰伐,或有獻馘之徒,悉錄於玆,永傳於後。惟輕惟重,分一時之功勞,爾子爾孫,享萬世之安樂。故玆敎示,想宜知悉。」下吏曹。

○啓下扈聖原從功臣二千四百七十五人,傳旨:

人臣效忠而戮力,本無大小之殊;王者賞功而酬勞,寧有貴賤之別?蓋率百王之舊,非循一人之私。顧眇末之寡躬,嗣艱大之洪業,綢繆迨未雨,念詎弛於侮予,憂懼若隕淵,戒恒存於臨汝。何圖賊虜之猖獗,未免神器之流離?幸賴皇威之遠揚,尙克寶命之無墜,斯不忘于修扞,用以紀夫旂常。惟玆卿大夫,越爾吏胥、下賤,或陪扈而奔走;或鞅掌而馳驅。凡係前後協贊之徒,悉皆載諸原從之列,爰擧盛典,用示寵章。

○啓下淸難原從功臣九百九十五人,傳旨:

仗義討賊,咸効循國之忱,懋賞酬勳,何惜紀鼎之擧?無貴賤而竝錄,豈細大而或遺?眇予寡躬,叨主丕基,惟涼德未堪多難,恒懼臨淵而小孽,敢稔兇謀,反擬射日,豈徒國家之不幸?抑亦廟社之深羞。始雖遊魂於鼎中,終乃就命於机上,渠魁自殄,實賴祖宗在天之靈,大憝克淸,莫非臣民捍艱之力。玆從舊典,用答群功。惟爾臣僚,罔有大小,或能嬰城而守死;或能挺身而忘生,凡有協贊之勞,悉預原從之列。嘉乃心乃績,旣載旂常,傳之子之孫,永誓帶礪。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弘文館啓曰:「以禮曹啓辭:『元孫年已八歲,可以就學,其師友敎導之方,令儒臣,博考書啓。』事,允下矣。臣等考見諸書,則《大戴記》《保傅篇》曰:『古者年八歲,出就外舍,學小藝焉;履小節焉。束髮而就大學,學大藝焉;履大節焉。』《白虎通》曰:『八歲入小學,十五入大學。』朱子《大學》序曰:『人生八歲,則自王公以下,至於庶人之子弟,皆入小學。』《通典》曰:『唐永淳元年,立皇孫重昭,爲皇太孫,將置府僚,高宗召吏部郞中王方慶問曰:「前代故事,何如?」曰:「臣按《周禮》,有嫡孫,漢、魏以來,皇太子在,亦不立太孫。旁求載籍,未有前例。」上曰:「自我作古可乎。」對曰:「今下肇建皇孫。創斯盛典,所以彰子孫千億之盛,福祚靈長之應也。」上悅,使方慶,詳考典故、官屬、員品,乃奏,太孫府置師傅官、文學、祭酒及長史、曹掾、主簿、管記、司錄以下,六曹從事等官,各加王府一級,上後頗以爲疑,竟不補授而止。』《宋史》:『淳熙七年,皇孫英國公,始就傅,詔置皇太子宮小學敎授一員。十二年:詔建魏惠憲王府,置小學敎授二員,以館職,兼充掌訓,皇孫旣長,趨朝謁,則不以小學名,而講習如故。』《皇明通紀》:『洪武十六年,徵耆儒鮑恂、全思誠、余詮、張長年入見,恂等年皆七十餘。上喜賜坐,顧問者久之,竝命爲文華殿太學士,輔導皇太子及皇太孫,恂等固辭,賜勑放還。』《昭代典則》『永樂八年,賜皇長孫務本之訓,九年,封皇太子嫡長子,爲皇太孫,冠于華盖殿。十一年,上命吏部、翰林院,簡求老成正大儒者,侍皇太孫,謇義、楊士奇共擧禮部侍郞儀智,上喜曰:「得之矣。」遂令侍太孫,授經。旣而,智以年老,薦其同鄕訓導戴綸,卽擢爲禮部給事中,侍從授經。』歷代敎導之方,各有異同,無一定之規,只以書史中所現出者,抄錄以啓,商確折衷,惟在該曹。」傳曰:「知。言于禮曹。」

○忠淸道按問御史成晋善書啓:

臣按行州郡,廉問守令賢否及不法之事爲白乎矣。淸州牧使韓百謙,慈祥愛民,濟以剛明,斥去俗吏浮華之態,務行敦實之政。當此文敎頹廢之時,獨能以興起學校爲己任,公退之餘,每與諸生,講論經義,捐出公用餘財,廣貿經籍,使士子興起。沃川郡守張世哲,居官甚謹,自奉太薄,心存愛民,民心喜悅。瑞山郡守金順命,持身淸謹,爲政慈祥,一心愛民,民賴以安。林川郡守李愼儀,爲政寬和,民無怨言。牙山縣監姜克裕,恭愼奉職,民亦便之。忠州牧使辛慶晋,纔赴所任,已有善治之聲,而在任日淺,未敢輕議。尼山縣監黃宅中,居官履民,不成模樣。下吏乘時群起而作弊,百姓如在水火之中,又濫率成婚女子。恩津縣監李大河,別無病民之政,而濫率成婚女子。臣比到其縣,始爲出送。韓山郡守金興國,麤鄙近利,多行不義之事,經營生業於隣邑至近之地,十目所視,殊無忌憚之意。又濫率法外家屬,臣巡到其郡,則暫避近地,臣行纔過,又復率來。溫陽郡守柳德新,居官不謹,毁謗甚多,民有蹙額之怨。又濫率成婚女子,聞臣到界,始爲發送。報恩縣監申守淇,非但拙於居官,家在本縣至近之地,多有不美之言。公州判官尹趌,處事顚倒,刑罰慘刻。一度褒奬之後,便生驕恣之心,惟意所在,不顧事宜。州居故品官金得亨,有妾女子,許嫁於人,媒約已成,都事柳仲龍聞其富於財産,欲奪爲妾,其家拒而不從。趌欲悅仲龍之心,盡囚其家奴子,脅以官威,其家迫不得已,涕出而女焉。一道之人,言及此事,莫不扼腕而言曰:『朝廷無人,使守令,行胸臆至此。』鎭岑一縣,廢屬本州,蓋欲少紓民困。而趌視屬縣若秦瘠,屬縣所納柴草雜物,許令本州之民防納,縣民不勝其苦,見臣號泣,咸願復立其縣,以免州人防納之弊。生牛宰殺,國法有禁,而臣巡到之日,公然以牛肉供具,臣不勝驚駭,卽命撤去,因廉問用肉之路,則皆貧殘人吏,不勝支當,至有破産逃走者云。此外別無所聞。

○以洪湜嘉善爲左承旨,李善復爲輔德,朴齊仁爲刑曹正郞,南復圭爲慶尙都事,尹燧爲寧邊判官。

邊備司啓曰:「所謂伊項、牛虛部落,爲賊爪牙,我國動靜,無不通於忽酋,潼關之變,此賊爲之向導云。金宗得徵聚六鎭及三邑之軍,先爲掩殺,此必剪去羽翼,以爲漸圖件退之計矣。但自我境,抵件退,四息餘程,其間部落,叛附於忽賊者,亦有四、五處,必盡爲除去,然後行師,動兵深入,似非其宜。都巡察使徐渻想已進到,相與十分商確,務在愼重,毋貽後悔之意,急遣宣傳官,馳諭于監、兵使處,何如?」傳曰:「允。」

○宣傳官羅德憲書啓:

臣三月二十六日,奉標信、齎有旨二度,九日至咸興府巡察使徐渻處親授,四月初四日,又到行營節度使金宗得處,有旨親授後,因問潼關陷沒之狀,則兵使已爲推問被擄逃還土兵金鸞壽等三人及降胡洪吉等招內:「去三月十四日三更,降胡一人往在欲洞耳部落,聞忽賊大軍已到豐界,奔告于僉使,則僉使方與充軍馬應斗飮酒,聞變,卽令軍卒,列立城頭,又許降胡等入城,相雜守陴。十五日昧爽,賊軍迫城,北門將土兵梁忠祥逢箭仆地,守卒潰散,賊徒多竪長梯,蟻附登城。僉使及土兵咸聚西門,與賊摶戰,東西兩面,隨而空虛,頃刻陷沒。僉使逢箭,死於西門之內,城內外積屍相枕,胡酋洪耳及雜胡無數駢死,而賊軍則巳時退去。」云云。鍾城府使高敬民推問被擄人孫應福等八名招內:「去三月十四日,名不知藩胡進告內:『忽賊大軍,十五日來犯。』云,而藩胡進告,視爲尋常。同日三更,降胡等不知其數,聚到于西門,欲入城中,卽開門許入後,忽賊大軍,未明圍城,降胡等所主北門,步兵踰越,以致陷敗。僉使則不知去處,厥妾被擄於城中,而忽賊大軍則已入巢穴,只三百餘騎,留住於件加退,將欲更犯。」云云。臣初五日,自行營馳到鍾城,躬自取招,則應福等所供之辭,前後無異。臣與鍾城府使高敬民,同往潼關,看審陷沒形止,則當初賊虜行軍出來處,鎭西、長城門外,豆滿江厚地灘、他乃灘、中島灘、望德灘四處,涉水長驅,兵馬蹴踏之跡,漲滿前野,而城四面,又有環匝之狀。自南門至東、北門外,田畝間數馬場許,多有屯兵蹂躪之跡。城西溝垓子五處,廣一尺許及東北邊垓子二十八處,廣三四尺許,抹木拔去,有竪梯登城之跡,而城北門,女墻一處半壞,別無頹城,塡塹之處,只城西門內一角上,多有兩軍相搏之處,而赤血塗地,唯餘戰屍頹積之痕而已。死亡之人及僉使屍身,則已盡收瘞。潼關男女老弱,盡於殺戮之中,而孑遺僅存者,只土兵十二名、京砲手四名、本道砲手六名、降胡八名矣。焚蕩所餘官穀,則皮雜穀竝六百十二石三斗,府使高敬民,已爲搜括,報于巡察使處云云。官舍猶存者,司倉、衙舍、官廳,竝四十八間,城東門則只有柱樑,而門板則盡爲撞破。故,兵使令鍾城府,塞其東西北門,但開南門,以通出入之路。閭閻草家五戶及土幕四十四,半焚半存,其餘城中之物,盡爲灰燼,無憑可考,而所見慘惻矣。

4月17日[编辑]

○辛酉,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凡闕內應直之員,雖有疾病,未遞直之前,曹中之事,不可推諉他人,又不可任意擅離。兵曹佐郞朴大謙,以年少新進之人,不思恪守法例,去二十九日,身在直房,偃然稱病,至於監軍單子,終不以入直懸錄。且內直郞官所受,御押摘奸牌,事體至嚴,不容少慢,而大謙置於直房,無端出去,聞者莫不駭愕,請命先罷後推。近來佐幕之任,比平時尤重,不可不愼擇。全羅都事羅紉,迂拙未經事;黃海都事白大珩,素無名論,取輕列邑,請竝命遞差。」答曰:「允。」

○忠勳府啓曰:「黃赫,其時資窮與否,亦無文書可考,唯事非久遠,故其時見知者,明言資窮,而陞堂上云矣。兪大述之事,果如聖敎,故亦竝及之,以備聖覽,而其他陞超之人,或相參差,輕重不等。若曰只陞一級云,則超越者如是;若曰超云,則元勳之子,而只陞一級者,又如彼,臣等亦不敢取以爲明證,只以所聞見,竝錄以啓矣。或者臆料,設賞雖有科級,而銓曹量加權衡,使之均適,故爲如是超陞之不同歟,則爵賞大典,不應若是其任意也,此亦所未敢知也,敢啓。」傳曰:「黃赫事,想必亦如今時之議。銓曹,或以爲過重,不無臨時只加一資之慮,但旣設賞級於敎書,而秉論者操縱,則敎爲欺人之物,於理遠矣。一時除職之高下,則非是大段,不足爲得失,而其所大關者,敎書明錄幾級,而違而不擧,則是敎書,爲欺功臣之書。若曰:『堂上以上,只加一資而已。』則他日元勳以下之子,皆將爲混施之歸,更無一二等之分,酬功報賞,未免乖舛,決知其不然矣。大槪策勳論功,恩莫重焉。是故,父母、妻子,皆從其功之高下,與其身而爲之一視焉,今若勿論等級,只加一資,則恐爲欠典,黃赫之事,未可以爲法。此非獨行之於一時,將爲永式於後日。予意,一依敎書,更爲回啓。」

4月18日[编辑]

○壬戌,《璿源錄》校正廳啓曰:「懷安大君芳幹及瑢伸雪與否,取考《實錄》事入啓蒙允。而日月已久,實錄廳迄未見現出之處,本局方書正草,以此停廢書役,極爲悶慮。大槪,瑢、芳幹、芳碩、芳蕃,皆是被罪之人,而久遠之事,雖未能詳知其輕重,芳蕃旣封撫安君;芳碩又爲昭悼君,其子孫,世襲爵祿,繼絶存亡,則似無彼此之異,而芳幹及瑢則無公家可考之文。臣等如此重事,處置爲難,令朝廷從速處置,俾無停役之患,何如?」傳曰:「允。」

○傳于右承旨柳夢寅曰:「擇空日,儒生庭試,又命官講書。」

○忠勳府啓曰:「本府之職,只擧謄錄及故事,以備該曹參酌權衡之而已。考之謄錄,則略而不詳;參之聞見,則錯而不等。聖敎所及『或以爲過重,不無臨時,只加一資之慮。』政是臣等所臆料者也。又有一事,尤爲近之。一人之身,旣參光國,又參平難者,及爵其子,則只除一命。以敎書之意觀之,似當以光國之賞,初授職,又以平難之賞,或陞一二級矣,而此則不然。以是料之,當時銓曹,必慮過重,權其高下,量宜陞遷而已也。至於一依敎書與否,係是除拜大典,自有秉銓之臣,非勳司所敢與論,臣等只以平日所聞見,備陳而已,敢啓。」傳曰:「令吏曹議啓。」

4月19日[编辑]

○癸亥,備邊司啓曰:「北邊自此多事,添兵之擧,必無歲無之,而繼糧一事,尤極無形。監司徐渻至欲貿穀於胡中,其急可知。今當發遣御史,磨鍊事目,而江原道嶺東及本道,元來貧瘠,公私儲蓄,一樣匱乏,百計料理,未得其策。若不以本道公賤、私賤,竝除身貢作米,則難以補用。此一款,當入於事目中,而亦患其零星不敷。道內吉州以北,內需司奴婢身貢,似當除出一半,以爲助餉之萬一,而自下擅便爲難,敢稟。」傳曰:「北道之事,誠爲可慮。但自變後,宮中一應之用,只靠內司奴婢之貢,內司奴婢,北道多在,如是除出半減,事勢爲難。無已則依平時例,以該司米換用。」

○咸鏡巡察使徐渻啓:「前日兵使金宗得遣虞候成佑吉,叛胡伊項、亐虛部落焚蕩事,先發後聞之意,貽書問臣臣傳令禁戒曰:『幾會不可失,而藩臣之義,當待朝廷分付,決不可興師越境。』臣到吉州,宗得又以曾聞忽賊再犯之奇,聚兵千餘,因此襲滅亐虛事馳啓,卽遣軍官止之,未到之前,先已動兵,屈挫叛胡,庶幾少伸前恥,極爲喜幸。臣之愚見,則目今所當討者,件加退。上年秋,聚兵待變,胡中傳言,當討件退,件退之賊,登山走避者,幾二十餘日,而我師終不出,胡中謂我㤼弱,易之如兒。因我師之憤;乘彼賊之驕,憑仗國威,冀灑邊羞,而今已興師機事已露,恐或戒備件退,而再謀侵犯。臣聞,自癸未以後,邊上以首級賞功,故生髮始燥之小兒,穿耳披白之老嫗,亦在旗顯之中。自古,爭戰雖極衰亂,未嘗不執訊受降,生殺、恩威,竝行於鋒刃擾攘之中。而我國諸將,不習戰陣,爭以多殺爲誇,非但乖天地好生之德,而使敵殊死戰,事甚乖宜。臣於前日,請討豐界之時:『諭降不從而後加兵,亂兵旣定,賊已投戈,則卽爲生虜受降,以活捉爲頭功;以獻馘爲次。』賞事約束,亦以其意,啓聞于朝,宜自朝廷,商量定規,知委各邊,使之遵奉施行。件退問罪之事,曾已累次陳啓,而迄今未奉明旨,趑趄中路,事甚狼狽。乞令備邊司,馳驛指揮,使決去留。」

4月20日[编辑]

○甲子,朝,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乍見都監所進冊,將以戚繼光新法,敎鍊武士,予不知兵,又不知古書,然此則知其不可也。兵無定體,亦無定制,蓋山川形勢之有異也;風土技藝之不同也。故有宜於古,而不宜於今者;有便於楚,而不便於齊者。膠柱而鼓瑟,未必爲峩洋之曲;學步於邯鄲,不免爲匍匐而歸。我國山川、風習、人心、物力,皆與中國不侔。乃欲以支蔓之節目、車乘之制度,敎鍊武士,以爲防胡之計,安知他日,不致輿尸之凶?爲今日,都監之咎哉。兵家之書,非如詞人閑漫孟浪之文,一場談笑而止,大而國之成敗;小而人之死生,莫不於此焉係,可不懼哉?我國陣書,其法制號令,簡而安、約而備,合變奇正,如陰陽造化之不可測,敎鍊之書,無出於此。設使當用戚法,須與知兵宿將、廟堂諸宰,相議而定之,恐不可委之於一韓嶠,而撰出新書,便以爲是,而印頒於國中也。予見適爾如此,故言之,亦不知其如何也。言于訓鍊都監。」

4月21日[编辑]

○乙丑,咸鏡兵使金宗得啓:「潼關見辱之由,詳細探問,備諳其狀,則皆由於水上叛胡之媒孽誘引,而向導先鋒者,都是伊項、牛項等部落及慶源境數三部落。如此嘯聚之徒,歸仰忽賊,作爲羽翼,我無問罪,益肆跳梁,隔江一帶,將爲壘,臣不得已先事伊項,以威水上藩胡。而慶源境夫汝叱只部落,曾與忽溫相通,忽賊數三,方留其處,厥謀難測,此不示威,恐生一敵於腹心也。且慶源之胡,今與忽賊締結,信使往來,而見其潼關之敗,又生覬覦之心,倘或忽賊,連兵一時俱起,則殘鎭小堡,難保其無事也。且藩胡之性,可以威制。庚子夏,薄伐老土,至今無梗足爲明驗。臣休養精銳,待時以動,致討慶源之胡,則水下藩落,亦自畏縮,莫敢先動,而忽賊出來,庶無相煽。件退問罪,亦不可少緩,而道里相去百里之外,淵藪盤據,忽兵留護,難可輕易擧事。故先除羽翼,以孤其勢,可以得志,次第擧事。時不可失,昧死以稟。」

4月22日[编辑]

○丙寅,朝,王世子問安。

○慶尙道淸道郡良女召史,生一男,翌日生女生男,一男卽死,娚妹生存,變怪非常。

○醴泉郡今四月初五日,自西北向東南,雷風大作,雨雹交下,兩麥枯損。木花時方立苗,盡爲枯損,無望西成。

○春秋館啓曰:「以大臣重建宗廟、宮闕啓辭,傳曰:『國初及成宗朝太廟、宮闕營建時,自初至終,凡一應公事,與夫傳敎、啓辭,無遺考出,不落一字,謄書作冊,一件入內,一件該曹上,以爲依據之地,然後更議。』事傳敎矣。國初及成廟朝營建時事,已爲考出,而其營繕節目,頗不詳盡,惟癸丑年景福宮修改之事,最似該備,故竝爲謄書投進,以備睿覽。」傳曰:「知。」

○備邊司啓:「近因北邊有事,宣傳官絡繹於道路,此非可繼之事。監營以上,監司似已設撥,自北道限事定間,設立擺撥,以便遞傳,非有警重事,則勿遣宣傳官似當。」傳曰:「允。」

○備忘記:「瓮津縣令洪衍箕段,闕內各處所用末醬,專靠瓮津內需寺奴婢身貢所納之太,而上年貢太,至今不納。今已節晩,雖或追納,不得造醬,緩慢之狀,極爲駭愕。先罷後考。」史臣曰:「堯以不得舜爲己憂;舜以不得禹、皐陶爲己憂,則堯、舜之治,急先務而已。至如末醬,細微之事,有司存焉,豈必勞聖慮,而下玉札乎?」 ○以成以文爲大司諫,黃是爲兵曹參議,金大來爲舍人,黃致敬爲南原府使,李慶祺爲軍資正,金文輔爲兵曹佐郞,李德溫爲侍講院文學,崔弘載爲全羅都事,兪濯爲黃海都事。

4月23日[编辑]

○丁卯,咸鏡北道兵使金宗得啓:「忽賊出來無聲息,件退留賊,或云三百。元居胡,幷將千餘,而待其忽軍,相與作賊云。如此草長之節、夏月之時,待變等事,不可不戒嚴。臣精抄營下軍士,仍留行營,防禦使鄭沆率兵已到鍾城,北關軍兵徵集,分防各處,以備不虞。」

○備邊司堂上李時言啓曰:「臣前往竹州山城,與防禦使李光岳,設砦便否,眼同看審,則城子周回之中,自東至西,山脊陟起,狀如伏龍,城之南北,則皆是溝壑,彼此不得相望,如或受敵,變生倉卒,亦不得以時相救。故,府使李惟弘欲設砦於山脊,爲主將駐箚指揮應變之所,而若城之左右不利,則預作壘,輒入收保之計,此乃陣法內圓陣之義也。宜從本州所報,創爲新制,允爲便益。城役則依倣倭制,城身已畢,只餘北門基址三十餘把,時方設築,東南兩門,欲爲蓋瓦。城堞則據險處不築,受敵最緊處,欲爲燔甎營築,故未及始役,而開月念間,似畢云矣。」

○獻納尹讓來大司諫成以文、司諫李德泂。啓曰:「舍人金大來,爲人浮薄,且無行檢,今授本職,物情皆以爲未便,請命遞差。義禁府都事金應翼,爲人愚妄,不合王府之官,請命遞差。」大來爲人麤暴,喜言人過,無忌憚。答曰:「依啓。」

○承文院啓曰:「臣竊考,啓下禮部所送題本、奏本、表、箋,式樣刻本各一本及禮部咨文一道,題本則本國所素不用,奏本則當依式樣施行。至於表、箋則舊例,擡頭四行,今次刻本式樣則三行,格數多少則舊例二十字,今此刻本式樣則十八字。今以禮部咨內事意觀之則有曰:『該本部,於本年三月內,照依《大明會典》,復行刊布,緣未題請亦未刻有朝鮮式樣。今該國表、狀,其擡頭體式,當照本部刻本式樣,參酌遵行。至於表、箋、咨文內所撰之文,該國亦當一遵舊例,不宜述,刻本頌詞。今該前因合將刻定題、奏本式及表、箋式樣頒給。』以此觀之,咨內只擧擡頭體式,不及於字畫細大、字行格數多少、紙樣短長廣狹。擡頭則當依刻本,自今爲始,用三行,字行格數則今次刻本『字行則至於九;字數則至於十八』非必以九行、十八字,乃以爲表、箋定式也。特於刻板之際,冊子模樣,適然如是,不可遽以爲例。至於舊例稱『稽頭稽首』而刻本稱『稽首頓首』舊例稱『仰天望聖』而刻本稱『瞻天望聖』舊例『無任』之上有臣字,而刻本無臣字,舊例御前稱『欽惟』而刻本稱『恭惟』舊例千秋稱『恭惟』而刻本稱『敬惟』舊例書大年號日月,安寶其上,副本外面,黃綾衣上,只書表副二字,安寶其上,而刻本不書大年號日月,又無踏印之例,舊例付籤,而刻本亦無付籤之規,舊例慈聖、中宮有狀,而無表,刻本俱有表,今後冬至,亦宜有表文。如此等處,竝依刻本施行,咨文擡頭,亦以三行爲式爲當。大槪此事與舊例有異,而天朝許令省直,一體施行,極爲榮幸。不可不遵奉施行,宜令禮官,講而行之,敢啓。」傳曰:「允。」

4月24日[编辑]

○戊辰,朝,王世子問安。

○春秋館啓曰:「曾因禮曹啓辭,元孫就學前例博考事,有傳敎,故試考先王朝《實錄》,謄書入啓矣。今者更考《實錄》,則入學一款亦有之,別錄一單以啓。」錄在世宗三十年八月日。傳曰:「知。」

○備忘記,傳于政院曰:「前日赴防砲手妻料事,言之則卽爲題給云。而今日赴防砲手等,訴以妻料或減半、或趁不題給云云,赴防人妻料,不可不准數趁給,言于該司。」

○禮曹啓曰:「承文院啓辭:『題本、奏本、表、箋式樣刻本,新舊異規等行節目,宜令禮官,講而行之。』事,允下矣。今此刻本,已經禮部題、奏,刻定體式,着令通行,仍頒給各樣刊刻,則自此以後,但當遵依施行,無容別有他議。其中刻式樣,與舊例不同,而應改處,自承文院,已爲逐節具啓。但皇太后殿舊例稱『慈聖宣文明肅貞壽端獻皇太后陛下』而刻本則『慈聖』之上,有『聖母』二字,中宮殿舊例則稱『中殿殿下。』而刻本則稱『皇后殿下,此二款,亦在當改之例。至於表、箋刻本,獨用印札形體,一如尋常冊子,與題本式樣有異,未知中朝所用題、奏、表、箋式樣,若是其不同。而旣無頭辭,又無末端大年號日月,其的用印札與否,亦不可知。且凡別例陳賀與謝恩規式則不載刻本,尤不可斟酌爲之。表、箋一款則今難一體遵奉,或云:『表、箋式樣,姑且仍舊磨鍊,更將未曉曲折,咨問禮部,明白停當然後,竝爲遵照,亦未爲晩。』云。大槪承文院,專掌事大文書,而大臣所在之地,令承文院,將各項事意,反覆商確,稟裁施行,何如?」傳曰:「允。」

4月25日[编辑]

○己巳,朝,王世子問安。

○咸鏡按問御史李廷馦馳啓:「會寧府使沈克明馳報:『今四月十五日,忽賊騎兵五百餘名,府境烟臺近處住胡伐大伊部落圍抱相持,府判官,率砲、射追擊次,賊將等由淺灘,分衛突入,良久交戰。乘白馬前鋒胡一名,射殺落水,奪取白馬,藩胡土屎乃等草間隱伏,乘其退北尾擊,射殺五名、生擒二名、馬八匹、甲冑幷七部,掠得領來。上項賊胡等,篤所及伐伊大等部落,幾盡焚蕩,牛馬財畜,無遺搶奪,越邊相望之地,結陣不散,整齊軍兵,時方戒嚴。」

○鐘城府使高敬民馳報:「藩胡攄只舍言內:『卓斗,勇軍五十餘名,入送于件退,鐵甲十部、馬百餘匹,前後偸來,忽賊騎軍一百五十餘名,今月初七日,已到件退,時方造作長梯,同卓斗部落及朝鮮某處,作賊計料。忽賊狃於得利,不無再犯之患。』」

○巡察使徐渻馳啓:「金宗得牒呈:『柔遠鎭境深處胡人,自忽溫出來言:「件退,曾留騎軍三百餘名,又騎軍一百五十餘名,今已到件退。」云。』當此農民布野之時,聲息如此,衝東擊西之患,極爲可慮。會寧、穩城諸胡,皆懷貳心,稍稍撤去,水上、下三百餘里,當盡爲添防,兵分勢弱,糧亦垂渴,將來之憂,極爲危急。」

○備忘記:「非但中原一路饑饉,驛路凋弊,輸轉爲難。我國北方,逆胡憑陵,兵食方患不繼。此時每用貿易,爲尙方、內局則不得已者外,今當減削。諸司貿易,亦可自外減數,至如濟用監、工曹貿易,則可全減。其中工曹黃金,則前者布民訴之,似不可減,其應給價物,以布子、把參計給,其所減木綿數,則一一打算,別爲書啓,當送于北道,言于戶曹。」

4月26日[编辑]

○庚午,朝,王世子問安。

○王世子誕日。政院、玉堂、大臣二品以上、六曹堂上,問安。

○禮曹以王世孫輔導事啓曰:「臣等謹按弘文館、春秋館考啓,歷代皇孫、我朝元孫,講學輔導之方、名號封拜之規,明有典禮,在今俱有可據,惟當擧而行之而已。典禮詳略,代各不同,以一時有司之見,未敢擅便定奪,伏候聖裁。啓,世子之子,自當爲世孫。但世子且未受命,名號之封,姑議後日,先出講學人員,以爲輔導之方。」

○黃海道按問御史李志完啓曰:「臣伏承按問之命,巡審海西一道,戰亡人妻子護恤及逃唐兵刷還等事,一依事目施行,而其中守令賢否、不法及民間疾苦等事,則非瞥然行過,所可得其實狀,故依事目,簡其騶從,出入村閭,或參以聞見,詳加査覈,逐條書啓。平山府使康復誠,氷蘗律己,恪勤奉公,革祛百弊,愛民如子,治績甲於一道。康翎縣監李夢亮,持身淸苦,衙屬極簡,修城繕塹,常若對陣,至誠愛民,頌聲盈路。新溪縣令尹瑂,處事明密,吏畏民愛,善治之聲,藉藉人口。瑞興府使柳澈,祥愛民,賦役均平。延安府使李巖,政尙剛明,吏不敢欺。長淵縣監南以興,以年少武夫,銳意治民,頗有聲績。文化縣令林懽,雖無大段失刑,而成婚子息,冒法携挈。海州牧使金尙寯,剛明勤幹,官事日修,而法外濫率,人皆言之,臣詳加訪問,則還出送云。察訪率眷,國法所無,靑丹察訪權鶴,復蹈前日具崇之轍,濫率眷屬,多貽驛卒之弊。鳳山郡守朴東彦,性騃令弛,百事俱廢,加以近日病不坐衙,吏緣爲奸,民受其弊。白川郡守李惟義,才踈政拙,號令顚倒,凡有作爲,人輒譏笑,賦役不均,闔境怨咨。此外守令,則或莅事日淺、或爲政平平,得失無聞矣。」啓下吏曹。吏曹回啓論賞、罷黜之意,啓依允。康復誠加資;李夢亮陞敍;尹瑂、南以興,各賜表裏;柳澈、李巖,前已褒賞,故待後日。御史書啓中,民弊一件:「海州,辛丑以後,步兵物故七十名,流亡三百十一名、此外如納粟。老除、他役投屬、山城募入,各項有頉,亦至二百餘名。而該曹嚴立科條,旣定自戶充立之規,又開解由憑考之法。守土之官,急於奉行,戶保中如有一人之時存,則流亡價布,竝爲督徵;戶保俱無,則勿論遠近,侵徵族隣;族隣流散,則延及於族之族、隣之隣。孑遺殘民,自己身役、戶役、田役,猶不能勝當,族役、隣役,又何以堪支?流移轉徙,將至於闔境空虛,誠可寒心。黃海一道二十三邑,均有此弊,若無別樣變通之規,則軍民無按堵之期。令該曹,詳盡査覈,久遠流亡、物故,各項有頉人價布,一一蠲除,俾蒙一分之惠,宜當。」

○備邊司啓曰:「伏見徐渻、金宗得等狀啓,件退之賊,來犯會寧境內住胡伐伊大、篤所兩部落。接戰曲折,雖有詳略之不同,大槪得利潼關之後,留兵於件退,出沒侵軼,使我疲於奔走,其爲兇計深矣。必須添兵列鎭,倍加隄備,庶可支撑。但六鎭見糧匱竭,目前接濟,極爲無形。加以農民輟耕荷戈,無望秋成,前頭繼餉,尤極可慮。前日啓下,平安道砲手及黃海、江原、京畿武士等,更爲催督,急急入送爲當。此外雖或加抄精軍,鱗次入送,而本道糧餉,未及措置之前,數多添兵,恐非得宜。姑令兵曹,更抄二百,預令裝束,徐觀事勢,以爲處置爲當。督運御史,已爲差出,數日內,當爲發送。但自江原嶺東,北道道里絶遠,御史一員,往來兩道,動淹時月,時急之事,必至遲滯,加出一員,何如?」傳曰:「允。北道足食爲先,而道路險遠,未易船運。雖運不敷,若多入綿布,貿換於彼我地方,一以爲軍民之衣;一以爲兵糧之用,兵、戶二曹綿布,可以連續入送,他不暇計。然所儲無幾,多辦木綿之策,本司商議措處。或依調度使例,差官於外方,設策參酌施行。且我國城子,惟務廣闊,不務堅壯,又不據險,有同燕壘,華人見之者,無不拍手而笑之。潼關陷城時,賊胡用長梯,逾越云,城而逾越,其高卑可想。聞,會寧城中無井泉云,豈有無水之城,可以禦敵之理乎?當初,設鎭,所未曉矣。倘或被圍,不待攻城,而自不保於數日之內矣,虜知之,常有凌侮之志云。趙儆曾爲本府府使,必能詳知,可招問商議。或令深鑿城中諸處,猶不能得焉,則寧爲移鎭,毋貽後悔。且觀賊勢,似非零賊狗偸之比。分兵出沒,使我不得耕農;又撤藩籬,使我有齒寒之患然後,長驅數萬之衆,雲屯蟻附,肉薄登城,以我殘城弱卒,不知何以待之。六鎭要害之地,如有山城,可以設鎭據險。苟得形便一二處,雖十萬之虜,無能爲矣,亦當議處。」

○備邊司回啓曰:「北邊繼餉,爲今日第一急務。依聖敎,以綿布換貿於彼我地方,可以得穀。兵、戶二曹所儲木綿,一切勿用於不緊之處,連續入送本道,使之貿穀,以資軍食,果爲便益。先將二曹各二十同及黃海兵營木綿十餘同,以救目前之急,仍令二曹,多般措備,鱗次入送爲當。如各道災傷贖木及司憲府、刑曹贖木,雖似零星,亦須一一收合啓下,知委下送,以爲補用之資。差送京官於下三道及黃海道,別爲事目,如募粟之例,方便措得,亦無所妨。且我國城子,不爲據險,務廣闊、不堅壯,誠如上敎。會寧城子,周回甚廣,內無井泉,其於守禦,似爲齟齬。今與趙儆相議,則本府在高嶺、甫乙下兩鎭之間,實是要衝控制之地,決不可移設於他處。但城內,昔時則民居稠密,今則只有六七十戶,若不多添客軍,難以守城,就東邊空闊處,斟酌進築。且西門外有大川,距城僅數十步,若鑿渠引水,設砲樓於川邊斗絶處,於其兩傍,高築羊馬墻,則臨急可以汲用,似無所患云。新府使下去時,以此意言送,使之商議於監、兵使,審察地形,急急啓聞,以憑議處爲當。今此忽賊,布置有計慮;行軍有紀律,恐非前日零賊狗偸之比也,將來之憂,誠爲不細。潼關號爲堅城,而一夕見陷。近因往來宣傳官聞之:『壕塹淺,而不爲修設;抹抶木踈短,而不爲改排。』云,以此推之,其他列鎭,槪可知矣。虜若擧衆薄城,則得免陷敗難矣。六鎭中最爲要害之地,設築山城一二處,以爲據守之計,似合事宜。令監、兵使,相度形便馳啓後,更議處之爲當。且列鎭,今方添兵,使待變之暇,修補城子,深鑿壕塹,凡可以隄防此賊之具,無不整理以待之意,下諭監、兵處,何如?」「允。」

4月27日[编辑]

○辛未,昭憲王后忌晨

○備邊司啓曰:「江原、咸鏡等道,督運御史二員差出,所當分往兩道察任,而咸鏡監司遠在北邊,南官公私穀,檢飭催運,一日爲急。李必榮已爲治裝,先爲發送於咸鏡道;朴楗則送于江原道,使之文移相議,急急催運爲當。黃海、忠淸、慶尙、全羅等道定差官,木綿募得事,亦已啓下,而江原、咸鏡兩道,則或木綿、或布子,從便廣募,亦爲貿穀補用之意,添入於兩道御史齎去事目中亦當。」傳曰:「允。不必盡以木匹,雖去核木花,多多益善。其處木花不産,隆冬酷寒,不得衣木綿之衣,事變以後,又無衲衣頒賜之恩,軍民誠爲可矜。況此糧餉匱乏之時,以此輸入,轉運輕便,可以足食,亦可以足衣矣。要在當事人,善爲措置耳。」

○禮曹啓:「中原一路,飢饉方極,死者相望,牛馬多斃,沿路車輛,不能撥給。冬至使尹敬立等回還時,至訴巡按,得銀雇車而來云,其道路艱阻之狀,據此可知。今此聖節、謝恩之行,若不破格處置,優給盤,以備意外之用,則必有到處阻滯,未及節日之患。遼東以西,雇驢之價,不可不依啓辭題給,以便前進。」傳曰:「允。千秋使,同是使臣,其身雖已發程,當一視之,追給爲可。」

4月28日[编辑]

○壬申,咸鏡監司徐渻啓:「卓斗雖未可專信,揆其情勢,附賊則爲其管下,皮幣以爲貢;兵馬以從征,一違其令,從前歸順之功,反爲討罪之媒。而若助我却賊,則自雄江外,控制數百里,統率數千兵,此是目前必然之理也。雖爲其脅制,而猶持兩端,若一向外待,使之專意於賊,則竊恐水下藩胡,一時生變。以此,姑示厚意,以結其心而已,豈可謀及軍期,透漏機事耶?江邊諸將,以金宗得爲過信卓斗,而其心則亦非以爲一心輸誠,一揚一抑,以爲操縱羈縻之耳。若得京砲手二百名幇助,又添黃海、京畿武士百五十名,則可以足用,而若件退忽兵未滿三百,則其餘皆是鍾城藩胡之畏威投入者,而其數亦不多本道兵力,似可有爲矣。糧雖未優,江邊各鎭現在之數,足支三千兵兩三月之支,而洪原以北稅糧,方且督運,可以支用。戰是危事,兵非得已,豈敢輕易妄擧,以貽後悔,以自罹軍律乎?進退機宜,追爲馳啓計料。」

○兵曹啓曰:「傳曰:『平安道,雖時無兵革,隱憂轉深,當蓄力以待之。雖曰順川以東,不可視同內地,二十名數,雖不多,前旣抄送砲手,今又抽出武士,予意以爲不可。更議施行。』事,傳敎矣。平安道武士,元數三千一百餘人,視他道最多,且道里便近,故除出二十名,今承上敎,果爲允當。本道武士勿爲遷動,其代以江原、忠淸道武士各十人,抄送何如?」傳曰:「允。北虜當秋高馬肥之節,必生南牧之志,恐有意外難支之虞。前日直赴會試人,別爲試取事取稟,擧頻數,且涉無名,恐開僥倖之路,故不許之矣。八百初試,旣難於覆試,額內試取,不得不額外試取,則當此有事之日,毋寧別爲試取,精兵可得。此方可以濟師,而直赴之人,亦無苦待之弊矣。但前見啓辭,以三朔定限,似爲太歇,今可以五六朔定限,雖閭閻在家之人,猶當徵發以戍,況新爲科擧之人乎?科擧前,預以五六朔下令,則固無不可矣。予意如此,未知其如何,議啓。」

4月29日[编辑]

○癸酉,朝,王世子問安。

○吏曹請差出元孫講學官。王世子奏箚曰:

伏以,臣受氣偏薄,最出人下,齠年志學,嘗慕作者之風。而自亂離以後,世故多端、憂病相仍,性又習懶,遂爲自棄之人,歲月荏苒三十之年,忽焉已過。點檢半生,只是面墻,中夜自嘆,有愧古人。不幸盜竊虛名,厚誣聖明,待罪靑宮,恩眷卓殊,人子遭逢之盛,未有如臣者。臣常感激鴻私,晨夜雪涕,只以一死,爲圖報之期。不意頃者,有司以穉兒就學事,累度啓稟,不勝未安,欲陳下情。而非但時未講定,聖鑑固已洞燭,不待臣言,自當裁處,蒙恩入侍,不曾一言仰達。而伏聞聖旨,特許講員差出,驚惶累日,不能自定,乃於昨者,不揆僭越,冒昧請對,敢瀝危悰,瀆犯天威,罪在不赦。誠未上格,未獲允兪,恭承聖敎曰:「人生八,皆入小學。責任爲重,不可不講學,依有司所啓而爲之。」聞命震越,益無所容。臣十載之間,舐犢之,連綿不止,只有此子,不願博學,惟望長成,不避煩聒,瀝血控辭者,誠以此也。且大有所不然者,凡干事勢,有宜於古,而不宜於今;有便於前,而不便於後。苟非英明之才、岐嶷之性,則黃口小兒,不知書冊爲何物;學問爲何事。如是而强使受學,則非獨取笑於當今,抑亦貽譏於後世,豈非可懼之甚乎?嗚呼!知臣莫如君;知子莫如父。年雖八歲,實纔七齡,性旣駑劣,才又不敏。以如此之姿,當如此之時,臣若貪戀聖恩,率爾處置,使之講學,則譬如策馬以耕,徒煩無益,尺童所知。如有一分可堪之勢,則何敢瀆擾哉?臣實悶迫,不知所爲。有司雖或不知如此,援例請差講員,其參酌可否,惟在聖斷。伏乞聖慈,俯察微衷,亟收宣命,俾安愚分則雖死之日,猶生之年。無任瞻天、仰聖待命懇迫之至,昧死以聞。

傳于政院曰:「東宮手書,下于禮曹。」吏曹啓曰:「元孫講官人員,先爲差出,以爲輔導之方事,捧承傳矣。講書院旣不開設,則講學人員,或別爲差出、或以他官兼差事,自曹未知的據,令禮曹,更爲商確,定奪差出,何如?」傳曰:「允」以此,東宮陳箚。 ○咸鏡按問御史李廷馦馳啓:「臣祗承嚴命,多般推問,參以本道公論,則潼關陷城前一日,僉使全伯玉與鍾城軍官馬應斗,射帿飮酒。三更,藩胡進告:『忽賊大軍出來。』僉使卽出坐西門,使城中之人,列立城柵次,藩胡等全家來到,願入城中避亂爲言,僉使卽令開門以入,一同城丁軍,列立待變。賊胡無數渡江,自昧爽圍城相戰踰時,賊矢雨下,城上人不能抵當,賊亂着長梯,從東西,踰城以入。土兵等皆聚西門僉使所在處,搏戰良久,僉使額上逢箭、臍下逢刃,殞於西門之下,賊盡殺控絃拒戰之人,僵尸枕藉,流血滿地。藩胡酋洪耳及所大等及雜胡,駢首橫死於亂屍中。其僉使力戰之狀、降胡向背之形,據此可知。若降胡引入,則豈有死於鋒刃之理乎?賊退之後,點視橫屍,則幾至二百餘矣。鍾城府使高敬民,當初聞賊勢浩大,逗遛畏縮,不能赴援,而遽爲陷城。身爲主鎭之官,欲免己罪,專欲歸罪於伯玉,多費辭說,張皇瞞報,極爲痛憤。臣周視潼關城中,則閭閻燒盡,土人餘在,老迷弱幷僅十餘人。西門城磚及城下近處,戰血淋漓,醜氣着人,所見極爲慘痛,全伯玉等血戰之狀,尤爲明白無疑。全伯玉處,令本官略備祭物,以慰其冤,城中亂屍,男女分葬二處,依厲祭例,設二壇致祭,城中餘存及被擄逃還之人,其無賴之狀,慘不忍見。亦令本官,蠲除雜役,優給食物,臣齎來木綿衣資次,亦爲分給,以諭朝廷優恤之意。」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朔甲戌,上在貞陵洞行宮。

○王世子問安。

5月2日[编辑]

○乙亥,政院啓曰:「欽賞表裏銀子等物,使臣來納于本院。此分給事,自何處爲之乎?敢稟。」傳曰:「似是自政院分給。外方人則下書本道給之。」仍傳曰:「雖無前例,但皇恩罔極且至嚴,不可無端受去。或於闕庭、或於公庭,置賜物於案上,應受之人作爲班行,先行四拜禮,承旨分給,以次受之。又行四拜禮而退,似當。此蓋政院議處。」政院啓曰:「皇恩優渥,賜物便蕃。如此異數,固不可無端受之。當遵依聖敎,某日於闕庭,置賜物於案上,應受各人,一齊聚會,作爲班行,先行四拜禮,承旨以次分給後,又行四拜禮而退事,知會于在京應受之人。至如外方監、兵使處則下書以送;守令、邊將則其道監司處下送,使之分給,而行禮節次,與在京之人,一體施行何如?」傳曰:「允。」

○以洪履祥爲戶曹參判,吳百齡爲執義,趙正立爲舍人,李愖爲典籍,柳慶宗爲兵曹正郞,李馨遠爲兵曹正郞,李舜民爲榮川郡守。

5月3日[编辑]

○丙子,憲府啓曰:「頃年,徐祖龍等拜送後,不受皇勑,經自回來。此,非特使臣不職之罪,亦由於通官輩,不善周旋之致。其時,納銀折券,自中私事,初非朝廷所宜聞,而皇賜銀八十兩,擅給禮部吏,極爲未安。書狀官李命俊,亦不能檢飭,請竝命推考。自上特命皇恩之未逮,命以該司,銀子依數補給,臣等有以見聖上至誠對越之盛心也。但折券,初出於私;除給,又出於私,而終乃自公補給,則深恐後弊難防,請還收銀子補給之命。會寧府使柳珩,受國厚恩,躐致宰列,所當感激圖報之不暇。而邊城見陷,憂軫宵旰,以珩簡授藩臬,赴任防守,日急一日,爲珩者,正當囊鞬上馬,星夜馳來。而新兵使金遵階拜辭,今已十五日,珩乃擁護妻孥於道內,留連多日,尙不來京謝恩,其驕妄,無忌憚之罪,不可不懲請命推考重治。官爵屑越,莫甚此時。行司正閔閱道,特以一時試射連魁,至授嘉善重加,物情深以爲未便。請還收成命,以重名器。內侍,守門、傳命,乃其職也。長番內官羅忠男,本月初一日,承命不傳,私出其家,其慢忽不敬之罪,豈但推考而止?請命拿鞫定罪。」答曰:「允。閔閱道加資不妨。羅忠男已令推考,竝不允。」

5月4日[编辑]

○丁丑,上御別殿,親行聖節、謝恩拜表禮。聖節使禹俊民、謝恩使姜籤、書狀官兪昔曾。 ○憲府來啓曰:「行司正閔閱道,以試射連魁,至授嘉善重加,臣等固知聖上,出於奬勸之盛意,固不欲煩論,第以二品資級,是何等名器,而濫及於循例之微事乎?請亟命改正。」答曰:「何妨?」

○備邊司啓辭:「惟政渡海,今已十箇月,消息茫然。以逃還人之言觀之,似是已入於日本國都,而小船之報,至今不來,其不得自由之狀,蓋可想矣。前者,惟政沙彌欲爲入送,而因慶尙監司李時彦、接伴官朴燁等所報,臣等以『李叅將、高委官在本道時,彌之行,不必急急發送。雖更待一兩月,觀勢處之,亦爲未晩。』回啓,蒙允矣。高委官今雖上來,而鄧委官亦已繼往,唐官則似難繼避。而但以事勢言之,賊情若不順,而故爲拘留,則雖送沙彌,終歸無益。彼賊若無別情,則早晩必見其還,更遲一兩月,容有議處。」其二:「伏見金宗得狀啓:『多聚本道援兵,添入京鄕砲手,分防各處,堅壁固守,徐待秋涼夜長,穀熟馬肥然後,一擧示威,恐合事宜。裝束武士、騎射軍兵,預爲入來,耗費必多,須使發程於七月旬前,期會於七月晦間,則庶無不及之患。』云云。本道軍兵已赴援者及京砲手、平安道砲手,竝爲聚會,則其數不少。以此添防,似無不足,故宗得如是馳啓也。京畿、黃海、平安等道,裝束武士,今若一時下送,則耗費糧餉,果爲可慮。此武士等,今姑停行,依狀啓,七月初生,發送爲當。此意,急急下諭于三道監司處,何如?」其三:「阿老叛其父而來投。當初邊臣,拒而不受,則固爲大善,而會寧府使沈克明,率爾容接於城中,以致無事生事極爲非矣。搶掠下間部落,以脅我邊者,必是老土,因此生怨而起釁也。前日徐渻之啓,臣等以爲,阿老雖云叛父,其間情狀,有難的知,而係是老乙可赤女壻,若輕易殺之,則恐有後尾,故以縛而給之,任意處置之意,覆啓下諭矣。卽見徐渻、金宗得狀啓:『今若因其恐脅之言,遽爲縛給,則彼不曰:「弑父之惡,天下之所共嫉,而以爲畏己而不得不從也。」且因其所請,斬首而給,則足洩前時之憤,可絶後日之患矣。如生擒以與之,彼或慈天未泯,不殺而改圖,則阿老沒齒之怨,亦不可不慮』云云。此亦監、兵使相與揣度事情,如是馳啓也。依其狀啓,招致老土,或其次子,明白開諭後,斬而與之,恐合機宜。但老土,名雖歸順,而茂山開市之後,一不來現,今又因其子之投入我境,旣發恐脅之言,又肆侵軼之毒,不待渠之躬詣邊上,遽爾斬給,則是亦示我弱而增彼勢也。今當諭之曰:『爾子之叛爾而來,初不知之,姑許留接,及聞爾言。叛父之子,人所共誅,我豈有一毫靳惜之理?今爾來謁,則於爾所見處,卽當斬而付爾。』云云。如是傳說,觀其所爲而處之,爲當。但此事未結末之前,阿老若或聞知,則必走入忽賊,爲患不細。阿老及奴胡等,分囚內地各官,十分堅牢,俾無逃躱,或自盡之弊,亦當。急遣宣傳官,密諭此意于監、兵使,何如?」傳曰:「允。」

5月5日[编辑]

○戊寅,憲府啓曰:「爵賞猥濫,近日益甚,識者之寒心久矣。而試射連魁,有何特異之功,至以二品重秩加之乎?物議之未便,久而益激。閔閱道嘉善加,請亟命改正,以重名器。」答曰:「已諭。」

5月6日[编辑]

○己卯,持平柳時行來啓曰:「執義吳百齡引嫌而退。雖曰着絹,不出於犯禁之類,因病稽謝,元無可避之嫌,豈可輕遞?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諫院啓曰:「宣傳官姜弘國、武兼宣傳官金益賢,爲人庸劣,不合近侍之官,請命遞差。司僕寺主簿鄭德璋,爲人悖妄,見棄於人久矣。曾授本職,物情莫不駭怪,尙今存保,物情尤以未便,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5月7日[编辑]

○庚辰,獻納柳惺來啓曰:「執義吳百齡及大司憲朴承宗、掌令曺倬、持平柳時行引嫌而退。旣以着絹爲未安,具由引嫌,又以糾正他人爲難,至於再避,此實與犯禁被推之人有間,而同參緘問之際,不無妨礙之嫌,似難在職。百齡之名,不與於當初着絹摘發之中,則啓請出仕,未爲不可,而別無處置之失。執義吳百齡,請命遞差,大司憲朴承宗、掌令李順慶、曺倬、持平柳時行,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命左議政奇自獻、大提學柳根等,儒生庭試,出擬『漢高祖拜韓信爲大將,制。居首生員趙纉韓,直赴殿試;之次幼學李士浩,來丙午式年,直赴會試;之次內侍敎官李昌庭等三,來丙年館、鄕、漢城試,各給三分;之次生員朴源等,亦令該司,紙筆墨賜給。

5月8日[编辑]

○辛巳,以北兵使金宗得軍功狀啓,備邊司粘連啓:「伊項部落胡人與忽賊相通,助惡肆毒,擧兵勦殺,勢所難已,斬馘至過八十,不可不酬報軍功。各人等令該曹,斟酌論賞,何如?」啓依允。兵曹計開軍功,成佑吉以下入啓:「啓依允。成佑吉加資,金嗣朱、崔敬守、高敬民,自曹參酌施行。但北道戰爭方始,必有勸勵之方然後,士可以忘身力戰。今次論賞中,如一張代加,似爲不關,或陞職、或以綿布給之。事變以後,加設職,雖已革罷,如影職,平日亦有之。或以影職除授,更爲參酌施行。法曰:『香餌之下,必有死魚;重賞之下,必有死士。』」虞候成佑吉以領將,斬二級,鍾城土兵金嗣朱、崔敬守,各斬一,且變着胡服,潛爲指路。鍾城府使高敬民斬十一級。 ○以全伯玉立祠傳敎事,備邊司粘連啓:「全伯玉別無樹立之功烈,立祠重典,決難輕擧。盡力拒戰,死於其職,量宜褒贈,以勸後人,恐無不可。上裁施行。」啓:「依回啓,量宜褒贈。且令一路,護送喪柩。」

○傳軍資監:「當該色吏、庫子等,當爲近來國綱墜地,奸弊日出。凡各司該掌之物,爲官員者,不知察職監守之意,使民生膏血所收,盡歸於奸細鼠輩之囊橐,識者之寒心久矣。頃日軍資監反庫時,無面之米,多至一千三百餘石,至有載船盜去之言。亂後國儲蕩渴,軍國之需,每患不足,而耗於偸竊者,至於此極,豈非駭憤之甚?循例推考,不足以懲罪,按月生徵,適所以啓盜,囚禁按律定罪,刻日生徵,以杜後弊。」

5月9日[编辑]

○壬午,以大原君私忌,一切公事不得出入。大原君私廟,雖與宗廟有間,而比之於駙馬、婚姻家營繕之役,豈啻霄壤哉?宗家舊基,先立一間祠宇,則可作妥靈之所而今乃付之於河原之迷子寡婦,使其神主,寄在於奴家甕牖之間,烟塵埋沒,有駭瞻聆,甚非聖上不忘所生之孝也。惟彼王子第宅,則制度宏敝,罔有紀極,亦獨何心哉?

5月10日[编辑]

○癸未,太宗恭定大王忌晨

○朝,王世子問安。

○平安道監司金信元啓:「道內義州官奴山國家雌鷄,化爲雄,鼓翼長鳴,變異非常。理山城內西邊泉井,深長三把,自去三月十一日至三日,一日二三度式沸起,溢上井邊,生泡之聲如湯水。寧邊郡今四月十三日,雨雹交下,兩麥及生麻、早稷,已立苗各穀,爲半損傷。變異稠疊,極爲可慮。」

5月11日[编辑]

○甲申,諫院來啓曰:「黃海道兵使黃廷祿,爲人凡庸,素無名稱,曾所履歷,亦多見敗。及授本職,物情皆以爲未便。到任之後,不能檢飭下人,貽弊列邑,請命罷職。近來玉堂替直之員,或不待交代而徑先出去;或牌招而不爲入來。經幄重地,屢致空虛,識者之寒心,久矣。頃日闕番至於累日,物情莫不駭愕。其日徑出之員及應入之官,請竝命罷職。」論思之地,不可一刻暫曠,而近日所爲至於如此,其蔑法慢上、縱恣不敬之罪,大矣,故臺諫有是啓。答曰:「不合,初不遣。旣遣,非奕碁。已爲推考,何至罷職?」

○以柳思瑗素無名望,直以請兵之功,得參勳列。爲漢城府右尹,洪湜爲承政院都承旨,柳寅吉爲承政院左承旨,柳夢寅爲承政院右承旨。具義剛爲承政院左副承旨,李好義爲司憲府執義,吳百齡爲世子侍講院輔德,柳穡爲司憲府持平,柳㴒爲禮曹正郞,宋錫慶爲弘文館校理,具棨爲戶曹佐郞,李民寏爲禮曹佐郞,趙靖爲司憲府監察,尹𪰙爲豐基郡守,邊應璧爲黃海道都事,金孝男爲平康縣監。

5月12日[编辑]

○乙酉,憲府啓前啓玉堂闕直之員罷職事,答曰:「不可至於罷職。」

○諫院啓曰前啓黃廷祿罷職事、玉堂闕直之員罷職事,答曰:「不可罷職。」

○日本國對馬島太守平義智謹上答朝鮮國禮曹大人閤下:

去歲之秋,差折衝將軍孫,過海諭蒙許和講好,不堪感激之至,幸甚。雖然,此島獨許和,亦與本國不和,則他日恐有所妨乎。是以,調信齎閤下書,供吾右府家康一覽,右府命調信曰:「朝鮮所示,皆是理之當然也。速導使節來,則面陳誠心。」於是導將軍及松雲大師,受先師普濟大師遺囑,來入王京,共聞右府口中之言歸矣,又差橘知正指路。伏請貴國連結和好之驗,爲兩國大幸、爲萬民大幸。餘在將軍及大師舌頭。惶恐頓首,謹言。

5月13日[编辑]

○丙戌,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持平柳穡引嫌而退。法典內:『在下者當避。』持平柳穡,請命遞差。」前啓玉堂官員請罷事停啓。答曰:「依啓。」

○諫院啓曰:前啓黃廷祿罷職事。「應宿之官,爲任非輕,不可人人而苟充,以溷名器。戶曹佐郞具棨,前爲平壤判官時,潛奸府妓,縱恣無忌之狀,顯被重論。今授本職,物情尤以爲駭怪,請命罷職。」前啓玉堂官員請罷事停啓。答曰:「允。兵使遞。」

○以成晋善爲司僕寺僉正,申之悌爲司憲府持平,柳穡爲禮曹正郞,丁好善頃以銓郞專擅用事,時議非之。故自知不容,呈遞,拜是職。爲成均館直講,金潤身爲工曹正郞,鄭賜湖爲南原府使。論議偏誤。

5月14日[编辑]

○丁亥,憲府啓曰:「永平縣令許鑏,爲人無狀,與其妻父,嘗有鬪詰之事,聞者莫不駭憤。今授本職,物情皆以爲怪,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5月15日[编辑]

○戊子,朝,王世子問安。

○傳曰:「大臣及三司各一人命招。引見。」

○巳時,上御別殿。上曰:「爲今之計,莫若實邊,而實邊之策,在於守令、邊將之得人耳。若得人則其邑之民必安,不可以一捷爲幸矣。若土地空虛,則其能保乎?」永慶曰:「此擧,非討忽賊,不過討件退之賊,此後事甚難矣。守令、邊將擇人之敎,果當。頃日鍾城府使李宗誠,人或譽之,故議薦矣。」自獻曰:「立碑數三處云矣。」永慶曰:「臣初不知宗誠之爲人。去時見之,則雖非妄作之人,觀其氣色,則頗有不豫之色。問之則曰:『有老母,八十餘歲。』云。若早知如此,則似難久送矣。」自獻曰:「母年八十五云矣。」上曰:「若然則似難久矣。非徒久職之難保,且其方寸必不安。若遞則不可不速處。」永慶曰:「頃見徐渻私書,鍾城最難云矣。」自獻曰:「裁書于柳永慶處矣。」上曰:「最難云者,何耶?」永慶曰:「六鎭中最難,而會寧亦如此云。」自獻曰:「會寧則優於鍾城矣。」永慶曰:「徐渻書有云,尹先正可合鍾城矣。」上曰:「尹先正在何處?」自獻曰:「爲上土僉使矣。」上曰:「此非藩胡之比,其種甚多。或云:『若小出,則猶可禦也;若不幸多出,則添兵何益?』我國城池、器械,極虛踈,若多出,則恐有意外之患矣。」永慶曰:「在下亦以此爲憂矣。」上曰:「援兵,無他處可入之兵。若多出,而必欲陷城,則我國城子虛踈,陷之何難?且我國將,不知兵。如守城等事,非只謂城頭發立。予見兵書,多有節次。以此而或七八年、或數三年守城矣。」永慶曰:「上敎當矣。」上曰:「守城,節目甚多。我國則只男女老弱,城頭發立而已。其法則間有結陣,有遊兵,而我國則不知此法。且我國城子,人不知而謂此城完固也。他處則予不知之,予見義州垓子,只掘土立枺而已。胡人能塡萬里長城之垓子,塡此垓子,何難之有?」自獻曰:「中國人,譏我國城作詩曰:『頹城肩與高。』」上曰:「然。雖然,若人多則城雖如此,猶可禦也。以潼關言之,則只有數百軍人云,陷此何難?」永慶曰:「潼關,六鎭中稍完而如此矣。」上曰:「中原之形勢,亦與我國不同矣。若大虜來,則雖中原城,亦蔑如,況我國之城乎?六鎭若不守,則非但豐沛不守之爲不幸。所恃者,只有雙城,亦恐有長驅之勢,此亦不可不慮。雙城在永興云乎?自獻曰:」永興有江矣。「永慶曰:」北道則如是,南道尤近胡地云矣。且近有老土、阿老之事,此賊亦未知何如也。「上曰:」忽賊老可赤,前所未有之賊,於予身當之,不幸莫甚。若西北有警,則若之何?「自獻曰:」見平安道狀啓,若似稟老酋之事矣。「永慶曰:」兩胡殺害之事,似指萬斗里矣。「上曰:」此事予不知。「永慶曰:」辛丑年間,胡十名出,來執之故云耳。「上曰:」渠來而何執之乎?「自獻曰:」形跡荒唐,故執之耳。「永慶曰:」李應獬爲穩城時圍城,厥後似爲偵探而來,故執之耳。其時,只有判官,捕得萬斗里於浦口烟臺,執而殺之。不但此也,邊將皆殺十胡,似猶滅口矣。其時,申磼狀啓,拿推邊將矣。大槪,自其時搆禍,厥後每欲出來,而有災變,萬斗里又死,故不來云耳。「自獻曰:」李時言以爲,此事以萬斗里搆禍,若開諭則好矣。「永慶曰:」六鎭之事極難。必須別樣處置,可以保全。「承宗曰:」邊上賊情,臣雖不知,非如藩胡之比,必是大賊。雖不知終如何,難保其無虞。大槪,有民然後,可以保全,而六鎭無民云,奈何?雖或實邊,而必除役然後,民可安生,而守令得人爲上策矣。在我之道若盡,則大賊亦不足患矣。「湜曰:」南以恭等事,小臣每欲陳達,而不敢,今幸從容入侍,故敢啓。小臣甲午、己亥,六年連喪,守制于延安地。服闋之後,冒忝正言,出仕纔十餘日,朝廷是非人物臧否,臣何能詳?其時不能博訪廣詢,率爾論啓,朝廷之所以非臣者,實由小臣無狀所致。今則日月已久,赦宥屢下,聖明之下,豈有終棄之物乎?渠等得參原從,雖有許篈、鄭士龍收敍之前規,該曹惶恐,不敢書啓於歲抄之中矣。想於今時,渠必自新,若蕩滌收敍,則莫大之幸也。「上曰:」件退,四息程云乎?「永慶曰:」百二十里云矣。「上曰:」然則一日之內,不可回來矣。「永慶曰:」不可回來矣。且今草樹茂密。五日未時行軍,六日昧爽將到云矣。「上曰:」部落多乎?「永慶曰:」部落則不多,而忽兵相替,以爲留駐之所云矣。「上曰:」軍兵出來時,留駐乎?「永慶曰:」件退,去忽賊七日程,故以此爲留駐之所矣。且忽賊送書,欲要實職云矣。「自獻曰:」忽賊之書,有誇言矣。「永慶曰:」殊常殊常。忽賊通書,前所未有。「承宗曰:」文書雖不得見,惟政已渡海,朝廷對答,何以爲之,必有定算。乞商量處之。「永慶曰:」惟政去時,禮曹書契有:『他事則不可違越天朝,任意爲之,往來、買賣事,則自可許之。』云,而今來答書有『和好之驗』等言,此言甚有意矣。「自獻曰:」驗字有意矣。「上曰:」然。通信之事,不可容易許之。所以通信者,信義相待而昔在辛卯,纔送信使,而賊兵隨至,通信之意,果安在哉?在我之言,甚爲順直。雖然,王者無終拒夷狄之道。且我國與日本,不幸相近,此則與天地相終始,而如陰陽、晝夜之竝行不悖者也。難哉,難哉!對壘相戰之時,則和議非矣;賊退之後,則終拒似難,拒而何爲?「永慶曰:」渠言不可信。往在丁酉,待冊使無禮,至不受冊書,悖慢於天朝甚矣。渠言不可信。「上曰:」誠如予見。雖送通信,終無效驗。然而終拒亦難。「永慶曰:」小臣前於榻前,已陳之矣。此事非日本所爲,以書契觀之,必對馬島所爲矣。馬島欲要米、布,而如是爲之。此事不可輕易許之。許之之後,尾必難矣。自古犬豕無厭,得一事,則又要一事。「以文曰:」前日累度入侍,常承軫北之憂,到今見之,則聖慮所及,果然。今果鴟張,頃日之事,不須云云。然而我勢孤弱,北道如此,南道亦如此。近日臣僚,皆以此爲憂,而不得長策矣。運糧,他道多有策應,而本道無可恃之事。必須守令、邊將擇人,然後乃可,而亦不得人人而擇遣,甚可慮也。臣意,邊將、守令雖微末,吏、兵曹,同議大臣處,定奪成冊,擇用爲當。臣久在兵曹見之,則判書亦不能盡給矣。常時則大臣體貌重大,不可屑屑如是,而今則變時,可以如此矣。況將領以上,例稟於大臣,而近日之事,不然矣。內地則已矣,近邊之地,不可以文臣遣之。我國凡事不預,必須預講然後爲之。文臣中如儒將輩,可於邊方調用,不解操弓之人,何用焉?「上曰:」日本之事,予以事勢言之矣,非謂卽遣信使也。我國則與日本不可終絶,非謂從其言,而卽遣信使也。「永慶曰:」傳敎之意,臣知之矣。自古帝王待夷之道,雖如此,今番之事,不可輕易爲之。雖許之,恐終無信義。「震元曰:」近來二三年間,玉候未寧,久廢經筵。聖學高明,經筵雖似不關,凡下情,不可以文書通達之事,經筵則盡達無蘊,頻接臣隣,甚有益矣。自今以後,請令承政院,例稟視事,政治、學問上,必留念,而有益矣。「永慶曰:」老可赤,以何叱耳見之,雖不可畏,西方亦不可不慮。臣聞,西方人民多流亡,理山尤爲棄邑云矣。以此,本道啓請差遣文官,而文官則似不可遣。武官,極擇可矣。「自獻曰:」官奴婢只十五六,民戶,昔時則五六百,今則爲棄邑云矣。「永慶曰:」西方以人參一事,民力困矣。該司雖常軫念,而無善策。中原人參貴後,民益困矣。「承宗曰:」江邊列邑,一樣殘破,而理山爲甚。雖擇遣守令,而必須更張,可以蘇復矣。「以文曰:」理山,民物全無云。西來之人,皆如是言之。或以爲:『無寧降爲僉使』云,聞來,可駭可駭。我國城池之敎,果然矣。臣到廣寧,見中朝將官,我國城子多譏之以爲:『必改築可守』云云。臣見中朝城池,我國城則兒戲耳。「永慶曰:」金信元欲築龜城、安州城,方爲燔瓦,而我國人心嘵嘵。金信元兩城之役,一時竝擧,故多人言矣。物力多費,若中棄則可惜。「上曰:」城已畢築耶?「永慶曰:」聞,瓦已畢燔矣。且臣聞之,三和,小縣而燔柴價木三十餘同,責出云矣。「自獻曰:」龍岡邑,四十餘同云矣。「上曰:」是何言耶?「自獻曰:」以此,防納之事起,而其處之人,不事捉魚,專務防納云矣。「上曰:」予思之,當初備邊司與監司之意,似異矣。「永慶曰:」監司之言,則以爲:『已通備邊司,而如是爲之。』矣。「上曰:」監司,朝廷以爲非乎?「永慶曰:」本道多民怨,而此處亦以爲非矣。「承宗曰:」臣見權盼所燔之瓦,亦未燔三十分之一,而已費之物力,甚多云。中棄則可惜。「永慶曰:」在新監司處置耳。「上曰:」新監司被薦屢人,而其中誰可爲之?「永慶曰:」備邊司圈點爲之,而臣未知十分恰當之人。平安道境連上國,監司之任難矣。且竹山山城雖築,而亦未恰好。上曰:「云何?」永慶曰:「築之不固矣。以舊石還築云矣。」上曰:「然則不固矣。」永慶曰:「早知,如沙器軍等,皆許竹山,則李惟弘亦必不如是。而今聞,以舊石改築云矣。近日之城,昌州甚好云矣。」上曰:「予不知之。」永慶曰:「六鎭雖不如祖宗朝之別遣金宗瑞,而其處如貢物等物蠲減,各別留念何如?刷還事雖遣御史,而國無紀綱,有名無實。祖宗朝防禁甚嚴,故入居之人,不得還出,而今則不然矣。」自獻曰:「其處人或作妾而來者,前則皆論之矣,今則不然。」永慶曰:「六鎭逃亡人,二千七百云矣。」上曰:「此人何以知其去處,而一一刷還乎?」自獻曰:「頭頭人則或知之矣。」永慶曰:「近日,吉州以北人,爲先抄還矣。常時御史、監司,如上供等物,續續請減,大似未安,而六鎭則不可不如是矣。昔則六鎭藩胡甚多,故如皮物上供等事,措備甚易,今不然矣。」以文曰:「洪湜所啓之辭,是矣。渠輩罪則果有之矣,今則日月已久,湜言恐是矣。渠輩其時,果有罪,而被罪七八年,想必有自新之道矣。湜之言,甚便當。」上曰:「平安監司,誰可爲之?予意必戶曹判書韓孝純似合,何如?」永慶曰:「上敎然矣。年過六十,氣力似衰矣,而平安道則實可遣長者,使之鎭定。祖宗朝亦視他道有異,故或有入而爲政丞者矣。」錫慶曰:「小臣爲元孫講學官,雖朝廷已處之事,不得不達。元孫講學,必須及時,而亦不可以兼官兼爲之。請差實官,使之專責,恐或便當。」永慶曰:「我國守城之事,中朝人多譏之。若禦倭,則騎兵易,而步兵難。馬政,必須務治,可矣。」自獻曰:「忽賊之馬,甚大云。」永慶曰:「監牧官還差出耶。監牧官有時,馬政稍擧矣。」上曰:「否矣。」永慶曰:「在外聞其奇矣。近日馬政,多有寒心事。不如復設監牧官,擇其人而爲之。」承宗曰:「司僕寺,大臣及重臣之所管,而臣敢上達。我國之事,莫重者馬政,柳永慶之啓,是矣。臣意,當初無馬政,故箭串許民耕食矣。今則水草好處,則士大夫皆折受,馬則放牧於山下水草不饒之處,故,或有如虎患,而馬亦不盛矣。」永慶曰:「監牧官不革時孶息與今時孶息觀其孰多、孰小。復設監牧官,而擇其人,則可矣。」午正,罷黜。

5月16日[编辑]

○己丑,憲府啓曰:「名器猥濫,莫甚此時,至於諸功臣原從追贈,尤極僭越。廝臺輿賤之父,至以東、西班正職華緘贈之,後日將與士族相混,其貴賤無別、官爵無章之弊,必自此始,識者莫不寒心。凡賤隷納粟、老職之人,只授加資,而無職名,其在追贈,豈有異哉?雖東、西班正職,其子武官,而其父無職,則不得以父職贈之,況廝隷之類,豈可以正職,儼然贈其父乎?或其父、或其子中,爲東、西班正職者外,雜類以東、西班正職追贈者,請令該曹,一一還收。訓鍊都監之軍,乃輦轂下親兵,而出戍邊障;入衛禁禦。其有關於國家如此,爲將官者,所當常加撫恤,日以操鍊爲事,不當私自使喚,以取其怨苦。近來將官輩,不畏國法,托以伺候,雇立軍人,一家使喚,有同奴隷,而其代立價米,則剋收哨軍料米以充之。所謂伺候者,將官敎場操鍊時,左右聽令之人,豈爲私家打柴草、隨馬後而設哉?哨官有各色匠手,將官輩或役於家、或借於人,此事,已極無謂。而哨軍中,抄出善放鳥銃者,迭使出獵,多者歇役、少者致罰,而所獵得禽獸,以爲入己之用,尤極駭愕。大槪哨軍,各別操鍊之暇,自爲出獵則已矣,豈有以將官,私令砲手爲獵之理乎?其蔑法無忌之罪,不可不懲。都監大將、中軍、千、把摠,請竝命推考重治。楊根郡守李昇,曾被重駁,今授本職,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命遞差。」答曰:「允。」

○以洪汝諄爲戶曹判書,金信元爲同知中樞府事,韓孝純爲行平安監司,李善復爲弘文館應敎,李文荃爲黃海兵使,李命俊爲戶曹佐郞,尹守謙爲禮曹佐郞,尹先正爲鍾城府使,沈惀爲永平縣令,金忠敏爲洪原縣監,宋應洵爲副提學,元稶爲韓山郡守,李通爲溫陽郡守,金德謙爲忠淸都事,柳塗爲公州判官,李麟奇爲報恩縣監,李升亨爲恩津縣監,玄極爲上土僉使,許涵爲尼山縣監。

5月17日[编辑]

○庚寅,朝,王世子問安。

5月18日[编辑]

○辛卯,大院君夫人私忌。

5月19日[编辑]

○壬辰,諫院啓曰:「黃海兵使李文荃,曾爲碧潼郡守時,奸其邑婢,後爲吉州牧使,亦有不謹之事。如此之人,不可委以閫寄,請命遞差。理山郡在於賊路要衝,而近來累經守宰之非人,蕩敗無形,已爲棄邑。況今西鄙可虞之日,若非其人,難以保障。郡守朴洙,爲人庸劣,性且弛緩,前爲守令,亦多不謹之事。請命罷職,其代,武弁中勤幹有才局者,十分擇遣。全義縣監慶适,托以得罪於監司,專廢坐衙,凡干公務,一委奸吏之手,民受其害,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執義李好義,引避而退。御史受命按問,隨所聞啓達,乃其任也。朴東燾政治能否,雖未顯著,衙眷甚多,則此亦犯法。當初書啓,直據所聞,而啓之耳,有何措語未瑩,奉使踈漏之失,該曹回啓,敢請更査?雖出無情,語涉回護。其在好義,元無可避之嫌。自上致齋之日,不敢煩瀆,亦出於臣子敬愼之至,豈可以此,輕遞臺官?請命出仕。高城,嶺外至殘之邑,而郡守朴東燾,衙眷甚多,必有貽弊之事,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以別試射居首宗室、文官、武科堂上,未出身訓鍊都監別武士、射手、砲手、殺手、敎師隊,各熟馬一匹,其下賞賜有差。出身居首,六品遷轉。

○咸鏡監司徐渻啓:「本月初四日,自行營出師,約會諸將軍兵于柳亭,藩胡卓斗,領騎三百餘馳來會。臣招卓斗、石乙將介等兩酋,給藍布各二匹,則皆拜伏以謝,願爲國家效死討賊。五日雨不克涉,初六日一齊渡江,初七日還師,八日班師,散遣諸將,還到行營,料理添防守禦事宜。臣聞問諸將,參以各人所言,則當初約束『由豐界進兵,過豐界後嶺,有地名蘆洞,水草頗好,亦宜藏兵。黃昏到此,人點飯、馬飼料,住近歇足,四更頭起馬,昧爽攻柵,而先用我軍,緊圍三面,開其向北走路,令卓斗等,截住以待,賊若不戰而走,則合兵鏖殺,領兵入保,用銃筒、火箭攻拔事。』申明。及到中路,用向導人指說,不由前約豐界路,而迤從迂路以進,蓋欲直出賊巢,使賊不及設備,且以丘陵互蔽,不見人馬之形,故也。道路之遠,幾至五息,馬馳人走,平明始至,望見時排,似無出兵拒戰之狀。邊兵、藩兵,貪其虜獲,爭先趨附,駢入胡廬,搶掠人畜之際,賊以百餘騎,自柳林中疾馳,直衝我軍。我軍旣已疲勞,而又出不意,陣動少却。賊揷弓于箙,揮劍俯斫,馳突出入,軍勢將亂,金宗得手斬一人,督率諸將,冒鋒進戰,散而復合,列成陣勢。隔水交戰,射矢放砲,或中賊落馬、或中馬仆地,賊氣摧沮。虞候成佑吉與手下突騎數十,大呼陷陣,賊遂潰走。追至數里許,斬首數十級,而我軍人馬飢困,皆不堪戰,日且晌午,遂徐徐引退,不能更謀進取。先遣步卒,由豐界路,緣山退師,成佑吉與諸將,各率精騎,殿後而來,正到豐界,賊騎追及,士卒憊盡失措。佑吉驅砲手十餘,使之齊放,適中裏甲,尙以紅氈,騎白馬一胡,已拔馬先退,行未數步,墮馬而死。佑吉因乘勢,拔劍驟馬,連斫殺四賊,賊披靡,追過二嶺而回,賊不更迫云。一軍之人皆云:『在豊界,我軍數千,彌滿山谷,賊之追騎,不過四五十,而飢渴已甚,手不能擧、足不能運,自分爲魚肉,而得免爲胡地之鬼者,皆虞候成佑吉之力也。若又得如虞候者一人,則賊可以匹馬不還。』云。我軍入其巢穴,斫殺人畜,再度交鋒,挫銳逐北,完師以還。始者,人持五日糧,旣薄掃賊窟之後,仍爲留宿,分討倍同耳、田巨里等部,欲件退、間里之內,更無廬舍,而行軍違路,不能如意,極爲憤鬱。由豐界路,則距鐘城,只八九十里,道路非有險也。而以十倍之卒,攻無援孤壘,未張一炬燒盡、行兵不遺,雖名勝敵,實爲示弱。賊之精銳,殺過半,未知留兵屯住與否。將來防守,當倍往日,道內兵衆單弱,調發難繼,極爲悶慮。」

○備邊司啓曰:「伏見申磼箚子,磼曾爲咸鏡監司,熟諳本道事情,至於虜中情形,無不知之,故有此陳箚。其所謂:『今賊雖假稱忽賊;其實藩胡通雜胡,而來賊。』云者,不無意見。而若以爲的然,則亦未知其如何也。縣城、時錢之役,頃有本道狀啓,而今則事機變遷,專意件退。此在當事之臣,乘時而動,初非朝家規畫指授之事也。北邊軍餉,計無所措,本道南關及江原道所儲官穀,皆令輸入,而本道公、私賤,竝爲作米。啓請吉州以北內奴婢,竝爲作米,時方擧行矣。至於撫綏藩胡,作我藩蔽者,誠爲今日上策,而撫綏之方,惟在授以官爵,厚其祿俸而已。第國家經費蕩竭,其所給俸於咸興者,未滿平時十分之一,寧足以博示我恩,而固結其心哉?如使廣開銀穴,勿禁私採,定爲收稅之規,則其於胡人祿俸、軍兵糧餉,果有所助。此論,自前有之,而利原一開,後弊難防,今不敢輕議,敢啓。」傳曰:「知。」

5月20日[编辑]

○癸巳,司諫李德泂啓曰:「臣聞,囚人前正郞姜籀獄中疏,擧臣名以爲說云,果有如疏內辭緣者。上年五月間,姜籀來見臣,談話之餘,奮然謂臣曰:『張太白何如人耶?』臣答曰:『但聞以販藥爲業而已,其他不能知矣。』籀曰:『太白曾因吾家婚姻之時,托稱扶助,至以銀子來贈,妻、兒警怪還給。吾方在言地,而有此汎濫之事,世道可知。』臣平心聞之,實不慮千萬意外之事,但曰:『迷劣常漢之事,何足深治?』此亦慮姜籀,性行褊執,恐有沽直過中之擧也。其間曲折,大略如斯矣。其後,長興事發,姜籀下獄,臣竦然始覺前日之言,乃知姜籀爲太白所賣也。當初其兄籤,以供辭爲言,臣以實答之曰:『凡供辭於君父,當以直招,死生天也,不可隱諱。』云云。姜籀供辭,直而無隱者,亦以此也。臣每與相知,言及此事,未嘗不以姜籀之不能囚治太白爲惜也。此則士夫間所共聞者也。是雖臣未能逆料得賄之狀,言出於無情,而臣名旣在罪人疏中,不可靦然在職,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退待物論。

○諫院啓曰:「司諫李德泂引嫌而退。當初,太白之行賄而賣姜籀,固所難料,來問酬答之事,士夫間所共聞知,而實出於無情。今此籀之獄中疏辭,不過欲證渠之前後實狀,以冀天日之洞照,於德泂,別無可避之嫌,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備邊司啓曰:「伏見徐渻、金宗得狀啓,件退之役,雖有所斬獲,而我軍亦多折傷,且不能焚其巢穴。所謂雖名勝敵,實爲示弱者,固是實狀也。設使,今番快勝,猶有後憂,況如是爲之乎?臣等前日,所以過慮而難愼者,正在於此也。苟非成佑吉奮身獨當,則幾乎敗沒。卓斗初不料其如此,而乃能爲國効力,至於此極,極爲可嘉。今宜增其爵官,其子多給綿布,優施賞典,以厚結其心,率下胡人戰亡者,亦施恤典,訪問其妻子,給與綿布。石乙將介及卓斗率下有戰功者,分等啓聞,依我國人超等論賞例擧行,亦當。我國戰亡人,則令御史李廷馦,詳細査訪,恤典擧行;軍功人,令該曹,照例論賞亦當。自今列鎭防備,固不可小緩,而秋高馬肥,則必有擧衆來犯之患,添兵遞戍,得穀繼餉之策,汲汲同議措置,下諭監、兵使、御史處,何如?」傳曰:「允。」史臣曰:「當初件退之役,徐渻、金宗得實主張其事,而廟堂不力請禁止,首鼠兩端。及其見敗之後,乃曰:『臣等前日過慮而難愼者,正在於此也。』嗚呼!掃一道之兵力,興師六月,深入敵境,見虜數百,一敗塗地,得開他日無窮之邊釁,則豈若是歇後之事乎?」

5月21日[编辑]

○甲午,備邊司請:「送金瘡相當藥于北道虞候成佑吉處,件退焚蕩時,佑吉率精銳,先登擊賊,逢刃於頭上,一身亦有傷處。且具德齡、閔閱道、柳斐、李芷、元守身,俱有勇敢之稱,此人等入送於北道,使之隨宜調用爲當。」從之。

5月22日[编辑]

○乙未,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報恩縣監李麟奇,上年以接待所郞廳,托病規免。小官避事之罪,不可不懲,而頃授郞官,旋除守令,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命遞差。常時,新除授五品以下守令署出時,司憲府署經,乃是格例也。頃日,諫院爲署經齊坐,臣等於翌日,亦爲齊坐,蓋慮當此農時,外官不可久留。而永平縣令沈惀、尼山縣監許涵及忠淸都事金德謙署經單子,臣等再三催促,或署罷後始呈;或終始不呈,使不得畢署而罷,其緩慢之習,不可不懲。沈惀、許涵、金德謙,請竝命推考。」答曰:「依啓。」

○咸鏡道按問御史李廷馦啓:「臣於本月初四日,以土兵試才事,馳到行營,路上逢着兵使,已領南、北道砲、射手三千餘名,以件退焚蕩事,約藩胡卓斗以去云。臣留行營,佇待捷音,初八日申時,忽聞營中,哭聲轟天。驚惶問之,則營軍士,自戰所來言,某某存歿之故。臣卽問行軍勝敗之形,則初七日夕,我軍自鍾城,帶同卓斗軍渡江,初八日早朝,到件退賊窟。先鋒纔入恃排外胡家焚蕩之際,賊胡已先準備,埋伏鐵騎數百許,不意突出,揮劍亂擊我軍,我軍不能抵當,一時潰散。步軍登山以走,馬軍由路奔北,各自逃生。虞候成佑吉忘身奮勇,率若干戰士,且戰且退,手斬賊胡數三然後,賊小退。若非佑吉盡力拒戰,則我軍幾不能濟云。鍾城一路,裹瘡之軍,或逢劍、或中箭者,連絡以還,問其焚蕩形止,則如出一口。到處鎭堡,孤兒、寡婦之哭聲,慘不忍聞。戰亡人則奔逬山谷之人,或過三四日後,亦有還來之人,時未詳知其數。諸將中,訓戎僉使任義逢劍重傷;會寧判官李祥龍逢箭重傷。卓胡之軍二三,亦爲戰死;藩胡石乙將介中箭,石乙將介之子亦逢劍。大槪聚一道之精銳,不利於今次一擲,諸將斬馘,雖曰五十餘級,所獲不能補其所亡。人心沮喪,有不戰自潰之形,所見極爲悶慮。兵使金宗得,久在邊上,備諳虜情,頃見潼關之陷,不勝奮激,思欲揚示國威,以討賊爲己任,其誠固爲可嘉,而輕擧大事,致損國威。朝廷以處置六鎭之中,鍾城尤甚逼近忽賊,蕩敗無形,軍無半月之糧,土兵亦甚凋殘,脫有小警,恐非我有。入防、峙糧之策,朝廷亦當急急講究。」

5月23日[编辑]

○丙申,以許潜爲行同知中樞府事,潜爲開城留守,頗有不謹之誚,聲名損於前日。金穎男爲刑曹參議,爲人庸常。許鏛爲判決事,爲人性執虔,歷州府勤幹爲治。李愖爲舍人,羅訒爲監察,成晋善爲高城郡守。

5月24日[编辑]

○丁酉,太祖康獻大王忌辰。

○備邊司啓曰:「今見橘智正持來書契及惟政所傳之說,則平調信等從前請和之事,初非家康所主張,而聞渠輩欲藉勢於家康,以遂其所願,似爲無疑。書契之末曰:『速結和好之驗。』又曰:『餘在大師口舌。』云者,必是有要索之意,而又送還朴守永,賊情所在,悉難盡知。惟政久留馬島,又與家康相接,辭色之間,必有默探者。待其上來,詳聞曲折然後,一邊馳報于天朝各衙門,書契所答,亦可容議,敢啓。」傳曰:「允。」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平義智、平調信等謹答朝鮮國禮曹大人閤下:

去歲之秋,差折衝將軍孫乃文彧。過海,諭蒙許和講好,不堪感激之至,寔,陋島之榮也。雖然,此島獨許和,亦與本國不和,則他日恐有所妨乎。是以,調信齎閤下書,供吾右府家康一覽,右府命調信曰:「朝鮮所示,皆是理之當然也。速導使來,則面陳誠心。」於是,導將軍及松雲大師,受先師普濟大師遺囑,來入王京,共聞右府口中之言歸矣。將軍及大師歸期較遲,勿怪勿怪。又差橘智正指路,伏請貴國,速結和好之驗,爲兩國大幸,萬民大幸。餘在將軍及大師舌頭。萬曆三十又三年月日。義智、調信。各紙而辭意則同。

○別幅:

今度蒙許和好,陋島不可不表寸誠。故在島擒民及在本國擒人千三百九十名,調停以送。義智、景直。

5月25日[编辑]

○戊戌,諫院啓曰:「承文院乃事大文書之地,常患官員之不足。新榜揀擇,自前趁速爲之者,意有所在。今此文科放榜,已經數月,托以同僚不齊,無意揀擇,物情深以爲未便。本院行首掌務官,請竝命推考,急速揀擇。咸從縣令趙維韓,赴任之後,徵斂無藝,專事肥己,闔境怨咨。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應宿之官,爲任非輕,自前專以文官爲之,或有蔭官交差,而必擇素著聲稱者,乃可授之矣。近來以蔭官,隨闕苟充,已成痼弊,非但政體未穩,戶、刑、工三曹體面,日漸輕損,各司之慢不奉令,職此之由,誠可寒心。其中刑曹正郞趙公瑾,迂拙無名,爲先遞差,其餘不稱者,令吏曹澄汰,自今以後,蔭官非表表有名稱者,請一切勿差。」答曰:「竝依啓。」

○憲府啓曰:「宣傳官沈大恒,爲人悖妄,頃日奉使北關,所經列邑,非但濫用刑杖,且㤼奸郵卒之妻,聞者莫不駭愕,請命罷職。洪州牧使李希愿,爲人能滑,文飾外面,而年齡衰耗,自知前途不遠,多行不謹之事,已爲無謂。今者取見戶曹公文,則濟用所納,癸卯條白苧布等物陳省,疊爲成送,尤極駭愕。凡守令交結防納人,疊給陳省之罪,載在《法典》,不可不隨現痛懲,請命罷職。」答曰:「竝依啓。」

○備邊司啓曰:「以鍾城府使具德齡上疏,傳曰:『有老親則豈能去乎?令備邊司議啓。』事,傳敎矣。具德齡以獨子,家有八十四歲老母。今雖赴任,必不能專心職事,遞差宜當。鍾城得人,最爲今日急務,必須禦敵、牧民之才俱備,然後乃可稱其任。新府使,令吏曹勿拘職秩高下,十分擇差以送,何如?」傳曰:「允。本司,可合人薦之。前政,吏曹以閔閱道首擬。閱道,他守令則或可爲之,此時鍾城,其安能爲之?且洪原,豈崔嵩之可堪?殊無爲官擇人之意,後當知戒。」

5月26日[编辑]

○己亥,備邊司啓曰:「今此忽賊,行軍有紀律,爲謀亦甚兇狡,殊非昔日尼胡乃癸未年搆亂尼湯介也。之比,而北邊物力削弱,又不及癸未之萬一。區畫策應,若或少緩,六鎭恐非我有。況頃日之擧,損威而示弱?過此數月,潦霽馬肥之後,則再來侵軼,勢所必至。思之至此,不勝寒心。虜之長技,在於馳騁,若以鐵騎,衝突我之疲兵,決難抵當。件退之役,以我數十倍之衆,見敗於數百騎之賊,此雖由於節制之失誤,而强弱之勢則然也。以此言之,今日禦虜之策,無過於守城。而六鎭城子,闊大而低卑,壕塹枺木之齟齬,有同兒戲。今宜相度各鎭形勢,或進築、或築子城,務令小而堅,城池、器械,極盡措置。浚其壕塹,鑿其品防,菱鐵、拒馬槍等物,無不備具。賊來則守禦,賊去則追擊,觀勢進退,以圖萬全爲當。但守城之具,莫如火器,各樣大、小銃筒及火箭、噴火筒、火藥等物,令訓鍊都監、軍器寺,急急多數下送亦當。守備雖極措置,而軍少則亦難分排以守。列鎭堡中,有無不甚緊關,而最爲孤弱者,如兵使前日啓請,永建、潼關、美錢、黃拓坡等堡之例,竝爲參酌,量入於各其隣近巨鎭,亦宜。添防之軍,已依本道啓請,準五百名,將鱗次入送,而非但數少,且未知其果皆精勇與否。下三道武士中,有勇力,一當百者數百人,令兵曹,極盡精擇,別爲入送,則可以得力於緩急。曾聞,權慄陣中從軍者,勇士百餘人,今皆散落於諸處云,如此類者,竝爲收拾以送爲當。糧餉措置甚急,故督運御史二員,啓請差出,將分送於江原、咸鏡兩道,而因徐渻之言,一員不送事,啓下矣。到今見之,必兵連禍結,數年之內,北憂未弭,繼餉之事,當如救焚拯溺,庶免臨時窘急之患。呂𥙿吉發送於江原道嶺東,依前啓下事目擧行,嶺東之穀,元數不敷,不可只恃於此。嶺南左道,自寧海至于慶州等,如有得穀之路,竝爲往來句管,拮据湊合。且嶺南應上納木綿,除出貿穀,相繼運送亦當。此意,下諭于徐渻、金宗得處何如?本道旣經潼關之陷,又有件退之挫,軍情沮喪,莫保朝夕。似當別遣重臣,使之經理機務,兼爲撫綏,而蕩敗之地,貽弊可慮,武臣中有聲望者,稱以巡邊使下送,使之策應防備,鎭定民、夷,似合機宜。本道事勢,已到八九分地頭,不可尋常處之。臣等區區之意,不敢不達。」傳曰:「允。」

○傳于吏批曰:「輸城察訪擇差,依魚川,臺諫除授。」

○以李慶祺爲濟用正,尹滉爲軍資正,金大來爲輔德,大來繼被重駁,而旋擬淸望,是何政體?李巖爲洪州牧使,許鏛爲延安府使。

5月27日[编辑]

○庚子,憲府啓曰:「洪州牧使李巖,今以陞敍,移授本職,而前日累經牧使,別無褒賞之意。當此極農之月,往來迎送之際,民受其害,行虛惠而貽實弊,莫此爲甚。請李巖仍任,洪州牧使以他人差遣。巖性雖躁急,剛明察職,吏畏民安,所歷州郡,皆有聲稱。嘗爲淸州牧使,能制頑吏,吏不敢欺以一毫。遞去之後,有民以生雉一首吏,吏使家奴,曳雉之頭,周匝于庭中曰:」爾何故,久無於吾目中?「雉再三叩頭,請對以隱曰:」吾畏李巖之威,隱於巖間,今聞李巖之去,始得來謁,惶恐之至。「吏拍手大笑曰:」爾罪當死,速就鼎钁。「仍作炙而啗之。漢城令濘,爲人悖妄,聞一寡女新喪其夫,方在衰服之中,敢生㤼奸之計,而慮其謀之不成,至以寡女之處女,托稱王子作妾,欲藉其勢,而濟其謀。恐刼操弄,無所不至,畢竟情迹敗露,聞者莫不駭愕。如此之人,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罷職不敍。」答曰:「依啓。」

○備忘記曰:「前日,韓、柳、歐、蘇之文抄出事,傳敎矣。後世作者輩出,不患無書。書愈多而意愈岐,如遊寶肆焉,眩轉惶惑;如遊泰山焉,千蹊萬逕,人不能直指正路,一意進取,此,所以文不如古者也。今之只取四家之文其在此乎。文猶土苴;詩尤不足貴。雖然,我國事天朝,接華使,文不可少之,而詩不可眇視也。予又欲將李翰林、杜工部之詩,抄擇精選,編入其下。且我國之人,於書無注脚,則難以解見。況窮鄕懜學之輩,安能觸處洞然,迎刃而解?韓、柳則有元註,歐、蘇則註之有無,未能知之。李、詩則亦有元註,杜詩則可以邵寶註錄之。詩人之鳴於古今者,代有彬彬,而予之只取李、杜者,是亦只取四家之意也。卿等與之商議,或書註,或不書註或編入李、杜詩,或只抄四家文,惟意所見,不必以予言爲拘。且此書一出,人或有喜之者。欲賜名曰《文章宗範》,蓋取《文章正宗》與《軌範》兩書,摠要之意。仍欲開刊印出,以備私覽,兼以示人之學爲文者,不知可乎!」史臣曰:「臣按,宋臣范祖禹之言曰:『陛下今日之學與不學,係他日之治亂。』所謂學者,六經之文、性理之書,晉接儒臣,孜孜講論,使此理明,而此心正,以爲他日出治之本,豈記誦詞章之謂哉?玉候違豫,三年廢講。玉堂之官,徒爲直宿之員,識者之憂悶,極矣。乃於韓、柳、歐、蘇之文,李白、杜甫之詩,留意酷好,設廳而印出,古人所謂:『玩物喪志』者近之,而論思之臣,寂無一言,惜哉!」

5月28日[编辑]

○辛丑,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北變孔棘,國事艱虞,宵旰之軫念、廟堂之籌策,惟在於此。本道當事之臣,凶危所係,所當十分愼重,以圖萬全之擧可也。而今此件退征討之事,初非朝廷之指授,而當此暑月,霖雨方行,草樹茂密,固非興師之時。黠虜之詭詐、道路之險夷,亦不得詗知,驅我累千之兵,深入信宿之地,倐在一夜之間,未交一鋒,許多精銳,盡殲於兇賊之手。以我數十倍之衆,見敗於百餘騎之賊,血肉鋪野、肝腦塗地。生還之卒,數不滿千,而亦聞金瘡滿身,已爲無用之物。非但六鎭空虛,南關內地,已爲蕭然。自設六鎭以來,喪敗慘酷之變,未有甚於今日,而乃敢匿不以聞,張皇辭說,至以完師瞞報,其開釁喪師,僨事辱國,欺罔朝廷之罪,大矣。巡察使徐渻、兵使金宗得竝命拿鞫,依律定罪。老土之子阿老,叛其父,而來投邊上,欲爲自保之計,其詭詐之謀,有不可測。爲邊將者,所當以義拒之,具由報監司,以待朝廷指揮,然後處之可也。而會寧府使沈克明妄肆己見,先自接置,以啓後日難處之患,其生事邊上之罪,莫此爲甚,請命拿推定罪。」

○憲府啓曰:「臣等竊聞,忽賊之勢,自與藩胡不同。藩胡之向慕我國,其來已久。雖或間有桀驁者,乘時叛亂,苟能聲其罪而致討焉;示之恩而撫綏焉,則彼必畏威慕義,不敢肆毒。今者欲以待藩胡者,待忽賊,不亦謬乎?賊謀深淺,固不可知,其用兵形勢,已非尋常叛胡。爲邊將者,日行間諜,得其動靜,遠斥堠、堅營壁以待之,猶患其難保,況不先嚴備,而望其能守乎?頃日潼關之敗,城守節次,全然無聞,而僉使乃於前夕飮醉則其不知賊情,明矣。及其藩胡來告之後,始自蒼黃登埤,謂之死戰則可矣;謂之善守則不可。潼關素稱巨鎭,且當賊路,而布置防守,有同戲劇,北方之事,良可寒心。身守藩閫者,不思自强,忿然馳書,先講擧事便否,殊不知意見之所在也。欲以不知己之兵,乘忿而動,可謂師出萬全者乎?將能不御。古之朝廷,雖不敢遙制其進退,其難愼持重之意,不啻丁寧反覆。徐渻等狀啓,亦欲待秋擧事,而及其行事,先發後聞,是何謀議之首尾衡潰也?夷狄畏服大種。若不以時掃定,則藩胡將折而入於賊。徐渻所謂:『除件退,以示國威,則此等將反爲我用者。』亦必有見乎此也。但帝王之師,以全取勝,豈宜乘危冒險,徼幸其萬一乎?徐渻則曰:『人心同仇。』金宗得則曰:『藩兵齊奮,或欲將計取計;或欲以狄攻狄。』遠引班超調發藩兵,暗擬陳湯立功康居,是亦奇計。但今此擧事,不治我國兵力,欲藉藩胡烏合之力,蕩掃强虜,設令全勝,不足揚我之武。況見敗而還,示我之弱,而增彼之侮乎?其爲奇計,反未免齟齬矣。且其行師之日,賊已遮其豐界之路,則軍聲漏通,已可知矣。徐渻所謂:『迤從迂路,使賊不及備。』宗得所謂:『賊不及備,我收全利。』者,無乃近於投鈴而掩耳乎。大槪以我十倍之卒,攻無援之孤壘,雖不能全勝,何至敗北而還?以監司、御史狀啓見之,則其無謀而動、師不以律,蓋可知矣。『先鋒纔到將排,賊胡已先埋伏。』云則賊胡之備我可知。『不能抵當,一時潰散。』云則我軍之無律可知。『哭聲轟天,裹瘡滿路』云,則徐渻所謂:『再度交鋒,完師以還。』者,似非實也。至於邊將亦,見刷還,其不能全軍,亦明矣。北鄙空虛,以極可憂,孑遺之民,又盡喪敗,將何以收拾補綴,以備防秋之計?他日之憂,有不可言。自古夷狄,難以力勝。李牧守邊,充國制羌,何嘗以輕進爲先務哉?兵使論功之狀,欲掩自己之敗;監司示弱之計,已自知其罪矣。假曰,勝敗兵家常數,其謀不先定、敗不實報、喪師辱國之罪,不可不懲。請北兵使金宗得拿鞫定罪,咸鏡監司徐渻罷職。老胡之子阿老,叛其父而來降,天下之惡同也,在我豈有容受之理?設令阿胡,投入忽賊,有何大段難處之事,不稟朝廷,乃敢接置於城中,使阿賊知我虛實;使老賊有所恐嚇,開釁生事,莫此爲甚。其時會寧府使,請命先罷後推。」答兩司曰:「兵家之事,非一端,弱或反勝;强或見敗,其變不窮,談何容易?今玆件退之役,雖不能快勝,斬賊五十餘級,豈至如諫院之所論,有若全軍覆沒者然哉?監司之言,不必盡出於欺罔;御史之言,不必盡出於的確。古人十戰九敗,終能成功。設使果爲覆敗,猶不足以過懼。廷馦乃爲『不職自潰』之語,妄動素輕之人心,其輕率可知。我國雖不能耐久,旣令査覈,徐究而處之未晩。沈克明事,當議于備邊司。」

○備邊司啓曰:「伏見徐渻、金宗得狀啓,忽賊又爲來犯卓斗部落,此必先撤藩胡,深圖我邊之計也。但宗得則盛稱卓斗一心向國,終始不撓之狀,而以徐渻狀啓見之,則卓斗,前日偸來忽溫馬百匹,以謁攀出給云云。此兩說不同,其間之事,有不可知。卓胡果能誠心拒賊,終不背我,則是固我之北障,不可恝視而不爲之救。但件退之役,旣有兩端之說;今此所報,亦有異同,其心誠僞,未易測度。與徐渻反覆商議,卓胡保無他意,則當其急難,或略抄突騎,耀兵於相望之地,以示相救之意而已,不諒强弱之勢、道路之遠,徒守區區之信,又爲輕動大兵,替受其鋒,甚非長算。大槪軍機重事,監、兵使相議,可否歸一,啓聞可也。而近者,監、兵使同在一處,而馳啓之事,率多異同,有若不相通議者然,委屬未穩。此意下諭,何如?」傳曰:「允。」

5月29日[编辑]

○壬寅,傳于右承旨柳夢寅曰:「三公命牌。」

○巳時,上御別殿,引見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奇自獻、右議政沈喜壽、左承旨柳寅吉、記事官李惕、記事官吳翊、記事官李好信入侍。上曰:「咸鏡監、兵使事,何如?」永慶曰:「件退之事,雖善始,必有後尾,今則不善爲之。臣在備局,見狀啓,人多有傷。此時監、兵使遞易,甚難。欲待査覈後處置,而今則臺論已發矣。」上曰:「處置,何以爲之?大敗,果如臺諫所啓乎?」永慶曰:「騎者走、步者伏,以此得脫,而敗則有矣。」自獻曰:「無水可飮,士卒口渴。成佑吉至於再度溲溺飮之云。」喜壽曰:「達夜行百四十里之地,軍人飢渴竝至,或飮浞濘之土云。」自獻曰:「人持十日糧而盡棄,以此飢困云。」永慶曰:「人馬氣力俱盡,豈能力戰乎?此乃動非其時,而失計之致。大槪此賊,乃難當賊,而今乃示弱,若道路已乾,則八九月間,必極難。不可尋常處之。」喜壽曰:「臺諫所謂,喪師辱國則然矣。」永慶曰:「其間土兵死者,豈止一二乎?時方刷還,而多失云。」喜壽曰:「南關軍士,或死、或擄者亦多云。」領相曰:「金宗得過信卓斗。今雖不可拒絶,大槪善處可也。監、兵使必不自安,故欲速送巡邊使矣。兵使專爲誤事,而監司業已被論,行公似難。六、七月,幾何其經過乎?過數月事,必難矣。」

上曰:「然則監、兵使,誰可代爲者?」永慶曰:「金宗得雖有罪,不如仍授,以羈卓斗。若不羈縻,而使卓斗入於彼,則尤難矣。或以爲:『宗得過信卓斗,不如擇送他人。』云矣。」上曰:「兵難遙度。予雖不知卓斗事,而李廷馦以爲:『以卓斗之故,見敗。』云,若然則忽賊何以圍包卓斗乎?此,廷馦輕率之言。豈可以此疑之?」喜壽曰:「先出逃軍,例言其敗,如是狀啓,而廷馦亦言:『二說紛紜,未能的知。』云云。卓斗之軍,亦有死亡者,而石乙將介父子,亦中箭、中劍云,似是不實之言矣。」上曰:「設使戰勝,豈能全然不傷?査覈後可知。各官有軍簿,査考則可知矣。」永慶曰:「各官有成冊矣。」上曰:「戰時形止,高敬民方囚禁府,若推問則可知。推問如何?」永慶曰:「王獄被囚罪人,推問戰時形止,似爲未穩。」上曰:「監、兵使可遞,則莫如速遞。」永慶曰:「備邊司之意,欲待査覈後處置,而未得其代耳。」上曰:「我國之人,凡事不能耐久。雖一政一事,亦不能耐久,東方人心,大槪如此。人謂倭甚輕率,而倭實不輕。以平行長事言之,倭於平壤大敗,而不爲搖動,委任責成之意也。天使李宗誠之逃還也,亦不搖動,凡事貴於專責而不搖矣。」喜壽曰:「中原則不輕爲易將矣。」上曰:「渠等欲討賊,而反挫威,雖曰不幸,而乃國事耳。我國之人不爲國事,而安坐過箇滿,於身則安,而專不爲國事。俗談所謂:『力於國事,官災之本。』正指此也。」喜壽曰:「此後之人,雖欲爲國事,必不爲矣。」上曰:「若可遞,則其代,可擧於予前。」永慶曰:「因此時,曾欲請對,近緣霾熱,且恐玉候未寧,趑趄未果。而今適入對,當相議以啓。」上曰:可否相濟,量處爲當。金宗得,予雖不知如何人,而宗得,豈不料邊上事情乎?「永慶曰:」邊情以爲:『此賊不討則諸藩皆入於彼,而不歸於我。』故耳。然此賊事勢,與藩胡殊異。藩胡則小醜也,若焚蕩而一失巢穴,則難於蘇復。今此件退,乃忽賊分兵設陣處,今雖勝之,於忽賊無大段所損矣。「上曰:」行師之際,改前路而由迂路云向導體探,不爲預講,中道而遽變,殊常殊常。「永慶曰:」此則卓斗所爲云。但,卓斗若欺之,則中路,必有伏兵,而無如此之事,必非欺我也。「上曰:」予以漏泄爲慮,而果然矣。漏通則弱者必先逃走;强者必埋伏草間。兵謀,雖鬼神莫測,而漏通則我軍徒勞而無益。且,不意賊兵,埋伏而突出云,是何謂耶?凡行師襲敵,雖一步之間,亦當戒愼。所謂不意二字,予所未曉。古之人結髮從軍,習於臨陣,故善於料敵,明於勝敗,而我國之人,將不知兵,其性且拙,結陣之後,不知三令五申之法,方其圍包時,惟事搶掠云,是無軍律也。古人奪民一笠,而行軍法。搶掠之言,是何意耶?「永慶曰:」北方之規如此。若焚蕩藩胡時,則以收拾家財爲急務云。「喜壽曰:」至於盎器,亦爲收拾云。「上曰:」不意突入之說,予甚笑之。時排制度,何如?「永慶曰:」如我國城子,或以木柵爲之。件退之役,賊之精兵,已爲外陣云。「上曰:」見其狀啓,則已爲外陣而埋伏矣。「永慶曰:」在前焚蕩時,雖極秘密,而例爲交通。今則擧動而行軍,其迂甚矣。徐渻等事,査覈後可以知之,大槪不能縝密。監、兵使所當相議約束,而各執所見。前日伊項之役,亦不待監司,而兵使徑自爲之云。「上曰:」予以徐渻爲有計慮縝密之人,今何以如是爲之?「喜壽曰:」不無才幹矣。「永慶曰:」件退之役,兵使則七月添兵云,而監司則八月添兵事啓請,而不意出此計矣。「喜壽曰:」件退留兵數少之言,則似善爲偵探,而如此草樹茂密之時,妄興師旅,賊兵埋伏在傍,豈能知之?軍機雖縝密,亦不無漏泄。藩兵數千,亦皆知會云,雖得卓、石等卓斗、石乙將介也。死力,麾下之胡,豈無相通之理乎?且因雨退行,此必敗之道也。況卓斗以謁攀給馬百匹云,此亦可疑。「上曰:」謁攀事,不足怪。卓斗雖爲我國有誠心,危亡將迫,則豈以百匹馬,爲關重乎?所謂謁攀,何謂耶?「永慶曰:」諺所謂,膳物耳。「上曰:」卓斗雖有向我之誠,我勢孤弱,則他日萬無不附忽賊之理矣。附於彼,則在我尤難矣。「永慶曰:」卓斗豈是爲我國守節之人乎?「喜壽曰:」我勢强,則不附於彼矣。「上曰:」忽賊是㺚子耶?「自獻曰:」何叱耳自言:『本是高麗人,先世因討胡而來此,遂爲此地之人。所居地方,如遼東廣野,瀰漫千里、萬里,多貯匹段三升。』云。何叱耳,乃忽溫倅,城外使藩胡及我國人,環居云。「永慶曰:」國初有忽剌溫,其來已久。大槪西方老土、北方忽溫,非尋常之比。渠之生時,雖不作亂,渠之後世,不無其患,有子三四人云。「上曰:」忽賊之年,幾何?「自獻:」曰五十餘云。「自獻曰:」何叱耳自言:『若得朝鮮官爵,而爲之何幸。』云。「喜壽曰:」我國雖殲盡件退之賊,而忽賊更爲置兵,滅與不滅,不至大段,而今日誤事,如此矣。「永慶曰:」糧餉甚難。若以經遠之謀言之,遠路輸運,繼之無策,添兵屯田,實是良策。「上曰:」屯田亦未易言之。六鎭必無屯耕之處,故前日鄭彦信設屯於鹿屯島,而竟不得成,屯田亦不易矣。「永慶曰:」鹿屯島則大擧爲之,故難成。今則各鎭堡,各以其添軍,隨便爲之,則庶得糧餉矣。趙充國且守且屯,今可從略屯耕矣。「上曰:」此則當事之人,如監、兵使,觀勢爲之可矣。大槪有人然後,可守可戰。今聞,六鎭空虛,雖良將,空手而坐,何以策應乎?有人然後,可措糧餉、可使偵探、可以守、可以戰。實邊雖不易,豈無實邊之策乎?「永慶曰:」祖宗朝,下三道富民勒令入居,今則難矣。古者,下三道人民衆多,而今則鮮少,大擧入居,則勢似難矣。今宜刷還以送,漸次實邊,而國無紀綱,事難成矣。「喜壽曰:」刷還本道人物至當,而但不能着實擧行,是可慮也。「柳寅吉曰:」無藩胡,故我國之人,皆散不得安接云。會寧亦無藩胡云。「喜壽曰:」會寧城子闊大,而無井泉云。「永慶曰:」監、兵使得人然後,事可成矣。「上曰:」金宗得何如人耶?予未知之。王城人耶?「永慶曰:」稷山人。臣前爲黃海監司時,宗得爲鳳山倅,招募叛民。以此,鳳山一郡扶持,不無幹能云。且有言其可用,故臣爲吏曹判書,擬於穩城,蒙點矣。「喜壽曰:」有才局,不汎濫,極爲淸愼云。「永慶曰:」得民之心,且至淸云。「上曰:」貴哉,淸也!「永慶曰:」近聞,亦不率妾,而只率其弟一人而往云。其性淸謹,大槪非不善之人矣。「上曰:」兵家事不可知。雖有才略之將,或有不能成功之時;雖無才略之人,亦有偶然成功者。虞允文能勝金主亮;謝玄拒符堅,豈非僥倖成功乎?非獨此也,他餘人間事,皆然矣。昔桓溫伐蜀時,矢落馬前,鳴金欲退,軍士誤聞而伐鼓,諸軍競趨,因成大功。如此等事,未可知矣。「喜壽曰:」莫非數也。「上曰:」予言,蓋汎論也。今此件退之事,亦非無名之擧。渠等無故動兵,來陷潼關,則仗義討罪,非出無名,而誤致生事矣。「喜壽曰:」非其時也。「永慶曰:」旣非天時,又非地利。兵法:『百里而趨利者蹶上將。』以此言之,必敗之道也。「喜壽曰:」雖百里,不可趨,況遠於百里乎?「永慶曰:」北道事,將不幸而如此乎。「上曰:」只於一堂上言之,北道有海赤之變。雖非專爲北道而然,此乃非常。且客星累月現於尾地,尾乃我國分也。曾見通報,中原亦有此災變,閣老輩深以爲憂云。客星乃賊星也。中朝禍敗,與我國同,極爲可慮。況其他災異,層現疊出乎?「永慶曰:」北方無藩胡是可慮也。「自獻曰:」忽賊自言:『藩胡,皆其管下,若入六鎭,則皆可刷還。』云。「永慶曰:」職帖之言,亦非渠欲自得也,欲分給藩胡,以爲籠絡諸藩之計耳。「自獻曰:」得牒則必欲依平時,求祿矣。「上曰:」老乙可赤最難當之賊。予自前多聞,何叱耳則不爲朝貢於中國;老乙可赤,則得龍虎將軍之名,朝貢於中朝。我國被擄人物,盡爲刷還,以禮送之。且授學於國中,使其軍機不泄,似有深意。且祭天,此乃極兇之賊,非尋常之比也。「永慶曰:」中原若亂,則必作亂矣。「上曰:」予曾見平安道之地,冬月連陸處,自前朝,賊若長驅,則難禦之地。北道多阨塞處,猶可防之,平安道極難矣。「永慶曰:」北道則大賊難入之處,關西則龜城、昌城,乃賊之大路云。「上曰:」北道,頭胡、老土、何叱耳等連結黨類,一朝有難,則必相連矣。「自獻曰:」見平安監司狀啓,則相爲通關云。「上曰:」昌城距賊三日程,至近之地也。「永慶曰:」坦坦大路矣。山堡之胡,皆入於籠絡之中,與老土結婚,亦嫁女於阿老。「上曰:」平安道守令,擇差可也。常時若不擇,則生事之後,雖治廐,無補於失馬矣。「永慶曰:」北方之事,非一朝一夕之故,極爲可慮。「上曰:」北道監、兵使若遞,則誰可代者?「永慶曰:」近日備邊司,方爲擧論,而未得恰當之人。金宗得若策勵,因任則如何?兵使雖誤事,而一時竝遞似難。只遞監司宜當。「喜壽曰:」今日主張誤事,皆兵使之罪。監司遞,則豈有獨留之理?古者或有降資而仍者,然此則難以折衝。爲兵使,姑待査覈爲可。「上曰:」遞之不難。而近日六鎭中,穩城、會寧、鍾城,相繼遞易,監、兵使,又爲盡遞,則新授之人,一二朔之內,豈能盡知邊上事情,而善爲策應乎?蹉跎莫甚。「喜壽曰:」會寧府使雖以柳珩差送,而東大門外之路,亦不知之云。「上曰:」監、兵使可遞則遞之。我國之事,培而出之,則萬無支保之理,可思其代。「喜壽曰:」金宗得可以爲今時之閫帥。「永慶曰:」北方人倚仗成佑吉,而頭上被賊劍,極爲可慮。「自獻曰:」成佑吉新得威名於邊上,雖爲兵使,可合。「上曰:」何處被傷?「永慶曰:」頭後骨被傷云。「自獻曰:」胡人以長木束斫刀於其末,亂打云。「喜壽曰:」監司方被重論,勢難仍在;兵使主張軍機,在所當遞。臺諫啓辭,一則以拿鞫入啓,勢難仍任。「永慶顧問左、右相,啓曰:」奇自獻之意,監、兵使似當皆遞,而沈喜壽之意,則監、兵使不可竝遞,兵使姑仍宜當云。小臣之意,則兵使仍而監司遞宜當,兵使則待御史査覈,巡邊使下去後,處之爲當。只望上裁。「上曰:」左相之意何如?「自獻曰:」監司當存;兵使當遞。「上曰:」監司被論,似難仍存。「喜壽曰:」宰列重臣被論,似難仍矣。「永慶曰:」兵使雖被論,武將也,何必遞乎?兵使之罪,非輕於監司也,一時竝遞,似難故也。「上曰:」竝遞則無節制之人矣。「喜壽曰:」若竝遞,而敵人聞之,則似或彈冠相慶矣。「上曰:」監司必得人爲當。「永慶曰:」李時發似當云。「喜壽曰:」年少而有才器。雖未知其周遍,前任贊畫使,亦嘗從事於兵家事矣。「上曰:」時發知北方事乎?「永慶曰:」北道則不能知矣。「上曰:」凡人年少時,或奉使、或作倅,身親履之,則可爲他日之用矣。今無遠慮,不能如是,良可歎也。時發不知咸鏡道事,此則欠也,可合云,好矣。時發外,又無他人可合者乎?「自獻曰:」時發曾所履歷處如是,故薦之。豈盡恰當乎?「上曰:」速定然後庶有措置之事矣。「永慶曰:」今亦晩矣。「喜壽曰:」如此之人,亦難再得。「永慶曰:」自上,何事不知?誰可任者?「上曰:」何以知之?知人最難。且人之才,有能於此,而不能於彼者,知之難矣。「喜壽曰:」崔天健有才幹矣。「自獻曰:」天健爲戶曹參判時,善爲國事云。「上曰:」天健爲都承旨時見之,則多才氣。其才氣之倍於他人,予分明知之。「喜壽曰:」亦多吏幹,治民盡職。故,海州牧使時,亦善治云。「永慶曰:」海州甚難地,而天健能善治云。「上曰:」予以可用之才,薄言斟酌矣。「自獻曰:」徐仁元爲戶曹,措置十餘同木以送司贍其後則無聞。「永慶曰:」許鏛甚合於戶曹云。治民太嚴,故作宰則民甚厭之,戶曹則必善爲云。「上曰:」予雖不知鏛之爲人,而大槪所爲則善矣。頃爲判決事時,以奴婢一事,有啓辭,見其公事,則大槪非力於國事,則不能如是,而議論則未免固滯矣。予嘗口語心而稱歎之矣。「喜壽曰:」固滯則然矣,而善於判決之任云。「永慶曰:」固滯矣。「上曰:」見判決事時公事,則非他人之所能爲,而固滯,故其論不平穩。「永慶曰:」履歷之地,則官家器物,必完備云。「自獻曰:」鏛之子許涵爲戶曹佐郞十餘日,郞僚私用之習,一切防塞,至於紙丈,亦不許用云。「上曰:」得人不可求備。「永慶曰:」用人當取其所長;棄其所短。聖人之外,豈得全備之才乎?「領、左相曰:」戶曹多有措置事,各別擇任,可矣。「上曰:」北道諸事極難。大臣多費心力,蓋無遺策然後,庶可有爲。本道只有一帶路,凡舟運、車輸之事,勢甚難矣。「永慶曰:」他無可爲之事,至於鑞鐵、木花,亦欲入送貿穀,令新監司,爲屯田之計。六鎭城子,亦可隨便改築矣,與其坐而待亡,不如築城之爲愈也。「上曰:」在當事之人,善處如何耳。「永慶曰:」守令各別擇送,宜當。「上曰:」沈克明拿來事,令問于備邊司矣,何以爲之?「永慶曰:」備局之意,不至於拿來,欲推考而姑未啓耳。「上曰:」虛實予未知之。大槪與老乙可赤相連之賊,我國殺而橫逢其厄,則必有後尾,恐不可也。「永慶曰:」當初公事,以勿斬而縛給其父爲之,而厥後,監、兵使狀啓中:『若不殺而給之,則彼之慈天不泯,必有後患。』云,未知何者爲得乎。「上曰:」殺之,恐有後尾。仍給其父,使之殺之,可矣。「永慶曰:」今已受之,若殺之則不無後怨。「喜壽曰:」不無復其慈天之理矣。「永慶曰:」武將則皆以爲:『此乃難當之賊,殺之爲當。』云。處事貴於合當,後之利害,何可計乎?「上曰:」事貴得中,雖十易,何關?若不殺爲當,則勿殺可矣。「永慶曰:」藩臣之受,大槪誤矣。「喜壽曰:」勿殺阿老事,急急移文宜當。渠若請殺,則殺之亦當。「永慶曰:」北道添兵,非精勇不關。「自獻曰:」兵務精,不務多。件退之戰,非佑吉一人,則我軍難免敗北云,豈在於人衆乎?「上曰:」危亂之時,將士立功,則宜勿拘常規,而增秩以勸。且戰亡之人,使之撫恤其妻子,而潼關戰死之人,亦令致祭,可矣。「永慶曰:」件退之役,惟佑吉乃挺身而立大功者也。「喜壽曰:」只佑吉一人之功也。「上曰:」佑吉必與其麾下,相約而死戰矣。「喜壽曰:」與會寧判官李尙龍相救云。「上曰:」何?「自獻曰:」佑吉冒死,則尙龍救之;尙龍冒死,則佑吉救之云。「上曰:」佑吉麾下人,雖無斬級之功,可施別賞。如此力戰之人,豈可以無斬級,不爲論功乎?彼隨波於行伍之中者,與效死力戰之人,同歸而不爲分辨,則誰肯忘身輕死,而力戰乎?「永慶曰:」兵家所貴,在於賞罰分明。「上曰:」件退之役,盡爲喪敗,生還且九百餘名云,此閭閻所傳之言,是歟?「永慶曰:」臣不知之。「自獻曰:衆口一談謂:『非佑吉,則不能生還矣。』云云,虛實則未知耳。」永慶曰:「廷馦之言,亦豈必盡爲詳知而啓乎?然,邊上事情,例多虛報。適今御史在道,頗有言路矣。」自獻曰:「中原則征伐時,巡撫御史必隨往云。」永慶曰:「軍兵先還者,例言喪敗之事矣。以文字見之,處處鎭堡,孤兒、寡婦之哭,慘不忍聞云。自行營至鍾城,幾何其所經之多乎?」上曰:「凡人之言,難於適中。聖莫聖於高皇帝,而至於韓退之《伯夷頌》有云:『昭乎日月,不足爲明。』之說。乃曰天外無物明於日,月,是何謂耶?蓋指言不得中也。」永慶曰:「古書曰:『血流漂杵。』又曰:『周餘黎民,靡有孑遺。』言之不中,如是矣。」喜壽曰:「是故,云:『盡信書則不如無書。』矣。」上曰:「大槪論議,必取天地之內言之,豈有天地日月之外,有可以取比之物哉?」喜壽曰:「與日月爭光,亦過中之言,而昭乎日月,不足爲明者,過中之甚者也。韓文公不爲過中之言,而心服夷、齊,故有此頌耳。」永慶曰:「其文結尾云:『微斯人,亂臣賊子將接迹而起。』頗有褒貶之意。」喜壽曰:「以此,其頌之首亦稱:『特立獨行之士。』云云矣。古人無,爲人臣作頌事矣。」永慶曰:「監司遞差,而兵使仍存之意,注書詳記之。」上曰:「然。監司遞,而兵使不遞。以其迹觀之,則方外之人不知此間曲折,必以爲,監司罪重,故遞而兵使則罪輕,故不遞云爾,則不可也。如是處之,不過監司則以一道方伯,已被物論,故不得不遞,而監、兵使一時竝遞,恐有意外之事,故姑仍兵使也,非監司之罪,重於兵使,乃監司之任,重於兵使。乃監司之任,重於兵使所言指領相之言於注書者也。之意,如此矣。」喜壽曰:「罪則兵使重、監司輕,而兵使則不過一武將,猶可以仍存;監司則方伯重任,不可仍存故也。此重方伯之任,而輕兵使之職。」上曰:「李時言亦於北道經歷耶?」永慶曰:「武宰中姑無如此之人,故不得已啓請差下矣。」永慶顧問左、右相曰:「巡邊使,實職乎?」喜壽曰:「知事可兼送矣。」是對也,天語溫悅,一堂之中,和氣可掬。午末罷黜。「

○憲府啓曰:「古人或有成功於三敗之後;或有收績於桑楡之晩。臣等何敢沮撓當事之臣,而使邊事,益難收拾乎?今此件退之役,雖有斬馘之數,我軍死傷,十倍其數,則已不可勝言。以徐渻狀啓見之則『人持五日糧,期於蕩掃賊窟,使件退百里之內,更無廬落。』何其言之壯,而及其行師也,信宿之地,一宵兼進,我軍罷弊,不言可知。及其接戰也,賊之持排,不窺一面,而鐵騎數百,突出柳林,累千官軍不戰自潰,何其戰之怯也?徐渻所謂:『手垂不能擧,足弱不能運。』其蒼黃奔逬之狀,森若在眼。勝捷全軍而還者,果如是乎?李廷馦以侍從之臣,必不至無故欺罔,而若非廷馦狀啓,則邊上實狀恐難達於九重。而前日李守一所謂:『無一人死傷。』畢竟虜中之刷還者,安保其不再見於今日乎?古人不賞邊功,況無功而有異乎?六鎭一帶,豐沛之鄕,其地不可不守;其民不可浪殺。不思保守之計,先喪孑遺之民,前頭難保之憂,有不可盡言。宗得之罪,至此而有關於宗社,軍法至嚴,豈容暇貸?祖宗之定法、中原之用律,亦可見矣。謀不先定,敗不實報,而喪師辱國之罪,狼藉有據,不必更査而後,益知其實。請亟命金宗得拿鞫,徐渻罷職。」

○諫院啓曰:「咸鏡道巡察使徐渻、兵使金宗得,初不稟命於朝廷,而不度賊虜之形勢、道途之遠近,擅自興師於暑月,盡驅北邊之精銳,輕探犬羊之窟穴,以十倍之衆,見敗於數百之賊,生還者十僅二三,倘非成佑吉之遮遏,則我軍幾未免隻輪之不返矣。喪師之慘,近古所無,況廷馦以侍從奉使之臣,耳聞其轟天之哭聲;目見其裹瘡之餘卒,豈敢爲虛妄輕率之言於狀啓中乎?然而,渻、宗得,乃敢不以實聞,徒以完師瞞報,其開釁喪師、僨事辱國、欺罔朝廷之罪,極矣。請竝命速爲拿鞫,依律定罪,以振紀律、以快輿憤。」答兩司曰:「已與大臣議定。」

○以李時發爲咸鏡監司,許鏛爲戶曹參議,李時言爲僉知中樞府事,尹敬立爲判決事,權俊爲黃海兵使,李德溫爲弼善,柳穡爲文學,尹守謙爲兵曹佐郞,尹暉爲海州牧使,李愼儀爲洪州牧使,姜大虎爲林川郡守。

5月30日[编辑]

○癸卯,備忘記:「夙夜匪懈,人臣之義。年少文官等,不顧事體,惟意呈告,出入自如,給由傳旨,殆無虛日。觀其所書,危病急症,若將奄奄隕命之期,必在頃刻。旣遞,彈冠而起,人之行事,何可如是?近日,輔德吳百齡呈辭而遞;弼善尹顗,又卽呈辭。尹顗遞,文學李德溫之呈辭,入矣,有若次次佇立而待,可駭可怪。侍講院乃輔養之地,尤當勤勤仕進,盡心勸講,而如是呈辭,甚爲不可。此意,政院知悉。」

○憲府啓曰:「臣等伏承昨日聖批,有曰:『已與大臣議定。』臣等亦知聖意之有在也。其謀不先定,敗不實報,而喪師辱國之罪,不可不懲。金宗得雖待後日處置,至於監司則豈可只遞而已?請徐渻亟命罷職。臣等取見《璿源錄》廳啓辭,則高原郡守宋夢龍,以他人爲祖,欲榮其族派,以二妾爲妻,欲以孽子爲嫡,其悖戾無狀、貽辱搢紳甚矣。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削去仕版。闕門卽至嚴之地;宗室非小民之比。而洪山君得、守山君喆,以秩高宗親,乃於至嚴之地,敢效小民之事,連袂以入,縱意鳴鑼,震驚九重之內,其無知妄作之罪,豈可棄而不治,以啓人臣不敬之斬乎?請得、喆,竝命罷職。講院官員,責任甚重,必極一代之選,又久於其職然後,庶盡輔導之方。頻數遞易,近日尤甚,物議之未便,久矣。兼官之移授臺諫者,必遞之。蓋以臺諫,非如庶官,直宿、出入之際,慮有所相妨,始有此議,而數遞之弊,實由於此。昔在先王朝,常以臺諫,兼春坊之職,至如賓客,亦有以臺諫兼之者,徒見一時直宿之相妨,不思講官責任之重大。前日爲此論者,殊不知輕重之分,請自今以後,兼官之爲臺諫者勿遞事,捧承傳施行。」答曰:「允。徐渻已遞。宗室當優容。」

○諫院來啓曰:「輸城在於六鎭一路之傍,自近日生變之後,將士絡繹,郵傳日益凋弊。若非顯有名望之人,決難彈壓。新察訪金文輔,名望素輕,性且弛緩。請命遞差,其代各別擇遣。咸鏡巡察使徐渻、北兵使金宗得,初不稟命於朝廷,不度賊虜之形勢;道路之遠近,當此暑月,妄興師旅。驅我數千之卒,深入信宿之地,未交一鋒,旋見敗衄。使許多精銳,盡殲於兇賊之手,生還者十僅二三,喪師之慘,近古所無。而乃敢匿不以聞,反以完師瞞報。不有廷馦狀啓,則邊上實情,難保其必達於九重。其開釁喪師、僨事辱國、欺罔朝廷之罪,至此而極矣。請竝命拿鞫,依律定罪,以振紀律、以快輿憤。」答曰:「已諭。遞擇允。」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朔甲辰,上在貞陵洞行宮。

○上接單遊擊于南別宮所館處。遊擊步出中門外,迎上以入。御前朴東亮、譯官李彦華傳語。上曰:「大人遠來,好生辛苦。」遊擊答曰:「俺之來此,敬奉朝廷命令,豈敢辭遠來乎?」上曰:「小邦荷皇上恩德,得以再造。今又大人來到,是亦皇上之恩。要暫設宴,略表微誠。」遊擊曰:「俺一路上過來,無一處欠缺之事,而又設宴卓,此則雖不爲,不妨。」上請上坐,遊擊與上,三揖讓而就坐。遊擊曰:「俺之來,爲偵探賊情,而時未知倭之虛實。今聞,賊欲請和,其誠心以降乎?抑其詐乎?」上曰:「賊之請和,未知其情之誠詐,而此亦畏服天威,如是請之。但,彼賊變詐百出,豈足信乎?」遊擊曰:國王之言,實是明見矣。天朝淸河堡李遊擊爲備倭一事,而留住南邊,亦有新報矣。「上曰:」南邊有何新報?深欲一聞。「遊擊曰:」南邊消息,別無大緊,而福建、浙江一帶地方,加添兵馬,糧餉、器械,亦爲整備矣。非謂畏怕倭賊,但有鳥銃,故多備兵器耳。「遊擊又曰:」初來聞,上候不穩,今則氣體何如?「上曰:」如是問之,惶恐。「上請茶禮,遊擊答曰:」多謝。「進茶一鍾訖,樂作陳戲。上親詣遊擊前,執盃以請,遊擊捧飮。如是者再,遊擊又詣上前,執盃以請,上曰:」不堪。「遊擊曰:」必行此禮,乃表我誠。「上曰:」重違尊命,敢飮。「如是者再訖。上曰:」請上坐。「譯官跪遊擊前,請進宴卓,遊擊曰:」旣飮茶,又飮酒,而又進宴,深恐上體多勞,願辭。「上曰:」不如是,無以展盡微誠矣。「遊擊曰:」惟命。「上與遊擊,行一酌訖,遊擊曰:」醉飽旣多,情禮且極,願辭。「上曰:」豈有此禮?「又請進杯,遊擊曰:」諾。「又行一酌訖。遊擊又曰:」日朝聞,國王來到,不朝食而久坐。王亦氣體纔平,而多有勞動,心裏未安。且飮高酒,了不得願辭。「上曰:」初見大人,深欲盡情,止此便止,於予心寧無缺然乎?「遊擊曰:」惟命。「又行一酌訖,遊擊出銀子二兩,給工人輩。遊擊曰:」旣多飮,願辭。「上曰:」唯命。「上親捧禮單單子曰:」非爲物美,只表誠耳。「遊擊曰:」俺來此,無毫髮之功,而今有此物,不敢辭。「上曰:」那邊過來,地方殘破,凡干供應,都是荒涼,不勝未安。「遊擊曰:」陪臣於沿路上,盡心扶護,尤覺多謝。「上與遊擊,長揖而罷。臨出,遊擊呼譯官曰:」又謝宴,又謝禮。「上曰:」不堪。「遊擊立中階上,固請國王階上乘轎,相禮送。上還宮。

○單遊擊回謝,上接見于時御所。上出中門外迎入。上與遊擊,上殿上,相對再拜,相揖而後就坐。上曰:「大人爲來回謝,多謝多謝。」遊擊曰:「俺過來時,見沿途軍馬、器械,與昔年所見大不同,固知國王有休息生民之意,而天朝亦豈知此間事乎?」上曰:「兵馬、器械,豈不欲整備,而瘡痍甫定,物力殘毁,未能整備,致此踈虞。今聞大人之言,不勝多謝。」遊擊又曰:「國王賢明,田野間禾穀甚茂盛,是,天亦佑之矣。」上請進茶。進茶訖,又進果盤。遊擊曰:「俺初來之時,曾無相見之語,而今承國王之接,多謝。初欲明日南下,而天道劇熱,初四日將欲起身矣。」上曰:「天道甚熱,路上行李多艱。願大人,暫留,以發何如?」遊擊曰:「多謝。」俄而遊擊辭去,上呈禮單曰:「只表情耳。」遊擊曰:「我無功而累受優物,豈有此禮?我不欲受。」上曰:「是乃表情之物,願大人受之。」遊擊曰:「再三有命,將領之。」上曰:「大人爲小邦事,今將南下,而地方殘毁,供應甚薄。炎天遠路,這樣辛苦,心裏未安。」遊擊曰:「天道雖熱,俺之來,實爲朝廷命令,豈憚身之辛苦乎?」遊擊臨去之時,上曰:「請拜。」遊擊曰:「累次作拜,恐玉體多勞,長揖可也。」上曰:「唯命。」上步出中門外,相對揖辭,立而送之。

○諫院啓曰:「咸鏡巡察使徐渻、兵使金宗得,開釁喪師、僨事辱國、欺罔朝廷之罪,極矣。金宗得雖姑置,以待後日處之,至於徐渻則此不可只遞其職。請亟命爲先拿來,依律定罪。」答曰:「已議定。」

○憲府啓曰:「咸鏡前監司徐渻,謀不先定,敗不實報,喪師辱國之罪,臣等論列已盡,今不敢一二歷陳,使祖宗赤子,無辜而就死;使祖宗豐沛,將不能保守,聖上雖欲寬貸,奈罪犯軍律何?瓜滿者遞、有病者遞,豈以一遞,可贖其罪乎?軍律至嚴,國言難遏,請亟命罷職。宗室所當優容,而人臣不敬之漸,亦不可啓。洪山君得、守山君喆,以秩高宗親,乃於宮門至嚴之地,縱意鳴鑼,其無知妄作甚矣。請竝命罷職。」答曰:「不須罷職。」

6月2日[编辑]

○乙巳,憲府啓曰:「內乘之任,職親地密,自在先王朝,必極擇差授,意有在也,亂離後頗有不擇之譏。今者全龍,果有羈靮之勞,策其勳、增其秩,似無所不可,而名器可惜,分限難越。內乘之命,出於意外,物情皆以爲未便,請命遞差。各司之猥濫與怠慢,不可不隨現推治。臣等取考工曹傳書伺候所甘結,則張委官門子及王祿求請馬勒、鞦皮等物二件云,而差備通事南胤成推問,則一件王祿給與,一件不知去處云。必是下吏中間自用,爲官員者,難免不察之罪。頒氷,大事也。典守之官,自前按日替宿,每於早朝,各處之用,親監出給。而今者,日午之後,始自緩緩進去,極爲未便。請伺候所當該郞廳、氷庫官員,竝命推考。」答曰:「允。全龍內乘,不妨。昔日之功,何可忘哉?」

史臣曰:「全龍內乘,不妨,固非官不及私之義也。然,面顧朝中,昔日忘君、負國之徒,尙據要津,寧無愧於此人也哉?」

○諫院啓曰:「咸鏡道前巡察使徐渻,僨事辱國之罪,臣等論列已盡,今不敢歷陳其一二。而初不稟命於朝廷,當此暑月,妄興師旅,未交一鋒,旋見敗衂,使朔方許多精銳,盡殲於兇賊之手,豐沛之邑,將不能保守,而前頭之患,有不可勝言。聖上雖欲寬饒,其於軍律至嚴何?齊憤益激,國言難遏,豈可以遞其職而止哉?其開釁喪師、欺罔朝廷之罪,不容小貸。請勿留難,亟命拿鞫,依律定罪。」

6月3日[编辑]

○丙午,憲府啓前論全龍遞差事,且曰:「郭山郡守李愼,上年間偸竊士大夫居喪之妾,所聞騰播,自憲府捉致其女,治罪放之。今者李愼載去于郡,略不畏忌,加以居官,顯有不治之誚,請命罷職。凡聽訟之際,始訟元情文記現納後,兩邊違端,備悉推詰,始捧依官式決給,是乃格例也。訓鍊奉事李夢康呈稱:『與前正郞任鶴齡妻李氏,奴婢相訟,不捧依官式決給。』云。臣等相考作文,則決等立案內以爲:『李夢康依官式捧招時,非但順理拒逆,公然逃走,一邊移文刑曹,奴婢則任鶴齡妻李氏處決給。』云。所謂依官式者,訟者甲、乙,俱稱無未盡之事然後,始乃決折之謂也。設使夢康實爲順理拒逆,其罪則自當依法科斷,不可無依官式而決訟,設使夢康實爲逃走,自有親着之法,不可無元告而斷訟。其朦朧違法之罪,不可不懲,掌隷院其時堂上、色郞廳,竝命推考。近來大小往來公差,應騎官馬者,又有長行私馬,而持該曹馬文責出,芻豆於一路。如非邊上赴戰之人,自有各驛遞騎,何用私馬爲哉?此非但一路餉飼之弊,亦不無需索載運之濫,自今以後,將士戰馬外,其餘公行私持馬票文,一切禁斷事,請捧承傳,施行。」答曰:「全龍,不允。餘依啓。」

○撰集廳啓曰:「備忘記:『前日韓、柳、歐、蘇之文抄出事,傳敎矣。後世作者輩出,不患無書。書愈多而意岐,如遊寶肆焉,眩轉惶惑;如遊泰山焉,千蹊萬逕,人不能直指正路,一意進取,此,所以文不如古者也。今之只取四家之文,其在此乎。文猶土苴;詩尤不足貴。雖然,我國事天朝,接華使,文不可少之,而詩不可眇視也。予又欲將李翰林、杜工部之詩,抄擇精選,編入其下。且我國之人,於書無註脚,則難以解見。況窮鄕懜學之輩,安能觸處洞然,迎刃而解?韓、柳則有元註,歐、蘇則註之有無,不能知之。李詩則亦有元註,杜詩則可以邵寶註錄之。詩人之鳴於今古者,代有彬彬,而予之只取李、杜者,是亦只取四家之意也。卿等與之商議,或書註、或不書註,或編入李、杜詩,或只抄四家文,惟意所見,不必以予言爲拘。且此書一出,人或有喜之者。欲賜名曰《文章宗範》,蓋取《文章正宗》與《軌範》兩書,總要之意。仍欲開刊印出,以便私覽,兼以示人之學爲文者,不知可乎!』事,傳敎矣。李、杜詩依下敎,竝爲抄選,編入爲當。韓、柳文集則果有元註;歐、蘇文集則我國平時刊,未見有註脚者。李、杜詩皆有註脚,韓、柳、李、杜竝書註,似或無妨。但李氏,諸家註甚多,杜詩邵寶註,如訓誥之類太繁,只抄總論書之,韓、柳集中,不切之註,不須竝書。歐、蘇註,雖使求之中朝,恐難易得,仍舊闕之似當,敢稟。」傳曰:「允。」

6月4日[编辑]

○丁未,諫院啓曰:「京畿,乃根本之地,而亂後蕩敗尤甚,加以徭役,倍蓰於他道,理宜優恤。而近日功臣賜給奴婢,多定於畿邑,以此官屬漸少,弊郡殘縣,尤極無形。已爲定給者外,自今以後,請一切勿許望定。靑山縣監李晟,爲人躁妄,處事顚倒,加以徵歛無藝,民受其害,請命罷職。訓導取才之規,載在《法典》,雖初試入格者,必講經而後差出,其意有在。近來不論初試、講經,例稱亂後曾經,而冒濫差除者頗多,至於外方稚小之兒及閭閻賤庶之徒,不解文字者,亦竊廣文之名,以爲避役之地。軍丁之日縮,亦由於此,凡在聞見,莫不駭怪。自今以後,申明取才之法,而非顯有亂前公文者,則一切勿爲差出;其亂後冒濫差授者,無遺査考,充定軍額。」答曰:「依啓。」

○以李時言爲知中樞府事,申欽爲兵曹參判,成俊耉爲修撰,柳希奮爲典籍,李植立爲禮曹佐郞,李命俊爲刑曹佐郞,朴大謙爲北評事。爲人驕妄,且無行檢。

6月5日[编辑]

○戊申,憲府啓:「論功定封,出自朝廷,在伊不當有妄訴。行司勇禹致績,上年削勳之後,使其妻奴,擊錚於闕下。以秩高武臣,敢行小民無知之事,其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北鄙方聳,南關守令,亦必有領軍之事,不可不擇遣壯勇之人。高原新郡守洪堅,少時雖有驍健之名,今則年紀已衰,且無計慮,請命遞差。檜巖寺先王御室造成間,雜役勿侵云云。修創舊刹,雖出於緇髡之自爲,而但此等事,其在平時,不當以聞聖聽。況今艱虞之日,豈可以完護僧徒,幺一事,至於入啓行文,以駭瞻聽哉?內需司當該官,請命推考治罪。」答曰:「禹致績,偶然事,不須罷職,推考。」

6月6日[编辑]

○己酉,兵曹啓:「亂後軍案,元額減縮,比平時,不滿三分之一。除雜色軍外,定、別、甲、騎兵之數,不滿三萬,各其信地留防及番上之數,又過其半。以是計之,臨急赴援之軍,又不滿五六千,以此而欲抵大敵,決無是理,誠可寒心。近年所謂束伍軍者,久經操習,頗稱精鍊,不可以非元額而少之,竝爲抄發,以備元額之不敷,似不可已。」

6月7日[编辑]

○庚戌,王世子問安。

○上引見巡邊使李時言於別殿,上謂時言曰:「賊勢如彼,何以制之?」時言曰:「自前人言,北方之賊易與,而臣則每慮北賊,未嘗不懷悶於心。賊之鐵騎,與我軍遇於平野,則雖砲手,不及放火,臣意,莫如固守城池。觀賊之勢,或尾擊,或騎兵不便,而便於步兵,則據險守要,因賊懈怠,而夜斫其營,則可矣。兵難遙度,然臣意則以守城爲主。」上曰:「凡事往盡乃心。垂名竹帛,正在今日。如有可言之事,今當遠離,宜盡言之。」時言曰:「臣當死生以之。但北方城子,過大而人少,難於守城。峙乃糇糧,爲今日之急務。而臣曾於三水、洪原作倅時見之,其處絶無富民,居人生理甚艱,非如下三道,雖欲募粟,而無得穀之路。若不慮此,而徒添軍士,則必有庚癸之患矣。臣固知破東補西之不可。而曾爲統制使,粗察南事,則近日有羈之勢,今年則賊之大軍必不來矣。忠淸道戰船十隻,則一隻格軍一百名。一名米五石,以八結收合,一隻一運,米五百石。以此推之,十隻五千石。若減出其二運價米,則一萬石軍糧,可以得之。以慶尙上道軍糧,由寧海,以亇尙船輸運,入送北道,以忠淸道舟師價米,轉補慶尙道,則可以接濟,自忠淸至嶺南,則雖大船,亦可行矣。若然則可得五千石,五千石軍糧,豈可容易得之乎?特遣御史,意在得米,而本無之穀,從何得乎?北海風高,則勢難船運,六月番雖不可及,七月番預爲收合,其價米則可以及期措送矣。一名當納五石,雖減捧四石,宜當而牟米亦當竝捧矣。臣將此意,議于備局,則備局,亦欲啓稟,而南備不可忘,故未果耳。但北方之事時急,若於今年失機,則彼賊必生前日所不生之心,今年必極盡措備然後,可以爲矣。守城之具,莫如火器,而火砲最上,三眼銃亦於馬上用之極好,唐人亦用於馬上。方其兩陣相對之時,雖不必箇箇皆中,可助聲勢,敵必畏矣。臣欲啓請齎去,而軍器寺,軍器絶少,令該曹,另爲措備入送宜當。臣則死暇計?但臣入去之後,道路隔遠,軍士不至,糧餉亦盡,臣不足惜,國事可慮。備邊司堂上極盡料量,而數千里之事,必待狀啓而後爲之,則雖運糧、添兵,勢不可及,必先爲之規畫。忠淸道則軍士幾名,黃海道則幾名,預爲裝束,戰馬等事,亦先措備,待變爲當。若待告急後措置,則恐難及矣。且軍百,不如將一,邊將極擇差遣爲當。願至本道,一一馳啓。」上曰:「卿所言之事,當議于備邊司。將士於交戰之際,雖不能斬級,力戰勇敢者書啓則當別爲論賞。今番件退之戰,雖遭敗北,力戰勇敢之人,不乏於其中,公論所言者,一一啓聞施賞,則將士爭能勸勵矣。」時言曰:「朝廷無以憑考,以斬級爲驗。今承傳敎,仔細聞見,一一馳啓。」上曰:「自古以斬馘爲功,今則以別規言之,野戰守城,問以力戰人,馳啓可矣。」上曰:「卿與倭戰乎?」時言曰:「臣始自倭,賊入城之後,大小百餘戰與倭相戰,極難矣。倭賊各自爲戰,一聞其將分付,必以力戰,勝捷爲期,所以難與戰也。或云:『我國之人,倉卒遇此賊,故未及禦之。』以臣思之,雖從容遇此賊,亦難禦矣。然若馬戰,則不足畏矣。」上曰:「其於放砲,何?」時言曰:「銃筒雖可畏,若能審視,則可以免矣。」上曰:「與我國人何如?或曰:『倭不能馬戰』云,然耶?」時言曰:「馬戰亦非極難之事。倭賊初則不能,終亦能之矣。」上曰:「倭賊不能射,而人莫敢敵,何?」時言曰:「我國人見賊,則先潰以走爲能事。將則雖不忠,畏有軍律,不敢先走。軍之走者,不可勝誅,惟其不可勝誅,是以走耳。倭賊雖不能射,兩矢之間,忽焉到前,我國之人雖曰善射,遠則不中,近則倭劍可畏。發矢之後,恐其短兵來接,未得發矢,射亦不足恃矣。倭雖善用劍,我國人若持劍而進,則可以敵矣。我國人則不能如此,皆以走爲善策,走且不及,則爲賊所殺。賊見我國之人,或走或死,樂爲之赴戰。是以,倭之氣增長;我之氣沮喪矣。臣曾從道山之戰得見,麻貴所率㺚子二百餘名,皆持環鞭,亂打如雨疾雷,不及掩耳,銃筒亦不暇放。賊兵之走,亦如我國人之走,以此見之,銃筒於馬戰,亦末耳。」上曰:「倭亦不及放砲耶?」時言曰:「不及放矣。走且不贍,況能放砲乎?以此言之,平原接戰之時,雖有砲手,不能敵矣。然,於守城,則莫如銃筒。今聞,件退之戰,賊所着之甲,皆唐甲。我國弓力不猛,不能穿甲,而惟銃筒能穿云。」上曰:「北賊之來,多如㺚子,處處圍城,則何以爲之?」時言曰:「我國之人不能偵探,賊之多寡,不能易知矣。若處處圍城,則守城亦難,豈非可慮?藩胡等咸仰我國祿食,而北方於亂後,物力板蕩,減其祿食之數,故無利於我國,而彼賊以威㤼之,潘胡之叛入於彼賊,理之然也。比如人家藩籬旣撤,賊至誰禦?且彼賊,不可以禮待之;不可以威制之待之之道,蓋亦難矣。前此有將空名告身,授職藩胡之事,如鍾城幾張,穩城幾張云,似非虛語。彼若以誠而來求,則可授空名告身。近來亦有通簡之人,往復之際,賊中之事,亦可知矣。或司正、或司猛,若得啓請持去,則似好,惶恐敢達。其在兵力盛時,亦當有羈縻之策,況今兵力將不可支,如此事,擧行何如?」上曰:「空名告身若干張,欲自此持去乎?自前有此例,雖或見欺,亦何關乎?」時言曰:「自古有藩胡職帖之事,若能如是處置,則雖不能如前給食,亦可以緩其兵勢。雪塞之後,胡馬無足鐵,不能出來。雖不可望其畢竟無事,可爲延時之計。惟在廟算。」上曰:「議而爲之。」曰:「凡事更加盡心。」

○傳于右承旨柳夢寅曰:「諭、敎書,乃絲綸制命,常時注書等以拙筆,不謹書寫。今日巡邊敎書,胡亂書之,所見可駭。今後色承旨察爲。」

○憲府啓曰:「理山一郡,西塞保障。每當防秋,虞候留屯,其爲賊路要害,據此可知。自經年以來,以人參貢物、奴婢身貢,居民散盡,已成空邑之狀。前後使命,備盡陳達,其講究蘇復之策,不容少緩。而如使貢物等事,猶前徵督則雖得良吏善手,爲之邑宰,亦無如之何矣。若以此邑爲不必守則已,若以爲不可不守,則非別樣處置,更無他策。請令該曹,劃卽商量,貢之可減者蠲減,不可減者,姑移內邑,以完保障之地。不幸生民無辜陷賊,雖其至愚無知之輩,向國一念,抵死不渝,或偸船而出來;或因人而刷還,其情誠可矜惻,而在國家待之,亦當優異處之也。臣等伏聞,前日被擄逃還中,或有公、私賤,爲官、主者,抑勒驅使,小不假貸。豈特今者,惟政刷還之人,惟意橫占,鞭朴隨之哉?竊念,我國私賤日增,軍額日縮,識者寒心,思欲更張者久矣。況被擄之人,久陷賊中,與死等耳。已不爲私家臧獲,豈可認爲己物,競相推占於刷還之後乎?請前後刷還中賤口,一切從良成籍,以廣爲兵之路;以勸後來者之心。王言至重,書寫之際,所當十分謹愼,而今日巡邊使李時言敎書,胡亂書之,極爲駭愕。請當該注書李惕。推考,色承旨難免不察之失,亟命推考。」答曰:「允。書寫事非大段,初不必言之。第於後日,只欲加謹耳。觀其書,似是因忙速書之致,何至於論之?不須推考,不允。」

6月8日[编辑]

○辛亥,憲府啓曰:「北顧之虞,日甚一日。此雖出於忽虜之强梁,實由於我勢之單弱。戎狄之患,無代無之,必觀國家之盛衰,而爲之進退。使我兵民殷盛,將領才勇則虜衆雖强,必不敢侮我,其侵軼之害,何足慮哉?守邊,莫先於保民;保民,無過於袪弊,而北道之弊,種種萬狀。公家貢賦之重,雖不可言,行私病民,尤有甚焉。蓋朔方,遠京師千里,朝廷耳目,或有不逮,爲邊將、守令者,恣其侵漁,無所不至。邊氓已不堪支吾,又有無賴之輩,憑藉勢力,或假以收貢;或托以徵債,往來割剝,如鬼如狼。始則空手而去,無不稛載而還。非但本身,竝侵隣族,掠奪財貨與牛馬,至於男丁、女口,亦多率來。臣等雖不敢的指,某人掠其某人之財,此事之積成痼弊,非一朝一夕,北民之破家亡産,實多職此。弱者流入內地;强者或走北胡,六鎭一帶,已成空虛,言念至此,極可寒心。若不先袪此弊,使民安集,則不待虜至,我邊先亡,豈非可懼之甚乎?祖宗朝設高山察訪,以文官差送,使之直自啓聞,其意有在。近來爲察訪者,不以職事爲念,請自今後,申飭高山道內守令、邊將,大小私行奸濫之事,痛加禁斷,如有犯之者,一一啓聞。輸城一驛,介在六鎭之間,此實荒遠絶塞之地。爲察訪者,所當單騎而往;單騎而還。前察訪趙穡,當其往也,濫挈妻孥,及其還也,又與之同,調用驛馬,多至四五匹,以致塞上驛卒,稱冤於京下,其蔑法貽弊之罪,不可不懲。趙穡,請命拿推。道內察訪,有此汎濫之事,爲監司者,裒如充耳,一任掩護,亦爲非矣。其時監司,請命推考。裕陵參奉柳竫,家行悖妄,及授本職,又多不謹之事,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6月9日[编辑]

○壬子,朝,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北邊之事,結局無期,添兵、繼糧,俱爲緊急。入防武士,已裝束五百之外,該曹又爲行文各道,抄選以待,此軍則當鱗次入送矣。但糧餉不爲預措,而軍兵多數入送,則臨危,必有脫巾之變,誠爲悶慮。御史二員,雖已發送,分管兩道,而在此若無專管之人,則往復文書指揮措置之事,恐爲汎常之歸。本司堂上一員,與戶曹堂上,協同規畫,得穀運糧之策,靡所不講,則庶有萬分之效,敢啓。」傳曰:「允。」

○備忘記:「卽今國事艱虞,邊鄙多聳,戰馬乏絶。今次濟州點馬上來馬匹,勿爲頒賜,都數幾匹內,國用及明年進貢幾匹計除,所餘幾匹書啓,言于司僕寺。」

6月10日[编辑]

○癸丑,上御別殿,引見咸鏡監司李時發。上曰:「觀察使進前。卿往于彼,何以策應?」時發曰:「小臣於北方,時未經歷,當往于其處,審察事情,或仗朝廷威靈;或聽廟堂指揮而處之。非但賊胡憑凌,百姓難支云,爲今之計,莫如收拾民心。而小臣才器力量,比他人最劣,承此重寄,不知所以策應矣。」上曰:「今聞,糧餉難繼云,措糧有策乎?卿之箚則曾已見之。足食然後,可以禦敵。若無糧餉,雖有精兵,將安用之?」時發曰:「區區有懷,不敢不達。南方則財穀所自出之地,故前日天兵接濟,亦資於民;北方則不然,措穀無路,人民亦少。朝廷必思繼糧之策,然後可以防備。若告乏於已匱之後,則豈能及時措送乎?今此忽賊,異於藩胡,不無兵連禍結之理,若不思措糧之策,則莫之防禦。此,小臣常與廟堂大臣論之不已者也。聖上軫念至此,小臣庶幾恃此而往矣。伏願急急講究,措置糧餉之策,何如?臣聞,癸未北變時,入穀之數極多,而今則不及於其時十分之一,此甚可慮。御史二人,分道定送,而各邑之儲,無現存實數,而只有虛簿云,尤可悶慮。近來數邑人民,不得耕作,朝廷必須救荒,然後庶可保生矣。」上曰:「卿欲直往六鎭耶?往留咸興耶?」時發曰:「六鎭防秋亦急,秋宴享將迫,而南關審檢,亦不可緩。欲留十餘日,而待聲息之如何,臨時以處耳。」上曰:「卿以國事,遠路多勞,凡事更加盡力。心誠爲之,雖不中不遠矣,各別盡力而爲之。」時發拜謝曰:「自前聖恩罔極,驟陞宰列,常爲感激。當極盡心力可爲之則豈敢不爲乎?」上曰:「國力不及於癸未,此甚可慮。脫有不幸,恐有難處之患。卿必須策勵將士,而守令之不肖,不可饒貸。常時吏曹循情,不能選擇,而監司亦不能明其黜陟,一年再度褒貶外,不爲狀啓。臺諫虛實間,因風聞論啓,以代監司之任,監司失職,久矣。若拘於人情,因置不治守令則害及於民,民之散,必由於侵漁,須詳細聞見,黜陟可也。」時發曰:「北鄙遠於朝廷,守令之不爲汎濫者,鮮矣。臣恐聞見不廣,若有所聞,則何敢容恕乎?但守令遞易之後,不如前人,則徒勞於送迎,朝廷必須斟酌爲之。」上曰:「當初擇送可也,而不爲擇送矣。一守令不賢,則一完邑傾覆;一守令苟賢,則一弊邑卽完矣。」時發曰:「生民休戚,係於守令,旣有先儒之說。守令旣擇,則保民、保國,何難?朝廷各別擇送爲當。」上曰:「以軍功事言之,將帥至公,則有功者不棄,無功不錄。而壬辰之事,卿亦知之,其射殺云者,豈足信乎?使斬級者居下,則人心,豈服乎?卿宜體念,使不得如是爲之。」時發曰:「小臣在行陣間,亦見其如此,聖敎至當。」上曰:「巡邊使出去時,亦爲言送,凡力戰者,雖不斬馘,從公論,勿容私僞啓聞後,論賞可矣。豈必斬級後,論功乎?」時發曰:「軍功之最多者,雖不斬級,亦可受職帖矣。」上曰:「斬一級,而載於軍功,終始力戰而無斬級,則不錄於軍功。此皆一時將帥之所爲,愼勿解弛,而察爲可也。」時發曰:「藩胡受祿事,今已久廢。若不褒賞,務悅其心,則小臣雖往其處,何以宣布德意乎?以藩胡爲籬者,祖宗朝長策,而爲後世慮至矣。壬辰以後,國力未及,不能顧恤,雖不爲賊胡所侵掠,旣無所利於我國,何以使之無離叛之心哉?申磼箚中論李時言榻前陳達,皆此意也。撫恤藩胡,使之向國,此事與戰守,一視可也。」上曰:「忽剌溫,是,胡之別種耶?無乃金、元遺種耶?」時發曰:「人言以爲:『靺鞨,或金、元遺種,或女眞。』未能的知矣。祖宗朝亦有忽剌溫之名,而金之先祖,古書云:乃我國平山僧人之子』云。」上曰:「予亦見此說矣。」時發曰:「小臣亦不詳知,而大槪始雖微細,終爲劇賊矣。忽剌溫,今者學書、學砲云,國之大憂也。」上曰:「倭賊不學,而性且毒,其才幹號令,則如此矣。」時發曰:「號令、刑罰慘刻,故如彼矣。」上曰:「其種類,受氣如彼矣。」鄭穀曰:「風聲氣習,大槪如此。戰國荊軻、聶政,蓋此類,而戰國時,只此二人而已,日本則人人皆如此。」上曰:「輕生而戰伐,何事不成?」

○以李善復爲同副承旨,鄭岦爲吏曹佐郞,李守宗爲高原郡守,鄭榮國爲大丘判官。

6月11日[编辑]

○甲寅,朝,王世子問安。

○慶尙司監狀啓:「安東、晋州,兩麥大無。淫霖彌月,洛東上下田畓,盡爲沈沒。水災之慘,近古所無,西成無望,尤爲悶慮。」

○軍器寺請以光化門外破鍾,取鉒火器,傳曰:「鍾閣鍾,不必取用。」

6月12日[编辑]

○乙卯,王世子問安。

○咸鏡按問御史李廷馦,狀啓接戰時奔敗曲折:「件退賊巢,距鍾城僅三息,無高山、峻嶺之險。距鍾城二息,有豊界部落,若往件退,則必由豐界之路。我國之人,只知有此大路,而不知有他路。行軍之時,卓軍及我軍,左右長蛇以行,鍾城藩胡數人及卓胡之軍,嚮導而去。嚮導之胡以爲:『豐界則常有伏兵,不得過行。由山路以行,則路盡處卽賊巢,由山路行軍可也。』我軍不知遠近,只聽這言以去。其路極迃遠,可五息有餘,而無川水可飮之處。一夜之間,士卒行五息餘地,狂奔馳去,未及巢穴,氣力已盡,飢渴亦極,或有溲溺而飮者;或有泥濘之也、馬踐之迹,微有水氣,以舌啗食之者,其飢渴困頓之狀,不可形言。而纔及賊窟,已先准備,以鐵騎蹙之飢困,不敎之卒,安有扺當之理乎?砲手未及放火;射手未及發矢,棄甲抛兵,各自潰散。賊追奔二息餘地,諸將及軍卒,無不逢劍、逢搥、逢箭。虞候成佑吉出死中求生之計,帶同戰士、砲手數十人,且戰且退,若非佑吉奮勇逆戰,則兵使,亦不免陷沒之患矣。初七日夕,兵使奔還渡江之時,士卒太半未渡,先鋒脫走之人,慌忙馳入鍾城,告于巡察使曰:『追兵將至。』巡察使與都事洪命元,親自拔劍,督令城中老弱登埤,其蒼黃之狀可想。翌日,逃散者稍稍來集,帥臣狀啓中:『完師以歸。』云者,未知何據也。且卓斗向背情形,則雖不可的知,而亦難知也。卓胡雖曰誠心向國,而其心,豈可信乎?娶忽賊之女爲妻,結爲姻親,又其族類,雖曰爭雄,有相害之心,其言亦豈可信乎?今此件退之役,其瞞誣之狀,雖三尺童,亦可知之,而獨金宗得信之不疑,一道之人,莫不笑其迷惑,哀其被瞞。當初遠期之時,亦可知其變詐,而一從卓斗之去就,進退日期而行師。且行軍彼地,夜間屯駐之時,卓斗盡去所給藩字章標,與賊相混,我軍不辨某爲忽軍、某爲卓軍,此亦可知其情狀,而宗得則不疑,亦可怪也。我軍雖未能盡知卓軍之面,而卓斗、突將介等,則多有識其面目者。或云:『卓斗、突將介親擊我軍之狀,我目見之。其爲痛惋,孰甚焉?』此言雖亦不可盡信,揆其情迹,似不虛矣。大槪卓斗,初與我軍同心共滅伊賊,則同往同來,同其禍敗,則夫豈疑之哉?我軍則奔敗以還;渠則迤從渠之巢穴而歸,不救我軍、不攻忽賊,此,何心也?獲任義等數十人刷還之事,不過爲後日地計矣。穩城藩胡等,皆卓斗麾下也。其後逐日進告曰:『忽賊焚蕩卓斗所管部落。』或云:『圍包卓斗侍排。』或云:『使卓斗伏降,卓斗大罵不從。』或云:『要食酒飯,卓斗拒而不饋。』此等說話,皆愚弄哄我,使之不疑者也,其心尤爲凶狡矣。使卓斗,其時雖未能盡力相救,若或有貳於忽賊,則忽賊必恐卓胡之議後,而不能悉衆追我明矣。以此揆之,卓斗之向背可知也。敗還之後,臣見金宗得問之曰:『其日敗北之時,卓斗未知何處去乎,何不相救乎?』宗得曰:『望見卓軍,過件退巢穴,迃從山下結陣。若我軍有勝勢,則必來相助,而我軍退北,彼賊方銳,觀望不救,勢固然也。然,先鋒初入之時,卓軍數人致死,石乙將介中箭,石乙將介之子亦逢劍,其不倒戈明矣。』云云。蓋宗得前爲穩城時,旣與卓斗,深結以恩,信之不疑,此心膠固不解,欲掩卓斗形迹,無所不用其極,道內之人,多有不滿主將之心,誠非細慮。且訓戎僉使任義,面上逢劍重傷,且敗走偸生,爲藩胡所獲以還,而仍授本鎭,事體亦似未安,朝廷以處置。」

6月13日[编辑]

○丙辰,上御別殿,引見平安道觀察使韓孝純。上曰:「卿往盡乃心,保民爲上。但西方有老酋,非尋常之賊,卿豈不知乎?凡事無先聞,事出不意,例多窘急。務存遠慮,勿以內地爲無事。」孝純曰:「北邊生事,則與老酋相連,日後之事,有難盡言。臣聞,江邊列邑,盡爲殘破,而理山尤甚云。理山乃賊路初程也。今臣之行,似當於此地,有所措置,而先已空虛,極可慮也。」上曰:「不治守令,爲先黜送,勿爲饒貸。不然,害及於民。頃見御史李民寏。狀啓,有可笑事。安州、龍川城子壞,而入內地,故不爲修築云。內地故不爲修拾,則當初,何以有城子乎?御史當巡審,使之修築可矣,而我國事,如彼不可爲矣。」上曰:「吉州乃入北之路,收拾城子,則賊雖有長驅之勢,倉卒可以守之,此甚好矣。」上曰:「城基大乎?大則難守。」孝純曰:「三面高險,一面可守。自前旋築旋壞,卽今改築,則功力不多入矣。」孝純曰:「內需寺奴婢身貢,侵及一族、隣人,遂至闔境空虛,朝廷必須另加處置。」上默然不答。上與孝純,論難西方之弊,而言及內需寺奴婢身貢,則上輒默然不答,其從諫如流、損上益下之道,恐不當如是也。仍罷黜。

6月14日[编辑]

○丁巳,王世子問安。

6月15日[编辑]

○戊午,王世子問安。

6月16日[编辑]

○己未,王世子問安。

○北兵使金宗得啓:「卓、石兩胡,被圍旣久,糧餉將絶,牛馬盡爲所掠。計無所出,以子爲質,懇乞退兵之後,來于穩城,細陳哀曲,似有向國誠心。而使無知戎狄,徒以利害,歸附於我,爲賊所困,近於屠戮,則何能保其終始無虞乎?臣之示以恩寵,前後如一,卓斗之結怨忽酋,非一其端,我於此際,若不加撫,則背我中立,指期可待。因乘此機,優加賞典,厚然其心,似合機宜。」

6月17日[编辑]

○庚申,憲府啓曰:「臣等取見平安道按問御史李民寏書啓,則平壤中軍趙誼,平居貪縱,惟事賄賂,其不以操鍊爲務,據此可知。及北鄙有急,抄發砲手,此,何等大事,便生奸猾手段,以致軍情怨苦,請命拿鞫定罪。平壤府庶尹尹絅,視縱恣橫暴之輩,奪人臧獲財貨,非徒不能禁抑,又從而聽其言,使民怨益深,慘不忍聞,請命罷職。前護軍白惟咸,罪關不忠,前護軍兪大儆、前判官沈詻,語涉不遜,請竝收給牒之命。濟州一島,懸居海心,兵民順逆、縣邑成敗,係於守令之賢否,豈可尋常差遣,以貽後悔?旌義縣監李禎慶,素無才略,且乏聲稱,請命遞差。寶城郡守劉夢龍,家行悖戾,同生妹夫公然歐打,一家財物合執不分,請命罷職不敍。前府使白士霖,全城陷沒,脫身獨免之罪,神人所共憤,王法所罔貸,而因宥見放,旣已失刑。以些少原從之功,又給職牒乎?物情深以爲痛惋,請還收成命。」答曰:「依啓。」

○備邊司啓曰:「朴守永隨惟政等,自馬島出來。此人當壬辰之變,投入賊中,敎誘倭賊,多殺人命,極其慘酷。其附賊叛國之罪,不可不拿鞫,以正其刑,敢啓。」「允。」

○諫院啓曰:「北道評事朴大謙,爲人輕躁,處事顚倒,當此本道多事之時,彈壓、調度之任,決不可任。請命遞差,其代急擇遣。」「允。」

○諫院奏箚,略曰:

國運不幸,喪亂孔慘,賊退九年,艱虞猶棘。如人有癃疾,內自腹心,外達四支,無一毛一髮不受病者,此正君臣上下,憂勤保護,死中求生,使一脈元氣,得以復春之時也。而尙且悠悠泛泛,泄泄沓沓,以至今日。災異之作,若何以弭之;紀綱之壞,若何以振之;廉恥之喪,若何以礪之;言路之塞,若何以闢之;士習之弊,若何以正之;將帥之材,若何以擇之;奢侈之習,若何以抑之;邦本之搖,若何以固之?此,臣等之所拊心長痛,叫閶闔而不已者也。伏願勿以人廢言。嗚呼!天人一理,顯微無間,事失於下,變作於上,感應之捷,疾於影響。殿下嚴恭寅畏,對越上帝,盡代理之責者,幾四十年于玆。夫何近年以來,妖災怪變,式月斯生,可驚可愕,可慘可懼,前史之所旱書者乎?竊恐殿下克亨之德,漸不如初,以實之誠,幾乎息矣。伏願瞿然而懼;悚然而畏,益加謹獨之功,恒存敬天之心。乙丙之間、宴息之所,無毫忽之少怠,顯若之孚、感神之誠,格于上下不必成湯之六責;宋景之一言,而只求之精神、念慮之間,幽獨、隱微之中,而猶懼修省之功未著,則仁愛之天,竟將玉成于殿下,而亂亡之形,可變爲治平之象矣。紀綱者,國家之所賴,而扶持者也。喪亂以後,大防壞盡,公道幾熄,刑政無章,紀律不振。師出無名,而戰必敗;令下無信,而民不從。馴致夷狄交侵,禍亂相承,內而百司曠廢職務;外而列邑惟事掊克,積弊沈痼,殆不救藥。甚至於子而謀父;妻而戕夫;奴而刃主者,滔滔有之,相率而淪入於禽獸之域,豈不駭且痛哉?伏願殿下,灑濯聖志,擴開公平之量,以爲紀綱之本。凡所以發於念慮,施於政事者,一循天理之公,無撓偏繫之私。賞必當其功,無以踈遠而或遺;罰必當其罪,無以親昵而或貸。百僚之怠慢、政令之因循、倫紀之墜廢者,莫不振策而驚動之;恢張而扶植之則一轉移之間,紀綱振肅,孰不改心改慮,率職、奉法,猶恐獲戾于聖朝也。禮、義、廉、恥,是謂四維,人欲之隄防、敎化之本源,孰大於此哉?近來朝廷之上,貪風大肆,搢紳之間,淸節掃地。身在大夫之列,或行防納之事,至於稍惜名行者,亦未免射利之譏,而關節紛紜於除拜之際;求請絡繹於州縣之間,朝多銅臭之誚;士無却金之操。仕路溷濁,名器輕褻,不復知廉恥之爲何事。夫朝廷,四方之表準,而禮法之壞廢,至於此極,則守令之誅求害民;吏胥之奸騙蠹政,無足怪也。伏願先恢公道之言,益礪淸明之治。其有怙恩恃寵,作奸犯科者,一切夬袪,略不饒假,而申飭法府,痛絶關節之弊,以懲請囑之習。言路通塞,興亡所係。近年士氣銷靡,風節萎薾,忠讜絶響於臣隣;容悅接踵於朝著。一言稍涉於貴近,則瞻前顧後,縮耳却步,以承順爲敬君之道;以隱默爲保身之計,日復一日,循默成風,豈今日無可言之事,而然耶?聖上苟能開襟,虛己導之,使言言而必聽,則孰不披露肝膽,盡言不諱於四聰之下哉?伏願深戒自聖之病;益恢虛受之量,勿以觸忤而斥之,則言路自闢,而嘉言罔有伏矣。將者,三軍司命,而國家之安危係焉,選擇之方,庸可忽哉。今者兵、水使及諸鎭之將,乃國家倚以爲干城,而除拜之際,不問人器之當否,惟視請托之輕重。新進不經事之武夫;軍功崛起之庸流,唯以剝割軍卒爲超陞拔身之資,以致將視卒如草芥;卒視將如仇讎,不幸邊警一聳,羽檄交馳,則士卒鳥散、將領鼠竄。喪全師於邊塞,匿成敗於朝廷。敗軍失律之將,前後相望,而首領猶保、官爵如舊,則孰肯忘身赴敵,冒矢石而不避乎?伏願特令廟堂廣詢,僉擧其武藝絶倫,馳突戰陣者與講習兵書,智謀超等者,選作二隊,預爲儲養,或置郞官之職,以爲試可之地,一有緩急用之,各當其器,而失律者罔赦;誤擧者有罰,則擧不失材,將得其人,外侮可禦矣。士習之汚隆,世運之盛衰係焉。士習不正,則無以扶持名敎,講明道學,而人心日離,非細故也。往在明廟末年、殿下初元也,士之挾冊而從師者,知有孔、孟、程、朱之學,而爲師者,以是爲之敎。雖未見六儒之蔚興,而士之知向方服儒行者,比比有之。今也,章甫之徒,其在髫齕,便誦詞章,已過丱弁,尙昧實學,輕躁浮妄,習與性成。至於場屋之間,捽髮投石者有之。以如是之士習,而欲望治道之隆,不亦左乎?伏願善繼明廟之志;克修初元之道,旁求之一代名儒;招徠草野之碩士,俾責皐比之任,導率而誘掖之,皆有所矜式。而用人之際,不徒以科目取之,則何患士習之不正乎?大亂之後,百物凋耗,衣布食粟,尙患不足。而侈靡之習,日以濫觴,士庶而被公卿之服;孽妾而僭后妃之飾,已極無謂。而況今太廟寄於假宮;宸居越在閭閻,而公卿貴戚第宅,營造有踰。平時飮食、服用,僭越無度;奇花、異石,無遠不致,時習至此,誠可寒心。自上屢下嚴敎,而弊習已痼,猶未痛革。伏願益懋大布之德,以致風草之化,第宅過制、衣服僭踰,申明法官,嚴加禁抑,則侈風自袪,邦憲益振矣。嗚呼!南服未靖,北變繼棘。簽丁抄軍,項背相望;轉糧輓芻,前後不輟。加以毒賦橫歛,日急一日。經亂瘡痍之餘,蕭然無樂生之心,在在皆然。而假稱宮奴之輩,奪人臧獲、田宅,無所不至。至於輦轂之下,因嫌捏無,橫掠財産,略無畏忌,則遐遠外方,據此可知。且邊帥、邑宰,專事徵歛,苞苴陸績於要建;膏血已盡於自奉,哀我孑遺,何以保存?自上軫念民生,時遣從臣廉問弊瘼,黜陟賢否,其勤恤民隱之意,可謂至矣。而奉使之臣不體聖念,褒啓之際,間或失實,方伯、閫帥,混被稱譽,嘉奬荐加,實績蔑如,誠可痛心。每年歲首,令三品以上,各薦堪爲守令者,而書啓之時,牽私苟充。以此,闒茸之輩,多側其間,雖有貪饕見敗者,罰不及焉,此豈擧知之法哉?自今以後,申明薦擧之規,以重守令之選,賞罰與同,則豈非懷保民生之一道也哉?嗚呼!人主一心,萬化之原,轉移之機、表率之方,皆本於此。伏願殿下,先正一心,以正朝廷,以及萬民焉。且目今時事艱危,庶務尤劇。玉體調攝之餘,晉接大臣咨訪治道,時御經筵,商確古今則朝著之是非自正;民生之休戚畢達,而自餘救弊之道,無不在其中矣。

6月18日[编辑]

○辛酉,以前鍾城府使高敬民,減死照律,流三千里,定配于咸鏡道潼關鎭。史臣曰:「我國善敗兵,非不多也。器非不精也;地利非不固也,特以國無紀律,將不畏法而然。潼關乃鍾城屬鎭。頃日敗衄之日,敬民以主將,擁兵不救,坐視其敗。及狀啓之際,瞞告朝廷,揚功匿過,其罪不容誅矣。今乃不加失律之刑,薄示充軍之罰,嗚呼!異哉。」

6月19日[编辑]

○壬戌,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持平申之悌引嫌而退。語在十八日。嶺外程途甚遠,疾病人所難免其未速來,出於勢然。且凡官在外除職者,法典內:『遠途則以四十日爲限。』雖過三十日,不當爲嫌,豈可以此輕,遞言官?申之悌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吏曹、議政府、大提學,同議弘文錄,揀擇鄭岦、閔德男、李克信、崔有源、尹孝先、奇恊、吳靖、柳穡、趙中立、李好義、趙誠立、柳永謹、黃敬中、朴顔賢、鄭廣成。

○禮曹請,以直赴殿試生員曺臣俊、生員趙纉韓等,前頭庭試時許赴。傳曰:「直赴殿試,當於式年爲之,不可於別試爲之。已獲科之人與方爲試才之人,混入一庭,恐爲未穩,更量處之。」

6月20日[编辑]

○癸亥,諫院啓曰:「軍器判官邊應角,吏曹,大典考講時,至於三度發牌,終始巧避,不爲來講。物情極爲駭愕,請命罷職。引儀李匡國,年紀衰老;玄禮祥,門地微賤,請命遞差。淸安縣監申景逸,赴任之後,專以徵歛爲事,閤境怨咨。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以備忘記,傳于政廳曰:「予有一妹,而寡居家貧。長子安應元,僅得成立,不幸早夭,其家無所依,予常悲之。次子應亨,進士人也。方有志科業,不願入仕。予欲慰其家,令從仕今政,可六品職除授。」史臣曰:「先儒云:『位曰天位;職曰天職,言天所以待賢人,使治天民,非人君所得以私者也。』應亨以一介儒生,徒以姻婭之故,驟昇六品正職,其於政體,何如也?《書》曰:『官不及私昵。』惜乎!耳目之官,無一以此告者。」

○癸亥,原州牧使牒呈:

官門三里內川邊,母牛將犢放牧,別無下雨,而日晡後,暫時昏黑,疾雷一聲,母牛震死,犢則生存。其傍除草人物,亦無傷害,變異非常。

○以鄭昌衍爲左參贊,朴東亮爲戶曹判書,洪汝諄爲知中樞府事,尹安性爲判決事,柳永謹爲掌令,曹倬爲副校理,成俊耉爲副校理,閔汝任爲司憲府持平,李克信爲修撰,李民寏爲兵曹佐郞,任兗爲侍講院司書,丁好寬爲兵曹佐郞,金涌、李志完、睦長欽爲典籍,裵龍吉、宋仁及爲司憲府監察,鄭廣成爲奉敎,朴顔賢爲弘文館正字,奇恊爲弘文館正字,李信元爲長興府使,朴曄爲平壤庶尹,尹趌爲北道評事。

6月21日[编辑]

○甲子,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萬頃縣令李浚,人物庸劣,居官多有汎濫之事,請命罷職。本縣在沿海一隅,物力最爲殘破,文武中各別擇遣。禮安爲縣,有先賢書院,而多士所聚,向前差送文官,其意有在。縣監曺次石以卑賤之人,又無學識,已失士子之望,且政多顚錯,民甚怨苦。請命罷職,其代以文官擇遣。宣傳官羅德憲,爲人悖戾,潛奸市井有夫之女,竝奪其財貨,至使其夫,呈訟於刑曹,聞者莫不痛惋。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6月23日[编辑]

○丙寅,司憲府持平閔汝任啓曰:「臣頃以全羅道按問御史,行到本道,訪問道內守令賢否之際得聞『觀察使張晩,盡心職事,辦得軍糧,殆至萬石。且選精勇騎兵五百餘名,常加撫養,至於武學,尤勤訓鍊,已得實材千餘,擬爲異日緩急之用。以此,一道士民,莫不稱揚愛戴,冀得上徹天聽。』第方伯賢否,非臣所當擧論,揆諸事體,固難陳聞,而緣係民間情願,不敢不達。故,臣於狀啓時,備陳擧論方伯,在事體未安,而直爲導達民情,不得已以實啓聞之意矣。且臣巡歷邊上,審察鎭將盡職與否,則呂島萬戶魯認,淸簡持己,赤心遇下,其於兵備諸事,亦莫不一一修治。以此,軍卒愛懷,有若父母。頃在上年,各褒貶等第時,路聞有居下之奇,擧所管隊伍,皆欲上言請仍,其能聲異績,爲一道最。此則凡在道內上下瞻聆,實所共知,非但臣之所聞獨然,故臣循所聞,具由以啓。而左水使李廷彪,於春夏等褒貶等第時,所謂魯認名在下等之中,廷彪所以考下之由,臣實未知何事乃爾。而向日諫院箚子以『褒啓之際,間或失實,方伯、閫帥,混被稱譽。』等語,顯加詆斥。臣以何顔,冒居風憲重地乎?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汝任,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司憲府持平申之悌來啓曰:「持平閔汝任引嫌而退。奉命之臣凡有所聞,直據其實,不敢不達。而諫院箚子,慮有後弊,泛論而已,非必摘指此事。且李廷彪褒貶等第亦未必出於至公,不可以此,輕遞言官。持平閔汝任,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持平閔汝任再啓曰:「幺麽賤臣再瀆天聽,極知僭猥,罪戾萬狀。而第方伯賢否,初非御史所當擧論。臣雖因民情,不敢不達,而其爲稱譽之失,大矣。至於呂島萬戶魯認,則臣之所聞,雖或的然,而本道水使,旋卽考下,臣之褒啓失實之罪,又著矣。而本府遽請出仕事,甚苟且,臣何敢靦然仍冒?請命罷斥臣職。」答曰:「勿辭。」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諫院啓曰:「渭原郡守金基命,爲人悖戾,與其妻娚,爭財詰鬪者,莫不駭愕。且居官多有不謹之事,請命罷職。軍器寺主簿黃遇秋,爲人庸劣,目不知書,昏不察職,亦多不謹之事,請命罷職。旌義縣監李瀁,人物凡庸,素無名稱,海外殘敗之地,不可委諸此人。請命遞差,其代各別擇送。」答曰:「依啓。」

○黃海道觀察使權憘馳啓曰:「信川郡守沈閫牒報:『去五月二十八日至二十九日,狂風暴雨連日大作,樹木盡拔,屋瓦皆飛。發穗早穀,折穗損傷,晩穀及木花,枝葉皆裂,萎黃蹲縮,未收牟麥,亦盡擺落。風災之慘,至於此極,無望西成。』云云。一時呈,豐川府使李士郁、載寧郡守兪大衡、文化縣令尹貞世牒報內,五月二十八日至二十九日,風災形止,一如信川郡守所報,民生極爲可慮事。」

○京畿觀察使李廷龜馳啓曰:「竹山都護府使李惟弘牒呈內:『山城已爲畢役。』云云。築城形止,則二十五日,北道赴防武士,現點發送後,臣馳往看審,具啓計料。」史臣曰:「固國之道,保民爲本。輕用民力,邦本一搖,雖有金城湯池之固,崤、函、隴、蜀之險,猶不足憑,而況竹州一山城乎?壬辰之變,豈無城池之固,而曾未聞守一城,捍一賊。或空城而棄甲;或開門而納敵,使祖宗數百年天塹之地,一朝蕩爲丘墟,然則城池之固,其可恃乎?故,孟子曰:『地利不如人和。』今不知本,而徒事末務,惜哉!」

6月24日[编辑]

○丁卯,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獻納柳惺來啓曰:座目同上。「持平閔汝任以『褒啓失實之罪著矣。而本府遽請出仕,事甚苟且。臣何敢靦然仍冒?』掌令柳永謹等『處置苟且之失,在所難免,不可仍冒,更爲處置同僚。』竝引嫌而退。奉使之臣過褒守令之弊,近來滋甚。今者稱譽之濫,至及於方伯、閫帥,物情皆以爲未便,故,臣等前日箚辭中,語及此事矣。今見汝任再避之辭,言官引咎自處之道,固當如是。同僚處置之際以爲,本院箚辭中,無擧名指摘之論,故泛請出仕,別無所失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持平閔汝任遞差,掌令柳永謹、李順慶、持平申之悌竝命出仕。」答曰:「允。」

○司諫院正言尹孝先啓曰:「臣前任永柔縣令時,以癸卯歲抄軍士,虛位未准充定事,去甲辰閏九月,被推遲晩,意以謂畢推矣。今聞,監司狀啓,始下兵曹云。臣名方在推考之中,勢難仍冒言地,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孝先再啓煩瀆,退待物論。

○諫院啓曰:「正言尹孝先以:『臣名方在推考之中,勢難仍冒言地。』引嫌而退。言官方在時推之中,勢難在職,正言尹孝先,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6月25日[编辑]

○戊辰,王世子問安。

○兵曹啓曰:「一當百武士抄擇,皆得於傳聞,故不但不副其實者頗多,而其間有實故者亦多,勢不得盡爲驅迫入送。如有七八十老親而獨子無兄弟者、一家之內兄弟同被抄者、或方在外任而誤不分揀者、或形體殘弱不副名實者、或身經百戰而傷於丸劍者、或年紀已衰而筋力不堪者,皆在容恕之中,然,但容恕而已,則所抄之數,漸至減縮。今見減者擧以自代,則雖有前後遲速之殊,其爲戰用則似實。且旣爲抄啓之後,隨有所聞,未及見抄者亦有之,竝爲行文於各道,知委督送似當。且被抄之後除職者,除已赴任邊將外,竝皆入送。且此類,非如等閑軍士,必須優其資給,以養其力、慰其心。草料中如長行馬、從人等,雖有數外,量宜題送亦當,敢啓。」傳曰:「允。」

○以蔡慶先爲司憲府持平,李克信爲司諫院正言,金憲爲戶曹佐郞,鄭浹爲禮安縣監,金鐸爲成歡道察訪。

6月27日[编辑]

○庚午,懿仁王后忌晨

6月28日[编辑]

○辛未,王世子問安。

○明宗大王忌晨

○全羅道觀察使啓曰:「礪山郡守牒呈內:『今六月十三日申時,淸明白日,白龍忽起,蜿蜒之狀,歷歷可見。俄頃,雲霧四起,咫尺不辨,風雨大起,水火交戰。面居哨官閔忠一家,爲風雨所拔,家藏之物,盡飛空中,不知去處。年旣三歲女子,亦未知去處,迄不推尋。有八十老父及其妻,竝爲雷電所擊,不省人事,命在頃刻。』事牒呈,變異非常事。」

○設儒生庭試于殿庭,取文科全有亨等七人。

6月29日[编辑]

○壬申,備忘記曰:「今次文科中,有韓琂者,觀其四祖,乃成世寧之外孫也。世寧卽迎降倭賊,同處城中者,其子孫,四館所當停擧。若於此而有所不嚴,輕饒於毫忽之間,則人紀滅矣。夫以士大夫,而背君降賊,其醜行,豈不甚於背夫而改嫁他人?士君子,欲與其子孫,比肩而事主乎?比來義理都喪,人心頹敗,此亦足驗。看來,極爲不祥,故言之,只政院知悉。」

史臣曰:「成世寧以朝士,壬辰之亂,托以年老,堅坐城中,迎降倭賊,以其女妻倭將。至於出入時,以倭衆擔轎行,其胸臆無所不至,原其本心,有甚於賊。曾謂士夫,而有如是之行乎?雖擢髮,不足以數其罪,上之此敎,其亦宜也。然於其身則誅之可也;於其子則錮之可也,韓琂乃外孫,而以其祖之罪,禁以終身,則不亦冤乎?」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朔癸酉,仁宗榮靖大王忌晨

○上在貞陵洞行宮。

○王世子問安。

7月2日[编辑]

○甲戌,政院啓曰:「鄭恊改付軍職之後,所當先期聞見,趁時肅拜。而貢馬揀擇之日,至於啓請肅拜,請推考。」傳曰:「勿。」三公會坐而啓請,君父動聽而命招然後,乃始肅拜,往參,其異乎朝受命夕,飮氷者矣。嗚乎!綱紀解弛,怠慢成習之致,寧可獨責於鄭恊也哉? ○憲府啓曰:「背君降賊,人臣莫大之罪惡。而成世寧、世康兄弟,當倭賊入城之日,膝行迎附,臣節都喪,國人齊憤,久而愈深。與其子孫,比肩同朝,實是衣冠之羞辱。今者世寧外孫韓琂,得參文科;世康外孫前評事朴大謙,亦在仕籍,物情尤爲痛惋。請韓琂削科;大謙削去仕版,今此許赴錄名官,請命罷職。頃日武科殿試時,兵曹堂上、郞廳,無一員爲試官,至於擧子等應赴與否査覈之際,只令數三下吏,考出文簿。殿試事體至嚴,而如是苟簡,極爲駭愕。兵曹堂上、色郞廳,請命推考。」答曰:「依啓。」

○諫院啓曰:「平安道虞候李應順,爲人汎濫,駄致內地妓生,貽弊於沿江列邑,聞者莫不駭憤,請命罷職。凡科場擧子,無弓子者,以官弓許射,已成規例。而今此武科殿試時,遠方擧子無弓子者,令軍器寺,進排以射,則只以一張弓子進呈,而亦腰折不可射。使之改進排,則此外,更無他件云,武庫之事,極爲寒心。色官員,請命罷職。」

○京畿監司李廷龜狀啓:「竹州山城畢役。城子周回,以布帛尺三千八百八十尺,內城一千八百九十尺云。」

○傳曰:「李惟弘時爲竹州府使,監築山城。加資,監官以下分等論賞。」

○備邊司啓曰:「臣等伏見諫院箚子,辭語丁寧,旨意勸懇,逐條陳戒,切中時病,朝廷上下,所當惕然深省,擧以行之。而其中選將一事,實是當今切急之務,有不容少緩者。各擧武藝絶倫,馳突戰陣者及講習兵書,智謀超等者,分作二隊,預爲儲養,或試以郞署之職;或授以守宰、邊帥,至於失律罔赦,誤擧有罰等項,幷令該曹商量定規,著實擧行宜當。至於疏末正心之說,與夫咨訪治道,商確古今之論,尤爲切當。自上更加體念,勿以尋常而忽之,不勝幸甚,敢啓。」傳曰:「允。」史臣曰:「當今之勢,殆哉岌岌,若使如賈誼者見之,則不但流涕痛哭而已也,擧朝之臣,不以國事爲意,皆以悠悠取容。頃日諫院之箚,亦掇拾陳談,徒爲塞責之虛文。而備邊司之回啓,又拈選將一事,以分二隊而敎養,惓惓焉,此果內修外攘之急先務乎?」 ○訓鍊都監啓曰:「潼關陷沒時及件退焚蕩時,戰亡砲殺手等,所當依承傳,恤典擧行。而復戶則自有法典,年限之定,依例施行;恤典則令該司,米布量宜題給,以示優恤之意,外方則移文本道,使之一體施行,敢啓。」傳曰:「允。」

7月3日[编辑]

○乙亥,王世子問安。

○以吳億齡爲司憲府大司憲,早有時譽,而無剛正氣節,頓綱振紀,決非所能。全有亨爲監察,文科壯元。任章爲說書,吳靖爲注書,玄極爲平安虞候,李山培爲泗川縣監,洪瑞龍爲抱川縣監。

7月4日[编辑]

○丙子,咸鏡道觀察使李時發馳啓:「加乙波知僉使孫景祉馳報內:『大槪酋胡金倭道進告內:「老土因阿老斬之嫌,請借精兵四百於老乙可赤欲爲報讎,而老乙可赤、以爲:『阿老犯罪被斬,不可爲此小事,請兵相戰。』拒而不從,老土使酋胡王其老等,更爲請兵,欲報讎。」云。』阿老受款一事,終爲後日之禍胎,人所共慮,而兵使金宗得妄肆己見,輕加斬殺,旋知有後尾之不妥,便卽歸咎於僉使玄楫,至於狀啓請罪。而今見玄楫招辭,則兵使軍官金孝文持傳令,促刑節次,似不可掩。身爲元帥,與管下鎭將,爭詰曲直,有駭聞聽。旣往之事,言之無益,而其差失於一號令之間,惹起難處之釁端,誠爲可恨。老土旣置阿老於死地,不可無端告赴於老酋,其以請兵報讐爲辭,固出於事勢之必然。而其鴞音未變,竢釁生心,與忽賊相扇搆亂,不可謂無此虞,以本道削弱之力,當軍情挫衄之後,北備忽賊;南拒老土,其何以支吾?又老酋出送採蔘胡人百餘名,時方橫行於越邊,雖令善辭開諭,俾不得犯境,而邊將勢不能有所禁制,此亦非細慮。」史臣曰:「金宗得之罪,可勝道哉?不思長慮,輕殺阿老,欲掩其失,歸罪鎭將,猶且信卓斗之詐,擧件退之役,喪師辱國,結怨排禍。而得保首領,薄被竄黜,軍律之不嚴、朝綱之解弛,至此而極矣。」 ○申時,王世子問安,仍往孝敬殿,以行明日秋享祭也。

7月5日[编辑]

○丁丑,卯時,王世子還自孝敬殿,問安于兩殿。

○憲府啓曰:「大司憲吳億齡引嫌而退。無衙門,不見啓目,下人又不來言,則其未得謝恩,而至於行公,勢使之然。別無所嫌,不可以此,輕遞言官。大司憲吳億齡,請命出仕。」答曰:「依啓。」吳億齡就職而出。

○咸鏡監司李時發馳啓:「北兵使金宗得馳報內:『賊將者乙古舍因屯于距穩城境五十里許家洪之部,只送一价胡及李夫己等,夫己卽潼關役時,被擄通事也。托以「求職不許,則留屯,以待八月間忽酋之自來。」云。久留近境,肆意橫行,略無忌憚,而我則一向退縮,閉門自守,賊徒必以我爲㤼,益生凌侮之心,人皆憤惋,莫不思奮。收合六鎭精銳,則制彼孤軍深入之賊,有如拉朽,而第以賊屯越境,未可擅便致討,從長指揮事。』馳報。臣愚妄料,卽今江水盛長,越境征討,大非其時。且沮敗之餘,士氣未振,利鈍所在,亦未可預料。兵交,使在其中,古之道也。今若擇一有膽略、計慮之人,稱爲穩城軍官,與李夫己等,一時入送者乙古舍處,開諭曰:『我國旣嘉爾酋求款之誠,職帖、儀章,今已來到。我之待汝至矣,而爾今來逼我境,焚掠我藩,恣意橫行,爾欲誠心求職,則豈當如是?爾速領兵退歸,放還搶掠人畜,以爲受職之計可也。不然而留連近境,且以忽賊自來恐嚇,則我國大兵,方爲盛集,一擧可以蕩滅。爾雖悔之無及,量其利害,速爲自處。』云云,恐合事宜。臣旣以此意,回送於金宗得處。此後賊之去留,待其處報,馳啓。」

○咸鏡按問御史李廷馦馳啓:「件退之役戰亡人,正軍二百十三名,火伴、卜奴、隨從雜人名籍無憑,不能的知。」

○慶尙監司李時彦馳啓:「單遊擊設帳幕於草梁岸上,水陸兵,喚出橘倭問曰:『爾有何事,往來如是乎?』智正對曰:『一以護送松雲;一以刷還被擄人口,專爲通好一事而來也。』遊擊曰:『只要兩國通好乎?』智正對曰:『若得朝鮮通好,則不可不進貢於天朝矣。』遊擊曰:『凡大小事,都在天朝處分,而爾何敢强要,先好朝鮮而後,貢於天朝耶?爾國若能到底恭順,終始不變,而從原路進貢,納款輸誠,則帝王待夷之道,豈有終絶之理乎?』智正謝曰:『老爺遠勞,敎諭懃懇,不勝感珮。但海路遙遙,遠不能以時通貢,故秀吉借道朝鮮,終不見許,至於動兵矣。今者家康之願,不過通好兩國,而進貢天朝而已。』遊擊曰:『天朝曾爲沈惟敬所賣,至於冊封見辱,孰不爲之痛惋哉?我天朝常以爲,日本巧詐莫測,至于今日,家康遽稱不預秀吉之謀,豈有輕信以聽從乎?』智正對曰:『家康之意所在,非但擄人所共聞,松雲亦已親聽以來,小的何敢一毫扯謊於老爺之前乎?』遊擊曰:『松雲去來及爾之來此,自有天朝處分。且爾國每脅朝鮮云,果有是事否?然則天朝四十萬兵馬,方駐登、萊、旅順、鎭江、平壤等地,隨爾勦殺矣。』智正對曰:『日本時無動兵之機。伏願老爺,詮達大事,千萬幸甚。』」

7月6日[编辑]

○戊寅,單遊擊見橘倭後,轉報于天朝各衙門曰:「爲倭情事。本職除本月十六日,據倭子送回朝鮮被擄人民,已經具報外,今二十六日,據通官朴大根帶領倭目橘智正等,曰名稟見,本職當有,橘智正稟稱:」俺倭長家康,願與朝鮮修好,同貢天朝。』等語。本職宣諭智正:『爾國人心叛服不常,詎敢輕易替爾,稟奏朝廷?朝鮮自爾國侵犯之後,仰賴我天朝威靈,元氣稍復。借路之事,該國豈敢自專?』橘智正復稟稱:『當初平秀吉邊于要求朝鮮,致天朝老爺嗔怒,納貢事,眼下且不敢待。家康且與朝鮮修好,久後見得俺們,實心再求納貢。』本職復諭智正:『爾傳與家康,務要堅心學好,不可陽與朝鮮講和,陰懷異圖。我天朝,登、萊、旅順,朝鮮平壤、義州分布水陸兵卒百十餘萬,又委官督送異樣火器,以待爾國動靜。』智正等叩頭去訖。「

○諫院啓曰:「興陽縣監鄭沈,年少手生,凡干公務,一委於奸吏之手,民受其害,請命罷職。興德縣監許增,爲人汎濫,前爲守令時,多有不謹之事。如此之人不可復委蘇殘起弊之責,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備忘記曰:「軍無重賞,無以激戰士之心。故曰:『香餌之下,必有芳魚。』天朝則軍門摠督,受許多銀兩,士之有戰功者,卽於眼前賞之,故人皆爭奮以進,死爲榮。我則元帥只有兩空拳,以何物而賞之乎?兵,死地也。必有以重賞之,又有以重刑之然後,其庶幾矣。予意,空名告身若干成貼,下送于李時發、李時言處,將士之奮勇殺賊,力戰有功者,卽欲帖中塡名,眼前賞之。此二人者,豈欺予哉?昔在壬辰,朴泓以慶尙左水使,來在浿江,古今之所未聞也。予欲依軍法誅之,再三傳敎,終未得施,老死牖下,至今猶憤。此由其時,權臣當道之致上意蓋指尹斗壽也。而慶尙水使,退於浿江,於事何如?此而不卽置諸軍法,能爲國乎?今宜戒之。北道諸將之不能固守力戰,或臨陣退縮者,切勿少貸可也。且御史之査覈已聞。前所謂云云之說,則誠爲過矣,而其敗則明矣。賜祭、恤孤等事,從速擧行。件退之役,成佑吉力戰却賊。使此日,無此人則諸軍之事,豈不殆哉?不可不別爲論賞,言于備邊司。」

○備邊司回啓曰:「伏見備忘下敎,其激勸將士、整肅軍律之意,至矣盡矣。賞罰之施,有國之不可一日廢者,其在軍中,尤爲關重。而壬辰之後,紀律蕩然,至於今日之陵夷,莫可收拾,誠爲寒心。今者北事孔棘,巡察使、巡邊使,方與賊對壘,若不明其賞罰,其何以勸懲之哉?空名告身若干張,依上敎,令該曹磨鍊下送,將士之有功者,卽於軍前,塡名分給,以示賞不留時之意。至如將士之不能固守力戰,或臨陣退縮,凡不用命者,一切繩之以軍法,不少饒貸爲當。件退之役,戰亡人賜祭、妻子恤典等事,令該曹詳察,速爲擧行亦當。此意,巡察、巡邊使處下諭何如?成佑吉奮勇却賊,使我軍得免全沒,其功極嘉。量施賞典,聳動軍情,唯在上裁。」傳曰:「允。成佑吉加資,下敎書,各別褒奬。」

○備邊司啓曰:「『糧餉不敷,而徒入添兵,則恐有難事。予意無乃賊使入歸後,如全羅、忠淸之穀,足以舟運,循海而東,卸下於咸鏡,可能否也?』事,傳敎矣。調兵、運糧二者,必須幷擧然後,庶乏軍興之患。北塞絶遠,雖有海路,船制狹小,不能多載,海尺流散,難備格軍,只恃漕轉,難望給餉。本道及江原嶺東九官之穀,尙患不能盡輸,兩湖之穀運致于北,誠恐不易。臣等每遇自北出來之人,輒問貿穀便否則『北土雖曰寒苦,亦不無儲粟之人,如有木綿,可以換穀。至於胡人則無他徭役,專以耕種爲業,所乏者綿布耳。若以木綿一匹,要換田米一石,則彼必樂爲之貿換。』云。設使一匹未能準換一石,而其視千里轉輸之費,則豈不遠甚乎?臣等方議此事,略擧其意於督運御史狀啓回啓之中矣。今聞咸鏡南道應運糧餉,可至於萬石,而船隻數少,未能趁時漕轉,方以此爲慮云。設使運致鍾城、會寧等官海汀倉廒,而自海倉輸入軍前,亦不下百里之遠。百爾思量,不如貿穀之爲便,方與戶曹商量,優給木綿之策。近聞江原道各浦當番水軍,除各鎭應役外,本道以綿布捧納云。江陵、三陟鎭軍作米上納于兵曹事,已有公事,而本道不卽一一擧行云,令同道督運御史句管,急急收合,入送北道。且聞咸鏡道監營所屬各種下人甚多,別無赴防之事,亦令本道,就元數內,三分之二作米,以補糧餉,竝令一面具由啓聞亦當。」傳曰:「允。」

○備邊司啓曰:「忽賊又爲分兵侵掠於穩城之境,聲言:『八月,何叱耳自將出來。』恐動陵侮,無所不至,此,無非件退損威示弱之致。今又輕爲動兵,萬一蹉跌,後日之悔,有甚於前日者。時發申飭列鎭,各圖堅守,誠爲得計。至於李夫己等開諭入送,以探賊情,亦合機宜。李難及李夫己回還後,其所答辭,急急馳啓,以憑議處爲當。忽酋要索職帖,實非誠心。渠旣以此爲言,連續送人,我亦不可無應變之道。擇其膽略伶俐人,偕李難、李夫己等,往來賊陣中,給以冠服、鞍具,以試其意,亦爲無妨。秋防正急,前日啓下火器,已令江原、黃海等道,劃卽輸運。又慮其不足,禿城、江華所儲火器,啓請發遣郞廳,使之看審取來,隨其來到,別定差官,相繼入送宜當。自此亦爲設局,時方措置,材料鑄成之後,自當分送。但功役浩大,勢難易就。自本道收聚各鎭堡所在不用銃筒等器,分定南北都會,欲爲改造事甚便當。依狀啓,事知匠人二名,令該司火急擇送竝持見樣佛狼機,給馬下送,爲當。都監所用鑄鐵,已爲分定於各道,今難又爲分定。但咸鏡本道,則初不分定,意蓋有在,而旣係本道之用,則依他分定,似無不可。斟酌道內田結,略定兩數,收聚補用宜當。崔應澤,令兵曹督促下送亦當。此意,監、兵使、巡邊使處,行移知會何如?」傳曰:「允。冠服、鞍具,賊酋使人受去,則可矣,自此遣人授之,則似爲不可矣。」

○備邊司啓曰:「今見李時發狀啓以爲:『聞道內物情,則「金宗得自守令擢爲閫帥,威名已損於前日,而自經失利於件退,一道軍民將士之怨,尤叢聚於其身,渠亦自知如此,有若局束者然須及此時,有所處置。」云云。』臣等當初亦欲卽爲處置,而待變方急,易將非時,且欲知喪師曲折、戰亡多小,而詳審處置矣。今以李廷馦狀啓觀之,則正軍死亡,至於二百十三人,雖不如當初傳播之說,其所折傷,不爲不多。況隨從雜人之死亡,不在此數者乎?戰陣之間,固不可以死亡多少,論其得失。但宗得行軍之際,全無紀律,半途蒼黃,始從迂路,先鋒與賊相搏,而渠則退陣,不爲進拔,以致挫衂。士卒潰亂,盡棄器械,將官之散亡者,亦有經日乃還。喪敗之狀,衆目難掩,而報不以實,乃敢以完師而還爲辭,其損威辱國、欺瞞朝廷之罪,不可不懲。請命拿鞫定罪,其代以李時言差下宜當。時發啓請砲手三百名,已分定於各道,令兵曹更加嚴飭,定將入送,雖未及於八月初生,須趁望前,準到防所,亦爲宜當。」傳曰:「金宗得,不知兵者。戎狄無信,非我族類,而旣與之同事,百里趨利,兵法所忌,而一夜疾趨五舍。强弩之末,不能穿魯縞,而策疲乏之兵,當新羈之馬,不待交鋒,而勝負之勢決矣。當初有旨內:『兵貴神速,猶豫爲害。須與諸將,啇議謀定而後戰。』不審商議之時,此其謀定者耶?夫以堂堂閫帥,行軍之際,一爲胡雛所指敎,有如盲人爲黠兒所誑誘,崎嶇匍匐於千蹊萬逕之中,僅而得達所向之處,遄息未定,而旁有惡少者,奮臂突擊,毒挺加額,失聲而走,誠可歎哉。宗得當爲拿來,但其代不可不極擇,而欲以李時言差下,則似爲未穩。巡邊使之受命纔到,不過數日,旋除兵使,國體不重。況將來賊,若左提右挈,大擧侵軼,虜騎蜂屯,處處入寇,則我之防禦,亦應勢分,非一將所能抵敵,巡邊使不可無矣。予見如此,更議施行。且砲手事依所啓。但聞,外方砲手甚爲不精,未知其力,扼虎射命中也。兵苟不精,是猶驅群羊,而攻猛虎也。昔岳飛,能以少擊衆者,不獨飛有英雄之才也,蓋其兵,能左右射,着重鎧超濠,此其所以所將不過五百、八百,而能破十萬衆也,豈徒然哉?唐太宗有玄甲五千,所向無敵;曹操稱兵精,爲群雄所憚。未有兵不精,而爲敵所畏服者也。我國素無名之國也。雖有數百之如人形者,自外貌見之,已爲寒心。天將譏之曰:『朝鮮之兵,手持柳枝,望若縞羊。』我國之不武,甚矣。更宜以精抄爲務。且前聞,咸鏡監司韓孝純在任時,砲手多數敎鍊成才者,幾至千餘云云,予爲緩急可仗。到今砲手之徵發,遍於諸道,未知韓孝純敎鍊砲手,歸於何處乎?」

7月7日[编辑]

○己卯,北兵使金宗得啓:「穩城府使轉報永建萬戶馳報:『賊將者乙古舍,出來件退、穩城境,將爲焚蕩藩落。』穩城府使馳報:『據卓使其家胡甫乙之進告曰:「不得已傳忽酋消息也。忽酋使其將者乙古舍,挾潼關被擄通事李夫己,持私書一封來恃排,使之轉達穩城官,故令甫乙之,偕李夫己入送。」』忽酋之言,大槪求職帖之事;夫己所言,亦不出此。倘或若干刷納後,懇求職帖,許與不許,何以處之?或多數刷納,欲授以麾胡等職,則亦何以處之?」

○備邊司啓曰:「『金宗得拿鞫,兵貴擇精。』事,傳敎矣。語在初六日。金宗得過信卓斗之言,謀不先定,輕自動兵,以致敗衂之狀,國人之所共知;聖鑑之所洞燭,臣等不敢更有所陳。宗得旣爲拿來,則其代,所當別爲擇遣。但當初臣等以爲:『宗得旣已罪犯軍律,勢不得仍在,而本處待變方急,不可一日無主將。以秩高武將之可合兵使者,巡邊使稱號下送,待其行到六鎭,且査覈狀啓上來,而有所處置,則巡邊使。移授兵使似合事宜。』以此入啓。差下時,雖不具陳,而意實在此。故,昨日宗得之代,以時言啓之矣。今承聖批,與堂上,反覆商議,則或以爲:『六鎭壤地褊小、軍民鮮小,大將二員,同在一處,則號令多門,必有掣肘之患。此時北閫,爲任極重,實難得人,莫如仍前議定,移授兵使爲便。』或以爲:『巡邊之下去,未久旋授兵使,事體未妥。賊若分兵來侵,則一將似難獨當策應,姑限秋防,另出兵使,仍留巡邊爲當。』此事所係極重,臣等不敢斷定,伏候睿裁。砲手三百名,本道曾已啓請,而催促狀啓,今又入來,必以禦敵之用,莫急於此也。都監砲手二百名,已爲下去,交代二百名,亦爲裝束待令。此外留在京中者無幾,不得已分定於諸道,其精鍊與否,固未可知,亦不無騷擾之弊。而兩湖及海西,團束已久,就其中抄選六七十名,則雖不如都監之軍,而亦可調用。各以營下操鍊者,十分精擇,急急發送之意,更爲下諭何如?本道砲手,韓孝純束伍之後,相繼敎鍊,調用於分防之處云云。然,本道器械齟齬,火藥難備,不能常常習放,比之於下三道砲手,尤爲不精,今本道之所以別爲啓請者也。北邊防備,若不極力措置,則必有後日之悔,徵調之煩,有不暇計,敢啓。」傳曰:「允。兵使事,將來北道之事,難易難測,不如另差之爲得。然,其形勢不能知之,況自是己見乎?更加僉議定之,幸甚。」

○憲府啓曰:「量敵而進;待時而動,此,兵家師出萬全之道。況邊鎭失守,虜勢叵測,危機敗證,迫在目前,而在我無一可恃者乎?行上護軍徐渻,身都一面節制之權,賊虜之情形、防備之踈虞、時勢之緩急,豈不見之熟、料之久,而上不待朝廷明白指授;下不與諸將反覆商議,輕信一金宗得被瞞卓胡之言。徒知示弱之可恥,不念開釁之爲懼,方値暑月,妄興師旅,策疲頓之卒,探虎狼之穴,不至交鋒,太半塗地。若非成祐吉奮勇逆戰,則一軍之衆,其能得免胡地之鬼乎?言其敗衂,近古所無,使軍情大沮,國威頓喪,虜勢益驕。將來北邊,繹騷削弱之禍,未必不由於此,誠可痛心。今者金宗得喪師辱國、欺瞞朝廷之罪,自上洞燭無餘,已有拿鞫之命。徐渻以一道之主,不宜獨免其罰,請命拿鞫。」

○諫院啓曰:「金宗得喪師辱國之罪,自上亦已洞燭,旣下拿鞫定罪之命。而行上護軍徐渻,身爲方伯,不度時勢,妄肆己見,擅興師旅,竟致一敗塗地,損威貽辱,莫此爲甚。當其將卒奔潰逃還之際,誤聞追兵將迫,身自拔劍,督衆登埤,其蒼黃恇刼之狀,至今北人無不笑侮。而反以完師而還,張皇瞞報,其罪狀,雖與宗得敗軍辱國之律有間,而欺罔君父之罪,決難獨貸,請命拿鞫。」答兩司曰:「當討而不討,亦非善計。金宗得,潼關見陷之後,思欲爲國討賊,有此擧事。第於用兵之際,其謀有未盡耳。竟失利而歸,果不無其罪,而人言太過,辭說紛紜,言不當罪,渠亦不服。人臣任事難矣,一或蹉跌,安知不有乘時媒孽於其間者?自古如此,志士興嗟,人君不可不致慮於此也。況徐渻非身親履陣,眼外之事,何能盡知?逃兵急告,按劍督衆,事勢之當然,廷馦以此爲咎。廷馦曾言:『不戰自潰。』予常佇聞自潰之啓,每以爲虞。今不戰數月,而自潰之啓不來,年少書生,言不斟酌,有如此哉。且徐渻雖誤,不可與宗得一科。已爲遞差,何至拿鞫?不允。」

○以金宗得拿來事,宣傳官下去,政院請出標信,傳曰:「當時,其代兵使,未得議定。此拿來,姑留。」

7月8日[编辑]

○庚辰,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臣等伏承,昨日聖批以爲:『已遞,何至拿鞫?』是固出於聖上優待宰臣之意,而臣等之惑,未免滋甚焉。夫身爲一道之主,而不度時勢,妄興師旅,損威貽辱,而終之以完師,欺罔君父,是何等罪,而只以一遞,爲施罰之地乎?況宗得旣被拿鞫之命,則渻之罪,雖似有間,而固無獨免之理。若不一時竝拿,則非徒北道軍民之憤,無以少洩,宗得亦不能服其罪矣。自古興師致討之臣其心孰不欲爲國除兇,而失誤之後,不得已軍法加焉。目今敗衂之餘,憑陵益甚,前頭之患,有不可勝言,而軍律之弛張、邊事之成敗,在此一擧措。行上護軍徐渻,請亟命拿鞫,以快物論。結城爲縣,介在營門不遠之地,而屢經守宰之非人,蕩無形樣,收拾之責,不可付諸武夫之手。新縣監安浚,年少手生,決不可堪。請命遞差,其代以有名望文官,極擇差送。」答曰:「如是論之,徐渻罷職。結城事,依啓。」

○憲府啓曰:「潼關之陷,國威大損。如使策出萬全、擧事得宜,廝輿之卒,無一不備而還,則何不可之有?徐渻身爲方伯,銳意雪恥,非無爲國之誠,而謀不先定,臨機失措,使之輕擧,大衆終致僨敗,其喪師辱國之罪,雖與親履戰陣之宗得有間,節制號令之際,失誤已甚,寧容置而不問?臣等之請,非歸罪於無罪之地,只欲重其事耳,請命拿鞫。」答曰:「如是論之,徐渻罷職。」

○以尹壽民爲江原道監司,李時言爲北道兵使,禹致績爲北道虞候。

7月9日[编辑]

○辛巳,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前上護軍徐渻,身爲一道之主,擧兵致討之際,謀不先定,臨機失措,當此暑月,妄興大衆,使北邊精銳,太半塗地,終致敗衂之患。今者金宗得以喪師辱國,拿命已下,則徐渻失誤欺瞞之罪,安可置而不究,只罷其職而已乎?請命拿鞫。」答曰:「過重之事爲之乎?不可拿鞫。」

○諫院啓曰:「臣等將徐渻喪師辱國、欺罔君父之罪,論列已盡,而尙未蒙允,僅得一罷之命,臣等不勝悶鬱焉。渻之所犯,是何等罪,而以如是惟輕之典,當其莫重之律乎?輿情益憤,衆怒難遏。伏願聖明,快從公論,亟命拿鞫。」答曰:「過重之事爲之乎?不可拿鞫。」

○全羅右水使宋安廷馳啓:「今六月二十五日,務安縣代將鄭鳳壽,黑山島洋中,猝遇倭船一隻,殊死接戰,或射殺,或放火,賊人等或溺死、或燒死,斬頭六級,我國被虜鮑作一名,率來事。」

7月10日[编辑]

○壬午,元敬王后忌晨

○都元帥韓浚謙啓:「慶尙道天生山城,旣爲嶺南中道之保障,而緩急,當爲必守之所,則凡所經紀規畫,必須別樣措處,然後可期成就。當初有以割屬旁邑,陞號爲府之意,啓稟于朝,而道內物情,請以軍威一縣,合倂于仁同,而爲大府,以壯控扼之勢,且使邑倅,兼爲助防將,以重事權。臣與都巡察使李時彦參商,則民之聚散,只在賦役之輕重,不在壤地之大小。如使仁同,得蒙完復實惠,則地不加闢,而民自廣集,邑有完實之勢。合倂一事,姑待後日,先將本道大小徭役,一切蠲減,以爲聚民根基,而且依該曹公事,移給公賤數三十口,以充使喚,陞其邑號,仍兼助防將之號,稍重其節制事權,則築城之役,雖在隣邑之民,亦可以時調用。目前區處,無過於此。」

7月11日[编辑]

○癸未,諫院前啓。啓曰:「徐渻罪犯軍律,臣等拿鞫之請,實非過重,而聖意留難,未卽兪允,臣等竊悶焉。夫不待朝廷之指揮,擅興必敗之師旅,終致損威而貽辱者,其責實在於一道之主。而假曰,喪師者宗得,非渻之爲也,其所以使宗得喪師,誰乎?渻與宗得,終始合謀,其出師之時,身到鍾城,號令節制,則其可諉之於宗得之失誤,而不治渻之罪乎?設若完師全勝而歸,則其論功行賞,獨及於宗得,而不逮於渻乎?揆之以法,則決不可一罷,而況渻以有識宰臣敗不實聞,欺罔君父,與宗得無異,而獨免拿鞫,則宗得之心,其果自服,而一道軍民,謂朝廷施罰,爲何如耶?一自敗衂之後,前頭侵突之患,無愚智,皆知其必至,而將卒憤惋,解體益甚。惝於此時,擧措失當,軍法又從而不嚴,則國家事,終無可爲之地矣。一渻之拿,所關非細,請加三思,快從公論。武兼宣傳官成汝權,卽世康之孫也。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削去仕版。三水郡守李仁敏,爲人汎濫,用心無狀,侵虐軍民,罔有紀極。南關要害之地,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言貴得中,罰必當罪。已罷,不須更論。成汝權、李仁敏允。」

○憲府前啓。啓曰:「軍律之解弛,近來尤甚,而北路之敗衂,前古所無。今不申嚴軍律,使前者幸免;後者不戒,則將來之虞,有不可言。徐渻節制失誤,終致僨敗,欺瞞朝廷,論以軍法,豈但一罷而止乎?臣等累日論執,只欲以嚴軍律,戒後來耳。徐渻請亟命拿鞫。」答曰:「言貴得中,罰必當罪。已罷,不須更論。」

○備邊司啓曰:「婆娑山城當上流要衝,與龍津,形勢相倚,足爲畿輔之保障。當初或募僧徒、或定別將,經營修築,意非偶然。龍津則至今仍定別將,使之守直,故猶存舊樣,至於婆娑城則義儼罷役之後,只令驪州官監護,朝家未嘗有所處置,似若相忘者然,城中募入者,幾盡散亡,城堞頹圮、器械散亡,不出數年,將爲廢棄之地,誠爲可惜。今聞,僧人靈珠頗有心計,凡遇公家之事,無不盡心奉行。頃者竹山山城修築時,亦多效力。使差住持之任,入處城中,廣募緇流,與之同居,修繕守護之,一切勿令侵擾他役,時時本司遣郞廳,撿飭似當。」傳曰:「允。」

○備忘記:「居首七夕科製。幼學金泰,來丙午式年,直赴會試;之次進士李芬等三,來丙午年館、鄕、漢試中,各給二分;之次進士趙蒙翼等五,依前例,紙、筆、墨題給。」

7月12日[编辑]

○甲申,諫院啓曰:「臣等將徐渻不可不拿鞫之意,累日論列,而尙未蒙允,竊未曉聖意之所在也。夫旣爲一道之主,號令節制之責,專在於其身,而不待朝廷之指授;不度時勢之難易,妄恃己見,輕動大衆,終致塗地之敗,以啓北鄙之虞,則豈可獨諉之於宗得之失誤,而不之治也?及其敗衂之後,亦當從實馳啓,以竢嚴誅之不暇,而乃敢瞞報,至以完師爲辭,則其欺罔君父之罪,亦如何哉?一人之身,負此二大罪,而可以一罷而止,則其可謂科律之當其罪乎?而況兵,死地也,而自古專制之臣未嘗不冒白刃,爭死敵者,夫豈樂死而然哉?以其有軍法在也。今也,紀律之不嚴,若是之甚,而欲望邊臣之效死者,難矣。輿情之日激,而臣等之必欲得請後已者,欲其嚴紀律,而明軍法也。請勿留難,快賜允兪。」答曰:「已諭。」

○憲府啓曰:「臣將徐渻失誤僨敗、欺瞞朝廷之罪,論執累日,至蒙聖敎丁寧,而猶不得已者,臣等之意,不在於罪徐渻也,只欲申嚴軍律,以肅人心。而軍律至嚴,固不得以私之也。目今北路之憂,危殆不可測,設使方伯連帥臨事,好謀策出萬全,終亦難保其必無門庭之禍。而宗得爲卓胡所賣;渻惑於宗得,輕擧見敗,至使些少見在精銳,半爲異域之鬼。軍情大崩,國威頓挫,雖有良將,繼之於後,難容爲力。耳目之臣所謂:『不戰自潰。』之形,不亦近之乎?軍機重在節制,而渻誤之;敗狀旣已昭著,而渻諱之。誤之猶可,諱之已甚,論以軍律,輕重何居?罪犯軍律,而軍法不加,則人將無所忌畏,而北路之事,將無以收拾,異日安危成敗之機,未必不係於此。此,所以臣等之意以爲,徐渻可赦,而軍法不得以撓之也。一罷之命,豈足以當其罪乎?請亟命拿鞫。掌令柳永謹見上。引嫌而退。榜目書塡之時,必憑錄名單子,而錄名單子,自有句當之官,所管之事,旣不在其身,則其不能致察,勢亦使然。不可以此,輕遞言官,柳永謹請命出仕。」答曰:「勝負,兵家常事。以中國事言之,邊將雖有蹉跌,未聞拿鞫,自古然矣。若擧事一不當,卽便拿鞫,雖才智之臣無轉敗爲功之日矣。昔秦穆不廢孟明;曹沫不死三敗,卒能收功定覇。若我國則豈有是哉?我國小器,遇事不耐。宗得之拿,已與古違然此則雖不得不鞫,若徐渻則實不當拿鞫。一夜馳五息,是豈渻之指揮哉?宗得實違渻之節制,致此不利。若完師之語,則兩軍相搏之際,自古豈無死傷者?大軍旣得全還,故似謂之完師耳。必欲責此,則伏屍蔽野云云、太半喪師等語,則獨爲啓之以實者乎?大槪不可與宗得施之一律,不允。出仕事,允。」

○傳于政院曰:「前郡守朴東彦身死,別致賻。」東彦,懿仁王后之同母兄也

7月13日[编辑]

○乙酉,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臣等前後論徐渻不可不拿鞫之意,所執,法而此法誠不可撓也。渻、宗得,雖曰輕重有間,節制之失,其犯軍律則一,而諱敗瞞報之罪,本無異也。論敗軍之罪,而施之以罷職之典,臣等竊恐,法與罪不稱也。此法一撓,前無所懲;後無所戒,將無以收拾人心,而國事將至於不可爲之地,徐渻請亟命拿鞫。場屋之事,至嚴且重,不可使有一毫差誤。而頃於武科殿試出榜之時,入格者乃是濟州人金繼宗,而以山陰居金繼宗,換書入啓,其顚錯不察甚矣。其時入格擧子句管之員,請命罷職。」答曰:「已諭,不允。新啓,依啓。」

○諫院啓曰:「徐渻臨機僨事、欺罔君父,是何等罪狀,而可以一罷而止乎?當初傳播之說,必出於風聞之失實,則固不可盡信,而査覈之後,正軍之死,亦至數百有餘,則不可謂之不敗,明矣。號令節制,渻實主之,則敗軍者宗得,而使之敗軍者,未必非渻也。豈可以身不赴戰,而不治其罪也?旣與宗得,罪固有間,則斷律之際,誠宜異同,而拿問之擧,何敢以此而少緩也?請亟命拿鞫。監察全有亨,父死不葬,私自起復,上章獻策,以圖進取。及爲守宰,橫行隣邑,挾妓沈醉,無異平人。其母之死,亦不服喪,晏然行公,湖西人心,至今莫不痛惋。如此之人,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削去仕版。」答曰:「徐渻事已諭。罰不可過,休煩爲宜。全有亨事,不近情理。起復事,則變時,因其上章,欲用之,而命起復矣。今曰:『私自起復。』云,是,上章之前,先自起復之謂乎?抑朝命起復之事,無乃訛傳,而私自起復云乎?母死不服喪云,母死而何故不服喪?此非人情之所近切,不可塗聽流聞之說,加人以莫大之罪。更宜詳悉議啓。萬一失實,其冤何可言?」

○以義禁府趙誼公事,備忘記曰:「貪縱某某事,賄賂受何物於某人,姦猾手段何事,詳悉書啓事。李民寏,政院牌招,問啓。」

○備忘記:「邊報漸緊,凡繼援運糧,更加措置,而被抄精兵、砲手等,亦宜次次督送,毋令中路遲緩。且對馬賊使,緣何至今久留境上?與其薄待而久留,不如速還,亦修其答書,速令回還。」備邊司回啓曰:「北邊之事,誠爲岌岌。調兵、運糧之事,臣等方刻意措置,何敢暫忘?但本道糧餉不敷,數千里之外,轉運極難,不計糧餉,而數多添兵,亦非得計。前因李時發狀啓,京中、各道及本道南關之軍,竝計已入防。未入防幾至一千六百餘名,此外三百餘名,則以精壯砲,分定於各道,務準啓請二千名之數,鱗次入送矣。今見李時言狀啓,前日啓請精兵三千餘名,京鄕砲手竝千餘名,星夜下送云。時言啓請之數,臣等未嘗見之,而必是時言,商量應添之軍,非四千則不可,如是啓請也,四千,似難容易充數送之。已裝束都監交代砲手二百名、平安道砲手二百名,武士則前日兵曹啓請,裝束六千名中,抽出六百名,量定日限,急急調發,與前抄精兵、砲手等,一倂催督,星火下送宜當。至於糧餉,本道南關應運之穀,幾至萬石,嶺東各官所儲,亦令相繼漕轉。此外最爲急切,莫如貿穀於本道及胡中,故前日所送木綿,已至一百六十餘同,而下三道調度使措置米穀及慶尙左道應運之穀,方今換貿木綿。各道贖木,亦令連續上送,隨到隨送,則庶可補用矣。且橘倭持來書契回答之意,已爲啓下,令承文院,速爲磨勘爲當。但橘倭持來物貨,厥數甚多,必待畢買賣,渠乃打回。以賊使久留境上,事多非便,買賣之事速爲完了,書契下去卽時發送之意,慶尙監司處行會何如?」傳曰:「允。雖稱幾名,而庸雜不精,將安用之?以如此之兵,雖韓、白爲將,恐未易摧敵。不見高山察訪書狀乎?我國之事,極爲寒心矣。故,前日必以兵精爲務事,言及之矣。今宜更加精擇,其不謹抄擇監司以下,勿爲饒貸爲當。」

7月14日[编辑]

○丙戌,諫院啓曰:「監察全有亨,頃在甲午年間,遭父之喪,肌肉未冷,製疏獻策,及其詣闕引對,脫衰服,著黑笠而進見。起復授官之命,雖出於引對之後,脫衰著黑之事,固在於引對之前,則此非不葬其父,而私自起復者乎?及赴任所,橫行列邑,飮酒啖肉,無異平日,一道之人,視若禽獸。其母病死,托以染疾,斂襲之事,亦不親見,偃然成殯於公廨,徘徊顧望,無意解職,或上書於使命;或通簡於朝著,有要起復援例之語,以待人之處置。又得起復之命,去衰在官,治事自若,不服母喪之謂,不亦信乎?有亨不服父母之喪,不獨湖西之人無不知之,擧國之人亦皆痛知而憤惋。臣等論人之極惡大罪,安敢只憑風聞之說,致有一毫失實之事乎?其壞滅紀綱、斁敗人倫,莫此爲甚。觀其所行,參以物議,則只削其職,亦云末減,請命削去仕版。高山縣監李眞彦,因其三寸之家在於不遠之地,肥己之資,輸送絡繹,物情深以爲痛憤,請命罷職。」答曰:「黑笠事則其時因國事岌岌,急於引對而然,非自爲之事矣。其下之言,則雖不能知之,然人情天理,必無是事。但此非尋常之罪,旣有此論啓,依啓。李眞彦,依啓。」

○左副承旨具義剛啓曰:「問于李民寏,則『臣在道內聞,平壤中軍趙誼,不以操鍊爲意,而率畜家屬,專事徵斂,管下之軍,無不苦之。臣行到中和,則平壤砲手十餘名,呈狀曰:「北道抄送砲手時,中軍趙誼,任意低昻,捧納白紬四五端。」云。大槪廉問其曲折則「砲手二百抄送北道之時,不以元隊束伍起送,而托以精抄,一隊中拈出一二名以送,故許多砲手,無不被侵,其間多用手段。」云。且臣聞,趙誼曾爲南原府使時,偸出官穀,貿換銀子,至以數百餘兩,買得唐將良馬云。故,以『爲人貪縱』啓之矣。』」趙誼武弁中貪縱無厭之人。癸甲年間,爲南原府使,適當唐將劉綎留屯之時,盡偸官穀,多買銀兩於唐兵,以爲入己之物,南民有言曰:「太守所貿之銀,雖傳諸子孫,用之不竭。」

○前訓鍊主簿韓秋慶上疏,略曰:

北虜猖獗,犯順不測,屠城殺將,慘不忍言。違時妄動,失機速禍,喪師之變,在古罕聞。不特北關之兵盡血兇鋒,至於南道之丁,亦無孑遺。趙卒盡坑;魯婦皆髽,家號巷哭,一道如雷,而地隔天遠,衆口呑舌。以臣犬馬之賤,猶且扼腕憤歎,況廟堂夙夜之賢乎?世已矣,習俗大澆,以軟熟自保者爲良士;以奮發赴難者爲狂夫。加以賞罰不章、勸懲無地,人心懈怠,國事日非,可勝歎惜?今聞,北道虞候禹致績,爲人勇敢力戰,有素舟師萬口,至今稱服。臣願隨此人,同赴北路,與之戮力,忘生從事,入穴得子,雖未及焉,搴旗斬將,庶或能之。伏願聖明,恕臣自薦之狂許臣欲試之懇,錫以長劍、介冑,使之偕行赴難,則臣之志願,於斯畢矣。

備邊司請從其願,俾遂裹尸馬革之志,上從之。

7月15日[编辑]

○丁亥,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大司憲吳億齡、執義李好義、持平蔡慶先、持平申之悌幷引嫌而退。不待僚議之歸一,而先自入啓,率爾之失,在所難免。論議之際,有所妨礙,則後日更議,固無不可,簡通之時,答以謹悉,雖不分明,是亦規例,有所未安,則不敢可否,理勢當然,亦無所失。請持平申之悌遞差,大司憲吳億齡、執義李好義、掌令柳永謹、持平蔡慶先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7月16日[编辑]

○戊子,王世子問安。

○平安兵使成允文馳啓:「滿浦僉使洪有義馳報:『據使事知譯官,歸順胡人處,善辭探問則「建州衛胡人,或知或不知,而北邊藩胡,被擄於老酋來者曰:『忽溫酋名夫者卓古,或稱夫者漢古,或單稱卓古、漢古,卓、漢二音,胡人傳語,或不相似而然。年可四十,體中、面暫縛,悍勇無雙。與老、少酋、羅里等,尋常通使講好,而以二女妻之。然而,卓古與羅里,所居地方稍近,兩酋原爲四寸兄弟,最爲親厚。今次潼關之捷,卽爲來報于老酋,老酋使其手下可信人,往問接戰形止,俘獲多寡,而時未回程。』」僉使,於癸未年間,始聞鍾城有忽賊之變,自是入寇,殆無寧歲。僉使欲知忽溫、如許、建州衛三酋,連和與否,訪問於胡人,頗得其詳。今之所聞,又如此則夫者卓古之爲忽溫酋,似爲分明。大槪前日所聞,如許酋羅里、忽溫酋卓古等,往在癸巳年間,相與謀曰:「老可赤本以無名常胡之子崛起爲酋長,合倂諸部,其勢漸至强大。我輩世積威名,羞與爲伍。」不意合兵來攻老酋,期於蕩滅之際,老酋得諜大驚,先使精兵,埋伏道傍,又於嶺崖,多設機械,以待。而沿江峽路阻隘,故敵兵不得成列,首尾如長蛇,而至老酋之兵,所在放石,兵馬塡江而死者,不知其數後軍驚潰,先鋒悉爲老酋所獲。於是,羅里兄夫者戰死,忽酋卓古,亦被擒而來,老酋解縛優待,拘留城中,作爲少酋女壻。老酋欲爲遠交近攻之計,始乃遣還卓古,卓古雖以不殺爲感,而其慙憤之心,久而猶存。今之通信,實爲外親內忌。羅里痛其兄夫者之死,銳意報復,至今兵連禍結。三酋雖有鼎立之勢,而其中老酋,似爲孤危。今者卓古爲小酋之壻,相通締結,不無其事。在我防備,不可小忽。』」

○傳曰:「丁允祐身死乎?曾經侍從之人,該司何不啓之乎?允祐在慶尙道醴泉身死,監司狀啓未及入來。 ○以姜紳爲右參贊,爲人無行檢。洪慶臣爲兵曹參議,金權爲判校,李德泂爲司䆃正,柳永謹爲司諫,權慶祐爲掌令,李忠養爲掌令,李慶千爲司僕僉正,尹讓爲持平,尹孝先爲弘文修撰,申鑑爲鳳山郡守。

7月17日[编辑]

○己丑,憲府啓曰:「正言李克信、獻納柳惺、正言閔德男竝引嫌而退。兩司相避,本無其法,而兼臺之與諫官,不相關涉,尤無妨礙之事。論人之事,各隨所聞,御史稱譽之實,旣不及聞,而所聞者,侵虐行路,騰播人口之事,則所論,不得不相反。正言李克信、獻納柳惺、正言閔德男請竝命出仕。掌令李忠養,今在京畿竹山地,請斯速上來事下諭,依前例,府書吏給馬下送,何如?」答曰:「允。」

7月18日[编辑]

○庚寅,憲府啓曰:「掌令權慶祐引嫌而退。金繼宗換書入啓之失,專由於錄名擧子句管官員顚錯之致,則雖在參考官之列,而其不及致察,勢使之然,別無所失。掌令權慶祐,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傳曰:「秋霖大作,必傷禾穀。觀其勢,似未易止,依前速行祈晴祭,言于禮曹。」

7月19日[编辑]

○辛卯,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爲唐官跟隨者,所當恪謹,自將以禁戢一行之人。而訓鍊僉正李春榮,以高委官接伴官,憑藉唐官,作弊多端,到處所經之人,不堪其苦,請命罷職。訓鍊院主簿閔宗直,用心無狀,多行悖戾之事,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命罷職。國家設師儒之官,以敎誨多士,作成人才,其選甚重,不可一日而廢也。經亂以後,未遑文敎,學校之官,雖備員,而無訓誨之規,士子雖入學,而蔑自養之實,其視學宮如傳舍;視師長如路人,士習日卑,如水趨下,將無挽回之期。其故無他,在敎誨之無其方而然也,誠可寒心。前者臺官以師儒抄選之意,論啓者非一,而該曹置之相忘之域,尙不遵行,極爲未便。請該曹色郞廳推考,其公事急速擧行。」答曰:「允。李春榮推考。罷職則有後弊。」

○元孫,與講學官相見儀。其日設元孫拜位於東壁西向,設席。設講學官拜位於西壁東向。設席。講學官集外廳,具時服,侍學奉迎。講學官立於門西,東向北上,元孫具服以出。元孫降自東階,西向立,講學官入詣西階下。講學官先陞,元孫後陞。講學官就位,元孫就位再拜,講學官答再拜訖。講學官降階,元孫降立東階下。講學官出門,元孫入內。元孫時年八歲,講學官宋錫慶、李克信也。 ○兵曹啓曰:「『東方雖壤地褊小,素稱强兵之國。下賤之中,豈無可用之才,而經亂十餘年,未見有忠勇之士應募而効力者。此,良由末世之人無義氣而然,亦未必不由於國俗大拘於名分,而求之不以耳。今若設廣募,應募之人或膂力絶倫、或驍勇出衆、或强力善射,有一於此,皆可收用,令兵曹遵宜傳敎之意,掛榜募聚爲當。但我國之習,雖好事,例多旋作而旋輟,蓋緣不能謀始而然也。萬一,所募之人名實不稱,而輕施賞典,則人心不樂此法,終爲不信之歸,更令兵曹,着實擧行爲當,敢啓。』傳曰:田『允。』事,傳敎矣。事目磨鍊入啓,依此掛榜,知委施行,何如?」傳曰:「允。」

7月20日[编辑]

○壬辰,雨。終日大風,拔木、飛瓦。

○諫院啓曰:「副司直趙誼,曾以平壤中軍,多有汎濫作弊之事,至於拿鞫,而以自己發明,遽蒙全釋,物情莫不駭憤,請命罷職不敍。災傷踏驗,爲任非輕,苟不擇遣,害必及民。忠淸右道敬差官李瑩,年衰;江原道敬差官鄭仁涵、京畿左道敬差官許𥛚,俱是望輕,請竝命遞。結城爲縣,殘敗已極,且間於營門。前日以有名望文官擇遣之啓,實出於蘇復之意,而新縣監羅紉,爲人迂拙,收拾之責,決不可付諸此人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臣等論李春榮憑藉作弊之事,請罷其職,而聖度包容,只命推考,臣等固知聖意之有在也。第春榮隨率唐官,藉其威勢,汎濫作弊,靡有紀極,其所經一路,無不被其侵擾,徵督責辦之際,列邑騷然,齊民受害,原其用心,極爲無狀。止請罷職,亦從末減,請勿留難,快賜一兪。」答曰:「接伴官或未必不貽弊。雖然,旣委以接伴之任,姑無作弊可據之實狀,而輒爲罷職則恐後不能檢飭守令。已爲推考,不須罷職。」

7月22日[编辑]

○甲午,冬至使拜表,權停禮。

○諫院啓曰:「進獻方物,事大莫重之事,所當十分敬謹,俾無一毫之未盡。而慶尙監司李時彦,滿花席封進之際,視爲尋常,專不致念,以不合進獻之物,苟充封進,其慢忽不職之罪,不可不懲,請命罷職。今此冬至使方物人參,以滓參相雜封進。不小。進獻之物,專不用意,其慢忽不職,莫此爲甚,請戶曹堂上推考;色郞廳及該司色官,竝命罷職。永同縣監崔應周,巧作色目,徵斂無藝,闔境之人無不怨咨,請命罷職。」答曰:「允。慶尙監司推考。」

○咸鏡按問御史李廷馦啓:「臣按行州郡,訪問守令賢否;巡歷各鎭堡,審察邊將盡職與否。甲山府使李延慶,爲人勤幹,赴任以後,修擧廢政,鄕校、公廨皆已修改,軍器等物措備亦多,賦役均平,流逋還集。三水郡守李仁敏,撫恤軍卒,流亡土兵,多有還集之者,入防南軍,亦願入三水,處處稱譽,軍器、城池,亦多修葺。安邊府使李睟光,慈詳爲政,號令不煩,一境之民,皆得其蘇。吉州牧使梁諿,到任未久,自備軍器甚多,盡心官事,民甚稱譽。邊將各人等,有能,有不能。」上命各賜表裏一襲。李仁敏爲訓鍊院所劾,去表裏有傷事體,故擧行安徐,邊將等賞罰有差。

7月23日[编辑]

○乙未,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慶尙監司李時彦不職之狀,不一而足。進獻之物,專不致念,至以麤造席子,苟充封進,慢勿不敬,莫此爲甚。頃日刷還男婦,盡爲各營軍官及土豪所奪占,至有殺其夫,而㤼其妻者,使當初備邊司簽丁公事,終歸虛地,再三行文,亦不擧行。倭船捕捉,邊上莫重之事,而不爲登時馳報,其昏劣不察之失,據此可知,請命罷職。階梯之職,非他司長官之比,自前必以有名望者擇差,其意有在。承文院判校李瑩,年衰望輕;奉常寺正洪致祥,人物庸愚,皆不合本職,請竝命遞差。近來國綱解弛,人不畏法,稍有厭憚之事,輒生巧避之計,識者之寒心久矣。前評事趙靖,厭苦塞上之任,退在鄕曲,終不來謝恩命,以至過限,其謀避之罪,不可不治,請命先罷後推。當此北鄙多聳之日,調兵、運糧之責,專委於幕佐。新評事宋仁及,出身未久,年少不經事,請命遞差,其代以儒將被抄人差出,數三日內發送。」答曰:「允。監司事,隨後發落。」仍傳于政院曰:「慶尙監司近觀所爲,予頗疑其弛緩。今諫院,適如是啓之,何以處之?問于備邊司。」

○江原道嶺西寧越、旌善、春川、平昌、麟蹄、原州、橫城等官,今七月十七日爲始,東風連日大吹,海中白鷗,蔽天飛來,所見駭異。二十日夜,下雨如注,洪濤巨浸,卒然橫流,衝突客舍、官廳、軍器、倉穀,大而僧居、小而村落,水之所經,盡爲漂沒,牛馬、家藏,亦盡漂溺無存。春川則昭陽亭樓撥毁,人物、廬舍,盡數墊沒,百穀埋損,沙石覆沒。登高望見,哭聲相聞於四野,鷄犬鳴吠於浮屋之上,亦有著枷罪人,浮來水上。寧越人家,至於三百三十九幕浮去。嶺東則江陵府五里程外,有水曰南大川,自前防水,川邊植木,堅築堤防,本府設立後,自南門之外,官奴婢幷百餘家及他百姓私奴婢數多居生。大水猝至,防川水口衝破,轟突之聲,崩山拍海,勢掀天地,百餘家官奴婢等卒然遇之,罔知所措,各聚家上,或乘木,木拔家破,一時漂流,妻子、同生一族,同結衣帶以死。呼哭之聲,干雲徹霄,凡有耳目,不忍聞見,府使金弘微親到南城,大慟而已。田畓幷千餘石地埋沙,大小人家竝皆漂沒,人無依接。自大嶺至海邊,膴膴原田,唯見白沙彌漫,牛馬溺死,不知其數。麟蹄則一百二幕漂去,水災在嶺西尤甚慘酷。官舍、公廨、鄕校、倉庫盡爲漂流,官門五里,數百年生長松木,摧折拔根,漂流無一,許多田畓,成沙作塘。襄陽則府內百餘戶大小人家財畜,一時漂沒,渰死人物,或父母子女,或夫妻兄弟,有全家淪溺者,有沙汰壓死者,閭閻街路,哭聲徹天,濱海之間,積斃相枕。高原則人家漂沒者,一百七家,牛馬雜畜,亦多溺死。金城、杅城、平康、洪川、楊口、鐵原,水災亦爲慘酷。慶尙道安東府,本月二十日,江漲大至,漸成溟渤,渺然不知津涯,衝入府城,南門客舍大廳及衙舍,盡爲沈沒。東南近郊所居官人及民人家舍,盡爲衝激漂散而去,各人家財,全未收出,蕩然一空,三面子城,亦爲崩頹。映湖樓不知去處;廬江書院盡數漂去,大家世族百年家舍,漂蕩無餘,今此水災,乃開闢以來之所未有者。慶州則府內變爲大海,閭舍無不墊沒;善山則瀰滿廣野,阡陌成海,以至仁同、靈山、軍威、昌原、醴泉、迎日、義興、龍宮、高靈、尙州等官,一樣牒報。禮安、安東、靈山、草溪、宜寧、金海、昌原、咸安等官,被害尤酷。沿江公廨及民家衝盪漂沒,蔽江而下流,尸不知其數,號哭徹天。古之言大水者,或謂懷山襄陵;或謂之沈陸沒崗,而恐未有如此之不可形言者,其殘滅之狀,有甚於當壬辰賊火之焚蕩乎。

○以李輅爲同知中樞府事,李瑩爲承文院判校,金權爲宗簿寺正,趙應文爲司饔院正,趙正立爲舍人,宋仁及爲北道評事。

7月24日[编辑]

○丙申,朝,王世子問安。

○京畿監司李廷龜馳啓:「楊州,本月二十日,狂風大作,折木拔屋,已發穗早稻,擺落無餘;未發穗晩稻,盡爲枯仆。根耕太、豆、木麥竝葉,竝爲飄刮無遺,農民號哭,慘不忍見。驪州、坡州、麻田、砥平、抱川、陽川等官,川渠漲溢,田畓盡爲水沈,或浦落覆沙,已無西成之望。而二十日大風,樹拔瓦落,禾穀委地,至於各種根蔓,掃盡撤捲,有若沈鹽,更無掛鎌之地。自前風水之災,未有如此之甚。」

○諫院啓曰:「掌令權景祐、大司憲吳億齡、執義李好義、持平蔡慶先引嫌而退。憲府擲奸各司,糾察勤慢,乃其職任,而內醫院在闕內,非他司之比,使下人擲奸,似涉未穩。各司擲奸之事,專在於城上所他僚則恐無所失。請掌令權景祐遞差,大司憲吳億齡、執義李好義、持平蔡慶先,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備邊司啓曰:「傳曰:『慶尙監司李時彦。何以處之?』事,傳敎矣。李時彦近日處事,頗有所失。臺諫如是論之,遞差宜當,敢啓。」傳曰:「可代之人議啓。」

○執義李好義來啓曰:「持平蔡慶先引嫌而退。本府之官,與兼臺爲相避則兼官見遞,已有近例。兼持平閔汝任,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成均館儒生丁好誠、許宲、柳希亮、崔誠元等,通書于八道列邑鄕校及諸書院,醜詆鄭仁弘跋《南溟集說》。史臣曰:「嶺南,人才之府庫;士論之根抵。自新羅至于高麗,自高麗迄于聖朝,名儒、碩士彬彬輩出,以扶國家之元氣者,班班可考。曩在先朝,退溪、南溟兩夫子者,竝生於一道,倡明道學,開示義理,以淑人心,扶世敎爲己任,士子之薰陶漸染,觀感興起者,不知其幾人矣。雖當衰亂之世,人之所以爲子死孝;爲臣死忠,彝倫以之不獸,中國免爲夷狄者,何莫非兩先生之功耶?惟其出處不一,或以行道救時爲心;或以隱居求志爲樂,而要其歸則皆不離於道義,君子何必同被?兩家門徒,不能明知二公學問之深淺,徒執其迹,互相訾謷,迄數世而滋甚,有志之士,慨嘆久矣。今者名爲館學儒生數三輩,生員丁好誠、許宲與成世寧外孫韓琂、梁弘澍女壻權潗等主張其事,脅率章甫,通文于外方,稍知事理之人,皆不從焉。挾憾於南溟門徒,借鄭仁弘跋《南溟集說》,馳書各道,侮弄先師,無所不至。觀其指斥仁弘,而潛攻南溟;推尊退溪,而顯排南溟,至以『嫉惡之過,抑揚太甚。』爲說,多見其不知量也。南溟一肥遯之士,篤學力行,修道進德,精識博聞,鮮與倫比。可以追配於前賢;宗師於後學,則豈可與退溪差殊觀哉?仁弘從遊最久,得其衣鉢之傳者也。見退溪過許龜巖而致疑,南溟門下之人,設淫辭,而助之攻則其心以爲:『彼龜岩,不正之甚者也。在南溟嫉惡如讎之心,絶之宜矣。而或者誤以南溟爲已甚之歸,我不發明其師志,則千載之下,孰知眞是非哉故,於《集說》略辨其事,雖未免僭妄之譏,其情則慼矣。噫!學術不明,是非不著,道學如南溟,而尙未免曲士之議,他尙何說哉?直百世,以俟知者之知耳。」

7月25日[编辑]

○丁酉,諫院啓曰:「慶尙監司李時彦,昏不察職之狀,聖明旣已洞燭,臣等不敢更爲瀆陳。而第進獻方物,臣子所當十分致謹,而以麤造席子,苟充封進,其慢忽不敬之罪著矣。安可一遞而止哉?請命罷職。」答曰:「過。」

○憲府啓曰:「大司憲吳億齡、執義李好義、持平蔡慶先引嫌而退。本府之官,與兼臺諫,有相避者,兼官遞差,流來舊規,則未及自處,啓請遞差,別無所妨。而閔汝任旣爲遞差,則蔡慶先出仕,在於不言之中。旣與兼官,有相避則先自辭退,有何所失,而法應出仕,承命就職,尤無可避之嫌,豈可以些少偶然之事,輕遞言官,以啓騷擾之端乎?請大司憲吳億齡、執義李好義、持平蔡慶先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7月26日[编辑]

○戊戌,京畿監司馳啓:「明廟後宮淑儀韓氏,亂離中卒逝於道內江華地,仍爲權葬事,臣流聞於道聽,訪問於府使沈悅,則回報:『淑儀去甲午年,府東面民家來寓,而其年卒逝,家後入葬。』云。先王儀之喪,十餘年尙在淺土,揆之情禮,極爲未安。移葬時應行諸事,令該曹,照例擧行。」史臣曰:「十年淺土,一朝禮葬,可謂國家之美擧。而順懷世子德嬪尹氏卒逝於壬辰之春,賊鋒急至,終不得成葬,聞者至今墮淚。」

7月27日[编辑]

○己亥,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持平蔡慶先以:『臣前日以閔汝任相避之嫌,退待本府處置,請遞閔汝任,不及臣身出仕之語,而臣承命趨詣,冒昧就職而退矣。今者,諫院以色承旨請推論啓,臣之矇然不察之失著矣。』大司憲吳億齡、執義李好義以:『凡臺諫處置之時,應出則啓請出仕;應遞則啓請遞差,例也。而臣等當初處置之際,於持平蔡慶先則應出而,啓辭中漏出仕之語;於閔汝任則不待自處,而遽請遞差,其不識規例甚矣,同僚雖請出仕,勢難强顔仍冒,而近因辭避之私,連日瀆擾,隕越方深,不暇更出一言,悶默而就職。然其所失,猶在於身,方切蹙踖不安。今見諫院啓辭以「憲府不請出仕,而政院請出命牌爲非。」至於色承旨被推,其失非政院之失,專由於臣等昏謬不察之致。言官少有所失,尙難苟冒,況臣等前有處置顚倒之失;後有煩瀆宸嚴之罪,以致紛紜至此乎?決不可仍在重地。』持平尹讓以:『臣於昨日,大司憲吳億齡等之避嫌退待也,妄意以爲:「不過規例間些少偶然之事,初非大段謬誤之比。」故以此請遞言官,慮有騷擾之弊,敢請出仕矣。今見吳億齡等再避之辭,臣之處置乖當之失,著矣,不可仍冒言地。』幷引嫌而退。臺諫體面,自無兼、實之別,相避之法,在下者當避,則姑待汝任之自處而處之,未爲不可。慶先之徑先辭避,是何道理?至於處置之際,亦當審其可否,而爲之進退可也。以未及避之汝任爲當遞;以不當避之慶先爲應出,億齡、好義之所見,抑何意歟?況啓辭之中,又闕出仕數字,則其爲顚倒錯謬,不一而足。而尹讓之處置,亦甚乖宜,至請出仕,其爲所失,彼此同然。請大司憲吳億齡、執義李好義、持平蔡慶先、尹讓等竝命遞差。」答曰:「依啓。」

○高山察訪金應鍊,赴北武士點考狀啓:「出身等徒手持弓,俱無長片箭。赴戰出身軍裝,如是齟齬,極駭愕。所騎馬匹,不合戰馬過半,不可一一點退。」

史臣曰:「經亂以來,訓鍊軍卒,已至十年之久,而赴戰之士軍裝,齟齬如此,此,國勢所以不振也。」

○諫院啓曰:「當此北鄙多虞之日,佐幕之任,所關非輕。調兵、運糧之責,專在於此,而必須上下之官,同心協力然後,乃可濟事。新評事閔汝任,前爲蔚山判官時,與李時發,大不相得,爭詰之端,貶黜之擧,不一而足。其間曲直,雖不能詳知,而兩人懷憾,今尙未解。玆者時發,方爲巡察使,而汝任又除本職,機宜策應之際,必多掣肘之患。旣赴之後,倘有妨礙難便之事,則其爲處置,亦甚狼狽,物情深以爲憂,閔汝任請命改差。頃日風水之災,前古所無。畿甸,根本之地,更無西成之望,前頭民事,可謂痛悶。苟有一毫利民之事,則所當汲汲講究,而今此監試、東堂鄕試復設,凡百責辦,皆出於民間,其爲貽弊,有不可勝言。依近例,合試京中之意,請令該曹,急速定奪施行。」答曰:「允。閔汝任事,未知爲何如事。但此是朝廷之罔敢知于玆者,以此論遞,恐反有損。然旣論,勢難赴任,當遞差。」

○傳于政院曰:「自來月經筵取稟。」頃緣玉候不寧,停廢經筵,已至數年之久。今承此命,實國家莫大之慶。

○弘文館副提學宋應洵、副應敎朴震元、副校理曺倬、成俊耆、修撰尹孝先、正字奇恊、朴顔賢。等上箚曰:

伏以,殿下至誠格天,大義戡亂,銳意修攘,再造邦域。天心庶幾悔禍矣;國事庶幾休否矣,奈何嘉徵不至,衆災駢臻,可駭可愕。彌久彌現,東海赤、鴨江紫、沸井湧、客星出。而風水之災,振古所無,山谷崩頹、邑里蕩、人民墊溺、禾穀漂沒,譴告之嚴,愈慘於壬辰之前。南患未息,賊使踵至,外似乞款,內實逞兇;北鄙開釁,小酋憑陵,叵陣坐陷,大軍敗還,策應之難,愈甚於壬辰之時。噫!壬辰之亂,古所未有,而前頭時事之可虞,又將不止於壬辰,巷議村談,莫不危懼。不審殿下,亦嘗念及乎此歟?臣等俱以無狀,待罪經幄。伏見天災時弊至於此極,深憂過計,不敢容默。謹擧時務所急者,分爲七條,冒進于前。其一綱也;其六目也。伏願殿下,垂覽焉。其一曰:正心,以立治本。夫人主一心,天下之大本也。心旣正而後,天下之事,可從而理也。殿下卽位以來,持守此心,講明此學,其於堯、舜、禹傳心法,深有得焉。至於干戈搶攘之中,亦未嘗不開筵講學,其端本出治之道,可謂至矣。近來,堯欽或怠;舜勤漸倦,邇英講席,久廢延訪之擧;儒臣撰述,或非經綸之書。臣等竊恐,殿下隱微幽獨之中,精一工程,或有所未盡,而治化之效,亦隨以不古若也。由是,紀綱大壞、言路壅閉、士習不正、閫帥匪人,治兵而兵不組練;恤民而民不蒙澤,中興之治未盡,而憂懼之象日著,殿下寧不於此,而惕然乎?臣等嘗見,《大學》旣說格物、致知、誠意、正心,則宜若無私意矣,至於修齊、治平,亦以偏僻貪戾、以利爲利戒之。《洪範》旣言敬用五事,建其皇極,則宜若無私邪矣,至於會極歸極,亦以無黨、無偏、無反、無側戒之。以此觀之,則雖在聖人之地位,其戒謹兢業,猶恐或至於怠忽者如此。伏願殿下,勿謂吾學已至、吾心已正,嘗於一念之起,克加精一之功,果出於人心,則察而克治;果出於道心,則一向持守,絶毫分之私、純天理之公,則一心合天,何事不濟?臣等區區愚衷,抑有所懷。玉體久愆,調攝方急,雖不能日御經筵,禮接群臣,而有時臨御便殿,或召對近臣、或引見大臣咨以時政得失、邊事緩急,溫顔假色,虛己察言,則非但上下交孚,裨益治道,其於保養聖候,亦無所損,惟聖明留意焉。其二曰:振紀綱。紀綱者,國家之所賴以扶持者也。上下相維,莫敢或亂者,紀綱存焉耳,智力相爭,莫之能制者,紀綱亡焉耳。紀綱亡,而國之不亡者,鮮矣。近來私情大勝,公道幾熄,刑政無章,法令不行。政曹、臺省,關節搖公,刑官訟庭,屈伸任情。至嚴者,贓法也,而錄案之典,代以罷遞;罔赦者,軍律也,而戮挫之刑,贖以徒年。由是,下至僕隷之賤,罔畏邦憲。百僚怠官,三軍解體,下陵上、賤妨貴,朝廷之令,不行於藩臣;方伯之令,不行於列郡。以若紀綱,欲振肅中外、摠攝兆庶,不亦難乎?然,紀綱不能以自行,必待公論而後行,欲救斯弊,只是袪一箇私字可矣。伏願殿下,灑濯聖志,擴開公道,不以私意撓三尺法,賞必當功,無以踈遠而或遺;罰必當罪,無以親昵而或貸,則大小臣民,自然畏法,紀綱不期振,而自振矣。《詩》曰:「勉勉我王,綱紀四方。」惟聖明留意焉。其三曰:開言路。臣等伏聞,人主以一身,臨四海,必合天下之知爲一人之知然後,聰明廣達,所知者大矣。故,淺近之言不足以補其聖德,而大舜好察邇言,用中於民,此,舜之所以爲大知也。近年以來,搢紳之間,循默成風,言及乘輿,縮首却步;事涉貴近,結舌傍觀。靑蒲彈文,只煩瑣屑;細氈論思,未聞逆耳,以承順爲職分;以建白爲深戒。今日何等時也?百孔千瘡,危如一髮,而尙無一人出而言之者。有臣如此,是謂不恭,而致群臣之如此者,亦殿下之所當自反也。臣等竊恐,殿下求言之敎,徒尙虛文樂聞之誠,漸不如初,忠讜日遠,謟侫將進也。伏願殿下,深戒自聖之病;益恢虛受之量,言苟可用,勿以觸忤而斥之;辭或近謟,勿以順志而受之,則言路自闢,嘉言罔攸伏矣,惟聖明留意焉。其四曰:正士習。士習正則正氣恢張、朝廷淸明;士習不正則陰邪潛長、世道淆漓。古人所謂:「士習,國之元氣。」顧不信哉?近來冠章甫者,纔解口讀,便做科文;年踰志學,已圖名利,浮靡成習,偸薄日甚,心術旣壞於未仕之前;氣節可想於已仕之後。以之達而在朝,節行已缺,合汚趨時。淸議不張,喪廉無恥,貪風大肆,苞苴公行,僭濫無度,只以患得患失爲念;不以盡忠國事爲意,士習至此,誠可寒心。伏願殿下,克盡躬行,心得之實,推以爲敎,廣求一代明經之儒,責以敬敷。凡所以養士之規、取士之方,默浮藻而明心學;先德行而後文藝,則士習不期正,而自正矣,惟聖明留意焉。其五曰:選將帥。臣等聞,將者,三軍之司命,而國家之成敗係焉。故歷代匡復之君,必得名將,倚以爲干城;爲將者,亦以敵愾之難,爲己任。我國家經亂以來,未聞有一將,陷一賊陣,以濟時艱,至于今日,北門鎖鑰,不得其人,興兵不時,師徒敗績,可勝痛哉?昔漢之擊魏也,以韓信爲大將;以灌嬰爲騎卒將;以曹參爲步卒將,皆非敵將之所能當,勝敗之形,已定於出師之前。今則除拜之際,不問人器,惟視請托,分差列鎭,虛擁旌旄,或一聞邊警,顚倒改易;倉卒遇賊,驚駭敗遁。至於喪師之將,首領猶保;剝卒之帥,官爵愈顯。用之若是,而欲望其不以兵與敵,不亦難乎?伏願殿,下至誠求賢,不循文具,特令廟堂,廣求所知,下書方伯,擢薦茂才。儲養、簡拔,必隨其才,某可爲大將、某可爲褊將、某可爲突擊將,豫令於無事之時,需用於緩急之際,則外侮可禦,邊備可熄矣。且今水、陸節度,十有四鎭,期易滿,逐年交遞,以有限之人才,何能盡得其人乎?我世宗朝兵使河敬復,五年不遞。苟得其人,久任責成,宜法祖宗,惟聖明留意焉。其六曰:修軍政。兵以衛國,非兵難以禦侮。故,戎爲國之大事,無虞之世,猶不可緩,況今經大亂之餘,朝夕待變之日乎?自古喪敗之國,必須久於休養,方可蓄力制敵。越句踐之待二十年;燕昭王之待三十年,是也。我國經變,亦踰十年,未知民之生聚幾何、兵之敎訓幾何、糗糧幾何、器械幾何、討賊復讎之期,當待幾何年乎?廟堂定算,雖不敢知,臣等嘗聞,南邊所恃,在舟師,而收拾散亡,僅編兵伍,單戶無保,廢農赴戍,納價除番,賣盡田土,怨讟盈路,逃散相繼。西北所恃,惟在土兵,而王化遼遠,邊臣貪苛,剝膚推髓,蕩失家産,南逃北走,散之四方,六鎭七邑,已成空虛。噫!內而禁衛齟齬;外而邊備踈虞,積衰之餘,日就削弱。不復自强爲務,有或言及治兵則必曰:『無兵無餉。』付之無可奈何,猶謂國有人乎?齊桓敎士三萬,橫行天下,我國雖甚殘敗,豈無三萬兵乎?近來私賤濫觴而良民縮,閑遊日衆,而兵簿虛,浮費日廣,而軍餉匱,祛此三弊則兵食自然俱足,惟在有司,措置得宜耳。伏願殿下,奮然振發,毋事姑息、毋拘常規,隨時變通,大修軍政,以致張皇之成,則邊圉有備,國勢自壯矣,惟聖明留意焉。其七曰:恤民。臣伏聞,民惟邦本,本固邦寧。本不固而保其邦者,未之有也。天兵撤後,自上屢降德音,蠲賦減租,其恤民之誠,可謂至矣,凡在瞻聆,孰不感泣?前後有司,奉行不誠,向年正貢雖減,而別定反加;今年貢案雖毁,而名目尙多。至於人參,係干進獻,雖不可已,而徵價百倍,爲民痼疚,剜心之痛,可忍言哉?且近來民心,猶有所尤甚。以其穡事稍稔,而今年則長夏積潦,田穀全無;初秋暴風,粳稻盡枯。加以水災所被,田疇蕩覆,西成無望,民皆荷擔而立,民事至此,誠非細慮。噫!貢賦之重、掊克之慘、徵發之煩、輸輓之勞、防納之害、宮奴縱暴之弊、內奴隣族之患,種種病民,荼毒萬端。哀我赤子,僅活於萬死之餘,澤未及霑,弊日益滋,息肩無期,怨苦極天。殿下深拱九重,雖聞民瘼,而豈能盡知倒懸之急,一至於此哉?伏願殿下,擴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以盡父母斯民之責,則孑遺其蘇,邦本庶。固矣臣等抑有一說,長吏數易,亦一民弊。交印未久,惠不及施,而陞之以善治;坐席未暖,害不及著,而黜之以不治,或未踰時;或未終歲。遞易之頻,有同傳舍,民疲於送迎、官破於費耗,漢臣黃覇所論,正中時病。苟能精於差除,久於任用善治,則增秩賜金,必待屢褒而後陞;不治則降秩減俸,必待屢貶而後罷,則民蒙實惠,官有實效矣。嗚呼!正心,所謂綱也,紀綱以下,則所謂目,其綱擧則其目張矣。若不先正一心,以立治道之綱,而徒區區責效於衆目之張,則事事而求之,將不勝其效矣。伏願殿下,更加留意焉。

答曰:「省箚,所陳誠爲急務。具見忠讜,良用嘉焉。當爲體念。」以弘文館箚子,傳于政院曰:「箚中有可行之事,察而行事,言于備邊司。」

○以權悏爲大司憲,吳億齡爲成均館大司成,韓壽民爲工曹參議,李㙫爲人輕妄,到處見敗。爲司䆃寺正,李德泂爲司憲府執義,柳希奮爲弘文館應敎,權泰一爲弘文館校理,申之悌爲司憲府持平,申橈始通顯路。爲司憲府持平,李好義爲弘文館副修撰,黃敬中爲弘文館副修撰,蔡慶先爲弘文館修撰,李好信爲侍講院說書,朴顔賢爲弘文館著作,鄭廣成爲弘文館正字,權𪫪爲定平府使,鄭仁涵爲人庸殘。爲盈德縣令。

7月28日[编辑]

○庚子,朝,王世子問安。

7月29日[编辑]

○辛丑,備邊司啓曰:「卽者淮陽府使嚴仁述牒呈于本司,有云:『本月二十日夜,大水猝至,頃刻之間,府內居民及公私庫、軍器房、客館、衙舍一時沈沒,府使與吏民登山,僅以身免。過一晝夜,水乃始退,滿目白沙,有同海潮往來之處,海上白鳥,爲風所驅,無數來集,水災之慘,前古所無。』云。臣等竊念,淮陽爲府,在於鎭嶺之界,實是北路喉舌之地,莫慘之水害,遽出於將士往來之處,變異至此,極爲寒心。本道觀察使時未到界,凡干運轉、接濟之策,不可不及時指揮。本府隣近郡邑甚少,本道則只有金城縣在於後,咸鏡道則安邊府在於前。而如春川、楊口等邑,稍有米穀,而皆在三四日程外,今若責令運米於本府,則兩邑之民,亦難堪命。爲今之計,自北道出來將士,則到安邊府,定都會放糧,越淮陽,直到金城縣;自京下去將士,則於金城縣放糧,越淮陽,直到安邊府,勿令責辦支糧於新經水災之地,以爲蘇息之路,在所不已。但金城亦極殘敗,以本縣之力,決難支吾一日。春川、楊口,距淮陽頗遠;距金城稍近,春川會計付米二十五石、楊口會計付米十五石,令本道都事,劃令輸入于金城縣,使之專委往來將士放糧之用,淮陽雖不爲支放,而如遇使臣止宿,則亦不可不爲支供,春川米二十石、楊口米四石,亦令趁時輸給爲當。本府新經大患,恤民之典,不可急急擧行。令該曹商量處置,以慰民心爲當。此意,移文知會于本道及咸鏡道觀察使處何如?」傳曰:「允。」

7月30日[编辑]

○壬寅,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近來參下官圖出六品者,例付高品軍職,以謀他日之捷徑,行私滅公之弊,莫此爲甚。副司果李𤃃以禮賓參奉,閑官換差之際,遽付本職,其爲無恥干進極矣,請命改正。今後參下官應付軍職者,毋得越品,以杜濫觴之弊。海南縣監姜譓,濫率不當率之衙眷,貽弊多端,闔境怨咨,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政院行都承旨洪湜、左承旨柳寅吉、右承旨柳夢寅、有文才、左副承旨具義剛、右副承旨鄭穀、同副承旨李善復。啓曰:「自上邇年,長在藥餌調攝之中,久廢視事,下情悶鬱。頃日經筵取稟之命一下,群下莫不欣欣有喜色,佇待開筵之有日。而但來月望前,有受針擇日,不可不更加攝養以待其時。視事取稟,姑俟受針之後,似爲宜當,何以爲之?敢稟。」答曰:「只朝講。」

史臣曰:「人主之學與不學,而一國之安危係焉。故,勉强學問,則德日新,而萬事理焉;怠棄學問,則德日虧,而萬事隳哉,人主之學固不重哉?今者玉候纔復於三年之後,而先降開筵之兪音,此,聖學孜孜之心,而實國家文治之會也。」

○寧越居幼學房元祿等上疏,訴冤事。

史臣曰:「監司者,守令之根本;守令者,百姓之父母也。苟非其人,民安得措手足乎?是時韓德遠爲方伯,而性本昏昧,不察民瘼,以致一境之怨咨。李有訓亦以乃父餘蔭,驟升郡守,而賦煩役重,民不堪其苦。故,越險千里,來九重,將焉用監司、守令哉?」}}

○以朴承宗爲司憲府大司憲,權悏特拜全羅道監司,姜德瑞爲濟用監正,柳穡爲司憲府持平,趙曄爲戶曹正郞,李植立爲禮曹佐郞,李士慶爲刑曹佐郞,李俔爲藝文館檢閱,李雲龍爲慶尙道右水使兼統制使爲人素擅武才,備諳語邊事。自兵亂之後,慷慨赴敵,頗有戰功,南方之人,至今稱之。故,以授統制之任焉。,宋裕祚爲臨陂縣令,李宜兄爲茂朱縣監。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朔癸卯,上在貞陵洞行宮。有朝講。

○卯時,經筵。上御別殿,領事沈喜壽、特進官申磼、金睟同知事許頊、參贊官洪湜、參贊官宋應洵、司諫柳永謹、掌令李忠養、記事官李惕、典經奇協、記事官任章、李俔入侍。讀《周易》睽卦。上曰:「『見惡人無咎。』云,雖惡人,可以見乎?」喜壽曰:「見惡人,非必見惡人之謂,必見惡人然後,可警而無咎耳。」上曰:「惡人不可見。若欲避咎而見之,則必有難處之事矣。若將浼焉,而絶之可也。何以云:『見惡人無咎。』耶?」喜壽曰:「化姦凶爲善良;革仇敵爲親厚之意也。包弘之量,蓋如此矣。」上曰:「不嚴惡人,則邦國必危。爲國家者,尤不可使在於朝廷,故,古之帝堯,放諸四凶。」上曰:「『主于巷。』何義耶?」喜壽曰:「『遇主于巷。』君臣上下,必情意交孚然後,可以成濟睽之功矣。此,甚美也。」論經纔訖,喜壽曰:「國家之運,尙爲不幸。頃日北變孔棘,朝廷上下,莫不憂悶。調兵、運糧,遠近騷然。第以農事將稔,庶有西成之望,而人心太愚,過自以爲喜幸。夏則別無災害,秋霖則稍似過多,然而不至傷穀云。而今此風水之災,近古所無之變也。大槪五六十年以來,庚辰水患雖多,而不至於如此也。八道之被災,雖未及盡聞,江原道名山,亦爲崩頹云。此雖未得詳知,而道說如此矣。江陵公私家舍,盡爲漂沈,百餘人亦渰死云,而襄陽等邑,亦被水災,蓋自寧越上流之水,皆有汎濫橫流之患,故百年千章之巨木,拔根而漂流,巖石亦爲崩頹。禾穀則地卑處,盡爲覆沙;高燥處,亦被水害,或如沈菹之狀;或如枯荻之形。其川翻浦落,難以計數。就箭串所見處言之,限今年許耕處,禾穀比前茂盛,而盡爲損傷,郊草亦皆沈水枯損,而近日因雨稍洗云。大槪野無靑草、田無菜物,災變之甚,未有如今日者也。東北方尤甚,海邊白鳥,流集於抱川、鐵原、漣川等處,積死於路傍。沿路郡縣,被災慘酷,蕩敗無形。軍兵赴北之路,將無收拾措置之策,調兵、運糧,勢甚難矣。星辰之變,莫非可虞之災,而今日之災,譴示非虛,不知緣何而可救也。伏願自上,十分惕念,恐懼修省,以盡應天之道,幸甚幸甚。且以朝廷任人之事言之,則如小臣者,豈可堪具瞻之任乎?臣之不稱,非但前日已盡陳達,入侍諸臣,孰不知之乎?冒忝匪據,久妨賢路,絶無涓埃之裨益,碌碌庸庸,素餐而居。今宜改卜賢良,以責爕理之任。自上恐懼修省之道,蓋亦至矣,而今日之災,至於如此者,豈無其由乎?秩卑庶官,亦不可不擇其人,而況爰立之相乎?相得其人然後,百事可措矣。如臣不才,不可一日在位,級級遞免爲當。今玆之災變,亦莫非陰陽失爕之所致,而天妖地怪,疊見層出,脫有緩急,將何以策應乎?」忠養曰:「小臣自京畿上來,歷見一路,則大木斯拔,禾穀盡偃,頓無西成之望。天戒如此,必須廣開言路,以回天心。」永謹曰:「貢案修正,前日未及爲之矣。災變若此,貢物蠲減宜當。敬差官下去時,各別傳敎,必須從實爲之。至於方物,有不貲之弊,藩臣雖不可不爲方物,而然其中或有不關之物,其價極重,若裁減則民可得蒙一分之惠矣。」喜壽曰:「被災尤甚處,給復、減租等事,勿以例事爲之,另加惠恤宜當。救荒等事,莫非當今之急務,而令該曹,趁時擧行幸甚。方物裁減事,累次傳敎,在下之人,孰不知之乎?雖至於不重之物,價甚騰踊,且以方物,而防納之事甚多。亂離以後,征利無數,言之痛矣。自上若欲痛革,則可以痛革矣。頃者諫院箚云:『四維不張,國乃滅亡。』云。四維若亡,則何以爲國乎?」永謹曰:「亂離之後,所當儉素,而今之奢侈,罔有紀極。市井之人,衣錦衣、曳錦履,飮食、衣服奢侈,實甚於平昔。小臣曾爲憲府官時,刑訊下吏,使之捉致,而下吏用私,不爲捉來,雖爲臺諫,亦無如之何矣。」喜壽曰:「古人云:『奢侈之害,甚於天災。』臺諫乃一時持風憲者也,而臺諫亦不得禁制,雖至於刑訊,而亦不從令,極爲痛愕。爲今之計,惟願自上,奮發天綱,痛革痼弊,則可以制下矣。四十餘年恭儉之德,人孰不知,而一朝侈風,若此其甚,是,未可知也。非但此也,征繕兵器,禦侮之事也,民必不怨;賦斂頻督,國計之乏也,民莫不知,而人心離散,怨讟日興,臣不敢知何策可救。壬辰之前,人心之渙散,不至於如此,而壬辰之變,猶尙如彼,況今日之人心,有甚於壬辰者乎?必須收拾人心,使之固結,廣開言路,使上下相通宜當。方物之言,則永謹之啓,其當矣。方物乃人臣享上之禮,雖不可廢,然諸道可減之物減之,咸鏡方物,尤宜裁減也。今之水災,時未詳知,而大槪咸興亦被水災,萬歲橋亦爲漂流。古人云:『春澇則夏旱。』而今以春澇見之,夏不至於甚旱。南關,六月久旱,而比者大水猝至云,調兵、運糧,恐難如計。大槪今年失稔尤甚,戶、兵曹木綿,雖已入送,而未知何以則可能貿穀而爲糧乎。且近日精擇軍兵事,申飭京外,而人心玩愒,慢不動念,各邑置簿,徒擁虛籍。自京中及各道抄發者,亦多老殘之混雜,或中路代身逢點。當初亦以瘡病者充送,徒費糧糗,無補實用,該司無以爲策,而監司亦無如之何。在今稍安之時,猶尙如此,而況於危急之時乎?」湜曰:「北變之後,人民餘存者,十僅一二。至於會寧城中,前日則千餘戶,而今則只二三百戶云,雖或添防,而若非元居人,則難可率爾完實。當今之計,莫如盡徙村民,團聚城中,以應倉卒之變矣。」喜壽曰:「土民則今雖刷還,而亦懷逃散之心;藩胡則投入深處,絶無形狀云云。」睟曰:「今此之災,古所未聞。自上修省之道,非在下之臣,所敢容喙,而在下之人,亦莫不有過。士大夫及諸宮下人等,作弊甚多,災異之作,豈無所由乎?途路之言,雖未盡信,而折木、山崩之變,振古亦罕。諸臣盡爲陳弊,固無所更達矣。然而,此非可娛之時,而時俗以崇飮爲事,閭閻間聲樂不絶,人心之不淑,可知矣。」喜壽曰:「民之憔悴,莫甚於此時,聲音不絶於閭里。自上若不禁戢,則其何以止之乎?」上曰:「今世之崇飮者如是耶?」喜壽曰:「然矣。」睟曰:「外方則宴樂,無異平日云矣。」永謹曰:「黃州、公州,殺牛甚多,一月所屠,幾至十餘。徵米民間,貿牛而用,以爲定式。公州乃監司所在處,而尤甚云,摘發懲治爲當矣。」上曰:「如此等事,憲府自爾禁之。」睟曰:「士大夫,氣習頓變。士大夫如此,奈如之何?」喜壽曰:「貢物防納事,實是巨弊,而膏肓之疾也。若一分蠲減,則民生稍蘇矣。」睟曰:「外方民生之困,專在於此矣。」喜壽曰:「諸宮之事,自上豈能盡爲洞燭乎?士大夫亦有爲之者云。」睟曰:「聞其言則似若不爲是事者,而終不能踐其言矣。」喜壽曰:「雖不能踐其言,而發此言者,稍善於他人矣。」睟曰:「大槪廉恥都喪矣。」磼曰:「小臣方忝禁府矣,按獄之體,自有次序。而宋應琦年少奸濫之人,當初銀子區處時,無一錢自占云。故自上洞燭,旣以:『豈有不自占之理?』下敎矣。宋應琦招辭曰:『給張太白、傳姜籀、給李雲長,傳文勵,給任翊臣,傳蔡衡』云,則張太白、李雲長、任翊臣取服然後,姜籀等刑推,乃按獄之體也。今則張太白等方爲發明,而姜籀等一時刑推,非但獄體不當,而必有後弊矣。且宋應琦前招,與今番承服之招各異。故,仍請加刑,而第未知以何招取實也。臣之意,按獄之體如是,不當,故敢達矣。」喜壽曰:「此是萬古所未聞之事。蓋自設諫官以後,安有如此事乎?不測之言,出於士大夫之間,故士大夫莫不蒙其愧恥,而不得更議於其間矣。凡人雖不能以淸白律身,豈有爲臺諫,而受銀子之理乎?行路之人亦指士大夫曰:『此人亦出銀聲』云。以此,縉紳之臣,莫敢開口,而獄事乃至於如此矣。宋應琦,乃大姦人也。三臺諫豈至於如是無狀乎?今玆風水之變,亦不無冤枉之所致,別爲審理宜當。」湜曰:「右人等推案,小臣方在院中出納時,見之則果違格例,而大槪亦有疑端。張太白若給銀於姜籀,則渠方在死地,終始固諱,此一疑端。姜籀若受銀於太白,則渠爲持平時,力主退狀,此亦疑端也。此,前古所未有之事,士大夫亦恥言之。故雖知其如此,而不敢開口矣。」頊曰:「各官災傷,例於七月望前審定,謂之靑草都目。而今年風水之災,卒作於靑草踏驗之後,若循例發遣敬差官,一從當初都目而覆審,則瞥然看過之際,未得其實,而被災之民,重困於虛稅之納,其勢將不得保存矣。宜下書各道監司,使之更爲踏驗,甚尤其被災處,雖不得全免其稅,一從被災分數,而詳審徵納,則垂死之民,得蒙朝廷分外恩澤矣。」喜壽曰:「在前田穀雖或不稔,而畓穀則稍可食矣。而今年則田與畓皆失稔,飢民之塡壑,非朝則夕。若不別樣處置,則無以濟之矣。」上曰:「《實錄》印出,今幾何乎?」喜壽曰:「今冬幾畢,而似未及矣。」上曰:「所謂傳書,何事耶?」喜壽曰傳寫於粉板也。「上曰:」從速書印爲當。郞官必擇任可也。若以庸雜之人苟充,則不可說也。我國之人詳明者少,故謄書之時,多有誤字云。萬一失實,則不是細事。「頊曰:」重其事,故初校正後,爲大校正矣。「上曰:」雖未見其冊,大槪冊體甚大云。此非可讀之書,簡便爲當矣。前代之史記,事不必煩,所編不至多。而我國之史,卷帙甚多,一代史幾至累百卷,此,未知其可也。且秘史久出於外,甚爲非便,從速畢印可也。「喜壽曰:」非但郞官見之,下人亦皆見之矣。「上曰:」我國人素多浮薄,郞官須擇任有識人可也。「上曰:」中朝則秘藏其史,使一國之人,亦不得見之。斯速精印,藏置于名山可也。「應洵曰:」今玆風水之災,近古所無,而諸臣等陳達已盡矣,大槪自上恐懼修省,應天以實。且以古語言之:『人君一心合天,何事不濟?』云,伏願勿以天道爲悠遠,益加修省之道。昔齊景公一言,熒惑退舍;太戊修德,祥桑枯死,感應之期,捷於影響。伏願自上應天以實德;撫民以實惠。被災尤甚處,宣布德音,減租給復,使惠澤遠及窮民。而亦宜廣開言路,以盡修省之道。災傷在國法,乃公私皆便之事也。近來敬差官之遣,徒爲貽弊,而民不得蒙實惠,被災尤甚處,則敬差官莫如不遣矣。金睟所達奢侈之害,正中時弊。飮食、衣服之侈,罔有紀極,而加以燕飮無常,上自公,下至閭庶,修禊之事,亦至濫觴。至於儒生等,因生員進士恩門宴,捉致各官下人,徵督米布,此非今時所可爲之事,一切禁斷宜當。且北方之警變非常,故朝廷已爲軫念防備,而四方則無高山、大川之限隔,若有意外之變,則不無長驅之勢。矧今江邊人民流散,而空虛,邊備極踈,將何以禦之乎?其中理山尤甚板蕩,而人參之徵納,倍蓰於他;內奴之督侵,比前甚多,旣無當身,則徵及隣族。以此,庶民怨讟,一境空虛云,速爲變通爲當。「喜壽曰:」內奴,前日則八十餘名,而今之存者,只七名。以此,侵徵之弊,延及時存之民,江邊一帶,盡爲棄邑,而理山爲甚云。「應洵曰:」自上礪精圖治之事,朝廷諸臣,孰不知之?然而以宋事觀之,則聲容盛而武備衰,論建多而成?銜效少方今之事,少無實效矣。且近來國用虛竭,必須省費,而如實錄廳、訓鍊都監、《璿源錄》廳,則皆是不得已之事,而勢不可廢也。如韓、柳文撰集事,則文藝之事,似非今日之急務。臣之意,撰集廳徐徐爲之宜當。「喜壽曰:」求言之事,至於末世,徒爲文具而不誠,必須以實德,應天可也。其言之善者,則無不嘉納,而採用矣,以言而得罪者幾希。故,今世之人以諱言爲得計,是可寒心者也。今宜廣開言路,收拾人心,至誠求言,勿以文具而廢焉,則在下之人,豈無盡言者乎?「應洵曰:」北道吉州、鏡城紅花貢物,民甚苦之。事變稍定間,蠲減宜當。今此之災,在昔所未聞之變異也。孔庭廟栢,爲風拔去,而開城府文廟喬木,自前朝流傳者,亦爲風所拔。災不虛生,而人心亦洶擾,必須降德音,以施實惠幸甚。「上曰:」在昔以災異,延訪宰臣,在列者莫不各陳所懷。而安自裕以大司憲,默無一言,終乃有言曰:『今之人有言曰:「法非自法,片紙乃法也。」云,其言甚未安也。因片紙及行下,而不能行法,小臣之意,則若無片紙、行下則百事可爲。』云云而退,左右縮頸而退矣。予今亦以爲,片紙、行下,不無於此時也。予聞其安自裕之言,而不忘于懷矣。雖奢侈等事、或防納貢物等事,莫不由於片紙、行下而然。雖承傳之事,豈能如是汲汲擧行乎?片紙、行下則不敢淹滯,而奉行如流矣。予非謂吏判也,勿以辭害意可也。凡事莫不因關節,而爲害矣。予言非所當言,而亦知有傷於人君之量也。但以一事,行下至於千百丈,如是而何以爲之乎?雖良法善政,何以行於其間乎?郞官雖或有執法者,不過咄嗟,而無以有爲矣。「喜壽曰:」今承聖敎,至爲感激。臣亦不免此弊矣。癸酉年間,鄭惟一啓曰:『私之一字,充滿天地間。』云云,亦此意也。安自裕,朴直之人也。故其言也,亦如此耳。其時自上問于惟一曰:『承旨則不爲關節乎?』惟一對曰:『小臣亦爲之。』云云,天顔笑而有如此傳敎。故,其後莫敢爲關節矣。今日乃吉日也。今承傳敎,一堂之中孰不感激乎?庚子年間,憲府入啓一切勿爲片紙事,其時傳敎之語蓋多,而其翌日未聞無關節也。今則親承玉音,孰不感激乎?「上曰:」以用人之事言之,吏判在彼矣,果無片紙耶?奢侈、防納等事,觸處皆有其弊,至於調兵、運糧,亦無不及矣。若無片紙,何事不成?大明人有詩云:『講筵無日不唐、虞。』此必有所見而然,蓋退朝則未聞有行唐、虞之事也。予言勿以辭害意也。「喜壽曰:」曺植云:『我國以吏胥必亡。』云云,今則以關節必亡矣。「上曰:」若無片紙,凡弊端,可從此而袪矣。「睟曰:」片紙、行下,亦有用有不用者矣。「上曰:」何謂耶?睟曰:「有勢則用之;無勢則不用。」史臣曰:「都兪一堂,必咨啓沃之言而後,交修不逮,以輔台德。今於片紙之言,祗以無勢之妄說,煩瀆天聽,此,非獨取笑於當時,貽譏於後世,將焉用彼哉?」喜壽曰:「關節之弊久矣。至於今日,其弊滋甚,外方之事,亦皆以片札爲之矣。特令嚴勑,一切禁斷宜當。」睟曰:「親承傳敎,自此以後,夫焉有更爲關節者乎?」上曰:「頻數宴遊之言,頃於備邊司草記,無心而書之矣。雖在昇平時,宴遊作樂,未免虛浪,況今經亂之日乎?予不能含蓄,當盡言矣。去春花時,宰相亦多遊宴,潼關新陷,將士軍兵,肝惱塗地。主辱臣死,古有其言,雖不能死,大槪臣子之道如此,而其時宰相,作樂燕飮,扶醉而歸,雖爲老親而然,豈是今日之美事乎?江上船遊,亦不當於今日矣。宗廟何在,而君上亦何在乎?日以崇飮爲美事;日以銜盃爲高致,其弊不可說也。古者如有嗜酒失性者,則臺諫論劾,而今則無聞。大槪論駁則其人亦知恥而戒之矣。人之飮酒者,必以喪失威儀爲好事,是可怪也。祖宗朝有敎書,其書刻而印出者,予亦少時見之矣。今時則必以善飮,互相推尊,以爲能事,未聞以文詞,相勉强者也。此乃末世之弊習,豈是今日之美事乎?凡人未知必喪德,而又喪其精神矣。醫家云:『嗜酒者必夭死。』斯言豈虛誕哉?予不必以宰相之飮酒過度爲言也,祗擧末流之弊習,而言之耳。予不顧子之過,而責人如是,左右之臣,勿以辭害意可也。」宋應洵曰:「關節、宴飮之弊,皆當今切中之弊也。在列諸臣,豈敢更爲宴飮,而更爲關節乎?聖敎至此,感激無任。」上曰:「災變之事,非特害穀而已,恐有隱憂也。其風雨,起自咸鏡道,咸鏡道若如是被災,則軍興之日,慮其難處之事。」應洵曰:「淮陽乃咽喉之地,而變異若此,極可慮也。」史臣曰:「有災而修德,則災反爲祥;無災而自恃,則祥反爲災其災、其祥,不僭如是。故當今之憂,不在於東北之爲災,而在於修德之如何耳。」上曰:「業已被災,無以爲計。當今之務,莫如勤恤飢民而已。咸鏡道之事,尤可慮也。我國邊城若失保,則內地無固守處,故六鎭若不守,則有難處之事矣。」喜壽曰:「六鎭若失保,則南關亦無以保矣。」上曰:「彼胡兵力,雖未詳知,而若與西賊相連,則無可禦之勢矣。天下之事,無不自微而起矣。備邊司必須各別施措然後,可以有爲。西北安保,則一國從此安矣。若事出後則雖欲收拾,功倍而事不如意矣。」喜壽曰:「備邊司亦未嘗不慮其如此事矣。且李時發陳箚事,亦已擧行,而其中內奴作隊事,則小臣雖未得歷見本道事,蓋聞之,有實內奴,瓦家居生亦多云。一道安保然後,豐沛之鄕可保矣。」上曰:「勢難則不可不爲,但守令必須擇遣。定平新倅,可合將帥者乎?」喜壽曰:「前爲豐川倅,而以災傷見遞,爲人開明矣。」上曰:「軍機之秘不可言,而第於此處言之耳。此胡非尋常之比。渠云:『行營鍾城,若被陷則南關可以易得。』云云之說,似爲殊常。大槪鏡城行營若然則南關必望風而瓦解矣。未知吉州,可以守禦處乎?我國之人不讀兵書、陣法,唯操弓習騎而已。不知兵書,故觸事則仆,有如盲人之行路,豈有一武將知某處可守,而某處可截乎?中原人則武將皆知文矣。」磼曰:「鏡城以南無可以據險處矣。吉州亦平原,而無可固守處也。」上曰:「我國之人,素無遠慮,如城池等,本不修築矣。」史臣曰:「兩界,一國之根本,而賊路之要衝。其祖宗設險關防之意,豈不重哉?近來爲監、兵使者,徒知肥己之謀,而不察防備之機,以賄賂厚薄,爲黜陟;以城池高深,爲餘事,以致西北之空虛,可不痛哉?」 ○憲府啓曰:「執義李德泂、掌令李德溫、持平申之悌以:『凡推考,若曰色郞廳云,則例爲幷擧正郞、佐郞矣。今此傳旨,只曰當該郞廳,而禮曹方物公事,則佐郞柳㴒終始次知,故本曹如是現告云云。此事雖在臣等未參本府之前,已爲緘問,故仍爲入啓,而矇不致察之失,在所難免。』幷引嫌而退。郞廳現告之事,在於李德泂等未除本府之前,則因其緘問,依例入啓,其失不在於德泂等,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執義李德泂、掌令李德溫、持平申之悌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獻納柳惺啓曰:「今此冬至使方物封裹,禮曹當前期三日,磨鍊啓下,而其日乃翁主納幣之日也。進排各衙門,應有奔走之事,故以前期二日,磨鍊入啓蒙允。其公事成貼時,臣卽本曹正郞,而適以兼司書,入直講院。本曹下吏,以臣其時不爲同參之故,應推人員現告時,只以佐郞現告,亦不俱由來告,故臣不得趁時引避,所失大矣。今因憲府避嫌,伏聞正、佐郞竝推之命。臣方在應推之中,勢難仍冒,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

○江原道監司韓德遠啓曰:「寧越郡守李有訓牒呈內:『自本月十七日,或雨或晴,東風連日大吹,海中白鷗,蔽天飛來,所見極爲駭怪。其後二十日二更,大雨如注,洪濤巨浪,不意衝入,邑居官舍、軍器及許多公廨,一時沈沒於水底,郡守艱難避去。翌朝水退則客舍上房及東樓,僅得餘存,其他大、小公廨,盡爲漂去。居民家舍一百三十九幕,亦爲漂流,牛、馬、鷄、犬,殆盡溺死。禾穀、草樹,或爲拔去,或爲枯損,盡爲白沙之場,所見慘不忍言。』旌善郡守李汝機牒呈內:『本月二十日夜半,不意大小橫流,官舍、公衙、司倉、鄕校及邑內居民四十餘幕,全數漂失,人物二十餘名,亦爲溺死。邑內舊基,唯一白沙場而已。』春川府使崔鐵堅牒呈內:『同月二十日夜,山流急出,直衝昭陽岸上,亭樓撥毁,所見慘惔。其餘泛濫,橫遍四野,人物或爲漂去,廬舍盡數頹落。百穀埋損,沙石覆沒,一無靑草。至於漂屋浮積,不知其數,想必上流之禍,無異於此。而雞、犬鳴吠於浮屋之中,亦有着枷罪人仍溺漂來。至如白鷗,委趐不飛,或癡或倒,所見愁慘。登高遠望,則哭聲相聞,此,萬倍庚午之水矣。』平昌郡守金浩牒呈內:『本月二十日,大雨如注,東北風暴作,水邊居民十餘幕,盡爲漂失。早晩各穀,盡數擺落,無望西成,變異非常。』原州牧使金庭睦爲人平易。牒呈內:『十九日雨勢大作,東北風大起,拔木揚沙,屋瓦皆飛,一境禾穀,盡爲損傷。沿江居民爲水漂沒,被災慘酷,前古所無。』橫城、麟蹄等官,風水之災,亦爲慘酷云云。」啓下該司。

○備忘記曰:「古者有慶則賀。予素多疾病,頃年忽然得瘖病,百藥不治,實不料更接臣僚也。不能視朝,于今三載,今日始開經筵,無乃上天不卽專棄之,平生罪戾,或有所少贖者歟。君父嬰病三年,始乃視朝世子當率群臣,致賀禮則然矣。賀之爲不爲,固無所損益於予身,亦非不知此言之發,反有所嫌,只恐禮有所欠也。昔明廟,甲子年間違豫不視朝。翌年李浚慶等率百官,似爲致賀。處事之道,惟觀事理之當然,安問前例之有無?予雖愚,寧能欲受賀,而發此言耶?孔子曰:『前言戲之耳。』是,聖人亦未嘗無戲言也,予之此言,亦不過戲之而已。諸承旨,乃予之近臣。古之人君,不言於諸臣者,或引入近臣而言之。政院只知之,勿以辭害意,又不必傳於他人。」

8月2日[编辑]

○甲辰,朝,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自上數年以來,玉候違豫,久在調攝之中,臣子憂遑悶迫之情,曷嘗少弛?今者聖候平復,至御經筵,實宗社臣民之慶。凡在瞻聆,莫不歡欣,至有驚喜,而不禁感涕者,擧國臣民,陳賀至情,有不能自已。東宮率百官,進箋陳賀禮節,今日內磨鍊擧行。大臣之意,亦如此,敢啓。」答曰:「勿。」史臣曰:「玉候康寧於三載之後,實宗社無疆之慶。乃臣民歡欣之日,而禮官矇然不察,不卽請陳賀之禮,及見備忘然後,今始來啓,使莫大縟儀,趁不擧行,其昏昧不職之責,烏可免乎?」 ○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奇自獻性度寬弘,早負德望。右議政沈喜壽等啓曰:「聖候未寧,于今三年,幸賴天地默佑,玉體平復,至開講筵,豈但一國臣民歡忭而已?實廟社莫大之慶也。有司之啓請陳賀者,固出於情禮之不可廢者,而未蒙允許,群情莫不缺然。請勿留難,速令擧行。」答曰:「冒忝之地,旣重疾病,亦未暇計。雖或開筵,病未永差,何況今日天災沓臻,此非可賀之時。已領諸卿之意,賀則決不可爲。」

○禮曹啓曰:「自上久在調攝,于今三載,群下不勝憫鬱,今者上天眷佑,神明扶相,玉候平寧,講筵復開,實宗社無疆之休,其欲陳賀之情,自不能已。東宮下令丁寧;大臣誠意至懇,而伏承勿施之敎,在庭臣僚,不勝缺望。請依前啓辭,磨鍊施行,少伸群下區區之賀。」傳曰:「此非段必爲之事。昨日偶然與近臣言及,蓋亦妄矣。此言必傳及於有司。且爲之則當於卽日爲之,今已過。如是再啓,深領群意,此與已賀一般,何必爲焉?且病根猶在,常懼復發,亦不可謂之平寧。」

○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奇自獻、右議政沈喜壽啓曰:「伏承聖批,臣等不勝悶鬱之至。自古國有喜慶之事,則必有陳賀之禮。昔在癸巳年間,中廟患腫,累月乃瘳。其時有司及大臣,啓請陳賀,得蒙允許。己未年間,明廟因御馬驚逸,玉候未寧,及其平復開筵,有司大臣啓請陳賀,亦爲蒙允。此乃先王朝已行之事也。其時,不但行禮,至於大霈恩典,誠以玉體康寧,慶關宗社故也。今者自上累年調攝之餘,所患之證已爲平復,至御講筵,區區群下之情,皆以爲聖候快復,莫不感悅。申賀一節,揆之情禮,誠不可廢也。且聖敎至曰:『此非可賀之時。』聖上遇災修省之意,則至矣盡矣,在臣僚喜慶無涯之心,此禮決不容不行。伏望俯亮下情,亟命擧行。」答曰:「事貴隨時,不必拘於前例,可已而不已,亦非合禮。此誠不必爲之事,宜勿爲。」

○政院行都承旨洪湜、左承旨柳寅吉、右承旨柳夢寅、左副承旨具義剛、右副承旨鄭穀、同副承旨李善復。啓曰:「自上調攝,今已三載,朝野遑悶之餘,幸賴天地默佑、祖宗叶相,聖體平寧,講筵新開,此豈但一國臣民之慶?實是宗社萬世之福,凡在瞻聆,擧切懽忭,區區願賀之忱,自不能已。聖批累下,大小缺望。臣等職忝近密,群下之情,不敢不達,惶恐敢啓。」傳曰:「已諭大臣。」

○晝,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奇自獻、右議政沈喜壽啓曰:「伏承聖批,臣等且惶且悶,不知所達。臣等雖無狀,豈敢以不必爲之事,强請於君父之前乎?自上三年藥餌之餘,玉候快復,至於開筵展讀,非但擧國臣民欣忭之情,自不能已,祖宗在天之靈,亦必喜悅於冥冥之中,國家之慶,孰大於此?臣等區區之請,非有拘於前例,而必欲行之者也。一番申賀,實臣子情禮之當然。伏願亟命擧行,以副輿情。」答曰:「盡諭之。」

○憲府啓曰:「西部主簿黃昱,身在衣冠之列,親自持杖,歐打上司下人,凡在見聞,莫不駭愕,請命罷職。鏡城判官崔東式本以嗜酒之人,不念朝廷擇遣之意,到任之後,沈湎度日。且其所率無賴子弟,縱奸府妓,貽弊多端,請命罷職。碧沙察訪安聃壽,性本迂踈,不治馬政。且行非理之事,使近營之驛,日就凋弊,請命罷職。」答曰:「允。」

○以韓孝純爲判中樞府事,尹泂爲戶曹判書,頃以守陵官,例陞宰秩。朴東亮爲平安監司,金玄成爲尙衣院正,只有善書之才。權慶祐爲司諫院獻納,崔起南爲侍講院文學,宋仁及爲兵曹佐郞,曾以乃父象賢之功,已出六品蔭職。故登科未幾,乃拜本職。 ○因昨夜大殿備忘,下令曰:「自上數年以來,玉候違豫,久在調攝之中,臣子憂惶悶迫之情,曷嘗少弛?今者聖候平復,至御經筵,宗社臣民之慶大矣。忭賀之心,實切于中,而余見事不敏,未及言之。今可傳諭師傅前,陳賀之儀,速爲擧行。」

○又下令曰:「余聞祖宗朝,國有大慶,世子率群臣,進豐呈上壽云。今者玉候平復,至於開筵,臣民之慶,孰大於此禮?少紓臣子區區忭賀稱慶之意,此意言于禮曹,講定擧行。」

○晝,王世子詣兩殿問安後,以陳賀事,自內再上箚。

8月3日[编辑]

○乙巳,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奇自獻、右議政沈喜壽啓曰:「臣等連日詣闕,仰瀆天聽,極知未安,而情激于中,有不能自止者焉。頃年玉體愆和,進藥而不見效;受鍼而亦無效,下情之悶迫,曷有極哉?幸賴天地神靈默佑於冥冥之中,玉候平復,講筵復開,展讀如常,此,國家莫大之慶。百僚區區申賀之禮,烏可廢乎?此乃先王朝已行之規,而先王未寧,日月不久,而平復之後,尙且受賀。今者玉候違豫,平復於三年之後,臣民喜幸之心,爲如何哉?伏願聖上,曲察下情,亟下兪音,不勝幸甚。」答曰:「又爲來啓,至爲未安。可爲之事,則爲之,亦何害焉?不必强爲,不從。此實不必爲之事,宜勿擾騷。」

○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奇自獻、右議政沈喜壽啓曰:「臣等請此一事,至於四啓,誠意淺薄,尙未蒙允,不勝悶鬱之至。聖躬違豫之時,群下憂遑罔極之情何如,而今者玉候平復,至御經筵,群下懽欣踴躍之心,亦何如也?因群下之至情,欲擧享上之常禮,此豈不可爲、不必爲之事乎?非但祖宗朝已行前例爲然,其在古昔,莫不行之,此實臣子不可廢之禮,故,不避煩擾,敢此更瀆。伏願俯察輿情,亟下兪音。」答曰:「一場騷擾,無故而起,不獨不安於私心,實爲有駭於見聞。可已而不已,亦非情禮之得中者,宜鎭靜,勿爲騷擾。」

○政府陳賀再啓曰:「聖候愆和之初,大小臣僚莫不遑遑悶迫。一日二日,常切乃瘳之望,而醫藥趁未奏效,至於三載之久。幸賴天地、祖宗之默佑、顯相,以致今日之快愈,至於開曠廢之講筵;接外庭之臣僚,瞻聆所及,朝野胥悅,國家之所可賀者,又有大於此者乎?雖無古事之可據,而猶可創爲於今日,況前昔已行之禮,在史牒可考者乎?聖批至以『一場騷擾』爲敎,尤不勝惶悶鬱抑之至。今日臣等之請,實出於情禮之不可已者,伏願聖上,特下一兪,俾伸群下區區喜悅之情,不勝幸甚。」答曰:「已受心賀,此已至矣。何必煩文之禮於外庭然後,謂之賀乎?況當災變之日,甚非所宜。病亦時未永瘳,稱賀實非其時,宜斟酌勿爲更啓。」

○憲府啓曰:「自上玉體欠安,經年調攝之餘,幸賴天地神祗,默佑保護,以致平復,至御經筵,則宗社、臣民之慶,孰有大於此哉?爲禮官者,所當援古縟儀,卽日啓請陳賀,以伸群下瞻聆懽忭之至情,慢不擧行,使莫盛之禮,踰日不行,物情莫不憤鬱。禮曹堂上、郞廳,請竝命推考。且大臣將一國輿情,累次陳達,而兪音尙閟,朝野缺望。伏願俯察群情,快從陳賀之請。」答曰:「因此一事,不料憲府之又來啓,誠爲失中。此一節,或可以爲之,亦可以不必爲。初非大段關緊之事,勿爲追論爲當。禮曹出於偶然之事,豈可推考乎?竝不允。」

○諫院啓曰:「自上久在調攝之中,群下悶迫之情,曷有其極?目今皇天保佑,玉候平寧,至御經筵,實宗社莫大之慶。陳賀一節,該曹所當前期講定,而開筵翌日,始爲啓請,稽緩之失,不可不治。請禮曹堂上、郞廳、竝命推考。進賀之禮,亟從大臣之請,以副臣民之望。」答曰:「禮曹不須推考。賀亦不可爲,勿爲騷擾。」

○政府陳賀三啓曰:「區區下情,前後啓辭,已盡陳達,而未蒙允許,反以煩文爲敎,臣等尤不勝悶鬱之至。臣子之於君父,不安節則憂;復其常則喜,此實出於天理人情之所固有者也。情之所在,禮隨以生,奉箋稱慶,欣忭于庭,節文之不可廢者,豈可謂之煩文,而不爲乎?若以爲,自上修省之日,而竝與臣子應行之禮,而廢之則豈非失宜之甚者乎?臣等反覆酌量,以情以禮,不容不行。伏願聖上,亟命擧行,俾申下情。」答曰:「已諒諸卿之意,此實無異於受賀。何必强爲不必爲之事?如是累啓,至爲未安。不得從之。」

○政府陳賀四啓曰:「臣等屢瀆聖聽,尙未蒙允,此必臣等辭不達意而然也。夫以臣子之至情,爲君父玉候平復而陳賀,自是情禮之不容已者。臣等雖無狀,安敢以不必爲之事,强請於不可爲之時乎?以情以禮,斷不可已。今若以瀆擾爲未安,不敢更請,使應行之禮,闕而不擧,則豈非未安之甚乎?伏願聖明,俯察下情,亟命擧行。」答曰:「此時陳賀,極爲未安。何必爲不必爲之事?宜勿以不爲爲未安。」

○政院都承旨洪湜、左承旨柳寅吉、右承旨柳夢寅、左副承旨具義剛、右副承旨鄭穀、同副承旨李善復。啓曰:「臣等伏以,今此進賀之擧,實非創始於今日顯有祖宗朝已行之事,誠以於禮所當然,而群情不可違也。自上三年違豫之久,一國臣民,擧皆遑遑悶迫,而幸賴天地神人之默佑,一朝平復,至於開筵展讀,宗社之慶,孰有大於此者乎?瞻聆所曁,無不歡忻忭躍,繼之以涕洟,區區申賀之情,不容自已。臣等忝居近密,豈敢以不當爲之事,瀆擾於君父之前乎?大小同辭,顒望若此,惶恐更稟。」傳曰:「不可爲。」

○弘文館箚曰

伏以,自上久在違豫之中,藥餌鍼砭,俱未見效,群下遑遑悶迫之情,曷有窮已?幸賴上天眷顧、祖宗默佑,玉候康復,講筵重開,三年憂慮之餘,得見天日之光,非但大小臣僚莫不懽忭,至於閭巷小民,擧皆欣欣,庶幾無疾之喜,遍於遠邇,豈徒臣民之福?實宗社無疆之休也。舞蹈稱慶之願,固出於臣子之至情。大臣、禮官之陳請;政院、臺諫之交章,其於情禮,在所難遏,而況有先朝已行之例,獨於今日其可已乎?伏願亟賜一兪,以答輿望。取進止。

答曰:「省箚。已諭于大臣等矣。」

○夜,雲蔽客星,不得看候。

○王世子詣兩殿問安後,以陳賀事,自內進三箚。

○入番達曰:「師傅招臣好信,轉達曰:『陳賀之事,昨日三啓,今又四啓,而皆未回天,更爲啓辭,亦爲惶恐,不知其所處。』敢此稟達。」答曰:「此乃國家盛禮,而余見事不敏,未卽傳諭該官,修擧縟儀,伏地惶恐,罔知攸措。連日竭誠籲呼,而未蒙允許,余亦不勝悶鬱之至。惟願賢師傅、諸宰,更殫誠懇,極力陳啓,圖回天聽,不勝幸甚。然,商議善處。」

○下令曰:「頃者中廟朝《實錄》所紀、仁廟在東宮時傳敎及凡干所爲之事,詳密謄書以入矣。其所進之冊,無中廟平復後,仁廟請賀一節,無乃落書乎?或《實錄》中不紀乎?今可記憶,則詳細回達,只兼說書知之,勿爲傳示他人可矣。」

8月4日[编辑]

○丙午,朝,王世子問安。

○卯時,上御別殿,領事柳永慶、知事柳根、爲人頗有文名,故以授華國之任焉。特進官洪可臣、吳億齡、參贊官柳寅吉、執義李德泂、檢討官李好義、侍讀官成俊耉、正言李克信、記事官睦大欽、記事官任章、李俔入侍。上講《周易》睽卦。上曰:「弧下,何不懸吐也?豕本汚穢之物,而泥土又加之,可見鬼載車之形耶?噬膚者,不可詳知也。此卦,大抵遇睽乖時也。」柳根曰:「此,初言其睽離而後,言其合也。」上曰:「中朝有來姓者,蜀人也,精通《周易》,卿其聞否?」柳根曰:「宋有楊萬里者,作《周易傳》,異於《程傳》矣。」上曰:「噬膚者,非謂噬而傷之也,本語則欲其相親也。」李德泂曰:「劉禪、孔明之相得,類此也。」好義曰:「槪言其君臣相得也。」德泂曰:「鬼載車之語,乃始踈終親之義也。」永慶曰:「屢設講筵,伏問玉候。」德泂曰:「玉候平復,經筵再設,陳賀之禮,不可不行。」克信曰:「玉候平復,而禮官不請陳賀,極爲未安。」俊耉曰:「王候平寧,臣民之幸。大臣、兩司具請陳賀,情禮宜當。速宜允可。」上曰:「禮曹不可以推考,此時不可陳賀。」德泂曰:「此非尋常之慶,不可不賀。」永慶曰:「手上曾有浮氣,伏未知永差與否。」上曰:「或浮,或歇。未可趁期其速愈。」永慶曰:「今年暑濕甚酷,鍼未見效,湯藥之每進,亦不可也。此乃醫官之言矣。」上曰:「鍼醫留處,近京之地則不徒治吾之疾,至於士大夫、庶人之病,亦皆治之,特以遠方之人,留京甚難。渠雖庸劣,不除守令等職,使之不容於京,未穩之甚者,姑置之京中爲可。」柳寅吉曰:「牧民則庸不可爲也。使給祿留京,則可矣。」永慶曰:「南嶸之老母,在於南中,故未能强使之留京矣。」永慶曰:「近來北道事,朝夕可虞。本道物力蕩盡,他道亦然,調兵、運糧等事,不知如何而可也。內地及六鎭城機,皆不堅完,賊若再犯,則國家之辱,不得免矣。」上曰:「六鎭一潰,則後難收復。猶古之岳飛,當杜充守楊州之時以爲:『此日不收,則後有潰散之患。』六鎭者,我國之脊也。脊固則背有所恃;腹背俱潰則其餘幾何?備邊司極力顧念爲可。我國城池,不成模樣,李時彦狀啓以爲:『若有事變,則祝天守城而已。』古者王欽若『修齋誦經』之語,不幸近之。夫守城之法,有替番之制、有結陣之制、有游軍之制,呂文煥守元兵六年,用此道也。我國之人,皆不知兵書,可嘆!史臣曰:」昔者員公,作人陣而兵勢極壯;尹鐸守三板,而敵不敢犯。此,左氏所謂:『衆心成城。』者也。今者李時言,徒知城機之完實爲禦敵之良策,不知和協軍卒爲勝敵之奇謀,至於『祝天守城』之語,煩瀆天聽,將非其人之誚,烏可免乎?「永慶曰:」李時彦去時,以城子修築事,言送矣。「上曰:」京砲手黃彦,被擄而還,胡地形勢及兵機,必知之。令備邊司問啓。「永慶曰:」如許部落去淸河堡,三日程云云矣。「上曰:」賊酋之名,人各言之,何如是其多耶?「永慶曰:」夏古爲小酋所擄,因爲壻云。「上曰:」自祖宗朝,重西北方者,意有在矣。而祖宗朝則未有如此之强虜也。「上曰:」此賊最難當者,是所謂:『反遲而禍大。』萬一西北俱發,而我力分則無可奈何。「永慶曰:」老酋之猝發,未可知,夏古伊兇謀,亦難測矣,此賊甚可慮也。「上曰:」自備邊司,移咨天朝衙門,開諭賊胡之策最良。其於義理,亦不悖,胡人庶可畏戢矣。「柳根曰:」胡人本無統領,今則合勢,將有大患,移咨之策,甚善矣。且北道糧餉入送事,使小臣察之。小臣往在丁丑年,歙谷守。其時權擘曰:『北道糧餉,豫爲措入可也。江原道亇商船,非如他處之舟檝,所載僅至二十餘石。所運之米甚少,而中道靡費則實倍。此,轉運之極難也。』我國有事則暫有設,而否則便休。北道陸路不邇,以此,亦可豫措矣。「永慶曰:」今此風水之災猝發,若自北道來者,愈可駭也。嶺東、安邊等處,人多死亡。古人有云:『風水,夷狄橫行之徵也。』「上曰:」江原、咸鏡等道,爲一國保障之地。今乃如此,則兩道之被災可慘。但當此時,只修人事而已,奈何奈何?「永慶曰:」只修人事爲當。「上曰:」江原境接北道,徑先抄兵,則似爲騷擾。武士、山尺中,有才可用之人,從容豫抄,以爲將來之用事,監司處言送。觀我國將帥所爲及書狀等事,全未知兵書,可駭,文臣亦無知兵書者。兵書亦古文也,何爲不讀?古人曰:『《孫子》與《周易》同。』古人誠可謂知文矣。「可臣曰:」中原將官,雖庸者,皆知兵書矣。「柳根曰:」西北賊一時俱發,則勢難式遏。防備之事,不可少緩。「永慶曰:」李守一深得北道人心,若差遣大處守令,則可矣。祖宗朝李萬壽爲安州牧使時,多有籌邊之策,其此之謂歟!「上曰:」宜當。「上曰:」阿黨介,偸巨之子耶?此非尋常庸賊之比也。「柳根曰:」孛土乃孝貞之孫云。自壬辰後,北道則置諸相忘地,軍卒侵困於邊將之匪人,死亡之外,投入賊中者亦多。宜別遣御史,咸布德意。自前木綿之入送雖頻,而不爲盡給,折半以貿皮物,馴致彼人之怒。李友直則不然,皆給之,人到于今稱之,胡人例以淸白人爲懼云矣。「永慶曰:」藩胡、盡爲擄去,其勢極熾也,卓斗亦被繫而去云。或曰:『藩胡移入內地,其計誤。』「上曰:」此計則甚不好矣。御史纔還矣。「可臣曰:」民財之殫竭,未有甚於今日。而京中則處處歌舞,家家土木,刀鉅之聲,不絶於閭閻,衣服之侈,無異於平時。王子、翁主第宅,則不得不已,然間閣則可以定限,亟加禁斷事。「傳曰:」爲難。「可臣曰:」今此水災,千章巨木,蔽江漂下,有勢家捉置江上民家,因使輸運,民不堪其苦,宜速處置事。「傳曰:」言于該曹。「永慶曰:」今此風水之災,振古所無。嶺東、嶺西受害最酷,人民死傷、廬屋漂落,矜恤之典不可少緩,斯速擧行事。「上曰:」允。「永慶曰:」嶺東海水泛濫,多侵民家云云。「可臣曰:」江陵地海水漲溢尤甚云云。「寅吉曰:」江陵城外十里許,有大水漲溢,流入公廨,人物百餘名溺死云云。「上曰:」襄陽、杆城等官,無水災乎?「億齡曰:」嶺東被災尤甚。死者可弔、生者可恤,別樣安撫,收拾人心,爲今日之急務。貢物徭役等事,別爲除去事。且監、兵使營納色目頗多,無異於貢物之督納。裁減之事,下諭於監、兵使,則百姓之蒙利多矣。「上曰:」卿意則好矣。監、兵營必有不得已爲之之事,然可以裁減者,減之可也。「永慶曰:」北道若有難,則江原道爲先繼援,而但無兵使,若以守令可領兵者,差送則爲當。「上曰:」監司處,自備邊司,將此意言送。「德泂曰:」可臣所奏:『王子、翁主第宅間閣定限。』事,當矣。此外有宰相第宅過侈者,至於花草、怪石,自遠方求請而來者多矣。臺諫有欲論啓者,而或有妨礙之事,未而能也。自今士大夫間閣,亦爲定限爲當。宗廟尙未重修,如此等弊,宜先祛之。「上曰:」摘奸毁撤則不可,當身自可斟酌可也。如看花翫草,細瑣之事,法司從容禁斷可也。「俊耉曰:」凡事務收人心可矣。今者風水之災,不可以某事爲某事之應,而但可修省宜當。淮陽多有海鷗來死者云,甚可怪也。「上曰:」其曲折更言之。「俊耉曰:」海鷗飛來陸地,則此非祥也,況今踰嶺乎?聖上至誠事大之心,移爲敬天之實可矣。昔景公一言,妖星三徙,況在我聖上,豈無動天之誠乎?「永慶曰:」東海之鷗,與北海之鷗,狀體頗不同。北鷗則其大如鵾,而今之出來淮陽者,或云東海鷗也。「億齡曰:」不獨海鷗踰嶺而來,衆鳥亦來云。且閭閻有言:『去辛卯七月有大風,自南來者,丁酉年亦如之,此甚不吉兆。』云矣。「上曰:」不可以此言之。大風不獨前者有之,倭變後亦有之,不可以南北之有風,而南北有兵象也。我國人心極輕,胥動浮言,不宜爲如此之言。大槪一時之災,自然而然者,只修人事而已。以近來事試言之。釜山近處大風忽起,戰艦皆破,唐將皆爲驚駭。厥後別無所事,尤不可以此言之。「永慶曰:」自盡其人事而已。「可臣曰:」小臣以刑曹堂上,詳知其獄事,則驛子金景珍等以冤枉事,累年被囚,多受刑訊,宜亟分揀事。「傳曰:」議處。「可臣曰:」校生林琥以濫入場中,受刑累次。元非死罪,若至於死,則不無冤滯矣。「上曰:」濫入場中,如式年初試,則或以爲觀光而入之,至入於覆試,則借述情狀,明白無疑。受刑而不爲承服,甚爲過甚,不可輕釋。「柳根曰:」小臣以其時試官,參見則此人以名紙入納,而稱以四祖不書,還爲持去,更不納之。窮問厥由,則濫入無疑。「永慶曰:」初試則或有雜人冒入之時,未聞有冒入於覆試也。「可臣曰:」詳問之則渠言初試俱中云云,而小臣欲見其所謂初試入格名紙,則其進士試名紙,題則『執酒謝恩』而朱草及本草,皆有批點,塡之以三。以此觀之,奸僞分明。大槪渠本鄕人也,不過以此,要免賤爲役者也。「上曰:」渠欲免役則稱爲初試足矣,而至於覆試則何爲而入之耶?「可臣曰:」小臣明知其不知文者也。「上曰:」渠之不知文,卿何以知之耶?「可臣曰:」見其所謂初試試券,則文不成形,故知之矣。且見其爲人,有似土塊矣。「永慶曰:」李時彦要得武庫弓子數百張,斯速下送,以及防秋宜當。「上曰:」允。「永慶曰:」累達啓辭,至爲惶恐。下情必以賀爲可,若蒙允兪,則臣民之幸,何如耳?「上曰:」大臣以不關事,堅執至此,深爲未安。予病未全蘇,雖今日而如是,抑恐明日之何如也。「永慶曰:」玉候平復,經筵再設。以此下情,皆欲上賀矣。「柳根曰:」上體平復,及設經筵之後,該曹不卽陳賀,則果有罪矣。而群下之情,悶鬱如此,速宜允可,幸甚幸甚。雖節日,猶足上賀,況此平復之後,尤不可無賀禮之擧矣。「上曰:」得失成敗,全不關焉。事非大段而如此,不可。「永慶曰:」祖宗朝亦有陳賀之典,尤不可容闕也。「

○憲府啓曰:「自上玉候平寧,講筵重開,宗社之慶,孰大於此?卽日懽忭稱賀,群下至情,在所不已。而爲該曹者,不卽啓請,其不察職事甚矣。堂上、郞廳,請竝命推考。」答曰:「允。」

○政府陳賀事啓曰:「君父違豫,而復常也,國家典禮,不可闕而不擧。臣子至情,終難抑而不伸。事或可已,則臣等亦安敢强爲瀆擾哉?此,臣等所以屢瀆天聽,而不知止者也。伏願俯察下情,亟命擧行。」答曰:「如是啓之甚煩,反爲未安。當爲勉從。」

○禮曹啓曰:「以陳賀節次磨鍊單子入啓,傳曰:『別無頒敎之事,頒敎節次勿爲。』事,傳敎矣。」

○政院以禮曹意啓曰:「國有大慶,而百官旣已陳賀,則自古及今,不可無頒敎之節,所以同慶於中外也。自上玉候違豫,憂遑悶迫之情,中外同然。三載之後,聖體平復,朝廷陳賀,亦當曉諭中外,以慰中外臣民之心,揆之情禮,斷不容已。以此意,略爲敎書,布告宜當。大臣之意如此,敢稟。」傳曰:「常時陳賀多矣。陳賀之時,不必皆有敎書,且有敎書,則似當有肆赦之節。肆赦古人所戒,未知可爲否也。更議于大臣,處之。」

○政院以禮曹言啓曰:「議于大臣,則皆以爲:『聖候平復於三年調攝之餘,一國之慶,孰大於是?肆赦固古人所戒,上敎誠爲允當。但自古無赦。則已,若有時爲之,則如此大慶之日,不施渙霈之典,更待何事而施之乎?然,此係恩典,不敢擅議,唯在上裁。』云,敢啓。」答曰:「赦。」

○義禁府啓曰:「弑姑白只及閔彦龍,已爲拿囚。依前例,三省推鞫何如?」傳曰:「允。」史臣曰:「紀綱壞,而人倫漸斁;正俗遠,而淫風大熾,至於以婦而刃弑其姑;以壻而淫蒸妻母。此,萬古所未有之變也,言之醜也。」 ○政院以委官言啓曰:「罪人白只等,三省推鞫事,命下矣。初五日至初八日,連有釋奠祭、社稷大祭、風雲雨等祭齋戒日及行祭日,推鞫刑訊,似爲未安。社稷祭,不行刑鞫,則明有前例,而如釋奠、風雲雷雨等祭,則未有可據之例,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過後爲之,似不妨。」

○咸鏡道巡邊使李時言馳啓曰:「穩城府使鄭沆牒呈內:『今七月二十一日,府境深處,石乙將介送胡甫乙之、土昨只來告內:「卓斗乙,前日忽賊等妻子,盡數捉去。」』賊情難測,前啓請鳥銃及小小火器,令該司急急下送事。」啓下備邊司。

○世子臣謹上箋稱賀曰:

申命用休,誕膺歷年之悠久,勿藥有喜,咸仰視朝之淸明,臣子之心,愛戴奚極?恭惟,正倫立極、盛德洪烈、至誠大義、格天熙運,主上殿下,至仁育物,盛德在躬。建中致和,庶民率歸於錫福;體信達順,六氣何得以爲菑?果釋無妄之憂;快覩非常之慶。伏念,臣敬深屬屬、誠切愉愉,問寢雞鳴,望九天之孔邇,呼嵩鰲抃,與百僚而同歡。臣無任望天仰聖,激切屛營之至。謹奉箋稱賀以聞。

柳根製進。

○政府率百官,謹上箋稱賀曰:

百靈協祥,宜無妄之獲豫,一人有慶,致含氣之同懽。肆循彝章,庸申抃賀。恭惟,正倫立極、盛德洪烈、至誠大義、格天熙運,主上殿下,得位得祿,作君作師。自養觀頣瘳,豈假於瞑眩?惟極斂福,運益茂於隆熙。旣迓永命之休,載彰祈天之實。伏念,臣等欣逢嘉會,猥廁具僚,廣廈細氈,仰威顔於咫尺;南箕北斗,祝聖算於萬千。臣等不勝激切屛營之至,謹上箋,稱賀以進。

○敎中外大小臣僚、耆老、軍民、閑良人等書:

王若曰:昔者疾,今則愈,幸免獲戾于天。民有辜,予所矜,豈無推恩之地?屬玆欣欣相告之際,擴爾區區自新之秋。頃緣節宣之乖方,屢罹寒暑而爲違。不圖徼福於宗社,乃蒙默佑於神明。藥物是須,忽覺沈綿之去體,講筵斯闢,重見左右之沃心。言念痒痾之切身,盍思顚連之無告?宜擧斯而加彼,庶更始之自今。自本月初四日昧爽以前,除謀反、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歐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謀故殺人,蠱毒魘魅,關係國家綱常,贓汚、强竊盜、雜犯死罪外,徒流、付處、安置、充軍,已發覺、未發覺,已決正、未決正,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嗚呼!經綸濟屯,正値有爲之會,雷雨作解,願施竝生之仁。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柳根製進。傳曰:「前事考之,日已暮矣,不須拘於前例,流以下赦,在官者各加一資。」

○大殿朝講後,王世子詣兩殿問安,仍於問安廳,以陳賀事上箚,蒙允。「

○三更三點,王世子率百官,進箋大殿,陳賀禮畢後,仍詣內殿,上致辭,陳賀後,夕問安,四更四點還宮。

8月5日[编辑]

○丁未,王世子問安。

8月6日[编辑]

○戊申,行都承旨洪湜敬奉傳旨:「予以否德,叨承丕緖,遭時蹇厄,禍慘邦國。幸賴祖宗之靈、皇上之恩,再造舊基。收拾餘燼,日夜祗懼,思所以轉危爲安,而民怨於下;天怒於上,和氣致愆,陰殄作慝。恒宿隕、客曜出;冬雷作、太白見,旱乾連年,飢饉荐仍。木石之怪、禽獸之妖,凡示譴于下者,不一而足。乃於頃者,狂風疾興,飛石飄瓦,大木摧拔,秋霖繼下,勢若傾河,衆川暴至,駕出陵原,官廨私舍,漂蕩殆盡。山民野氓,流屍相續,高燥之地,魚鱉游焉。黍稷粳稌,蕩如滌場,倉庾儲貯,亦爲泥土。言之至此,若隕淵谷。曙星未見,瞿然求衣,更漏屢傳,尙未就席。深思厥由,孰非緣予?若淺大川,浩無畔岸。惟予遠邇大小民人,矧惟執事、世官諸臣;矧惟股肱、心膂守宰、牧伯;矧惟左右前後耳目之臣;矧惟廊廟大臣,惟予有愆,若予闕政,咸盡指摘,毋或蓋覆。紀綱頹歟;賞罰乖歟?人彝斁歟;言路杜歟?女謁入歟;苞苴集歟?大夫饞歟;守令貪歟?軍律解歟;邊圉壞歟?朝論携歟;臣隣睽歟?人才亡歟;憸夫昌歟?冤獄濫歟;枉訟甚歟?私情勝歟;公道闕歟?人心慝歟;士習薄歟?若予薪膽之中,或事姑息歟?對越之際,或弛敬飭歟?儉德或不愼歟;奢侈或未抑歟?予惟,天人之間,不容累參,感應一理,如響傳谷。一人之懜,何以周知?三年疾恙,一人萬機,此言翼翼,罔敢少忽,而傷和致乖,何乃斯酷?予實不德,言之恧然。疇若予采?庶賴群策,惟摭衆善,或補予愆、雖天棄予,人其負予?上自寡躬有闕,下逮朝政有疵,事無鉅細,一一以陳。繼自今,予其類事逐條,銘心課施,用追前失。玆惟政府,其體予至懷,曉諭中外,使各盡言無諱事,下議政府。」史臣曰:「上有求言之誠,而下有盡言之實,固其然也。今者王子,作弊於閭閻,賄賂公行於白日,此,莫非當今之鉅弊,而求言之中,未見如是之說,則其可謂求之以誠乎?」

8月7日[编辑]

○己酉,王世子問安。

○行都承旨洪湜以禮曹言啓曰:「今八月初四日朝講,領事柳永慶啓曰:『今此風水之災,近古所無。嶺東、嶺西受害最酷,人民死傷、廬屋漂蕩,聞來極爲慘惻。矜恤之典不可少緩,斯速擧行。』事,傳曰:『允。』特進官洪可臣啓曰:『近來民生,無處不困。及至風水之災,受害尤酷,當今之急務,不過曰收拾民心,而矜恤之典,若不擧行,朝廷惻怛之念、聖上惠鮮之澤,果安在哉?宜令該官,亟施恤典。』事,傳曰:『允。』」

○右副承旨鄭穀啓曰:「問于宣傳官李勗則『去月十九日齎去有旨,傳付于慶源府兵使巡到處,二十日還到會寧境豐山驛,則風雨一時發作。及到富寧,則風水之患頗甚,丘陵崩夷,田畓盡爲覆沙,最高處雖僅免沈水,爲風所傷損。明川、吉州、端川,水災比於鏡城則稍歇,而災則與鏡城無異。利城、北靑、洪原、咸興、定平、永興、高原、文川等地風水災,比鏡城稍歇,安邊、淮陽則頗甚於鏡城。金化、金城、楊州、抱川以風災,禾穀太半受傷,水災則不至於甚矣。赴防軍則江原道出身等,去七月二十九日到利城,京中一當百,今月初一日到咸興,火砲等物則或由直路、或由間道,故未得相値。蓋由山頂,避水而還,故未果逢。』云矣。」傳曰:「咸鏡一路,農事大槪何如耶?更問以啓。」回啓曰:「更問于宣傳官李勗則『當初風水災前,咸鏡一路禾穀,處處盛實,其中會寧、富寧、慶源等官田穀尤盛。今此風水災,一道同然,而爲半覆沙枯損。富寧風水俱不甚,鏡城覆沙最甚,明川、吉州、端川、利城、北靑等官風災甚,而水災歇,鏡城、洪原頗歇。咸興則前日已逢水災,覆沙尤甚,文川、德源、高原等官,雨水漲入官舍近處,風災則不甚。安邊田畓覆沙已甚,淮陽則官舍二處及最高民家外,其餘邑內,盡爲覆沙,頓無人家痕跡。大槪直路所見如是,一道列邑農事好不好,不得詳知。』云矣。」傳曰:「知道。」史臣曰:「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故災不虛生,必由人興。今玆風水之災,自北而來,此必慈愛之天,示譴于是也,可不懼哉;可不愼哉?」 ○以吳定邦爲慶尙右兵使,丁好善爲成均館司藝,趙中立爲安岳縣監,沈彦明爲刑曹正郞,前爲關西守令時,累被臺駁。李惕爲司憲府監察,安旭爲刑曹佐郞,羅訒爲刑曹佐郞,李守一爲吉州牧使,李宗誠爲原州牧使,金尙憲爲鏡城判官,前爲銓郞,任意通塞。李士慶爲北道評事,李基卨爲司䆃寺正。爲人以孝行,得除蔭職。

8月8日[编辑]

○庚戌,王世子問安。

○江原道監司韓德遠馳啓曰:「旌善郡守李汝機牒呈內:『今七月二十日,大水不意橫流時,本郡鄕校東。西齋、明倫堂,盡數漂失,聖殿遺存,殿內四壁,全數漂落,位版一時漂流。社稷位版及厲祭各樣位版,盡數漂失。八月初五日釋奠祭及初六日社稷祭,勢難設行。』云云。麟蹄縣三公兄文狀內:『今七月二十日,大水橫漲,鄕校漂沒時,各位版,留直校生金景時等負持出來,移安于城隍祠。』今年水災慘酷之變,至於此極,旌善郡聖殿位版全數漂失;麟蹄位版則僅得移安,而聖殿漂沒無存,奉安於城隍祠,極爲未安。令該曹,前例相考,急速處置,詮次善啓。」啓下禮曹施行。史臣曰:「頃者大雨如注,巨浪暴至,兩邑官舍、聖殿,全數漂流,至於先聖位版,移安于城隍祠,此,萬古所未有之變也。」 ○江原道監司韓德遠啓曰:「江陵府使金弘微爲人平易,素無可稱之事。牒呈內:『自同月十九日至二十日,暴雨如注,大風振作,人不立地,屋瓦皆飛,揚沙拔木,晝日如晦。水田早晩稻,已爲成實,盡爲擺落,田畓各穀,盡爲損傷,近古所無,無復西望。大槪自大嶺底以至海邊五十餘里,有一水,名之曰南大川。府五里程內,自前防水,川邊植木堅築,堤防甚固。本府設立之後,自南門之外,同川之間,官奴婢幷百餘家,數多居生。舊防川水口之處,衝破轟突之聲,崩山振海,兩水挾流,勢掀天地。其間門官奴婢百餘家等,卒然遇之,左右大漲,環匝洶湧,許多人物罔知所措,各各聚集家上,或升木,木拔家破,一時漂流,各自披髮,妻子同生一族,同結衣帶以死。號哭之聲,干雲徹霄,耳不忍聞,目不忍見。府使親到南城,大慟而還。自府下坪田畓,幷千餘石地埋沙,大小民家,盡數漂沒,人無所依接。自大嶺山下以至海邊,膴膴原田,惟見白沙瀰漫,牛馬溺死,亦不知其數。民無生道,極爲慘酷,變異非常事。麟蹄、襄陽、高城、金城、杆城、三陟、淮陽等官,被災一樣云,而道路阻絶,時未來報。』云矣。」啓下禮曹。

○大提學啓曰:「東人詩賦,前日啓下,中書今當還入。但鄭希良讀宋史七言律詩有『半夜相傳揖讓規』之語,曾於天使抄給之時,自上有勿抄之敎,而臣等未及聞知,幷爲編入於七言律詩之類,今始聞之,極爲未安。今欲就鄭希良集中,抄選他作,編入其中,此一篇去之然後還入,未知如何?且曾有下敎,令臣製進序文,拾遺一編,隨後抄選事,已爲啓下。今方收聚私藁,欲待抄完,然後製進,而今旣罷本廳,未知何以爲之?冊名曾以《海東詩賦選》議定。若爲無妨,當書於卷面第一行,敢此幷稟。」傳曰:「序文製進,啓下後,幷於卷首,幷書以入。」

○初四日下令曰:「幸賴賢師傅與諸宰相,竭誠陳請,獲蒙兪音,不勝感幸之至。但今此陳賀,非尋常稱慶之比,自上親臨受賀,無任幸甚。陳啓擧行事,幷諭于師傅前。」達曰:「啓請親臨之意,初四日朝入對時,下令云,故蒙允卽時,諭于師傅及政院則皆以爲:『朝於經筵,領相以「雖不得親臨受賀,不可不允許之意啓之,今難更請親臨。」云。』卽以此言入達矣。使司鑰金俊入達,其密匣,終日不下。臣等以爲,所達別無發落事,故密匣不爲還下矣。昨日以有密達事,開見密匣,有此下令,臣等不勝驚惶,敢來待罪。」答曰:「勿待罪。」仍達曰:「司鑰金俊,初四日所下密匣,不卽傳於入番,累日掩置,極爲駭愕。請啓請推考。」答曰:「自內察治,入啓煩瀆。」入番達曰:「下令之意,面諭于師傅前,則師意以爲:『此,出於邸下誠孝之至,禮所當爲,而但此非其時,小遲日字,更議處之似當。』傅意以爲:『以時言之則似難,而或以下令之意,使禮官啓稟無妨』云。」答曰:「知道。」

8月9日[编辑]

○辛亥,諫院啓曰:「刷出兩班、常人年十五歲以上,考講不通者,充定軍額,此乃當初該曹事目也。軍政急務,雖不可廢,而目今,方抄赴北軍兵,遠近騷然。矧今風水之災,前古所無,嗷嗷赤子,將擧流離塡壑。減稅、給復之典,自朝廷方爲講定,而家籍戶括,鞭笞狼藉,軍額未充,邦本先蹶,豈非可憂之甚乎?被災尤甚京畿、江原等道,軍丁括出公事,限今年勿爲擧行,以紓列邑騷擾之弊。」答曰:「允。」

○右承旨柳夢寅啓曰:「三省交坐進去。」傳曰:「知道。」

○全羅道扶安地居金益光妻白只,早年喪夫,與其姑母許氏同居,多有悖倫之事。以其年未成女子仰介,同鄕居業武人閔彦龍,依止成婚,一房同寢,不無瀆亂之行。其謀弑姑母,欲滅其口之迹,顯無可疑,故拿致推鞫。史臣曰:「風俗薄惡,人彝斁滅,婦而弑其姑母;壻而蒸其妻母,其滅倫穢行之惡,有同禽獸之無知,實千古所無之變也。言之醜矣。」 ○黃海道監司權憘馳啓曰:「黃州、海州、平山、延安、谷山、松禾、白川、安岳、瓮津等邑馳報內:『七月二十日夕時,北風大作,大雨注下,樹木盡拔,屋瓦皆飛,已熟之穀,盡爲擺落,木花、太豆花,亦盡損落,稻葉萎黃,難望其實。今年風水之災,前古所無,道內各官,一樣失稔,今年農事,至爲憫慮。』云矣。」啓下戶曹。

8月10日[编辑]

○壬子,王世子問安。

○司諫院啓曰:「海州判官李繼命,爲人無狀,用心不正,曾爲守令,多有貪縱之事。如此之人,不可更授臨民之官,請命罷職。刑曹正郞康昱,系出卑微,不合應宿之官。請命遞差。咸從縣令成麟厚,到任之後,嗜酒沈酗,凡干公務之事,一委奸吏之手。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右承旨柳夢寅以委官意啓曰:「向前,白只早年喪夫,與姑母許氏同居,淫穢之行,播人耳目。許氏不能含容,嚴加叱責,而猶不悛改。以年少癡弱之女,嫁與同鄕惡少年者,未必不出於同房瀆亂之計。此則閔彦龍前日招辭所謂:『當初議婚之際,門中共止之以「金益光之妻所行不美,未可成親。」者也。及其得彦龍爲壻之後,恣行淫奸,無所顧忌。且其家無他奴婢可察其爲惡之狀者,而獨有一姑母,心常痛憤,屢形於言語間,則白只、彦龍兩人之欲爲除去滅口,以恣其情慾者,何嘗一日忘哉?適乘許氏飮酒隣家,醉歸倒臥之日,而只有一子得敏,又爲遠出。如女子仰介、兒婢吉德,初非可憚者也。老姑獨處房中,孑然一塊肉,兩奸之生謀,不手有何所難?一夜之間,下病而死,此果何人之所爲哉?其間情迹之荒唐,不一而足,雖欲百計詐飾,而節節窮遁,不成說話,固不待吉德之招,而已盡呈露。兩人招辭所謂:『或疑金銛之所置毒。』『或疑金銛使人殺之。』者,尤不近理。設使金銛有一毫可疑之迹,則何故默無一言及於此,而但稱:『中惡暴死。』耶?白只則曰:『脫笠出之人,依俙見之。』云,而彦龍則曰:『着網笠者出去。』云,此亦違端之較然者矣。致怨朴惟善父子之元告起獄,乃敢妄指以『因訟婢,構陷之致。』云,元訟有無,雖不可知,而揆以情理,似不相近。大抵通奸彦龍,事涉無疑,旣有通奸之事,則必有弑害之變。細觀吉德供招,審察其辭色,則年歲雖少,而不甚騃,且無聽人指嗾巧飾之狀。兩人罪犯,終無所逃,所當直加刑訊,以得其情。第念,此獄事體,有非常行格例。當初,朴惟善,旣已發狀竝囚,旋卽請放。至於再訟之時,致令擧家逃躱,僅乃還捕,而隣里切近之人,先已盡散。初覆檢時,朴元哲父子及許氏女壻殷景壽等屍親數人外,無他公反人同參,雖有對衆檢驗之名,而終無對衆之實。監考朴元、金伊,亦是絶遠居住之人,勢不能參知行兇情狀,而今此推鞫時,亦無參問證左,反覆歸一之驗。金銛之逃走,雖出於迷劣恇㤼,恐被事干之情,而終始不現,亦豈不爲白只等執言之地哉?雖使本道更覈,而亦無逮問之人,綱常重獄,恐未免爲踈漏之歸。白只等雖未見有可釋之端,而亦不無馴成後弊之慮。臣等實未知何所處而可。伏候聖裁。」答曰:「禁府、三省,議處可矣。」

○右承旨柳夢寅以委官意啓曰:「臣等去夜所達之意,專以按獄事體爲言,至其行兇情迹,則初無難知之事。監司、主一道風憲,敬差官親莅其地,參之以一鄕公論以啓,皆謂之顯無可疑,則臣等有何別樣意見,生疑於不必疑之地乎?今若使本道,推捉事干,則或不無當初逃避之人,謂其事定,還集本土者。而初無一家奴婢,可以備知情迹之人,至於隣里相近之人,則雖或聞白只等淫穢之行,亦豈能詳知半夜幽暗中,同謀兇逆之狀哉?反覆參詳,白只、彦龍不容不宜加刑訊,敢啓。」答曰:「允。」

○右承旨柳夢寅以委官意啓曰:「白只、彦龍,刑問各三次,忍杖不服,所當卽爲加刑。但重罪之囚,徑斃可慮,明日加刑何如?」答曰:「允。」

○平安兵使成允文雖有武才,未解文字,不合制閫之任。啓曰:「滿浦僉使洪直義馳報內:『本月二十八日,越邊有一彼人,以我國言招呼曰:「我是北道甫乙下人物,願速過江。」卽送亇商船載來,則自言:「我本甫乙下城底生長胡人,名李莫同。」問其年紀多小,擄去歲月及投來根因,則答曰:「我時年二十三。昔老酋兵直擣甫乙下鎭,僉使戰死,藩胡盡被殺掠之日,我亦擄往老城,服役於老酋之妹夫家。近日以稷田刈穫事,使送于灣遮部落,自不勝懷土之情,仍爲逃走之計,晝則登山、夜則潛行,艱難到此。」久在虜中,故雖通我言語,音澁而不明。使鄕通事,雜以胡語答則但曰:「老酋與忽溫通信,今春忽溫賣我國人物于老城甚多」云。又曰:「我若回還故土,目不知書,雖不能爲都訓導、兵房,而陪牌則足以爲之」云。又說甫乙下近處列鎭堡道里遠近,無不明言。爲人軀殼長大無雙,眞箇壯丁。貌樣雖殊,一接言語,無異於我國之民,其首丘之心,實爲可矜。依前例,拘留于江界府,以待朝廷處置耳。』」啓下備邊司。

8月11日[编辑]

○癸丑,王世子問安。

○左副承旨具義剛以委官意啓曰:「白只、閔彦龍,刑問各四次,忍杖不服,加刑得情何如?」答曰:「允。」

○左副承旨具義剛以委官意啓曰:「白只、閔彦龍,刑問各六次,不服。氣息俱極奄奄,今日內若又加刑,則必至卽斃,明日加刑何如?」答曰:「允。」

8月12日[编辑]

○甲寅,王世子問安。

○左副承旨具義剛以委官意啓曰:「白只刑問十一次,不服。所當卽爲加刑,而今日所受,至於五次之多,後日加刑何如?」答曰:「允。」

○「領中樞府事臣李德馨啓曰:」伏以,今歲風水之災,上流山崖,多見頹塌,臣之母墳在處,亦被此患。當初伏蒙恩賜,造墓軍費力補築,盡歸虛地,晨夜悶泣罔措。若雇船遡江,則一帆便風,可抵墓山外,竊欲隨便歸掃,以圖修改。屬患賤疾,亦在鍼灸,且臣曾於上年,獲紆恩典,乃至煩郵馬,而霑官奠,感激惶恐,不敢再爲干瀆,以益罪戾,悶默而遷退矣。今當農隙,人力似閑,圮土未完,志情難抑。伏望聖慈,俯諒微臣切迫之狀,命遞臣職名,使得私自往還,臣不勝惶蹙之至。取進止。「答曰:」好爲往來,勿辭。「仍傳于右副承旨鄭穀曰:」給由,馬、澆奠床備給。「史臣曰:」君待臣以禮;臣事君以忠,固其然也。今者聖上之待大臣如此,則抑未知大臣之事君上,亦如此耶。「

8月13日[编辑]

○乙卯,王世子問安。

8月14日[编辑]

○丙辰,全羅道左水使馳啓曰:「近來野穀始登,風調波靜,零賊出沒,方在此時。賊船可依處,搜討將各別定送,窮極搜討事。」啓下備邊司。

○慶尙道左兵使馳啓曰:「臣去春間,遍巡列邑,點閱軍器,則各色軍器,尤甚齟齬,誠爲憫慮。各樣銃筒,姑爲全減,換作長片箭,以待不虞之變何如?」啓下兵曹。

○黃海監司馳啓曰:「前日,備邊司、卜定北道入送菱鐵二千五百箇發送事。」啓下備邊司。史臣曰:「禦敵之要,不在於兵器之多寡,而在於軍卒之精銳。故楚國衷甲,能挫勁敵;吳江鐵鎖,莫遏侵凌。此,古之明驗,可不戒哉?」 ○王世子下令曰:「進豐呈,受鍼後啓稟事,頃日筵中言之矣。但受鍼旣已退定,禮判昨者出仕,若受鍼後啓稟,則似爲大緩。言于禮曹,議大臣商確施行何如?此意,本院先爲議達。」

○本院回達曰:「議于宮僚,則皆以爲:『下令之意至當。』今宜依下令,言于禮官,議大臣施行爲當。」答曰:「知道。議大臣以達事,言于禮曹。」

○禮曹郞廳,進豊呈事,以大臣意達曰:「領議政柳永慶以爲:『大殿受鍼後啓稟之意,前已盡達矣。』右議政沈喜壽以爲:『伏承下令之辭,蓋見誠孝出天,凡在下情,孰不感激,思所以將順盛意,以成一國同慶之美哉?第念,此事,與陳賀一節不同,正値聖上遇災修省之日,擧此曠典,恐或非時。恭竢受鍼調攝後,徐觀事勢,商量啓稟,導達誠意,似爲宜當。』云。左議政奇自獻病不議達。」答曰:「大臣之意如此,何以爲之?明日議達。」

○翌日本院回達曰:「自上玉候平復,旣行庭賀之禮,欲率群臣,設宴上壽,實出於邸下之誠孝,而大臣之意如此,徐觀事勢,講定稟行,恐或宜當。」答曰:「知道。」

8月15日[编辑]

○丁巳,王世子問安。

○以左議政奇自獻初度呈辭,不允批答:「王若曰:爰立無以易卿,方切仰成之念,自逸胡寧困我,遽煩引退之章?微恙何憂於採薪?善攝尙便於臥閣。惟卿風猷碩茂,器業淵宏,素負公輔之期。蓋自韋布,早擢淸華之選,毅然縉紳,一心秉公,十年循國。歷金鑾而登玉署,閑澹自居,執繩墨而混光塵,浮囂不染。聲名頌於兒童;文雅擅於朝著。出舍棠路,宣化無愧於騰謠;入長霜臺,持論尙嚴於誅惡。柄銓而政絶浮窳;掌兵而務合機宜。屬値注意之勤;載獲協夢之吉。置諸左右,期效周、召之共貞;委之心腹,願見平、陵之相助。何圖釋負之請,奄及倚毗之辰?軍國機務之煩,那免夙夜盡瘁;風露寒暑之變,得無榮衛或愆?奈何不幸斯疾之來;庶幾勿藥今日之愈。年齡未至於老矣,身豈曰無能爲?國勢日就於殆哉,義自有不可去。顧今時之臲卼,甚昔日之劻勷。內憂外懼之方殷,疇若予采;南防北戍之孔棘,誰爲我謀?矧玆風水之災,益著虞危之象。中外人民之墊溺,不知其幾何;關嶺邑里之蕩柝,難可以一二。正宜協贊之不暇,寧容宰輔之告休?同休戚而與存亡,卿之進退旣重;義君臣而情父子,予之眷遇良深。所賴神明之扶持,毋負舟楫之委寄。於戲!安石之起,庶慰蒼生之望;裵度之歸,冀廻綠野之計。商礪弼予之志,勉副望子之懷。

所辭宜不允。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左副承旨具義剛以備邊司言啓曰:「淮陽乃北路咽喉,祖宗朝作爲關防,其意有在。不幸今者猝遇水災,邑居蕩柝孑之民,賴無生理,稍稍流散,若不別樣措處,決難收拾。黃海道如谷山、遂安、新溪、瑞興、黃州等邑倉穀,量其元數多小分定石數,通共大、小,米幷二百石皮雜穀二百石,以各邑夫馬,輸納于淮陽,本道隣邑,如春川、平康、伊川、安峽等邑皮雜穀百石,亦爲分定,使之直輸於淮陽。大、小米則別爲儲峙,以爲不時軍需,皮雜穀則分給還上,以賑飢民,似爲宜當。此意,江原、黃海監司處,急急下諭何如?」傳曰:「允。」

○左承旨柳寅吉以戶曹言啓曰:「今年風水之災,諸道狀啓中,各邑應爲賑恤者甚多,而江原道爲尤急。此時方切待哺之望,道內更無轉救之物,不得已以他道之穀,風高前作速運來然後,可以及救塡壑之民。京畿各官亦多被災,當恤之地,不可以常調,處此無前之患。臣等聞全羅新監司權悏之言:『本道前後監司措備之穀,多至萬餘石。』又聞,忠淸道亦多儲備之穀云。輸來濟活,正在此時。忠淸左道與江原道,地界相接,速由忠州水路,運送於原州方伯留住之處,使之派分尤甚被災之邑,及時賑救。右道之穀,今九月前,由海路,直納京倉,全羅右道之穀,明春解氷卽時,亦送京倉,或補國用、或救畿甸,左道之穀,留置本道,以備嶺東及嶺南甚災處,賑濟之用,似爲便當。將此事意,兩道監司處,急急下諭何如?」傳曰:「允。」

8月16日[编辑]

○戊午,王世子問安。

○兼四道都元帥韓浚謙箚曰

伏以,臣本駑劣,最在人下,幸際洪造,得備驅使,至蒙謬恩,假以元帥重號。累辭不獲,冒昧承命,待罪邊隅,亦已有月矣。雖其萬不近似,咎戾百出,而誅譴未加,進退不敢自由,優游湖外,徒積彼其之刺。比者伏聞,臣叔父臣孝純,方受體察之命,料理北事。臣於此時,惶憫踧踖,不得不以未安之意,仰瀆嚴聽。夫以邊事爲虞,軍務爲重,別簡宰臣,俾專節制,而分莅南北者,皆出於一家之人,則其於國體,果何如哉?而叔姪,卽父子也。父子而分受一國軍務,又安有是理乎?此,不待臣區區辨說,而有較然甚明者。然則臣雖欲晏然承當,其勢亦無由也。設令臣才器望稱,眞有可堪之實,朝家用人之道,不當若是其苟也。況臣無似,本無毫髮關輕重有無者哉?仍念,臣與叔父臣孝純,共沐隆渥,竝廁宰列。頃年湖嶺巡察之命,亦適出於一時,臣謂兩路,爲國管轄,執嫌乞罷。聖旨優容,不許遞改,臣感戴恩命,黽勉就任,不唯私心惶懼,有難自處,當時物議,亦以爲未愜。矧此二處受命,專爲軍務,其視前日,輕重懸絶,尤不可一日冒據。伏乞聖慈,上念國體之重;下諒微臣情勢之難,亟罷臣元帥之任,以安公私,不勝幸甚。取進止。

傳曰:「已爲召還,此箚子姑留政院。」史臣曰:「節制八屯,其任至重;經營四方,其責亦大。故自古及今,人鮮久據。今玆辭免,良以此也。」

8月17日[编辑]

○己未,朝,上行望闕禮。

○王世子問安。

○左副承旨具義剛以兵曹言啓曰:「赴北武士,千里不可自持糧。今後赴戍諸色軍士,勿論彼我道,供饋護送之意,各道行移何如?」傳曰:「允。」

○左副承旨具義剛以備邊司意啓曰:「咸鏡道吉州山城形勢,李守一不久將爲赴任,聽其指揮,急急修繕,多設倉庫,所捧秋穀,移置於城中,以爲保守之計,措備軍器等物,連續下送事,行移監、兵使處何如?」傳曰:「允。」史臣曰:「衆心成城,則三板可守;衆心携貳,則金城莫保。此,所謂『地利不如』人和者也,可不戒哉?」

8月18日[编辑]

○庚申,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奢侈之害,甚於天災。民之役苦,足以感傷,而諸道營門,自奉甚侈,或托以節日、或諉以生日,守令餽遺,近成謬例。至於爲監司者,亦恬然受之,其不能禁制列邑之濫,據此可知。古人役民,歲止三日,猶且加愼,而不敢輕。今者近自畿甸,遠至外方,如擔持造墓等,種種民夫題給私家,罔有限量,其爲民弊不貲。而守令遞代,調發人馬,或有多至六十餘駄,郡邑殘破,實由於此。爲監司者,所當預定厥數,使兼官抄給,而一任姦吏,擅自調發,莫之致察,亦甚未便。請竝下書諸道監司,痛祛如前之弊。今年風水之災,實振古所無之變。被災之處應納租稅,今將按覈蠲免。但租稅旣蠲,而經費猶前,則必不免加稅於稍稔之地,或引用後年之貢,其困民力,殆有甚焉。如史局、戎備不得已處外,凡干興作,涉於浮費之事,請令各該曹,竝姑停罷。訓鍊僉正李春榮,前爲守令,恣行貪鄙,及爲接伴官,作弊多端。尙在衣冠之列,物情久而愈憤,請命罷職。都摠府經歷權灝,系出卑微,不合禁禦之官,請命遞差。同知中樞府事李夢元,年老昏妄,請命遞差。」答曰:「允。」

○諫院啓曰:「實錄廳設局,今已三載,而尙未見完了。印出之冊,其數浩多,若不急急再校,則畢役無期。請令本廳堂上,逐日再校,俾無遲延之弊。且郞廳之中,或有冗雜苟充者,不可不爲先汰去。趙稶、李忔,兼春秋改差。頃日風水之災,慘不忍言,水邊居民,被害尤甚。嗷嗷蕩析之際,又有戶曹漂木摘奸之擧,騷擾愁歎之狀,不一而足。雖曰有用之物,不可虛棄,而災異之餘,決不可取用於國家營繕。其公事,請勿擧行。」答曰:「允。戶曹摘奸,未爲不可。設使不用於營繕,亦不可置而不問,爲私家攘取之物。雖用之柴炭、工匠之費,或無所妨。徐當發落。」

○忠淸監司李弘老啓曰:「道內校生之不學者,考講沙汰,定給砲手奉足,則固其所也,至於能通講書,或入格者,竝在於砲保之中,都監徵布之文,前後踵至,道內章甫之輩,到處呼訴,臣實未知所以,具由啓稟矣。都監若未及盡燭此間曲折,諉以額外,而汰定軍役,則國家待士之道,實甚未安。伏竢都監變通處置。」啓下該司。史臣曰:「敎士之道,必須培養然後,人皆志學,士無失業。故胡瑗講學,而多士蔚興;許衡敎掖,而文風大振,此皆培養之所致也。今爲方伯者,徒知充額之務,而不究養士之本,至令赴科之士,亦添點兵之籍,以致呼訴,可不痛哉!」

8月19日[编辑]

○辛酉,朝,王世子問安。

○咸鏡北道兵使李時言啓曰:「柔遠僉使邊翼星馳報內:『鎭境包太酋阿乙都走馬進告內:「胡矣壻卓斗子厚伊北及石乙將介、尼加大等,以卓斗相見事,入歸忽剌溫,矣身餞送卓斗,則件退留賊等,未知某處作賊,而動兵出來,卽時走馬進告」云矣。』追到穩城府使鄭沆馳報內:『府境舊加訖羅酋長雙古里等馳告內:「件退留賊等,府境交老部落來到,水下諸部落指向計料事。」馳報矣。』追到同府使鄭沆馳報內:『忽賊去留偵探,則鍾城境伊乙巨大部落及有厚老部落圍包,盡數殺掠後,交老部落住胡禮汝巨夫妻及子息三娚妹,擄略回還于件退』云矣。追到鍾城府使柳斐馳報內:『前日孫文孝一時出來忽胡小弄耳,件退處曾已入歸,今始還來言內:「件退留屯將胡者乙古舍,今月初八日,撤兵入歸。商將介及好時段領軍百餘名,仍留件退處,職帖下來間待令。其他忽胡帶率六名,來到江邊事。」馳報矣。』卓斗投入忽胡,爲彼心腹,顯然無疑。其子厚伊北及巨酋石乙將介等,亦爲入歸,邊上虜情,據此可知,極爲可慮。件退留賊撤兵入歸事,小弄耳等出來進告,以爲見誠之地,只以進告,難以准信。更爲偵探得實後,追啓計料。小弄耳等令鍾城府使,江邊饋酒給鹽,開諭入送事分付矣。」啓下備邊司。

○江原道水災事。史臣曰:「災不虛生,必由人興。今玆水變,振古所無,則此必所由而興也,可不怪哉!」

8月20日[编辑]

○壬戌,憲府啓曰:「道內兵民,何莫非監、兵使所管,而區而別之,名曰營屬。此本非法典所載,而仍循增益,多至累千,初無毫分有益於國事。而只爲兩營,私自驅使,或用以爲佃獵,收其皮物;或名之爲差備,徵其米布。每値邊遽之時,簽及老弱,此輩以營屬之故,皮物、米布準備之後,晏然在家,終歲閑遊。加以每人各有保率,又爲給復,其家良丁之稍長者,爭先投入。以此,正軍日縮,而防戍日虛,此實兩界之一大痼弊,所當急急痛革。而前後監、兵使,利於自用,無意更張,識者之寒心久矣。頃日奉命之臣,摭實書啓該曹覆啓,又似詳悉,但欲令都事,査勘處置。都事乃監司幕下之官,雖得剛明之人,勢難一一括出,朝廷號令,恐歸於虛地也。目今西北二邊,孤危日甚,內地精勇,出戍不足,至於內奴之貢,亦且移用於軍需。況此兩界營屬,獨置而不問,一任其如前私用乎?各府鎭奴婢及書員、日守、羅將、差備軍,該數昭載祖宗法條,但當遵而行之。季後一千,何必定額?唐末諸道監軍,盡抄各鎭精銳自衛,遂致藩兵削弱,兩界營屬,不幸近之。請別遣剛明御史,沒數括出,充定正軍,以固邊圉之守。臣等取見兵曹啓辭:『全羅道炮手七十餘名,肩背之間,幾無完膚。』云。凡在聞見,不勝駭愕。古人遣戍之際,未嘗不慰撫而勞苦之。況此湖南,亦邊地也。南徼之役、舟師之戍,東南民力,蓋已竭矣。特以北警孔棘,不得不千里調遣,其民之怨歎,爲如何哉?所當經過一路,分外護送,以慰其心,庶得死力。忠淸監司李弘老,受任方面,不體國事,自入公州,不給刷馬,以致戰士背瘡足繭,殊未知意見之所在。刷馬調發,固知重難,不關私事,或且擅用,而獨於戍北之行,靳而不許,視戰士之疲病,恬不動念,甚爲無謂。李弘老請命推考。監試初試二所,初場賦題,語涉上國,事體未安。試官不察之失,不可不治,請命推考。堂后之官,日侍咫尺,雖曰假官,其任非輕。近來新進之輩,不念事體,差授未過數日,輒稱病出去,政院置之尋常,任其徑出,不爲請罪,只請改差,遂成謬例。物情皆以爲未便,色承旨及當日徑出之官,請竝命推考。」答曰:「允。」

○以柳根爲議政府左贊成,李慶禥爲成均館典籍。

8月21日[编辑]

○癸亥,左副承旨具義剛以備邊司意啓曰:「江原道水災尤甚,各官人物漂溺死亡之處,賜祭一款,添入事入啓,答曰:『知。渰死誠可愍惻,然非死於國事,至於賜祭,則恐或發而不中節,更議施行。命令旣下,有司卽體奉行之以實,又使守令,各自謹愼,不敢爲非法之事,庶或民蒙其惠。不然,空言無補雖切,何益?』事,傳敎矣。頃日江原道水災非常,人物之漂死者甚多,極爲矜慘。凡厥死於水火、盜賊者,設厲祭而祀之,載在祀典。今者委遣御史,宣布德意,存撫遺民之餘,兼施設壇,致祭之擧,則非但民心感悅,渰死冤魂,亦可小慰。臣等區區之意,此一款,欲添入於敎書中,今承下敎以爲:『非死於國事。』臣等不敢更有所達,唯在上裁。」傳曰:「曾見前史,水患或河決,死者至於累萬家,似未見致祭之擧,然未詳不能記。今次遣官致祭,與厲壇祀典之規,或者似異。凡死於水火、盜賊者,若必致祭,此後何限其死者?均吾同胞之民,其所以死則一也。或祭,或不祭不無未穩。然意則好矣,何必不使致祭?依所啓,致祭可矣。」

8月22日[编辑]

○甲子,王世子問安。

○貞顯王國忌。

8月24日[编辑]

○丙寅,王世子問安。

○左副承旨具義剛以備邊意啓曰:「西邊之憂,有甚於北虜,聖慮所及,極爲允當。臣等固當仰遵判付之意,第念,北道被災甚酷,嶺東、兩南之穀,所當運致,而風高海險,運漕非時,繼餉無策。平安道則各官倉穀,自來有餘,除出上年田稅數千石,以救北道目前之憂。而況陽德等官,與咸鏡南道,道路相邇,分從陸路移運,其餘倉穀,姑令該道,更觀事勢,處置何如?」傳曰:「允。」

8月25日[编辑]

○丁卯,王世子問安。

○左副承旨具義剛以備邊司意啓曰:「給帖之事,處置重難,臣等未敢獨斷,啓請廣收廷議。而今見諸宰獻議,或以爲可許;或以爲不可許。此非尋常論議之比,而異同參半,以臣等淺見,不敢有所取舍於其間。酌量事勢,從長善處,唯在聖裁。」傳曰:「隨時而變者,勢也;其來也不窮,因勢而應者、機也,要在乎無失。隨時而變,則二百年前規之有無,不足以爲拘;因勢而應,則十數貼,餌賊而羈縻,固可以當爲。其曰不可輕許者,可謂壯矣,而謀未之深思也;其曰縛來卓頭者,是托難辭,而橫挑一敵也。朝而不許,夕必充斥,我之將士,果能三箭,定天山乎;果能勒石燕然乎?如其不然,此時臍不可噬也。夫虜,卽犬豕也。犬豕向人而吠,人豈可爲辱?禽獸蓄之,帝王之道也;來者撫之,待夷之量也。彼旣以納款請職,我姑且許之,徐觀其變,權時應敵之術也。第職不可無功而濫受,則先給若干帖,令煿獻明看乃,以間其心;盡刷擄去人,以觀其誠,辭順而直,於我乎無傷。此外多小曲折,自在料理中矣。予之妄見如此,本司更宜商確,熟慮而處之,又不可不與體察使,反覆議之。」史臣曰:「戎狄,豺狼也。獸心無厭,溪欲難塡,故,事之皮幣、珠玉,而竟不得免,可不愼哉?」 ○左副承旨具義剛以備邊司意啓曰:「忽酋麾胡職牒百張成送事,已爲允下矣。忽酋旣給僉知職牒,其麾下似當以折衝,官敎塡給。令兵曹卽爲成帖,宣傳官下去時,與孫文孝等,一時授送宜當,啓。」傳曰:「允。」

8月26日[编辑]

○戊辰,王世子問安。

○左副承旨具義剛以備邊司言啓曰:「伏見聖批,辭嚴而正;慮遠而深,旣合兵家制變之權又得帝王待夷之道,臣等不敢贅一辭於其間。今此虜無故請職,其情叵測。輕許則固有日後之患;不許則必速目前之禍,處置斯二者,皆無善策。然,渠旣以納款受職爲請,朝廷以何辭而拒之?依上敎,許與給牒,以爲羈縻之餌,勢不可已。旣許之則牒數多小,似不必太拘。明看乃一事,初頭遽以擧名縛送爲言,恐涉無端。今宜成送百帖,留置於邊上,以邊將之意,使人往諭於忽酋曰:『朝廷聞爾前受職命,頗效恭順,深以爲嘉。爾之所請,麾胡職牒百張,已爲下送。但官爵不可無功而濫授,爾當盡還前日擄去我國人物,藩胡之被搶者及前後投入者,亦皆放送,使之各還本土,件退留兵,亦爲撤去,少無違越之事,益盡向國之誠,則所有百帖,可以準給。』云云,以試其意,渠能盡從我言云爾,則急急啓聞,更奉朝廷指揮,另爲申明約條而給之。設使此虜,不能一如我之所言,而往復開諭之際,可以探得虜情,亦可因此遷延時月,以爲繕完防備之計耳。非但本司之意,韓孝純所見亦然。以此意,急速遣宣傳官,下諭于監、兵處何如?」傳曰:「允。」

○京畿監司馳啓:「楊州牧使牒呈內:『今八月二十一日,西北風大作,雨雹大如鳥卵、小如榛子,不移時而止,積在原野,良久不消。同日亥時,風雨、雷電大作,屋宇震動,雨雹移時交下,前日風災損傷之百穀等,幾盡擺落,菜蔬莖葉,盡爲糜碎,所見極爲慘惻,變異非常。漣川亦然。』事。」啓下戶曹。

8月27日[编辑]

○己巳,王世子問安。

○傳曰:「卒韓淑儀遷葬時,棺槨各一部,石灰一百石題給。

8月28日[编辑]

○庚午,王世子問安。

○左承旨柳寅吉以備邊司言啓曰:「都元帥韓浚謙書狀云云:『西海諸島搜討代將前主簿金雄國馳報內:「八月初八日黑山島搜討時,卒遇下陸倭五名,先爲拔劍,斬頭三級,生擒二名押送。」』『六月二十四日漂到黑山島,汲水下陸,忽遇朝鮮漁採船,倭人七名相殺死,俺等六名登山躱避十餘日,又遇朝鮮漁採船,四倭卽被斬頭,俺等二人,七月初七日爲羅州漁採船人所捉,仍留使喚,被本船人發告被捉。』緣由、日月、名數,當初狀啓及渠等供招,便相不同,更爲啓聞,以憑處置事,慶尙監司處行移何如?」傳曰:「依允。凡倭人釜山一路外,漂到他道者,自祖宗朝,一以賊倭論斷。約條甚嚴,其意有在,猶不能防,其出沒諸島,潛掠我民之害,況於今日不共戴天之讎乎?解送之路一開,他日邊患有不可當者。狡賊兇謀變詐,必引此而爲說,亦何以勝窮解送?倭賊此義何居,偶未之思乎?此一款,勿爲擧行,所當處斷,定配于六鎭中。」

8月29日[编辑]

○辛未,王世子問安。

○午初,上御別殿受鍼。

○以備忘記傳于右承旨柳夢寅曰:「忽賊職牒,予之初意,雖可盡許,不欲一時許之。然僉意如彼,百牒竝許,亦或可矣。至於阿叱耳之職,則已授堂上,使人纔還,豆滿之波,未乾於馬足,而無端旋陞嘉善,將卒之竝爲堂上,職秩無等,雖似未穩,然此等之節,則在我不須致慮,必待彼更請然後,不得已勉許可也。大抵雖所當爲之事,貴在得中。況御虜權變之道,一失其宜,戎狄無信,旣不足以恩義結其心。若或肆然便生驕心,不謂我恩德之深厚,而反以『我爲怵威,聽從之不暇,自以爲:『吾之言一脫口,足以劫制朝鮮,坐收官職,威震遠邇。』飛揚跋扈志,從此而生之,安保其必無?切須更議,酌量施行。」

○右承旨柳夢寅以備邊司言啓曰:「臣等妄意,今此阿叱耳及麾胡職牒,元非卽時給與之意也。留置邊上,使邊將等措辭開諭,以刷還我國被擄人口;藩胡之被搶及投入者,各還本處;件退留兵,盡數撤去等事,一從我之所言然後,更爲申稟另議而給之。蓋欲探試其意,以爲延緩時月之計耳。我之所許者約,而所望於彼者廣,彼豈肯聽從哉?旣准麾胡百牒之請,則將卒之職,不宜同等。稍增忽酋之加,以悅其心,而姑且籠絡,未爲不可。且藩胡之刷還人物者,計口而增秩,自是流來格例。今者忽酋前後刷還,已過十餘名,渠亦以此爲功,雖增一秩,似不爲無名,故昨日以嘉善加,啓請矣。今承聖敎,更爲商量,則纔授堂上,旋陞嘉善,似爲未安,彼之因此益肆驕心,亦不可不慮。臣等不敢更容他議,伏候上裁。」傳曰:「依前啓。」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朔壬申,上在貞陵洞行宮。

○王世子問安。

○兼四道都元帥韓浚謙啓曰:「臣袛承嚴命,巡歷邊上,凡係水陸弊合有釐正者,撮其大要,竝將守令、邊將察職能否,條列于後,以備裁處。」啓下備邊司。

9月2日[编辑]

○癸酉,德宗國忌。

○朝,王世子問安。

9月3日[编辑]

○甲戌,王世子問安。

○諫院來啓曰:「平康縣監金孝男,赴任之後,病不坐衙,民未見面,吏緣爲奸,凡干公務,不成形樣。當此收糴之時,不可一日曠官,請命罷職。靑陽縣監南振輝,到任之後,不以官事爲意,專事肥己,徵斂無藝,闔境怨咨。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奉常寺正李堉,爲人凡庸,不合階梯之職,請命遞差。」答曰:「允。」

9月4日[编辑]

○乙亥,朝,王世子問安。

9月5日[编辑]

○丙子,王世子問安。

○左承旨柳寅吉以戶曹言啓曰:「今年禾穀,極其茂盛,節及西成,卒然遇災,尤甚之處,固多慘酷,而近因往來之人,細探實狀,則如平安、全羅兩道,全不被災,比上年太稔云。如此之地,全不給災,多從下之中以上爲當。如江原道尤甚處,麟蹄、洪川接境之地,麟蹄則蕩然,洪川自如云。雖以一境之內,被災輕重,甚爲不當。如忠淸、黃海道則被災處本少,而亦多稍稔之邑,但不及平安、全羅兩道而已。京畿則被災亞於江原,而輕重不等,亦如右所論。今若泛然以被災槪論,而坊坊曲曲,山澗幽深處,不爲遍審,則必不免爲奸吏奸民所瞞,而稅入減少,經費渴乏,誠非細慮。以此意,各別下諭于各道敬差官處,使之十分致意,一一審覈,以絶虛冒之弊何如?」傳曰:「允。」

9月6日[编辑]

○丁丑,朝,王世子問安。

9月7日[编辑]

○戊寅,朝,王世子問安。

9月8日[编辑]

○己卯,世祖國忌。

○朝,王世子問安。

9月9日[编辑]

○庚辰,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行大司憲朴承宗、執義李德泂、掌令李德溫、持平柳穡以:『前日監試初試二所試官,敢以上國之事,出爲賦題,以試多士。臣等以其出於無情,只請推考,今聞物議,皆以爲輕歇,不可在職。』竝引嫌而退。論議之發,自有先後,初請推考,雖似輕歇,而物議激發,則更爲論列,亦未晩也。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行大司憲朴承宗、執義李德泂、掌令李德溫、持平柳穡請竝命出仕。」答曰:「依啓。」

○右副承旨鄭穀啓曰:「禮賓寺官員來言:『高委官差人葉、朴等二人,唐僧一名,昨昏入來。』云,今日,適節日下程矣。」傳曰:「知。」以備忘傳于右副承旨鄭穀曰:「鴨綠非葱嶺;漢陽非祇園,東國豈是印度?方袍髠首者,忽承慈航,惠然來斯,何爲其然耶?渠能識得本來面目,斷六根、超塵緣,妙覺、等覺,定在何日?太監過矣,且此僧來從何處,以何事來乎?詳問以啓。」

○行都承旨洪湜以院意啓曰:「王言一下,四方觀瞻。而伏見今日下政院之敎,聖意所在,雖出於深排痛斥,其間一二下語,殊非經傳之論,似爲未安。臣等職忝近密,不敢不達,惶恐敢啓。」傳曰:「此是佛氏之語,古人亦用其語。今予惡其僧人之來到,用其語以笑之。」

○以備忘傳于右副承旨鄭穀曰:「義州,乃接連上國,四方門戶之地。爲府尹者,必嚴謹守法,兼且廉以持身然後,庶幾不負厥職。近來爲是任者,率多尸居不職唐人渡江自如,而任其行走,莫敢措一辭開諭,以遏其上京之害,姦民買賣不忌,而縱其冒禁,不能擧國法摘發,以正其狡濫之罪。當初拜辭之日,以守法丁寧敎戒,意蓋有在。赴任之後,佇聞痛革宿弊,而尙有前習。今見唐人之揭帖,則譯官等潛齎獺皮五百餘張,轉賣於廣寧等處,爲都御史所知,遂遣人移咨,徵索獺皮二千張於京城,民不能支。其譯官潛齎之獺皮,豈是從天而降?只由此義州一條路,而通焉則爲守土之官不能嚴禁,致令如此,是誰之咎耶?至於山僧渡江,妖氛駭人,直至京城,聞者皆驚。旣不能開諭止之,又不卽馳啓其由,駭愕莫甚,義州府尹推考。」

9月10日[编辑]

○辛巳,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卽今國家多事,財力殫竭,京外設科,糜費極冗。而但科擧事體至重,如有一毫未安,則不可顧小弊而仍存。況場屋書題,所以試取多士,出榜之後,無不播在一國耳目。而小邦之於上國,分義至嚴,豈可妄有所擬議乎?頃日監試初試二所,敢以皇朝之事,出爲賊題,物情莫不駭異。勢難苟存其榜,今監試初試,請命罷榜。臣等見孟委官揭帖,有曰:『貴國兩次進貢人到廣寧,賣皮五百餘張。』云。凡進貢之行,係干旅庭方物、隨身盤纏外,一行下輩,私齎物貨,潛相交易之濫,所當嚴明檢飭,一切禁斷。而今聞,本年千秋、聖節兩造進貢之行,紛紜賣皮,至發於委官之揭,以致今日難支之弊,其不能糾檢及恣行汎濫之罪,不可不懲。請書狀官罷職,上通事及堂上譯官回還後,拿鞫定罪,使臣亦不無不檢之失,竝命推考。廉謹律身,任怨國事之人蓋寡,而揀擢從班,授之重地者,或不能仰體聖意,盡心其職,識者之憤惋久矣。義州,國之西門,境接上國,事幾日殷,居是任,豈不重且大哉?府尹李效元,自到官之後,治職莅民,無赫赫聲,而性且弛緩,禁姦不嚴,濫駄之潛齎,褎如充耳。山僧之渡江,視爲常事,至於無賴族人,往來其邑,亦不能戒戢,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其代急速差遣。判官李心一,庸劣無才,到官未幾,人皆嗤笑不合本職,請命遞差,十分擇送。」答曰:「允。罷榜事,徐當發落。」仍傳曰:「議大臣。」

○同副承旨李善復以戶曹言啓曰:「忠淸監司書狀云云,忠州、延豐,固當優復,而貢賦似不當輕減。令本道,雜役一切除減,以隣邑竝定合力事,行移何如?」啓:「依允。」

○義禁府啓曰:「去八月二十一日承傳曰:『今玆風水之災,振古所無。山石皆崩、大木斯拔、廬舍漂流、人物渰死、禾穀盡傷,西成無望,飢饉將臻,大命近止,不知緣何而可救斯民也。求言、給復、減租等事,靡不擧行,至於犴獄,亦不無冤枉,別爲審理。』事,捧承傳矣。就本府時繫罪人,更加商覈,則李鳳在任兵船二隻,無置處。事干六人刑訊三次,發明其船,已授土兵,用於監司貿穀、魚箭云,似非偸竊入己之比。已受刑一百二十八次,恐涉冤悶。尹遵悌以公家培養之竹,斫賣商賈,受米百石,終爲私用,則誠爲可愕,而以監司李時發査覈狀啓考之,則受米百石之說,只播於人口,且與官倉之物偸竊者有間,而已受刑八十八次,恐涉冤悶。李大春爲方山萬戶時,入防軍卒處,受例捧木四疋,又托以軍器不精,準防後收木一丁,不可不隨現治罪。而亂離之後,各鎭堡入番軍士,與平時有異,一番分防,雖巨鎭未滿十數,且軍士等所持之軍裝不精,則點考收贖,用之於軍物修治,江邊規例也。監司所聞,非但出於風聞,軍卒歸咎主將之訴,似難盡信,而已受刑七十二次,恐涉冤悶。李領春不有主將之令,退宿他處,軍士九名,至於闕點,則其罪大矣。但統制使犒軍酒米,旣已逢授,故所經之路,暫爲下陸,已幹其事,而犒軍之時,不可無下人,故使喚人若干名,亦爲率去,而適於軍官摘奸時,以闕到被捉,則此不過水使捉致轅門,隨便決罰之罪也。而已受刑六十五次,似爲冤悶。白受綵爲殘堡權管,使其奴子,交嫁本鎭女人,又烟臺軍處,受牛二隻,則不可不治罪。而其奴論文,交嫁本堡女人,來接於寧邊城內,則是,受綵之叛奴也。當初知情,不可詳知,且牛首二隻,用於造船云。受刑一百七次,似爲冤悶。洪雲海前爲金浦縣令時,司僕寺分養馬,生自占之計,以故失成陳省,瞞報本司,捧價民間,貿兒馬帖而納之,其情,極爲駭矣。但收米之事,分縣下人,曾已分疏於備邊。渠之所供,納馬在先;被論在後,似有可疑,而其間眞詐,當推問朴潤,而朴潤已死,無憑可考,臣等不敢擅議。長興移營獄事,皆出宋應琦之供招,而渠之招,前後反覆。前則有若不食一錢者然;後則以自占八十餘兩納招,其說荒詐,莫適所從。其間連累文勵、蔡衡、姜籀、任翊臣等,或不無冤枉,而臣等不敢輕議,伏惟上裁。」傳曰:「見此罪人,無非贓罪不貸。衰世之君臣,率多柔懦,犯法不誅此,所以姦得志也。數十年來,以贓罪繫獄者,前後相繼,而未見禁府之斯得一人,以正厥罪。犯贓被鞫者,豈是氷淸玉潔之徒,而蟬蛻於縲絏之中?其故何哉?蓋有之矣,予未之見也。近來禁府,頗有嚴鞫不嚴之譏,至使罪人,手草供招,自爲郞廳之任,諸官左右環視,莫敢措一辭於其間。語意之不通、文字之顚錯,君上亦不能解見。若然,則使一吏胥,兀坐廳上,謄書罪人之構草,何患其不能也,安用許多人員?事之駭愕,莫甚於此。而近臣不以爲怪,言者莫以爲非,世道足歎。禁府,王獄也。慢弛不嚴,尙且如此,他何足說哉?向者以前例爲辭,我國之有司,凡遇處事,不問事之是非、不辨事之曲直,惟以前例爲取辦塞責之地。前例而是者,因可遵依;非者,亦可以遵依乎?使其前例,幸而出於周公之制作,則固可以遵依;不幸而或出於循私闒茸之手,則亦可以遵依乎?如此則任職居官者,使一奴隷,負一《謄錄》,前導而行,天下無難事矣。心不必治;學不必傳。簡易精切,其惟前例乎?此罪人等,姑依傳旨,鞫問按律,又莫以罪人自爲構草,以爲前例也。」

9月11日[编辑]

○壬午,朝,王世子問安。

○判義禁府事平川府院君申磼、知義禁府事議政府左參贊鄭昌衍、同知義禁府事漢城府左尹南瑾啓曰:「臣等曾蒙審理冤獄之命,欲仰體聖意,求生道於死囚之中。而時繫獄中者,皆係贓汚,捨此無可議者。玆敢略敍,情罪曲折,恭稟睿裁。伏承昨日下敎,臣等奉職無狀,推鞫不嚴,而又從而謬循前例之罪,至此而無所逃矣。不勝惶恐,伏地待罪。」傳曰:「勿待罪。」

○右副承旨鄭穀以禮曹言啓曰:「司憲所啓,初試請命罷榜,議于大臣,則完平府院君李元翼、鰲城府院君李恒福以爲:『科擧至重,不宜續續罷榜。伏惟上裁。』領議政柳永慶以爲:『罷榜重難。但臺官所論如此,仍存亦難,惟在上裁。』右議政沈喜壽以爲:『罷榜一事,末世弊習之最甚者也。自平時,監試罷榜,頻頻有之,而旣罷了一度,則其後再設,雖有不公不正之釁,倍蓰於前場,而不得再罷,蓋以不可,每每罷榜,蹉過式年,以滋騷擾無窮之弊也。近來國綱解狃,人不畏法。試院循情,擧子作挐之患,前後相繼,而今番試場,未聞有大段痕咎之可指,亦云末世之幸。不意京試,有此出題詿誤之事,誠爲未安,風憲之論,所由起也。但試官罷職,足懲其失,竝與原榜而罷之,恐爲重難。況艱虞多事,莫此時若。明春再設,亦安知不有可罷之端,反甚於此者乎?伏惟上裁。』」傳曰:「只治試官,以戒後日而已,若至於竝爲罷榜則過矣。予見如此。況於前日,毋得罷榜事,似有承傳,蓋以罷榜重故也。大臣之議亦然,依議勿爲罷榜。且此意,言于憲府。」

9月12日[编辑]

○癸未,朝,王世子問安。

○同副承旨李善復以戶曹言啓曰:「京畿監司書狀云云,水邊各官,楊根等邑,水災慘酷;楊州等邑,風災尤甚。上項楊州等六官收米,特爲減半,以示朝廷軫恤之意,行移何如?」啓依允。

○同副承旨李善復以戶曹言啓曰:「黃海監司書狀云云,本道距淮陽,道里甚遠,一石運價,多至八九石,其弊不貲。依狀啓,附近官米穀四百石,輸入鐵原,自鐵原至淮陽,令江原道替輸爲當。依前有旨,以倉穀輸送,平山之米,若或不足,則附近他邑分定充數,亦爲無妨。本道及江原監司處,行移何如?」啓依允。

9月13日[编辑]

○甲申,朝,王子問安。

○諫院啓曰:「頃日金宗得元情時,袖草口呼,而禁府之官,非但不爲檢飭,使王獄體面日就頹弛,至於下問之後,妄引前例,以爲自免之地,其無爲甚矣。請堂上、色郞廳幷命罷職。三嘉縣監柳挺立,爲人汎濫,專以剝割爲事,闔境怨苦,聞者莫不痛憤,請命罷職。」答曰:「允。禁府堂上推考。」

○憲府啓曰:「頃日金宗得取招之時,以其宿搆供草,手披口讀,大違王獄至嚴之體面。而爲堂上者,漫不可否於其間,不職之失,莫此爲甚。及其下問,妄引無稽之謬例,敢爲文過之計,凡在聞見,莫不駭愕。請命罷職。」答曰:「堂上遞。」

○大司諫成以文、獻納權慶佑、正言李克信、閔德男啓曰:「王獄事體至嚴,而近來禁府之官,不能檢飭,至使罪人,自草元情,臨時口呼,紀綱之頹,莫此爲甚。臣等職在言地,未能隨事糾劾,所失著矣。請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勿辭。」

○同副承旨李善復以備邊司言啓曰:「咸鏡監司書狀云云,判下向前。明川山城以狀啓所陳見之,形勢甚好,所當汲汲修築,以爲必守之地。依狀啓,先移古站倉於城中,收捧秋穀,募入人民,雜役一切完除,開墾閑田,以資生活,則人必有樂趨者,開春卽時修繕。縣監梁應深,職秩似卑,無表著之稱。武臣將領幹才者,差爲府使,委以山城之事,則可見成效。本道附近,平安、江原兩道,平安道則道內方有修築之役,決難移送於他道;江原道則酷被風水之災。兩道貢物中,尙衣院所納供上外,盡爲蠲減,以助民力。鍾城山城,徐觀事勢,更爲議處事,兵使處行移何如?」啓依允。

9月14日[编辑]

○乙酉,朝,王世子問安。

○備忘記傳于都承旨洪湜曰:「義州極難。赴京使臣往來之地,欲得善治,民或不畏强禦之人,豈其予意?其在政院之人亦可合,但予一視之,難以捨彼而取此,更爲議薦。或用前望,言于備邊司。」

○右承旨柳夢寅以禮曹言啓曰:「自上玉候違豫,三年調攝之餘,賴天地、祖宗眷佑冥冥之中,乃見平復,誠國家無疆之休,而臣民莫大之慶也。無有遠邇,畢陳賀儀,至於在位者各加,有罪者咸宥,聖上逮下之恩,固已普給矣。國有大慶,則別擧取人,非但有先王朝故事,且聞中廟朝癸巳年間,上體平復之後,亦有取人之規云,此規則正類今日。令春秋館,考出其時《實錄》,稟裁擧行爲當。群議如此,仰稟。」傳曰:「國有喜慶,幷及取士,未詳其是非,惟於前古中國,皆無聞。必是祖宗盛時,出於一時之偶然,今不敢援以爲例。」

9月15日[编辑]

○丙戌,朝,王世子問安。

○弘文館箚子:

伏以,大司憲朴承宗以:「罪人元情之際,禁府謬循前例,臣職忝風憲,不卽糾劾,已失臺官之體,而適自數日來,重患寒疾,不得同僚會坐。禁府堂上、色郞廳,不可不論之意,簡通於城上所,而以臣病伏之故,不卽論啓,臣之所失,比他人尤大,勢難仍冒。」掌令李德溫以:『本月十二日,大司憲朴承宗通于臣曰:『金吾堂上、郞廳,不可不論,須往執義家,議出啓草,通于諸僚後入啓』云,執義李德泂,適到臣家,臣以承宗簡通之意言之,則答以:『明日齊坐論啓,可也』云,故其日不爲論啓。不卽論啓之失,實在於臣,不可在職。』執義李德泂以:『凡論啓之際,必於長官處構草,故,長官非呈告在外,則縱有疾病、公故,城上所亦親往而完定,簡通於同僚。若會坐之日,則長官雖不來於席上,相議裁草,乃所以重其事,而尊體貌也。本月十二日,臣適見掌令李德溫,則以大司憲朴承宗之意,言於臣。臣以無故,代行長官之事,未安於心,答以明日齊坐爲之。今見承宗、德溫避嫌之辭,責實在臣,不可靦然在職。「掌令李忠養、持平尹讓以:」伏見大司憲朴承宗等避嫌之辭,禁府有謬循前例之罪,而不卽論啓。臣等與有失焉,不可晏然處置同僚。「大司諫成以文、正言李克信、閔德男以:」伏見憲府避嫌之辭,禁府之官不卽論啓之失。臣等亦不得免焉,決難處置。「獻納權慶佑以:」禁府之官不卽論啓之失,臣亦有之。昨日重得胸腹痛,不得與同僚一時詣闕,所失尤大。「持平柳穡以:」臣目覩禁府之失,未卽論劾,曠職之罪大矣。且臣受由在外,不能與同僚一時辭避,所失尤大。不可處置他人。「幷引嫌而退。不可不論之意,已爲簡通,因其簡通之辭,議其事體,欲待齊坐則皆無可避之嫌。而言官論事,雖有遲速,及其發論之後,則別無所妨。況疾病之來,人所未免;受由在外,勢難偕避。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大司憲朴承宗以下,大司諫成以文以下,幷命出仕。取進止。

答曰:」依啓。「

9月16日[编辑]

○丁亥,朝,王世子問安。

○以備忘記傳于左副承旨鄭穀曰:「頃日外方堂上武臣等上來事,有旨,未審已盡上來否?且朴名賢,以功臣,與國休戚,下書一紙徵之,所當卽日就途,而托身病,徘徊淹留,至爲非矣。病之虛實,雖不能知,而恐他人之效則也。所徵武臣,須於合氷前,悉聚京師,隨才授任,又必付高品軍職,俾無旅食京華之苦。言于兵曹。」

○同副承旨李善復以禮曹言啓曰:「『自上玉候違豫,三年調攝之餘,賴天地、祖宗眷佑冥冥之中,又見平復,誠國家無彊之休,而臣民莫大之慶也。無有遠邇,畢陳賀儀,至於在任者各加,有罪者咸宥,聖上逮下之恩,固已普給矣。國有大慶,則別擧取人,非但有先王朝故事,且聞中廟朝癸巳年間,上體平復之後,亦有取人之規云。此規則正類今日,令春秋館,考出其時《實錄》,稟裁擧行爲當。群議如此,敢此仰稟。』傳曰:『國有喜慶,幷及取士,未詳其是非,惟於前古中國,皆無聞。必是祖宗盛時,出於一時之偶然,今不敢援以爲例。』事,傳敎矣。國有喜慶,幷及取士,前古之規,固未之詳,而中國則雖無別擧之規,或有因事取人之擧,則必於大比中,增廣額數。以此見之,亦不可謂無因慶取人之擧。況我國家,凡有慶事,渙霈洪息,覃及遐邇,則幷爲別擧取人者,實出於推恩同慶之意也。祖宗朝因慶取人,固不可一二殫記,而試以耳目所及者言之,中廟朝癸巳年,上體平復之後,特設別擧而取人;明廟朝己未年,上體平復,受賀未幾,又有庭試取人之事,此亦因賀而有是擧也。今者聖候違豫,三年而乃瘳,一國喜慶,孰有大於此者乎?宗社、臣民之慶,旣如是;祖宗朝已行之故事,又如彼,今若謂之一時之偶然,而獨不擧行,則非但群情缺然,事體亦恐未安。大臣之意如此,不敢不申稟。」傳曰:「三年而一擧,取士之規也。中國則未聞有別擧,其養之也深,故發之也厚。惟我國家,則因事續續,無歲而不擧,操觚鉛槧之徒,只長其浮躁僥倖之習,予常以爲不可。國有喜事,每問科擧,因慶而別擧,恐未盡合於事宜也。雖有前例,不必援而爲例。昨日啓辭時,因祖宗朝爲言,故不敢盡言,今乃如是再啓,不敢不吐。予見如此。」

9月17日[编辑]

○戊子,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朴名賢身居武宰之列,方此邊事多虞之日,所當急速上來,而下書徵召之後,猶不動念,偃然稱病,物情莫不痛憤。請拿鞫,以正驕橫窺避之罪。注書之職,乃銀臺淸選。故薦望之際,必問可否於已經本職之人,待其物議之僉可,然後擬薦,所以重其選也。注書趙希逸薦擧之時,全然不問,非徒舊規之隳廢,必有後弊。物情皆以爲未便,其時注書,請命推考。自上方在受鍼調攝之中,此正御醫之不可一刻遠離之時也。陽平君許浚,以崇秩醫官,不念君父之疾,敢以私事,偃然呈辭,至於政院請推之後,亦不忌憚,必行己志而後已,物情駭憤。請命先罷後推。」答曰:「朴名賢可推考,拿鞫過矣。注書推考,允。許浚封功臣後欲爲掃墳,情理然矣,不須不許。旣受由下去,亦不至不可,然如是啓之,推考可矣。」

9月18日[编辑]

○己丑,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前啓朴名賢事,答曰:「已爲推考,不須拿鞫罷職。」

9月19日[编辑]

○庚寅,朝,王世子問安。

○以備忘記傳于左副承旨崔濂曰:「朝廷恩賞,爲奸吏之囊橐,豈不痛心?此不獨吏胥之罪,惟居官者尸職,所以爲奸吏之弄。帖文圖出於色吏,則圖之一字,似是贓罪。其所以圖之之由,似不可不窮問。每名綿布二三疋捧上後許給云,是,代守之所受乎?德元之所受乎?設使代守受之,德元似亦預聞。此罪似不可輕易照斷,言于刑曹回啓。」

○以備忘記傳于左承旨柳寅吉曰:「此承傳,當初接待所啓辭乎?今刑曹回啓內:『接待所初不啓稟,直招平市署官員,平市署官員徑率市民馳進,以致唐將勒令折價。』云云。若然則何以如是啓辭乎?其間之事,或問于接待所;或問于戶曹、政院,詳察以啓。」

○傳于右副承旨崔濂曰:「金宗得,潼關鎭例爲定配矣,其處已經兵使,事體未穩。且慮有貽弊之事,不得已强爲定配于其處乎?令禁府議啓。」

○右副承旨崔濂以義禁府言回啓曰:「金宗得依近例定配,而臣等之意,亦料如此,今承下敎,至爲允當。勿配潼關,他防緊處,定送似當矣。」傳曰:「允。」史臣曰:「金宗得輕信卓斗之言,妄興軍旅,冒犯盛暑深入重地,驅疲乏之兵,而角方張之賊,此,必敗之道也。喪師辱國,死有餘罪,而瞞報朝庭,欺罔君父,若使國法得行,則不當免於鈇鉞之誅,而今乃末減如此,宜乎紀綱之不振,而軍律之解弛也。」 ○諫院啓曰:「當邊鄙多聳之日,武弁之臣,不可一日自便。而朴名賢退伏鄕曲,無意上來,下書之後,亦不就徵。忘國事而莫念;置君命而不赴,此果尋常推考之所可懲者乎?輿情之激,日以益甚。請命拿鞫,以正驕恣窺避之罪。自上方在攝養之中,治藥之臣,不可遠離。而許浚偃然以私事呈告,政院之請治,亦不顧忌。罔念君父之違豫;不恤公議之可畏,其驕橫自恣之罪,豈是推考之所可懲也?請命先罷後推。」答曰:「朴名賢恐是實病。許浚事由情切,推考可矣,何必拿鞫罷職?不允。」許浚恃恩驕倨,人多嫉之。 ○憲府啓曰:「軍器寺乃武庫重地,自前必擇武弁中才望者,以授其任。或間差蔭官,亦須勤幹表著之人爲之,其意有在。而判官鄭仁男,拔身醫局,昏劣無才。主簿黃璠,性本庸愚,尸居其職,請幷命遞差。江陵乃嶺東名府,酷被水災,蕩柝離居,無以成形。完集收糴之際,事殷前日,而府使金弘微,身有重病,專廢坐衙,民不見面,咨怨盈路。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右副承旨崔濂以禮曹言啓曰:「我國取士,必於子、午、卯、酉之年,而定爲恒式,故名之曰式年,是則大比之規也。此外國有喜慶,則必爲別擧而取士,所謂別擧之規,亦匪今斯今,臣等不必更煩天聽。近來科擧,果似煩數,然國家養士與取士,各有其方,惟在養之盡其道;取之得其正而已。浮躁僥倖之習,寧獨在於科擧之踈數乎?因慶別擧,實出於與國同慶之意,故自祖宗朝,莫不行之,亦非一時之偶然也。一國之喜慶,莫大於今日,若從今不復設擧則已,不然則不行於今日,而更待何日乎?大臣旣已爲必行是擧,則群情所在,槪可知矣。遵依先王朝故事,別擧取人,恐合事宜,伏惟上裁。」傳曰:「更問大臣,惟究是非。」

○咸鏡監司李時發馳啓:「本道鏡城以南風水之災,極其慘酷,人物死亡之數:永興則男女二十一名、牛馬十一首溺死,人家三十三坐漂流;高原則男女五十五名、牛馬七十八首溺死;文川則男女四十餘名溺死,人家七坐漂流;德源則男女九十三名、牛馬三十五首溺死,人家三十六坐漂流;安邊則男女六十八名、牛馬七十二首溺死,人家一百九十六坐漂流,諸山處處崩頹。本道邊事方殷,而又遭無前之變,元元失所,觸目矜慘,賑救撫集,最爲急務。自朝廷商量處置,給復、減租,使遺民蒙感德意,不至流離,則不勝幸甚。如安邊、德源兩府,則比他邑尤爲被災,兩邑貢物,限年蠲減事,令該司處置何如?」史臣曰:「山冡崒崩,而周室衰;汴都大水,而宋朝亡。今日風水之災,實我東方所未有之變也,君臣上下,正當恐懼修省,而應天之道尙無實效。恤民之典徒爲文具,危亡之兆已著,而儆予之責未聞,則言之可爲於悒。」

9月20日[编辑]

○辛卯,朝,王世子問安。

○右副承旨崔濂以刑曹言啓曰:「當初論賞,各樣帖文圖出於色吏之際,必有其圖出之由。每名綿布二、三疋,雖是代守之所受,而德元亦不無預聞之理。探其情而論之,則德元之罪,似是犯贓,而所賂之物,初無明白現出之處,難以臆度而計贓,故,前日下問律名回啓之時,臣等已有:『行賂受賂指的,計贓爲難。』等語矣。今者德元旣爲承服,則在例不得照斷其罪,而且難於計贓,則前啓律名之外,似無可用之律,故,不得已因而回啓。但不引宥旨前事矣,今承傳敎之意,聖鑑之下,物不得遁情。德元之罪,果不可輕易照斷,依前加刑窮問,何如?」傳曰:「允。」

9月21日[编辑]

○壬辰,右承旨鄭穀,以禮曹言啓曰:「別擧事,更問于大臣,則領議政柳永慶、右議政沈喜壽以爲:『國家遇有慶事,別擧取人,其來尙矣。今者聖候平復於三年違豫之餘,此實國家慶事中,最重最大,無與爲比者也。凡係覃慶之典,宜無不擧,故該司有此累啓,而臣等亦以爲然。惟在上裁。』大臣之意如此,敢啓。」傳曰:「難於自是,依前啓爲之。」

○備忘記:「銀禁至嚴,而接待所不有國法,初不啓稟,直招平市署官員,致令市民冒禁,與唐將,私成折價受價後,又飾辭以啓,極爲駭愕。色郞廳一員,先罷後推。」

○傳于吏批曰:「功臣子壻等,須隨才除職,毋使失職。」

○以韓浚謙爲弘文館副提學,權憘爲同知中樞府事,鄭穀爲承政院右承旨,崔濂爲承政院左副承旨,李善復爲承政院右副承旨,柳澗爲承政院同副承旨,黃暹爲大司成,金穎男爲黃海道監司,權斗文爲通禮院左通禮,洪致祥爲人庸愚。爲內資寺正,崔有源爲弘文館副校理,具義剛爲義州府尹,崔山岦爲江陵府使,趙孝南爲慶源府使。

9月22日[编辑]

○癸巳,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攬轡澄淸,爲任至重,不可不愼擇而遣之。黃海道新監司金穎男,年紀已邁,且無聞望,幹事彈壓,決非所堪,請命遞差。頃日有一女人,乃於闕門,宰執往來之際,敢擧戶曹判書尹泂少無人望,以守陵官之勞,超擢宰列。之名,叫呼揚說,無所不至。雖有冤悶之事,豈無赴愬之地,闕門至嚴,敢肆妄號?人心至此,漸不可長。而尹泂以有識宰相,不思爲國守法,敢匿係干殺人之人,公論激發之後,始爲縛出,無謂甚矣,請命推考。都下小民,拮据手足,僅成房舍,而士大夫恃勢奪占,其弊日滋,頃年至捧承傳,申明禁斷。行副護軍金庭睦,驅逐寡妻,强其奪家,以置其妾,致令家主,呼怨於路,極爲駭愕,請命推考。同副承旨柳澗,敢以一家之事,瀆啓天聽。私情雖切,分義至嚴,不可不治,請命推考。」答曰:「允。同副承旨情意切迫,不須推考。」

9月23日[编辑]

○甲午,神懿王后忌晨

○備邊司啓曰:「今見咸鏡監司李時發狀啓,語在九月十九日。胡虜相攻,雖是自中之事,至於阿叱耳殺牛祭天,與如許、蒙古,聚軍點閱,則凶謀所在,極爲叵測。近日邊上軍情,因職帖一事,不無解弛之患,申飭列鎭,常如敵至,刻意待變,且詳細哨探,連續馳啓事,北兵使處行移何如?」傳曰:「依允。」

9月24日[编辑]

○乙未,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司諫柳永謹以:『臣於二十二日晡時,得見侍講院下吏分發,則上番兼文學成俊耉以切迫之事,出去云,而下吏終不以替直之意,來告于臣。臣意以爲,上番他員,必已爲入番矣。二十三日朝,始見下吏所報,乃知政院請推闕上番應入之員。院吏雖不請臣入番,臣亦上番應入之員,不可自謂無罪,而冒據言地。』引嫌而退。雖曰上番應入之員,而下吏不以替直之意來告,則終至闕番,恐非所知。別無可避之嫌,司諫柳永謹,請命出仕。大司憲朴承宗、執義李德泂、掌令李德溫、李忠養、持平柳穡、尹讓以:『凡入啓公事,正書査看後,以次着名,旣着名之後,謹踏印封進,而成俊耉等推考啓本,只於張梢踏印,大年號不踏印,矇不致察,致勤上敎,不可在職。』幷引嫌而退。許多公事,査看踏印之際,偶未及察,勢或然矣。不可以此,輕遞言官,大司憲朴承宗、執義李德泂、掌令李德溫、李忠養、持平柳穡、尹讓,請幷命出仕。」答曰:「依啓。」

○備忘記:「以病不仕,則不得不遞。但此乃淸白吏,其子孫,猶當收用,況使其身,不得霑祿,殊爲未穩。雖老病不仕,或令本道,終其身給若干食物,或某樣處之,不必問前例,參酌處之可也。言于該曹回啓。」許潜退居江湖,病未來仕,故有此敎。 ○左副承旨崔濂以兵曹言啓曰:「崔堈以下五人,俱以秩高武臣,察莅職事,爲舟師摸範,殊爲可嘉,常置海陣,以責緩急,未爲不可。宋德馹以下七人,皆能勤察職事,顯有功績,施之賞典,以爲激勸之地,似不可已。事係恩典,非在下所敢擅便,上裁施行何如?」傳曰:「崔堈等不獨常置海陣,其中才優者,擢授閫任,用人之當然,而勸奬之一道也。宋德馹等亦各隨其才,或陞敍邊將,或移授邊邑守令。」先是,都元帥韓浚謙巡到海陣,點閱舟師,則臨淄僉使宋德馹、於蘭萬戶林英立、鹿島萬戶宋敬臣、天城萬戶金時若,舟楫、器械,俱極其妙,且其爲人膽略才能,俱有可觀。唐浦萬戶李希參、赤梁萬戶韓克訒、南桃浦萬戶魯鴻,熟諳舟師,勤察職事。加里浦僉使崔堈、鉢浦萬戶金成玉、防踏僉使趙繼宗、加德僉使朴光春、彌助項僉使李暹,兵船、戰械無不整理,爲舟師模範。請令該曹,斟酌論賞,故兵曹有是啓。

9月25日[编辑]

○丙申,大司憲朴承宗、執義李德泂、掌令李德溫、李忠養、持平柳穡、尹讓啓曰:「臣等昨日伏承聖批,敎以非大段,尤增悚懼之至。臣等俱以昏庸,待罪風憲,凡係入啓文書,無不親執,一心謹愼,而適其日,坐起多事,仍致日暮,迫於詣闕,不踏印信,全不致察。凡官有此例,當被推,臣等身有應推之失,勢難仍冒臺端。非不知再避之騷擾,而未安之心,不得不達。請賜遞罷臣等之職。」答曰:「此,何關?文簿間納事耳,安心勿辭。」大司憲朴承宗以下就職而出。 ○以沈悅爲黃海道監司,金穎男爲刑曹參議,宋錫慶爲侍講院輔德,吳百齡爲議政府舍人,柳惺爲侍講院文學,尹義立爲江華府使,李軫賓爲成均館直講,徐景雨爲承政院注書。

9月26日[编辑]

○丁酉,朝,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義州,非他內地之比,而近年,判官頻數遞易,官事虛踈、民力凋弊。與其旣赴而旋遞,曷若擇送之爲愈?新判官鄭爀,無表表名稱,前爲守令,頗有不治之誚。請命遞差,其代勿論職秩高下,十分擇遣。因文簿間稽緩事,推捉洪州色吏,則牧使李愼儀,乃敢通書於臺官之家,餽以魚果等物,請從輕典。近來私情歲滋,公論日輕,如此之事,不可不隨現懲治,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9月27日[编辑]

○戊戌,朝,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忠淸兵使金遵階,處事顚倒,號令不嚴,抄軍之際,專不致意。加以巡行列邑之時,至於行具、文簿,盡爲被偸,取侮於一道。如此之人不可一日置諸閫寄,請命罷職。束伍軍充定之事,實出於鍊兵之擧,所當趁時擧行。而第畿甸列邑,被災慘酷,流離困頓之民,勢將塡壑。撫綏安集之不容少緩,而因此簽丁,民心日搖,莫保朝夕。日後之患,有不可言,姑待明秋,更議施行,未爲不可。請京畿束伍軍充定公事,勿爲擧行。國有莫大之慶,別擧取人之際,必聚會于京師者,所以重其事也。今此別試,分京外設場,非但事體之苟簡,數月之內,疊設科場,京試官廚傳供億之費,亦爲不貲。當此年凶多事之時,民生一分之弊,不可不慮。別試初試,咸聚京中試取事,請令該曹,急速定奪。」答曰:「允。束伍軍事,雖未詳知,但係軍政,若待明秋後施行,則南倭、北狄之變,恐有所難,當議而處之。」

○夜四更,熒惑入太微垣端門內。史臣曰:「昔者熒惑守心,宋公祇懼,善言一出,而妖星三徙。古之克謹天戒者如此,而今也不然,視同恒星,而不思修省之道;委諸天數,而不講消弭之方,則仁愛之天,無怪乎譴告之頻數也。」

9月28日[编辑]

○己亥,卯時,上引見體察使韓孝純。上謂孝純曰:「卿自疇昔,久勞于外,今又授體察之任,殊爲未安。然國事如此,更加勉力,知無不言;事無不爲。」孝純對曰:「臣當此不敢當之任,日夜憂懼,罔知所措。若任事有失,則雖悔,曷追?號令諸道,體面甚重,必須大臣摠之,可以有濟矣。」上曰:「雖非大臣,何妨?凡事,卿何以措置耶?」對曰:「廟堂區畫已盡,北道防備已完,而但因北來人聞之,則職帖羈縻之後,人心解弛,極可慮也。」上曰:「若以給告身一事恃之,而緩於防禦,則甚不可也。諸道文簿,已來于卿處乎?」對曰:「當時未及到矣。」上曰:「防禦之事,措置幾何?須趁於未合氷前,急速爲之,而若至氷合,則事必甚難矣。卿旣爲體察使,則文簿似爲當來,而何故不來?」對曰:「臣之始入來也,姪子韓浚謙,方爲都元帥,故臣未敢行公,及浚謙遞差,始乃行文于諸道。以此,未及來耳。」上曰:「道遠而然耳。」孝純曰:「此虜已給告身,而羈縻之。或者明年間,可保無虞,而亦何可深恃也?壬辰年大賊出來,其勢滔天。一未交鋒,軍皆潰散,其時以爲誅之,則不可勝誅,務欲鎭定人心,不用軍律。其後仍爲前規,徵而不至者無罰、逃走者無罰、潰散者無罰,漸成偸惰之習,終無一戰之功。雖兵不得敎、將不得人,豈不能一戰哉?只以軍律解弛,人無敢死之心,故未戰而先潰也。大槪根本,在號令、紀綱,而今之紀律,解弛已甚,倘有緩急,則必如曩日無疑矣。士卒雖衆、器仗雖備,無紀律則必敗之道也。他事則有司自當爲之,此一事,必須朝廷各別申明。凡軍之潰散逃走者,必寘之重律,使人皆懷革舊自振之心然後,庶可爲矣。前日啓辭,已爲陳列,而必欲面達者,別爲事目,使民知不可犯也。進則有死,退則笞亦不施,軍之潰散,何足怪哉?不徒軍卒如此,爲將者然。無將無兵,何以濟事?近來議者,以糧餉匱竭爲憂,而以今之事勢觀之,蓄積雖多,無紀律則不能戰矣。丁酉年臣爲體察副使,倭賊自湖南,踰入湖西。李時言爲忠淸兵使,率道內兵,陣于報恩之境,內浦之軍,亦皆從之。臣在內浦,聞從軍之士,皆寄家書,要與同避,未幾果皆逃來矣。其時軍官輩言:『出身等皆還其家。』臣卽使人招之曰:『不來當斬。』且諭朝廷繩以重律之意。不久有女人,呈訴于臣曰:『吾子亦在潰軍之中。今聞,朝廷將盡誅潰卒,吾子亦法當誅矣。願以米太五百石,納官贖罪。』臣乃許,啓稟成貼以付則後八日,還持狀啓而來訴曰:『上京聞之,則潰卒只以二石米,贖罪云。他人以二石,而我獨五百石,而豈不冤哉?以此,冒死還來矣。』夫兵,死地也。若以二石米,換得死命,則人孰肯畏軍律,而赴死地也哉?無紀律則雖一二人不可用,況千萬之軍,其可以言語誘之乎?當今第一上策,在於立紀綱、嚴號令,而他事皆其次也。」上曰:「卿言皆是也。又有可言之事乎?」對曰:「觀於兵家,必先敎訓而後用之,未有不敎而能用者也。近者我國,以《紀效新書》,敎訓士卒,而亦無實効。所謂束伍軍者,其規頗異,至於他雜軍,則比之束伍,尤爲無形矣。防胡與防倭有異,必須以防胡之法改規,而敎之然後,可以致用矣。古人言:『務精,不務多。』所謂精者,豈年少勇健之謂哉?其指敎訓之兵也。防胡之策,莫如守城,而守城之卒,亦不可以不敎也。兵旣敎則以之守城而固;以之野戰而捷矣。不敎之兵,安往而不敗哉?故兵必敎,而後用之矣。」上曰:「此言亦是矣。大槪此虜形勢,卿之所見如何?」對曰:「臣何能知之?第虜之爲患,恐不止於此也。向者老酋崛起,脅掠諸部,會寧以西藩胡,盡爲所制,或移於近地、或以爲麾下。由此遂强,而今玆忽溫,亦踵老酋之事,此皆近日胡虜所未能之事也。觀其凶謀,將欲合倂六鎭藩胡,盡入於麾下而後已。軍多則其勢自强;勢强則終爲我國之患矣。今明年,大擧出來,雖未可必,而後日之患,將有不可勝言者矣。」上曰:「北虜難保其不來,朝夕待變,常若賊至可也。雖不爲一時大擧,若陷一鎭,則其勢危急矣。但此虜形勢,未知如何,而用兵則似不善矣。潼關之役,乘勝而前,又陷傍近殘弱鎭堡,則事甚易也。而只陷潼關,急急收兵而還。又於件退之戰,當人心沮喪之時,不爲來寇,是,未可料也。且我國之人,有被擄入往者,我之虛實,亦可知也。七八月之間,兵未添防,守禦亦踈。賊若長驅而來,則智者不及謀;勇者不及戰,而斂兵韜甲,終不出來,予之斟酌,則似非豪傑者矣。誠若倂力急擊,攻陷一陣,進陣於龍城等處,而控扼險要,則六鎭在其掌內矣。在我一無所恃,而虜之擧事,不出於此,其謀淺短矣。」對曰:「其不出來者,未可知也,抑將操縱我乎?」上曰:「將來之事,未可知也。雖不大擧,而明春農作之時,分兵出沒,使不得耕耨,則不出數年,六鎭澌盡矣。且若出奇計,由三水、甲山之路,直出咸興,則人心內潰,事勢甚難。未知此虜,出於何計也。」對曰:「此虜非爭土地者,必不能出此計也。」上曰:「予之斟酌,如此而已。又有一計,小酋乃彼虜之妻父,若作一心,東西相應,侵軼於平安道江邊一帶,則我國兵力必分矣。平安道向化胡人,一切禁斷,使不得出入云,其意叵測。此亦卿所管地方之事,故言之耳。諺曰:『失馬修廐。』我國則失馬之後,亦不修廐。此,所以長有失馬之患也。予言如何?」對曰:「下敎之計,似非此虜所能知也。但賊勢方張,知我之弱,若以鐵騎,攻陷一二城,進兵明、吉之間,則勢難當矣。苟無捍禦之者,則必有深入之患。縱不傅于國都,若入咸興等地,擄掠人畜而還,則其於國家之辱,爲如何哉?然賊之進退,不可預料,唯當自治而已。今以在我之事見之,非徒軍卒不敎,將材亦乏矣。武士中,有若門閥子弟,稍有仕進之勢者,則惟務奔競,而不知兵法之爲何事也。求之於此輩之中,安能得其良將哉?所謂軍卒,皆是農民。時或習陣,則驅之於畎畝之間,責之以坐作之方。若是而謂之敎訓,可乎?」上曰:「卿言皆是也。兵法之說,豈獨尉繚子言之?大凡爲將者,必須嚴矣。若不嚴則雖有仁智,非將也。且使軍卒,畏我而不畏敵,則善矣,如不畏我,則安有冒入死地之理乎?不須遠引,以崔瑩之事言之,退一步者必斬之,故所向皆捷。其時倭奴言:『高麗、無可畏者,唯白髮崔萬戶來,則諸軍衝突而至,是可畏也。』馬謖亦諸葛亮所愛之將,臨斬有人救之,而亮垂泣斬之。謖雖違令,其爲將,豈易得哉?然而必斬之,則古人之用法,如是其嚴矣。逃軍納米事,予亦知之矣。其時以爲誅之,則不可勝誅,而且天兵,時托言糧乏,而輕易處之耳。潰散之卒,若措米石,則高枕而臥,恬然自謂曰:『我雖逃來,有此米石,吾無患矣。』是雖勢難所爲,蓋由我國,軍令不行之故也。曩予言之。壬辰倭賊,雖非朴泓所能當,然泓當在於任所,某條爲之,而乃敢走來平壤,備邊司以爲大同江守將。予謂泓之罪必殺,而終不誅之,備邊司之公事,據此觀之,其他可知矣。今雖書之史策,豈有慶尙道水使,爲大同江水使之理乎?予嘗默視當今之事,我國武略不競,以祖宗朝事言之,未嘗有一番征伐,而能全勝者也。大槪我國武略,不及高麗遠焉。未知以文治所致而然耶?雖以文章言之,我國二百年來,未能及麗代之文章。以此觀之,文章、武略,俱不若也。至於將帥,亦不及焉。當麗季紅巾賊之亂,鄭世雲以二十萬兵,結陣於天壽門前,圍而攻之,乃能大捷。我國,何處得兵二十萬哉?此非人數不足於前朝,公私之賤,日以繁;軍卒之額,日以縮,是,號令、軍政,亦不及於前朝矣。予嘗以私意,潛思臆度,則酷似宋朝矣。自古國勢如此,則必受夷狄之禍。我國之事,誠可慮也。非徒武略不競,宰執之中,亦無知兵之人,以至新進文士,懜然不知武事。此非予輕忽朝臣,而發此言也。是,未知時勢之使然耶?抑自然而然耶?武臣則固不足數,必須讀書然後,可以知古今成敗之理。識得十件事,而行一件事者亦罕。況全然不知古書乎?非徒古史,知兵家書者,亦絶無之耳。」對曰:「果如上敎。臣嘗與之論兵,而材堪爲將之人,未能見也。」上曰:「武將則引弓、馳馬之外,無他能也;文臣則惟務銳做詩句而已。予非有一毫輕易之意,只爲卿盡言不諱,勿以辭害義可也。且倭賊則雖以漢、唐之盛,亦難當也。至於北賊,一良將足矣,而如是難之,誠可痛也。蓋蓄積、多而後,可以有爲。古人云:『富國强兵。』雖不可主於富强,必有蓄積然後,事可成矣。天下安有如此貧國?恰似閭閻窮乏之家,營一鎭堡,亦甚不易。予觀前朝,甚爲富足,未知我國,緣何而若是耶。我國地方數千里,而山川居多,亦無所産,山只有樹、水只有石而已。比中原,不及一道,中原之一道,極爲富盛,我國物力,安能及之?倭國亦不似我國之貧矣。未知倭國,分爲幾道也。」對曰:「倭國分道亦八云矣。」上曰:「倭國,雖云八道,只六十六州而已。以我國三百州郡之多,豈能比及哉?以天下觀之,我國正如黑子矣。六鎭之勢,已爲潰裂,西方亦有難保之憂,西北之事,極可慮也。似聞今年六鎭農事,不失云,信乎?」對曰:「稍稔云矣。」上曰:「是則幸矣。平安道則極豐云,信乎?」對曰:「淸川以西,則農事極豐,而以南則不至於極豊矣。」上曰:「山郡雖似不豐,而海邊等郡則皆極豐云矣。咸鏡道則六鎭稍稔,而南道頗歉云,信乎?」對曰:「南道亦不至失稔云矣。」孝純又曰:「倭賊,天下强寇,雖不能當之,若能治兵,則此虜,豈足畏哉?中原鍊兵之政,亦不如我國之疏。故東征西伐,皆能奏捷矣。今者老酋崛强,忽賊繼起,皆知治兵自强。而我國獨不治兵,以致凌侮,誠可痛也。雖不能多抄軍兵,猶可得三萬人。漢江以南則抄二萬而治之;以西則抄一萬而治之,以成極精之兵,南有警則防南;北有警則防北,而無事則守衛京城,又以其餘爲雜軍,則可以爲緩急之用矣。然而,三萬兵若未易得,則二萬兵亦可爲也。若能治兵,則豈有敗衂之辱哉?今之急務,非徒治兵,必先敎將。而但武人,多不解文,豈能留意於《韜》、《略》也?且訓兵之時,以供饋爲弊,令其道,各養其道之軍,可以無弊矣。今我軍畏㤼,而賊虜方張,邊備蕩然,無一足恃。萬一賊中有豪傑,則禍必大矣。」上曰:「此虜雖非豪傑,此虜之族屬及子孫中,豪傑之生,未可知也。自古中國不幸,則夷狄中,必生豪傑爲大患矣。且祖宗朝故事,予未之知也,其在祖宗朝,西北胡中,亦有如此桀驁者乎?」對曰:「朝臣之兼帶實錄廳堂上者,時或言之,而臣則未之聞也。古之有此等胡虜,臣實不能知也。」上曰:「予不知故事,故問之耳。古所無者,今而始出乎?近來災變,甚爲駭異,若指爲某事之應,則非徒固滯,亦甚無理。第未知將來之事,爲何如也。」對曰:「臣前在平安道乍聞,老酋自謂:『致誠於朝鮮,而朝鮮之待我者甚薄。』云。臣之意以爲,待夷狄之道,不可激之生變也。雖與上國密邇,不可與相交,然待之之際,稍示厚意可也。且臣在平壤時,通事李海龍以開諭老酋,轉諭忽賊之事,齎咨文往軍門。臣之妄料,老酋之心以爲:『朝鮮何不直諭,而藉上國以壓之乎?』若然,則無釁而挑彼之怒也。業已用權道,爲此擧則今自我國通之,或令監司、邊將,爲書直諭可也。兵家之事,不可執一而行之,或使解彼之怒;或使感我之德,務使兇醜,不爲生變,策之上也。」上曰:「然。胡俗自中相攻,必爲殺牛祭天,而阿叱耳亦如是爲之,何也?」對曰:「胡人進告之說,例爲不實,虛言十常八九,不足信也。」上曰:「予所問者,欲知胡俗,果如是否也?其言之虛實,固不可知也。對曰:」臣未能詳知也。「忽溫出來時,必請如許、蒙古合兵而來,其勢似不强盛矣。」上曰:「武臣、兵。水使以下,表著知名者外,卿有所知者乎?」對曰:「臣雖不知兵,豈不愈於武士輩?願得武臣若干人,與之講論兵書,使稍知用兵之道然後,分送于該管之道,以之敎訓軍卒,仍以所訓之兵,俾令自領,以責其効,則事必有緖矣。然,取人不可以形貌,臣常至誠旁求,而尙未得矣。大槪嚴紀律、敎將帥、訓士卒、修器械,玆四者旣備,則豈有僨敗之患也?第念今日之事,廢壞已極,非爲元戎者所能卒辦也。伏願,自上別爲傳敎,以聳動之則庶可爲矣。」上曰:「予之傳敎,在敎書中。監、兵使以下,皆在卿掌握中,四道將卒,卿可自斷矣。但所謂,自朝廷先爲整肅之言,則是矣。」對曰:「小臣在外承命,常語人曰:『我若上京,必當啓達,先嚴紀律。』監、兵使則雖不敢輕處,而其以下,必將先斬後聞,俾使將士,聞而畏之耳。尉繚子言:『善用兵者,殺士卒之半。』謂一千人之中,殺五百人也。如此則其餘五百,豈不爲精兵乎?又言:『其次殺十分之三,又其次殺十分之一。』今者雖用最次律,犯律之軍,必流放其父母、妻子於絶遠之地可也。敎書雖云云,而不能依敎書行之者已久,人皆視爲尋常。今日欲面達者,專爲此事也。近見,外臣之議皆云:『用法不當如是。』而臣則不以爲然矣。」上曰:「兩言皆好矣。宰相則當得宰相之體。卿則旣爲元帥,元帥之體,亦當如是耳。然戎事不可不嚴,卿言是也。」對曰:「訓將卒、治器械等事,臣請當之。所謂器械,非弓矢之謂也,專指火器而言也。措置火器,亦非甚難之事,着力措備,則可免臨時窘乏之患矣。有器械、有士卒、有將帥,而紀律嚴,則安有每戰必敗之辱哉?」

○問事郞廳姜弘立以委官意啓曰:「朴壽永刑問二次供稱:『本以禮賓寺典僕,自平時出入東平館,潛商爲業。』與染齒之徒,最相親密,粗解文字,濟以姦慝,我國大小事情,無不漏通。及倭賊入城之初,開門出迎,極其諂媚,縱臾爲惡,無所不至。平日睚眦小怨之人,一皆報復,指嗾殺害,罔有紀極,至謂城中居民,與義兵將及京畿監司,圖爲內應之計,敎唆倭賊,督令縛致於南大門內結陣處,或剮、或燒,駢首屠戮然後,始快於心。至於賊退之日,與之渡海,作爲謀主,揚揚自得,乃敢上書我國,張皇賊勢,多般恐嚇。佯若思戀故土,而實爲哄脅譏侮之地,辭極悖慢,見者切齒,致令枚擧奏聞於天朝,擢髮難容。兇逆情狀的實事。」傳曰:「朴壽永昏夜勿爲行刑,明日廣示行刑。」

禮賓寺奴朴壽永白等傳旨內:「壬辰之變,投入賊中,敎誘倭賊,多殺人命,極其慘酷,其叛國附賊之罪極矣。而本以禮賓寺典僕,自平時出入東平館,僭商爲業,與染齒之徒,最相親密,粗解文字,濟以姦慝,我國大小事情,無不漏通。及倭賊入城之初,開門出迎,極其謟媚,縱臾爲惡,無所不至。平日睚眦小怨之人,一皆報復,至謂城中居民,與義兵將及京畿監司,圖爲內應之計,敎唆倭賊,督令縛致於南大門外結陣處,或剮或燒,騈首屠戮然後,始快於心。至於賊退之日,與賊渡海,作爲謀主,揚揚自得,乃敢上書我國,張皇賊勢,多般恐嚇。佯若思戀故土,而實爲哄脅譏侮之地,辭極悖慢,見者切齒,致令枚擧,奏聞於天朝,罪滿天下,擢髮難容。兇逆情狀,隱諱除良,一一直招事,推考矣。其間事狀,極爲曖昧,相考分揀施行事。」同日刑問一次不服,二次始服,行刑。

9月29日[编辑]

○庚子,朝,王世子問安。

○同副承旨柳澗以義禁府言啓曰:「罪人朴壽永子忠成,以其父緣坐,已爲囚典獄署。依律文處絞何如?」傳曰:「允。」

9月30日[编辑]

○辛丑,朝,王世子問安。

○以黃璡爲判中樞府事,成泳爲知中樞府事,韓述奸人智源之子,爲人庸鄙。爲同中樞府事,裵興立爲忠淸兵使,李文荃爲忠淸水使,鄭岦、閔慶基爲吏曹正郞,權暐爲禮曹佐郞,姜絪嘗倅宣川,引水漑灌,民蒙其利。爲洪州牧使,尹暄爲東萊府使,朴慶新爲三陟府使,金德諴爲長湍府使。○慶新素無行檢,奸妻之弟,不齒淸論。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朔壬寅,上在貞陵洞行宮。

○王世子問安。

○禮曹啓曰:「自上玉候違豫,至於三年,而乃見平復,今日國家之慶,爲如何哉?擧國臣民,莫不欣欣有喜色而相告曰:『聖上久在調攝之中,賴天地、祖宗默佑冥冥,獲覩勿藥之喜,凡可以展賀、表慶之擧,宜無所不用其極也。』王世子欲進豐呈,以伸賀儀,實出於誠孝之至意。揆之情禮,所不容已,敢稟。」傳曰:「勿。」

10月2日[编辑]

○癸卯,西原府院君鄭琢卒。琢爲人,柔順和厚。登第初未有名,久滯於校書館。嘗直香室之日,文定王后將欲取香,以供佛事,琢執不可,終不上之。以此,見重於當世,得通顯路。後以扈聖功,超授崇品,未幾擢拜爲相,上章乞退,有古人致仕之風。其賢於貪戀爵位,老而不退者遠矣。

10月3日[编辑]

○甲辰,王世子問安。

○政院啓曰:「自前大臣卒逝,則成服日,例有遣承旨,致弔之禮。今者西原府院君鄭琢在外卒逝,致弔雖不及於成服之日,事係重待大臣,此禮似不可廢。遣承旨致弔事,何以爲之?」傳曰:「遣同副承旨。」

10月4日[编辑]

○乙巳,王世子問安。

○備邊司啓曰:「北塞,寒苦之地,千里防戍之勞,其在平時,已不可勝言。今年爲緣有警,前後調發諸道添防之軍,幾已准到。幷與南北道應戍之卒而計之,則其數至於萬餘,軍勢頗振,邊情稍有所恃。而大衆聚會,暴露已久,慰諭聳動之擧,似不可已。宜及此時,別遣御史,齎奉敎書,設行犒宴,仍將前日下送落幅紙二千張及狗皮等物,擇軍中尤甚衣薄者俵給,諭以朝廷德意,則未必無挾纊投醪之感矣。犒軍時酒饌,當自本道措備,而旣曰犒軍,則不可不宰牛饗之。北道未及入送木綿二百九十一匹,方在本司,御史下去時,使之齎往,令本道優貿牛隻,以補其用爲當,敢啓。」傳曰:「允。」

10月6日[编辑]

○丁未,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慶州判官曺珹,家在一息之地,多有貽弊之事,請命罷職。禮賓寺主簿魚景澤,系出賤微,人物庸劣,不合米麪出納之任,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臣等伏見備邊司啓辭,各道分定鑄鐵,至於監司推考,猶且趁不來納云。卽今虜情叵測,廟謨方勤,日夜之所措備,是,各樣火器,而身受閫寄者,無意備送,致令匠役,幾至停廢,其稽緩之罪,不可不懲。尤甚不納道監、兵使,請令都監,査出罷職。忠淸水使李文荃,前爲守令,皆見敗而還,上年以虞候被論;今年又以黃海兵使被論。設使文荃,眞有可用之材,使之淬礪自新,徐待公論之許,亦未爲晩。纔遞閫帥,急急又差,物情以爲未便,請命遞差。文簿往來,初非難事,慢視掩置,不爲擧行,爲今日之痼弊。凡干啓下推考,臣等再三移文催督,而其中忠淸都事柳仲龍推考公事,去五月行移,至今不爲啓聞,極爲稽緩。慶尙道前後監司,請命推考。」答曰:「依啓。」

10月7日[编辑]

○戊申,王世子問安。

○以李克信爲吏曹佐郞,趙濈爲司諫院正言,閔汝信爲丹陽郡守。

10月8日[编辑]

○己酉,江原監司尹壽民馳啓:「臣以《實錄》奉安相度地勢事,率建閣差使員旌善郡守李汝機,同入五臺山看審則今年水災,此山尤甚被害,處處崩頹,絶無平衍之地。唯上院寺自洞口,相距僅三十里,地勢坦平,屋宇精潔,權宜奉安,恐或便當。而第念,莫重先王《實錄》權藏寺刹,亦似未安。更令該曹,商量定奪何如?」

10月9日[编辑]

○庚戌,王世子問安。

○京畿監司李廷龜馳啓:「本道所謂保障之地,凡五六處,而江華、禿城、竹城,則城池旣完,形勢亦好,臨急足以可恃,而漢水以北則如婆娑城、龍津陣馬山城,頹廢已久,今欲修葺,則須用許多人力。且其形勢淺露,井泉亦乏,守城禦敵,決非其處,臣甚危之。脫有緩急,則江華等地,雖或可守,而漢北無一倚援之地,誠非長慮。臣伏見幸州山城,距京師最近,與江都相對,三面則高險,一面則江水也。凡山城之可憂者,一則樵汲之路阻也;一則糧道之難繼也;一則援兵之難進也;一則人心之先怯也。此則不然,俯汲長江,固無泉渴之憂;傍通運船,亦無阻飢之患;兵少足以召援;事急亦有去路。頃年故臣權慄,以未千殘軍,能鏖滔天之賊,蓋以得此形便故也。今若囚其舊基,堅築三面,軍械、兵糧,積聚其中,多集舟艦於一面江岸,脫有不幸,以爲江都移運之計,則軍心自固;敵謀先沮,雖曠日持久,添兵繼糧,可以無窘。此眞右背山陵;前左水澤之勢也。況權慄大捷之後,人心皆以爲可守之地,此亦興勸群情之一助也。今雖未能遽起工役,若有意於此,則漸次修築,自可易成。苟利於國,弊亦難計。臣雖智昧軍旅,區區憂國之誠,不後恒人。旣忝方面,道內形勢利害,不得不隨所見、所料,而瀆陳,非以迂愚之見,必可用也。請令廟堂,試一商議何如?」

○以安衛衛,逆賊鄭汝立之族也。流配北邊,壬辰年逢倭變,得參科第,歷守重藩,無他才能,唯以掊克士卒、諂事權貴爲事。爲忠淸水使,黃廷祿爲德源府使,李光胤爲成均館直講。

○禮曹啓曰:「《五禮儀》,王世子於師傅、貳師之喪,有遣使致奠之儀。今者西原府院君鄭琢卒逝於醴泉地本家,而曾經貳師,王世子似當遣官致奠。依禮文擧行何如?」傳曰:「允。」

10月10日[编辑]

○辛亥,王世子問安。

10月11日[编辑]

○壬子,王世子問安。

10月12日[编辑]

○癸丑,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遂安郡守閔善,以前日崔永慶論啓時臺官,頃者敍命之下,公議猶以爲未便,今授本職,物情尤爲駭愕。且年紀衰耗,不合字牧之任,請命遞差。」答曰:「年久之事,不須每每追論。敍命已下,守令非華職,除授未爲不可。古來存老馬,亦不可以衰老棄之。不允。」

10月13日[编辑]

○甲寅,諫院前啓閔善遞差事,答曰:「言論貴得其中。」

○吏曹啓曰:「明川陞號,兩司已爲署經之意,禮曹通關於本曹,故敢此啓稟矣。今考法典,則新法之立、舊法之改,政府擬議以聞,禮曹告于司憲府、司諫院署經,出依牒云。以此觀之,兩司署經後,別無入啓之事,作依牒可也,而今禮曹,只通關字。所謂依牒,亦是通關之類,而但文字規式,與法典不同,故使之依式,作依牒以來矣。此望竢其改爲依牒之後,爲之何如?」傳曰:「允。已署出,依署經之意,禮曹當爲啓下。」

○慶尙監司柳永詢馳啓:「《實錄》奉安處,太白山則立峯之下幽遽之地,史庫造作宜當,道內枝山諸處,俱爲不合,朝廷定奪事。」啓下禮曹。

○以韓浚謙爲戶曹判書,柳希發爲翊衛司司禦,沈宗道爲槐山郡守。

10月14日[编辑]

○乙卯,王世子問安。

○諫院前啓閔善遞差事,答曰:「依啓。」

10月15日[编辑]

○丙辰,王世子問安。

10月16日[编辑]

○丁巳,王世子問安。

10月17日[编辑]

○戊午,王世子問安。

10月19日[编辑]

○庚申,王世子問安。

○以柳夢寅爲兵曹參議,洪慶臣爲弘文館副提學,朴孝生爲軍資監副正,李弘冑爲成均館司藝,閔德男爲司憲府持平,柳德新爲司僕寺僉正,李昌後爲敦寧府僉正,李植立爲司諫院正言,李維賢爲司憲府監察,尹敬立爲廣州牧使,李守一爲吉州牧使。

10月20日[编辑]

○辛酉,王世子問安。

10月21日[编辑]

○壬戌,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忠淸水使安衛,曾爲全羅兵使時,聞一邊邑守令之妾,有美色者,自京下來,發遣軍官,要於中路而奪之,仍爲率畜,其悖戾淫縱,莫此爲甚,而性且泛濫,到處見敗。今授本職,物情駭憤,請命罷職。永川爲郡,雖經兵燹,物衆地廣,素稱難治。郡守李景立,性本孱劣,撫御失宜,非但民生怨苦,稍集軍兵,太半逃散。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請命罷職,其代以有名望文官,各別擇遣。公州判官鄭泗,行已麤鄙,見棄於人久矣。營門重地,不可付諸此人,請命遞差。各司長官,摠治一司,爲任非輕。而近來專不愼擇,庶職日就廢墜,物議之未便久矣。禮賓寺副正尹唯深,發身門蔭,素無名稱,不合爲長官之任,請命遞差。」答曰:「依啓。」

10月22日[编辑]

○癸亥,王世子問安。

○右承旨鄭穀,以禮曹言啓曰:「今此誕日及冬至陳賀之禮,又命權停,群下之情,不勝缺然。凡遇節日,百僚咸造明庭,備其儀容、修其禮物,瞻望日表,相與舞蹈,而上壽稱賀者,臣子之至情也。十餘年來,自上每下權停之敎,此雖出於謙損不居之盛美,而王世子率百官,同慶拜賀之禮,將安所展乎?應行之禮久廢不擧,情文堙鬱、氣象愁沮,殊非盛世之擧,揆之事體,極爲未安。兩日陳賀時,親臨擧動,雖不敢更爲啓達,亦有權停例行禮之規,自今以後,遇節日,容令王世子,率百官行此禮,則臣子享上之道,庶幾少伸。大臣之意亦然,敢此仰稟。」傳曰:「不必。」

10月23日[编辑]

○甲子,王世子問安。

○巳時雨雹,狀如小豆。夜一更,雷動電光,雨雹,狀如小豆。

10月24日[编辑]

○乙丑,王世子問安。

○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奇自獻、右議政沈喜壽啓曰:「臣等俱以無狀,忝在台鼎重地,當國家艱虞之日,無絲毫裨補萬一,常懷兢惕之至。自春師旅之興,行齎、居送,遠近騷然,加以天災、時變,疊見層出,初秋風水之慘,近古所未有。而上天仁愛,示警不已,雷電之變,乃作於立冬之後,陰陽失序,莫甚於此,此豈無所召而然哉?人心危懼,到此益深,究厥所由,實是臣等冒居之致。伏願聖上,特垂乾斷,亟遞臣等之職,改卜賢德,以爲弭災之方,不勝幸甚。」答曰:「非時雷電,極爲兢惕,正由否德,豈因賢相?宜勿辭。」

○右承旨鄭穀,以禮曹言啓曰:「大提學柳根啓辭:『頃見禮曹公事,義州、平壤、京城三處立碑,碑文令主文之臣製進事,已爲啓下矣。三處立碑則碑文當有三件否?抑以一件文字,刻于三處否?此一款,令禮官定奪施行。抑臣嘗聞,先王朝甲寅年間,景福宮重修記,令提學洪暹製進,洪暹辭之,令大提學鄭士龍製進。鄭士龍又爲啓請,令李滉、鄭惟吉製進,畢竟用洪暹記,其文在集中。以此觀之,國家於大述作,不必專責於主文之人,豈不以重其事而然乎?請廣選詞臣,使之撰進,令廟堂揀選用之。臣竊念,伐石鑱辭,爲役甚鉅,恐非其時,而碑文似不可不預備,敢此仰稟。』傳曰:『允』事,傳敎矣。今玆立碑之擧,實出紀德載績,而其所紀載者,自有實事,將此備述,則一文足矣,似不必二三其製。但三處之碑,全用一文,亦涉苟簡,撰出一文之後,參以各地事迹,稍加增削,三件製述,各鋟其碑,允合事宜。然此係頌德傳後,事體重大,以有司所見,擅便爲難,議大臣定奪何如?」傳曰:「允。」

10月25日[编辑]

○丙寅,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南陽府使安昶,政委下吏,號令顚倒,加以火器都監分定之物,濫徵於民間,闔境怨咨,請命罷職。火器都監鑄鐵艱難,收聚於中外,爲次知之官,所當十分檢察,俾無中間偸竊之弊,而置之尋常,見失之數甚多,聞者莫不駭憤。請色官員,推考重治,被偸之鐵,一一徵納。」答曰:「依啓。」

10月26日[编辑]

○丁卯,上御別殿。領事奇自獻、特進官李忠元、同知事許筬、特進官尹暾、參贊官李善復、掌令李德溫、獻納權慶祐、侍讀官成俊耉、記事官徐景雨、說經奇恊、記事官任章、李俔入侍。上講《周易》睽卦、蹇卦。許筬曰:「在外校正時,坐處相遠,不得聞之。今聞經筵官進講,第二大文,傳『易之爲難』之易字,讀作去聲,其義如何?」俊耉曰:「筬之所見亦通。然此,難易之意也,讀以去聲,似是矣。」筬曰:「讀作去聲,則意似未著。」忠元曰:「未能詳記,而小臣少時,亦讀以入聲矣。小臣始將讀作入聲,同僚一會議之,則讀以去聲爲好云,故如是講定矣。」筬曰:「若讀去聲,則何以釋之?釋之甚難。」上曰:「大槪以方語言之,不足之意也。且予所讀之冊,乃唐本,而是字本入聲字,若讀去聲,則必有註音。予則未能知,而似非去聲字也。經筵官進講如是,予姑讀之。」讀音一遍,釋一遍。俊耉曰:「睽乖之世,必蹇難,故睽下蹇,蓋前有險艱,故欲上而不得上之義也。」上曰:「蹇字以俗談言之,足跛躄也。蓋欲前而前,有險,故姑止而觀之之義也。終乃進往之意,不徒止於此而已。」俊耉曰:「反身修德,終當進往之意也。」上曰:「予粗讀此書,《程傳》文字,似疊說。文法然耶?義理然耶?言而復言,至再至三,或似疊說矣。《朱子本義》,易以見知,而亦見其好矣。」忠元對曰:「《程傳》則欲人必得見知,反覆言之,以致丁寧,故似疊,《朱子本義》,則只爲占爲說,故其義如是。」上曰:「《朱子》亦豈專爲占也?有《程傳》,故必如是爲之矣。」忠元曰:「《本義》似專爲占也。」上曰:「欲知精微處,雖以善讀者久讀,難可盡知。大槪逐章有義,亦非難知。」筬曰:「朱子云,卦之變,自否、泰來;程子云,逐卦有變,此亦未可知。大槪聖人謂《易》,開物成務之書。以所知者成務而已,不可拘於爻象。」上曰:「古有假令,此後尤爲穿鑿。雖云善言者,皆斟酌之言也。」忠元曰:「大槪《易》之爲書,使人恐懼修省者也。」筬曰:「《左傳》所載之占,亦似出於假令矣。」上曰:「《左傳》所載之占,太微難知,大槪使人戒懼云者是矣。儒生讀之亦難,況帝王讀之尤難。但讀一句,則一句之義理自足,只可取此而已。」講畢,領事奇自獻曰:「近來天變非常,而小臣忝冒台鼎,極爲惶懼。亟遞臣職,改卜賢德,以弭災異,不勝幸甚。」上曰:「天變則非常矣。但過咎在人君,非由大臣。若謂大臣之咎,則無理之言也。至於大臣,自謂己咎者,尤不當矣。予身旣老,且多疾病,無久生之望。今見卿,可謂利見大人。卿可勉爲國事,豈可每爲辭退之計也?不可知之天變則已矣,可知之人事,所當盡力矣。」許筬曰:「小臣謬當重任,且多疾病,頃日呈辭,未蒙遞改,常懷惶悶矣。小臣素無學識,且手生,終難堪任。若更擇善治者以授,則國事幸甚。小臣職事中所難者,非止一二,而黃海道海浪島之賊,乃是小醜,而出沒爲賊,肆行海中,不得設方略擒之,殊可痛也。黃海兵使於無事之時,亦駐黃州,西邊若有事,則在彼海邊可也。而今則西路無緊急所爲之事,姑當駐在近海之邑,留率水軍,勿用他處,遇賊現形,卽爲調發進勦,甚爲便當。今則水軍盡用於他處,只以木綿給價,驅執農民,載船入海,搜討之際,雖遇賊船,不得接戰矣。頃日之事,渠輩雖云:『失捕而已。』云矣,而其實則船隻等物,爲賊所奪矣。兵使駐在近海之邑,調用水軍之事,請令廟堂議處。」自獻曰:「此事頃日,御史亦爲書啓;前年間,臺諫亦論啓矣。」上曰:「然則兵使留駐海邊某邑,使渠乘船節制云乎?」筬對曰:「然。」上目自獻曰:「兵判之言如何?」自獻對曰:「當矣。」筬曰:「曩者兵使、聞賊在海洋,將搜討,吹囉爲令,而後行船,賊乃覺,仍以失捕矣。今若覘賊來犯,一度擒勦,則豈能每爲患也?」自獻曰:「外議亦以爲:『兵使在直路,只應赴京使臣之求請而已。若爲水使,在海邊大鎭,號令軍務,則事勢如何?』云矣。」筬曰:「兵使旣兼水軍節度使,水軍之事所當察治也。海西又非如邊方對賊之地,兵使姑在海邊,以圖海賊,倘遇西邊有事,則還往黃州,亦爲無妨。」上曰:「令備邊司議啓。」上又曰:「北道彼虜之事,早晩必發矣。」自獻對曰:「必發矣。」上曰:「旣破之後,復欲完之,事勢極難,及其未破,某條預備。不可徒謂如之何、如之何,而唯當善爲措置。若一破之後,則北方之路,只是一條,未知何策可防,何地設鎭乎?百爾思之,計無所出。且北道破裂,其勢甚易,六鎭中一鎭先破,則人心潰散、將士恇怯,五鎭未戰而自破矣。如此之後,雖欲收拾,而以何兵討之;以何民實之?自此,都城亦將搖動,思之至此,不覺口辛。設言北道之地,雖可棄之,狼貪之賊,豈徒侵六鎭而乃已乎?必有漸進之勢矣,必須扼塞豆滿江,庶可爲矣,卿等其思之。且防備之事,雖爲國禦賊,而亦莫非爲民,非如一己之私事,民亦不敢怨矣。一帶之路,運糧極艱,調發軍兵,亦未知何以爲計。」李德溫曰:「小臣亦有所達之事矣。」上曰:「予姑先言之。大槪此是不吉之言,而變生之後,事勢必難,故言之矣。竊度此虜形勢,似非英雄手段,蓋亦桀驁者,非尋常醜虜之比也。如古之遼、金之亂,則予雖未料,而跳梁六鎭,必有難防之患矣。」尹暾曰:「大槪其勢已成,不爲孤單矣。臣近聞北道之事,則人心已潰了,無爲國討賊之志。而近來賊胡來犯,而不爲殺戮,皆擄歸存活,故人皆有投入之計,而小無鬪心云,此甚可憂也。」筬曰:「國家於吉州,方設山城;於明川,又築山城,只可藏民而已,雖遇賊虜圍駐,而不便於游兵相戰。此外隘塞處設關,若咸谷、山海等關,則其於戰守,足以爲固矣。」上曰:「前朝有鐵關,其設於鐵嶺乎?」筬對曰:「非鐵嶺也,乃德源之地也。今爲鐵關驛矣。」上曰:「此處則似近,磨天、磨雲等處可設矣。」筬曰:「鐵嶺果似太近,如磨雲、磨天等數處,可以營設矣。」自獻曰:「鏡城、明川防備,亦爲甚緊。」上曰:「六鎭亦可謂能保乎?」筬對曰:「邊方城邑外,自邊城一日程內地,皆無可恃處矣。」上曰:「設使六鎭可能保全,其列邑豈可無備?乃其未亂,而急急設防可也。若六鎭先破,而人心潰散,則爲之極難。旣設防備之後,雖幸而無事,亦何妨也?」筬曰:「國家之所以許職牒、祿布,無不從其請者,若人之見狗吠喧,投食而安之。但上京受祿等事,雖不知虛實,而是甚難從之請也。」自獻曰:「以狀啓見之,則渠實自欲上京矣。」上曰:「狀啓則言自欲上來,未知渠必自欲上來耶?」自獻曰:「安祿山遣使獻馬,以窺唐室。阿叱耳雖不自來,使管下之胡,往來窺覘,足以爲亂。大槪其意極兇,矣。」上曰:「予度其度量,是,胡人中非庸常者也。當其指印文爲符呪戕身之物,而其妻子、其麾下,皆戒止不出,而乃敢挺身出接我國之人,且其所言語、處事,皆似桀驁。但我國之人,自倭變之時,不能偵探,率多虛報,此亦未能詳知。」筬曰:「哨探賊情,如有賞罰於其間,乃可得實。而我國之偵探,雖未見敵兵形影,而徒張虛說,終乃無罪;雖冒死得實而來,亦無其賞,何能探得其實乎?」上曰:「古人以敵情偵探爲重,其用兵形勢、道路指向,無不知之。偵探云者,所謂間諜也。」筬曰:「古人間諜,必囚其父母而遣之。」上曰:「我國姑與此虜相通,若遣可能知者,以觀其用兵之術、强弱之形,則可以知之。且於言語動作之際,亦足以斟酌其爲人,若能出入談話,觀其大槪以來,則亦可量度以知矣。其來脈尙未知如何,而與老相應之事,亦未可知矣。」暾曰:「頃者以老胡開諭事,齎咨往廣寧,未還之際,老胡亦遣管下胡人,以謝開諭之書。其所差胡云:『天朝大臣差人以往,不可只爲書以答,故委差而來。』云云。蓋將發明相通之言而來,然而我國近來給牒等事,無不知之云矣。」上曰:「若不相通,則其地甚遠,何能知之?此必一心之胡也。」暾對曰:「渠雖不云一心,然在於相遠之地,而近日所爲皆能知之,至云:『忽胡進貢勑書,爾國皆已給之。』云云,其爲相通,據此可知。」上曰:「此其差往之胡所言乎?」筬對曰:「然。百張之牒,胡謂勑書云矣。」自獻曰:「此則誤知而然矣。進貢於天朝者,必受勑然後,方許進貢。故謂牒爲勑也。」上曰:「予頃聞之,極爲未安。或欲發明矣。」自獻對曰:「彼無知之言,天朝豈爲信聽?然,頃日回咨時,略及此言矣。」上曰:「其胡只言於我國之人乎?亦言於天朝之人乎?此言口不可道之言也。天朝之人,雖不爲信聽,而極爲未安。」筬對曰:「李成樑及我國人,俱聞之云矣。且其胡云:『各部所授之地有異,我酋雖言之,渠必不從。且是大利所在,豈能禁而止之?』云云矣。」自獻曰:「大槪老酋主張云矣。」上曰:「量度咸鏡道兵力,則勢不得分守六鎭,抄發南軍,年年入防,本非長久之計,而亦不得不爲入防。未知何以處之。且賊胡之事,朝雖進貢,夕未料如何而近聞,列堡之事,尤爲寒心。本道兵力,勢難獨支,他道入防之軍,以五六朔定限,此後之事,備邊司何以爲計也?」自獻對曰:「備邊司亦以是爲悶矣。」上曰:「豈徒爲悶而已,不爲之計也?我國之兵,專不知戰,又不知守也。邊將守城之別名,謂之城頭發立。守城,甚是難事,而驅農民,發立城頭,若列偶人焉,是可謂守城乎?以古人所爲之事見之,今人可謂專不知也。若干無知之胡,爲搶掠人畜,偶然來犯者,則或可支也;若遇方張之大賊,則豈能拒守一朝乎?備邊司必須預爲防備,不可少忽也。此非一二日可止之事,而防戍替代、六鎭守禦、內地設險等事,皆係緊急,廟堂須用心慮。予則只恃廟堂。且今日之事,止於此者,亦是廟堂與曹之力也。七八月間,戍兵未聚之際,賊之爲寇甚便,而不以此時發動,必非英雄矣。且件退之戰,亦不時而來,賊謀所在,雖未可知,予嘗思之,亦廟堂之一功也。」自獻對曰:「渠旣無故攻陷潼關,故我雖有件退之役,賊不爲怒,意必以此不來也。」上曰:「若從件退乘勝以來,則事勢極難,而終不出來,未可知也。」筬曰:「咸鏡一道之軍,雖悉數入送,不過一二千云。若與大敵相戰,則以一二千之軍,用之於何處乎?且欲分防列堡,則兵力尤單,少無可恃。本道兵力,果難獨支矣。」自獻曰:「糧餉不給,則雖有軍兵,亦無所爲。今年則農事頗稔,故僅得支過,來年若失稔,則極爲可慮。」忠元曰:「先朝有胡酋董山者,得中樞官敎,誇張諸部落,仍示中原之其時,天使,適到我國云:『爾國何敢抗衡天使,亦官胡酋乎?』云云。天使雖不專爲此事而來,天使責言如是云矣。」自獻曰:「昔者朝貢倭人到我國,貿驢以還,誇示其邦曰:『此乃朝鮮貢驢。』云云,何異於此也?且今日之事,非管攝胡虜,以除官爵,乃因勢弱,不得不爲。雖天朝,豈不知此間曲折?」筬曰:「董山,本建州衛胡也。常往來上國,受職進貢,故天使所言如是矣。」上曰:「此言雖不知曲折,大槪天朝言:『胡人除職,爾何敢如上國?』云乎。」忠元對曰:「然。」上曰:「此虜强要百張職牒,其意欲受百人祿俸者乎?抑將分給於他部,而藉此威制乎?此亦未可知矣。」自獻對曰:「大槪欲受祿俸之意也。」忠元曰:「百張之牒,非徒太多未安,我國甚貧,許多祿布,亦難備給矣。平時小臣爲司贍寺正,其時木綿三萬餘同,猶云空乏。去年臣免喪上來,卽爲司贍提調,見留庫之數,則遺在只三十餘同矣。閭閻富商,亦不如是,況國儲,豈有如此時乎?近來國家多事,木綿用處漸多。至於胡人祿俸,各僉知一人,受四十匹云矣。」上曰:「予未知此間曲折。胡人祿俸,年年給之乎?一度給之乎?」筬對曰:「到咸興受祿者,僉知則亦受四十匹矣。年年上來,則年年給之;屢年不來,則不給矣。」自獻曰:「以此虜之言觀之,則年年欲受之意也。」上曰:「屢年不來,則不給,若還爲出來,則依前例給之乎?」自獻對曰:「此虜桀驁,雖不出來,其祿俸則必欲受去矣。」忠元曰:「曾因舟師軍糧,兩南奴婢貢,全屬統營。今聞,統制使所備軍糧萬餘石云。奴婢貢或分半、或三分之二,收納司贍,以爲國儲爲當。嘗欲啓達,而舟師亦重,故不敢煩稟。今幸入侍,言及竝達矣。」上曰:「令備邊司議之。且統制使軍糧萬餘石云,屯田所收乎?」忠元對曰:「屯田之穀云矣。西北若有木綿輸入之事,則不可不預備,故敢啓。」上目德溫曰:「今可啓之。」德溫曰:「小臣在北四年,本道之事、軍民之情,豈無所知?忠元之所啓,胡人賞給之物,則吉州以北奴婢身貢,專爲此事,計除以給。積年所收,監司必有所處置。且許筬啓南關軍士入防之事,而軍數不止一二千,殆將二萬餘名。至於鏡城、富寧等官軍士,亦有入防之處,而北兵使於入防軍士,例收紙地、木綿,如安邊、永興等內地,亦爲收捧以去。所謂紙地,亦爲胡人贈給,而軍士若備納十二匹布子,則許免入防,至於軍士不能備納,則延及一族,必取以納。故凡入防,始抄百名,則實入防之數,纔二十餘名矣。若革此規,則入防軍,自可多矣。且營屬處處有之,而諸色軍外,許多良民,皆稱營屬,竝率捧足,至於未能置簿於營案者,亦皆冒稱而閑遊。前日臺諫啓請刷出,以定軍額,而以爲營門單弱云,乃使監司擧行,而尙不見施矣。若得抄定軍額,則軍士庶可得矣。小臣微末,不能盡達所懷。北方民情,甚多痛怨之事,必須爲安民實邊之策,乃可以一戰矣。近來北方尤爲騷擾,朝廷雖布寬政,該曹、該司一不擧行,民心常懷怨望者,多在此矣。使民至此,而遇有事變,驅而赴之死地,豈能一戰也?」李善復曰:「許筬所啓北方據險設關之事,可矣。而山城,必須於邊方近處設築爲當。萬一不幸,賊若充斥,而我國之兵,據守山城,則主兵在後,客兵,不必深入矣。如內城山城,雖有據險處,賊若長驅,而國勢一摧,則人心不固,潰散必矣。近來坡州山城等處,似爲不緊,若築山城則須於兩界、兩南邊方近處,據險營設可也。且近來,往來遊擊,大爲兩南之弊。當初,自我國咨請之事,今似更無所爲,而但以此兩南之民,將不能支保。當今目前之患,莫甚於此,或以一人定爲期限而久留,則似爲宜當。大槪不可不變通矣。」上曰:「何爲而變通也?」善復對曰:「兩南之弊已極,可使廟堂議處。」上目自獻曰:「其有變通之事乎?」自獻對曰:「善復之言是矣。爲弊極多,故兩南之民不堪其苦,目之以不殺之倭云矣。此自廣寧差來者,若通於廣寧,則或可圖矣。」上曰:「移咨其可爲乎?無乃爲難乎?」自獻對曰:「頃者沈喜壽亦言此事。柳永慶以爲:『纔經咨請之事,而姑不爲矣。』或以一人久在,則弊或不如前矣。其中差勝如董正誼者,咨請亦可也。」上曰:「備邊司可議處。若請一人,則似涉自擇矣。」自獻對曰:「今雖永止,而有事後更請,必不以是爲怒也。」上曰:「旣爲咨請而出來,又厭於心,復請止之未安矣。雖不見怒,在我事體,不可不顧。至於如董正誼者請來事,則亦似取舍矣,姑議之。」權慶祐曰:「近來國家多事,都監及各衙門分定之物,各官皆分徵於民結。富民僅存,貧者不能奠居,流移他邑,耕人之田,以資生活。臣近聞,畿甸及下三道,唐兵支供之外,我國使臣之行,雖一二時支供之物,亦必分定於民結,以此,民不能堪支矣。守令私用田結之事,一切禁斷,則窮民庶幾可保矣。」午正罷黜。

○政府啓曰:「凡遇誕辰、節日,百僚會同,瞻望日表,上壽稱慶,此固臣子之至情,而在禮亦不可廢者也。經亂以來,自上過於謙遜,每下權停之敎,應行之禮,廢而不擧,十年于玆。頃日,有司以誕日令節,不可不行禮之意申稟,而未蒙允可,群下之憫鬱,爲如何哉?今者日氣寒澟,親臨擧動,自下固不敢請,依平時權停例,令王世子,率百官稱賀於庭,於情於禮,斷不容已,敢啓。」答曰:「然則當勉從。」

10月27日[编辑]

○戊辰,王世子問安。

○右承旨鄭穀,以禮曹言啓曰:「大提學柳根啓辭:『三處碑文,令主文之人製進事,已爲啓下矣。三處立碑,則碑文當以三件否?抑以一件文字,刻于三處否?此一款,令禮官定奪施行。抑臣嘗聞,先王朝甲寅年間,景福宮重修記,令提學洪暹製進,洪暹辭之;令大提學鄭士龍製進,士龍又爲啓請,令李滉、鄭惟吉製進,畢竟用洪暹所製記,其文在集中。以此觀之,國家於大述作,不必專責於主文之人。豈不以重其事而然乎?請廣選詞臣,使之撰進,令廟堂揀用之。臣竊念,石鑱詞,爲役甚鉅,恐非其時,而碑文似不可不預備,敢此仰稟。』傳曰:『允。』事傳敎矣。『今玆立碑之擧,實出於紀德載績,而其所記載者,自有實事,將此備述,則一文足矣,似不必二三其製但三處之碑,全用一文,亦涉苟簡,撰出一文之後,參以各地事迹,稍加增削,三件製述,各鋟其碑,允合事宜。然此係頌功傳後,事體重大,以有司所見,擅便爲難,議大臣定奪何如?』傳曰:『允。』事,傳敎矣,。議于大臣,則完平府院君李元翼、領中樞事李德馨、鰲城府院君李恒福、右議政沈喜壽以爲:『分命三臣,各使製進爲宜。一文增削,亦大苟簡。』領議政柳永慶、左議政奇自獻以爲:『依該曹啓辭,施行爲當。』鵝城府院君李山海、行判中樞府事尹承勳病不收議。上裁何如?」傳曰:「依該曹啓辭。」

○慶尙道監司柳永詢馳啓曰:「安東府使金玏馳報內:『府乃城縣司察官金夢佑文狀內:「縣南面盤松里居庶孽安麒麟妻私婢民伊,去八月十九日産三男事。」』」

10月28日[编辑]

○己巳,憲府啓曰:「凡軍士准番之後,不當規外點考,而頃者忠順、忠贊、定虜等衛,旣已准番,都摠府郞廳,妄信姦吏之言,擅出甘結,使之一齊待令。姦吏因此,多般操弄,需索人情,致令軍士被侵至此,極爲駭愕。其甘結成貼郞廳,請命罷職。奉常寺主簿金就義,人物迂踈,不合粢盛重地,請命遞差。殿中之職,糾察各司,爲任非輕,不可不擇。監察金琦,爲人麤鄙;李維賢,性本庸孱,請竝命遞差。」答曰:「依啓。」

○司諫院箚曰:「伏以,人主一心,與天無間,一念之善,而休徵着焉;一念之惡,而咎徵見焉。兆朕醞蘗,至微至隱,而感召應驗,莫顯莫彰,豈非可畏之甚者乎?恭惟,聖上憂勤惕慮,宵旰靡寧,其所以對越上帝,敬畏天威者,可謂至矣。然而休祥莫至,咎沴日滋,天災地異、人妖物怪,式月斯生。至於今年,風水之災,孔慘於西成之日;雷電之變,又警於立冬之後,是則幽、厲將亡之徵,非聖明世所宜有也,臣等竊痛焉。《書》曰:『天視自我民視;天聽自我民聽。』《詩》云:『天惟顯思,命不易。無曰高高在上。陟降厥土,日監在玆。』嗚呼!變不虛生,必以類應,形聲影響,不爽毫髮,則聖明之所以致此者,豈無其故歟?臣等伏見,殿下英明冠古、聖智出天,而執德不固、誠意未孚,故法天謹獨之心,或有所間;,修工踐履之學,亦有所未至。念慮之微,未免怠忽之漸;政令之間,致有疵累之失。公道不行於中外;讜論久絶於朝著。殿下之所以代天理物,其可謂能盡其實乎?旣不能盡代天之實,則逢天癉怒,無足怪也。董仲舒曰:『國家將有失道之敗,天乃先出災異,以譴告之,尙不知變,而傷敗乃至。此見天心仁愛人君,而欲止其亂也。』然則天之所以譴告於殿下者,不亦切乎?於是而殿下不能盡警懼之實、應仁愛之天,則後日傷敗,其將忍言之耶?方今賊虜狺然,邦本已搖,危形敗狀,不一而足。若於此際,不有灑濯精神,感動天意,則其何以弭上天之災,而消未形之禍也?伏願殿下,以實心悔已往;以實心圖將來,常存戒懼於不覩、不聞之地。又察幾微於隱微、幽獨之際,勿苟於淺效;勿循於姑息,凡所施措,思去其不順於天理者,而求所以必合於天心,純一無雜,不容少間,則實德無愧於對越;動作不悖於天心矣。夫如是則公道大行,而直言日進;克享天心,而永孚于休矣。宋臣眞德秀有言曰:『異衆而戒,未必不興。』伏願殿下留神焉。時政之闕失、生民之疾苦,可言者非一,而臣等之言,姑闕而不及於此者,蓋人主一心,萬化之原,一心旣正,萬事可理。故敢以實心之說,終始陳達。伏惟聖明,澄省焉。取進止。」答曰:「災異非常,極爲兢惕。省箚,此實諫臣之讜論也,良用嘉焉。當更加省念。」

○以宋言愼爲議政府左參贊,鄭昌衍爲知中樞府事,尹昉爲兵曹參判,申欽爲承政院都承旨,洪昌世爲忠淸水使,趙守準爲奉常寺正,蔡慶先爲弘文館修撰,朴顔賢爲弘文館副修撰,奇恊爲弘文館博士,趙挺爲南陽府使,鄭爕爲楊州牧使,許樀爲永川郡守,元𥙿男爲昌城府使,尹調元爲禮曹佐郞,鄭造爲戶曹佐郞。

10月29日[编辑]

○庚午,王世子問安。

○持平閔德男來啓曰:「行大司憲朴承宗引嫌而退。籍田旣在畿外,收穫欠縮之責,專在該郞則提調初不干涉,而檢飭其勤慢,亦其任也。推照之時,有何所嫌?大司憲朴承宗,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朔辛未,上在貞陵洞行宮。

○王世子問安。

11月2日[编辑]

○壬申,以備忘記傳于右承旨鄭穀曰:「我國人心素輕浮,予經事多。昨昨議藥之夜,明知必有驚動之患,故令醫官,勿告于提調,醫官自以爲,今不告,必有大事。俄見,東南間火光沖天,人聲徹于大內。予顧謂內侍曰:『予不言乎?素如是也。』頃之,入直承旨詣閤外,又聞東宮將來問安,予笑而止之。側聞,其夜做出訛言,自相煽動,藥房使令,疾走街路,大呼唱說曰:『上體未寧,急召提調等。』云云,以致大臣、提調等,莫不驚動,遑遑失措,爭馳來詣,其間可駭、可笑之狀,不一而足。無故驚動人心,至於此極,此由無知醫官等所作爲,極爲駭愕。其日藥房該官罷職,以懲後日。」

11月3日[编辑]

○癸酉,辰時,上御別殿。領事柳永慶、知事柳根、特進官朴弘老、南瑾、大司諫成以文、參贊官柳澗、侍講官朴震元、持平閔德男、檢討官朴顔賢、假注書李弘望、記事官任章、李俔入侍,上讀前受《周易》《蹇卦》。上曰:「《蹇》初六之義,設使人君當蹇難之時,則果無所爲乎?」震元對曰:「蹇難之時,亦當反身修德,必相時而動,然後有譽也。大槪此卦,以人臣之義言之。如伊尹耕于莘野;太公釣于渭川,皆修德而待時者也。古今天下,雖在蹇難之時,竭力濟難,則豈有不可爲之理乎?」柳根曰:「上敎初六之義,非謂人君,乃指人臣而言也。」柳根又曰:「韓退之贈陽城曰:『處而高尙其志;出而王臣蹇蹇。』」上曰:「是言當矣。」南瑾曰:「陽城爲諫議而不言,故有是言。」上曰:「韓退之遺格致之學,故朱子短之。後世有未盡之議,然,於予私見,高其爲人。此人無師友而起,學問高明,如明之薛文正,亦有贊退之之論矣。至於鱷魚,驅之如羊,如此人輩,於宋朝,不可多得。程、朱外,則皆不及矣。」上曰:「退之終爲何職耶?」柳根對曰:「官至吏部侍郞。」上曰:「堯以是傳之舜;舜以是傳之禹、湯、文、武;禹、湯、文、武以是傳之周公、孔子,退之此語,非他人所及矣。」上曰:「近來我國之士,不讀東坡云,此何意耶?」朴弘老對曰:「俗人以爲,無騷韻,而不讀也。」柳根曰:「如小臣者主文,故致今日之文弊矣。」上曰:「近來文章何如?」柳根對曰:「近來文體大變。十數年來,韓詩、東坡皆不讀之,故文弊如是。願及此時,勸奬幸甚。」南瑾曰:「今之人,專不師受古文,只以東詩爲業,文體之所以日卑也。」柳根曰:「韓詩乃文章根本元氣也。古人云:『多讀韓詩,則非徒見効於作詩,雖至於行文,亦可通暢矣。」上曰:「近來文弊,非士子之過也。乃考官之所致也,昔宋之歐陽脩知貢擧,變其險怪之文體;明之丘濬爲考官,黜去浮雜之時文。時文矯弊之道,果不係於考官之賢否乎?」柳根曰:「小臣爲考官見之,名爲文官者,文理未解。擧子試券不能成行讀之,奚暇知其文之善惡乎?」上曰:「試官擬望之時,欲令改擬,而事有未安,每每未果。該司雖未得如歐陽修、丘濬者,而極擇一時能文之人,爲考官則亦可。」柳根曰:「今月課題以:『禮曹請勿取險怪文字。』出此題者,小臣欲矯文弊之意也。」上曰:「中原人不見宋、元之文云矣。」柳根對曰:「近來中原人,或有讀東坡詩云矣。中廟朝有林億齡,晝讀李白詩;夜讀東坡詩』人問其故,則曰:『不可徒尙李白也。必讀東坡,乃可以屬文也。』上曰:」古文好則好矣,但,世代旣異,欲學古文而不及,則是猶邯鄲學步也。且爲詭論者,所見怪僻,必害於性情。其所用文字,雖如《左傳》,在所當黜,而考官之所見旣誤,至於入格。故時俗從而效之矣。「上曰:」前者鄕試取士時,出『諸葛亮不救關羽』論題,其時入格者以『諸葛亮欲殺關羽,故不救。』云。其爲詭論如此,予敎禮曹削去。以此言之,則時文之尙詭,乃考官之所致。若不考官得人,以革文弊,則雖救,如前之弊亦不可得矣。「上曰:」予聞,今之士子聞榜出,則一等入格之文,傳書讀之,有如韓、柳云。此,文體之所以漸卑也。「上謂柳根曰:」此皆主文之責,乃卿等之所當爲也。可引導而敎之,然非人人而敎之。取舍之間得宜則文體自變矣。「上曰:」今之文體,視祖宗朝如何?「柳根對曰:」臣少時聞之,先王朝選文士六七人,號爲文章養望。今之文體,安敢望祖宗朝乎?「上曰:」予聞,鄭光弼讀《左傳》三百遍。光弼非以文章自許,而讀書如是,古人之讀書,據此可見矣。今之人皆不讀書,如讀書,皆爲虛文而已。閭閻人云:『吏曹門外,何不作讀書堂乎?』此,嘲笑之言也。古之人在書堂者相謂:『如某讀《左傳》,某讀《馬史》。』人人捧受而讀之。厥後則不然,雖有讀書之名,未見其實效也。今則書堂竝亡,愛禮存羊之意亦亡矣。「上曰:」文臣試射,皆爲虛事也。謀免推考之罪,得一分則猶謂:『吾蛇尙存也。』此等之射,將焉用之乎?且古時,選專經之文官,今則專經之文官,何可得乎?「上曰:」試射文官,兵曹減下乎?政院減下乎?「柳澗對曰:」兵曹減下矣。「上曰:」予所見知,年少文官等,試射未滿數月,而還爲減下,何暇成才乎?「上曰:」近來,假注書不能成字,予每見而笑之。且注書之任極苦,注書兩員甚爲不足。雖於承旨六房各置注書,亦無妨也。未知當初,少設注書之意也。「上曰:」祖宗以來,朔書勸書者,所以培養人才之道。而予見,近來朔書及篆文,則不能成形。以此觀之,萬無成才之理矣。「朴弘老曰:」柳根文弊之言是也。柳根欲矯文弊,故柳根爲考官,則擧子入場時,避柳根所去之處云矣。「柳永慶曰:」聖體若何?治風濕之藥,頃日進御,則見效乎?「上曰:」浮氣時或有之,左手甚於右手。冬前但當服藥而已,待春暖,鍼灸爲計。「上曰:」醫術非經筵之所當言,而言適及此,故予言之。近來醫術極爲鹵莾。予雖不知醫術,然以病之證勢與理究之則亦可知矣。用藥極難,而醫官等容易用藥,問某病則云用某藥,而加入亦多,失其元藥之效矣。「上曰:」予服無用之藥,至於經年。用此藥不效,又用他藥而已。「柳永慶曰:」古人能知病之證勢而治之,今人不知病之證勢耳。「上曰:」中宗朝有醫官安瓚,見一人痛頭曰:『此落傷也。』用藥卽見其效,可謂如神矣。「上曰:」醫不三世,不服其藥。孔子曰:『丘未達,不敢嘗。』此所以重於用藥而今人用藥,極爲容易,則今之醫術亦可知矣。中原之人多成冊名,如《評林》、《醫學入門》諸書,皆言養生之道,以欺人。我國人若信學之,則必多喪生矣。「上曰:」後人皆不及於神農,而多以私見,作爲方書,必反有害矣。「上曰:」古時則朝士有能於醫術者,鄭碏兄鄭𥖝精明醫術,仁廟診候矣。今之醫術,只偸糟粕而已。「上曰:」予一心病人也。予言而不知言之是非也。且予頃者,口不能出言,有如啞者然。今日一堂之上,豈意與卿等能言乎?「柳永慶曰:」有悶迫之情,不敢不達。上有天變、下有民怨,南北有事,而小臣冒居相位,晝夜悶慮,請遞臣職,更得賢才,使任輔相之責幸甚。「上曰:」蹇卦云:『利見大人。』當此蹇難之時,豈宜退大人乎?與國同休戚之大臣,不可退居矣。古人輔導其君,皆能濟難。卿可輔予一人,豈宜退居也?「柳永慶曰:」得如伊、呂之人,使之輔導可也。至如小臣者,空空如也,豈有可爲之理乎?「上曰:」爲大臣者當進用賢才,內修外攘而已。內修外攘之間,有許多曲折矣。「上曰:」咸鏡道必生變,故,而我國人心潰散,則未易收拾。當及未生變故之時,爲先防備也。所謂必生變故者,雖非兵連禍結,侵軼鐵嶺之謂也,然,夷狄之心無厭,後日之禍,誠可懼也。夏至一陰萠,動至於堅氷,如阿骨打、忽必烈,當初其意,不至於得天下,而厥後之禍,至於如彼。凡事莫不類是,廟堂各別處之,亦不傷民力可也。「柳永慶曰:」專爲防備,則民力傷矣,恐傷民力,則防備踈矣。臣百爾兩全之策,而一未得焉。「上曰:」六鎭空虛,無可爲者。一城陷沒,則民心將至洶懼矣。予每痛慨,而私自言曰:『前日北道監、兵使,爲何事也?』「上曰:」天將近將入來,欲言于天將,令其家丁,往見何叱耳所送之人,使彼知天將之留住,則庶有依賴之理矣。備邊司先爲議之,如有一分之利,則可遣天將家丁,使之宣諭,但不知天將之許否。「柳永慶曰:」趙御史前更爲回咨,使之宣諭老酋何如?且北胡竊發之事,奏聞天朝爲當。「上曰:」後若無事,則不必奏聞,後日若有變亂,則預爲奏聞可也。「柳永慶曰:」小臣反覆思之,此賊之患,必不止此。然則賊之事機,奏聞天朝爲當。「上曰:」彼虜云,欲爲上京,此,何意耶?「柳永慶曰:」此,跋扈之言也。且此胡乃王太之後孫云云。何叱耳者,非胡本名也,乃左弓之謂也,其名卜章台也。其兄卜安台死後,厥子有之,每笑章台之不享富貴,而興兵云矣。卜安台女爲老可赤妻,爲一家矣。「上謂朴弘老曰:」卿爲備邊司有司堂上乎?領事欲奏聞天朝之意及予欲遣天將家丁往諭之意何如?各陳所見。「柳根曰:」卽今預爲奏聞,似不當矣。徐觀事機,奏聞宜當。「朴弘老曰:」臣意以爲,天朝旣已平定南倭,今者又以北胡之事奏聞,則恐或不當。天將近當出來,莫若請於天將,遣其家丁,使之宣諭也。「柳永慶曰:」祖宗朝賜忽溫鞍馬矣。「朴弘老曰:」朴承宗於實錄廳見之,成廟朝賜鞍馬,優答之矣。「上曰:」彼胡於卿等所見何如?終果無事乎?不擾內地之民,而能爲防備,用何策而可得萬全乎?卿等於平日,必有所見,宜陳之。「朴弘老曰:」賊情雖不能詳知,然當初興兵,非無端而致之也。以中原將官殺胡之故,欲爲報復之計也。頃日潼關之陷,初非長驅之計。且聞,其國無城池形勢,其勢豈至於南牧乎?臣意,莫如往諭酋胡,被擄藩胡及我國人刷還後,給職牒爲當。「上曰:」弘老之言,乃當初可給百張之謂耶?「弘老對曰:」夷狄不可信也。當先給告身,以利誘之也。「柳永慶曰:」不可猝然給之,當講定然後爲之。若使朝夕有竊發之患,則雖給告身,亦無益也。北道防戍之卒,可至數千,明年繼糧之事,極爲可慮。「柳根曰:」限一二年,一邊添兵;一邊給告身,是乃防備之策也。「上曰:」東海海赤之變,不可謂某事之應,而至爲怪異矣。「柳根曰:」嶺東、嶺南風水之變,亦可怪也。「朴弘老曰:」我國不能自强,而北道守令,誅求虐民之政,在今尤甚,國本何由而固乎?「柳永慶曰:」前遣巡按御史,往按北道。一介文官,雖不足彈壓一道,然守令之貪汚者,亦以此而不能恣行其慾。故,其民亦多蒙惠。自今以後,宜遣御史一人,糾察守令爲當。古者,遣戍役之士,盡慰撫之道。今者赴北將士之妻子,宜復其戶,以示國家撫恤之意如何?「上曰:」可。「成以文曰:」一當百,雖已入送於北道,而所謂一當百者,八道以殘弱冗雜充數。以如是之卒,豈能防備也?宜先召募武士,入送北道,許以准防還來後,除六品職則彼亦感動應募,可得精兵矣。且驛路疲弊,馹騎倒損,其在平日,尙難傳命,脫有緩急,無可奈何。請選任馬官,蘇復驛路可也。「閔德男曰:」災變之慘酷,未有甚於此者。雖不知爲某事之應,而莫非生民怨苦之所召。伏願聖上,倍加惕慮,與廟堂講論保存之策,則天心可以感動矣。且文章之弊,誠如左右所達,而京外士子,於禮文、儒書上向意者絶無,士習日益偸薄,禮義廉恥隨而銷亡,極爲寒心。大司成別擇爲士子矜式者,久任責成,外方則別爲下書各道監司,使之另加勸奬,而有學術家行者,廣加聞目,從實啓聞,而朝廷各別有褒奬之擧,以之激厲士心爲當矣。且近來,武弁中爲將領者乏絶,或兵、水使有闕,則洽當之人未得差送。將來兵、水使可合之人,各別擇差刑、戶郞官,爲養望之地宜當矣。「柳澗曰:」頃者,小臣以事,往嶺南而聞之,則唐將往來,侵徵馬價,南方之民以此,不堪其苦。「上曰:」受價之言,何謂耶?「柳澗曰:」不計應入之數,多徵馬匹。如應入之數十匹,而督立四五十匹,應入之外,則皆受木匹。「上曰:」其價,守令辦出乎?察訪出辦乎?「柳澗曰:」守令、察訪皆辦之,而守令不能自辦,徵納於民間,故民不堪其苦矣。「朴震元曰:」四書、《詩傳諺解》未准卷及《小學諺解》,令兩南産紙之邑,開刊頒布何如?「上曰:」予意亦如是也。「震元曰:」王世子進講《尙書》,而無諺解。自今《尙書》、《禮記》吐釋,如《詩傳諺解》之開刊,則非徒經筵間有益,閭閻訓蒙,亦有大利矣。「上曰:」《尙書》吐釋印刊,則固予意也。至如《禮記》,則何必爲吐釋乎?是乃古人行文也。「上曰:」《家禮》不可無釋也。使能文者見之,尙未易解,況未解文者乎?自今《家禮》宜爲吐釋,雖窮巷之人,閨中婦人、皆使知之可也。《詩經諺解》未准卷,《書傳》、《家禮》,釋當爲之矣。「上曰:」《尙書》、《家禮》、《詩傳》欲印之意如何?「朴弘老曰:」當使弘文館,專掌印出似當矣。「上曰:」弘文館悠悠泛泛,不可爲矣。「上曰:」雖如《千字》,釋之則好矣。然《禮記》則不必釋也。欲釋《家禮》之意如何?「朴弘老曰:」平時李滉爲輯釋,而今不得見。《家禮》之敎亦至當矣。「朴顔賢曰:」四書疑問,爲科擧之極弊。一人作之,十人書之,擧場雷同,難於取舍,此似當革去也。「上謂柳根曰:」然乎?「柳根曰:」不知製疑者,未免偸寫他述,故有雷同之弊。臣爲考官,使不得立製,別無雷同者矣。「上曰:」各以其意作之,而自同乎?傳書而同乎?「朴弘老對曰:」傳書,故雷同矣。「上曰:」易書不可罷。易書之後,名楮尙好之風自革矣。「朴弘老曰:」近來宗室不能解文,願依平時,復立宗學何如?「上曰:」意則好矣,在今爲難。人品不同,自棄之人雖敎之,而無益也。「上謂柳永慶曰:」宗學設立何如?「對曰:」不急矣。「柳永慶曰:」宗廟、宮闕,不可不營建,宜先料理可也。「朴弘老曰:」自上接見天將之時及望闕禮時,大內甚狹,百官班行,不成模樣。西墻外有空地,構一小室,以爲御殿,用於朝會時何如?「上曰:」可爲則爲之。「午初罷黜。

11月4日[编辑]

○甲戌,王世子問安。

○以成泳爲兼知義禁府事,鄭昌衍爲兼同知成均館事,申欽爲承政院都承旨,趙存世爲成均館直講,張彦忱爲工曹正郞,權昕爲禮曹佐郞,兪學曾爲藝文館檢閱,洪翼俊爲成均館典籍,李成吉爲德源府使,趙靖爲大丘判官,趙曄爲金化縣監,黃應聖爲司憲府監察,金挺立爲司憲府監察,李澕爲司憲府監察,黃廷祿爲江界府使,李談爲戶曹正郞,蘇光震爲京畿都事,白瀚南爲利城縣監。

11月5日[编辑]

○乙亥,上幸南別宮,接見劉遊擊。

○晝,王世子問安。

11月6日[编辑]

○丙子,王世子問安。

○同副承旨柳澗以禮曹言啓曰:「臣等謹按,《五禮儀》有王子入學之節,而亂後久廢不行。目今聖廟重新,修擧廢墜,正在今日。未經入學王子,遵依禮文,一一擧行何如?」傳曰:「徐爲。」

11月7日[编辑]

○丁丑,左副承旨崔濂以備邊司言啓曰:「以訓鍊都監啓辭,《鍊兵實記》印出事,入啓,答曰:『印出則當爲學習,用於戰陣,非但觀美而已矣。此書,似尙車戰,車戰,元是古法,春秋時皆用車戰。古人曰:「井田之制,亦爲車戰而設。」縱橫百畝,使兵車不得長驅。古人論車戰之利,有引衛靑武剛車,而爲之左祖者焉。晋武帝時,有一將以兵車,大破北虜;高麗初,有康兆者,亦以兵車,禦契丹之兵,則車戰之制,尙矣。雖然,自是之後無聞焉,而我國山川險隘,未嘗習用車戰。一朝傳習此法,驅數隻齟齬之車,欲與馳突如飛之虜,爭衡於陵谷之間,豈不危哉?然,兵法何可易言?其冊之在都監者,送于備邊司,與諸宰商確議啓。』事,傳敎矣。今此撰出新書,意在防禦山戎,而摠是車戰之規,若能善爲傳習,敎訓士卒,則當其緩急,果不無所益。我國山川險阻,與中原蕩坦之勢相懸,開國以來,未嘗習用車戰,制度無傳,習俗不慣。今以文字間節目,徒爲敎鍊之方,而一朝驅使,必欲爭衡於鐵騎之馳突,則其輿尸致凶之慮,誠有如上敎。蓋印頒方書,敎錬士卒者,將以致用也。使韓嶠,若但敎訓於都監,傳習其規而已,則猶之可也,若以爲利於防胡,而爲他日試用之地,則西北兩界,爲防胡初頭,而地勢視他道,最爲險阻,不得方軌之處,亦多有之,車戰之難,不待智者而可知。兵凶戰危,雖策出萬全,不可不懼,況敢以曾所未習之技,卒然施敎,知其齟齬,而僥倖於危道哉?印出此冊傳習之事,恐非今日之急務。臣等之意如此,而亦不敢自以爲是。唯在上裁。」傳曰:「允。」

11月8日[编辑]

○戊寅,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自上禮贈天將,體面至重。而曲徇納者之請,敢以毛薄之皮,苟充貿呈,極爲駭愕。濟用監色官員,請命罷職。毛薄之皮,不合禮單。補階之毁,事涉不謹,政院置而不問,及承上敎,始爲之辭,失職甚矣。色承旨請竝命推考。監察鄭泗,頃以麤鄙,重被彈論。曾未浹旬,旋授本職,公論自此益輕。殊極未便,請命遞差。近來相避之法漸壞,非但注擬之際,或多不察,至於赴任之官,與道內奉使之臣,有相避者,請令該曹處置。」答曰:「依啓。」

○行大司憲臣朴承宗、執義臣李德泂、掌令臣李德溫、持平臣閔德男等箚曰

伏以,臣等俱以無狀,待罪風憲。天怒於上,而不卽進規;民怨於下,而不先救弊,苟冒隨行,含默度日,臣等之罪,可勝誅哉?幸賴聖上玉體平寧,旋御經筵,一日二日勵精爲治,此誠祈天永命,致國亨嘉之會也。而伏見,近年以來,星宿錯行,雨暘不時。而去秋風水之災,振山漂野;冬日雷霆之作,有同夏月,此皆叔季之變,而威萃於聖明之世。天道玄遠,固難測知,不敢指爲某事之應,然而天人一理,間無容髮,善惡之應,捷於影響。苟遇災而知懼,則災可變而爲祥;遇災而不知戒,則天怒益激,而其禍尤酷,吉凶之幾,只在戒懼與放肆之如何耳。今日之天災、地異,安知非玉成我聖上,而永固邦本也哉?古人云:「祥多之國,其國危;異衆之國,其國安。」豈不然乎?臣等以此,災異之衆多,猶慮聖上戒懼之未盡也。竊見,聖上遭陽九之厄,濟板蕩之艱,廟貌草創,則宮室未遑也;邊圉屢聳,則宵旰靡寧也。惠鮮之政,每下於八路之遠;薪膽之志,不懈於九重之上。深宮燕居,恒懋儉節,恩寵不偏於姻戚;邦憲不撓於貴近,斥誣妄之告;嚴贓汚之律。以吾君寅畏欽若之實如此,而天譴荐示,民生未奠,究厥所以,豈無其由?嗚呼!自我照臨有赫,時政闕失,亦足召災。卽今痼弊之未祛、時習之不正、貢法之淆亂、軍政之廢墜,在所先講,而規處者也。防納之弊,自祖宗朝嚴立禁條,著之令甲,經亂以後,其弊日滋。始焉,小民之牟利者爲之;今則士大夫之有識者亦爲之。始焉,該司之貢物納之;今則係干御前之方物,無不納之。人情、花蹬侵責之害,已不足言,而本色一分,收價十倍。子母徵貸,膏血浚剝,民生安得不困;邦本安得不蹶?士大夫之換名射利者,雖難指摘,醜詆之聲,播於閭巷,豈非淸朝之羞辱哉?古之人至於拔園葵、斷婦織,而今世之士,敢與小民,肆然爭利。宮家賤隷,假勢橫恣,貽害中外者,何足責哉?此由廉恥都喪,奢靡相尙之致。日者廉謹之選,所以激礪貪墨,聖意所及,實非偶然。而朝著之間,愛錢成風,醉瑞纔醒,木妖遽興。君父越在行宮,供御十減八九,其在人臣,第宅過侈、服飾踰制。轎輿之僭,無別於妻妾;聲樂之張,益肆於外方,抑獨何心哉?却銀武夫,反加嗤笑,俗尙之偸,誠可寒心。時俗汚隆,繫於治道,而聖上崇尙正學,躬行導率,側席求賢,虛襟聽言,其所以作其振勵之方,可謂至矣。士習日汚,趨向不正,以尋師問學爲何事,以筮仕圖祿爲得計。纔免髫齔,先講蔭才,場屋之嚴,或多借述。窮養如此,達施何取?廉隅自守者,謂之矯激;欲行公道者,或疑生事。獄訟之所,關節濫觴;注擬之地,奔競如市。事意不孚,形迹是拘;是非相奪,畦畛必分,寅協之美,其可望哉?視土之宜,制民之賦,王政之所當先者也。而一經兵燹,版籍蕩然。臨危誅求,色目如蝟。哀我赤子,誰因誰極?自上軫念生民之困瘁,爰命有司,議定貢制,雖文王之子惠,無以過之。有司之臣,不體德意,玩愒數年,不卽完了。而土毛有無,不分多寡,或定非産、或增舊減。邑大而貢小者有之;民寡而賦重者有之,以致民情不便、國計無實,詳定之意,果安在哉?畿甸之弊,甚於外方。參貢之害,爲民巨蠧,度支之官,尙未釐正。曾謂聖明之時,有此病民之政乎?軍政之修否,係國家安危。大亂之餘,宜若小振,而將冗卒惰,紀律解弛,雖謂無兵之國可也。閑丁半托於勢奴;軍額日減於舊簿。充定之法,非不嚴明,守令之輩,苟救目前,收拾傭丐,據定歲抄。名纔登案,身已流亡,雖曰簽丁,實皆空簿。至於防海之舟師,督役工匠,剝割漸甚;戍北之精兵,轉賣弓矢,疲頓已極。以此兵衆,其何以遏寇而禦敵乎?身爲將領者,平居官爵已隆,臨亂何以責死乎?頃者,邊境一聞羽書交馳,受任重鎭者,徘徊窺免。將驕之漸,識者有憂。古之人君,斬一使相,豈無其意?孫歆之死,屢見靈;馬謖之敗,未聞伏辜。譸張之說,自誇奇策;輿尸之輩,安然爵位,藩臬之無人、紀律之不嚴,從可知矣。嗚呼!作法於涼,其弊猶貪,而況始之以貪乎?當此維新之日,豈無更張之道乎?防納之弊,則下書嚴責監、兵使,使之一切直納,如有寅緣干請者,隨現啓聞,從律重究。士習之正,專在敎導。間擢學問老成之人,授以祭酒,久任責效,則濟濟之盛,可以見矣。平邦賦,振戎綱,此在聖上責勵有司,一轉移之間耳。經曰:『不愆不忘,率由舊章。』苟無大段利害,祖宗舊制,不可輕改。姑擧甚者而言之,藩臣率眷,徒貽弊端,亦商量緊歇,爲先革罷也。雖然,規規於事爲之末;沒汲於號令之間,何足以回天怒,而轉災爲祥乎?噫!君心,萬化之本原;人才,補治之良具。苟能操存盤水,對越上帝,而倚任忠亮,勿貳勿間則以之事天,而天心格;以之出治,而治化行。伏願聖明,留神焉。取進止。

答曰:「省箚,無非讜論,良用嘉焉。近來災變非常,憂深淵谷,恒切兢惕。箚辭當更加省念。且臺諫,以言爲責,如士大夫之貪墨,習尙之頹敗,凡可以言之者,隨事糾劾,以肅朝綱可矣。」

○以李好義爲弘文館副校理,柳穡爲司憲持平。

11月9日[编辑]

○己卯,王世子問安。

11月10日[编辑]

○庚辰,左副承旨崔濂以備邊司言啓曰:「遊擊差官開諭忽胡事,監、兵使漠然不知。本司宜將此意,秘密急速行移知委,諸事預備、軍容整齊,設宴席、呈禮單等事,使之無不察行,言于備邊司事,傳敎矣。劉遊擊方駐京城,委送差官二人,持令旗,巡哨邊上之意,依上敎,爲先行會於監、兵使處,使之凡事預爲整齊,差官之入列陣,盛陳軍容以迎,設宴、禮單及一路支供等事,各別擧行,勿令欠缺。至如開諭曲折,更與遊擊,商議停當後,隨行武士處,秘密指授以送爲當,敢啓。」傳曰:「允。」

11月11日[编辑]

○辛巳,王世子問安。

○上出御中門外,待劉遊擊。

11月12日[编辑]

○壬午,上行望闕禮。

○王世子率百官,行陳賀禮。

○上幸南別宮,接見劉遊擊。

11月13日[编辑]

○癸未,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罪關綱常之人,厥主呈狀于刑曹則本曹所當嚴囚推詰,依律定罪。而奴玉守托以工曹匠人而保放;奴介叱同呈狀,累日不爲捉囚,物情莫不憤惋。請刑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公州乃湖西巨邑,加以新設營門,苟非其人,決難彈壓。新判官康昱,性本弛緩,且無聲望,請命遞差,其代各別擇遣。慶尙左道兵使金應瑞,爲人驕妄,加以貪縱。且刑杖苛酷,大失軍民之情,請命罷職。」答曰:「允。」

○憲府啓曰:「近來外貢防納之弊日滋,貽害於民,莫此爲甚。爲守令者,一從勢家指揮,非徒不勝禁戢,又從而增益之,誠可痛心。益山郡守金長生,以有識蔭官,曲循奸吏之言,凡干京納貢物,任其月利之徵,民不堪苦,請命罷職。崇奬節義,激厲風敎,王政之急務也。國家再經兵亂,窮村僻巷,決義舍生之人,不爲不多,而玆皆泯滅,未蒙旌表之擧,豈非聖世之一大欠哉?各道啓聞公事,累年掩置,殊甚未便。請該曹從速査考,以施褒崇之典。《大典續錄》內:『奴婢、田地,嫡妾、父子死囚推考等事,不得已塗擦改書處,踏印』云,則凡啓本、啓目塗擦處踏印,非舊例也。大槪上前陳達文書,所當十分楷正,不許擦改,以致敬謹之意而該曹只據一藩臣狀啓之辭,創開新規,以長慢忽之習,殊甚未便。請,踏印公事,勿爲施行。」答曰:「依啓。」

11月14日[编辑]

○甲申,王世子問安。

○咸鏡監司李時發馳啓曰:「藩胡之來接各鎭城中者,事甚難處。會寧胡人馬甫太、夫郞介等,先爲內徙與否,令該曹商度指揮事,曾已狀啓,備邊司回啓,大槪不可輕許移入內地,若以臨急向背爲慮,則馬甫太等,姑爲移置鏡、明、吉之間,俟其事定,還送各部事。臣遵依朝廷分付,令會寧府使柳珩,開諭馬胡等,移接吉州,渠不肯從曰:『如其移居於明、吉,不若仍居于此。』臣竊念,明、吉旣近賊路,渠且不肯移居,而道內他處,皆無可當移置之處。馬胡等所率,多至四十九名,初接之時,糧料支給,亦甚難處。臣卽爲分付于兵使及會寧府使,待明春處置,次姑爲善諭,仍置會寧。前日朝廷分付如彼,臣不敢更請內徙,而柳珩馳報,則力陳其難處之狀。渠若揣知,則或恐有意外之虞,而馬胡骨相,亦甚兇悖,驍健無比。後患實不可不慮,而道內移置難便之狀,有如前項所陳。自朝廷量宜指揮何如?」啓下備邊司。史臣曰:「戎狄,豺狼也。人面獸心,變詐百出,弱服强叛,向背靡常。故《春秋》有區別之義;郭欽獻徙戎之策。其機如此,可不愼哉?」

11月15日[编辑]

○乙酉,王世子問安。

○中宗大王忌辰。

○全羅右水使宋安廷馳啓曰:「臣冒受本職,一年有半,其於所管各鎭浦軍情,飽聞而熟見,則不可不思所以慰悅其心,使不至於流散者,而臨機應變之要,亦未嘗不經於心。蓋自丁酉以後,防禦一事,專以嶺南爲重,而以臣所管各官浦戰船,什之七八,每歲入赴于嶺南者,主將之令,則區區得之之計雖切,而何補哉?大槪鎭浦戰船,比各官,其苦懸絶。所以然者,各官則地廣人衆,故分爲四番,輪回入赴于嶺南,故雖每歲入赴於嶺南,而亦不至於妻子流離之患。惟鎭浦則不然,瘡痍孑遺之土兵,自二月至九月,終歲入赴于嶺南,而其妻子,則飢寒號呼於空城之中,于今十年,其勢如此,而不免於流離亦難矣。雖有若干邊將,撫摩而安集之,亦非長久之理也。或者謂以『古今陣爲內地,戰船雖寡,可以把守。』臣竊以爲不知言者也。想彼島夷,慣識海路,雖曰釜山,與賊爲隣,而倘有兇賊便道取疾,捨釜山,由三島直向湖右,則曾不一夜,可犯本境,領此孤軍,似螳拒轍。凡此數者,豈不寒心?臣之愚計,以各官各鎭之船,分爲甲乙,今年甲赴於嶺南;乙赴於湖右,明年乙赴於嶺南,甲赴於湖右,互相輪回,仍以爲常,則各鎭浦孑遺土兵、妻子之憂,庶可少紓矣。又令舟師,郡邑各造防牌船一隻,預備機械,以待水將不虞之機,則於嶺南,頗有掎角之勢;在湖右亦有應變之策。明年春汛,只隔數月,朝廷以十分參商,預爲定奪,俾無噬臍莫及之患矣。」啓下備邊司。

11月16日[编辑]

○丙戌,王世子問安。

○百官賀中殿誕日。

○有政。

○咸鏡監司李時發馳啓曰:「臣於北巡之時,致意於因山設險處,則如磨天嶺,乃東國之蜀道也。長白山自富寧起頭,邐迤而南,其勢撑天,抵海而盡,磨天卽其山盡處也。而爲六鎭迤南,第一頭險阨之地,不幸使賊逾此,恐未免南朝無人之譏。若於嶺上設關,如函谷、山海關之規,常時則專事譏察;臨急則陳兵把截。夫如是則邊上逃移之民,豈敢恣行如前?雖虜騎長驅,亦豈敢遽得逾越?其爲便益,不一而足。臣曾以此意,申稟于體察使韓孝純,且與李廷馦相議,則所見與臣克合,斷然以爲可設。臣欲待廷馦出還,更爲酌議,啓稟朝廷,今因經筵官所啓,廟謨又及於此,誠爲幸甚。但大路則臣所目見而聞,海邊一路,此乃嶺上雪塞時,由行之路也。端川以南邑城、山城中,可合據守處,審探修築,臣與兵使李箕賓通議,端川、北靑等處,則令李箕賓看審;咸興以北,則臣親自看審則端川之端州古城,在端川迤北,向磨天直路之旁,而乃一山城,形勢甚好;北靑邑北七八里許,有一山城,形勢亦絶險,可合據守。李箕賓審擇馳報,咸興之邑城,幾盡頹圮,且甚闊大,緩急無保守之路,故欲隨其形勢,進築其半。永興之雙城,在於府治之北二里許古城,半餘頹圮,而形勢恰好,可仍爲邑居。故,端川以南此四處,欲爲修築,使形勢連絡,以爲緩急次第保守之所。只患事之不逮,磨天設關,又是必行之策。若論其緩急、先後則先扼磨天之險然後,南官諸城之守,方可次第而議。若自朝廷,決策於此,則南官各處修繕之擧,皆當姑停,而先爲專力於嶺上之備,朝廷從速籌度,定奪指揮。目今深冬,氷雪交積,非但登陟爲難,許多微細蹊逕,非雪中一覺可了。欲於明春雪消後,與兵使李箕賓,歷歷審察啓聞計料。但有違於急急往審之命,極爲惶恐。其看審遲速,竝令指揮。」啓下備邊司。

○以尹守謙爲兵曹正郞,金尙寯爲竹州府使,柳舜翼爲咸鏡都事,金鼎一爲公州判官。

11月17日[编辑]

○丁亥,咸鏡北道兵使李時言馳啓:「臣近觀忽賊動靜,變詐百出,反覆難信,自件退事之後,謂朝鮮無能爲耳。凡應酬之際,如不稱意,則輒以兵勢恐脅,其凌轢之狀,不一而足。臣於前日鍾城府宴享時諭以:『我國法制,無功者不賞,有罪者必罰,汝當被擄人口及搶去藩胡,無遺刷還,以輸納款之誠然後,職帖百張,准請許送。』事,擧理開諭,非止一再,而狼子野心,豈能帖耳奔命乎?前者略送老職人口,來要百張職帖,已諭:『邊臣未能自斷,不得已啓稟朝廷,方可施行。汝等姑留件退,以待回下。』之意,因此,頭胡等尙留件退。今若以邊臣之意,姑送軍官講定,則前後措語乖舛,問答之際,必逢彼怒,脫有意外之患,悔不可追。探其金光俊密告,前日孫文孝出來後,梁忠彦言于何胡云:『此輩拘留,則職牒立至。』何胡深悔失機云。今此擧措,決難輕易處之,然,朝廷分付如此,而頭胡等適以職牒探聽事,自件退出來,故鍾城府使柳斐招致轅門:『前日旣已不可自斷之意諭之。今若以有旨內辭緣,開諭則前後有異,故拈出有旨內可諭之事諭之,餘皆托以巡察使分付,諉之曰:「昨到巡察文移,如此如此,爾可歸告爾酋。祿俸、衣件,一依有功藩胡例定,而朝鮮人及藩胡等,畢刷還後受職事,一一回報,則我國萬無失信之理。」等項事情,委曲開諭,厚饋入送,試觀其意。』事,分付。當初孫文孝來言:『朝鮮人物絶勿轉賣。』金光俊密告:『人物刷還,初不擧論。』絶勿轉賣之言,問於金光俊則何胡之言是也。初不擧論之事,問於孫文孝則『前兵使金宗得入送時開諭之辭,着印諺書內,不爲擧論,故身亦不言刷還之事』云。故,同諺書監封上送矣。忽酋言:『孫文孝入來時,人物刷還,初不擧論,而職牒入送,則被擄人口盡數刷還云者,乃我感國厚恩之誠』云。胡人詭詐之言,自來常態,而此一款,則渠之所執,終始如此,非中變之辭,亦非做出之言。但上京與咸興之事,前日開諭時,推托天將,已盡開諭,以杜其意。若藩胡咸興上去,則彼必執言,亦欲上去,藩胡上送事,未知何如。朝廷急速指揮事,詮次善啓。」啓下備邊司。

○前北兵使金宗得開諭諺書,何叱耳職貼給授,盡爲禮貌後跪之,而開諭節目:

一、爾職牒大欲之云,故堂上職及冠帶、鞍子給之矣。如是後,一依朝廷行之。一、爾職非止,今番爾能恭順,貢亦優數爲之,則爾職漸漸高矣。一、爾下人等,盡欲授職云,爾先授職,作爲官員然後,爾下人等,隨其功而職牒授給矣。爾持而分給,則國家體貌是而爾權亦重矣。萬曆三十三年七月日。以諺文書諭。

史臣曰:「金宗得六月興師,全軍覆沒,而朝廷不之誅。又以迂闊之言,欲化桀驁之心,其可得乎?」

11月18日[编辑]

○戊子,傳于政院曰:「自前嚴寒則闕內入直軍士等處,空石題給矣。依前例題給事,言于該司。」史臣曰:「虐民破家流亡者多矣,願賜一國之寒者,正謂此也。」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五更,月暈。

11月19日[编辑]

○己丑,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1月21日[编辑]

○辛卯,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1月22日[编辑]

○壬辰,夕,王世子問安。

○初昏,上御別殿受針。

○咸鏡道監司李時發馳啓曰:「鍾城府使柳斐馳報內:『忽將北叱介等疑畏還走緣由,兵使已爲詳盡馳啓。』大槪伊賊情形,日漸叵測,不知前頭事機,將復如何。若或此賊挾大兵,逼到近部,姑爲不犯我境,而更以百張職牒、祿俸、彩衣、上京等事,爲脅請之計,則上京一事,固當牢拒,而其餘三件事,許與不許,所係甚重,何以爲答?千里朝廷,往復啓稟之間,事會百變,誠爲可慮。朝廷預爲商度指揮。李蘭又爲偕小弄耳入送云,待其回來,賊中動靜,更爲馳啓計料。」啓下備邊司。

○以崔濂爲承政院右承旨,黃是爲承政院左副承旨,吳翊爲藝文館奉敎,宋克訒爲藝文館檢閱,鄭穀爲折衝將軍行龍驤衛護軍。

11月23日[编辑]

○癸巳,王世子問安。

○左副承旨黃是以備邊司言啓曰:「以憲府箚子,傳曰:『此箚辭中有可行事、有議處事。備邊司大臣所在,送于備邊司。』事,傳敎矣。貢制一事,當初磨鍊時,未免有踈漏之事,故今方廣聚衆議,詳加査准,改定計料。而如參貢之害,爲民巨蠧,誠如箚中所陳。令該曹,更爲釐正施行。藩臣率眷,初出於久任責成之意,而厥後不無弊端,似當商量緊歇,漸次革罷。但係沿革重事,自下未敢擅議,惟在睿裁。」傳曰:「率眷非舊,似可罷。但新設未久,還罷似遽,姑待後日。」

11月24日[编辑]

○甲午,王世子問安。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兵曹判書許筬、工曹判書尹暾、戶曹判書韓浚謙啓曰:「因經筵官朴弘老所啓,西墻外別殿造成,以便行禮事,允下。故臣等俱以該掌之官,西墻外臺址看審料理,則地勢非不便好,而功役極其浩大。旣有殿宇,不可獨設一梗,左右當有月廊。前有正門、編門,周垣、地臺石、月臺亦當高築三四層,不但財力之屈,石役之廣,難以限量。方有廟、闕兩大役,財用當漸次預蓄,則似不可輕擧。唯是行禮之所,不可一日無者,群議以爲:『撤內班院,以其地東向安正殿,繚以長廊,一半仍爲內班院、宣傳官廳,以其餘爲司謁、司鑰房,差備門移設於溝上橋邊,池西築墻,以隔內外,使雜人不得近於今差備門,則大內體貌,始爲嚴邃,而功役不至重大。』云。作圖觀之,此論殊爲近理。敢以圖形,仰稟睿裁。至尊之御,體貌極嚴,而閭舍淺露,臣等心常未安。前頭宮闕,雖將營造,而時御之所,終當爲離宮。若依此爲之,則不但行禮有所,內外之分,亦且嚴截。材料旣已略備,不至於墻西之浩廣難成。大臣之意,皆以爲然,故敢此仰稟。」傳曰:「允。」

11月25日[编辑]

○乙未,王世子問安。

○司諫柳永謹啓曰:「臣以文科二所監試官進參,檢察入場儒生之數,則四館當初分送者,七百餘人云,而成篇之數,初場則九百餘人,終場則八百餘人。臣怪訝其懸殊,査考錄名冊,則其數幾至千餘,故臣出榜時,考覈名存者,出榜矣。第場中之事,監試官專爲檢飭,入場之數如是牴牾,而不得嚴整場屋之事,其不察之失大矣。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

○掌令李德溫啓曰:「文科二所錄名之數,四館分送者七百餘人,而入場成篇,初場則九百餘人;終場則八百餘人。臣訝其所以,錄名冊取考,則其數與四館分送之數,大相不同,幾至千餘。故臣於今日出榜時,一一照査,只以名存者出榜矣。第念,場屋之事,監試官無不檢飭,入場之數,前後牴牾,而不得嚴整,致有如此之弊,其不察之失大矣。請命遞臣職。」答曰:「勿辭。」

11月26日[编辑]

○丙申,王世子問安。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諫院啓曰:「末世公道,只在科擧,而近來私情大勝,場屋之間,多有奸濫之事,識者之寒心久矣。今文科二所儒生錄名分送之數,初則七百餘人,而入門之數,多至千餘人。其間或挾書、或疊書,一任儒生欲入之所,以致入場之數多寡懸殊,科場不公,實由於此。二所入門四館當該官,請命先罷後推。疊所錄名儒生參榜者,令該曹査覈削去。場中易書之人,吏、兵曹以書吏及能書軍士,照數定送。而今次文科二所易書之中,訓錬都監書吏權汝敏,冒入場屋代書之際,現捉囚禁。令該曹依律定罪,當該差備官,請命先罷後推。」答曰:「依啓。」

○憲府啓曰:「我國公道一脈,只在科擧,而近來場屋不嚴,踰越法禁,罔有紀極,極爲寒心。四館,例於科擧前期,錄名應赴士子,計數分所,非顯有相避之人,則亦不許臨時錄名者,所以重其事,而禁濫僞也。往在庚子年,以分所多寡不同,至於四館被罪、試場罷黜。自是之後,入門錄名,一切不爲申明立法,而今此文科別試二所,分送七百餘人,而入場成篇,則多至九百餘度,其數外添錄,莫此爲甚。四館之不有邦憲,挾私用情之狀,尤極痛心,此而不治,後弊難防。二所入門官,請命拿鞫定罪,以嚴科擧事體。且士習不佳,赴擧之際,任意去就,有錄於彼而入於此,已爲痼弊。在法應避之人外,如有移錄參榜者,令該曹査考削去,以杜後弊。科擧易書之意,所以禁防奸僞也。自前該曹,別錄能書之人,移文于試所,差備官專掌,使之謄書,乃舊規也。今此文科二所差備官,敢以該曹移文內名無者,率入場屋中,其所親切擧子試券,擇好紙,楷書呈入,凡在所見,大異於衆,顯有循私之迹,極爲駭愕。差備官請命罷職,其現捉能書之人,亦令該曹,依法定罪。近來官爵猥濫,無積勞着績,而越序踰品,罔有限量,識者已極寒心。至於蔭官罷散之人,復職之際,例陞一級,其何以礪慢而責罰乎?政體之未穩,莫此爲甚。益山郡守洪裕,別無聲稱,且乏履歷,而遽陞四品之職,物情深以爲未便。請命遞差。」答曰:「允。」

11月27日[编辑]

○丁酉,王世子問安。

○憲府啓曰:「同知中樞府事權憘,曾爲黃海監司時,托稱弟家國婚之需,列邑貢物,皆以木綿,倍蓰徵責,使之輸納營門,親自點檢,直送于其家。身爲一道風憲之職,防納之事,少不顧忌,無所不至,至今海西之人,莫不唾罵而鄙陋之。如此之事,不可不隨現痛治,以徵弊習,請命罷職。忠淸道觀察使李弘老率畜娼妾,所欲無不曲從,貽弊列邑,有不可言。而至於使之乘轎,張樂翺翔,身在宰列,蠱惑妖妓,踰越法禁,莫此爲甚,請命罷職。昆陽郡守宋汝悰,到任之後,專事剝割,闔境怨咨,請命罷職。濟州一邑,邈在海外,近以連歲凶荒,凋弊已極。自上每加軫念,屢遣御史撫綏之,進貢之物,亦或量減,絶島之民有安集之望矣。頃日,司饔院以橘柚進上,依平時上送事啓請,雖係進供,若依平時則其爲海島民生之弊不貲。姑依亂後之規,而其公事,勿爲擧行。」答曰:「允。耽羅進貢,有蠲命則可,自廢恒貢,罪應包茅之。減之雖不難,頑習不可長。」

11月30日[编辑]

庚子,王世子問安。

庚子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諫院啓曰:「頃者北兵使李時言祇受書狀,備邊司欲見,推來,則初以閪失爲言,終乃只將末端善啓以下,割帖以送。當此北鄙多事之時,不小邊臣書狀,任令下人割取,竟不得取考,其不職甚矣,請色承旨遞差。全羅兵營虞候崔綩,爲人泛濫,家在數日程,往來無常,徵責列邑,貽弊多端,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以李輅爲工曹判書,爲人凡庸。申欽爲漢城府判尹,洪湜爲兵曹參判,尹暾爲忠淸道監司,金時獻爲兵曹參議,柳夢寅爲兵曹參知,尹昉爲承政院都承旨,宋錫慶爲世子侍講院輔德,柳慶宗爲司憲府持平,成俊耉爲弘文館校理,李必榮爲弘文館校理,權昕爲兵曹佐郞,黃敬中爲弘文館修撰,柳穡爲弘文館修撰。

○夢寅,壬辰年隨駕到平壤,聞賊至遁去,乃是忘君之人也。嘗以別星,往關西,聞都事成安義永柔妾白玉色美,馳入其縣,以別星之威,怯奸而奪來。厥後還爲趙庭堅所奪。爲黃海監司時,聞松禾縣監柳悌婢色美,喚出而欲奸,悌累拒之,夢寅必使出之,奸而後已,其淫縱如此。此則非但爲色,悌乃永慶之子,欲爲永慶婢夫,諂媚之計也。堂下時以永柔事,爲物議所棄,懇乞於銓官,得爲應敎,因陞堂上,背恩忘德,乃其平生長技也。其兄壻柳慶宗,嘗以臺諫,論權奸事見斥,夢寅恐其累及而見忤,力言慶宗之非於諸處,慶宗不勝痛憤,去水原農舍時,爲見相切人,訴夢寅乘時構陷之狀云矣。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朔辛丑,上在貞陵洞行宮。

○王世子問安。

12月2日[编辑]

○壬寅,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2月3日[编辑]

○癸卯,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憲府啓曰:「副司直成啓善,爲其子弟,潛遣都監管下能書人,濫入場中,使之書呈朱草,其踰越法禁,行私場屋之罪,不可不治,請命罷職。」答曰:「允。」

○以黃璡爲禮曹判書,尹安性爲兵曹參判,洪湜爲司憲府大司憲,柳寅吉爲江原道觀察使,鄭穀爲兵曹參議,金時獻爲承政院左承旨,尹國馨爲掌隷院判決事,、朴東善爲通禮院相禮,沈彦明爲刑曹正郞,崔應虛爲禮曹佐郞,兪學曾爲承政院注書,尹泂爲判中樞府事,宋安廷爲全羅道兵馬節度使。

○禮曹啓曰:「十月二十八日承傳內:『我國末世公道一脈,只在科擧,而近來私情太勝,場屋不嚴,多有奸濫之事,識者之寒心久矣。今次科擧二所錄名分送之數,初則七百餘人,入門錄名多至千餘人,而成篇則九餘度其間或夾書、或疊書,四館挾私用情之狀,極爲痛心。且士習不佳,任意去就,有錄於彼,而入於此,已爲痼習。在法應避人外,如有疊所錄名參榜者,査覈削去,以杜後弊。』事,承傳矣。今考錄名冊,則入門錄名者只四人,其所謂濫數,則由於四館之不察,混書於錄名元數之中,自曹無由査出。其間或有非相避,而疊錄他所者,此則應爲削去。又有泛書於相避錄名冊,而旣無相避文字,又不知某人相避,不可以相避例論,亦當在應削之中。至於法當相避,顯有公文可據,而疊錄者,則當爲分揀,各其名下懸錄相避,分秩開坐,別單以啓。」傳曰:「知。」

12月4日[编辑]

○甲辰,王世子問安。

○判尹申欽啓曰:「臣之無似,本乏寸長,猥蒙洪造,躐躋宰列,屢叨匪據,恒懷悸慄,豈意玆者,恩擢復行?聞命以還,撫躬罔措,涯踰分溢,臣不暇言,唯當渴臣心力,報效涓埃。直念,空疎鈍劣,最出人下,歷官雖多,遇事愈窒,先後受任,無非備員,斯實國人所共明知也。然得逐隊隨行,不底罪辟者,特以郞署佐貳,管領不大,如瞽有相,免於顚躓爾。今臣所授,有異於前,班聯六部,位長京兆,班位之隆,而責任隨巨。非有素望,莫宜居之,遽及於臣,其若之何?器重人輕,立見其僨。不自量己,冒昧趨仕,則臣身縱華,公議可畏。伏惟聖明,天地父母,察臣至誠;憐臣庸愚,亟收新命,以安臣分,不勝幸甚。」傳曰:「勿辭。」

12月5日[编辑]

○乙巳,章順王后忌辰。

12月6日[编辑]

○丙午,王世子問安。

○以備忘記傳于同副承旨柳澗曰:「昨日,申世恭招問西虜形勢,因賜弓、劍等物,渠訴:『自前往來虜地,特蒙除職,而塞上之人,無從仕京中之勢。身爲土兵通事,當死于國事,臣妻寺婢,願蒙免賤。』云。其言似爲猥褻,而邊方土兵不可不慰慰一土兵,可以收邊上心,如非大段難事,特從其願如何?如從其願,可於還下去前,卽爲成給,言于該曹。」

12月7日[编辑]

○丁未,王世子問安。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同副承旨柳澗以備邊司言啓曰:「楊備禦,專爲釜山留兵刷還一事出來,而說稱:『布政咨內,有召引逐道逃兵。』等語,執以爲言,又欲取路於兩南,將發牌文,今雖開諭,似無聽從之理。且釜山留兵,若非備禦親往刷還,則亦不無難處之患,更令接待堂上往見措辭,使之只往來釜山宜當。備禦到釜山之後,强欲取路湖南,則雖不得止之,而勿令遍歷列邑,以貽弊端之意,隨行接伴官、譯官等處,各別言送亦當,敢啓。」傳曰:「允。」

12月8日[编辑]

○戊申,憲府啓曰:「判中樞府事尹泂,護陵之功則有之,正卿重秩,已足以賞其功也。今玆從一品崇階,豈可輕施濫授,不念命德之義乎?物情莫不駭異,請命改正。金汝純等罪在贓汚,而丁鳴說等濫陳伸救之疏。政院在出納之地,不思惟允之義,遽卽捧入,見聞莫不駭愕,請色承旨推考。儒生削榜,其事極重。禮曹考出之際,所當十分詳審,而今此李岦等以同名之故,亦在被削之中,不復辨覈,至使紛紜,自訴於闕下,事體極爲駭愕。請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注書全湜,人物凡庸,且無名稱,不合堂后之任,請命改正。」答曰:「允。尹泂陞授,可不須論之。」

12月9日[编辑]

○己酉,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近來超資越階者,非止一二,物情之未便久矣。判中樞府事尹泂,曾以守陵,擢授正卿,重秩已足以償其功矣。今者又授本職,一品崇班,豈可濫施,以輕命德之義乎?輿情莫不駭異,請命改正。頃者,講經試官命出之時,爲該曹者,所當詳知公故有無,俾無臨時顚倒之患,而或以差祭、或以未肅拜,未下批之員,混爲書啓,至於夜半,更出命牌,其不職甚矣。請禮曹堂上推考,色郞廳罷職。且政院亦不趁査處,乘夜啓請,其不察甚矣,請色承旨推考。」

○憲府啓:「判中樞府事尹泂,曾以守陵之功,特授正卿之官,已足以賞其勞。今又陞秩,至加崇資,物情莫不駭異。請勿留難,亟命改正。水鐵里乃京城至近之地,强賊竊發,殺越橫行,而不爲跟捕,極爲駭愕。請左邊捕盜大將推考,從事官罷職。」答兩司曰:「允。加資未可改。」

12月10日[编辑]

○庚戌,諫院啓:「判中樞府事尹泂,曾以守陵之功,超授正卿之列,已足以償其功。今者又授一品崇階,命德之典,豈可濫施乎?物情駭異。請勿留難,亟命改正。」答曰:「勿異,休煩。」官爵之濫,亂後極矣,識者傷心。

○以朴弘老爲刑曹判書,尹安性爲兵曹參判,洪可臣爲開城留守,成以文爲禮曹參議,崔天健爲行司諫院大司諫,朴孝生爲軍資監副正,閔汝任爲司憲府掌令,宋𫘒爲禮曹正郞,蔡慶先爲吏曹佐郞,權昕爲兵曹佐郞,兪學曾爲藝文館檢閱,趙仁徵爲潭陽府使,李光胤爲咸鏡道都事,崔岦爲護軍,李忠養爲副護軍

○備邊司啓曰:「備忘記:『群策畢獻,無非遠計。預先聞奏,以爲後日地,固謀國之良籌,而誠不可已矣。但慮今日之行,不無似遽,又自擬於驕子,嫌所以詢問矣。且老酋,自我國視之,雖似勁敵;自天朝視之,不過一落幺麿胡也。乞勑宣諭云者,將令該部,傳諭之意乎?抑直下勑書於老酋之意乎?直請勑下,則至勞璽書,似爲猥褻,若勑下該部傳諭之意,則其措辭,乞勑下該部,奉旨宣諭云云如何?更議處之。且徐爲發行不妨。』事,傳敎矣。奏聞中『乞勑宣諭,結末之語,臣等泛然看過,未能省得,今承上敎,極爲允當。以乞勑下該部,宣諭之意,改爲撰定爲當。使臣發行日期,則近觀北報,以爲進退,亦爲宜當,竝敢啓。」傳曰:「允。」

12月11日[编辑]

○辛亥,王世子問安。

○諫院前啓判中樞府事尹泂事,曰:「掌令李德溫、持平柳慶宗以:『本府照律,必因傳旨而爲之。今此千秋使等照律傳旨內有:「到廣寧,賣皮五百張。」云云,計其日字,似在赦前,故臣等照律入啓矣。伏覩下禁府之敎,不察之失大矣。』執義李德泂以:『聖節、千秋使臣等推考傳旨有曰:「到廣寧賣皮」云云,則其事,似在赦前,故以蒙宥入啓,其照律顚錯之失甚矣。而臣適以賤疾在家,不得與同僚齊避,所失尤大。』持平閔德男以:『千秋使等推考公事,照律顚錯之失,辭避,而千秋使李馨郁,臣之妻同姓三寸叔也。法當相避,勢難處置同僚。』大司憲洪湜以:『臣今日以同僚俱避嫌之故,罷仕在家。日暮時,府吏來請曰:「城上所亦避嫌,前啓當連。」云。臣聞之,闕門將閉,顚倒來詣,更招舊吏問之,長官則無連啓前例云。臣不能詳察,虧損體面,不可靦然在職。』竝引嫌而退。凡推考公事,必因傳旨內辭緣,捧招照律,乃規例也。千秋使等照律傳旨內有『到廣寧賣皮』云云,而到燕京賣皮之事,則出於通事等納招於禁府之辭。憲府照律,只據傳旨內辭緣,故以赦前入啓矣。且身有疾病,則不得與同僚齊避,勢所然也。法當相避,則不得處置同僚,自有前例。前啓連啓之事,府吏初爲來請,而旋問故吏,則長官無連啓前例云,故不爲論啓而退。俱無可避之嫌,掌令李德溫、持平柳慶宗、執義李德泂、持平閔德男、大司憲洪湜,請竝命出仕。」答曰:「不允。出仕允。」

12月12日[编辑]

○壬子,憲府前啓尹泂事,曰:釜山僉使申景禛,前任潭陽時,多造竹器,刻日責工,以爲善事取名之資,用刑亦極過酷。南邊重鎭,決不可付諸此人,請命罷改。凡法府律文,皆因傳旨內辭緣,而爲之照斷。今此李馨郁等推考,以通官所供,帝京賣皮一款,請改捧傳旨施行。「答曰:」陞職不爲不可,論之不爲不過。申景禛以竹器善事,有何取名?刑或出於偶然。武人細行,不必責備,旣在擢用之類,不須改之。且其父死於國事,慘不可言。其子用之可也,何必如是論焉?李馨郁事,允。「

○諫院前啓啓曰:「臣等以判中樞府事尹泂事,論列三日,未蒙兪允,臣等實未知聖意之所在也。凡有守陵之功者,自先代有例加之資,而尹泂超授正卿,則已足以償其功矣。至於本職,非勳德竝隆之人,則不可以輕予,苟或輕予,爵位混矣。臣等之論,在所不已,請勿留難,亟命改正。」答曰:「豈不知不可以輕予?惟其有他人所未有之功,其苦何可言?勿爲更論爲是。」

○注書徐景雨馳到成均館,分賜黃柑後,仍爲儒生製述試券五軸六張入啓,傳曰:「明日大提學,提學命牌科次。」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2月13日[编辑]

○癸丑,王世子問安。

○諫院啓曰:「近因北鄙多聳,添防替戍之兵,竝徵於下三等道。雖出於不得已之擧,至於嶺南,則酷被兵火,瘡痍甫起,通計一道,完邑無幾。而接待天將,裝束舟師,役民之事,倍蓰於他道。且綿布貿穀,多至數百同,將來輸運,必資於本道民力。況賊使連絡往來,事幾情形,實有所難測,則今玆防戍竝徵於本道者,似非萬全之計。請下議於廟堂,量宜裁處。幽谷爲驛,在嶺下初程,素稱殘弊,而近因天將及使命諸將,往來絡繹,尤極凋瘵,將無以收拾。其彈壓蘇殘之責,決非秩卑蔭官之所堪。察訪鄭而弘,請命遞差,其代以有名望文官,各別擇遣。旌義縣監韓慶元,爲人庸劣,且家在康津地,到任之後,專以剝割爲事,至於馬匹,多數徵取,公然輸致於其家。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官,以貽民弊,請命罷職,其代各別擇遣。殷栗縣監金聃齡,爲人凡庸,政委下吏,加以徵斂無藝,以致官庫板蕩,闔境莫不怨咨,請命罷職。」答曰:「依啓。」

12月14日[编辑]

○甲寅,傳曰:「今十二月十二日,成均館柑子賜送,命題製述時,居首進士李景稷,來丙午式年,直赴殿試;任叔英等十一人,紙、筆、墨分等論賞。」

○義州府尹具義剛馳啓:「臣到任之後,令通事朴麟禧,以立碑事,往稟於鎭江城金遊擊則本月初七日,遊擊差送守堡官及本衙門旗牌官一人于替子島,立碑於天使宴廳前。以『左至蘭子島,右至替子島,皆朝鮮地界』刻碑面事。」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2月15日[编辑]

○乙卯,王世子問安。

○太白見於巳地。

○殿試讀券官啓曰:「先期督促儒生,而闕門臨閉,時無一張製呈,何以爲之?」傳曰:「所當預爲知委檢飭。宮門夜開,至爲不可,斯速督出,其中製呈者彙捧。」

○「宗廟、宮闕營建吉年,無如戊申年云。雖於一年內爲之,其年內擇吉月日,宗廟先爲開基上樑,則實無不專意之嫌矣,敢啓。」傳曰:「允。」

12月17日[编辑]

○丁巳,王世子問安。

12月18日[编辑]

○戊午,憲府啓曰:「庶孽許通,其事極重,必詳覈公文,明白無疑,然後乃可許赴。今此武科殿試時,李繼冑托以失火,以一紙立案,得參榜目,駭愕莫甚。初試時,亦不考出,矇然錄名,不無後弊。請李繼冑削去,當該官罷職。」答曰:「依啓。」

○以崔濂爲承政院左副承旨,黃是爲右副承旨,尹讓爲司諫院獻納,閔慶基爲成均館直講,李士慶爲江原道都事,禹廷琛爲永春縣監,吳翊爲承政院注書。

12月19日[编辑]

○己未,王世子問安。

○左議政奇自獻、左贊成柳根、判尹申欽、副提學洪慶臣啓曰:「臣等竊念,場屋重事,設爲易書之規者,蓋出於不欲見擧子筆跡,以爲遠嫌之地。且安寶一事,尙瑞院官員聽承旨分付,而爲之。臣等令尙瑞院官員,改書處仔細安寶,臣等則不敢取見一張。至於科次之際,朱草雖或有誤書、落字之處,亦不敢如前日取考本草矣。今聞,試券本草有異筆挾書,而不爲安寶云,此則臣等固不得知之。但於皮封與試券朱草勘合之時,略不致疑,不爲更査而入啓,臣等不察之失大矣。極爲惶恐,待罪。」答曰:「此非試官所知,乃是差備官中所爲。出於意外之事,宜勿爲待罪。」

○諫院啓曰:「正言趙濈以:『伏見武科殿試命官啓辭,保人李繼冑,曾已軍功許通云,而公文見失,乃呈訴本官,推閱而出立案云云,又趙得智、趙得禮俱是前郡守趙光瑛之子,而初試入啓榜目,趙得智之下,本與居,誤書云云。臣以二所監試官,正書唱準之際,未及致察,致令誤書入啓,已不免所失。況許通之事極重,而一紙立案,得參榜目,至於擧子削去、該官罷職,則當初初試赴擧之日,不能糾察之失,臣亦有之。』引嫌而退。庶孽許通,實是重事,只以本官立案,難以許赴,而不爲査覈啓稟,至於參榜,趙得智、趙得禮兄弟,本與居,錄名單子及草榜中,俱以本楊州、居海州書之,而出榜之時,趙得智以本平壤、居京,誤書入啓,此,專由於試官不爲詳察,而然也。監試官亦難免不察之失。正言趙濈,請命遞差。頃者武科初試二所擧子趙得智、趙得禮兄弟,本貫居住錄名單子及草榜中,俱以本楊州、居海州書之,而出榜時,趙得智以本平壤、居京書啓。且李繼冑許通公文,不爲査覈啓稟,而只以本官立案,至於參榜,不小科擧重事,如是錯誤疎漏,其不察之失大矣。二所初試試官,請命推考。」曰:「允。」

○憲府啓曰:「持平閔德男以『武科殿試命官啓辭,擧子朴有燁之燁字及本義昌之義字,初試榜目以曄與儀字誤書,故改書云。當初,一所出榜之時,考其錄名單子,則義昌之義字,以儀字書塡,故據其單子,直書其燁字,則書出草榜之後,正書時,誤從一邊,而唱准之際,未及致察。不小國試錯誤至此,臣以監試官,亦不無所失。』引嫌而退。監試官於試圍諸事,只糾檢而已,至於書榜考準之事,則非所干與於其間。況換書字邊,初非大段錯誤,而且錄名單子,擧子自爲誤書,則亦非其所知。別無可避之嫌,請命出仕。」答曰:「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2月20日[编辑]

○庚申,憲府啓曰:「科擧之事,至嚴極重。擧子試券,爲差備官者,雖一字一語,固難可增,亦難可減,況殿庭天威咫尺之地乎?今此朴興立試券中,至於三處挾書,此雖非擧子之所可知,此而仍存,極爲苟且。朴興立請命削榜,差備官亦依律定罪。殿試諸事,承旨專掌,而不能詳愼照察,以致試券中或有點改處、不爲安寶,極爲駭愕。色承旨請命遞差,尙瑞院官員不謹之罪,尤不可不懲,亦命罷職。」答曰:「允。承旨推考。削榜事,徐當發落。」

○諫院啓曰:「近來場屋之間,多有不嚴之事,隨現推治者,非止一二。而今此文科殿試時,差備官於擧子試券之中,朱墨筆挾書,至於三處,極爲駭愕。差備官等,旣已拿鞫,終當依律定罪,則參榜之人,不可仍存,朴興立請命削去榜目。殿試時內庭之事,承旨專掌檢飭,而今此文科殿試,擧子試券之中,以朱墨筆挾書者,至於三處,而出榜之時,專不査檢,其他試券不爲安寶處,亦多有之,其不察之失甚矣。殿試入參承旨,請命推考。」答曰:「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2月21日[编辑]

○辛酉,王世子問安。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司諫柳永謹來啓曰:「大司諫崔天健,引嫌而退。語見上。老母病苦,他無看護之人,則留調數日,未易前來,勢所然也。別無可避之嫌,大司諫崔天健,請命出仕。」答曰:「依啓。」

○右副承旨黃是以禮曹言啓曰:「『削榜事,令禮曹議大臣以啓。』事,傳敎矣。議于大臣,則完平府院君李元翼、左議政奇自獻、右議政沈喜壽以爲:『削之爲當。伏惟上裁。』鰲城府院君李恒福以爲:『事在收券之後,則罪由執事,似難必其擧子之與知。然場屋至嚴,旣露私奸,削之爲宜。伏惟上裁。』領議政柳永慶以爲:『差備官所爲,極爲無謂。參榜之人恐難仍存。伏惟上裁。」傳曰:「知。」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傳曰:「削榜事,依所啓,言于兩司。」

12月22日[编辑]

○壬戌,諫院啓曰:「持平閔德男以:『誤書擧子名字,所失非細。』而不爲再避,矇然就職,昏謬甚矣。大司憲洪湜、掌令閔汝任、持平柳慶宗以:『閔德男處置時,以一字邊換書,非大段錯誤,故啓請出仕矣,今見再避之辭:『臣等亦何敢自是己見,若無所失者然乎?』掌令李德溫以:『閔德男避嫌時,賤疾在家,見簡通,卽書謹悉以送,不可在職。』竝引嫌而退。一字詿誤,固非大錯,而以監試官,似有未及致察之失。字邊換書,元非大段之事,故以輕遞臺諫爲未穩,而啓請出仕,或書謹悉者,別無所失。請持平閔德男遞差;大司憲洪湜、掌令閔汝任、李德溫、持平柳慶宗,請命出仕。常時場屋考閱,只據易書朱草,而本草無參見之事,試官不爲與知。故,頃日殿試差備官等,於本草中,爭相添補爻改,無知妄作,有同戲劇。非但削科試券,至於落幅本草,亦多異筆添書之處,外言騰播。若果如此,尤爲駭愕,落幅本草,請令該官,一一査察處置,以杜後弊。」答曰:「允。大抵無無故而添書之理。落幅休紙,不必考閱,外言亦難盡信。」

○憲府啓曰:「專掌殿庭之事,而入啓試券三處挾書,至於諸試券,亦多有點改、不安寶處,而皆未照察,不可尋常推考而止,色承旨請亟命遞差。武科一所別試初試時,擧子之名,換書其邊,而不爲致察,請試官竝命推考。」答曰:「允。不須遞差。」

○右副承旨黃是以義禁府言啓曰:「朴興立試券中,朱墨筆挾書之事,鄭造大槪承服。故昨日回啓中:『此是一人之事,張彦忱、安鵠、金終男、權濟、洪翼俊等,刑推曖昧事啓稟,只鄭造刑推啓請。』而此公事已爲允下,則鄭造當爲刑推,張彦忱等五人,則別無所犯,何以爲之?敢稟。」傳曰:「造,雖似承服,其辭詐譎,有若納供於癡人。前時未直招此人等,似難輕放。造依啓下,先爲刑推,鞫其所以,得其情狀後處之,斯爲獄體。然彦忱等放送,亦可矣。」

○以權憘爲戶曹參判,李好義爲司憲府執義,閔慶基爲司憲府持平,尹晫爲侍講院司書。

12月23日[编辑]

○癸亥,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2月24日[编辑]

○甲子,成宗康靖大王忌晨。安順王后忌晨

12月25日[编辑]

○乙丑,王世子問安。

○放別試殿試榜于行宮闕庭,賜幼學李殷老等十二人,文科及第出身;奉事趙得智等一百八十九人,武科及第出身,有差。

12月26日[编辑]

○丙寅,憲府啓曰:「今日望闕禮習儀時,監察康昱,使其下人,偃然挾席隨後,御幕排設至近之地,事體極爲駭愕,請命推考。頃日文臣試射時,典籍金大來,病不進參,而非但懸錄其名,至於竝書其分數,駭愕莫甚。請試官推考,差備官罷職。昨日殿試唱榜時,百官入庭之後,良久不爲呼唱。行禮重事,不察莫甚,請當該禮貌官推考。」答曰:「依啓。」

○以備忘記傳于同副承旨柳澗曰:「《璿源錄》草,萬機多事,雖不能詳悉見之,粗爲披閱,則誤處非一,故書下如左。若其所未及知者,則雖或誤錯有大於此者,無從知之矣。大抵璿源玉牒,傳之萬世,一或誤書失實,關係非輕,勿以速成爲意,惟以無錯爲期。鎭安大君以鎭安大王書之;懷安大君之子,曾見一書,其若爲孟宗,而以孟衆書之;廣平大君不書,未知其故。錦原君名岭,而以齡書之;鳳城君名㟋而以岏書之;淸平尉以淸州尉書之;交城都正名善而以善賢書之,賢卽其弟之名,今合而書之;順和君之女名桂餘而以桂兒書之。高巑之本大宛云,巑得非高巚之兄弟乎?巚於平日登科,曾見其本爲大元,知其爲㺚種。今大宛云,則是必誤書,或有其以大宛,卽西域國名,其先之來自西極,未可知也。然年久之事,容或錯認,更覈不妨。夫婦,人倫之始,於此而有不謹焉,則倫紀滅矣。車天輅,一姦細之人也。諉以其妻,見汚於倭賊,不以聞于有司,擅行易置,娶他人女以爲妻今於《璿源錄》,以妻書之,是敎人黜其妻,有妻而娶妻也。若後人效之,托言妻有某罪,自爲改娶,則將盡許爲妻乎?傷風敗俗,自此而人道不立矣。若曰:『不得不黜其妻,則上告有司,次議門族,數其罪而黜之,名正言順,於是乎改娶,夫誰曰不可?天輅視棄其妻,如棄弊屣,黜妻娶妻,曾不少忌,豈非可駭之甚乎?議處。《璿源錄》草,一件謄入,則後日不無更考。」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2月27日[编辑]

○丁卯,憲府啓曰:「礪山在湖南初面,近來蕩敗尤甚。郡守南彦義,爲人庸拙,且多貪鄙之事。如此之人,不可付以蘇殘之責,請命罷職,其代各別擇遣。康津縣監尹是勇,到任之後政委下吏,專事侵漁,民不堪苦,請命罷職。臣等昨以典籍金大來不參於試射,而懸名書畫,駭愕莫甚,故試官差備官等已請罷推矣。但此則大來自言,故因得以知之。此外亦不無如此之弊,請令該曹,一一査出,試射單子次知色吏,亦囚禁推治。」答曰:「依啓。」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12月28日[编辑]

○戊辰,王世子問安。

○冬至使李尙信、鄭協馳啓:「十一月十四日,皇太子第一子誕生,頒詔天下,而天使翰林院修撰朱之蕃、禮科左給事中梁有年,已爲欽差,當於明年二月初,起身云事。」

○傳于政院曰:「政府、六曹判書命招。」

○領議政柳水慶、左議政奇自獻、右議政沈喜壽啓曰:「臣等與六曹堂上,天使接待之事相議,則物力之殫竭;人心之怠慢,未有甚於此時。詔使的於二月初生起程,則日期亦甚逼迫,凡百接待之事,必須急急措置,庶無臨時窘束之患。取考前例,則自前有天使先聲,則館伴、遠接使,迎接都監堂上、郞廳,問禮官、都司、迎慰使等官,先爲差出。今亦依此差出,使之各察其任爲當。且一應接待雜物別分定等事,照以前例;參以物力,詳盡磨鍊,行文各道。而如此事急之時,則牟利之徒,乘時勻蹬物價,以此,民弊益甚。內則都監、外則觀察使,嚴加禁斷,俾無害民之事爲當。且進賀使、謝恩使,將次第發送,咨文、方物,令各該司,預爲磨鍊措置,使、書狀,亦令吏曹,急速差出爲當。且闕門外設彩棚,街橋、各門,亦結彩以迎,乃是平時前例,而壬寅年天使時,以物力蕩然,地勢亦窄,闕門外不爲設棚,唯於街路及外門,略爲結綵一路,各官,亦爲結綵以迎,今亦依此例爲之爲當。京畿、黃海、平安一路館舍,壬寅天使過去之後,無人看護,今皆破毁。不可不趁時修繕,三道監司處,預先知會爲當。一路及京中所用驛馬,亦當調聚立待,令兵曹察而擧行何如?」答曰:「依啓。」

○諫院啓曰:「臣等伏見備忘記,《璿源錄》修正,爲國家莫重之擧,而設局累年,慢不事事,踈漏顚錯,不一而足,已爲駭愕。至於車天輅丙戌年謁聖,與擧子呂繼先,徇私借述,得參魁選。事覺,繼先削科,而天輅亦被罪。私棄本妻,敢娶宗室之女,傷風敗俗,毁蔑倫紀。揆以王政,自有當處之法,所當具由稟斷,而公然懸錄於璿系之中,其循情蔑法,莫此爲甚。請《璿源錄》校正廳堂上推考,有司堂上及次知郞廳,竝命罷職。車天輅有妻娶妻之事,已經王府推鞫,而尙未有處置之法,極爲未便。請命該官,急速依法處斷。海南爲縣,素稱難治,近來連差武弁,民無蘇息之日。縣監申暄,愚劣尸居,政委下吏,請命罷職,其代以文官,各別擇遣。延曙爲驛,接連西路,自前以秩高有名望文官差遣,意必有在。而察訪鄭弘佐,性本迂踈,昏不察職。當此詔使臨到之日,驛路之責,不可付諸此人,請命遞差,其代以曾經臺侍,有幹局之人,各別擇差。」答曰:「允。有司堂上幷推考,郞廳則罷職。」

○憲府啓曰:「璿源修正,其事至重,所當十分詳愼,而今此入啓之草,詿誤甚多,其矇不致察極矣。請校正前後堂上竝推考,郞廳罷職。」答曰:「郞廳則車天輅事次知郞廳,罷職。」

12月29日[编辑]

○己巳,諫院啓曰:「前啓《璿源錄》校正廳有司堂上罷職事。答曰:」何至罷職?不允。「

○憲府啓曰:「前啓《璿源錄》校正廳前後郞廳罷職事。」答曰:「可推考,罷職過。」

○右承旨宋駿以禮曹言啓曰:「自昔聖帝明王之享國,多歷年所者,莫非嚴恭寅畏,不敢荒寧之所致。今我聖上憂勤惕厲,治民祗懼,已至四十年于玆。此,非但國朝之所未有,實前古所罕見之事也。祖宗之垂休錫衍;臣民之沐澤含恩,豈但淪浹肌骨而已哉?本朝世宗大王三十年,群臣稱慶而賀,逮夫中宗大王二十九年,群臣又請援例陳賀,王世子率百官進宴,此皆已行之盛禮。《皇朝寶典》亦載高皇帝二十五年,世宗皇帝三十年、四十年,幷准禮部奏請而行之,其禮益殷。其在今日,烏可闕而不行乎?伏願聖上,亟遵祖宗之典禮,以慰臣民之至情,不勝幸甚。頃者國事搶攘,邊憂未紓,使莫大之禮,始發於今日,實爲欠典。大臣之意如此,敢啓。」傳曰:「今與古異。不可引不當引之例,爲此不必爲之事。」

○京畿監司李廷龜馳啓:「水原府使李慶濬牒呈內:『今月二十二日初更時,天上南末,有赤氣一道,光如火焰;狀如匹練,或經天、或半天。俄而又有一道繼起,其狀如初,三更乃滅,而焰光所燭之處,明若微月之色,變異非常事。」

○以韓德遠爲漢城府左尹,李忠養爲侍講院文學,趙濈爲弘文館副校理,申光立爲司諫院正言,任兗爲禮曹佐郞,李植立爲兵曹佐郞,李惕爲兵曹佐郞,李殷老爲司憲府監察。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