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明宗實錄/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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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年 明宗大王實錄
(丁未)二年大明嘉靖二十六年
三年

春正月[编辑]

1月2日[编辑]

○乙卯,知中樞府事尹元衡啓曰:「臣以戚里之人,濫參勳錄,位至從二品,今者大臣,以臣爲有功,而又陞正二品。爵命如此濫施,則恐朝廷名器,自此而不重也。請改正。」傳曰:「頃者宗社幾危,賴卿之力,以致再安,朝廷孰不知功之大也?以功大之人,沈於下位,大臣以爲未便而啓之,卿其勿辭。」

○日暈,兩珥,冠。

1月3日[编辑]

○丙辰,上具白袍、翼善冠,御素輦,詣昌德宮,齋宿于崇文堂。

○日暈,兩珥。

1月4日[编辑]

○丁巳,行禫祭。三更,上具白袍、翼善冠、烏犀帶,御素輦,詣景思殿。四更,上具玉色袍,出就拜位,哭,行四拜禮訖,權就齋殿。傳于禮曹判書申光漢曰:「表衣則當易玄袍,不知裏衣亦易吉乎?」光漢回啓曰:「裏衣亦當易吉,但夜氣寒冷,裏衣則雖不易之亦可。」尹仁鏡、李芑啓曰:「禮不可苟簡,吉凶相半未安。」上易玄袍以出,哭行禮如儀禮畢,上還齋殿,反素服。日出,上行朝上食于景思殿,仍詣永慕殿,行別茶禮後還宮。百官以時服陳賀。

○憲府啓曰:「承文院校檢朴元謙,前爲楊根郡守時,阿順監司,黃孟獻。殺族奪財之意,明知非罪,嚴刑故殺,殘忍慘酷,人皆憤之。先王朝以此永廢不敍,今授本職,聽聞駭怪。請勿復敍。」諫院亦啓,答曰:「如啓。」

○傳于政院曰:「景思殿官員,論賞可也。」宗親、內官、參奉、忠義衛、飯監、別監等,各加一資。 ○日暈。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6日[编辑]

○己未,以韓智源爲弘文館修撰,尹潔爲司諫院正言。

○諫院啓曰:「正言尹潔,性本虛蕩,心無定力,不合諫官。請遞。」答曰:「如啓。」

○綾城記官曺良傑,得銀鐵以進,傳曰:「賞以綿布。」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夜,京城地震。

1月7日[编辑]

○庚申,上具翼善冠、衮龍袍,親傳章敬王后加上諡號冊寶及香祝。

○院相判中樞府事許磁啓曰:「今聞明日將御晝講云。祔太廟祭,今已臨迫,自上旣不得親行,而乃御經筵,恐不可也。」傳曰:「近日久廢經筵,故欲爲矣。啓意至當,停之可也。」

○傳曰:「近者太白晝見,日暈月暈,去夜地震。災變至於此極,至爲憂慮。」院相許磁回啓曰:「災不虛生。天豈無意而然哉?敬天之實,莫切於恐懼修省,自上更加省念。」傳曰:「予以不德,居此大位,故無乃如此乎?以是爲憂。」

○忠淸道靑山、永春,癘疫熾發,人民多死,監司金益壽馳狀以啓,傳曰:「相當藥,速令劑送。」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日有兩珥。

1月8日[编辑]

○辛酉,檢詳鄭惟吉以左、右相意啓曰:「領相尹仁鏡妾子爲兼司僕令,領相丘史往司僕寺,取馬調習,判官尹敦仁傷打丘史。常時政丞之丘,則人皆不得打焉,臣等欲問其由,再再發牌,抗拒不來,事體至爲埋沒。請罷其職。」答曰:「如啓。」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9日[编辑]

○壬戌,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10日[编辑]

○癸亥,未時,太白見於巳地。日暈,兩珥,戴。夜,流星出天中雲間,入北方天際,狀如鉢,尾長二三尺許,色赤。月暈。

1月11日[编辑]

○甲子,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12日[编辑]

○乙丑,祔中宗大王、章敬王后神主于宗廟。先是,三公以上方在幼沖,勞動未安之意,啓于大王大妃,請攝行,至于四啓,上從之。

○傳曰:「祔廟後赦文,當依成宗祔廟例可也。此赦文,旣有『屬上不敬』之語,則今之得罪宗社者,自不得入於赦宥之中。但其赦文內,無『關係綱常』之語,今可添入,而所謂『亂臣緣坐考親疎放送』之語,去之。亦以此告于三公。」

○冬至副使李弘幹還自帝都,至沙流河病死。傳曰:「赴京使臣,連次病死,至爲哀悼。別致賻可也。」

○兩司啓曰:「古云:『明哲之君,則赦稀而實;昏亂之世,則赦數而文。』今當聖明新政之初,豈可數赦,而敎民爲惡乎?請亟收成命。」答曰:「自祖宗朝,如此大禮後,莫不有赦。今不可不爲,不允。」再啓,不允。

○頒赦于勤政殿。百官陳賀。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13日[编辑]

○丙寅,憲府啓曰:「魂殿入番,臣子職分,別無可賞之功,而完山君壽諴、桂山君壽誡、宜山君敞、野城君末孫等,只以出入番之微勞,陞授一二品,重加爵賞,猥濫莫甚於此,請速改正。繕工監主簿朴漑、義盈庫主簿宋琬,非如山陵參奉之例。亦只以出入番之故,超授六品,官爵亦甚猥濫。請竝改正。」不允。論啓至於十四日之久而不允。故完山、桂山、野城停啓,宜山君等事,仍論啓不已,將至二旬,始得蒙允。

○日暈,兩珥。

1月14日[编辑]

○丁卯,上御朝講,與經筵官,論難《大學》一編。

○諫院啓曰:「魂殿宗親、內官、參奉等,或出或入,功勞不至重大,況犀金之班,乃宰相重職,以微勞輕授此資,則朝廷不尊,爵命不貴矣。完山君壽諴、桂山君壽誡、興原君瓊、宜山君敞、野城君末孫、咸川正億載,內官朴成文、金連孫等濫授之加及參奉朴漑、宋琬超授六品之職,請速改正。」不允。

1月15日[编辑]

○戊辰,憲府啓曰:「定難之後,人心尙不和一,朝無定論,巷有邪議,唯知濟己之私,不計公論之重,有識之士,莫不寒心。同知權應挺,素乏知識,中無所主,往自丁酉,金安老之敗。隨俗低昻,叨冒淸顯,至今保全,爵祿超在宰相之列,上恩至重,而頃爲諫院之長,當兩司合議加罪逆類之時,賜死鄭源等。獨以爲未安於心,力擠公論,以爲後日之地,其不識君臣大義極矣。物情已爲憤鬱,而尙不知懼,又欲排陷元勳,乃言於內資主簿李冲南曰:『汝於左相李芑乃是同壻。左相當不久取禍,於汝亦豈無患?愼勿出入其門。且勿近居其第。』云。雖元勳大臣,若有所失,不可不指論其非矣,至以與國同休戚之大臣,爲不久被禍,動搖人心,使朝廷不靜,其用心極爲陰險。請削奪官爵。戶曹參判權應昌,非徒用心陰險,頃在銓曹用人之際,持論不正,多有物議。欲以許磁擬望吏判云。請罷不敍。及第許洽,罪關宗社,得保首領足矣,而蒙宥放還之後,尙不知戒,恬處京家,引接賓客,無所畏忌,物情駭怪。請使不得出入都下。」

○諫院啓曰:「方今幼沖臨御之時,倚仗專在於勳舊大臣,而同知中樞府事權應挺語左議政李芑同壻主簿李冲南曰:『爾亦託權門之側,恐有後悔,速求補外以遠害。』云,其所指云,必有深意。至爲駭愕,請削奪官爵。及第許洽,以三凶一體之人,特蒙天恩,放還田里,已爲幸矣。宜屛跡鄕曲,闔戶思過,而頓不懲艾,來處城中,公然接客,其爲縱恣無忌極矣。請門外黜送。」答曰:「權應昌、應挺、許洽事,如啓。但應挺動搖大臣,以爲不久取禍云,其言必有其意,似當推之。臺諫旣請削奪,故從之。」前十三日朝講,李芑以人心不定,是非不明啓之,蓋欲誣陷應挺兄弟而發也。應挺曾爲吏曹佐郞時,同僚薦尹元衡,應挺不答,元衡深怨之。後爲大司諫,陳復昌爲司諫,讃李芑精深於學問,應挺反脣微笑曰:「用之於不善之地,雖精安用?」又言曰:「司諫屢謁左相,多言時事,左相爲悅。」云,復昌聞其語,面頸俱赤,復昌卽言於芑,芑亦銜之。芑之子元祐爲參議,應挺駁之。芑之同壻李冲南,乃應挺交厚切親也。私於李芑家婢,寄于其家,應挺謂曰:「汝雖微官,豈可寓於宰相之家,有同奴隷也?」冲南譖於芑曰:「應挺以我爲若在於此,禍將難免。」芑大怒而將殺之,因臺諫之啓止於此。金光準居父之喪,怨其父扁愛其妾與其子,誣以他罪,撲殺其庶母庶弟,應昌曰:「光準何爲此無謂之事?」光準蓄怨未吐,因應挺之敗,竝謀逐之,無可名之罪,以爲:「此乃柳灌四寸也。應昌之於灌,素非其族,而欺誣排陷,有同鬼蜮,豈不痛心哉?」 ○傳曰:「靈川尉申檥,性本愚妄,出入閭巷,打人無度,頃者以奴子私憤相鬪事,囚其人於儀賓府云。年少王子駙馬,例當敎戒,故慈殿再三召之,猶不肯來,不可不懲,罷其職,使之改過。」

1月16日[编辑]

○己巳,中宗大王神主祔廟及章敬王后加上諡號時一應諸執事,賞賜有差。

○憲府啓曰:「近來紀綱解弛,人心薄惡,恣行貪慾,略無畏忌,公然恃勢,奪人田民者,亦多有之,弊將難救。長興君祥,以秩高宗親,交結外知部之人,僞造文記,橫奪人奴婢,被訴刑曹,卞正之際,多送豪奴,闌入官門,多般作,又親往判書鄭士龍家,非徒面辱恐嚇,至於結縛不干之人,其不有國法,肆行狂悖,莫甚於此。聞者駭愕,物情久而愈憤。如此之風,不可不痛懲,請速奪爵,以革頑暴之風。六曹之中,政曹尤重,亞卿之職,責任非輕。不可不愼擇。兵曹參判宋叔瑾,素乏名望,物情未洽,請遞。」答曰:長興君,旣以此事,見推而被罪,今又奪爵過重,故不允。宋叔瑾如啓。「

○以申瑛爲戶曹參判,崔演爲推誠定難衛社功臣嘉義大夫兵曹參判,洪暹爲工曹參判,羅世纉爲漢城府左尹,任虎臣爲右尹,李士弼爲兵曹正郞,安世遇爲戶曹佐郞,沈守慶爲司諫院正言,禹孟善爲忠淸道兵馬節度使。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夜,上御丕顯閤,召侍臣等,講論《中庸》。

○夜,月暈。

1月17日[编辑]

○庚午,上御朝、夕講。

○全羅兵使林千孫、臨淄僉使鄭鵠、月串僉使韓仁源、交河縣監李元友拜辭,上引見。敎千孫曰:「去年凶荒太甚,盜賊恣行,方春尤劇,卿其體念予意,止盜安民之策,別加致力,防禦諸事,百倍措置。」敎仁源曰:「民方困悴,撫恤爲先。且本鎭乃漕運護送處,亦可盡其職事。」敎鄭鵠曰:「軍卒之困悴,莫甚於今時,爾當以撫恤爲心。至如防禦諸事,常如敵至,毋敢少忽。」敎元友曰:「當依七事而爲之。」

○右議政鄭順朋啓曰:「臣冒居此職,再閱歲年。自揣庸愚,猥當責任之重,常懷愧怍。日復一日,每擬備瀝愚懇,上煩天聽,第因國家多務,大禮頻仍,因循悶默,迄至于今。今者舊患之疾,稍稍發作,心胸煩悶,呼吸難通,死生之分,只在俄頃。尸居重任,久妨賢路,憂憫日積,病勢日深。亟命遞職,俾保餘齒。」答曰:「大臣不可以此而進退。愼勿出入,安心調保。」三啓,答曰:「啓意雖似懇惻,如此之時,大臣豈敢動搖乎?或一年或半年,任意調攝,不拘日月爲當。」

○錄事李珣以各官匠戶推刷、錢穀各司守直、僧人興販禁戢等十條,上疏,傳曰:「李珣上疏陳弊,至爲可嘉。付軍職勸奬可也。」

○日暈。未時,太白見於巳。夜,月暈。

1月18日[编辑]

○辛未,上御朝講。特進官趙士秀曰:「敎化,一國之元氣,而學校,乃明敎化之地也。帝王之治國,先修學校,然後人倫明而小民化矣。近來學校頹廢,儒生專不聚會,故四學齋舍,一皆破落,荒草盈庭,有同空院,豈不寒心?先王朝計幼學圓點,或以百點許赴,百點之數則過多,固不可依也,然酌定點數,計而用之,是亦聚學之一助也。且養育賢材之道,莫先於鼓舞而振作,故自先朝,若無事之時,則或爲庭試,或爲別試,所以勸奬之事,固非一途矣。但以名存到記者許赴,故常時儒生,亦不聚會。今後則自某月,至某月,或三十點或二十點,多定其數,使之許赴,則恐無如此之弊也。且四學儒生供億之數,初則一百,其後減爲六十。近來戶曹,以儒生不赴學宮,又減其供饋之數,甚爲未便。」

○溫陽郡守印龜孫、開雲浦萬戶金漢文拜辭,上引見,敎以恤民撫軍之意。

○憲府啓曰:「北道虞候李榮爲端川郡守,赴任未久,陞授定平府使,今纔一年,趙陞堂上,除授本職,非但官爵猥濫。今年北方,失農尤甚,民生飢困,迎送之際,其弊亦多,請改正仍任。且武班官爵,猥濫最甚,一年之內,陞堂上者,幾至三十餘人。虞候擬望者,不爲不足,而必轉移守令,貽弊於民,極爲未便。近來政曹,每諉之以擬望乏人,彼此移易,急於陞敍,以爲市恩之地,而不念窮民迎送之巨弊,至爲非矣。請推。」答曰:「李榮人物可當,故注擬,不必改也。政曹拘於乏人,如此爲之,不須推也。」

○日暈,兩珥。未明,太白見於巳地。

1月19日[编辑]

○壬申,上御朝講。大司憲李薇曰:「長興君雖曰無知宗親,致辱六卿,其狂悖如此,不可不懲也。古人曰:『驕縱自貴近始。』今若以宗室而貸之,則末流之弊,將不可救矣。北道虞候李榮,爲端川郡守未久,陞定平府使,又未一年,招授虞候,虞候乃堂上官也。一二年內,官爵之濫,至於如此,請改正仍任。」傳曰:「長興君及李榮事,如啓。」

○上御夕講。

○上視膳于大王大妃殿及王大妃殿。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月20日[编辑]

○癸,上御朝夕講

○松禾縣監李繼倫拜辭,上引見而敎之曰:「黃海道再經天使,連歲失農,民之困悴極矣,另加恤民。」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月暈。

1月21日[编辑]

○甲戌,上御朝講于思政殿簷下,少東西向,大王大妃御殿上簾內。侍讀官金鎧曰:「近來災變連仍,雖不可指的爲某事之應,然人事失於下,則天變應於上。近來人心風俗,漸不如古,自上獨爲恐懼修省,終何益乎?調元贊化,爕理陰陽,大臣之責也。上下交修不逮,下人亦體上意,而恐懼修省,則豈無回天之理乎?比來廉恥道喪,節義掃地,人皆以節義,爲無用之虛事。今須尙節義勵廉恥,庶使民有恥且格。」慈殿曰:「災變之作,固不可的指爲某事之應,然往年定亂之後,災若小弭矣,近於正月以後,太白日暈,無日無之,是誠不知其何故也。然上必有失德而致之,故每爲恐懼修省,而猶不能誠格于天也。尙節義勵廉恥等事,豈不念之?今所倚仗者大臣,國事專聽於大臣,大臣謀國,亦豈偶然?但習俗如此,而不能卒變者,自上誠意不足,不能見效耳。」上,仍御輪對,司僕寺正金天字入對曰:「本國之唐馬,其來久矣,近來一切禁斷,使不得貿,故唐馬不來,是以內廐所立,無一可當御乘者,三年後,雖有拜陵之擧,頓無可當之馬。臣之意,冀北之馬,天下最良,今之遼東等地,則其地也。我國於中國,物貨無不通,而獨於馬不,恐非得計。」史臣曰:「天宇以文官,久於侍從。今當輪對,宜以爲治之急務,啓導其君上也,而以遠貿唐馬,開端力啓,導之於玩物之域,其無識可知。況幼沖臨御,玩物之漸,固不可不慮,而思不及此,徒區區於所職之,聞者,莫不譏之。」 ○上御夕講。

○日暈。未時,太白見於已地。

1月22日[编辑]

○乙亥,上御晝講。

○上御夕講。特進官尙震曰:「馬之於國,爲用最大。今者國馬絶乏,雖有急難,禁軍鮮有騎馬,何以爲用?胡馬耐飢耐寒,宜於戰陣,唐馬馴擾,合於御乘。今若不禁其貿,則庶乎有益於國矣。問諸大臣施行何如?」

○憲府啓曰:「內贍寺僉正李澤,未經三品,而以廟時執事,特命加資,公論至爲駭怪。請牧成命。」答曰:李澤,乃題主者也,不可改之。「論啓三日,依久。

○諫院啓曰都承旨柳辰仝、內贍寺正金魯,以一日執事,特命親受重加,爵賞之濫,莫甚於此時。物情極爲駭愕,請竝還牧成命。「答曰:」柳辰仝乃廟時侍衛也,金魯,乃題主者,故爲大禮各別論賞矣,不可改也。「論之五日,不久。」

○日暈,兩

1月23日[编辑]

○丙子,上御朝講。

○諫院啓曰:「頃日爲大王大妃上尊號時,儀仗、皷吹各差備,京妓不足,行移近道各官,下去女妓,催促上送,此乃一國大慶也,不得不爾。今則大王大妃,不爲殿坐,前日行移女樂,已上來者,還下送,未及上來者,卽命停之。不然,恐外方不知朝廷當初行移本意,皆以爲京中尙用音樂,況在遠地乎?駸駸然入於聲色之場,遂至滋蔓,將不可救矣。且樂院慣習,專爲郊廟豐呈,將不可廢也,閭閻習樂,不過自家燕樂,頓不關於國用。自從數月來,街里之間,絲竹不絶,似非遏密之時,極爲駭愕。請令中外,嚴加紏檢,以示防禁之意。」答曰:「如啓。」

1月25日[编辑]

○戊寅,上御朝講。

○副提學周世鵬等上疏曰:

臣等,伏以天降鞠凶,二聖繼陟,擧國遑遑,罔知攸措,及殿下臨御以來,見其有英明剛毅之姿,日章乎瞻望之中,文理密勿之學,月就乎講論之際,則莫不歡欣踴躍,願更須臾無死,庶幾復見平之日月,不知殿下,將何以慰答人心之顒望乎?昔殷王太甲新卽位,其臣伊尹告之曰:「今王嗣厥德,罔不在初。」蓋人君欲建致治之基,在於卽位之初。苟不能謹之於初,以爲之基本,則雖有智者,無以善其後矣。嘗觀天下之事,有其初而無其終者蓋多矣,未有無其初而有其終者也。不特爲治之道則然也。至於爲學之本,亦罔不在初,故古者敎人,必於幼穉之時,思慮未有所分,嗜欲未有所萌。及此時而學焉,則習與智長,化與心成,而不自覺其馴致於聖賢之域矣。若或敎之不豫,及乎意慮好惡生乎內,衆口辯言鑠於外,然後始欲從事於學,則鴻鵠將至,思援弓繳而射之者,未必不存於一心,而終不能有所發明矣。故記曰:「發而後禁,則扞格而不勝,時過而後學,則勤苦而難成也。」殿下新登寶位,年在幼沖,爲治之初,爲學之始,皆在此時。殿下及此時而用其力焉,則堯、舜之學,唐、虞之治,庶可復見於今日矣。若或悠悠泛泛,以度時月,不能及時而致力焉,則他日治亂之幾,於是乎判矣,可不懼乎?然有堯、舜之學,然後有唐、虞之治,故求其爲治之本,則又在於爲學之得其道也。嘗觀古人爲學之序。方其幼也,習之於《小學》,牧其放心,養其德性,而爲《大學》之基本,及其長也,進之於《大學》,察其事理,措諸事業,而牧《小學》之成功。故學之大小,雖有少長所習之異宜,而其體用之相爲終始者,不可闕一而爲學也。殿下旣已循序而讀其書,講究而通其義,雖以老師宿儒,無以加焉,則在今但當體之於心,牧其躬踐之效而已,不須更進其講說之紛紜也。然聖學已至,而慮或萬一之未盡明者,臣子之至情也,吾學已至,而慮或萬一之未盡知者?聖人之至德也。況《小學》之書,雖有千言萬行之備載,而要其歸則不過存心涵養之功而已,則敬之一字,足以盡之矣。至於《大學》之書,則規模之大,節目之詳,本末相資,終始相須,而修已治人之道,全在於此,非熟講而精察,難以領其要歸,而盡其精密矣。明德者,新民之始事,新民者,明德之終事,非明德,無以爲新民之基本,非新民,無以牧明德之成功。世之人君,莫不以新民爲事,而不知新民之道,其本在於明德,故其於新民之際,徒以法律刑賞,爲足以可治,是豈知新民之道者哉?殿下,居新民之位,行新民之事,不屑屑於法律刑賞之未,而務以明德爲之本,則庶幾無負於所學,而我朝鮮億萬年無之基,將自此而益鞏矣。若其明德之方,則格物、致知、誠意、正心、修身者,乃其道也。而於是數者,又求其用力先後之序,則必先明諸心知所往,然後力行而求至焉,故格致之方在,初用功之地,而欲致吾心之知,又在於卽物而窮其理。蓋人之所以爲學,心與理而已。心雖主乎一身,而其體之虛靈,足以管乎天下之理,理雖散在萬物,而其用之微妙,實不外乎人之一心。心之與理,相爲貫通而無間,故物旣格則知自至矣。此乃所以居大學之始敎,而與論語所謂博我以文,《孟子》所謂博學詳說,《中庸》所謂學問思辨者,同爲入道之門也。欲入乎道而不得其門,則終安能有所入乎?世之博物洽聞者,徒以循外而誇多爲務,不求實理一貫之所在,故識愈多而心愈窒,學愈勤而精愈弊,豈但無益於見道乎?是故,求其用力之方,則朱子所謂:「或考之事爲之著,或察之念慮之微,或求之文字之中,或索之講論之際者。」無以加矣。學者循是而用力焉,則庶乎其不差矣。伏願殿下,當應事接物之際,而考之於事爲之著,當閑君獨處之時,而察之於念慮之微,溫繹前講之書,而求之於講論之際。使於身心性情之德,人倫日用之常,以至天地鬼神鳥獸草木之變,無遠不尋,無隱不求,及其脫然貫通焉,則其於天地之物,皆有以知其義理精微之所極,而吾心之德,亦極其全體大用,無不盡矣,如此然後,意可得以誠矣。心可得以正矣,身可得以修矣。至於家之齊國之治天下之平,則擧此而措之無難焉。八條之敎,如階級之陞序,固不可亂,而功亦不可闕也。但推其本源之地,則皆出於格致之緖餘,故眷眷獨致意於斯,而敢進其支離之說焉。殿下天姿醉美,聰明之德,已近於道,而萬幾之繁,則方總于慈殿,於此之時,苟能專心致志於學問之功,則明德新民之效,庶可指日而見矣。臣等職侍經帷,伏見聖學,日就高明,進道無已,不可無一言以補聖學之萬一,故今當《大學》講畢之後,敢以格致之說,拾其已陳之餘論,以備好察之誠,伏願殿下,留神焉。

答曰:「今觀疏意,勸學之方,至切。予雖不敏,常加留心焉。」

1月26日[编辑]

○己卯,上大王大妃尊號曰聖烈,百官進箋陳賀。

○舍人洪曇,以三公意啓曰:「政府率百官進箋時,禮曹郞廳捧箋函,授班首,例也。正郞金珣,以八道箋文授之,以至禮畢,百官箋文,置而不察。請罷。」傳曰:「可。」

○憲府啓曰:「忠淸兵使禹孟善,本以其道之人,曾經水使,再爲兵使,其意有在,必多貽弊。非徒物情未便,性本回僻,多有醜穢之行,不可齒在宰相之列。請罷。」答曰:「遞兵使可也。罷職過重,不久。」

1月27日[编辑]

○庚辰,擲奸于成均館及四學,以儒生到記,下于政院曰:「滿十五點以上者,無遺杪啓。」

○上御夕講。

○以沈連源爲議政府左參贊,南世健爲刑曹參判,柳辰仝爲承政院都承旨,閔箕爲弘文館應敎,柳潜爲司憲府持平,李元祿爲弘文館校理,權容爲副校理,李况南爲工曹佐郞,門蔭人也,李芑之曰壻。沈守慶爲司諫院正言。南宮忱爲弘文館修撰,李戡爲副修撰,安名世爲承政院注書,任輔臣爲弘文館博士,金瀷、李億祥爲藝文館檢閱,閔齋仁爲知中樞府事驪原君,曹閏孫爲知中樞府事,奉承宗爲忠淸道兵馬節度使。

1月28日[编辑]

○辛巳,上御朝講。

○江原道春川府癘疫大熾,死者甚多。監司李澯,馳狀啓之,傳曰:「救藥下送可也。」

1月29日[编辑]

○壬午,上御朝夕講。

○傳曰:「潛邸時所造之宮,近綠凶年,命停其役矣,但未築外墻,屢見偸竊之患,多定軍人,速令依圖形,畢造事,言于兵曹及繕工監。」

○諫院啓曰:「尹任,陰圖不軓,非一朝一夕,締結武士,作爲心腸者久矣。同知中樞府事林畯,奴事尹任,專賴薦拔之力,得至二品。其平生心事,動合於任,自失勢之後,憂慮不安,遂成迷罔之疾。其用心邪譎極矣,尙保祿位,物情駭怪,請削奪官爵。」答曰:「如啓。」

○日暈,兩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癸未朔,弘文館校理李元祿呈辭狀,將覲病母于興德縣,上,以黃柑四十顆賜之曰:「往遺爾老母。」

○大王大妃上尊號時諸執事,依前例論賞有差。

2月2日[编辑]

○甲申,上御朝夕講。

○諫院啓曰:「通事金山海,自在先朝,不畏國法,汎濫橫恣,罔有紀極,至今得保首領,已爲失刑。伏見提督主事帖文,所行至爲無狀,辱國莫甚於此,而泛然推考,物情痛憤。事大之際,譯官之任,機關甚重,少有差失,宜加重律,況此山海之罪乎?此而緩治,譯官之流,無所畏忌,將有不可測之患。請明示典刑,懲一勵百。」山海赴京時,違禁賣,且於提督主事處,有宣諦無禮之事,主事下帖于管押使丁應斗,使之論罰,故應斗於還朝之日,啓之。憲府亦啓,答曰:「推之之後,自有所處。姑移禁府而推之可也。」

○未時,太白見於已地。

2月3日[编辑]

○乙酉,上御朝夕講。

○日暈。

2月4日[编辑]

○丙戌,上御朝講。侍講官閔荃曰:「臣去冬,爲成均館學官,近日又爲四學輪次官,往來于四學,儒生之無行甚矣,不知禮讓,庭行揖禮,則雜亂進入,或立或揖,不成行列。長官雖欲敎之,若或不協於心,則造言飛謗,使長官有所畏忌,不得紏正。士習如此,安有賢人君子,輩出於朝廷乎?自上當憂士習之弊,而思變之幸甚。」

○上御夕講。

2月5日[编辑]

○丁亥,上御朝講。掌令南應雲曰:「臣前爲江界判官,備諳邊方之弊。林土之地,距江界甚近,只隔一水,野人來居,漸至繁盛。若不早圖,終必難制,雖制之,必勞我軍。厥初我國人,常語彼人曰:『爾等若不撤毁爾家,還爾本土,則將殺爾等。』初聞此言,似乎畏慴,厥後輒發不順之言曰:『我亦欲一戰。』此必以我爲終不得加兵,而徒以空言紿之而已。若欲圖之,當圖於小,無使滋蔓。蔓難圖也。臣在京之時,若聞當擊之言,則此言似爲狂妄,身到其地,目見其事,然後始知當而討,不果討,故坐受辱言也。虜人之情,一見其殺,則終不復來。壬寅年間,殺二虜於赤坡之北,不由其路,至于今日,荊棘生焉。或以殺之爲啓釁,而虜情則不然。雖今日給物,明日給物,而我勢苟弱,則必欲犯之,雖今日攻殺,明日攻殺,而我勢苟强,則亦不敢犯。兵家以威爲重。彼若窺覘防備虛實兵糧有無,而乘時竊發,則雖有智者,難以善圖。」領經筵事尹仁鏡曰:「林土野人,年年雖開諭入送,而不肯還入,擧兵亦似重難。野人以爲:『閭延、茂昌,本是朝鮮之地,而亦不禁,況禁我乎?』云。」南應雲曰:「閭延、茂昌,道路險遠,人難得通,林土雖曰彼地,距江界甚邇,不可不禁。」

○領府事洪彦弼、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左參贊沈連源、右參贊任權、禮曹判書申光漢、參議朴世煦,詣賓廳議啓曰:「東平館倭物潛貿事,《後續錄》,雖有竝沒官勿許徵給之法,然今者皮物甚多,不可不給。請勿沒官,只令徵給何如?庫直、使令、市人等,罪狀甚重,若不痛治,必有後弊。請全家徙諸慶源、慶興等地,今後以此,永爲恒式何如?」前者東平館庫直、使今等,以倭人山獺、水獺孤皮三千三百餘張,將潛隱貿易,去冬出授巾人蔡祥、答嘉、金善福等,而不償其直,故倭人訴半該曹。該曹以爲潛貿之物。法當沒官。牙子等亦當依法痛治,但許多物色沒官而不爲徵給,則必至生怨云。上,使政府該曹,同議以啓。答曰:「知道。」

○上御夕講。

2月6日[编辑]

○戊子,上御朝講。

○以任虎臣爲漢城府右尹,林九齡爲推誠協翼定難衛社功臣中直大夫濟用監僉正,九齡,百齡之弟也。以其兄之故,得參勳籍,初以別坐,未滿三年,遼陞四品。非徒人器不相當,官爵尤濫,物情頗怪之。曾爲刑曹正郞時,怙勢貪酷,橫恣無忌,得保其郞官辛矣,而又陞僉正,其長惡甚矣。可勝嘆哉!權容爲成均館典籍。容,曾爲弘文館校理,以其父應挺勝犯時議,重被削奪之罪,心不自安於近侍之地,呈病不仕,銓曹擬爲次職。 ○夜,月暈。

2月7日[编辑]

○己丑,上具白袍、翼善冠、島犀帶,引見日本國副使菊心西堂于思政殿。禮曹判書申光漢,承敎立于使者之前,令通事宣敎曰:「貴國遣使致賻祭,不勝哀感。使者遠來,頃因多故。久滯客館未安。馬島罪惡甚重,見絶於先王朝,非予所敢輕改。但貴國屢遣使者,書辭切至,不可不答。先王大制,且過三年,當與朝廷,共議而處之。正使安心東堂。以病辭不參見,不可獨享副官。故同賜宴于闕庭,其知悉。」使者降復位四拜而出。仍賜宴于勤政殿庭。

○傳于政院曰:「來十一日,庭試館于儒生。」命圓點十五以上者,許赴。

○弘文館副提學周世鵬上疏曰:

臣竊惟殿下幼況臨御,聲律身度,聰明睿智,超出百王,加以聖學日就,早事四勿,已究一貫。當此之時,誠宜盡擇博約之士,八侍經筵。況臣以草萊寒蹤,衰鈍之資,鹵莾之學,亦忝經席,至爲長官,非徒不能導廣聖心,亦多不得曉析文義,進退躓澁,語言吃陋。撫躬非分,慙懼交極。且臣逮事先朝,曾侍經幄,猥受天地莫量之恩,顧乏涓埃有闕之報。正當廟之後,愈新隙駟之痛,誠欲以未及效先王者,冀報殿下。蒼顔白髮,已迫遲暮,犬馬之懷,豈敢有隱?又於前所畢進《大學》一部之中,撮其要的,爲殿下申之。區區賤悃,天地祖宗,實所鑑臨,伏惟殿下,留神而洞省焉。臣聞《大學》者,帝王垂世立敎之大典,僅一千七百五十有一字,而其規模外大,節目內密,本末次第,至切至詳,未有滲漏。學之之要,貴在服膺而踐履。自古爲人君者,孰不欲使是身,爲二帝三王,爲人臣者,孰不欲使是身,爲皋、夔、伊、周?然而後世之君臣,所以遠有愧於虞、夏、殷、周者,誠以《大學》之敎無傳,而《大學》之道不行也。昔禹儆于舜曰:「無若丹朱傲。」周公戒成王曰:無若殷王受之酗于汃德。「爲人臣者,固未嘗以吾君爲聖,而不盡吾忠,爲人君者,亦未嘗以吾身爲聖,而不喜受規。今夫閭巷小兒,皆知讀《大學》,問其所以明明德,則必曰格致誠正修,問其新民,則必曰齊治平,相應答如影響。然問其所以行之之方,則范然不知所向。嗚呼!是果大學之學乎?夫學貴眞知,旣知須力行。臣以爲欲學湯盤之『日新』,須勤太甲之顧諟,必自强不息,健行如天,然後吾之所得於天者,當復其全體,無時不明也。虛靈之地,旣齊昏翳,則其本體明於明鏡,寂然不動,而事物無窮之變,可泛應曲當,所謂感而遂通天下之故者是也。臣伏讀《大學》經一章曰:」知止而後有定。「朱子釋之曰:」定謂志有定向。「蓋言爲學,必以知止而定向爲先也。苟不知定向,則是猶瞽者之擿埴,長安在西而未免東笑,雖日行千里,徒勞而無益。故君子必先爲之格物,以致知然後,爲能知止而定向。此固初學入德之門也。夫五帝之聖,莫如堯、舜,三王之聖,莫如文王。然而究其所止,則莫先乎仁之一字。故《大學》只引三聖,以爲萬世人君之標準。其稱文王曰:」爲人君止於仁。「稱堯、舜曰:」率天下以仁。「嗚呼!彼二帝一王,其知止而向行類此。其又贊爲仁之効曰:」一家仁,一國興仁。「又曰:」未有上好仁而下不好義者也。「誠使人君,必止於仁,如射者之的,行者之歸,惟精惟一,克之復之,無一毫人欲之私,則其爲心,如白日靑天,雲消霧歛,無一査點綴。蓋將參二氣而妙萬物,亦必無一物之不得其所矣。天下之大,可運於掌,況於一國乎?如有一物不得其所,則仁之道歉,而爲餒於一物,爲愧於天地矣。嗚呼!爲帝王者,不亦勞乎?昔汲黯,告其君曰:」陛下內多欲而外施仁義。「其言至懇,而武帝不悟,窮兵惑仙,幾踵亡秦之覆轍,是初不知定向而然也。仲尼十五而志于學,伊川,十四而學聖人。伏念聖學知止定向,正在今時。夫道,一而已矣。人皆可以爲堯、舜,有爲者亦若是。願殿下,勿以堯、舜、文王,爲高遠不可跂及也。臣伏讀《大學》,其書至約,四引《康誥》,僅十五字。其曰克明德者,修已之謂也,其曰作新民者,治人之謂也,其曰如保赤子者,仁民之謂也,其曰惟命不于常者,甚言天命之難諶,而人事之當盡也。嗚呼!誠使人君,日誦此十五字,念念佩服曰:」吾之學,果能克明吾所初受之明德,而無一毫些累乎,抑一毫有所未盡乎?吾之道,果能作新吾天吾祖宗所付之億兆,而無一民舊染乎,抑一民有染乎?「又曰:」我之仁恤,一國之民,果能如父母之保赤子乎,抑有所未盡乎?「每以天命之難諶爲憂,人事之未盡爲戒,日復日日,夜復夜夜,無時豫怠,終始惟一,則此十五字,與舜之十六字,當竝爲帝王之明師,而明德自明於上,億兆自新於下,如傷子惠之澤,自洽於天下,將不必析天而天命亦爲之雀新,自底於億萬年,無其永矣。臣伏讀《大學》,至於《秦誓》,獨引九十七字,何其引之不憚煩也。嘗怪穆公,西戎之君也,其所言,未必如二帝三王之聖,而孔子必取而不刪,以續夫四代之書者,豈無微意乎?此固曾子之徒,所以引證於是書者,多至百言而無厭也。其曰:」若有一介臣,斷斷兮無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人之有技,若已有之,人之彦聖,其心好之,不啻若自其口出,寔能容之,以能保我子孫黎民,尙亦有利哉。「又曰:」人之技,媢疾而惡之,人之彦聖而違之,不通,寔不能容,以不能保我子孫黎民,亦曰殆哉。「蓋前六十一字,極言君子優容樂善之量,後三十六字,極言小人忌疾厭善之態。穆公,其始也,不用百里奚、寒叔之言曰:」若爾何知?中年梓木拱矣。「蓋甚其言老謬,而用憸小行師,至於隻輪不返,於是大悔,乃作是誓。然百終不能盡用耆舊,使憸小再擧而河舟焚,此固奏穆,劣於五伯也。然而夫子取之者,以其所言則至善,故不以人廢言也。嗚呼!誠使穆公,踐其所言,則其治豈可量哉?以又人君之所當深念也。臣伏讀《大學》曰:」生財有大道,生之者衆,食之者寡,爲之者疾,用之者舒,則財恒足矣。「臣聞國之所依者,民也,民之所依者,稼穡也。故周公之輔成王,先陳稼穡之艱難。其《詩》曰:」饁彼南畝,田畯至喜。「孟子之陳王道,必曰:」不違農時,穀不可勝食也。「又曰:」民事不可緩也。「詩云:晝爾于芧。宵爾索綯,亟其乘屋,其始播百穀。」今之民俗務本者少,而逐末者多。末愈多而食愈少,食愈少而末愈多,靡然日趨於飢饉而不自知也。夫一國之土田有限,一夫惰農,一田不牧,十夫百夫,至于千夫萬夫,不執耒耜,則其不牧者千萬其田矣。故臣以爲今之人災,甚於天災,何者。今之審天災者亦然。以四分食而六分不食者,謂之六分災,三分食而七分不食者,謂之七分災。臣所謂人災者亦然。夫農必使盡人力,然後可以盡地力。故上農貴在糞田,而耕次之,耘次之,歛又次之。其必欲不違時者,所以惜其力也。臣故曰:「四人農之,而六人食之者,六分災也,三人農之,而七人食之者,七分災也。」以此言之,今之人災,不止七分也。不昏作勞,《啇書》所戒,帶牛佩犢,漢吏所恥。今也氓之蚩蚩,爭希登隴以罔市,不肯服田而力穡,南畝漸空,西成安望?草窮起於貧窮,白日屠掠,此皆殿下之赤子,豈不傷怛?苟無人災,則九年耕,裕三年之食,公私滿溢,露委於外,菽粟如水火,求之而無不應,行者可無齎糧,民俗自厚。雖間有天災,不足恤也,況於盜賊之虞乎?我祖宗朝,諸道監司,皆職帶勸農,祖宗之務本,亦可見矣。伏願殿下,爲政必以民産爲先,於宮中圖《無逸》,誦《豳》詩。又敦諭八路,驅民於農,使小民,皆知務本業而恥末利,革巧詐而爲朴實。然後申之以孝悌之義,勵之以廉讓之風,以隆初服大化之治,不勝幸甚。臣伏讀《大學》,其引詩一十有二章,凡一百四十五字,所謂反覆吟詠之間,使人心融神會,不知蹈舞者,誠深於詩矣。嘗試誦之,則其命雀新之可喜,峻命不易之可畏,民之父母之可愛,民具爾瞻之可謹。向非緝熙而敬止,安得於戲之不忘,至於邦畿之諭,黃鳥綠竹之敎,愈可以起人於百世之下,桃庂蓼蕭之得宜,鳲鳩之不忒,所以爲貴也。其稱君子者,一十有三處,皆喫緊爲學之要,臣不必一一歷陳,而其爲道,必先愼乎德,有諸己而后求諸人,無諸己而後非諸人,母自欺,無所不用其極者,皆是。夫《中庸》,亦繼《大學》而作,其引《詩》凡一十有六章,其稱君子,凡三十有四處,皆可以改目歛觀。臣每誦味于此,益知前後聖賢用心之獨苦也。嗚呼!《庸》、《學》二書所論,皆格言,然而臣於先儒訓話章句之外,別有所感焉者,故敢竭獻芹之愚。伏願殿下,始于《大學》,終于《中庸》,反覆溫理,體而行之,靜而安之,無忘引《詩》,必念君子,則《傅說》所謂:『念終始典于學,厥德修罔覺者。』正在於此也。臣伏讀《大學》其,誠意章曰,必愼其獨者再,其平天下章曰,有絜矩之道者再。臣每讀至此,未嘗不悚然而畏之,蹙然而敬之,欣然而悅之。夫聖賢所以言之之足,必再言而無厭者,亦豈無微意乎?誠以愼獨之似易而實難,絜矩之似約而至博,爲義之似無利而有利也。然臣以爲三說,雖若有異,而其實一也。蓋愼獨不已,則母自欺,而絜矩之情,油然而發矣,絜矩不已,則老老幼幼,而爲義之心,藹然而生矣,雖勸之爲利,亦不可得矣。伏願殿下,潛經而沿于傳,究傳而會于經。拳拳乎十仁字,反覆乎一恕字,驗一心有無之七病。察楚書舅犯之所寶,敦五止而惕五僻。又必以四命字四愼字四義字,念念存省。不忽細行,不厭小善,勿貳賢正,勿親巧令。臨民如祭,親物如傷,事大以誠,事小以仁。忠信必先,驕泰必戒。高明法天,博厚法地。以不忍人之心,行不忍人之政,好生之德,協于乾坤,融爲大和。和氣充積,風雨自順,百穀登而萬物育,於變時雍之治,不獨專美於帝堯矣?臣無任激切屛營之至,謹齋沐百拜,昧死以聞。

仍啓曰:「館中論學問之事,已上章矣,臣累侍經筵,不能分明啓達,故別錄所懷以啓。」答曰:「今觀疏辭,誠意懇切。予雖幼愚,未能行之,豈不留念乎?」

○上御夜對。

○日暈。夜,月暈。

2月8日[编辑]

○庚寅,上御朝夕講。

○諫院啓曰:「濟用監僉正林九齡,雖曰有功,不數年間,遽陞僉正,官爵猥濫。請改正。」諫院只言官爵猥濫,不言其人驕縱之失,其疲軟可知。答曰:「林九齡雖似驟陞,已授者何必改也?」聖日更各從之。 ○憲府啓曰:「高陽郡守韓世珍,性本驕愎,陽衒幹能,陰肆貪欲,縱恣無忌。到處皆然,前爲庇仁縣監時,交結富啇,防納各司貢物,以分其利,又致窮族于邑,多般用術,抑賣其婢,人皆唾鄙。而尙不畏戢,今又恣行殘暴,侵虐民吏,至用烙刑,極爲駭愕。不可一日在官,請罷不敍。」答曰:「如啓。」

2月9日[编辑]

○辛卯,上御朝講。

○領中樞府事洪彦弼、領議政尹仁鏡、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禮曹判書申光漢、知中樞府事閔齊仁、左參贊沈連源、兵曹判書尙震、右參贊任權、工曹判書尹思翼、刑曹判書鄭士龍、戶曹判書鄭世虎、河原君張彦良、判尹朴守良、知中樞府事宋㻩、吏曹判書金光準、工曹參判洪暹、大司憲李薇、同知中樞府事宋叔瑾、刑曹參判南世健、戶曹參判申瑛、左尹羅世纉、右尹任虎臣、吏曹參議權纉、戶曹參議金弘胤、刑曹參議李元祐,承名而至,會于賓廳議啓曰:「僧徒滋蔓,甚於崇佛之時。良賤逃役者,日漸投入,軍額減耗,實由於此,誠非細故。然其勢不可一朝盡驅而定役,當先立條約,明示以信。往者犬項蟻項之役,赴役者雖給號牌,終爲無用之物,不赴者未見推懲,國家已爲失信矣。今宜各道關防要害城子修築及公廨修理等處,先須審定所在諸寺僧人,悉令赴役,考其勤慢,給號文俾兔身役,其不赴役者,令各道,一時推刷,以定軍額。年五十以上僧人,自願納丁錢者,各其監司考納,開數啓聞,亦許號文免役,前於犬項蟻項受牌僧人,勿令推刷何如?對馬島許和事,朝廷會議,可否相半。其曰不可和者,固當。臣等更思,日本之來請,已至再矣,使者之辭亦懇切,今可以許和。但前定約條,可以更立者多,今爲嚴峻改定,若不欲遵行,則不許亦當。中宗大王喪制已畢,自上萬幾之政,無所欠缺,院相罷之何如?」答曰:「馬島事,其曰不許者是矣。然日本旣爲屢請,而辭甚懇切,而今若不許,則有乖於交隣之義。嚴立約條,許和爲便。僧徒事,依議得施行,院相事,予方小沖,倚以爲重,然國有大事,則朝廷可以會議,其罷之。」仍問于三公曰:「今見北道兵使曺光遠狀啓,魚面萬戶柳依春所犯,極爲驚駭。每慮僉使、萬戶,剝割軍卒,當其拜辭,丁寧敎戒,而專不體念如是。予意欲爲永不敍用,懲一礪百,其議以啓。」回啓曰:「柳依春所犯如此,永不敍用亦當。」又啓曰:「林土野人征討事,南應雲曾爲江界判官,熟知邊情,故如是啓之,其言固當。但閭延、茂昌,我地也,而猶不能禁,況林土,彼地也,何以先禁乎?今若征討,則當自閭延、茂昌始。然必待時而發,固不可輕動也。」

2月10日[编辑]

○壬辰,上,御朝、夕講。禮曹判書申光漢,上謝箋于聖烈仁明大王大妃曰:「伏蒙命賜鞍具馬、豹皮褥、唐表裏等物,廟及上尊號大禮後,特賜是物。聖恩稠疊,不勝感激之至。謹奉箋陳謝,臣光漢,誠惶誠恐頓首。頓首伏以官叨備於典禮,分當守俎豆而駿奔。德難報於資生,身復荷雨露之鴻澤,省循知愧,顧寵增驚。伏念臣喬木舊家,鉛末學,忠存五世,仕至三朝。嘗於半夜經帷,猥蒙中廟奬諭。義君臣、親父子,恩語至今猶丁寧。居廟堂處江湖,憂心何間於進退?常勵匪躬之節,少効盡瘁之心,豈圖異數之便蕃,乃及明示之優渥?珍鞍曜于晉乘,兼見寢處之皮,綵叚爛於卿雲,更稱長短之制,殊私若此,振古所稀。玆蓋伏遇聖烈仁明大王大妃殿下,扶日功高,補天勞大,恩敦逮下,賞不遺於涓埃。敎先輔仁,化無閡於漸被。遂令庸陋,亦覩光榮,臣敢不鞭策駑駘,激昻淸直?情甚懷惠,益殫葵藿之誠,志切祝禧,倍獻崗陵之壽。」又獻于主上殿下曰:「臣伏以嘗多愆於執禮,恒懼罪責之加。顧承眷於垂仁,濫蒙恩數之厚。撫躬匪稱,銘骨何忘。伏念臣才無適時,任重咨命。雖粗聞俎豆之事,而未効奔走之勤,豈圖鞍馬文皮之珍,乃兼錦繡華服之鍚?端章甫作少相禮,殷赤也之所願,爲記功宗施大勞,寵過周公之不敢宿。衰門增彩,朽質生榮。玆蓋伏遇主上殿下,聰明因心,睿智由性,巍巍德業,察其直淸之功,秩秩威儀,憐有赫喧之助。特令賤品,荐荷洪私,臣敢不更勵素衷,益堅晩節?夙夜惟畏,縱未能伯夷三典之諧。終始不渝,庶幾殫封人萬壽之祝。」仍啓曰:「祖宗朝文翰之人,少有恩數,輒上謝箋,而中廢久矣。臣待罪文衡之任,時爲大提學。故不揣辭拙,敢達鄙衷。」答曰:「卿於職事,累日奔苦,以薄物略賞,箋辭激切,予甚嘉焉。」

2月11日[编辑]

○癸巳,儒生于勤政殿題宋太祖誅川班論 ○憲府啓曰:「臣等伏聞刑曹判付公事,以爲新服之一大善政,聳動感激,試取其公事而見之,則不能無惑焉。先是羅州女子孝德上言:『州官聽奸吏鄭承宗誣訴,打殺其子守田云云』,卽令刑曹移文監司推考啓聞。鄭承宗受刑三次而不承,官吏亦無濫刑之狀,當初上言,亦非孝德所呈,內需司安差尹萬千代呈。而萬千通州全徐自彦曰:『州若問孝德,答以上言事,上京未還。』其書亦現,推問孝德,則諱以不知。刑曹啓請移文勿推』,上判下日:『羅州官吏濫刑明白,而推官以隣官之故,庇護如此。不小殺人事,不可不,濫刑守令罷黜。』凡濫刑之罪,其律非輕,不得已事干色吏,歸一取服,然後以其罪罪之。此祖宗良法美意。若只據一人之冒訴,遽定其罪,則後弊無窮,不可不慮。依法決打逅致死勿論之法,載在令甲。而羅州牧使河億水,刑訊守田事,初旣報監司,依法推鞫,則不當論以濫刑,後以上言,行移推問事干,刑及三次,發明不服則亦不當依律定罪而自上特命罷黜不知聖意之所在。其孝德供招據捧之由,亦難遙度。而推問之際,有辭連者,雖無承傳,例皆閱實。況孝德爲元告,則先供其招,乃通行之法也。觀孝德之招及徐自彦現納尹萬千書簡,則此上言,皆是尹萬千欺罔冒呈也。自上必未能盡知其然。而外間見聞,不能無疑。豈不有累於光明正大之治乎?請竝推萬千,閱實其冒呈上言之罪,濫刑官吏,則更推事干色吏,歸一取服然後,依法定罪。」答曰:「近來守令,不爲愼刑,少有私怒,則撲殺人民,豈不寒心哉?」孝德爲其子,雖曰借呈上言,豈治其上言者乎?予意人民致傷之事爲重,故如是耳,不久。「

2月12日[编辑]

○甲午,以黃海道觀察使鄭大年狀啓,前此長淵、白翎、大靑等島,荒唐人四十餘名來泊,造作長屋,設治治船,被捉分囚。今狀啓以爲:「長淵等官,囚王俊等,明是上國逃役之人,不得擅使刑訊。」云下于政院曰:「今觀啓本,所謂標信,雖不分明,非我國所爲。若欲分辨彼此,則必至刑訊。具其所犯,移咨遼東處之何如?其議于大臣。」

2月13日[编辑]

○乙未,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月、禮曹判書申光漢、知中樞府事閔齊仁、左參贊沈連源、右參贊任權、工曹判書尹思翼、戶曹判書鄭世虎、刑曹判書鄭士龍、吏曹判書金光準、兵曹判書崔演、同知中樞府事宋叔瑾、上護軍尹倓、禮曹參議朴世煦、僉知中樞府事宋軫,會于賓廳,議馬島約條一,歲遣船二十五隻內,大船九隻,中船八隻,小船八隻,各船人數,如過其數,留浦糧,各減其半。受圖書受職來通船人數亦同。一,船上什物,一切勿給。一,稱風浪不順,加德島以西來泊者,論以倭賊。一,五十年以前受圖唐受職者,依王申年約條例,勿許接待。一,乘夜踰墻,或毁墻而出閭閻往來者,或乘三所船,潛行諸島者,夜憑採葛,登山橫行者,永勿許接其船。一,凡約束一從鎭將之令,違者重則三年,輕則限二年,許接待。以啓曰:「馬島向在庚午年以前,歲遣船五十隻,自經庚午之,亂減半爲二十五隻,而其後癸未年,加定五隻,爲三十隻焉。今則改定二十五隻,若有數外之人,則勿令許接,是約條也。然一切不接,似乎過重,今則留浦糧減半給之爲當。船上什物備給之時,其於軍民,弊甚不貲,今後勿給亦當。今次約條書示時,去壬申、辛丑兩年約條,幷示何如?」三公仍啓曰:「前者豊川椒島被捉之人,厥數不多,且創屋設砧云,故疑其水賊而推問矣。雖曰唐人,與我國人交通而爲水賊,則不可不問,故以此而刑訊矣。今見黃海道監司啓本,白翎島、大靑島等處被捉人,則厥數甚多,安知其不爲唐人乎。已知其唐人而刑推似難,刑曹所推郭繼宗及白翎等島被捉之人,皆移咨于遼東,使之轉達于皇帝爲當。且羅州濫刑官吏等事,今見刑曹公事,報監司依法刑推而病死,豈可謂濫刑乎?大抵濫刑而死者,若過二十日則勿論,是其法也。此則已過其限,尤不可以濫刑論斷也。」答曰:「知道。但羅州官吏,挾私憤杖之不如法,濫刑明矣。今者守令,以私憤,戕賊無辜,今釋此人,則其如後弊何?」三公再啓曰:「羅州官吏事,雖曰以私憤撲殺,時無現著之狀,何可謂之濫刑?檢屍之辭,亦曰因病致死,今若論以濫刑,則後之守令,疑慮其死,將不得爲刑訊,故臣等敢啓,非敢私河億水而申救之也。」答曰:「守令不重民生,視如草芥,故欲矯其弊,令有以愼刑罰也。」

2月14日[编辑]

○丙申,上御朝夕講。

○諫院啓曰:「八道守令,依法報監司,刑訊一二次,物故者或多有之,而羅州官吏,獨以濫刑見罷。奸細之徒,代呈上言,自有其罪,而尹萬千,獨以陳訴容貸。聖心雖出於至公無私,物情不能無疑於有偏繫之累,臺官連啓而牢拒,三公再達而不久,人心之疑惑滋甚。請速回乾剛,以廓光明之量。」答曰:「近來守,少有私憤,憑報監司,撲殺人民,無所忌憚,置而不論,則如此之習,益甚,故不久。」

2月15日[编辑]

○丁酉,傳于政院曰:「羅州官吏,一從下吏誣訴,遽卽發怒。守田元非死罪,而以不鍊眞木,杖四十餘度,打下致死。朴已孫,年已七十三歲矣,以六十三歲,捧供招,仍施刑訊。以此見之,其私憤發怒可知。鄭承宗,恐動官威,牧歛民間,謀免已罪,誣飾告訴,爲官吏者,信聽下人之言,撲殺無辜之民,其罪判然。故命罷其職矣。近者臺諫以爲『非但治罪未便,當推閱事于。』云,鄭承宗等及守田妻朴已孫,幷拿來推考,尹萬千,以代呈上言辭緣,下禁府推之。」仍傳曰:「以其元狀觀之,則大可驚駭。故朝廷雖共論啓,而予所留難也。其狀云私憤發怒,以不鍊圓杖,打至四十餘度,官吏招辭,亦曰受刑一次而死云。故自上疑其以大杖,嚴刑致死,以爲濫刑而論罷矣。朝廷以爲未便,而臺諫亦請推閱云,不小公事,不可不外方推之。其盡拿來,下禁府推鞫。以此辭緣,捧傳旨可也。」

○諫院啓曰:「伏覩傳敎,羅州官吏事干及尹萬千,命下禁府推閱。可見天意省悟,在廷臣僚,孰不感嘆?但兆起變根者萬千也,搆飾誣訴者,亦萬千也,而傳敎辭緣,偏擧冒呈。上言內之意,物情疑惑,未能氷釋。恐累新服光明正大之德,請恢廓聖心,鑑空衡平,更降明旨,以快群情。」答曰:「守田是非間已死矣。事干各人,今且推閱。推閱時更有端緖,而治萬千搆飾誣訴之罪,未晩也。」

○上御夜對。

○夜,月暈,兩珥。

2月16日[编辑]

○戊戌,戶曹請以圓覺寺頹圮材瓦,量給修理各處,答曰:「其材瓦,已盡腐毁,雖撤無用,其勿毁之。」

○日暈。

2月17日[编辑]

○己亥,諫院啓曰:「雀我漢陽,開國百年,禮樂文物,煥然可觀,獨圓覺廢寺,巍然特立於大市之中,瞻望殊異,旣非美制,況棟梁傾側,瓦甎頹毁,似非全盛之都。華使之來,外夷之至,或指點顧親,以爲不祥之一區,宜其撤毁,而到今尙存。遠邇無知緇俗,咸以爲此乃佛道之根本,庶可因此而復興。今者地官,欲毁用材瓦,此甚美意也,而自上托以不緊之故,以示重難之色,一國有識之士,孰不知聖心之實不然也?深恐愚惑之民,彈冠藉口曰,新君卽位之後,補葺淨業院,前年藉以爲內人避寓,命修之。存留圓覺寺,佛道之興,此其時乎,豈不寒心?機關所係,在此一擧,請速剗革,以絶根抵。」答曰:「自上非爲佛道。一區腐朽之宇,雖毁之,無緊關可用之處,假使殊異於他國人之聞見,自祖宗朝流傳,今不須毁之。若言佛道以此而興,則非所知也。」久啓不久。

2月18日[编辑]

○庚子,上御朝、夕講。

2月19日[编辑]

○辛丑,上御朝講。

○諫院啓曰:「凡言代呈上言者,其主正書所訴,而不能自呈,借他人呈之者也。今者尹萬千,擅打官差,以起亂本,反疾官吏,謀欲構陷,孝德所不知之事,詐飾舞弄,欺罔天聽,萬千,項在中廟朝,假托東宮之旨,齋醮寺刹,事覺及刑,僅免大罪。今又怙勢稔惡,亂打官差,謀陷官吏。不可以代呈之例推之。請捧傳旨,窮極推考。」答曰:萬千事,已令拿來,事干推閱後,見其辭連,更捧傳旨,尙未晩也。「

○執義陳復昌上疏曰:

伏以爲人子而盡其懷於父,然後能盡人子之責,爲人臣而盡其懷於君,然後能盡人臣之職。若臣子有懷而隱於君父,是臣子之情,有所不盡於君父,而有親有義之倫,胥將滅矣。今臣在言地,而心有所懷,則安敢不盡於殿陛之下乎?臣伏覩頃日因災異傳敎,乃以進君子退小人,爲聖政之急務。至哉,殿下之言乎!有志之士,孰不欲懽忻皷舞,思貢忠於萬一乎?自古迄今,國家之治亂,生民之休戚,莫不由於進退之如何。一君子進,衆小人退,一小人進,衆君子退一進一退,必以其類彙征之妙,捷於影響,誠不可不愼也。爲人君者,果能先審於進退消長之機,明獨邪正之情,深察是非之實,其進君子也,則任之勿貳,其退小人也,則去之勿疑,不使其難親之正直,見賣於易合之謟諛,則善人樂爲之用,而姦人無以乘其隙矣。伏願殿下,留心焉。臣之有懷,非一朝夕。而適有所感激於傳敎之意,則安敢避區區之小嫌,而不有一言以答之乎?臣初與具壽聃,接隣爲居,託交最深,故其平生用心,人所不知者,臣獨知之。知而不言,則蔽賢之責,臣何敢辭?曩在王寅年間,大、小尹大尹指任,小尹指元衡,各以類分黨,大尹爲東宮,小尹爲大君。之說,方洶洶於朝野,人心靡有底定,有識莫不長思,而中廟適名壽聃於江陵,時爲府使。爲副提學。臣往見壽聃,論及時事,言仁淑托姻賊任之門,仁淑之子,娶全城正之女,全城正,乃任之三寸姪也。兇險貪濁之狀,則答曰:「吾自江陵,已聞其狀。」相與憤惋,唾罵不已者屢矣。及其翌年癸卯正月,東宮失火之後,李霖以大司諫,來見壽聃者,連日焉。壽聃慨然謂臣曰:「霖之無狀。乃以東宮之火,謂出於尹良娣之房,尹良娣,乃尹元衡之兄,元亮之女也。將欲藉口,以成大獄。此必聽賊任構陷之言,而發此邪議也。」當其時調劑鎭壓,以杜邪議,聃實爲之也。過數月,臣爲持平,壽聃爲大司諫,臣偶聞賊任,顯生異心,將有屬意,柱林若瑠。詳見於乙巳瑠之招解。盤結兩柳,與仁淑。陰構兇算之言。心寒骨痛,發憤忘食,往議于壽聃曰:「賊任之兇計,已著於謂火由人之一言,而今者又有是言。吾二人,方在耳目之地,寧忘一身之禍,而爲宗社一白此言,可也。」答曰:「吾亦曾聞於他,而汝又聞之,豈其虛耶?賊任之構隙兩宮中殿,東宮。其來已久,其術果有所在。爲人臣者,所當不謀而共討也,但東宮在上,任居至親,今若建白賊任之情狀,而上不能快治其罪,下未及痛知其惡,則因緣苟且之間,哀我士林,反陷不測之禍,有何補於宗社乎?不可不熟思而審處之。」臣亦果以爲然。居數日,李彦迪來見壽聃,而言及大、小尹之論,壽聃以彦迪,爲憂國之士,將所聞於臣者,以告於彦迪,而議其處置之方,則其翌日,彦迪,盡傳其言於諸處,遂及於賊任之耳。柳灌、柳仁淑、李霖之輩,相與聞於賊任,而場臂大唱,反以臣之所傳壽聃之言,爲構陷大尹之說,名之曰亂言,而欲推其根,一時浮薄之流,爲其所陷者,相與和唱,欲以此言,藉成大變,當時之勢,岌岌乎殆。交柬迫脅於壽聃,而應之以理,終不露出言之根,善爲說辭,以鎭其兇徒之邪議。此人所不及知,而臣之所獨知者也。臣若不言,則神明之外,誰復知之乎?當初任也,託於正,言售其不正,故一時之名爲士林者,亦莫不波流風蕩,奔走門下,伺候聲勢。任知壽聃有時望,欲與爲援,綠邀引,而壽聃一不往見,終不知其門戶,則其用心之正,自守之確,可見大槪,而乃以一朝之失,一言之誤,壽疇謂:「南所之死,由於陳復昌。」顯示愛惜之意,兩司啓罷。見於丙午八月。罷棄不敍,老死畝,則聖明在上,必有遺賢之歎,相知在下,豈無隱賢之誚乎?臣亦非以壽聃前秋被論之言,爲無過也,爲無罪也,爲能識君臣大義也。其視平生用心之大者重者,則亦足以知君臣之義,而一朝之失,不其小乎?一言之誤,不亦輕乎?如以臣之所言,謂之阿其所好而欺誣君父,則上天監臨,臣罪萬死。伏願殿下,垂察焉。夫代不乏人,才不借於異代,則當世之士,用心之正,自守之確固,不止於一二。而在朝廷之上者,則皆在於聖上知之明、任之專、信之篤何如耳。臣何敢容喙焉?今獨懇懇於壽聃者,誠以坐失言語,棄歸田里,朝野逈隔,悠悠度日,則殿下孰從而聞之,而終不爲聖朝之棄材耶?臣不敢以樂道人之善,欲歸美於已也。敷求哲人,明揚側陋,初服之急務。而知壽聃始終心事者,無如臣也,則安敢見殿下之求賢如渴,而終默不達乎?伏願殿下,留意焉。嗚呼!士或言無不盡,而進之退之,則殿下事也,大臣責也,人有擧爾所知,而用之舍之,則殿下事也,大臣責也。如臣淺薄,又在下位,安敢望以臣言,施於用舍之際乎?只以犬馬深情,不能自已,終不忍不盡所懷於君父,故忘其僭越之罪,獻此踈戇之言,伏願殿下,留神焉。臣不勝戰慄屛營之至,謹昧死以聞

答曰:「有懷必達,悉陳所抱,豈不宜乎?觀此疏意,至爲可嘉。壽聃自:先朝而素稱善人,敍用可也。」壽聃,爲陳復昌所授,得敍西職。士林疑其乞憐於復昌也。然壽聃,豈有心於復敍者哉?蓋其罷以復昌,而復昌欲免已負壽聃之誚,上疏申救。壽聃聞敍用之命,語諸人日:「宰相行止,豈可以一臺諫之言哉?吾與復昌,居適同里雨已,彼妾得爲我友乎?此吾沒世之恥。而進退維谷。」云。 ○以安玹爲漢城府右尹,任虎臣爲慶尙道觀察使,柳昌門爲吏曹佐郞。

2月20日[编辑]

○壬寅,上御朝夕講。

○以進獻使李巙書狀,所進表紙、咨文紙,共六百張,禮部尙晝曰:「非特數少,紙品麤惡,更優數梢造加獻。」云下于政院曰:「觀此書狀,須及聖節使之行入送云,其勢不至甚迫。更令精造加數進獻事,其言之。」

○憲府啓曰:「羅州牧使河億水,因銓曹取稟,遽命遞差,若推閱事干,而果有濫刑之狀,則其罪不止於遞差而已,如無其實,則亦不必遞差也。況河億水,時未被推,豈有曠廢職事之理乎?請仍任以待畢推。」答曰:已差他人,何必改之?「

2月21日[编辑]

○癸卯,上御朝講。大王大妃垂簾同聽政。

○上御夕講。

2月22日[编辑]

○甲辰,上御朝夕講。

○傳曰:「尹萬千代呈之事,今已承服,不可滯獄。姑先照律,事推閱後,辭連則拿推未晩也。守田事,朝廷皆以爲無濫刑之狀,其死雖久,必有杖痕,令其道都事,檢屍馳啓可也。」

○諫院上箚曰:

伏以君臣協心,上下柬孚,無疑阻之患,有和平之美,然後治道成矣。上不信下,下不信上,一念之私,或間於曰可曰否之際,則其事雖微,其幾甚重,誠可懼也。今者以一守田之事,自上疑群下申救官吏濫刑之罪,自下疑聖念或有偏信誣罔之訴,交相執疑,情意阻隔,久未氷釋,其可謂有協和之美乎?人主聰明,不能遍周,置守令而委寄之,置監司而專制之,凡有所爲,守令之未盡,監司察之,監司之未盡,該司正之。今此獄事,差使員始鞫之,監司又覈之,質之於該司,事已歸決,而遽命罷其官吏,此物情之所以起疑者也。官吏之罷,誣訴之罪,不甚大關,而大臣、臺諫、侍從之所以固爭者,豈無其意乎?人主耳目,自有所寄,捨之而他求,則旁蹊曲徑,乘間抵隙者,將何以防之哉?重命恤刑,固是聖德。適因內需司之人,欲治濫刑之習,內需之人,同是天民。而人之所以不能無疑者,其言易入,而浸潤之路,恐自此而開也。旣已究竟之事,更命推之於禁府,是不信監司、該司也,擧朝爭之,而未卽久兪,是不信朝廷也。不信其所可信而信,其所不可信,則將何以爲國乎?伏願殿下,恢廓光明正大之量,以絶上下之疑,不勝幸甚。

答曰:「予非以內屬人而私之,亦非不信大臣、臺諫、侍從之言也。近來守令,非徒貪汚,而虐民之習,已成。視爲尋常,則撲殺無辜之習,將何以杜之乎?故不允。」

2月23日[编辑]

○乙巳,上御朝夕講。

○禮曹判書申光漢啓曰:「昨日押宴時,客使終始懇請者,乃受圖書受職人勿接事,而都船主,亦曰:『彼瞞絶受圖書受職之人,皆我國所愛之臣也,馬島雖得接待,反絶此人,必歸怨於作使之人,恐有後悔。』云臣反覆思之,倭人狡詐,反側難信,若窺覘我耕實,諉以見絶之輩之所爲,乘虛竊發,以實其後悔之言,則我雖灼知其情,亦難以責彼矣。此條所爭不重,而所關甚大,不可不爲之所也。臣意五十年前受圖書受職者,十人之中,苟除死亡,則厥數豈至於多哉,當喩以加待四五年之意。又約自今以後。受圖書受職之人,計其年數,限以幾年亦得矣。今者邊將,聞已許和,則備禦益至於懈弛,不可不慮。密議大臣處之何如?」傳曰:「馬島有罪而許和,受圖書受職之人,無罪而反拒,則不無生怨,遣史官牧議以啓。」三公皆以爲:「朝議已定,斷不可改。」云。

○憲府啓:「河億水遞與不遞,固不大關,而自上只信奸細之訣罔,指尹萬千。牢拒擧朝之公論,竊恐奸邪之徒,陰伺上意,夤緣逞術,將無所不至也。」答曰:「臺諫或云偏主先入之言,或云信聽誣罔之訴,予未知其意也。」自聖烈王后攝政以來,事多偏係之私。至於罪人罰人之際,姻婭擊附之人,每加曲護,雖臺諫、侍從,交章論列,恬莫之恤。如尹元老、申秀涇等事,固已甚矣。況丁孫、尹萬千,乃刑餘僕疑之人,而猶信誣國之言,典示護惜之意,牢拒擧朝之公論,而又從而爲之辭,當時土林,無不解體。

2月24日[编辑]

○丙午,上御晝講。

○憲府啓河億水事,答曰:「近來守令,視民如草芥,無所忌憚。若憑報監司,以撲殺爲常事,則一邑之民,存者幾許?言念至此,豈不寒心乎?然所啓極矣,如啓。」

2月25日[编辑]

○丁未,上詣永慕殿,行朝上食及別茶禮。

2月26日[编辑]

○戊申,以羅世纉爲漢城府左尹,金澍爲吏曹正郞,元虎變爲司憲府持平。

2月27日[编辑]

○己酉,上御朝講。

○傳曰:「來月二日,岏妻下歸岏配所,鳳城君竄在蔚珍。一路供給及轎軍抄給事,下諭可也。」政院啓曰:「岏得罪宗社之人,今於其妻之歸,待之若是,不瑕有害?」傳曰:「雖云得罪宗社,非自作之事,而今其妻又不可以私力下去,其諭之。」

○日暈。

2月28日[编辑]

○庚戌,上御朝講。

○諫院啓曰:「岏爲兇逆屬心,況使其母卜筮,情迹昭著。與知之狀,於此可知,而伏覩昨日政院傳敎云:『雖曰得罪宗社,非自作之罪。』物情極爲憤惋。圖爲不軓,屬籍當絶者,豈可發民輸運其妻,而令各官供饋乎?待以不死,聖恩罔極,而前命劑藥,以救其疾,又命發民,以輸其妻,恩數稠疊於當誅之人,則向日之竄黜,似是勉從公論,非實罪之也。中外人心,或不能無疑,請亟牧成命。」憲府啓曰:「岏得罪宗社,見絶於屬籍,而廢爲庶人,則其妻固不得公然下歸,亦不可倨然乘轎。今者命給轎軍,又令供饋,中外聽聞,不無駭怪。此雖聖上友愛之所發,反致物議之愈激,請亟還牧成命。安邊府使朴世茂,以殺人事,被訴於府,方行移推考,而世茂反囚元告,至爲違法。請令其道都事,詳悉推閱啓聞。」答曰:「岏,以大義罪之矣。然友愛之情,豈得已乎?其妻不能以私力下去,故如是下諭耳。朴世茂事,如啓。」岏妻事,再啓依允。

○日暈。

2月29日[编辑]

○辛亥,上御朝夕講。

○憲府啓曰:「內農圃首奴,該曹所定,而與內官丁孫,甘心請賄,擅自題名,矇曨啓下,至爲汎濫。事雖細微,宦寺擅弄,漸不可長,請依律治罪。《大典》內首告捕强盜者賞職,元有職者加階云。階與職,大相不同,而盧世弼、韓春同,刑曹只以賞職,依法啓下,則兵曹亦以相當軍職除授可也,而乃以資窮啓稟,至授堂上重加。兼判書李芑意也。非徒有違於《大典》本意,政曹徇私毁法之弊,亦難勝救,請亟改正。兵曹官吏請推。」答曰:「盧世弼、韓春同,依《大典》論賞可也。兵曹不須推之。丁孫則觀其緘答,仍受敎爲之云,故所以只贖,今不可改也。」

史臣曰:「不信言官之言,而曲信丁孫之飾辭,宦寺用事之兆,已萌於此。」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壬子朔,恩津吏林久茂,以罪當配麻田,傳曰:「此人以獨子,父配麻田,子配朔州,均是入居之地,移其子,與其父同配麻田可也。」

○日暈。

3月2日[编辑]

○癸丑,憲府啓曰:「國王使臣齎來物件,若書契所付,則許爲貿,此交隣厚意也。其他私貿之物,固不得一一從請,而該司亦不可續續轉啓矣。今者迎逢船載來胡椒、丹木,許令分半公貿,是雖曰使臣來時所留,而實則馬島陰試操縱之術也。該司曾無所難,而旋卽啓請,極爲非矣。若許其請,則其於減數歲遣船之意,反有乖焉。非徒見陷於術中,亦多貽困於南民。請勿貿易,禮曹官吏推考治罪。」答曰:「將此啓意,議于大臣而處之。三公意,皆以爲不可許,從之。禮曹則不須推也。」

○諫院啓曰:「衛社原從功臣,旣已磨鍊,頒降久矣。今者告承襲使從人等,初無可錄之功,而因其冒訴更命追錄。一開其端,則僥倖希望者,罔有紀極,請速牧成命。」答曰:「追錄原從功臣,予意亦以爲未便,而依該司許之。啓意如此,改之可也。」

3月3日[编辑]

○甲寅,日暈。

3月4日[编辑]

○乙卯,平安道龍崗等官,忠淸道韓山等官,癘疫熾發,命優送藥物以救之。

○左議政李芑啓曰:「盧世弼、韓春同捕盜賞加事,《大典》云:『首捕强盜者賞職。』繼之曰:『元有職者加階。』而非准職而資窮者,代加之事,則不爲分辨。故自前例依《大典》用之。具賛是其例也,小臣爲兵曹兼判書,故兵曹來問于臣,臣以爲依《大典》當啓矣,近日法司創見《大典》而啓之。兵曹旣依《大典》,則何至推考乎?甚矣,斯言之無忌憚也!甲士、正兵,雖曰非正職,用律之時,亦依東西班正職。若以此爲非正職,則律亦當改,不獨改此事也。苟欲改之,朝廷當會議以改。自前成例之事,到今如此,小臣未安敢啓。」答曰:「人之見《大典》各異,前後用法不同,自上亦不知孰是。法司,以兵曹,徇私毁法云,故加資則已改之。然勿以此未安也。」李芑又啓曰:「用法不一,故議論各異。如此之法,朝廷會議改之,使之歸日爲當。」傳于領議政尹仁鏡曰:「近來人之見《大典》不同,用法前後不一。前者守令及具賛,雖未准職而陞堂上,今者法司,不知何所見而啓之乎?旣從所啓而改正其加矣。然此意何如,議啓。」仁鏡回啓曰:「此事無他可考,但考《大典》而已。《大典》云:『爲首捕强盜者,賞職。』則雖無職者,可以授職。又云:『元有職者加階。』則雖西班軍士之職,亦可以加其階。甲士、內禁衛等,職至上護竄者,乃西班正職也,所謂雜職,非此之類也。具賛,以前內禁衛,捕强盜陞堂上,以前例見之,亦無不可。小臣之意,此等人似當加陞。」答曰:「自上見《大典》,亦如啓意。

臺官則必以爲非元有職而然也。用法不可前後各異。盧世弼、韓春同之加,還授之可也。」

○憲府啓曰:「朝廷以實邊爲重,故至設勒令之法,其意深矣。今有罪徙邊者,以其陳訴,或移或放,則誰肯留住於邊方乎?無罪者尙且勒令入居,則有罪者之情理矜憐,固不暇論也。自祖宗朝,雖大赦累下,而入居者,例不擧論。故皆知無望於放還,而方爲安接之計耳。此法一撓,則人皆希望陳訴,將不可勝。而已徒者,紛然生意邊鄙日虛。而先王之深謀遠計,自此而盡廢矣。況林世厚,當初作罪入居,豈曰曖昧?而其父子合處,亦不可計也。請還放成命。」答曰:「如啓。」

3月5日[编辑]

○丙辰,上御朝講。持平元虎變曰:「天下之事,由小而大,自近而遠。故《易》曰:『履嚴霜堅氷至。』微不可不防,漸不可杜也。今者浮薄之習,大熾而不禁,故有詭異之行。夫如是,故不忠之心,潛滋暗長,無所不至。苟能防微裁抑,則豈至於此乎?是以,在宰相、侍從之列者,其以某宰相不人取禍云者,指權應擬事。見正月二十五日兩司啓。雖其心險詖而然也,亦由於浮薄之習。欲杜是弊,必先培養忠信。大抵爲惡則易,爲善則難,自上先務忠信,而在下者觀感,則國脈自爾歸厚,而無浮薄之習矣。」

3月6日[编辑]

○丁巳,上御朝、夕講。

○以吳謙爲全羅道觀察使,丁應斗爲司諫院大司諫,尹仁恕爲司諫,李無彊爲司憲府掌令,柳堪爲持平,姜應台爲司諫院獻納,崔盖國、尹潔爲正言,尹玉爲弘文館修撰。

3月7日[编辑]

○戊午,上御晝講。侍講官閔荃曰:「近來天道失常,春和之月,寒風不止,農作之時,雨勢久絶,民望絶矣。大抵近年凶荒,千古所無,民極困瘁,而今年又多調發之役,疲弊倍於前日。嘗見民生以兩麥之成得活,而今者日候如此,豈保其生乎?外方守令,若無朝廷之令,皆付之相忘,而不思救荒之策。往在辛丑、壬寅年間大饑,而先王中宗。惻念民窮,遣使察其守令救荒與否,而臣承命往審京畿,則知其惠鮮者寡矣。臣發其尤甚者,上達治罪。其時方發京倉而賑之,先王特命加給,畿甸之民,實受一分立惠矣。今者都下木綿一匹之直,不過升米,遠方軍士之留京者,將何物易粟而食乎?救荒之策,別加留念焉。」

○賜日本國使臣安心東堂、菊心西堂。餞宴于闕庭。

○京畿加平,慶尙道安東、醴泉、義城、靈山,大雪,深一尺。

3月8日[编辑]

○己未,上御朝講。知經筵事閔齊仁曰:「近來歲凶荒,生民極困。流離失所,不能自保,爲僧爲盜,軍額日減。脫有不虞之邊釁,將何以爲哉?自上,惻念民事故,旣命勿徵往年還上,官倉分給之米。又命蠲減貢稅,愛民之誠,固大矣。然而民不蒙惠者,抑何故耶?生民之艱苦則如彼,而都下大小朝官,至於庶類第宅,衣服飮食之奢侈,漸倍於前,弊習已成。若矯其弊。莫若自上先有躬行之實矣。三代以下,惟漢文帝,躬行節儉。故海內富庶。上能躬行節儉,一以至誠,則朝廷遵奉,莫不崇儉,而下民自然觀感矣。如是則生民之艱苦,庶幾少救矣。今者日候凄冷,久旱不雨,麰麥不茂,歲必至於饑饉。哀我民斯,其何保命?都下之人,爭務奢侈,不知饑荒之甚。而外方之事,誠不忍聞。」特進官宋𪼥曰:「小臣爲義禁府堂上,昨日推問羅州人鄭承宗、朴已孫、禹玄宗、春日等,以牧使河億水命罷之事,兩司啓請拿推事干。見二月二十五日。則承宗,乃官差也,旣欲謀免已罪,又欲庇護其官,其言固不可取信,已孫乃八彌島水軍也,內需司委差尹萬千,以已孫爲監考,實萬千所率人也。而其招以爲:『承宗以抄發驅馬軍事,來于島,其時萬千、守田等,適在島,語承宗曰:「內需司奴所居之地,何以發軍乎?」以此相詰,怒而反打。』云。春日,乃守田之妻,其供亦曰:『萬千果打承宗』云。禹玄宗之招則『以羅州進上烏賊魚求買事,將往濟州,使平山取鄭右賢船隻而來,其船適在八彌島。萬千、守田,陰聽右賢之囑,據其船不許,玄宗不獲已乘他船以往。於是打官差與不給船事,承宗與平山,皆呈手本,以此報監司刑訊,而守田受一次後,身死云。春日之招以爲:『上言非我所知。萬千以委差,二月下去時,相見而已,夫死之後,則未見其面。何暇使之,呈上言乎?設使上言,豈必竝擧不干之玄宗?』云云。以此見之,其上言,萬千之所爲明矣。以此大臣、臺諫侍從相論啓,欲治萬千冒呈無狀之罪,而自上春護一奸細之人,牢拒公論,强命拿事干,欲實河億水濫刑之狀。而事終歸於不實,徒累聖德,豈不爲新政之大疵也?若致萬千,與之面詰,則可辨是非矣。傳旨內辭緣不服者,例請刑訊,而但此人招辭,一無違端,似難刑訊。故爲公事以啓,今適入侍,故敢啓。」侍講官閔荃曰:「奢侈之弊,未有甚於此時。小臣之生,不至甚久,而未嘗見賤人之衣紬,士人之跨馬。今則賤隷而皆穿紬衣,爲士而例乘肥馬,不知其僭也。且士大夫之家,無待客之所,或於長床對坐而已,今則造第極其精巧,而略無愧恥。是皆由不有國法而然矣。古云:『徒法,不能以自行。』上有躬行之實,則自朝廷,以至於民,觀瞻感化,風俗自爾變矣。」

○上御夕講。

○憲府啓曰:「《大典》捕盜論賞條『元有職』云者,臣等未知竝指八九品職與散職也。頃者具賛,雖以此加階,大臣援例啓之。見初四日。物論皆以此爲不當。況具贊之前,未聞復有是例也。雖時任守令,不許加階,故前者捕僉知稱號强盜者,平澤縣監趙英傑,捕鳥嶺大黨者,延豐縣監李亨臣等,皆不得親授。其後守令捕盜者加階事,則各別受敎也,而勿論時、散及職之高下,竝令加階事,未聞復有是敎。韓春同,乃商賈之人,雖曰有職,例論以賤隷,況頂玉與銀章之貴乎?盧世弼,亦非自已所捕,本無係毫之勞,而因緣奔競,以衆人同力所獲,獨爲已獲,人皆驚怪。況以前內禁衛散職,豈合堂上之階乎?臣等啓請改之,成命已下,而苟循具賛之例,施卽還授,尤爲未便。昔者唐臣陸贄,諫其君曰:『靑朱雜沓於胥徒,金紫普施於輿皂,當今所病,方在爵輕。設法重之,猶恐不重,況自輕棄,何以勸人?』此言正中今時之病。識者莫不寒心。請竝如前改正,今後散類,依《大典》賞布賞職,以重朝廷官爵。倭人,性本巧詐,欲試朝廷淺深,其所私請,斷不可從。爲禮官之長者,所當嚴辭牢拒,以示不可開例之意。而許和約條,朝廷酌定,計非偶然。堅如金石,牢不可破,而前者客使,一發請改之語,禮曹略無難色,任意書送于政院,物情旣爲未便,而又以迎逢船所載之物,欲令分半公貿。一循倭奴之私請,續續啓達,如木偶人,在倭奴手弄之中,使國威虧損,其不職甚矣。判書申光漢,請罷其職。內農圃首奴,以內侍府奴差定事,雖有受敎,而隱然啓下,呈手本于政院。事雖微小,漸不可長。宦寺居中操弄之弊,所關甚重。自上每諉以有受敎,留難至此,物情未便。丁孫,請依律治罪。各道觀察使,以本道之人差遣,多有所不可者。一道之人,知與不知,親與不親,或稱朋友,或稱族屬,橫行列邑,出入官府,作弊中間者,不可勝數。而監司、守令,勢不得相與質問,故守令等,怯於毁譽,不辨虛實,應接饋遺,猶恐不及。甚者請囑萬端,徵索無厭。其不知不親者猶若是,況其爲友爲族者乎?其爲貽弊,不可勝言。此言雖似泛論,蓋專指湖南弊習,寫盡無餘。全羅道監司吳謙,乃其道之人,卽羅州人也。請速命遞,以他員差送,以除一道之弊。」

○諫院啓曰:「凡獷悍盜賊,必首捕先告,然後論賞,載在法典。苟非首捕先告者,決不可施以爵命重賞。今者盧世弼、韓春同捕盜之實,大有所不然。世弼爲淸州捕盜都將,聽從其官牧使李賢讜。敎令,抄發本官軍人,只捕管內竊發之盜而已,初無先告之功,後無首捕之勞。故當初刑曹世弼捕盜啓本回啓時,亦請竝勿論賞,以其無功也。韓春同,亦聽捕濫大將尋蹤之令,回告賊人所在,則非先告也。大將遣其軍官,率軍人捕之,則非首捕也以故大將捕盜移送刑曹關內只擧聽令來告之由略不及春同捕捉之功。假曰先告者受階,必三度然後乃受,法也。豈可以此而授重加乎?如具賛則實爲首捕,有顯功勞,非此兩人之例也。堂上重加,決不可輕施,盧世弼、韓春同賞加,請速改正。」答兩司曰:「盧世弼、韓春同事,大臣與臺諫之意各異,當與大臣,更議《大典》本意而處之。」答憲府曰:「申光漢,自以其任,欲厚待異國人之意也,以此罷六卿之人過重,故不允。丁孫事,依律過重。當遞其所任。吳謙事如啓。」

3月9日[编辑]

○庚申,上御朝講。參贊官周世鵬曰:「嗣服之初,修身之道,玩物最爲君德之害也。前日司僕寺正金天宇,輪對所啓,貿唐馬事,見正月二十一日。臣意以爲,朝廷必以虧損君德,將有論啓者。而迄今無聞焉。昔在成廟朝,將貿胡馬,侍從兪好仁啓曰:『犬馬非其土性,不畜于國。本國非無良馬也,不必市諸他國。』成廟敎曰:『漢文帝時,獻千里馬,文帝猶却而不受。況自求市於異國乎?』此言,載在《國朝寶鑑》。《書》有《旅獒篇》。武王得天下後,九夷八蠻,各貢方物,西旅有以獒來獻者。是時,武王年踰八十,而名公猶作書陳戒之,諄諄如誨小兒,故不受一獒。以基八百年之業。況先王四十年,事大以至誠,故一無譴責,而恩數稠疊焉。今者市馬,請依弓角之例,弓角雖曰有禁,或藏諸籠中而來,馬則中原之大禁也。利源一開,必至汎濫,巡按御史,若至彈章以達,終致上國之詰問,則豈不大關於國家乎?新政之先務,在於求賢。而有如此之啓,內而開君上之侈心,外而啓上國之釁端,是果臣子之言乎?先王已行之事,載在《寶鑑》,古者聖賢戒辭,昭于方策,自上於此須加惕念焉。」後因牧議,命勿貿。

○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右參贊任權、吏曹半書金光準,承命會于賓廳議啓曰:「盧世弼等賞職事,前日下問時,臣等旣已議啓矣。以《大典》觀之,則首捕强盜者賞職,元有職者加階云云,別無資窮淮職陞堂上及資窮者代加分辨之言。若依《大典》,則不可不如是也。臺諫啓其非,首捕與否,臣等未可知也。但《大典》上意,則獷悍之賊,明火橫行,殺人無忌,若不有重賞,首捕爲難,故如是立法耳。」答曰:「用法必從《大典》,一依《大典》之法可也。」三公見上。又啓曰:「臺諫或云非首捕,或云賤隷也,首捕與否,未可知也。令該司察之,若果首捕,則依《大典》當矣。但甲士、別侍衛之類,若事上商,則不可謂之朝士。而前無如此之例。雖爲工商賤隷,若首捕强盜,則依《大典》賞職與否,更議以定爲當。」答曰:「依啓廣議可也。」

○傳曰:「昨日經筵,聞都城門外,多有棄屍。其令該掌痤之。癘疫熾發,漸染轉死云,亦令五部,以相當藥救療可也。」

○憲府啓曰:。畿甸郡縣,殘弊倍他。而富平尤甚,將爲棄邑。時立役官婢,僅卄餘人,常時客使支待,一人常兼數事,尙不能辨。而其中頓一介等三母女,年少富實,獨當官役,吏曹參判宋麒壽占,爲功臣丘史。以有識宰相,不計殘邑之弊,自占一邑官婢,多至於三,身無寸功,濫參勳錄,時論方指譏議,固當內懷慙悚,無地自容,而復然自肆,橫占奴婢,此乃儒者之事乎?其無狀甚矣。至爲非矣。請罷其職,還削史之錄,以扶殘邑。「答曰:」以細微之事,罷宰相過重。其奴婢改定可也。「累日論執命只遞本職。

3月10日[编辑]

○辛酉,上御朝講。

○以閔齊仁爲議政府右贊成,具壽聃爲全羅道觀察使。

3月11日[编辑]

○壬戌,上御慶會樓下,親講試四學儒生。

3月12日[编辑]

○癸亥,隕霜。

○上御朝夕講。

○弘文館副提學周世鵬等,上進戒篇。《書》《旅獒》、《冏命》二篇,作爲一卷,卷末總論其說曰:

臣等俱以無似,忝叨經幄,恩榮罔極,補效何事。每懷職分,徒切兢愧。及見司僕正金天宇唐馬之說,是侈新政於內,開釁上國於外,言之寒心。昔,大聖人也,召公豫戒受獒,而作《旅獒》一篇,伯冏,太僕正也,穆公豫戒導侈,而作《冏命》。然而武王則受諫卽悟,却一獒而垂統八百,穆王則有戒自蹈,得八駿而幾亡四海。二篇俱在,明鑑昭昭,其得失,固不可以一毫掩也。敬寫二篇以進,伏惟殿下,取擇焉。況當西旅貢獒之時,武王已爲天子,九夷八蠻,皆已通道,則是普天之下,莫非王之有也。以王所有而來獻,名公猶且作書陳戒,始曰嗚呼,終曰嗚呼,懇懇血誠。其書只一百九十三字,而其忠愛之心,則明於萬古,置與白日爭光。設使武王爲諸侯,而冒天子之禁,唯良馬是急,寧竊貨而無問,則召公之訓,當復何如也?成廟朝,有議市胡馬者,其時侍從兪好仁啓曰:「非土産不可市。」上曰:「漢文帝却千里馬。來獻猶却之,況市之乎?」載在《國朝寶鑑》。中宗朝尹殷輔,建議請市唐馬,上曰:「禁民之貿,而自上貿之,不可也。」然則成宗二十六年,中宗四十年,未嘗唐馬。其爲後世慮至矣。帝王之力行如此,先民之進戒如此,祖宗之垂訓如此此。臣等所以雖蒙兪允,而畢獻瞽說也。伏惟殿下,留神焉。世鵬之初製是篇也,譏斥天宇,語多迫切,館僚强請熙後乃削。嘗語人曰:「天宇眞不讀書人也。」

答曰:「此實嘉言美辭置諸眼前,常覽焉。」

○尹萬千,以杖一百,告身盡行追奪照啓,命功減一等。史臣曰:「萬千,乃本宮委差也。以羅州牧使河億水濫刑事,誣飾上言,而自上不覈其實,卽命罷黜。雖以大臣、臺諫、侍從,累日論啓,而不卽兪允。推覈各人,則萬千誣飾之情,一一承服,而億水濫刑之事,終歸不實。其初牢拒公論之意,抑何耶?新政之初,政令不出於光明正大,而每循私意,故如萬千之輩,橫恣無忌,構陷官吏,無所不至,豈不痛哉!」 ○全羅道靈光地震。

3月13日[编辑]

○甲子,上御朝夕講。

○右贊成閔齊仁,辭職不久。

○大司憲李薇、大司諫丁應斗、執義陳復昌、司諫尹仁恕、掌令南應雲、李無彊、持平柳潜、柳堪、獻納姜應台、正言崔盖國、尹潔啓曰:「除去國賊之後,餘孽尙多保全。罪同罰異,王法有所不行,物情久而愈鬱,不可不以其罪罪之。李仲悅,包藏禍心,締結李煇,唱爲擇賢之說,及其兇謀則露,反始書啓,見乙巳九月初九日。若爲自首,與其賊煇,參謀情迹,一一昭著於自啓之辭。成子澤反側無狀,與羅湜輩,晝夜相從,爲賊任耳目,譸張不根之言,誑惑一時之人,無君蔑上,構捏禍階,無所不至。金䃴,以賊任至親,與任子興義,交親同處,多蒙泰養之恩,任家兇謀,無不與知。當人心危疑之際,以臺官,至出禁亂于闕內,使執慈殿問安婢子,其情極爲礐慘。及其兩司會議之時,力排公論,欲護賊任之事,人皆知之,至今憤鬱。三人之罪,大關宗社,無異於羅湜之輩,請竝置重典。」答曰:「如啓。」重典非一,故政院取稟,命依羅湜輩賜死。

3月14日[编辑]

○乙丑,上御朝、夕講。

○兩司啓曰:「自古帝王錄勳酬勞者,以其有安社稷之功。而功懋懋賞,崇奬忠勤,以勸後來。苟無可紀之實,濫施不世之賞,則非徒不足以勸人,反開僥倖希望之心,萌禍亂於無窮。頃者誣賊定難之時,以有協贊之功,論以衛社心功。功有其實者,則固當然矣,其中有無絲毫之功,而得參者亦多。故人皆有不平之心。貪功生事者,尹元老間或藉以爲言,以至於眩亂人聽。此實由無功者,亦且見錄也。宋麒壽、崔演、宋世珩、李潤慶,少無功勞,人所共知,而只以其時承旨,竝參勳籍,賞典之,莫此爲甚。請竝削勳籍。宋世珩、李潤慶,非徒無功,且有物論,不可在職,請竝罷職。日月已久,臣等非不知騷擾,物情久而愈激,終不可止,故敢啓。世珩、潤慶罷職事,於二十日停啓。驪州牧使申秀涇,初無寸功,百端干請,最追錄,略不感恩,恣行無忌。托以連姻,其子檥尙公主,乃靈川尉也。虛張聲勢,假稱內通,使人眩惑。語金克悌曰:『吾憐汝年老。達于內間,得授副正。』又語沈鎭曰:『汝若求官,則受點之事,我當圖之。』非徒此也。前語宰相許磁曰:『吾方婚姻,欲得婚需,故上達,特授嘉善,爲慶尙監司。』云。此人詐稱內旨,欺外間,動搖人情,無所不至。若不去如此之人,則必至構禍朝廷,以累聖治,請削勳籍,亟命遠竄。盧守愼、丁熿,本以踈戇愚妄之人,枉挾虛譽,鼓扇浮薄,使有識傍觀者,不敢發言,釀成士習之詭激,以致時事之紛亂。請竝竄黜。」答曰:「宋麒壽等事,自古政院居喉舌之地,放有如此之事,則雖無已功,無不參錄,而日月旣久,鳥須改之。宋世珩、李潤慶,雖有物論,別無大關之失,不可罷之。申秀涇功臣事,初無可紀之功,則豈以干請而追錄乎?必其可參,故追錄也。其所失如此,遠竄似重,罷職可也。盧守愼、丁熿事,如啓。」

3月15日[编辑]

○丙寅,兩司啓曰:「錄勳酬勞,固帝王礪世勸人之常典。而若施之於無功之人,則非徒不足以勸勵,反開僥倖希望之心。而禍亂之萌,未必不由於此。頃在國勢艱危之時,賴大臣周旋之力,兇徒斯去,人心得定。自上論以衛社之功,褒以不世之賞,其意固當然矣。若夫無一毫之功,而竝參勳列者,尙多有焉,則眞僞混雜,虛實不分,何以服人心,何以勸後來乎?使有功者,將爲解體矣。宋麒壽、崔演、宋世珩、李潤慶,初無錙銖之功,而只以其時承旨,竝參勳籍,賞典之濫,莫此爲甚。其無已功,自上亦知之,而徒循舊例,苟施濫賞,公論之激發,亦非一朝一夕。日月之久近,何可計乎?請亟竝削勳籍,以快物情。宋世珩、李潤慶,其有物論也,非自今始。若無大關之失,臣等何敢啓乎?請亟命罷。申秀涇,非徒初無寸功,奔走干請,無狀之事,人皆知之。而尙不畏忌,恣行所欲。托以連姻,虛張聲勢,假稱內旨,欺脅外間,動搖人心,無所不至之事,已盡於昨日之啓。如此之人,若在都下,則將必構成禍階,陷其朝廷士林,未必不由於此人。今者主上,洞明邪正,勿疑勿貳,而獨惜一秀涇,而不惜朝廷士林乎?請削去勳籍,亟命遠竄。承傳色,常時將命出入之際,所當奔走敬謹,不敢少緩,而近日慢忽成習。凡臺諫啓事之時,雖自政院,再三請之,而略不動念。昨日臣等,日早詣闕,啓辭已入政院,而內侍卽周泰文。日暮始下,未及上達之前,已盡傳播於外間。其輕慢之狀極矣,不可不懲。請罷黜。」答曰:「宋麒壽等功臣事,雖非大關之功,居喉舌出納之地,若有大事,則例必隨參,故其時議定之事,何爲不可乎?不須改之。宋世珩、李潤慶事,自上其所失,不可知也。宰相之人,罷職似過,故不允。申秀涇,不無其功,故大臣啓而錄之。觀此啓辭,罪之當矣。然已罷其職,不須遠竄。承傳色,適以戶曹公事出納之際,未卽出去,推考則可也,罷職過重,故不允。」再啓不允。

3月16日[编辑]

○丁卯,上御朝夕講。

○兩司啓宋麒壽、崔演、宋世珩、李潤慶、及申秀涇事,不允。憲府又啓曰:「前高陽郡守韓世珍,聞其駁遞官庫米料,非徒駄輸于家,陰施下吏,至於二百餘石,傳掌記亦無置處,使不得憑考。貪鄙無狀,事干贓汚,請拿推痛治。」答曰:「如啓。」

3月17日[编辑]

○戊辰,傳曰:「近觀日月之色,甚有旱徵。昨見京畿觀察使書狀,加平郡下雪,野則三寸,山則八寸云。三月之雪,實爲大災。兩麥已不實,民生救荒極難。若祈雨則似早,欲令修溝壑淨阡陌。其言于大臣。」

○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啓曰:「近見日候,果有旱徵。傳敎之意至當。前例專經文臣殿講時,所講大文,上,先付標以下,承旨入閤門內,預書於講冊,然後入侍矣。」答曰:「如啓。」史臣曰:「所講大文,啓請先付標者,其意欲漏通於外,使講官預知之也。三公之意,欲以取媚於講官,以市其恩。而天顔咫尺之下,曲辭欺罔,無所忌憚,大臣之道,固如是乎?修撰尹玉、韓智源,佐郞尹春年等,爲講官落點,則大臣之曲爲市恩之意,未必不在於此類也。主此議者,李芑也。」 ○上御慶會樓下,親講,試專經文臣。弘文館修撰尹玉、韓智源,《春秋》通,吏曹佐郞尹春年、弘文館副修撰任輔臣《詩傳》通,吏曹正郞金澍、成均館直講宋賛,《書傳》通,論賞有差。

○兩司啓申秀涇及宋世珩、李潤慶、崔演、宋麟壽事,不允。

3月18日[编辑]

○己巳,上御朝講。

○兩司啓申秀涇、宋麒壽、崔演、宋世珩、李潤慶事,不允。再啓不允。

○以宋𪼥爲漢城府判尹,特命權纉爲嘉善大夫吏曹參判,沈光彦爲吏曹參議,洪春卿爲兵曹參議,沈通源爲兵曹參知,張玉爲奉常寺正,慶渾爲禮賓寺正,宋賛爲兵曹正郞,任弼亨爲驪州牧使,朴守良爲知中樞府事,以司藝金漹爲折衝將軍虎賁衛大護軍。先是,漹爲原州牧使,吏民以政績,告監司請留,遂上聞,陞授堂上。

○日暈。

3月19日[编辑]

○庚午,兩司啓申秀涇、崔演、宋世珩、李潤慶事,不允。再啓不允。當初面對之日,宋麒壽以都承旨入參,故今乃停啓。 ○日微暈。

3月20日[编辑]

○辛未,兩司啓申秀涇、崔演、宋世珩、李潤慶事,不允再啓不允

○傳曰:「季春之月,日氣不調,降霜下雪,久不雨雨,將棄兩麥,其何以救民之生乎?災變連仍,反躬思之,罔知攸措。刑獄之間,不無冤枉,愼刑及伸理冤獄事,申言于刑曹、漢城府,下諭于八道可也。」

○兩司上箚論申秀涇、崔演、宋世珩、李潤慶事,答曰:「秀涇雖曰姻婭之人,頓無聽納之事。其於有無何關乎?崔演等,其時議定參功,決不可改之。」再上箚論之,不允。

○以備邊事,下書于八道觀察使及兵、水使曰:「變生所忽,古今通患,安則忘危,人之常情。往者庚午之亂,蛇梁之變,非作於絶和之時,皆出於和親之日。斯可監戒。今者倭奴,雖已許和,其所懇請,亦多不從,倭人絶望,略無喜色。不虞之變,安保其必無?防備之策,固不可少弛。卿其另加措置,常如敵至,罔或少忽。」先是兵曹判書尙震,於經席啓之,故下諭。

○以愼刑事,下書于八道觀察使曰:「春候已季,節應和煦,而日氣尙寒,至於降霜下雪。加以時雨愆期,麥苗將枯,哀我農民,何以救命?民間疾癘,雖云時氣所致,飢餓呻昑,易生薰染之病,因致死亡相繼。言念及此,痛纏于懷。天變人災,至於此極,反躬省咎,罔知攸處。念惟災沴之作,多出於毃扑捶楚之間。如愼刑伸理,應災所先,卿其體予惻怛之懷,嚴勑列邑,勿使妄用捶,另加伸理,以舒冤鬱。且如窮村僻巷,飢饉顚連,亦加恤問,多方賑施,母致餓莩,庶幾和氣有應,以弭災變。」

3月21日[编辑]

○壬申,仁宗大王祔廟時,方物、山臺、儺禮等事,禮曹啓稟,傳曰:「竝勿擧行。歌謠等事,臨時處之可也。」

○兩司啓申秀涇、崔演、宋世珩、李潤慶等事,不允。再啓不允。又上箚不允。

○副提學周世鵬等,上箚論申秀涇、崔演、宋世珩、李潤慶事,答曰:「予於臺諫之言,豈有訑訑之色乎?所論相可否而已。秀涇以已往之事,遠竄過重,故留難至此耳。崔演等,當初在政院,不無隨參,故錄功,決不可更改也。」

○日暈。

3月22日[编辑]

○癸酉,上御朝講。

○兩司啓申秀涇、崔演、宋世珩、李潤慶事,不久。再啓不允,又上箚不允。

3月23日[编辑]

○甲戌,兩司上箚論申秀涇、崔演、宋世珩、李潤慶事,不允。

○副提學周世鵬等,上箚論申秀涇、崔演、宋世珩、李潤慶事,答曰:「臺諫之累日伏閤,非不知之,秀涇之輕妄,亦非不知。以輕妄之事,加重罪未安,故留難至此也。承旨等功臣事,當初啓達之時,不無參聽,旣已議定,不可更改,故留難至此耳。」

史臣曰:「甲秀涇,素以輕妄奸邪之人,又挾姻婭之勢,恣行不道之事,自以爲莫敢誰何。今者衆惡畢露,公論顯發,而天聽愈邈,他日朝廷之禍,何可勝言?臺諫、侍從所啓,假稱內旨、參卜壽算、漬亂內人、怨懟君父者,此皆秀涇已往之事也。方今之所恐懼者,於他日若與尹元老,同還于朝,務爲報復,則士林當爲魚肉於其手,豈不可畏哉?機關甚大而大臣噤默不言,臺諫之伏閤,雖曰累日,其何以回天哉?」

3月24日[编辑]

○乙亥,兩司啓申秀涇、崔演、宋世珩、李潤慶事,不允。再啓不允,又上箚論之,不允。

3月25日[编辑]

○丙子,上詣永慕殿,行朝上食別茶禮。

○兩司啓申秀涇、崔演、宋世珩、李潤慶事,不允。又上箚論之,不允。

3月26日[编辑]

○丁丑,傳曰:「今見日候。頓無雨徵。予甚憂悶,恐懼修省,無一時少弛,而災變如此,必由予之薄德,不能上格于天也。今在國恤,自無遊宴,然旱徵太甚,老病服藥外,一切禁酒。」

○兩司啓申秀涇、崔演、宋世珩、李潤慶事,不』允。又啓,答曰:「秀涇,每比於士洪、安老之輩,爲國家如是極論至當矣,予意不然。頓無疑畏之心。然物情如是憤鬱,近道付處可也。」配江原道通川郡。

3月27日[编辑]

○戊寅,上御朝夕講。

○兩司啓曰:「申秀涇罪犯,固不容於天地,而只命近道付處,物情尙爲憤鬱。而傳旨內俱錄所犯,然後後世顯知其罪狀,而只錄詐稱內旨,如參卜壽算、怨懟君上、敢私內人之條,皆不見錄。公論以此而益激。請斷去偏繫之私,亟命俱錄。」秀涇付處傳旨內,壽算、私內人、恣君上等語,皆令削去,故論之。答曰:「秀涇詐稱內旨之言是也。卜壽算、怨君上,皆無形之事,豈可載諸文字,指爲的實乎?敢私內人,其罪已往,而不必載錄。」又啓崔演等事,不允。

○下送香祝幣于京畿道,使之祈雨。道內旱甚,監司啓請故也。

3月28日[编辑]

○己卯,上御朝講。同知經筵事任權曰:「災變之疊見莫甚於今時。其中旱災,尤爲切迫。春月已盡,夏節將至,而尙不下雨,專不付種。穀不可不種而穫,民之爲生極難矣。水火至賤,而閭閻之間,泉井枯渴,安有如此時乎?自上當察其政治之闕失,自下亦有憂恤之心,不敢暇豫可也。今則四方之民,方汲汲遑遑,恐不保朝夕,而朝廷暇逸,別無所措之意,臣恐上無敬天勤民之實,下無愛君憂國之誠也。十分軫念,以爲禦災之道,幸甚。且臣爲義禁府堂上見之,前高陽郡守韓世珍,以官穀無處置,被憲府之啓,方繫禁府。高陽留庫之穀反庫啓本,今已到矣。據此計之,則官廳所儲白米、中米幷二百餘石,似不至竭盡也。然法司所啓,駄輸其家之事,不可以此發明。但其不濫用之狀,可以權度也。啓本不言其會計盈縮之數,而只錄留庫之數,似不分明矣。然考諸戶曹年終會計,則可以知之。且於本官,亦可更考其招辭,所謂八十餘石內,四十餘石,則施於還上,四十餘石,則用於賑救。取件記考之,則亦可知之。」厥後禁府,以世珍照律事取稟,傳曰:「雖曰駄輔其家,反庫則多有羸餘云。勿推。」時議以爲,世珍被論,出於陳復昌兼怨云。 ○江原道觀察使李澯狀啓曰:「平康縣監南畢星,輕徭薄賦,省刑勸學,居民愛慕,至爲可嘉。請加褒典。」傳曰:「依他例褒奬。」

○上御夕講。

○兩司啓申秀涇、崔演、宋世珩、李潤慶事,不允。

○副提學周世鵬等上箚曰:

伏以人主,必虛懷而納諫,臺諫,必竭忠而盡言,上下各盡其責,然後國事庶乎其不隳矣。秀涇,非徒詐稱內旨,至於推算,怨懟等事,情涉不道,罪在罔赦。而納諫無弗咈之美,進言非碎首之忠,但令近道付處,果可謂依律而定罪乎?只請傳旨詳錄,果可以縶士洪、安老之手足乎?未蒙快從,遽停合啓,耳目之官,果如是乎?臣等職任論思,不能容默。

答曰:「臺諫初啓秀涇之時,只擧假稱內旨,而推算、怨懟事,隨後啓之,而無分明現著之端,故所以留難也。臺諫知予終不聽,故遽停合啓,今以臺諫爲非,予至爲未安也。」仍傳于政院曰:「見此箚子,臺諫似不得行,而其去就不可輕易處之,名大臣議之。」

○上御夜對。

○慶尙道榮川地震。

3月29日[编辑]

○庚辰,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承召而會賓廳,傳曰:「臺諫始啓秀涇之時,只擧假稱內旨,而其後又有卜壽算、怨君上、私內等事,不可的指,故只以假稱內旨,命捧傳旨矣。臺諫知予不從,而停其合啓,今者弘文館,反以臺諫爲非,不知此意如何。」三公回啓曰:「秀涇事,臺諫持公論啓之,而旣命付處,故臺諫計其合啓之爲廢事,而使城上所啓之,非專停其事也。臣等,不知臺諫之爲非也。弘文館上箚之意,亦未之知也。」答曰:臺諫初請遠竄,而自上不從,故欲激切其言,而竝啓卜算、怨上、私內人等事,請依律罪之也。自上依初啓,旣命付處,故臺諫所以遽停合啓,而令城上所,只啓減錄傳旨事也。島上旣不知臺諫之爲失,而大臣之議亦。然速牌招,使之就職。「

史臣曰:」仁鏡等,敢以弘文館上箚爲非,而不知秀涇卜仁宗壽算之爲大逆,寂無一言,大臣之任,果若此乎?「

○大司憲李薇、大司諫丁應斗等,承名而至,啓曰:「常時臺諫,雖有外間言語微論,尙不可在職,況今臣等所失,極爲關重,侍從彈駁,正中臣等之失。自古如此被重論,而苟且在職者,未之有也。決不可就職。」皆卽退去。復召臺諫而敎曰:「大臣以爲臺諫無失體云。臺諫不可輕遞,就職可也。」李薇、丁應斗等又啓曰:「臺諫去就,必須以正,然後人無間言,而得行其職矣。若少有不正,則非徒無以正人之不正,以招群議而失體貌,旣已失體,則雖命就職,固不可冒就。今亦不可以大臣議啓而靦然就職也。臣等顯被侍從重駁,決不可就職。」又皆退去。

3月30日[编辑]

○辛巳,復召臺諫,敎以就職之意,兩司啓曰:「兩司有失,則侍從紏正之。若不計公論,靦然就職,則非徒臺諫去就苟且,侍從反爲輕,而公論不行矣。決不可就職。」皆卽退去。傳曰:「終無就職之意,其遞之。」

○傳曰:都承旨柳辰仝,大司憲單望擬之。「

○以宋麒壽爲推誠定難衛社功嘉善大夫德恩君,李薇爲同知義禁府事,柳辰仝爲嘉善大夫司憲府大司憲,趙彦秀爲承政院都承旨,丁應斗爲同副承旨,李夢亮爲司諫,院大司諫金天宇爲司憲府執義,吳祥爲司諫院司諫,尹雨、禹鏛爲司憲府掌令,陳復昌爲掌樂院僉正,姜偉、南宮忱爲司憲府持平,朴公亮爲司諫院獻納,李無彊爲成均館直講,尹仁恕爲昭格署令,朴承任、韓智源爲司諫院正言,尹潔爲承文院校檢。

夏四月[编辑]

4月2日[编辑]

○癸未,上御朝講。傳曰:「各殿香醞,每三日一缸外勿進,各名日進上餠,亦減之。」因旱災也。

○上御夕講。特進官安玹曰:「臣爲慶尙道監司時,下書命蠲貢物,又諭恤民之意,聞者莫不感激。但水卒之闕役者,使領船推之,故者端侵暴,使不得安接,國家雖欲恤民,何補於民乎?是故前者啓請以爲:『領船之侵害者,別治其罪。』僉使、萬戶之撫恤者,別爲啓聞論賞,而其次者不可續續書啓。然置而不論,則似無勸勵之方,請書實跡成冊,送于該司,得蒙久兪。故臣令都事,出入民間,問邊將侵暴與否,又參考其實跡,與兵使、水使,同議成冊,送于該曹。其人之發身難易,似由于此,故侵暴軍卒,不如昔日之甚,不可謂無其效也。」

○兩司啓日:「申秀涇,本以陰邪反覆之人,妄挾姻婭之勢,假稱內旨、推卜聖算、向上怨懟、敢奸內人,其無君不道之狀極矣。有一於此,足以嚴示王法而罔赦,況備諸罪惡?事狀昭著,而止命近道付處,物愈激。請亟命遠竄遐裔。兵曹參判崔演、禮曹參判宋世珩、星州牧使李潤慶等,初無衛社之功,而濫參衛社之錄,賞典之僭,莫過於此。物情久而愈激,請亟命削籍。」答曰:「秀涇愚妄無識,不足取信,每言姻婭之勢,反爲未安。且假稱內旨、敢奸內人之罪,再經大赦,今不可追論也。推算、怨懟之事,不爲分明,豈可遠竄乎?前臺諫累日論執,故酌定付處也。崔演等功臣事,自古國有大事,則承旨雖無大關之功,無不參錄之時。況已定之事,今不可追改。不允。」

4月3日[编辑]

○甲申,上御朝講。

○兩司啓申秀涇、崔演、宋世珩、李潤慶事,再啓不允。

○以陳復昌爲掌樂院正,尹仁恕爲成均館司成,鄭惟吉爲議政府舍人,尹玉爲弘文館副校理,柳景深爲修撰,李士弼爲副修撰,趙璞、安名世爲正字。

4月4日[编辑]

○乙酉,雨。

○上御朝夕講。

○兩司啓申秀涇、崔演、宋世珩、李潤慶事,四啓不

○同副承旨丁應斗,以《綱目前徧》及《續綱目發明廣義》與《武經總要》進獻曰:「臣赴京時,貿得此冊。皆不在於我國,故敢獻。」傳曰:「示于大提學印出。」仍命賜鹿皮與馬粧。

○忠淸道公州男子二名,雷震死。

4月5日[编辑]

○丙戌,雨。

○上御朝、夕講。

○兩司啓申秀涇、崔演等事,四啓不允。

○弘文館典翰閔荃等上箚曰:

伏以人君之德,莫貴於聽諫。諫而不聽,使讜言如茶,則危亡之禍,雖在不測,孰肯犯雷霆之威,進逆耳之言哉?是以古之明主,委四聰於耳目之官,聞過則喜,有諫則從。故人樂進言,而上無過擧矣。今者臺諫,伏閤抗論,天聽不回,久而愈邈,臣等不知上意。以秀涇爲無罪,演等爲可錄,而不信耳目之言至此耶?秀涇憸邪不道之狀,旣已顯發於公論,而自上每爲之辭,曲貸容護,演等濫錄之實,亦已洞照於聖鑑,而殿下旣誤輕施,又不改之,臣等竊惑焉。負人臣莫大之惡,而罪失於輕,無纖毫可紀之功,而賞失於重,賞罰之失於輕重,至於此極。竊恐本原之地,未免有偏繫之私,故聽納之,不能無訑訑之色。臣等不勝缺望。伏願殿下,俯察物情,快從公論。

答曰:「秀涇雖曰無狀,旣經大赦,故從公論酌定其罪也。宗社有功之人,不可加罪,故不允。崔演等功臣事,反覆計之,勳籍不可輕改,故不久。」

4月6日[编辑]

○丁亥,上御朝夕講。

○兩司啓申秀涇、崔演等事,四啓不允。

○日暈。

4月7日[编辑]

○戊子,上御朝講。知經筵事任權曰:「爲人君者,務中和之德,而使天地位萬物育者,此治國之急務也。今聞全羅道,有以子而殺其父,水於都城,遺棄嬰兒於橋下者有之。此莫大之變也。夫人稟五常之德,而爲萬物之靈,慈愛之天,固未嘗泯滅,而人倫之變,至於此極,此所當驚駭者也。」

○兩司啓申秀涇及崔演等事,不允。再啓不允。

○上御夕講。

○兩司上箚論申秀涇、崔演等事,答曰:「秀涇之罪,已經大救,推算之事,乃奸賊陷害之術,怨懟之言,亦出於無形,皆不可取信,故所以留難也。崔演等事,決不可輕改。」兩司又啓,不久。

4月8日[编辑]

○己丑,上御朝夕講。

○兩司啓申秀涇、崔演等事,不允。四啓不允。

○日暈。

4月9日[编辑]

○庚寅,兩司啓申秀涇、崔演等事,不允。四啓不允。

4月10日[编辑]

○辛卯,兩司啓申秀涇、崔演等事,不允。四啓不允。

○弘文館副應敎元繼儉等,上箚論申秀涇、崔演、宋世珩、李潤慶等事,答曰:「不久。」

○義州牧使宋孟璟狀啓:「進獻使李巙回還時所受勑書咨文,裝在坐車,到連山驛見偸云。」傳曰:「觀此書狀,極爲駭愕。明朝名大臣議之。」

4月11日[编辑]

○壬辰,上御朝講。司諫吳祥、掌令尹雨,論申秀涇、崔演、宋世珩、李潤慶事,慈殿曰:「秀涇,非予曲庇之也。其爲無狀,予亦洞照,故已命付處矣。其如無君不道怨懟之言,未必皆信也,推算事,乃建陽自明之辭。若以此而罪之,則宗社有功之人,無乃近於深治乎且臺諫以秀涇,比之於任士洪、金安老曰:『若不早斷,恐有後禍。』云,予意則不然。士洪、安老,皆是才勝德之人也。秀涇,豈與此類比之哉?古之小人,予未詳之,以中宗朝時事言之,金安老,以多才多藝之人,居三公之位,引進腹心之人,充滿淸顯之位,故終能售其邪術。至如秀涇,則雖曰姻婭,而內外隔絶,固不可相干。況秀涇之愚妄,尤不足取信也。崔演等功臣事,雖不參於初議,國有大事,孰不動心?安世遇之告毛麟,亦其一也。況居喉舌之地,豈無所與之事?雖曰無功,而已定之事,續續追改,則功臣恐益輕也。以此留難耳。」

○上御夕講。

○兩司啓申秀涇及崔演等事,不允。三啓再上箚,竝不允。

○領議政尹仁鏡等議啓曰:「失其勑書,雖不出迎,旣有賜物,謝恩則不可已也。謝恩文書內,以勑書見偸之由,八製爲當。」答曰:「依啓。」

4月12日[编辑]

○癸巳,兩司啓申秀涇、崔演等事,不允。三啓再上箚,幷不允。

○兩司啓曰:「滿浦,西方巨鎭,國之門戶,主將之任,比他最重。當擇其人而授之。僉使劉寬,人物愚妄,決不能鎭衆節制,請遞。降勑鍚與,國之慶幸莫大。今因勑書之失,命停迎勑,勑書雖無,皇帝寵命,猶在,賜物亦具,不爲郊迎,似爲未安。請令更議處之。進獻使李巙,初不能謹守齎來,及其被盜,所當留在周旋,期於必得,且示尊皇帝畏國法之意。而急於回還,徑自出來使帝命委棄,國體埋沒,請下禁府推考。赴京一行凡事,專在通事指導。雖有失物,若卽善爲措置,奔走盡力,則勢或可得,而略不驚懼,安然出來,至爲駭愕。頭頭通事,請竝下禁府痛治。」答曰:「劉寬如啓。迎勑事,當牧議于大臣。李巙及通事等,上來後推考可也。」

○遣史官,牧議于大臣。洪彦弼議:「勑書之失,在古未聞。出迎與否,無可援以爲例者。然皇帝降勑我國,海內聞之,賜物無異於勑書,出迎似爲合禮。」尹仁鏡議:「皇帝降勑錫與,一國莫大之慶。然勑書已失,迎勑之禮,似難擧行。但寵錫猶在,不可無拜賜之禮。令禮官議處之何如?」李芑議:「勑書已失,郊迎未便。然賜物猶在,寵命似不可虛棄。在禮固當拜賜,但迎勑尙且以權停禮行之,拜賜之禮,在禮文無據。」鄭順朋議:「勑書不存,而令百官郊迎,似爲虛禮,恐不得行之。齎擎賜物,奉置正殿,仍行拜慶事,令禮官議啓。」

○以李鐸爲議政府檢詳,孫弘績爲承政院注書,李友閔爲藝文館檢閱,李薇爲同知中樞府事,鄭大年爲僉知中樞府事,李瀣爲黃海道觀察使。

4月13日[编辑]

○甲午,以迎勑議下于政院曰:「領相、右相議,令禮官議處之。」

○兩司啓申秀涇、崔演等事,不允。三啓再上箚,竝不允。禮曹啓曰:「見失勑書,廣寧御史,將欲覓送云,故今二十日迎勑姑停之。今因臺諫所啓及大臣之議,命該曹議啓,但旣無禮文,又無前規,固難參定。然百官以時服入闕庭,回班鞠躬,使臣奉欽賜物件,入正殿置于卓上後,立于東壁,百官行四拜而罷。此雖無禮文,古有拜受君賜之禮。故據此禮敢啓。」傳曰:「可。」

○日暈。

4月14日[编辑]

○乙未,遣內官、史官于文昭殿、延恩殿,察其祭物精麤,仍監夕膳。

○兩司啓申秀涇、崔演等事,不允。三啓再上箚,竝不允。弘文館亦上箚論之,不允。

○日暈。

○咸鏡道德源、文川,雨雹。

4月16日[编辑]

○丁酉,卯初月有食之。

○兩司啓申秀涇、崔演等事,不允。三啓再上箚,竝不允。

○淸洪道天安、槐山、延豐隕霜,黃海道平山殞霜,江原道鐵原、平昌、平康隕霜,禾穀或有凍傷,改付種,全羅道錦山、玉果、茂朱、井邑隕霜,慶尙道豐基、仁同,大風拔木隕霜,損禾穀。開寧、大丘、永川、金山、義興隕霜,咸鏡道甲山、三水雨雪。史臣曰:「正月繁霜,詩人刺之。今在正陽之月,雨雹降霜,其異大矣。殿臨朝,姦兇用事,陰盛陽微,其兆自見矣。」

4月17日[编辑]

○戊戌,兩司啓申秀涇、崔演等事,不允。四啓不允。

○夜,雹。江原道原州隕霜。

4月18日[编辑]

○己亥,傳曰:「近日瘟疫大熾,外方則物故之數,一一馳啓。而京中則無聞焉。許多之人,豈無以病而致死者乎?此必以爲不足數而不啓之故也。大抵有病者棄之而不救,則焉得不死乎?非獨病人,而飢餓者亦多有之。此則五部官員,當察而不察也。且如外方軍士,得熱病則主人不接,而同類不救,故不得不死於路旁云,如此者,當部官重治之。病者則有東西活人署,可以救療,飢者則有該司,可報而賑恤矣。招五部官員言之。」

○兩司啓申秀涇、崔演等事,不允。再上箚,不允。

○日本使臣安心東堂迎逢船載來,丹木、胡椒,托以裝重,請留置浦所。宣慰使鄭彦慤啓稟于朝,命議于大臣。尹仁鏡議:「前日弓角,已貿而還給,有乖國家待夷之道。今此物,初不許貿,又不令留置浦所,而强請至此,其奸計難測。今又督令持還,而猶不從之,則啓聞往復之際,非徒有損事體,留浦之弊,亦爲不貲。雖似陷於術中,姑許留置,後日出來,更議處之何如?」李芑議:「丹木、胡椒,强自載來,是不有朝命,堅拒不從爲當。若懇請不已,只留置兩物於浦所,而不肯留守直倭人,則猶可從也,若欲留物而使倭人守之,則斷不可從也。雖久留浦所,令其載還無妨。」鄭順朋議:「客使欲留置胡椒等物,此雖姦計,强迫持去,曲似在我。令宣慰使,自以其意答之曰:『今不可更稟朝廷。事勢若此,姑堅封留置,行到馬島,令卽送船持去。』云云,何如?」上可仁鏡議,而竝將左、右相,諭于彦慤,使之參酌處置。

○兩司啓曰:「平安、咸鏡兩道邊民,近因年荒,流入內地,今年尤甚,邊圉至爲虛疎。雖有刷還之法,守令視爲尋常,慢不擧行,誠非細故。請令本道監司,另加措置,嚴勑流民所經各官,勞來安集,待秋刷還。平安、黃海一路,因赴京使臣頻數,凋弊已久。近又再經天使,困瘁益甚。今次奏聞、聖節、謝恩三使竝行,則尤不可支。請以奏聞使,兼行謝恩。國家事大之事,固當盡誠。若非可繼之道,亦可斟酌爲之。咨文紙造作功役甚重。造紙署一年春秋兩等造作之數不多。今次進獻,多至一千丈,恐非可繼之道。至於加軍別造,又令外方分造,其弊亦大。且進獻使李巙,以造紙之難,已言於尙書主事等處,雖不滿前獻之數,似或無譴。請量減。」答曰:「流民待秋刷還事,下書于監司,其他,當議于大臣而處之。」

4月19日[编辑]

○庚子,領議政尹仁鏡、右議政鄭順朋啓曰:「謝恩、奏聞使,臺諫啓請兼之,此意固當。但勑書見偸及中原人來爲水賊,皆是重事。福建人,交通倭奴,旣給兵器,又敎火,此上國與我國,皆是不利之事也。每欲奏聞而無便,今次水賊人解送,正其機也。且赴京使臣被侵之弊,亦不可不奏也。此等事,皆爲重大,兩使兼行,則殊無委遣之意。其欲別遣者,出於不得已也。咨文紙,皇帝懇求,不可不優數入送。」答曰:「皆如啓。」

○京城雨雹,京畿廣州雷動雨雹,楊根下霜,淸洪道保寧、慶尙道安陰、開寧、星州、知禮、居昌、三嘉、咸陽、善山雨雹,大丘隕霜。江原道襄陽、雪嶽山、高城、金剛山下雪,旌善雨雹,全羅道臨陂、沃溝、咸平、靈光、鎭安、長水雨雹,平安道江界雨雹。

4月20日[编辑]

○辛丑,上召對于思政殿簷下。參贊官韓㞳曰:「召對講論,至當矣。但不時召問之際,未能該括啓達。上,如有可疑處付標事下之,則經筵官可得質正講論,而深知其意,然後入對則必無疑礙之弊。凡學問義理無窮,若不預思之,則不得無礙滯之處矣。」史臣曰:「所謂經筵官,固當講究諸書,詳盡其意,以備不時之顧問,乃其職也。況於當時進講之書乎。旣不能詳明質正於平日,而及其召對於上前,茫然莫知,徒煩披閱,寧無自愧於心乎?大抵近日之習,漸成懶慢,雖在論思之地,專不讀書,巧免入侍者,滔滔。幸有入對之日,則臨迫講究,只解口讀,其爲弊也,豈不至此乎?㞳之此言,自便莫甚。臣恐尤有以開後日之弊也。」典經趙璞:「宋臣范祖禹,告於哲宗曰:『今日之學與不學,係他日之治亂。如好學則天下君子欣慕,願立於朝。以直道事陛下,輔佐德業而致太平。不好學則小人皆動其心,務爲邪諂,以干富貴。且凡人之進學,莫不在於少時。今聖質日長,數年之後,恐不得如今日之專。』此言正合於今日。自上勤於講論,又不時召對,以質其疑。留誠於學問如此,下情莫不欣悅。此宗社生民之福也。但學問,非徒從事於句讀也,必務體念於心,然後可以施之行事。故《中庸》曰:『博學之審問之愼思之明辨之篤行之。』先言學問思辨,而從之以篤行者,誠以必先體念,然後終能篤行耳。」

○夜,月暈。兩珥冠。

○江原道蔚珍雨雹,三陟雨雪,翌日日晩始消。平安道江界雨雹。

4月21日[编辑]

○壬寅,黃海道平山、鳳山雨雹。

4月22日[编辑]

○癸卯,日暈。戴兩珥。重暈冠。

○黃海道信川、康翎雨雹。江原道歙谷雨雹,北風交作,木葉摧落,禾麻盡偃。平道慈山、博川雨雹,大如鳥卵,三登雨雹。

4月23日[编辑]

○甲辰,以鄭大年爲刑曹參議,丁應斗爲承政院右副承旨,李元祐爲同副承旨。元祐,芑之子也。以年少武夫,席其權勢,得授喉舌之任,物論甚駭且嗤。 ○慶尙道、靑松、豐基、軍威、咸安、興海雨雹。江原道原州雨雹。平安道寧遠下雪,深五寸,三日不消。

4月24日[编辑]

○乙巳,傳曰:「前師傅愼希復,守喪于平山之地,賜喪需事,下書本道監司。」

○遣史官,擲奸于四山,仍傳曰:「前者令五部抄啓病人之數,而每言無有,今者城外,病幕及棄屍甚多。該官殊無奉行之意,推考可也。」

○憲府啓曰:「徙民實邊,國家遠謀。其撫恤安集之策,防禁逃還之法,無不詳密。故一爲徙民,永奠厥居,罔有他意。近來守令,非但不謹撫恤,使之逃散,或因請賂,或拘人情,依憑官事,縱還本土者頗多,十無二三。邊圉日空,地守令,視爲尋常,或不卽推尋,或不卽刷還,至爲寒心。請待秋成,別遣御史,詳加點閱,摘發治罪。且以此意下書,先諭于八道監司。今覩本府公事,海南元惡鄕吏宋阜,乃三水郡徙民,而請囑守令,爲本郡京主人奉足,因還本土,留住今至十餘年,公然立訟,頓無徙民之意。請卽令刷還,守令及許接人,依律治罪。」答曰:「如啓。」

○江原道楊口雨雹。

4月25日[编辑]

○丙午,進獻使李巙入來,奉安皇帝賜物于勤政觀,百官行前後四拜禮。以勑書見失,故不郊迎,而只行拜禮於殿前。 ○傳于三公曰:「近觀雨勢,京師則或暫雨,不至周洽。今見全羅、慶尙、忠淸道書狀,則亦不洽足,而平安、黃海道尤甚不雨。春不播種,則何望西成?恐修省之意,未嘗弛念。而誠不格天,晝夜憂念。審理冤獄及求言等事,與他應災之道,竝須議啓。」三公回啓曰:「求言、審獄,古亦有之,今更擧行爲當。」上,又以全羅監司具壽聃書狀,南原、興德,今四月十六日下霜,兩麥禾穀,不至損傷。龍潭、鎭安,同日夜黍霜,無異冬月,黍粟稷菽豆綿花,竝至損傷。下于三公曰:「京中連日凄冷,外方處處下霜。今見此書狀,則災變已甚。尤爲罔極。」三公回啓曰:「純陽之月下霜,此大災也。未知其應,由於何事,然安知其有冤枉而然乎。臣等俱以庸劣,冒處重地,不職之甚,故災變如此。況近來民生極艱,一端之布直米一升,安有如此之時乎?請遞臣等,更擇賢者,置諸相位。」答曰:「災不虛生,必人事之失,有以致之。然應災無他道。只是上下恐懼修省而已。安可指以爲某事之應,豈可指以爲大臣之失?勿辭,更念應災之道。卿等之外,又安有賢良者乎?」

○江原道江陵雨雹。

4月26日[编辑]

○丁未,獷盜夜刦奉事申義忠家。傳曰:「城中明火作賊,古今所無。至爲駭愕。大將及部將等,竝推之。」

○慶尙道宜寧大雨雹,狀如雞卵。江原道旌善雨雹,全羅道羅州、寶城、珍原、長興、南平、靈巖、咸平雨雹。

4月27日[编辑]

○戊申,下書于八道曰:「近者天之示譴,視前尤極。已過三農之候,旱乾愈甚又當純陽之月,霜雹俱下。凡此災變之驚,予實是咎懲之在人,而戾氣傷和,多由於刑獄之間。六月飛霜,三年枯旱,皆因匹婦匹夫之扣心。今之列邑,豈無冤枉?念及於此,良用惻然。其有事涉疑獄者,卿其劃卽抄啓。」

4月28日[编辑]

○己酉,諫院啓曰:「國家設立左右捕盜等官,使之專掌禁捕,其任非輕。近來盜賊興行,比前尤甚。獷捍作黨,白晝恣行者,外方則滔滔有之,至於都城內外明火作賊,傷人殺人,處處相繼。近古所無,事甚駭愕。捕盜等官,視爲尋常,恬不動念。常時旣不能盡心措置,使之禁戢,旣發又不用力搜捕,期於必得,不職之罪,莫甚於此。近於南小門、興德兩洞士夫之家,明火成群,婦女朝士,幷被傷打。如此之變,朝廷亦不可視爲尋常。其道捕盜大將、從事官、部將、軍官等,請竝命下禁府,各別推治。」答曰:「捕盜將,已命推之。不須下獄。」

○憲府啓曰:「有逃奴婢推尋者五六人,到竹山推捉時,許接人等,指以爲賊,結縛告官,縣監李承常,期於取服,無數亂杖,以至三人,三四日內連續隕命,至爲駭愕。請罷職不敍。道內有枉殺重事,而觀察使鄭惟善,掩置不問,殊無按察之意,請推。晋州居李希瓊父進士李翂妾命今,殺害嫡妻姜氏獄事,乃人倫大變。而事涉疑獄,今至六年不決。請發遣京官,以伸冤枉。捕盜軍官所任,與部將無異,而傳旨內只推部將,不推軍官,至爲未便。請竝推軍官。」答曰:「皆如啓。李承常事,不勝驚愕。前日守令,有濫刑者,予意初欲重治,推覈無實,故不加以罪。今者承常,撲殺三人,慘酷甚矣。若按治依律論斷,則必至永不敍用,其事干屍親,備細推閱後,當依法治之。今姑先罷後推。」

○上,以旱災太甚,慮有冤獄,遣內侍及史官,擲奸于刑獄,仍傳曰:「囚人中罪不關重者,付標下之,其悉放送,緣一人拘繫二人,則可放一人,妻子俱繫,則縱其一人。各司所囚,如有不關者,抄啓放送。」

○司諫院大司諫李夢亮等上箚曰:

伏以人君爲國,正心爲本。誠以出治之源,澄然後可以致厥流之淸也。是故《大學》推其效,至於修齊治平。仲舒語其序,極於正朝廷百官與萬民。然則以一統萬,以少御衆之要,豈在正心之外哉?恭惟我朝,創業垂統,遺大投艱,百官之所取,則萬民之所仰賴。今日殿下一身負荷之重,爲如何哉?其所持守而統御之者,誠不可以無其要也。天下國家,本於一身,而一心又爲一身之本,則豈非殿下今日爲國之大本乎?殿下以足以有臨之資,沖年卽祚,志氣未有所動,思慮未有所分。受之於天者,全體渾然,則其於一心之正,宜若無待於功夫矣。然而心正之聖人,莫堯、舜若也,而猶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則不可徒恃其天資之明睿,而謂我心已正也審矣。聖帝明王相傳心法,昭載方策。其所以正之之方,亦不過持敬,以主於內,學問以推其極,從諫以補闕遺爾。殿下果能戒愼恐懼,必謹幽獨,對越上帝於屋漏之中,以盡主敬之道乎?果能專心致志,樂以忘倦,沈潛涵泳,窮義理之源,以盡學文之道乎?果能虛心聽納,必求諸道,舍己從人,如流弗咈之美,以盡從諫之道乎?殿下深居九重,罕與外接,其主敬之盡其道,雖群下所不得知,考諸學問,則可知日御經筵,循例講讀,其學問之盡其道,雖群下所不得知,揆諸從諫,則可知。何者,苟能主一而無適,則聖學日就於高明,而樂取爲善,自不能已故也。殿下臨御以來,號令施措之間,不能無事關國政,累及君德者,則言責之官,糾以公論,而無一言之悟,有千里之拒。以彰聖心偏私之繫者,已非一再。臣等有以知殿下從諫之未能盡道也。習之於外者雖勤,而體之於心者不深,故卽物而有礙,臨事而少斷。是非好惡,或混其分,吉凶消長,或昧其幾,臣等有以知殿下學問之未能盡其道也。著於外者旣如是,則主於內者雖曰已盡於道,誰能信之哉?內不能盡主敬學問之道,外又以厭繩愆糾謬之言,則不知殿下之一心,其果已正乎?抑別有舍此而可以正之者乎?國家昇平百年,恬嬉已極。情欲肆行,公道掃地,法制歸於文具,刑政狃於顚倒,百弊叢生,已不可救。殿下其亦知之乎?連年旱澇,極備極無,三農失業,四方一困。流移無所於歸,餓莩相望於路。癘疫熏熾而人無孑遺,盜賊充斥而屠及市廛,哀我赤子,誰與守邦?殿下其亦聞之乎?日月薄蝕,寒暑失序。凄風奪自南之薰,肅霜殺長養之草。過冬無雪,而大雪於盛陽之月,歷春不雨,而雨雹於其雨之夕。切迫之災,層疊朝夕,殿下其亦見之乎?夫國勢之陵夷不振,民生之憔悴莫甚,變異之荐臻不已,無非喪亂之先兆。而適丁殿下之日,殿下尙以謂吾心已正,以不之恤乎?朱子釋《中庸》中和位育之旨曰:「吾之心正,則天地之心亦正,吾之氣順,則天地之氣亦順。」此正殿下講明之處也。究其所以,正吾心順吾氣者,實由於戒懼謹獨,無所偏倚,無所差謬,則殿下用功之地,不可以他求者也。誠能正殿下之心,順殿下之氣,以至於位焉育焉,則何患國勢之陵夷,民生之憔悴,災異之荐臻乎?

答曰:「今觀箚辭,正心之論,允爲的當。予未能學問,又未盡治道。故天之示變,乃至於此,罔知所措。所論之事,更加留意。」

○以尹元衡爲禮曹判書瑞原君,宋世珩爲壺山君,宋麒壽爲德恩君,金萬鈞爲禮曹參判。

4月29日[编辑]

○庚戌,上召對。

○祈雨于慶會樓池上。

○全羅道龍潭大雨雹。

五月[编辑]

5月2日[编辑]

○壬子,遣同知中樞府事張彦豪,如京師賀聖節。

○祈雨于慶會樓池邊,三日而不雨。

○日暈兩珥。

5月3日[编辑]

○癸丑,領議政尹仁鏡啓曰:「慶尙左道虞候閔舜碩,臣之婢夫也。臣未知族系之不明,請於兵曹而除拜。今聞憲府以族系不明,出公緘于兵曹堂上。以臣之故,兵曹堂上被推,極爲惶恐待罪。」答曰:「卿亦不知而然也,勿待罪。」仁鏡再啓曰:「常於公薦,薦非其人,猶且非之,況於私薦,又其非人乎?其人之族系,雖不能知其所以,請於兵曹,甚爲不當。臣今在首相,而所失若此,心豈安乎?」答曰:「卿若知族系之不明,必不請之也。更勿待罪。」仁鏡又啓曰:「小臣今叨具瞻之地,所失如此,不可靦然冒處。請遞臣職。」答曰:「勿辭。」仁鏡又啓曰:「臣本以庸劣,在中宗朝,累忝非分,而少無涓埃之補。今則臣年踰七十,氣力衰憊,精神昏耗,臨事善忘。大臣進退,在常時則固爲重難,然今臣之所失非輕。不可在職,請遞。」答曰:「大臣不可以此,輕易搖動。更勿辭。」史臣曰:「大臣之薦人,不在於賢材,而只在於婢夫,夫臺諫之推兵曹,乃所以推仁鏡也。爲大臣者,豈可靦然冒居其位乎?其啓辭但曰,不知舜碩族之爲非,而不言職在首相,私請濫囑之爲大咎。其意雖欲掩諱其失,詎可逃時人之唾鄙乎?前因金鎧之啓,以不折簡請囑,極口自明,以欺聖聰,反以言者爲非。而其平時私囑之失乃敗露於今日,則昔者苟且自明之語,獨不內愧於心乎?非但自愧,其欺罔吾君,取譏當時,亦何如哉王?」 ○夜,流星出天中雲間,入南方天際。狀如甁,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5月4日[编辑]

○甲寅,副提學周世鵬等上疏曰:

伏以聰明自天,文理出人。緝熙單心,終治典學,習之於《小學》,旣知涵養之方,進之於《大學》,遂有開發之心。循序而漸進,優游而不迫,日有所就,月有所將。至於講讀《中庸》之書,以求古人之妙,則卽今聖學之所至,已非老師宿儒所能企及。他日所就之極功,豈復尋常之所能度哉?精一執中之傳,將有所歸,而唐、虞三代之治,庶幾復見。雖然,載於文者,道無隱顯,讀其書者,學有淺深。句讀是正焉而止,文理是明焉而止,則書自書人自人,徒爲紙上之空言,未免口耳之末學。必也窮乎其理,而有所得,體之於心,而有所踐,然後所學乃爲吾有,而終身用之,有不能盡者。竊觀《中庸》一篇,所論深微,有非初學所能易知,然其大要,在於開卷第一章之中,備論存省之方,究言功化之極。聖人之道,無以加於此矣。天命賦人,衆理皆具,喜怒哀樂,人心所有。未發則性,已發則情,無所偏倚則中之爲體立,無所乖戾則和之爲用行。至於推致其極也,吾心之正,吾氣之順,直與天地萬物,相爲流通,而往來無間,則位育之功,豈在吾人一念之外哉?殿下勤御經筵,日三晉接,句讀文義之精,則臣僚所共聞也。至於窮其理而體於心者,則在殿下獨知之地,非臣等之愚所能與也。方之中,念慮之微,果無一毫之偏倚,而極其中耶,果無一毫之乖戾,而極其和耶?漢儒之言曰:「不見其形,願察其影。」邇年以來,旱暵相仍,霜時,川澤枯渴。不必天飜地覆,然後爲不位矣。飢饉流離,疾疫薰染,死亡空室,積屍蔽野。不必人消物盡,然後爲不育也。竊恐中和之學,有所未盡於下,故位育之功,有所未驗於上也。伏願殿下,沈潛乎一篇之《中》,反覆乎首章之要,恐懼乎未發之前,而存養之功篤,致謹於旣發之初,而省察之功密。使喜怒哀樂之本,無一息之不中於至靜之中,使喜怒哀樂之發,無一事之不和於應物之處,則天地可位,萬物可育,轉災爲祥,有不足言者矣。如此則可謂善讀《中庸》,而無負於所學矣。若徒規規於末事之紛紛,則臣等未知其可也。爲學之始,遽責以位育之功,似爲躐等而無序。然如射者之有的,行者之有歸,爲學所期,不可以他求也。況乎幼沖之年,情念未熾,喜怒哀樂之發,有畔於所性之本體者幾希。迨及此時,而用其力焉,則豈不近道而易至哉?臣等職忝論思,有懷必達。豈待求言而有言哉?當《中庸》講畢之後,欲進一言,以助聖學之一端者,誠有激於下情也。伏惟殿下,留神焉。

答曰:「比來凶荒連綿,衆災之駢見,未有甚於此,此必由於予幼不敏之所致。恐懼之情,雖迫於中,而誠未格天,罔知攸措,徒爲憂慮而已。觀其疏論,其議至當,予雖不哲,豈不留心乎?」

○京畿監司鄭惟善狀啓曰:「道內各官,去年農事,專不豐稔。民生縱有所收,皆納於公私債,故家無所儲。兩麥之成,指日而待,今春又値旱災,秋麰則今雖向熟而不實,春麰則時未發穗而焦傷。今雖得雨,成熟難期,民之生活,至爲艱矣。當發倉賑救,而近因連歲兇荒,各官倉穀,爲半散在民間。又於雜穀種子,口食等處,已盡分給。飢民救活,百計無策。請以東西籍田所儲,粢盛不合陳雜之穀,題給于附近各官之民,其他各官人民,又以京倉二萬石,量給何如?」傳曰:「觀此書狀,民生至爲可矜。依此賑救可也。」史臣曰:「去歲兇歉,今年亢旱,將大無麥禾。惟善之欲發粟賑飢,蓋出於不得已也。奸兇擅權,國事已非,無辜橫罹,冤氣充斥,人事足以召災。其連歲凶荒,豈無所以乎?」

5月5日[编辑]

○乙卯,夜,流星出王良星,入牛星,狀如大梨,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平安道博川、甑山、殷山、寧遠、肅川、安州、江界、江原道原州雨雹。

5月6日[编辑]

○丙辰,上御朝、夕講。

5月7日[编辑]

○丁巳,上御朝、夕講。

○禮曹判書尹元衡啓曰:「仁宗大王祔文昭殿,則世祖大王當遷。而世祖,乃當代四親之主也。祧遷未安,與朝廷共議處之何如?」傳曰:「領府事、政府全數、禮曹堂上及六卿,牌招議之。」

5月8日[编辑]

○戊午,上御朝講。特進官朴守良曰:「近於正陽之月,霜雹連仍,閭閻之間,癘疫大熾,此莫大之變也。去冬無雪,今春不雨,至於夏月,旱暵尤酷,地脈不潤,兩麥焦枯,水田亦不付種。今歲之旱災,豈不慘哉?古人曰:『天心仁愛人君,故出災異,使之驚懼。』今時之變,豈無所召而然乎?恐懼修省,無時豫怠,雖在深宮之中,若對越上帝,至誠事天,則其於災異之消,何難之有?《詩》曰:『圭璧旣卒。』禱祀之事,不可不爲也。然於宗廟社稷名山大川則已矣,至於街巷間兒童之祈雨,恐未知其可也。從古流傳之事,雖不可永廢,而其所以應天災之要,不在於此也。」同知經筵事南世健曰:「《周官》荒政十二條:『弛力薄征。』居一焉。今者諸營繕停罷,而本宮時方修理。雖償軍赴役,而困其人力則一也。恐非禦災之道。」

○上御夕講。

○日暈。

5月9日[编辑]

○己未,日暈。

5月10日[编辑]

○庚申,傳曰:「今觀禮曹書啓,城中病癘者六十餘人,別令醫員,十分救活可也。命推活人署官員及仵作人等。是時飢民行乞者盈路,道殣相望,都城外僵屍相。有命埋瘞,而時加檢摘,該官欲免譴責,督令收瘞。仵作人等,亦不勝埋,積屍焚之,臭達城中,人不忍聞。京兆將此意,啓請推治。史臣曰:」吁!民之餓殍者如此,旣不能全活,又重以焚之。在都城尙然,況望其能救遐遠之顚連乎?「 ○憲府啓曰:「凡時政得失,廷議是非,臺諫糾正之,弘文館論思之,可否相濟,而後事得其當,而國無失政。頃者創開新例,議事之際,兩司、弘文館長官,竝皆入參,而今亦因循。非徒不合事體。萬一所議之事,不得其當,又無可議之人,至爲未便。請自今弘文館長官,勿令竝參廷議。且凡廷議時,非但許多入參之人,不能盡其所懷,終不知議之何如者,亦或有之,事甚未便。請依古事,令入參之員,各自書單子以啓。」答曰:「所啓兩事至當,皆依啓。明日以此意,言于大臣。」

5月11日[编辑]

○辛酉,上御朝講。掌令禹鏛曰:「花原串牧馬場,爲民耕食者久。而厥後禁耕還陳,居民等收合糧布,付李雲孫,使呈上言。及其得請,謀爲己利,自料終不能保,因靈川尉申檥,轉納于內需司。追徵各年所出,使窮民盡蕩家産,至爲可矜。其處居民,連名呈訴,而守令以爲:『雲孫年過七十,不可刑訊,其地屬於內需司,辨正爲難,推調不決。』云。奸滑之徒,橫取他人之物,必賣於諸君及內需司,窮民之見奪者滔滔。慈殿若敎之以義方,禁其謀利之心,則窮民庶無冤矣。」上,仍御輪對。

○領府事洪彦弼、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判府事許磁、左贊成丁玉享、右贊成閔齊仁、左參贊沈連源、右參贊任權、工曹判書尹思翼、刑曹判書鄭士龍、戶曹判書鄭世虎、知中樞府事朴守良、漢城府判尹宋𪼥[1]、吏曹判書金光準、禮曹判書尹元衡、兵曹參判崔演、僉知中樞府事李薇、上護軍宋叔瑾、李光軾、刑曹參判南世健、僉知中樞府事金光轍、戶曹參判申瑛、判決事宋純、禮曹參判金萬鈞、漢城府左尹羅世纉、右尹安玹、大司成趙士秀、禮曹參議朴世煦,會賓廳議啓曰:「文昭殿祔位,毋過五室。太祖不遷之位,二昭二穆。世祖一昭,成宗二昭居東,睿宗一穆,中宗二穆居西。今仁宗祔,則世祖當遷。但文昭殿,只祭時君高祖以下四位,則世祖,當代高祖之親,而遷之情禮未安。若以是而世祖不遷,則仁宗無可祔之位,亦爲未安。二議是否,未獲厥中,祔遷禮重,卒定爲難。令弘文館,博攷禮文,書啓後更議施行何如?」答曰:「議意知道。自上亦以爲世祖中興之功爲大,且於當代四祖之親,遷之至爲未安。令弘文館,博攷古事,又令禮曹,位次當遷與否,廣考前規,務要得中可也。」弘文館考古事書進,朱文公,面奏祧廟圖:「熹謹按禮家先儒之說,兄弟傳國者,以其嘗爲君臣,便同父子,各爲一世,天子七廟,宗者不在數中。此爲禮之正法。若人曰見行廟制,則兄弟相繼者,共爲一世,而太廟曾爲九世,宗者,又在數中。皆禮之末失也。故熹狀中所擬太廟世數,一準先儒之說,固知未必可用。若議者乃用今制,而反不曾詳攷,自僖祖以至孝宗,方及十世,太祖、太宗爲第三世,尙在四昭四穆之中。今者祧遷,只合依孝宗初年遷翼祖例,且遷宣祖,然後爲得。乃不察此,而欲一朝無故幷遷僖、宣二祖,又强析太祖、太宗,各爲一世,旣與哲、徽、欽、高之例不同。又使太廟所祀,其實僅及八世,進不及今之九,退不成古之七,尤爲乖繆,無所據依。政使熹說迂闊,多所更改,不可施行,其議者幷遷二祖,析一爲二之失,亦合速行改正。且遷宣祖,而合太祖、太宗,復爲一世,以足九世之數。伏乞詳察。《大學衍義補》,丘濬,請以宋朝爲比而卽光宗之世論之,所謂始祖者,太祖也,太祖者宋創業之君也。太宗、仁宗二帝,有功德不祧,以爲兩世室,神宗、哲宗、徽宗、欽宗、高宗、孝宗六室爲親廟。前此順、翼、宣三祖,眞、英宗,皆在三昭三穆之外,親盡而祧。夫然則尊尊親親,各得其宜,而古禮庶幾可行之今乎。是雖不盡合古人之制,而古人之意,或亦略得其彷彿矣。《傳》曰,非天子不議禮。顧臣何人,輒敢妄議?善述所聞,以比議前代之制,非敢以爲今日可行也。臣昧死謹言。」《唐書》《禮樂志》:唐睿宗崩,博士陳貞節、蘇憲等議曰:『古者兄弟不相爲後。殷之盤庚,不序於陽甲,漢之光武,不嗣於孝成,而晋懷帝,亦繼世祖,而不繼惠帝。蓋兄弟相代,昭穆位同,至其當遷,不可兼毁二廟。苟卿子曰:『有天下者,事七世,謂從禰以上也。若傍容兄弟,上毁祖考,則天子有不得事七世者矣。』孝、和兄弟,有中興之功而無後,宜如殷之陽甲,出爲別廟,祔睿宗,以繼高宗。』「仍啓曰:」今廣考經史,非徒原廟之制,無可攷,雖太廟之制,亦無穩當。然旣命考啓,故略取太廟之制,與此彷彿者書啓。「傳曰:」隨後發落。「

○大司憲柳辰仝等上疏曰:

伏以治亂無常,而其治也必有所以,其亂也亦必有所以。當其始也,雖若無大異於其政,而治亂之形,則隨其所爲而卽形。蓋父子、兄弟、夫婦、長幼,各得其理,而陰陽順序,妖孽不作者,治之象也。故善觀治亂之形者,不于其政而于其象。今我殿下,雖曰沖年嗣位,英睿天成,聖智敏洽,加以勤於學問,而日三經筵。聖烈王后,憂勤恭儉,慈仁明肅,雖宋之宣仁,無以加矣。而垂簾以來,無甚失政,宜見至治馨音,昭升于天,而災沴消除,福祥荐臻。奈何數年之間,日月失明,星辰錯行,陰陽失序,冬花夏雪,雨暘不時,而夏旱秋澇,癘疫繁興,民物耗盡,盜賊橫行,攻刦都中?其他夏雹冬雷陰霧之變,相繼不絶,而紀綱日毁,政令日乖,內外百司,怠緩不擧。愁嘆盈路,冒濫盈朝,而國日益貧,民日益困。今又純陽之月,氣塞而迫,風狂而凄。自春不雨,井泉枯渴,土脈不敷,南畝輟耕,來麰不穗。以形觀之,則大非治世之象也。古人云:「災不虛生,必有所召。」今日之災甚矣,豈無所以乎?此正澟然增惕,恒懼可畏之幾,不測之憂,隱於冥寘之中。而上下恬嬉,慢不動念。求言之旨屢下,無一人叩天關而極言不諱。縱或有一二錄事之陳疏,殿下其以是爲盡言,而補其闕失者乎?今民窮災極,人莫有言者。夫人之不言,有甚於天災。殿下何不求其不言之故乎?桑林之六責,所以致感應之速者,以其悔悟之甚,有以動天也。今殿下無成湯悔悟之心,而所以應天者,則曰下旨求言也,伸理冤獄也。夫求言伸冤,是固美意。而其實則不過循例一虛文而已。是以以之而求言,則一無言事者,以之而恤刑,則只放罪人之家僮也。猶是而欲以應天,不亦遠乎?人事感於下,故天變應於上。今雖不可如漢儒指以爲某事之應,亦不可不求其所以致災之由。殿下果能畏天,何不反求吾政令之間乎?方今政令得失,可言者多矣。姑擧其一二言之。夫人主深居九重,以一身之微,御萬機之煩。政事之得失,民生之休戚,不可以周知,必設耳目之官,使之知無不言,言無不從。故人樂盡言,而聰明日廣,下情必達。今殿下以幼沖之資,當《訪落》之日,好問納諫,在所當急。苟不包容狂直,和顔色而受之,則誰敢犯雷霆之威,而進逆耳之言哉?近見殿下於納諫之際,無弗咈之美,有訑訑之色。逆耳之言,不求諸道,遜志之言,不求諸非道。而自用之病日深。如是而欲人之進言,不亦難乎?安知他日之禍亂,不基於此?天亦不爲之預示譴告也。昔漢宣帝有言曰:「庶民安於田里,無愁嘆之聲者,政平訟理也。與我共此者,其惟良二千石乎。」蓋親民之官,莫守令若也。而所係關重,今我列郡,承上德意,務盡字牧者有幾人哉?連遭大恤,再經華使,加以水旱相仍,年穀不登,民之困窮,未有甚於此時者也。而多見其剝割而益己,未聞有撫恤而安集之者。當其出守也,資裝行李,不過數十,而及其還也,小不下百餘駄,多或至二百。其奸巧之甚者,又有分運而先輸之。嗟乎!其所輸來者,不生於天,不生於地,一出於吾民,則民之愁嘆怨怒,安所紀極!其失在於不擇賢愚,不問臧否,惟視簡牘之崇卑,而第授之。故彼此皆然,雖監司不能一切盡去之時。或拔而逐之,後之繼來者,猶前踵也,則何用去來之煩,而重困吾民乎?頃者朝廷,試令陞黜而激礪之,甚者或釐往來賓客之口,或誘令吏民,頌績祈恩,而竟取高選者有之。寧不寒心?非徒此也。幸有勤恪之人,悉心致力,以治其職,則同列者忌之,爲下者怨之,績效未著,群謗先集,反致黜罰者。寧不解體乎?巧佞之徒,善事以衒能,廣交而市譽。故居官未久,聲譽陰洽,雖多積弊以遺後,先受奬與而超遷之,則巧佞者,安所懲乎?其所以衒能市譽者,其可徒手而爲之乎?是以,斂愈繁民就窮。父子兄弟妻子離發之,不可保,安得不傷和氣乎?至於名器,人主所與賢士,共代天工者,不可以瀆。故雖小官,必適其器,然後授之,至於高官重任,乃國家所以待賢德者,尤不可不愼。今夫堂上,重任也。其必擇任而授之較然矣。前年堂上之多,幾至三十。其中文士,不過七八,則國家之尙武至矣,宜乎干城之將,駢出而林立,折衝千里之外矣。然而闕一邊將,則銓曹注擬之際,每啓乏人。何其崇奬之隆,而臨用無可用之材乎?以堂上而不能當一僉使、虞候之任,則名器之瀆甚矣,而虛授之濫亦甚矣。嗚呼!國命依于天意,天意附乎人情。是以爲國者,必順人情,而爲理順人情,故政紀可成,而天心可享。今朝廷凡百處置者,未知皆盡得宜,而有以悅服乎人心乎?人心悅服,則天意可回矣。子思子曰:「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夫中和位育之功,則乃學問之極功。在殿下,不可不勉者也。蓋學問之造無他。在乎反求諸己而自得之。自吾一念之微,培植推廣,以至裁成輔相,無一事之不盡,則其功化之妙,極乎形和氣和,而天地之和應矣。今陽淑消而陰慝長,雨雹霜雪之變,報無虛日,而必以是望殿下者,豈不迂闊乎?然臣等之所學,則不過乎是,而其功效之極,則有必然之妙。殿下誠能自今日從事於戒愼恐懼之中,推而積之,以至於無所偏倚,而酬酌萬變者,無少差謬,則雖不能致和於今日,豈不爲他日位天地育萬物之基乎?伏願殿下,勿以迂遠而更加潛心焉。臣等不勝激切屛營之至。

答曰:「大抵災變之生,皆人君不德之所致。予以沖年卽位,學問未廣,計慮亦淺。雖有恐懼之心,誠未能仰答天譴,故降災無常,罔知所措,徒極憂慮而已。今觀疏意,至切且當。豈不激厲乎?更加留省焉。」

○憲府啓曰:「江陰居黃玉珠,以白川居莫同,爲逃奴囚禁,而莫同則自稱寧越郡奴,將取賤籍自明之時,死於獄中。其妹以玉珠,畏被重罪,與獄卒同謀,滅跡之事,起訟于本處檢屍,而檢官失實之意,告狀于本府。臣等取其作文而見之,三檢狀,以多有傷處,銀釵亦有驗。毒藥致死可疑書塡,則莫同被殺明白。而初檢官牛峯縣令李應、江陰縣監具淳,以病患致死書塡。不小殺人重事,用情如此,至爲駭愕。請罷。近來紀綱解弛,廉恥道喪,憑依權勢,抑奪成風。利歸於下,怨歸於上。王子駙馬凡私得之物,一切令內需司奴推給。雖其應得之物,猶爲不可。若非所當得而必令內需司推給,則將恐指內需司爲橫奪之門,而小民之怨,叢集於上。請自今一切勿爲。前此已屬內需司而干相訟之物,令該掌官,改分揀,以示率下以正之道。」答曰:「李應、具淳事,如啓。內需司推田畓事,今朝掌令啓之,故已令該掌辨之矣。」

○京畿驪州雨雹。

5月12日[编辑]

○壬戌,以申瑛爲戶曹參判,李蓂爲掌隷院判決事,李無彊爲成均館司成,李元祿爲吏曹正郞,陳復昌爲弘文館校理,尹玉爲副校理,金光轍爲同知中樞府事,宋純爲僉知中樞府事。

○慶尙道河東雨雹。

5月13日[编辑]

○癸亥,遣弘文館典翰閔荃于全羅道,正郞宋賛于黃海道,校理金鎧于京畿,令察守令不法及民間弊瘼,仍傳曰:「今此發遣,非如常例。須着微服,如行路人,其於一路往來,無弊可也。」又以封書分授曰:「入道內開見。」

○京畿砥平、全羅道雲峯、忠淸道槐山、慶尙道安東、聞慶、醴泉、榮川、禮安、豐基、江原道江陵、原州下霜。

5月14日[编辑]

○甲子,以弘文館書啓,下于政院曰:「前日會議宰相,明日牌招議之。」

○京畿砥平、忠淸道丹陽、慶尙道醴泉、榮川、龍宮、江原道寧越下霜。

5月15日[编辑]

○乙丑,左議政李芑啓曰:「臣爲兼兵曹判書久矣。久秉政權,至爲未安。請遞。」久秉政權,物論未便故也。答曰:「其勿辭。」芑再啓曰:「當初自上幼沖,故設爲院相。而今已停罷。今上何事不察乎?政丞又持兵權,臣非但素無才德,恐不堪任。乞速命遞。」答曰:「予今年幼,卿勿更辭。」芑三啓曰:「臣雖爲兼任,何事能察乎?尤爲未安,請遞。」答曰:「卿豈偶然計而至於三啓乎?如啓遞之。」

○領府事洪彦弼、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判府事許磁、左贊成丁玉享右贊成閔齊仁、左參贊沈連源、兵曹判書尙震、右參贊任權、工曹判書尹思翼、刑曹判書鄭士龍、漢城府判尹宋𪼥[1]、禮曹判書尹元衡、上護軍宋叔瑾、李光軾、僉知宋純、刑曹參判南世健、禮曹參判金萬鈞、左尹羅世纉、右尹安玹、大司成趙士秀、僉知尹倓、禮曹參議朴世煦,承召會賓廳,傳曰:「近見旱徵,如雨而不雨。災異之酷,未有甚於此時。自上慮有冤悶之事,而欲爲疏放。常時疏放,雖不可數爲,然如此之時,則不可不爲也。其議之。」彦弼等書啓曰:初彦弼等,令注書李億祥,列書三條,試問左右之意。其一曰:「仁宗祔而世祖遷乎?」左右皆曰可,各書名于其下。其二曰「世祖不遷而仁宗不祔乎?」無一人應之者。其三曰:「抑別有得中之議乎?」沈連源独曰:「世祖遷則四親不備,情禮未安。別祔仁宗于延恩殿爲當。」及其議定,將書單子之際,連源出曰:「大臣問其別議,故偶以臆意議之。然群議不然,請勿書啓。」連源之議,果不書啓。「當初,世宗肇建文昭殿,無過五室,唯其盡親親之意。世祖於聖上,爲高祖。遷之未安,但仁宗,亦世祖曾孫,而繼統之主。今擧祔禮爲當。」答曰:「予意以爲,世宗雖曰無過五室,而延恩殿,亦已增室矣,世祖乃當代四親之主,而功亦莫大,遷之未安。欲於延恩殿增室,以祔仁宗,此意何如?」三公回啓曰:「上敎至當。仁宗別祔延恩殿之意,臣等亦非不計。但延恩殿,旣已增室,今又別祔,則至於七室。非徒有違於無過五室之本意,生民之弊,亦不可不慮。且世祖功德莫大,故已於太廟,爲不遷之主。文昭殿,非太廟之比。論以次序,則不得已當遷矣。」答曰:「四親之主,遷之未安,仁宗別祔爲當。一室之增,何必弊及於民乎?」三公回啓曰:「上敎允當。然群議則不然。若別祔延恩殿,則當爲增室矣。然則與祖宗本意,大相乖違。請從群議。」答曰:「再三議啓,豈偶然計之?增室延恩,雖有乖於先王遺敎,世祖遷位,極爲未安,別祔甚當。」以仁宗不祔於文昭殿,終始謂未安者,乃右參贊任權也。左相李芑,每謂領相尹仁鏡曰:「上意如此,何以爲之?」云云。其意欲祔仁宗於延恩也。以大臣而阿順上意若此,其可乎?三公回啓曰:「太廟則當以功德不遷、文昭殿則不計功德,而當以位次遷之。以別祔爲未安,乃朝廷之意也。」答曰:「別祔仁宗未安之意,自上亦豈不計?但世祖大王、貞熹王后,皆有功德,故所以留難也。然朝議如此,如啓可也。」仁宗祔而世祖遷也。 ○全羅道監司具壽耼狀啓曰:「錦山等三官,癘疫熾發。」傳曰:「相當藥,斯速下送。」

○夜,月暈兩珥。

○京畿砥平下霜。

○咸鏡道會寧,雨雪交下,鍾城下雪,深一尺許。

5月16日[编辑]

○丙寅,上御朝講。

5月17日[编辑]

○丁卯,上詣永慕殿,行朝上食別茶禮。

○傳曰:「今方謹天戒之時。今年誕日,六曹物膳進上,其勿封進。」

○平安道江界大雨雹。嶺上氷塊凝積,經日不消。

5月18日[编辑]

○戊辰,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左贊成丁王亨、右贊成閔齊仁、左參贊沈連源、兵曹判書尙震、工曹判書尹思翼、戶曹判書鄭世虎、吏曹判書金光準、禮曹判書尹元衡,承召而來,傳曰:「仁宗祔文昭殿事,朝廷再三强請,故勉從朝議耳。世祖若拘於毋過五室之制,不計功重,親未盡而徑遷,是重仁宗,而不重先祖。仁宗之靈,豈爲安心?不可徑遷,故更示予堅定之意。仁宗祔于延恩殿,則情禮穩當。卿等其知之。」仁鏡等啓曰:「世祖,乃當代四親之主,遷之情禮果爲未安。聖敎至爲切當。」沈連源,初建是議,而終使仁宗,別祔於延恩殿。於心安乎?臣恐連源之議,不創於自己也,以姻婭之人,逢迎上意,先發此意。源之爲人,可知矣。答曰:「知道。」史臣曰:「仁宗之不祔文昭,苟知其非禮,則爲大臣者,固當終始論執可也。前於會議時,以不可不祔之意,反覆爭之,今承慈殿之敎,何無一言,而乃曰四親之主遷之,情禮果爲未安乎?世祖之遷位,果爲未安,則仁宗之不祔,獨不爲未安乎?左相李芑,非徒不有未安之懷,公然大唱曰:『上敎果合我意。是我之初計。』云云,大臣用心行事,果若是乎?」仍傳于政院曰:「前日議得,勿令擧行,延恩殿別祔事,捧承傳可也。」

○東宮造成都監,請役僧軍,輸入中興洞材木,傳曰:「今方凶荒,朝不慮夕之時。若不餽而役之,則僧亦天民也,豈無冤悶乎?諸處營造,今將停役。此軍閑遊時,輸入爲當。」

○以內藏祖宗朝定國都文籍,下于觀象監提調及領事尹仁鏡。曰:「風水之說,雖非正論,國都山川形狀,不可不計。前者人家,已令撤毁,使之植木,勿令更造,東池更令修正,造山亦當修築,回啓曰:『祖宗朝及歷代帝王,其於國都山川吉凶,莫不謹察,今亦不可忽也。觀象監雖有《謄錄》,歲久不可考也。』與此文籍憑考,然後當還入內也。」

○副提學周世鵬等上箚曰:

上敎以世祖之遷爲未安,命朝廷重複議定。臣等雖無似,亦知聖上孝思罔極。況世祖功德,再造東方。而只緣列聖,享年不長,代數殊促,今當例出文昭殿。凡在臣屬,孰不垂涕?第念世宗遺敎,定限五室,累代遵行,決不可加減也。大抵文昭殿,以親親爲重,功德之不遷,則自有太廟存焉。聖人人倫之至。當初制禮,曲盡忠恕之道。其爲五服,一曰三年,二曰期年,三曰大功,四曰小功,五曰緦麻,天經地緯,不可易也。去年冬,世宗旣以當代緦麻之親,其聖德隆功,亦豈臣子之所忍遷而瘞之乎?然而不得不遷者,誠以其緬也。漸而之遠,勢所然也。若世祖於當世小功之親,其在聖情,益爲切懇矣。然而前日朝廷之所以合辭請出文昭殿者,亦豈無悲悼之懷,而冒陳乎?參之以禮,亦勢所必然也。殿下親承仁廟丕緖,爲服三年,義當父視。於情至切,於時至近。反覆計之,於理不可不入文昭殿。世宗之不以恭靖,入文昭者,承太宗之後,重在太宗,而恭靖爲疎。成廟之議出文宗者,承世祖、睿宗之緖,重在世祖、睿宗,而文宗已緬其遷也。皆得聖人之權。今也方服仁宗之喪,衰麻在身,上下之哀痛尙劇。則仁廟之不祔文昭,比諸光廟之遷出,愈爲未安。今雖祔於文昭,漸而之遠,則後日之議,仁廟終必爲文宗之例矣。若祔於延恩,則非徒增室,有違世宗之遺敎,亦恐貽後日難繼之弊。與朝廷大臣,詢謀僉同,前日議得極是,今不可改也。且爲使而失天子之勑,自有其律。必以其律罪之,而以其實奏聞,然後庶盡事大之誠。特從末減,只罷其職,物情皆以爲駭怪。耳目之官,終無一言以正邦憲。近日不職之事,亦多類此。臺諫,國之紀綱。而頹靡至此,豈不寒心?

答曰:「仁宗,今雖祔於延恩殿,世祖例遷之時,則自然祔文昭殿矣。李巙失勑,非是不謹,故只罷其職耳。豈臺諫之不職而不言乎?然不職之事,亦多類此云,其遞之。」

○平安道祥原地震。

5月19日[编辑]

○己巳,上御朝、夕講。

○以柳辰仝爲漢城府右尹,安玹爲司憲府大司憲,林鵬爲掌隷院判決事,李蓂爲司諫院大司諫,元繼儉爲司憲府執義,尹仁恕爲司諫院司諫,仁恕,初附姦臣金安老,得除玉署之職。自安老敗後,爲公論所駁,不得見容者久矣。自乙巳以後,騰揚顯秩,無所不忝。又拜是職,以諂附於元衡故也。李鐸爲議政府舍人,尹釜、洪曇爲司憲府掌令,陳復昌爲弘文館副應敎,柳堪爲司憲府持平,李士弼爲司諫院獻納,沈逢源爲弘文館校理,成世章爲副校理,沈守慶爲司諫院正言,元虎變爲弘文館修撰。

○夜,月暈。

5月20日[编辑]

○庚,上御朝講。知經筵事閔齊仁曰:「近來災變甚多,臣常憂念,思其應災之道,不知何爲而感天也。定難之後,人心無不危懼,士氣亦摧折。須知此意,而安定人心,培養士氣。此正今日爲治之急務也。人心和平,然後災變消而治化成,士氣培養,然後氣節興而治化出。培養之方,固非一二年所可爲矣。卽位之初,當先以此爲念。兇徒尹任等。之罪,不得不用王法。而人心畏懼,有如萬物畏雷霆之威,閭閻儒生等曰:『讀書何用?』云。人心危懼,此乃傷和致災之處也。安定人心,必以忠厚爲本。人雖有罪,犯若不至深重,須寬恕,思所以慰安人心,以爲和平之本,則不久而人心安定。玆非今日之急務乎?」養士氣定人心之論,正中時病,發此言唯齊仁一人而已。 ○上御夕講。

○兩司啓曰:「原廟之制,已從朝廷之議,而更以世祖爲功重,親未盡不可徑遷,乃祔仁宗于延恩。聖上追遠之誠,出於罔極,此固至意所當。將順世祖爲未盡之親,而至於徑遷,於臣子之情,亦豈安心?但於世宗遺敎,有文昭殿奉祀,毋過五室之命。世祖之遷,雖不可忍,世宗遺命在,後嗣尤不可輕改。今以正統繼世之主,祔于延恩,則於文昭,雖不過五室,其實別增一室也。且延恩則於德宗未請諡前,不敢祔于文昭,別立一廟,稱爲懿廟,至於成化甲午請諡之後,始稱爲延恩殿,不可視同文昭。仁宗,以正統之主,義不可祔于別廟。是原廟之外,又創立一原廟也。以情而言,則雖百代之遠,皆先祖所自出,在子孫豈有欲遷之意?聖人定爲昭穆不易之制,先王又有毋過五室之敎,蓋以此也。禮者,天理之節文,而人事之議則也。若徑情直行,而不加以節文,則豈可謂人事之議則乎?嘗聞中朝,有關於祖訓者,則雖微事,不敢絲毫輕改云。況乎廟制,爲國家莫大之禮。而輕改先王遺敎,則是徒知報本之厚德,而自入於違敎之過擧。豈可循情而違禮,棄僉同之謀乎?所當上稽先儒之議,下爲萬世之法,而遽爲堅定於上意,深所未安。世祖在當代,雖爲未盡之親,而在世宗爲親子。若違世宗,於世祖之意,亦且謂何?請上遵先王之敎,下從朝廷之議,使廟制,一歸於正。」答曰:「德宗大王請諡前,別祔延恩,請諡後乃始稱號延恩云,其時文昭殿,無親盡之位,故德宗別祔耳。仁宗今雖別祔,及世祖當遷之時,則自然以次祔廟耳。今不可更改。」

○諫院啓曰:「天子勑書,不謹齎持,至於被偸,事甚駭愕。以其罪罪之,猶爲未快。特從末減,只命罷職,與奏聞之意有異,則其於事大之義何如?李巙,請依律定罪。前臺諫等,循私廢公,惟懷苟容。凡所論議,事多苟且。且嘗自言近當被論,專廢職事,其寧負於職,不負於人之意,可見。耳目之官,以不見忤於人爲務,將何以爲國乎?所失關重。請竝罷職。」憲府啓曰:「皇帝降勑本國褒奬之事,此實莫大之慶。進獻使李巙,親受勑書,不謹齎捧,已爲大失。旣失之後,當告御史,待其處分。急於回還,徑自出來,不以感戴皇恩,畏懼國法之意,示諸中國之人,尤爲駭愕。而只罷其職,罪律不合,至爲未便。請改照治罪。」答曰:「李巙奪告身可也。」答諫院曰:「前臺諫不可罷職,故不允。」至啓八日而不允。

5月21日[编辑]

○辛未,上,御朝講。大王大妃垂簾同聽政,傳曰:「軍士多有病死云。軍士有病,則令醫員胗脈,擇其同類之可信者,使之除番,盡心救療可也。」又傳曰:「黃海道山郡,因去年凶荒,百姓皆流移,海採資生云。下諭監司,其道之穀不裕,則以京倉之穀,移轉賑救之。」

○上,御夕講。參贊官周世鵬曰:「佛氏之敎,雖五尺童子,皆知其非矣。近年僧徒出入都下者多。先王朝,白晝都市,不得接迹者久矣。今見恣行於城中如是,猶未知其故也。自上絶無意於佛敎,僧徒雖入於都城,有何容也?今若一切禁斷,則必死於溝壑矣,待秋來新穀之出,請禁不得出入,毋使滋蔓。」自內崇佛之語,騰播中外,故僧徒出入都城,無所忌憚。其漸可畏,故有是啓。 ○諫院啓曰:「近來都城之內,盜賊相繼而起,略無畏忌。學諭申義忠,有傷被打,幾至死地。捕盜將士等,所當登時措置,盡力搜捕。而啓達之際,不以實聞,搜捕之時,亦多用情,聞者莫不痛憤。請大將罷職,從事官以下,依軍令決罰,以懲緩慢之習。持平南宮忱,其爲不職,與前臺諫無異,請竝罷職。」答曰:「捕盜將士等事,已往之事,不可追論。不允。」至啓七日而不允。南宮忱,命只遞。

○平安道三登、成川,大風雨雹。

5月22日[编辑]

○壬申,領議政尹仁鏡,率百官上箋陳賀,上之誕日也。

○兩司啓曰:「原廟事,自上欲兩全,其祭出於孝享之誠。然大違聖人之制,不循祖宗之敎,將取譏萬世。不得不分辨以啓,以冀納君於無過之地也。世宗之敎不曰:『只祭太祖及高曾祖禰。』而乃曰:『毋過五室。』以世宗之聖,豈可不爲之預慮乎?只以每易一世遞一室。故定爲昭穆之制,其意甚明。世宗不以恭靖祔之者,恭靖有泰伯之至德,不以王位自居,子孫之職,亦皆降封,故不忍不循其敎也。世宗,不忍違恭靖之敎,而今者乃違世宗之敎,至於增室可乎?帝王之兄弟相承,曾定君臣之分,視同父子。則豈曰非親親之道乎?上敎以爲:『有非常之事,則不得已有權道焉。』隨時處中,雖聖人所不得已。而廟制之定法,先王之遺敎截然,不可更改者,則豈容權道於其間哉?上敎以爲:『仁宗在天之靈,亦豈無未安之意?』廟之禮,乃帝王致孝於其親,非先王之靈,有意於自祔也。若以在天之靈爲言,則睿宗,豈欲遷太宗之廟,中宗豈欲遷世宗之廟乎?漸而之遠之意,有不得不已者也。獨推仁宗之意,不遵遞遷之制,而別祔於他廟,則在仁宗之靈,雖得安焉,於殿下之心,獨有所安乎?以遵仁宗之意爲安,而不遵世宗之明訓,於殿下之心,獨有所安乎?上敎以別祔爲兩全,情禮也。情者,天理之發見也,禮者,天理之節文也。一循於情,而不加以節文,則必陷於一偏,而反違於天理。是以違理越禮之事,先儒以爲徑情而直行。施之於一事,且有所未安,施之於莫大之禮,而謂之兩全可乎?上敎雖以文昭爲別殿,若以繼統之主,祔於延恩,則是別殿之外,又增別殿也。漸而之遠,乃廟制之大法。而不忍先祖之遷,獨忍於新室之別祔,亦安於情者乎?大抵廟制,先聖有一定之法,先王有一定之敎。所當敬遵而行之,不可有議於其間。臣等不必以煩辭,上達大禮之失,非如一事之過擧,不得已仰瀆上聽,請亟回天意,更召廷臣,使各書其意而陳之,使廟制,一出於正。」答曰:「世宗之敎,毋過五室,預慮兄弟相承,則成廟之朝,文宗豈爲徑遷乎?以仁宗爲父王,而爲昭穆,則以中宗爲祖乎?古語有兄弟,不相爲後,《胡傳》曰:『說禮者曰:『世指父子,非兄弟也。』仁宗,以君父事之者,在他事則可矣。父子相繼事,予以幼沖,學識未廣,不知聖人廟制。此事當問諸大臣也。世祖不可徑遷事,業已大定。不允。」

○諫院啓曰:「近來廉恥掃如,奔競日甚。童稚無識,亦急於干進。初敍之時,不擇人之賢否,惟視請之高下,故百司少稱職之人,多備員之譏。至於六曹重地,各司之所統屬。郞官之任,苟不擇人,非徒司中之事解弛,貽弊不貲。故雖文官,如無物望,不得與選久矣。今者南行官,入戶、刑、工三曹者,多至八員,極爲混冗。其間緣得參者,亦有之。刑曹正郞金生海,乃內族,戶曹正郞曺明遠、佐郞李霽、李冲南,皆左相李芑之切親,佐郞安世遇,有告變之功。其夤緣得參,皆有要路。以此,六曹尤爲不重,此皆銓曹之失也。況戶曹會計司,錢穀所係,其任尤重。解由之際,少不致察,所損甚大。佐郞安世遇,昏不治事,亦多猥濫,使國計虛疎。請遞。繕工監副正李孟友、司僕寺副正申鍾,以秩高朝官,謀占利重之地,奔走請乞,略不羞愧,用心至爲鄙陋。如此之人,不可不懲,請竝罷職。此等弊習,皆由銓曹,不恤公論,只循私請之故。請推。」

○憲府啓曰:「六曹郞官,乃朝廷淸選之職,而糾檢屬司,其任至重。中宗朝有勿以門蔭之人,濫授六曹之敎。故若過數人,則臺諫必爲之論,其與選者,皆是有名之人。今者三曹郞官,以門蔭得授者,多至八人。況此輩,不以與選爲幸,感激供職,而反有驕縱之態,或專以事人爲得計。其中刑曹正郞金生海、工曹正郞尹澤、戶曹佐郞安世遇,尤爲不合。請竝遞,以文官擇差。其餘亦漸次遞之,而一遵中宗朝例,以淸六曹之任,以尊朝廷。且雖武班及門蔭之人,若爲達官,則當知其身之尊貴,以待銓曹之用。而如有好官之闕,必奔走請托,至捧折簡,頓無廉恥。司僕寺副正,乃乘輿僕御之官。頃於除拜之際,李孟友、申鍾、閔崇英,皆以請囑,得與其望。請竝罷職,以懲其餘。銓曹凡於用人之際,不論人器之當否,只從請托,殊無銓衡之意,至爲非矣,請推。」史臣曰:「南行之爲三曹郞官者,或以權門之子弟,或以攀附之邪類,群聚淸選之地,以長驕縱之習。銓曹之長,阿順權臣之指揮,不顧公論,注擬非人,物情憤鬱,久矣。而臺諫之論及此,人皆快之。然淹延苟且,容默不言,至于今日。且如李冲南、李霽、曺明遠,在所先遞,而有所忌憚,姑以漸遞爲之辭,言官之罷軟,亦可知也。朝官之捧簡請乞,如李孟友碌碌之輩,固不足責也,雖有識之士,亦多有無恥者。弊習已痼,恬不爲怪,可勝嘆哉」答憲府曰:「金生海、尹澤、安世遇遞之。往者人物可用,則雖南行,亦或用於臺諫。其餘人若可用,則不必漸遞之。李孟友、申鍾、閔崇英罷職,似過,降職可也。銓曹如啓推之。」答諫院曰:「安世遇、李孟友、申鍾及銓曹事,竝與答憲府同。」

○兩司啓曰:「臣等謹按《大學衍義補》,諸侯廟制之說有曰:『太祖在北,昭之北廟,二世之君居之,穆之北廟,三世之君居之,昭之南廟,四世之君居之,穆之南廟,五世之君居之。每一世一遷。』朱子之說曰:『兄弟傳國,嘗爲君臣,便同父子,各爲一世。』云。故以『視同父子』啓之也。世宗遺敎有曰:『文昭奉祀,毋過五室。』不言世代。且『視同父子』云者,其尊奉之意,與之相同云爾。於『視同』二字,可見可爲一世而已,非謂可以父子稱之也。成宗之於文宗,已過三世,雖至於遷,位猶不失之遠之義。仁宗則親承大統,不可祔于別殿。當從聖人之遠之義而遞遷也。如《胡傳》所引說:『禮者曰:「世指父子,非兄弟之言。』」胡氏引其說而非之也。若遵朱子之說,以繼統爲一世,若遵世宗之敎,毋過五室,若遵先王之制,漸而之遠,則原廟遷祔之禮,不在多言。大禮之事,若毫釐一差,則於國體非輕,故敢以啓之,請竝令廷臣議之。」答曰:「大抵歷代廟制,或有不一,故朱子論是非定制也。然原廟,乃別廟,延恩殿與文昭殿何異?親未盡之先祖,徑遷之,極爲非輕,故乃爲增室,是欲爲兩全也。若仁宗終不祔文昭殿,則是言可矣。世祖自然親盡,當遷之時,仁宗合祔文昭殿,不亦可乎?反覆計之,世祖遷之事,極爲未安。決不可更改之事,故更不廷議耳。」史臣曰:「不以正論,終始固爭,期於必聽,而每以更論廷臣啓之,不知其意之所在也。滿庭之臣,皆於大臣之議,莫敢可否於其間,則雖欲與更議,有何益也?臺諫思不及此,而敢有姑息苟且之論耶?後日儒生之疏,可謂塞責而止者,果不虛矣。」

○副提學周世鵬等上箚曰:

伏以王者奉先,必因情節禮,克遵先王之成憲,然後傳之百王而爲範,垂之萬世而無弊。今者世祖之不遷文昭,仁宗之別祔延恩,在廷臣僚,孰不服殿下之兩全,而篤於追遠乎?第念神器之重,傳自祖宗,而至于中廟。中廟傳之仁廟,仁廟傳之殿下,則殿下爲繼統之主。義當父視,而旣服三年之喪,未入五室之列,增室別祔,必於延恩?嗚呼!漸而之遠,自然之勢也。而遠而不遷,近而別祔,於情何?諸侯五廟,聖人之制也。五室於文昭,二室於延恩,太廟之外,別有七廟,於禮何?毋過五室,先王之訓也。而雖不增於文昭,乃增於延恩,其爲增室一也,於先王遺敎何?殿下每以文昭、延恩,小無輕重。臣等固知設殿奉先,果無輕重於彼此,欲祔仁廟於延恩者,實欲尊世祖於尊文昭,非所以輕仁廟也。雖然,號以文昭,號以延恩,亦豈無間乎?殿下旣命廷臣,博攷經籍,再三會議,群臣合辭請遷世祖,豈無所見乎?大議已定,至於允命已下,數日之後,更有堅定之命曰:「世祖不可遷。仁宗當祔于延恩。」廷臣則壓於上敎,不復異議,是別祔延恩,固非廷臣之初意也。殿下迫於至情,而不節之以禮,故物情有鬱,臺諫至於伏閤陳列,所論實出於至公。廟制至大。殿下固不可以執一堅定也。

答曰:「世祖例遷,則仁宗豈敢爲別祔乎?徑遷親未盡之先祖,亦爲重大,故不得已權宜別祔也。世祖親盡當遷之時,則仁宗自然合祔於文昭矣。」

○以魚季瑄爲司憲府持平,李友閔爲藝文館檢閱。

○平安道泰川,大雨雹,寧遠、雲山雨雹。

5月24日[编辑]

○甲戌,兩司啓曰:「廟制,國之大禮。自上未宜緣情而獨斷,臣等亦不可以淺見爭辨。請更令朝廷議之,務合於情禮。」再啓不允。

5月25日[编辑]

○乙亥,賑恤使閔齊仁啓曰:「士族當賑者,各部例必報于漢城府。傳報啓達之際,必有死者。請如常人例,直報于廳,趁時賑救何如?前者賑濟場,或有內擲奸之時,官員等,恐有罪責,聚食之民,使不得出入,有如拘繫。然故雖輾轉溝壑,不肯就食云。便易賑救,使得任意何如?」傳曰:「如啓。」

○祈于慶會樓池邊,三日而不雨。

5月26日[编辑]

○丙子,上御朝講。

○傳曰:「仁宗別祔祭物,奉常寺元數餘,可以推移用之乎?其所不足者,以內資、內贍之物,移于奉常寺,使之進供可也。」

○上御夕講。特進官崔演曰:「讖說,三代以上,未有聞也。而至秦始出,此皆不經之說,而惑世誣民,大有妨於治道。以我朝言之,國初木子走肖之讖。木子,卽李字也,走肖,卽趙字也。太宗朝,以此爲樂章,太宗以爲:『王者,應天順人。豈可以妖讖爲尙?卽命去之。此乃祖宗之家法也。昭格署以祭天爲名而設之。上壇曰玉皇上帝,中壇曰老子,下壇曰閻羅王。此非所當祭之鬼也。高麗時,於松岳、木覔、白岳等山,有祈恩祭。至我朝太宗以謂:『神不歆非類。』乃命革之。且於歲季,祈于山川,世宗以爲:『淫祀,已盡革之,而此事猶存,此不過爲寡人祈福也。雖必獲福,亦爲非矣,況不可必獲乎?』卽命革罷。又有祝壽齋,朱溪副正深源請去之,成宗亦命去之。忌晨齋則中宗始革之。凡此祖宗朝故事。皆今日之所當法也。」

5月27日[编辑]

○丁丑,上御夕講。

○傳曰:「今旱災切迫,已令各處停役。中興洞材木,姑停輸入。凡營繕事,非空闕及米麪各司雨漏處,一切停役可也。」

○成均館進士鄭琚等上疏曰:

伏以文昭殿之設,猶漢之有原廟也。太廟之外,別立宮以祀之者,雖非聖人制禮之意,亦出於孝思之不已。而先祖旣已爲之,則是爲一國之定制矣。昭穆之序,遞遷之儀,皆緣情酌禮以爲之制,而毋過五室者,又有遺敎,故累代遵行,有不敢變易乎其間,誠以先王之制,不敢違也,先祖之訓,不敢忘也。今者竊聞聖敎以爲,世祖文昭之享,不可遽遷,仁宗新祔之位,宜配延恩。臣等固知殿下慟列聖歷世之不永,悲如在薦誠之未洽,有此不得已之敎也。雖然,據禮則不可,揆情則又有所不敢忍者。臣等請殿下流涕而陳之。夫孝子慈孫報本追遠之念,豈有窮哉?然不可徑情直行,故廟享之禮,漸而之遠,有所祔則有所遷矣。二昭二穆,與太祖五者,文昭之制也。則世祖之於殿下緬也,禮所當遷,仁宗之於殿下,親也,禮所當祔。而爲其所當遷,不祔其所當祔,則於情禮何居?若以世祖爲功德之大而不當遷,則佐太祖定社稷之功,不爲不大,而太宗已遷焉,作禮樂制法度之德,不爲不盛,而世宗亦遷焉。獨於世祖而不遷乎?遷之者非敢忘其德蔑其功也。禮有定制,不得不遷也。況有功德不遷者,自有太廟之制,而文昭則一以親切爲重者。若以仁宗爲兄弟,而不爲一世,則是又不可。殿下親受仁宗之命。安得不以父視之乎?父視之言,非臣等之言也。《春秋傳》曰:「僖公父視閔公爲禮。」又曰:「父死子繼,兄亡弟及。」其號名雖殊,其爲世一矣。此古今之通義也。不然則殿下之爲仁宗服三年喪者,不知其用何道也?果非父事之道乎;繼世之義乎?爲之服則父事之,爲之祔則兄視之,此臣等之所以爲殿下憾也。又有所大不可者。文昭爲今日正統之享,而延恩特爲德宗而設。則仁宗果可與德宗同乎?德宗旣不得爲繼統之主,故亦不得與繼統之主,共享于文昭,而別爲之所。若仁宗則承國於中宗,稟命于天子,旣爲承統繼世之主。則自當與承統繼世之列聖,迭爲昭穆而共享矣,不可與德宗,同其祭享之所也。使德宗,果無別於列聖,則延恩不當有矣。延恩旣有之,則仁宗之不可祔延恩明矣。而敢祔之,此臣等之所以痛愍鬱抑,籲呼不已者也。延恩,亦一奉先之所也。祀事如文昭焉,誠敬如文昭焉。則雖祔之延恩,宜若無害。而必以爲不可者,祀,國之大事,不可一日非其所違其禮而行之也。德宗之於成宗,乃禰也。而成宗猶未敢祔于文昭。德宗之禮,不敢祔文昭,猶仁宗之義不可祔延恩也。伏願殿下,心先王之心,而行先王之焉。若以恭靖爲言,則恭靖以其讓德,而子孫爵秩,亦命之降殺,故世宗順其意而不祔,亦不可援此爲例也。大抵帝王之奉先思孝也,不可踰禮而黷焉,不可循情而苟焉,一於禮而已。故禮所當祔而祔者,孝也,禮所當遷而遷者,亦孝也。今若重世祖之遷,而廢仁宗之祔,則仁宗在天之靈,雖曰獲安,而世祖之靈,獨以爲安乎?臣等恐殿下之孝,非徒不得其宜,而反有以違先王之禮矣。伏願殿下,念先王不易之定制,思先王五室之遺敎,遷其所當遷,祔其所當祔,一於禮而無違焉。嗚呼!臺諫,殿下之耳目也,而殿下旣不能納其言,言之者亦以塞責而止。臣等竊恐公論未泯,而非禮之譏,永流於後世也。臣等俱以無似,身遭聖明,涵泳敎澤。於國家大事,雖賤不及議,而區區之心,亦切效忠,敢昧死以上。

答曰:「《春秋》之廟,《禮》所謂宗廟也。文昭殿則世宗以誠孝,別立原廟,欲享四親也。若世祖親盡,當遷而不遷,以仁宗別祔延恩則果非矣。世祖非徒功大,親亦未盡,不忍徑遷故也。兄弟相承,實非常之事。自古有如此之事,則不得無權道。德宗雖追封大王,旣享宗廟,何不祔于文昭殿乎?只緣當時文昭殿,無例遷之位,別祔延恩殿也。當今別祔仁宗者,欲使情禮兩全而然也,固非依於恭靖大王之例。德宗雖不得位,乃成宗之禰也。旣封大王,則有何重輕於仁宗乎?大抵國家時政得失,職在朝臣,非儒生之任也。臺諫事,若不可,豈以塞責而止乎?爾等無乃不審情禮之如是乎?」

5月28日[编辑]

○戊寅,上御朝講。檢討官柳景深曰:「臣慣見民間之事。雖有賑饑之命,守令略不擧行。中宗朝庚子、辛丑年,最爲饑荒,敬差官、御史,過必造數十帒,盛一斗米、數升鹽,置諸民家,過後卽移置于他處。此於饑餓之民,有何益也?問弊使雖遍行各邑,守令嚴呵禁止。脫有一人告饑,若人之奴則必杖其主,若百姓則必杖其戶主,故無一人以實告之者。雖百遣問弊使,何從而得聞乎?若以民言,罷其守令,則其繼往之守,必曰:『此民能罷守令。』多般羅織,必杖殺之。守令之恣行,未有甚於此時也。」

○領府事洪彦弼、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承召,會于賓廳,上以儒生上疏下之曰:「卿等其見之。」芑覽疏訖曰:「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儒生之疏,不知其可也。」顧謂史官曰:「吾言何如?」俄而命引見于思政殿簷下。大王大御于簾內,上,御于簾外西向。洪彦弼等進前,慈殿曰:「方今主上幼沖,予亦不知事體,凡國事專倚於朝廷大臣。仁宗祔廟,予意以爲文昭、延恩殿,一體也。親未盡之世祖,勢不可遷。故欲其別祔於延恩殿也。當初朝廷以爲:『仁宗乃繼統之主,而別祔未安。』云,見十五日。故予以爲頃者之議,指尹任等用事時,倡爲慈殿薄待東宮之說。恐至今未殄,驚懼勉從也。反覆計之,世祖於予曾祖,於主上高祖。仁宗祔則世祖當遷。故於予心未安,而欲其兩全也。予豈厚薄於仁宗而然也?儒生亦曰:『仁宗繼統之主,德宗追封之王,不可一視而同祔也。』德宗旣封大王,而成宗以其子承統。則德宗固當祔文昭,而以睿宗祔焉,故不祔也。德宗追封大王,故不敢同群廟,而別立廟以祀之。豈但以睿宗之祔而不祔也?有何輕重於其間乎?」洪彦弼曰:「臣素無學識,不能博考。當初會議時,亦以爲仁宗繼統之主,當祔文昭,而次次計之,則世祖當遷,故臣等輕議之。父子曰世,古有其語,兄弟各爲一世,果未之見也。前朝王氏兄弟三人,相繼而立,祔廟則同祔一室,成俔爲禮曹判書時援此例而議之今延恩殿之外,不可別設。而德宗旣封爲大王,又成宗之禰,則仁宗同祔於延恩殿,豈有輕重乎?儒生等之疏,亦如臣等初議而然也。」尹仁鏡曰:「廟則以次祔之,固爲分明。而文昭殿則乃禮外之事,故不得輕議也。世祖於慈殿爲曾祖,於殿下爲高祖。遷之未安,故朝廷三議而未定。又於禮文無據,故前日會議時,以三條問諸左右。其一曰:『世祖當遷乎?』其二曰:『世祖不遷而仁宗不祔乎?』其三曰:『別有得中之論乎?』收其衆議,而有一人沈連源。曰:『若於延恩殿,增室而祔之,則合於情禮。』云。臣等亦以爲可,而有違於世宗毋過五室之敎,故從群議而不用其言。功德雖曰不可計之,聖子神孫,繼繼承承,隆功盛德,百世不泯,則世祖固不當遷也。大凡君子小人進退及闢異端等事,則雖儒生,亦當陳疏,如朝廷已定之事,固不當上疏。臣等之意,亦以爲未可也。」慈殿曰:「朝廷之事,非儒生所知也。此乃士習之誤也。」李芑曰:「此無據禮文之事。故朝廷之議,皆以爲仁宗當祔文昭殿,及聞上敎,別祔於延恩殿,果合於情禮也。古人有云:『德厚者流光。』世祖於殿下,親未盡而功德莫大。遷之則非但未安,亦有違於禮矣。原廟雖非宗廟之制,太祖居一室而有左右昭穆,亦五室之制也。以兄弟相承爲一世,而各爲一室,則中宗爲其祖乎?胡安國有兄弟,各爲室之議,論者以爲固執而不用也,朱子曰:『父子爲昭穆,而兄弟則不可爲昭穆也。』宋太祖、太宗,同爲一昭,而不各爲一室。則兄弟之同昭穆明矣。前朝王氏兄弟三君繼立,而同祔一室。若別祔則不得祀其祖,亦明矣。然則先王制禮,固不可違也,不暇計禮。欲仁宗祔于文昭,其爲仁宗之意至矣,以廟制則四親之主,決不可遷也。世祖於殿下高祖,於慈殿曾祖。則其遷而不祭者,豈合於情禮哉?雖不以親親廢尊尊,固宜達乎情而止乎禮也。方在三年之喪,情雖無窮,而禮則亦不可越也。親未盡之主,勢不可遷,而文昭、延恩,果無輕重於其間,故言官亦察其情禮而停啓矣。」使之停啓者芑也。慈殿曰:「仁宗傳位於主上,而主上親承之,故視同父子,雖兄弟之間,亦服三年之喪。然當稱爲皇兄,不可論以父子之世,而遷四親之主也。臺諫或以爲:『毁聖人之禮。』或以爲:『違先王之敎。』『衰麻在身,何以別祔?』云,見二十一日。予未知其意也。」李芑曰:「父視云者,有父之道,當事之如父云爾,非直謂父事也。宋太祖傳位於太宗,若以爲之後者,爲之子論之,則當各爲一室,而同爲一昭。恭靖,知天命人心之有歸,而讓位於太宗,眞聖德也。初以太宗,爲世子二年,而後傳位。然不以恭靖爲父,故太宗祔焉,而恭靖不祔也。」慈殿曰:「非以恭靖例不,祔仁宗也。世祖旣不當,故不得已欲別祔仁宗。是使情禮兩全也。予觀成宗朝鄭麟趾、韓明澮、申叔舟等議,世宗設原廟,象平時爲朝夕之奠,只重其親親之義也云。若先儒之論則皆指太廟,固異於此也。」鄭順朋曰:「此於古禮無據。故臣等只以文昭殿,毋過五室計之,以爲世祖不遷,則仁宗無可祔之位。仁宗乃新主也,固不可不祔,以次遷之,世祖亦不可不遷,而延恩殿增室,亦有違於先王遺敎。又慮生民之弊,故臣之初意,果以爲難也。自上酌乎情,參乎禮,不遷世祖而別祔仁宗,得其兩全之道,臣等之意,亦以爲當也。」慈殿曰:「七廟五廟之制,皆以父子相傳論之。兄弟相承,則非常之變也。不得已隨時觀勢而爲之。成宗朝大臣,亦豈不知毋過五室之制乎?太宗在四親之內,故徑遷文宗,而以睿宗祔焉。德宗則別立廟以祔之,此乃自前行權之道也。」李芑曰:「祔廟之禮,惟當計其四親,若兄弟則別祔之,事可爲萬世之永式也。仁宗祔,則高祖必遷,殿下若遷高祖,則於禮得乎?」鄭順朋曰:「文昭殿各室,當以次遷出,而仁宗今若不祔,則恐終不得祔,故衆意初以爲世祖當遷也。別祔延恩殿,非不計之,只以文昭殿五室議之,故衆意初不如是也。」尹仁鏡曰:「世宗雖有遺敎,兄弟相承,則初不計之也。」洪彦弼曰:「臣等初不詳察而議之。誠爲遲晩。」諂哉言也。兄弟相承,固不可各爲一世也。「李芑曰:」當初會議時,沈連源以別祔爲當,而拘於母過五室之敎,固執而不從也。儒生等上疏,果如仁鏡之言。大抵不在其位,不謀其政。若國事昏亂,而小人秉權,則不可不陳也。古語有云:『政在臺閣則亂,政在宦寺則亡。』政在草野,亦豈可乎?弘文館有所懷,則固宜必達也,但臺官進退,固非輕易。而以不緊關事,遽爲論遞,其弊甚多。大抵遞此臺諫,而其繼出者,別有所爲之事,臣未之聞也。若摘發其事之失而駁之,則可也。偶以一事,泛然駁遞,故臺諫雖有欲言之事,畏但退縮,苟從於人,每有所爲,疑外議何如,不敢以所懷陳之。此習自中宗朝已成,公論何由而生乎?「尹仁鏡曰:」前於賓廳,聞臺諫辭避,臣等請命名就職,而弘文館上箚遞之。大臣已啓其就職,則是非定矣。又從而劾遞之,似爲騷授矣。「鄭順朋曰:」欲使國事必正,宰相、臺諫、侍從,其心豈異乎?其時請令諫臺就職,大臣之所啓是也,則侍從不必强箚以劾之。侍從之言雖重,臣等有何顔也?「李芑曰:」令出惟行,不惟反。政令堅定,人有所信,然後令行而無弊矣。今則雖立法,而異論勝之,人無所信。故政令不定,弊習已成。此習由土大天不爲爲已之學,不知眞是非之故也。上知如此之弊,而察其是非,則政令有不足行矣。「慈殿曰:」卿等之言至當。臺諫引嫌辭避,則自上雖命名就職,而不肯就。此習,自中宗朝,金安老、趙光祖用事之時始成,竟至於誤國也。大抵年少之輩,不計事體,自以爲是,務爲激論,無所不至。祖宗朝雖臺諫,有失誤之事則罪之,故臺諫亦察而爲之。此朝廷士林之福也。惟辟作福作威,而年少之輩,自以爲我可以作福作威,終成士林之禍。爲臺諫者,當察其是非,與大臣相否,而今時則不然。「尹仁鏡曰:」親臺諫出,則一聽侍從之言,略不與大臣,相爲可否。臣承乏曾爲大司憲,每有所議,必先念廟堂之議何如,而不敢以已意爲論也。「居廟堂者,果皆正人,則仁鏡之言,猶或可也。如非其人,而必先度大臣之意,然後有言,則國事雖誤,伊誰言之?今之居廟堂者,果自以爲正人乎?同不自量也。李芑曰:」臣之父李宜茂仕於成宗朝,故嘗聞其時之事矣。士大夫各陳所懷,而不爲苟從。今則苟從之弊已成。前日議得時,豈皆不欲陳其所懷哉?各自退縮,苟從人言,而如臣者,亦未免苟從,則其能成何事乎?中廟朝議之不是者,或加罪責,人非堯、舜何敢盡善?所當無求備於一人,而或有得罪者,所以苟從而不盡其所懷也,此正卿大夫出言,自以爲是,而莫敢矯其非也。自上聖學高明,則可知臣言之爲回譎爲純直也。臣之每勸以學問者,良有以也。如臣衰老將死,太平之治,必未及見也。自上勉强學問,無一毫私念,而發號施令,則自無下人之議矣。事之不可者,則改之勿憚,如其可也,雖有群議,不可苟從也。仁宗別祔事,言官亦察其情禮而停啓。自上斷而行之,不勝幸甚。自上計其民生之弊,而祭物不欲加定於民,其意則至矣。然不可以天下儉其親,以羸餘供祭物,似爲苟簡。延恩殿祭物,別定何如?「慈殿曰:」卿言正當。若以內資、內贍之物,推移用之於太常寺,如祭獐肉,以朔膳先計祭供而用之,則豈至於苟簡乎?且會議之時,勿爲雷同,各以所懷陳之可也。前日議得時,同然一辭,無一人有異議者。何以擇其此可彼否乎?自中宗朝,此習已成,思欲矯救此弊而不得也。自上不能盡治道,故如是矣。且大臣、臺諫,相爲可否,則國事濟矣。年少之人,若得志則自以爲我可以當大事,於其所不可爲者,必奮然行之,不計其他,雖叛逆之事,視爲尋常,略不動念。如羅湜輩欲奉仁宗歸平壤,金䃴至出禁亂於闕庭,靡然入於逆賊之黨,而不之知。到今思之,不覺寒心。已往難追,今之士習,欲使得中而不能也。近來旱氣太甚。似雨而不雨,將何以回天乎?政事之間,必多闕失而然也,恐懼罔知所措。赦者,小人之幸,雖不可數下,雜犯死罪以下,予欲疏放。此意何如?「李芑曰:」《易》曰:『赦過宥罪。』古人雖罪之重者,眚災則肆赦。今之在犴獄之中者,豈皆當罪而無冤乎?疏放之敎允當。黃汝獻固不足惜也。先王朝,必推閱事干,而後刑訊,故人無有誣服者。今則不然,直加刑訊,箠楚之下,何辜不服乎?閱實歸一,然後加刑,實是帝王好生之德。臣嘗聞義禁府,乃活人署云者。罪人若歸於義禁府,則必原情推閱,而不妄加刑訊,故人無枉死者,自中宗朝,卽加刑訊,故雖非所犯,皆不得不服。《國朝寶鑑》,以不啓三覆而殺人爲非,其意至當。頃者逆賊推鞫時,尹任等謀危宗社事。見乙巳九月初五日。則事狀昭箸,如此則果無疑矣,不然則先推事干,而後刑訊可也。「洪彦弼曰:」疏放之事,臣之意亦以爲宜當也。「尹仁鏡曰:」疏放之事,待八道疑獄抄啓,而欲同議以啓之矣,今聞上敎允當。大抵心以其罪罪之,然後受罪者無冤,而人人咸服矣。頃者三?槄金安老、許沆、蔡無擇。用事時,必加律罪之,然後爲快,安有如此事乎?「

○傳于領府事三公見上。曰:「旱災切迫。關係國家綱常、贓汚、强、竊盜、謀故殺人外,徒、流、付處、安置、充軍,已至配所未至配所及永屬、定屬者,皆放之。」回啓曰:「卽位初,永屬、定屬者,亦不放矣,今已付正續案,勿放。」答曰:「可。」

○三公議啓曰:「黃汝獻,旣錄案矣。但贓罪,必推事干,然後加刑例也。不推事干,期於推服,不得無冤,依其陳訴,請推事干。朴元謙,以逢迎監司之意,撲殺無辜,廢棄已久。設使的實,不可以此,終身廢棄也,況以曖昧廢棄未安。李希輔,以廢朝時,多有所失,不得爲正職久矣。其後爲大司成,以表題事,臺諫論啓,改正其嘉善加。其時旋覺其曖昧,請還授何如?」答曰:「皆如啓。」

○上御夕講。

○憲府啓曰:「自上,下軫天災,下憫民生,欲以恩典,冀回天意,爲民之意至矣。然應天以實,不以文。若誠意未足以動天,而欲以末節感通難矣。況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而賊良民之甚者也。未有小人得幸,而能感天心之理。故古人有斷獄而天雨之時。以此見之,遇災而赦,爲帝王之過擧耳,何益之有?若令有司,伸理冤枉,則斯爲得宜矣。不論有罪無罪,竝放之曰可以此得雨,則恐未合天意,請亟牧成命。」答曰:「此乃憫極所爲,不須改之。」再啓不允。

○舍人鄭惟吉,將三公意啓曰:「以儒生上,諫院引嫌。儒生越次而上疏,旣爲非矣,儒生語侵言官,而言官輒引嫌。則其漸將至於論在儒生,極爲不當。請令臺諫勿避。」答曰:「啓意至當。」

○諫院啓曰:「應天弭災,自有其道。當以責躬修省爲先,不可規規於文爲之末。況赦者,賊良民惠姦,雖在平時,尙不可妄下。欲以此爲應天弭災,不亦迂乎?今以旱災,慮其冤枉,命赦中外。此雖聖上遇災恐懼,靡所不爲之意。然有罪者幸而免,抱冤者不得伸,則此固名災之道,豈得以弭災乎?大抵刑獄之間,如有冤枉,當速伸理,無使淹滯。豈宜不辨是非,一切肆赦,反開冤枉之路乎?成廟朝,因有災軫獄訟之滯,乃命該官,定限決折,無有鬱抑。此誠美意。如不得已,當法祖宗。何必用赦乎?請速還牧成命。贓汚罪之重者。旣已錄案,則豈可以其人陳訴,輕易更改乎?黃汝獻所犯顯著,作宰蔚山時,偸取官物,又出國穀,私與同鄕人,使之買牛,及其罷歸,還推其牛,以爲已物。其時取服定罪。歲月已久,今不可更推其事干。事干若不承服,無罪之人,豈可數多刑訊乎?借令事干發明,已定之贓罪,又豈可以事干之招,追改乎?此路一開,後弊無窮。請亟牧成命。朴元謙,逢迎監司黃孟獻。之意,枉殺無辜之人,極爲慘酪,至今聞者,莫不憤惋。故前日敍用之時,臺諫旣已論啓,今不可復爲牧敍。請還牧成命。」答曰:「雖文具之事,亦不可不爲。此遇災無所不用其極故也。黃汝獻,直加刑訊而取服,大臣豈偶然計之而言之乎?朴元謙,以大臣所啓,旣命牧敍。不可更改。」

○巳時,太白見於未地。

○赦雜犯死罪以下。

○平安道順川、殷山地震。

5月29日[编辑]

○己卯,上御朝、夕講。

○巳時,太白見於未地。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庚辰朔,政院以奉常寺羸餘,單字入啓,傳曰:「知道。」史臣曰:「仁宗繼統之主,其不得入文昭殿,固已甚矣,又欲以嬴餘祀之。當時臣子,孰非仁宗之臣子?而無人敢言極諫。如李芑、沈連源,反主別祔之議,其不食仁宗之祿乎?」

6月2日[编辑]

○辛巳,上御朝講。

○吏曹判書金光準啓曰:「一時人材,不可以盡知,必因宰相薦拔而用之,臣昧於取拾之間,以致公論之非。臣之不職甚矣,請遞。」傳曰:「勿辭,更兔職事。」史臣曰:「宰相之薦拔,率多昏夜乞哀之人。固當審其取而用之,光準,不問人材之賢否,唯視請簡之高下。是以碌碌干進者,布列中外。嗚呼!此弊之所從來久矣,而在光準尤甚。物論之喧騰,固非一日,而到今辭避,吁亦晩矣!」 ○憲府啓曰:「黃汝獻,以有才氣之人,曾爲淸選之職,而至於犯贓。人皆惜其名器。當初不推事干,而遽定其罪,自上欲爲伸理,有出於仁政,大臣之啓亦以此也。然其時不推事干,雖失推鞫之道,已定贓罪,不可輕改。方以旱災,特爲疏放,而汝獻事干,遠在南方。紛紜逮繫禁府,與疏放之意,大相牴牾,至爲未便。請還牧成命。」答曰:「不允。」啓至四日而不允,至考見禁府則日推案,而後勿推事干事,傳敎于兩司。

6月3日[编辑]

○壬午,大雨。

6月4日[编辑]

○癸未,上御朝講。同知經筵事任權曰:「國家別祔仁宗,不遷世祖。此雖不得已爲之事,但恐來世,或不知而疑之也,亦恐當代君臣,或不能無過失也。仁宗,上繼下授,正統之主也。但享年不永,一國之人,孰不悲慟?又三年之後,不祔文昭,而別祔延恩,祭物又以嬴餘供之,殊爲未安也。」

○憲府上箚曰:

伏以臺諫,人主之耳目,宸居之堂陛。未有耳目聰明,堂階峻整而主勢不尊者。是故古之人君,必重臺諫,樹風憲使之頓綱振紀,獻可替否,內而朝廷,外而民庶,莫不自飭。折奸謀於未萌,消禍亂於未然,其責顧不重歟?乃者慈殿,有祖宗朝失誤臺諫罪之之敎。臣等固知聖意,不過引古事而開陳,慮後日之或誤,欲保護而全安之,此所以養臣下有節,俾八於無過之地也。然君尊如天,臣卑如地。上下懸絶,易至疑沮,非先有納諫之誠,無以盡效誠之懇矣。有大舜之智,然後能受無若丹朱之戒,有成王之明,然後能服無若受之訓。故都兪吁咈之治,能致四方之風動,訓迪交修之效,能綿八百之鴻業。君臣之間,寧不以此爲法;寧不以此爲願?唐之睿宗,嘉御史不避權貴,而有人主,若不保衛,則必反爲所噬之言,憲宗欲罪言官,而有諫諍有益之悟。我朝李簷,喜論事,同列不敢署名,而太宗反爲之大用。金尼老,以史官入侍,非任言責,而成廟亦使之進言。自餘言官,雖有所誤,或加微譴,旋卽超陞,唐宗有美意而不能橫充,故徒有史氏之譽,祖宗好問而有如渴之誠,故能致虞、周之化。是則納諫之誠,淺深之異,故滔效從而分焉。今日之所當爲法者,當在於何?歷代人君,非不知重臺諫之意,未能差盡其美者,或過於高明,而謂彼之智慮,何足以逮我,或急於時措,而謂彼之紛擾,足以沮事。芻蕘尙擇,何必高明之自恃,可否相濟,何必紛擾之是惡?然而人臣,爲國者少,爲身者多。含默爲易,敢言爲難。欲其抗節而效忠,必須誘掖而策礪。是故,不問不言,非人臣之盡節,不中不罪,乃帝王之大度。外從而內非,豈曰納諫,色厲而內,詎謂效忠?責令從我,怨乎不以,俱非胥誨之道,其可謂情志之交孚乎?兩盡其道,豈無其道?一曰誠而已,二曰誠而已。在下無絲毫之遺隱,在上有鑑衡之空平,知言而窮理?正心而明德,則自能燭微而慮遠,豈敢無情而盡辭?縱有不誠之輩,何能欺蔽於我?民心罔中,惟爾之中。若以義理折之,誠信感之,彼則將消沮,自悔之不暇。何煩致慮而譴訶?雖有失中之言,自當入於大中之域矣。如先有留滯期待之心,則不但自貽正心之病,將致士氣之但喪。聖意雖不在此,傳者或訛,聞者未解,則恐或不達保衛之意,而有妨却顧之道也。嘗聞大舜之時,臣敬其君,則拜以賡其歌,君敬其臣,則拜以兪其言。君臣相敬之誠,乃爲萬世之法。伏願聖慈,取以爲法焉。

答曰:「慈殿以旣往之事而言也。祖宗朝,臺諫有失誤之事,則或有罪之時。故臺諫亦有懲戒之意,中宗朝,徒以爲言路不可杜塞,故其弊至於政在臺閣,終成士林之禍。是豈朝廷之福哉?此特言其已往之弊矣。」

6月5日[编辑]

○甲申,上御朝講。

○上名對。

○日暈。

6月6日[编辑]

○乙酉,上御朝講。

○舍人鄭惟吉,以三公意啓曰:「近來日候薰蒸,每御經筵,至爲未安。然不可專廢,其於燕間,時加覽閱爲當。學問雖是大事,保護聖躬尤大,故敢啓。」答曰:「如啓。」

6月7日[编辑]

○丙戌,上御朝講。

○頃者,憲府因問弊,金鎧書啓,以坡州牧使安瑋、南陽府使鄭堯年、仁川府使申匡祿、利川府使南舜民,不能治民救荒,請罷矣。舍人鄭惟吉,以三公意啓曰:「以一民之訴,遽罷其守令,則必有後弊。況畿甸凶荒,近古所無,迎送之弊,曷有紀極?推之則其罪自著,姑勿罷推之何如?」答曰:「遣問弊使者,欲知其民瘼也。旣以是啓之而若不用,則何必遣問弊使也?」

○日暈。

6月8日[编辑]

○丁亥,上御朝講。

○舍人鄭惟吉,以三公意啓曰:「京畿罷職守令事,上敎亦當。臣等非不計之,但畿甸凶荒,近歲無比。四邑守令,若一時皆罷,則迎送有弊,遞代之際,官事虛疎。且以部民之訴,罷其守令,則後弊亦必多矣。」答曰:「迎送及官虛疎,予豈不計?且遣使問弊,非部民告訴之比也。」史臣曰:「旣遣使,問弊瘼於民間,則是欲聽其民愛惡之實也。而反以爲部民告訴,則是與遣使之本意,相乖矣。大臣之再啓而不憚煩者,其間必有所偏私容庇之人而然也。夫豈大臣之道哉?」 ○傳曰:「得病軍士,令東西活人署救療矣,但無依接之所。令該曹,斯速造給。且奉常寺、昭格署等處,久陳之穀,不合祭用,而人可食者,可給飢民。內資、內贍久陳之醫,亦可以賑活飢民,其言于該曹。」

6月9日[编辑]

○戊子,上,視墡于大王大妃殿及王大妃殿。

6月10日[编辑]

○己丑,江原道春川大雨水漲,昭陽江過涉人二十餘名溺死。

6月11日[编辑]

○庚寅,漢城府,以五部疾病飢餓人書啓,傳曰:「觀此書啓,有飢餓者,有方痛者,有病臥而無食物者,有士族而飢者。救療賑恤之意,其言于漢城府。」

○刑曹判書鄭士龍啓曰:「臣除本職,已過十五朔,不能堪任,而冒處已久。近以旱災,每慮刑獄間,或有冤枉,臣之暗昧,旣至於此,豈無冤悶乎?請遞。」史臣曰:「制百姓于刑之中,以敎德者,士師也。惟貨惟來,不能明一五刑,則豈可謂刑官乎?人欲其遞久矣,到今辭之,亦已晩矣。再辭乃止,寧無譏乎?」傳曰:「豈有冤抑?益勉勿辭。」

○上名對,侍讀官沈逢源曰:「前者大臣,以日氣薰蒸,請停經筵。其保護聖躬之意,至矣。然學問,須當及時。《易》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孔子曰:『學如不及,猶恐失之。』必無小間斷然後,學問有所熟矣。但朝講太早,自上夙興似苦。辰時則尙未晩,而日氣亦及熱也。」

6月12日[编辑]

○辛卯,上御朝講。侍讀官金鎧曰:「昨日名對時,沈逢源啓以朝講大早,恐傷聖體,請御辰時。聖體時未壯盛,保養之方,不可不盡。然學問必於淸晨百念未萌,視聽安靜之時,講之可矣。辰時太晩,故敢啓。」

○憲府啓曰:「咸鏡南道兵使池世芳時宦者朴漢宗,告婦德源。世芳馳往省之,因緣漢宗,私獻玉盤。貪汚殘虐,且以趨附爲得計。剝割軍卒,貽弊郡邑,多有流亡。不可使此人,一日在職。請罷。」答日:「池世芳罷職過重,只遞其職。」後累啓,依允。史臣曰:「世芳,嘗爲咸鏡南道兵使,造烏玉盤二十,分賂于左相李芑及淸原君韓景祿。世芳代石採玉,動衆起民,有同國役。所經列邑,怨讟之狀,不可形言,到處貪暴,類如此。故旣構陷儒生,欺罔天聽,罪已大矣。而尙不自悛,益恣貪虐,惟以剝下媚上爲已任,民不堪其苦。雖廢棄終身,有不足惜,而上之牢拒至此,於盛治,豈不有累哉?」 ○諫院啓曰:「咸鏡南道節度使池世芳,本以貪鄙麤厲之人,到處貪虐,累被重劾,而濫齒宰相之列。尙不感恩改悛,今又割綠橫斂,罔有忌憚。一道軍卒,嗷嗷怨讟,將至逃散。如此之人,不可一日在委寄之任。請罷其職,以懲其餘。」答曰:「與答憲府同。」後累啓依允。

○日暈。

6月13日[编辑]

○壬辰,忠淸道淸州癘疫熾發,死者七十五人。

6月14日[编辑]

○癸巳,傳曰:「凡祀事,當致精潔,而守令等,祭壇及祭器,專不致意云。其下書于各道監司及開城留守,令都事,察而改之。有不奉行者,重治之。」

○初,新生公主,山寓于外,其侍人訴于內曰:「有內禁衛鄭謙者,闌入門內,傷打下人。」命刑曹推之。至是,上,責其輕照。判書鄭士龍等待罪,仍啓曰:「鄭謙,固諱不服,故自上命以時推照律。考諸律文,則擅入皇城,乃杖一百也,若加等,則擅入宮殿門,乃杖六十徒一年半也。然此非正律,比律照之何如?」傳曰:「成群作拿,非止擅入而已。成廟朝,有如此之事,以杖一百徒三年照律云。鄭謙爲首,則可照以此律也。」史臣曰:「當初刑曹請推事干,則曰:『無罪事干,不必推之。」若推其事干,則似可知其事狀。而惟以下人之言,爲可信,不復推其事干,謙又忍杖不服,而竟以謙爲首,以時推定罪,雖以其正律罪之,猶或有曖昧,況以律外罪之乎?近來人心頑詐,有嫌於已,則必捏辭以害人者,滔滔皆是。自上,亦嘗有慨然於此,而惟知事干之爲無罪,不知鄭謙之爲有冤。聖德之累,未必不由於此,而將來之弊,有不可救者矣。大抵人君用刑之道,一於公而已。瑣瑣姻婭如申秀涇者,無君蔑法,則曲加庇護,捷捷翩翩,謀欲害人者,一以爲信,而雷霆之怒,或加於未必有罪之人,於王政何如也?爲士師者,亦當執法不撓,而曲意逢迎,可謂盡其職乎?「史臣曰:」公主所寓,乃朴貞元家。而貞元,富商大賈,連於內人。前者屢犯重罪,爲法司所購捕,逃躱獲免。而猶不畏戢,恃勢縱惡。今以私嫌,結縛鄭謙,誣飾呈訴,至加刑訊,而該曹徒循貞元之請,不爲辨,使無罪者,竟抱冤悶。嗚呼!今之時事,不分曲直,而只以勢之輕重,賄之有無,低昻其律,可勝嘆哉?「

6月16日[编辑]

○乙未,上御朝講。

○上名對。

○日暈。

6月17日[编辑]

○丙申,上御朝講。知經筵事閔齊仁曰:「頃者倭人來時,別定約條,而今聞不依約條,濫數多來。必潛通京商,買其禁物,亦或至於生變,是不可不慮也。約條初定之時,若不申飭,後必難救。請下諭邊將,使一一照數何如?」傳曰:「倭人接待約條,依所啓施行事,言于禮曹。」

○黃海監司狀啓,未道飢荒,賑救無策,請給京還上,戶曹以爲:「京畿及都城,方設賑濟場。而有限之穀,輸送未便。」傳曰:「早穀成熟之間,本道之穀,旣不足,若不分給,則有乖救荒之意。酌量移給可也。」

○上御夕講。

○諫院啓曰:「禮曹正郞柳洙,素有物論。出身之初,徵索列郡,以爲營産之資,隨其所賂多少,輒加毁譽。不合郞官,請遞。」答曰:「如啓。」

6月18日[编辑]

○丁酉,上御朝講。

6月19日[编辑]

○戊戌,慶尙道金山、開寧地震。

6月20日[编辑]

○己亥,以鄭彦慤爲弘文館直提學,閔箕爲司䆃寺僉正,朴公亮爲議政府檢祥,金鎧爲司憲府持平,朴永俊爲兵曹仝郞,姜土安爲藝文館待敎,尹倓爲咸鏡南道兵使,李芝爲坡州牧使,韓承權爲安邊府使,李澤爲穩城府使。

○忠淸道瑞山地震,聲如雷。慶尙道星州地震,屋宇震動,其聲如雷。

6月22日[编辑]

○辛丑,傳曰:「今年旱氣太甚,焦土赤地,自今下雨,一朔將盡,連雨不霽,害穀尤甚。百計思之,無以回天,其別有可爲之事乎,遣史官,牧議于大臣。」領議政尹仁鏡議:「久旱之極,雨澤洽足,庶有西成之望,一朔將盡,淫霖不霽,反害嘉穀,憂悶何極?入秋節後,開崇禮門還市肆例也,然今水災至此,姑還市開門,以待天意何如?」左議政李芑議:「旱災、水災、在天之事,古固有不免者,此與安石災變天數之說同。大臣導君之言,果如是乎?修省恐懼,在人誠否,古有自盡而回天者。今傳敎至是,豈無災變爲祥之理?潛心學問,洞徹是非,修明政敎,愼簡賢愚,此恐懼修省之端,祈雨祈晴之本。本領旣擧,末事在中。今者淫雨不止,依丁酉年例,開門還市,似爲合宜。如不開霽,連綿旬日,至於害穀,則依禮文祈晴亦無妨。」右議政鄭順朋議:「旱極之餘,淫雨不霽,山野泛溢,害穀亦甚,臣等亦憂憫。閉門遷市等事,乃是扶陰抑陽之意。速令開門還市。若猶連雨,依舊例,祈晴爲當。」傳曰:「依議得施行可也。」史臣曰:「雨暘時若,固不在於門之開閉,市之遷否,而三公之議,眷眷以此爲言,可謂應天之得其道乎?」

6月23日[编辑]

○壬寅,軍資監判官尹齡,上《國朝寶鑑類抄》二卷,因進疏,略曰:

臣嘗伏讀《國朝寶鑑》,恭惟我列聖聖神相繼,德冠百王,智吉萬物。修德爲治之要,敬天勤民之道,聖謨之施於事業者,聖情之見於言行者,炳煥乎此書,而凡發號施令,勤靜云爲,皆後世聖子神孫之所當模範者也。《書》曰:「監于先王成憲,其永無愆。」孟子曰:「遵先王之法,而過者未之有也。」自古繼體守文之賢主,莫不以奉若先王成憲,爲先務也。古之人,在山林畎畝,不忘其君,況臣曾忝百僚之未,叨蒙先王之澤。歲在甲辰冬,乃失所恃,跧伏幕廬,雖在憂服之中,愛君憂國之念,未嘗忘于懷也。朝夕奠拜之餘,伏閱全篇,似乎混浩於人君機政之暇,未易撮要。故忘其僭越,剟取祖宗之謨訓,貽法萬世者,彙而輯之,條貫成編,釐爲上下二卷,名之曰《寶鑑類抄》。其條二十有八,曰爲治之序也、爲學之本也、勤經筵也、敦孝友也、興學校也、明敎化也、議禮樂也、闢異端也、敬大臣也、開言路也、求賢能也、辨人材也、重守令也、勸農桑也、愼刑罰也、省徭賦也、崇敬畏也、敬天災也、勤民瘼也、愼鑑戒也、崇儉約也、戒逸欲也、養世子也、敎戚屬也、使臣官也、重邊將也、嚴武備也、馭夷秋也。每條之中,竊附臣愚淺短之意。雖若無止可取,然隨事粗解,以寓下誠,此皆殿下之家法,而非臣之臆說也。微臣何幸三年禮闋之未久,而獲復從事於委吏。天恩罔極,顧無涓埃之補,故謹將纂輯之書,以竢時而獻焉。伏望殿下,萬幾之餘,法燕之間,留神幸察,如有可採,置諸座右,朝夕觀覽。二十八條之內,觸類而伸之,靡不皆然。澟然常若列聖嚴臨于上,則必有惕然而自省,惻然而不忍者矣。昔周公,作《無逸》,以戒成王,而釋之者曰:「言必稱先王者,王之親也,詳文祖者,耳目之所逮也。」宋臣范祖禹亦曰:「欲法堯、舜,先法仁祖。」臣之於世宗、成廟,獨惓惓焉詳且盡者,是亦周公、祖禹之心也。願殿下,專以兩聖爲法,則三韓臣庶,復見雍熙之治於今日也。

命陞僉正,以示嘉奬之意。

6月24日[编辑]

○癸卯,忠淸監司金益壽,以列邑水災馳啓:「淸州南門外,川水漲溢,州內人家,幾盡水沈。石橋三十餘間破落,民家十六區漂流,燕歧東津、大坪水漲,官舍幾盡漂沒,報恩人家漂流,田沺覆沙,永無西成之望,忠州川渠漲溢,水邊田畓,盡爲覆沙,道路變作川壑,人馬難通,公州錦江水漲,百川合流,四面成江,衝破官家,牧使、判官,僅得出避。而公私家舍,爲水所沈,至十六日,官庫一空,滿目蕭然。」傳曰:「水害至此,罔知攸措。」

○檢詳朴公亮,以三公意啓曰:「兵曹參判崔演,以冬至使,將赴京。演乃能文之人也,且有老母。九月則又有會盟祭,以親功臣得參者數少,請遞。」傳曰:「如啓。」

○領中樞府事洪彦弼、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右贊成閔齊仁、左參贊沈連源、右參贊任權、工曹判書尹思翼、刑曹判書鄭士龍、戶曹判書鄭世虎、禮曹判書尹元衡、工曹參判洪暹、兵曹參判崔演、刑曹參判南世健、戶曹參判申瑛、禮曹參判金萬鈞、禮曹參議朴世煦,會賓廳,慈殿傳曰:「近來國運多艱,兩大王賓天之後,予參國事,日夜憂懼。近來災異疊現,水旱之災,尤爲切迫,罔知攸措。今者有何所爲之事,而又欲加上尊號乎?貞熹王后事,與今頓殊。今不可爲也。」彦弼等啓曰:「臣等豈偶然計之?非特我朝。唐、宋之時,加上尊號。亦非一再,而字數甚多,故敢如是議定。」慈殿答曰:「予豈可與古聖后爲比乎?況貞熹王后,功德莫大,固不可等論。封大妃未久,又己加號,今當天災疊現之日,寢食猶爲未安,矧此加上事,決不可爲也。」彦弼等再啓曰:「古禮及國朝之事,臣等旣已博考,反覆思之,決不可不爲加上也。」仍以尊號,書啓于上曰:「朝廷之議已定,故敢以此啓之。」慈殿答曰:「近來災變疊現,而水旱之災,尤爲切迫,民生之困悴,亦莫甚於此時,加上尊號,乃慶事也。寢食猶未安,況此慶事,何敢安受乎?當觀時勢而爲之。朝廷雖云議定,予意以爲決不可爲也。非爲謙辭,在所不可爲之時,故以實言之。」彦弼等三啓曰:「再三傳敎,果爲至當,遇災警懼,擧賀未安之意出於至誠。然臣等亦豈偶然計之乎?王大妃殿上尊號及中宮冊封等禮,亦有之,而加上之禮,非今時卽行,乃在於秋深之日,請勉從下情。」慈慈答曰:「朝廷據古禮,雖如是極言之,然今災變若是,民生方困。日夜憂慮,如臨深履薄之不暇,而敢受其慶禮乎?九月亦只隔數朔。決不可爲之。」上,傳曰:「朝廷之意如是,故予亦强請于慈殿,則答曰:『孝子之道,以安心爲大。詎可以未安之事强請乎?』以此固辭耳。」彦弼等四啓曰:「此非今日始爲之事。古有其例。凡大禮,不可不預措。請勉從群情。」仍回啓于上曰:「慈殿再三懇惻下敎,其遇災恐懼之意,朝廷亦豈不知?然大禮,不可廢也。自古皆然,不可獨廢於今。請轉達,勉從古禮。」彦弼顧謂三公日:「慈殿之敎,如是懇至,其遇災而不敢當慶典之意,可謂美矣。美意如此而敢請以必行是禮者,是防其善端,姑停更啓,當於他日災異弭絶水害旣去之後,更議以啓何如?」尹仁鏡曰:「大禮不可廢也。」牢拒不從。彦弼再三顧議,欲停更啓,而因仁鏡、李芑等不從,不得已回啓。慈殿答曰:「朝廷雖倣古禮,反覆啓之,然予素以不德,逢天災若是其甚,民生之困悴亦甚。初上則已矣,加上大禮,何敢安受?主上亦强請,而反覆計之,當攴遇災之時,受其慶事,極爲未安,故不得勉從。待主上長成,時亦和平,修擧古禮,亦或可爲,今則決不可爲之。」上,傳曰:「朝廷之意,如是懇至,故予亦將止意累達,則慈殿以『未安之禮,不敢安然受之』予亦爲悶。」

○夜,南方北方乾方,如火氣。

6月25日[编辑]

○甲辰,全羅道御史閔荃,以列邑民弊書啓,傳曰:「竝下該司,議其便否回后可也。且聞全羅道軍士等上番日迫,爭涉深水,而軍裝糧橐,盡數漂失,赤手號泣於江邊者,七十餘人云。其言于兵曹。」

○以韓㞳爲承政院左承旨,祭世英爲右承旨,丁應斗爲左副承旨,李元祐爲右副承旨,周世鵬爲同副承旨。

○京畿驪州、慶尙道豐基雨雹。義城雨雹,大如鳥卵,或如大豆,暴風大起,樹木摧祈。

6月26日[编辑]

○乙巳,政院啓曰:「谷城上供銀口魚卵,因御史書啓,爲民弊命減矣。但上供之物,切蠲減,似爲未便。」傳曰:「於御膳不關,而民弊則多,其勿封進可也。」

○以李夢亮爲江原道觀察使,曹光遠爲咸鏡道觀察使,鄭彦慤爲弘文館副提學,元繼儉爲直提學,鄭惟吉爲司憲府執義,鄭裕爲司䆃寺副正,朴公亮爲議政府舍人,姜偉爲禮賓寺僉正,朴承任爲禮曹正郞,趙璞爲弘文館著作,閔箎爲藝文館待敎,鄭萬鍾爲同知中樞府事,李夢麟爲咸鏡北道兵馬節度使,金魯爲僉知中樞府事。

6月27日[编辑]

○丙午,舍人朴公亮,以三公意啓曰:「觀察使新除,則敎書節鉞,親受而去。而故守令有迎命等禮。今曹光遠爲咸鏡道監司,而吏請除朝辭走任,無敎書節鉞而赴任。於事體不當,請上來肅拜後,催促赴任。」傳曰:「可。」史臣曰:「光遠,初爲南道節度使,俄遷爲北道節度使,今又爲觀察使。光遠雖有雄才大略,一道內二兵使一監司之職,一時竝授之,猶未免偏任之失。況光遠,凡庸一書生耳,而無材略可取者乎?當今之時,李芑擅權自恣,而光遠,芑之甥也。憑勢曲謀,連作一方之重任,不啻如一家之事,惟意所欲,不以爲難。惜乎!朝廷命令,皆出於芑之口,除官拜職,猥濫至此,雖古之權臣,何過於此也?」

6月29日[编辑]

○戊申,日暈。

6月30日[编辑]

○己酉,上幸昌德宮。以仁宗大王大祥祭齊宿。

明宗大王實錄卷之第五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庚戌朔,上親行仁宗大王大祥祭于永慕殿。

○傳曰:「孝陵守陵官李名珪、侍陵官張孝文,各加一資,守陵官以下,賞賜有差。」

7月3日[编辑]

○壬子,傳曰:「今見慶尙道監司任虎臣水災書狀。五月大雨,安東川渠漲溢,暎湖樓漂沒,恭王愍所書樓額,亦不知去處。尙州、大丘、金海、晋州、靈山、高靈、義興、宜寧等官,皆大水漲溢。前日公州水災,已極驚愕,而今此水患若是,予不知何事而致此陰沴,尤爲罔措。」

○上召對。

○漢城府啓曰:「去夜白嶽山巨巖劈落,聲聞于遠。」傳曰:「非常之變,無日無之,慮懼罔極之際,國都主山,亦爲崩壞,罔知攸措,不知所言。」

○兩司啓曰:「申秀涇無君不道之狀,雖置極刑,尙有餘辜,而特用寬典,薄施近竄,得保首領。聖恩所當感戴,恐懼悔悛,自新之不暇。而今反擅棄配所,偃然上來,居住畿郊,出入都城,若不遷謫者然。其不有國法,玩侮朝廷,率意縱恣,至於此極,請亟命拿推。通川郡守李夔,監守罪人,所當嚴檢,使不離配所,而牽情拘勢,聽其自還,蔑視國法,用心極爲無狀。請竝拿推。監司李澯爲一道之主,道內罪人,擅棄配所,至於累月,而非徒不能糾察,亦不啓聞,至爲非矣。請推考治罪。」答曰:「申秀涇事,當初以無君不道之狀啓之,不以此罪之。監司、守令,必辨罪之輕重而放之,故上來矣。不須推之。監司、守令,亦不必推之。」再啓曰:「臣等伏見江原監司啓本,申秀涇在未放之列。而擅棄配所,偃然上來,縱恣無忌之罪,在所罔赦,請命拿推。李夔亦竝拿推,李澯推考。」答曰:「秀涇本是愚妄之人,赦文內雜犯死罪皆放,故妄料上來。若聞未放之奇,則豈敢遲留乎?監司未及知之事也,通川郡守,亦豈先放乎?此三人,竝行移推考,觀其推辭,罪之未晩也,不須拿推。」論啓數月,不允。

○巳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4日[编辑]

○癸丑,領中樞府事洪彦弼等,承召會于賓廳,延訪于思政殿簷下。慈殿御于簾內,上御于簾外西向俯伏。慈殿命宰臣等進前,敎曰:「自春徂夏,恒暘雨雹,衆災層出,今又水災非常,公州官舍盡爲沈沒,安東暎湖樓亦爲漂流,上番軍士,寓于樓上者,竝皆漂沒,昨又國都主山,巖石崩壞,不勝驚愕。如予薄德,叨參國事,多有失政,故天變至此。欲得弭災之道,卿等其各言之。」洪彦弼曰:「今年霜雪雨雹,大旱大水,所以害穀者非一,而今者山巖隕墜,災異不絶,莫知厥由也。此正君臣上下所當深察之時也。」尹仁鏡曰:「災變古雖有之,而近來一年之間,夏月霜雪雨雹大水大旱之災,交現迭作,豈有甚於此時也?自上更加修德,則可以弭之也。修身齊家,敬天勤民,爲政用人,君道之大綱也。潛思亟慮,反躬自飭,如有所失,輒務改之可矣。」言訖,洪彦弼等咸退伏位,慈殿傳于三公曰:「水災尤甚處用恤典何如?」尹仁鏡對曰:「用恤典事,當下書監司,竢其啓聞,更議處置爲當。」李芑曰:「天之降災,必於有道之君。若桀、紂之世,則天亦不示災異。必有聰明剛斷之資,然後反躬警省而轉災爲祥矣。」

○傳曰:「全羅道癘疫熾發,人多死亡,別爲盡心救療之意,下諭可也。」

○巳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5日[编辑]

○甲寅,傳曰:「近以水災,人之死亡甚多,其哀痛慘怛之意,曷有其極?下諭各道監司,死亡之數,詳盡書啓。」

○傳曰:「地震及名山雷震,則例有祭,今國都主山隕石,亦當祭乎?遣史官議于三公。」尹仁鏡等議曰:「地震則祭而解怪,例也。今主山隕石,非常之變,祭之在禮無據。只宜朝廷恐懼修德,以答天譴。」

○憲府啓曰:「忠勳府都事崔彦浩,出忠順衛時別加,而置簿冊皆飛褙改書。朝官至於如此,至爲猥濫,請推考改正。」答曰:「如啓。」

○諫院啓曰:「長水縣監閔繼點、鎭安縣監姜世仁,當問弊使閔荃入境之時,遍諭民間,深鎖門戶,禁不服得田于畝,使奉命使臣,無由詢問,其用心至爲無狀。請竝罷職。」答曰:「如啓。」

○以陳復昌爲弘文館應敎,沈逢源爲副應敎,金澍爲議政府檢詳,宋賛爲兵曹正郞,魚季瑄爲司諫院獻納,尹玉爲弘文館校理,柳淑爲坡州牧使,李滉爲安東大都護府使,李夢弼爲安邊都護府使,李名珪爲知中樞府事。

○慶尙道監司任虎臣馳啓曰:「金海大水漲溢,民家四百五十四區漂流,人之溺死者八名,壓死者二名。安東暎湖樓額字懸板,境內江口,浮泊拯出。龍宮客舍、官廳、刑獄、馬廐水沈,人家二十餘區漂流。咸安民家一百四十八區水沈,靈山民家二百三區沈沒,昌原人家一百四十區水沈,一百八十餘區漂流。」

○全羅道監司具壽聃馳啓曰:「古阜、金堤、臨陂、礪山、龍安大雨,川渠漲溢,水深無底,高燥處竝沈沒。南原大水漂流,水邊居人三名溺死,山底居民一家覆沒。」

○夜,流星出五車星,入文昌星,尾長一丈許,色赤。「

7月8日[编辑]

○丁巳,上召對。

7月9日[编辑]

○戊午,戶曹判書鄭世虎啓曰:「以黃海道飢民賑救事,軍資監穀四千碩,今將移轉,而其道都事李楗,以漕運領去事上來。臣招問之,則曰:『監司李瀣。後書狀,非請其轉移之意也。』云云。今者早穀向熟,民將得食,以京倉之穀,轉送于外,極爲重難。而且今年水災甚多,明年則此處亦當賑救。請於四千碩,減半轉運何如?」傳曰:「當初以救荒緊急,故如此矣。今則早穀幾熟,依所啓減半漕運可也。」

○忠淸道靑山牛一隻雷震死,地土陷裂,深可數尺。藍浦私奴萬希雷震死。

7月10日[编辑]

○己未,檢詳金澍以三公意啓曰:「黃海道山郡,去年飢甚,故本道監司,啓請京倉穀,欲以救荒,再度請之。今將移轉以救之矣。今者早穀晩穀,皆將成熟。而民於農時,自遠來受其不多之穀,亦爲有弊,不須移送。」傳曰:「如啓。」

○日暈。

○慶尙道固城,有白蟲食禾。

7月11日[编辑]

○庚申,黃海道平山、兔山、牛峰大風雨,川渠漲溢,水邊田畓,太半沈沒。江原道鐵原大風雨,大木仆拔。

7月12日[编辑]

○辛酉,禮曹啓曰:「自去月初下雨,晦間雖似開霽,自今月初復雨不止,此必害穀。請行祈晴祭。」傳曰:「可。」

○黃海道兔山、牛峯大風雨,川渠漲溢,田畓覆沒。

7月13日[编辑]

○壬戌,憲府啓曰:「本府聞德陽君岐奴末年、婢多勿沙里、等相與締結,百端譖愬于岐,離間其夫人,擅弄家政,多般凌虐,困苦無狀,使不得聊生,至於飮食動止,皆不得自由。奴主之間,自有定分,悖理若此,至爲駭愕。末年則府已捉致推問,多勿沙里,令宗簿寺捉送,則岐稱爲入闕,閉門不給。蔑法如此,岐,請先捧傳旨推考,犯罪婢僕等,別令宗簿寺督出。」答曰:「德陽君推考事如啓。此等事,不無事干辭連之人,移禁府推考。」

○諫院啓曰:「忠勳府都事崔彦浩,以參勳之故,不次陞秩,國恩至重,而尙不知足,益生窺覘之心,用術出加。以朝官而敢行奸吏之事,已爲無狀,而至於推考,巧飾緘答,其用心尤爲詐譎。當以律罪之,以示懲戒,而自上乃命只贖,物情未便。請依律罪之。」答曰:「彦浩乃親功臣之人也,罷職似過,故只贖矣。不允。」連日論啓,不允。

7月14日[编辑]

○癸亥,上召對。

○黃海道平山、江原道鐵原雨雹。

7月15日[编辑]

○甲子,日暈。兩珥。

7月16日[编辑]

○乙丑,傳曰:「今見慶尙監司任虎臣。狀啓,咸昌大雨,宰岳山土石崩頹,覆壓者五家,居民三十四名,牛九頭,馬二匹壓死,水邊人家十九區漂流。眞寶大雨,山底人一名壓死,水邊人家七區漂流,五區頹壓。星州大雨,洛東江邊東村及八莒、花園、加利等處,田畓泥沙塡積,花園二十七家,加利十五家漂流。聞慶大雨水漲,民家二十一區,覆壓死者十二名,溺死者二名。昌寧大雨,民家八區沈墊,二十一區漂流。草溪大水漲溢,人家四十餘區漂流;靑松水漲,人家覆壓,人物致死;密陽民家一百九區漂流,八十五家頹落。此前古所無之災也。慶尙於國家爲巨道,而災變若此,罔知攸措。」

○慈殿傳曰:「德陽君岐,自今春以妾之故,與夫人相詰云,故自上嘗戒之。多勿沙里雖云保姆,庸劣莫甚。所聞訛傳,事至於此,今見各人供辭,似爲無形,豈可知曖昧而罪之乎?」

7月17日[编辑]

○丙寅,諫院啓曰:「德陽君奴婢等,離間夫人,多般凌虐,使不聊生,其悍逆不道之狀,騰播已久,聞者莫不痛憤。憲府摘發其事,將依法治罪,而自上命移禁府,獄事未具,遽卽放送,物情極爲未便。請依禁府公事,窮推治罪。」答曰:「此非他,仍因妾相詰,而訛傳至此。豈可知其曖昧,而以無形之事,忍加刑訊乎?」

○夜,月暈。

7月18日[编辑]

○丁卯,夜,月暈。

7月19日[编辑]

○戊辰,上召對。

○校書館啓曰:「正郞朴詠所書三十三體篆字《中庸》,已命藏于文武樓矣,只藏文武樓,而無進上之件,請進上五件印出何如?」傳曰:「可。」

○弘文館副提學鄭彦慤等上箚論申秀涇、德陽君岐事,答曰:「秀涇之事,則非徒以姻婭容恕,以勳功之人故不允而已。德陽君家事,慈殿洞知之,此乃以妾之故,因妬忌而發也。旣已詳知,則何可忍爲刑訊?予豈爲訑訑之色,有私情乎?此意當留省焉。」

○夜,月暈。

7月20日[编辑]

○己巳,傳曰:「今見慶尙監司任虎臣啓本,則密陽守山堤國屯田,禾穀水沈損傷,徵穀於耕治軍人,今方失農之時,如是徵之,則殊乖救荒之意,令大臣議啓。」

7月21日[编辑]

○庚午,憲府啓曰:「衛國保民之道,專在兵政。我國三面受敵,外衛之策,尤不可緩,撫䘏之道,亦所當急,而近來邊將,貪汚成風,侵漁無藝。一入軍簿,破盡家業,不得聊生,率多逃竄,轉侵隣族,皆不得安居,軍額日縮,民生日瘁。是由僉使、萬戶,皆不得其人也。先王朝非出身及時在禁軍,則不許差授,故自料前程,不甚侵漁。而今則衰老無才,惟知割剝者,或多濫授,軍民之生,將安所賴,保障之策,亦何可依?今後請依先王朝例差遣,以爲恒式。臺諫之職,糾察百司,其任至重,所當擇授,而今者持平擬望之人,皆未洽於物情。是日政,李圖南、姜麟、李宗奎參望。請擇授,以重風憲。」答曰:「皆如啓。」

○以林九齡爲內贍寺僉正,金鎧爲吏曹正郞,尹玉爲司憲府持平,元虎變爲弘文館校理,任輔臣爲吏曹佐郞,韓智源爲工曹佐郞,高孟英爲司憲府監察,尹春年爲弘文館修撰,金德龍爲奉常寺主簿,吳謙爲順天都護府使,韓洽爲江界都護府使,李希輔爲僉知中樞府事。

7月22日[编辑]

○辛未,上召對。

○以全羅道監司具壽聃。書狀,下于政院曰:「前日以問弊使閔荃。書啓綾城、同福、海南三邑居民等事,下書于監司,使之聞見馳啓,見六月二十二日。而今之狀啓如此,海南縣監林世昌,來未久,別無著效,綾城縣令李績,雖無民弊,善政之稱,實有可愧,同福縣監南宮冀,凡治邑事,劣於綾城。其下于該曹。」

○黃海道康翎、兔山、牛峰,蝗蟲損食禾稼。

7月23日[编辑]

○壬申,日暈。

7月24日[编辑]

○癸酉,憲府啓曰:「名器不可不重。名器重然後朝廷尊。古人以郞官,上應列宿。金自陽、金明彦,皆以門地卑微之人,竝爲戶曹正郞,殊無重名器尊朝廷之意。請遞。」答曰:「皆如啓。」

○諫院啓曰:「江界府使韓洽,別無功能,而不待箇滿,遽陞堂上,至爲未便。請遞。」答曰:「不允。」再啓,依允。

7月25日[编辑]

○甲戌,上召對。檢討官尹春年曰:「在中宗朝,年少之輩喜生事,自上從諫如流,屢成朝廷士林之禍。往在己卯年間,趙光祖本心,雖不至邪,爲年少之輩所藉,以擧事,終致大禍,光祖亦不得辭其責。往在丁酉之間,爲臺諫者,率多不正之徒,幾誤國事,至乙巳釀成大亂,此皆年少喜生事之弊。自上灼知此弊,痛欲革之,甚爲美事。然天下之弊,不能卒革。一於革弊,則其終必有大弊。自上明知其好惡是非之心,則自無此弊矣。欲革曩昔之弊,而不信臺諫之言,則臺諫之權太輕,而人且不畏矣。」參贊官周世鵬啓曰:「尹春年所啓,重臺諫之意是矣。古之進言於君者,於湯則必曰:『從諫弗咈。』於高宗則必曰:『木從繩則正,后從諫則聖。』臺諫之任,其重如此。」

○江原道觀察使李夢亮拜辭。傳曰:「江原道被災各官甚多,民生極爲困瘁,勿封到界進上,以此推用於朔膳可也。」

○憲府啓曰:「近來災變非常,暑月霜雪,猶爲皇天譴告之至。而襄陵之水,繼出於大旱之後,平陸成海,深谷爲陵,官舍民居,一時沈沒,漂蕩之戶,一邑多至千餘,民屍積於海島,良疇變爲沙場,如此之災,雖考諸往史,未之聞也。當初汎濫道路,不通列邑之報,容有不審,民窮自活之策,容有未達,遇此大變,別遣巡問,未爲不可。湖嶺二南,適有奉命下去之員,委事已畢,各從便道,被災之地,溺沒人民,未及啓聞者,所損田畓多少形狀,竝令摘奸,失農之民,賑活之策,亦令廣詢以啓何如?」

○大司諫李蓂等上疏,其略曰:

臣等伏覩殿下,天資夙成,學問日就,自臨御以來,勵精圖治,銳意爲政,于今三載。水旱相仍,霜雹交愆,乾文屢變,地道失寧,臣等未知國事之終至於何如也。夫君臣之間,以言其分則至遠且嚴,以言其情則至近且密。君有過擧則憂念規諷,雖不見納,繼之以怒,而愈諫愈切,不能自已者,非徒以職分之當然,亦臣子之至情使然也。伏見殿下,卽位以來,不喜人言,厭聞過失,常執自是之見,不示博採之量,不平之色,或見於應答之際,峻厲之辭,頗發於論訪之間。若事之細者輕者,雖無可奈何,於殿下之固拒,而至於大者重者,一國公論之所在,朝廷事體之所關,竝沮於天聽之邈邈,而一無所遂,臣等未知此何等治體也,何等君臣間也。往在中宗朝,權奸用事,擅弄威福,援引己類,布列言地,托於抗顔之直,以濟搏擊之術,馴致構禍朝廷,殘傷國脈,此爲臺諫者,一從大臣之指揮故也。今則聖明在上,朝廷無黨,當上下一心以圖治安,而殿下,一以往者有戒,以爲臺諫之言,不必盡從也,輒示訑訑之色,何耶?且上自九重,下至百僚,凡有所失,臺諫皆得以言之,若夫臺諫之失,大臣以爲非,殿下以爲非,侍從論臺諫之路又塞矣。臺諫有言而不見納,侍從有口而不得開。朝廷言路,如是其閉鬱,故草野之人,無一人敢言時事者,今之士氣,斲喪盡矣。往者因不緊之事,命致儒士於獄,其時老儒之在泮宮者,或有流涕欷歔,卷其笥笈而歸,今春陳疏之時,亦有閉門不應者曰:「前年不懲乎?」此言甚可傷也。人生得其安,然後和氣生,和氣生然後喜悅形焉。今之人臣,不得其安矣,和氣何由而生,喜悅何由而形乎?古語云:「一夫向隅,滿堂爲之不樂。」如是而欲人心之和,天意之順,不亦難乎?伏願殿下,平心聽納,去私從公,大使公論得伸,士氣得振也。且經筵之設,非徒欲講讀而已,欲與賢士大夫,商確治道,問答親切,使君臣之間,情意交孚者也。殿下幼年踐祚,上有慈殿,凡國庶政,謙不自斷,雖有進言於經席之間,不賜論難,故或不得自盡其言。慈殿垂簾一月之內,不過一二日而止,以致上下之情,愈久而愈疎,有懷者無由悉陳,此甚有妨於爲治。自今慈殿,每衙日必御,有故則退御,次日從容講究,交修不逮,思所以上回天意,下變人心,不勝幸甚。

7月26日[编辑]

○乙亥,答諫院疏見昨日。曰:「予本以幼沖,失政極多。故天譴不止,其於晝夜,憂懼無已。且以予有拒諫厭聞訑訑之色云,予雖不敏,豈不嘉納乎?」

7月28日[编辑]

○丁丑,同副承旨周世鵬啓曰:「民間紙地極貴,雖一束之紙,備之甚難,因此而流離者有之。今者雖命不印《綱目》,而若不減冊紙之貢,則無益於民。雖不可永減,其於被災各官,限一二年量數蠲減,民可以蒙惠矣。」傳曰:「紙貢減除事,如啓,後日令大臣議定可也。」

7月29日[编辑]

○戊寅,上召對。

○辰時,太白見於巳地。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己卯朔,賑恤廳啓曰:「西、東賑濟場,請依前例罷場,而早穀今雖成熟,士族人則必待穀物,自外方入來,然後可以生活。限今月賑救何如?」傳曰:「如啓。」

○大提學申光漢啓曰:「仁宗大王祔延恩殿時亞獻樂章,曾已啓下。但左議政李芑見之,有所改定處,故付標以啓。且樂章句數,本無定限,然此樂章,與舊用樂章,加有二句。故此二句,當不用,竝付標以啓。」樂章曰:「噫!我后有至德,道乃凝。」此改句也,前句乃「撫東方。」「穆穆明明,上帝是承。」此改句也,前句乃「上帝是皇。」「圖惟厥政」,此改句也,前句乃「靈承令緖。」「克蠲烝」,此改句也,前句乃「邦乃昌。」「沈潛純粹,聖敬日躋,煥乎巍乎,無與齊。化行期月,澤洽群生,姁媮孺慕,致咸寧。誠深孝思,孝思罔極,慈惟錫類,世爲則。日月云邁,逝水東流,仁聲仁聞,甚時休。此二句不用。有嚴閣殿,雲御降止,申佑洪禧,於萬禩!」此副提學鄭彦慤之製,而取正於大提學者也。其改句,卽左相李芑之製也。凡知製敎者之所製,增損改正,乃大提學之任,而固無與於三公也。今者左相李芑,每於大小文書,不取典文者之製,而必自製以啓者多類此,申光漢徒具位大提學耳。傳曰:「知道」

8月2日[编辑]

○庚辰,上召對。侍講官元繼儉曰:「頃者館中弘文館。上箚所謂拒諫者,大抵人君,若拒諫而不聽,則治亂安危之所由分也,以拒諫之說,歸之於吾君,誠所不忍。然臣等所啓,非以自上有此病也,若拒諫而漸至於厭聞,則所關重大,故不得不如是也。臣子之心,國家無事,而吾君明哲,然後吾身安而可以享福。故其所以進啓於君者,恐其不善也。今者自上,學問日進,政治分明,臣子之私喜,何可勝言?凡人之情,若有一善,而人譽之則輒有自足之心,賢主則不然,若有以未盡善之言告之,則喜於聞過,更加惕慮,反躬自責,終至於大聖之域。故拒諫之說,雖不可忍啓而敢啓也。」所啓之言,麤雜莫甚,多有媚悅之意,其爲人可知。 ○戶曹判書鄭世虎啓曰:「去壬寅年東大門外東池及馬池、土卵浦,則成均館以菜田折受,又有仇有池,池名。金珩欺隱耕食而現出,竝屬成均館。金珩每呈上言曰:『祖上傳來之田,一朝奪給于學宮,極爲冤悶。』云,且於楊州官收稅已久,一朝屬公,似爲曖昧,故還給金珩事,已啓下矣。成均館,以臣等爲聽金珩之言,奪學宮之田,至報禮曹。請令金珩及成館首奴,就辨于該掌,刻日分揀何如?」傳曰:「依啓。」史臣曰:「累年屬學之田,固不可決給於他人,況楊州官田籍,磨破無考,則爲金珩之田,從何而知之乎?鄭世虎位至六卿之列,而受商買之賂,欲奪學宮之田,隱然來啓,其人之貪鄙,可知矣。」

8月3日[编辑]

○辛巳,憲府啓曰:「祖宗朝凡牧馬可當之地,竝皆設場牧養,以備不虞,其後日之慮深矣。各道諸場,或以爲屯田或可當,或以爲賊變可慮,或以爲給民便當,革罷者甚多,而其見在馬場內,泥淖卑濕處,亦許民耕食,故豪右之家,便占水草豐美處,冬節水涸時,馬多渴死,沃饒之場,莫不皆然。爲點馬者,例不糾檢,大妨軍政。請或因上言,或因呈狀折受者,勿論久近,一切還陳。祖宗朝近都良田,設爲軍場,禁民耕食,其慮亦爲深遠。嘗聞丁亥之變,徵兵下三道,結陣於鄭金院等場,使便水草,以侍點閱,今則冒利之徒,呈狀耕墾者尙多。且如鴨島,國用所資,而亦多窺覘。請冒受冒耕者,竝令還陳。戍邊軍卒,造給衲衣,此實美政。然所受軍人,一無着持者,或分劈爲單衣,或賣與胡人。當初以落幅紙,綿布爲裏造給者,爲便於戰場,又能禦風也。請令知邊事之員,議啓施行。」答曰:「皆如啓。」

○領議政尹仁鏡等啓于慈殿曰:「前者臣等啓加上尊號事,而非徒自上牢拒,聖敎亦丁寧懇切,日期尙遠,臣等不敢更啓而退。今則日已臨迫,於禮亦不可不爲,故敢啓。大抵王大妃殿上尊號,例也,慈殿今有神功聖德,加上之禮,在所不已。」慈殿答曰:「朝廷如此屢啓,予若安心,則豈不從之?近者災變連仍,水災尤酷,哀我民斯,何以聊生?此予不德預政之所致,日夜憂懼。此非行慶禮之時也。朝廷雖如此屢啓,決不可從也。」至於三啓,乃許之,遂加上仁明之號。

○尹仁鏡等啓于慈殿曰:「仁宗大王祔廟臨迫,自上親行,則多有節次,且太廟位次甚多,主上年幼,勉强行之,恐或勞傷。中宗祔廟時,旣不親行,今亦依此,勿爲親行何如?」答曰:「當依啓而請之。」

8月4日[编辑]

○壬午,傳曰:「工曹於弘濟院前川修築時,請加定僧軍云,此乃天民,不能農業而乞糧爲生。若每役於國事,則不無冤悶。前定僧軍,竝勿役之,留衛軍定送可也。」

8月5日[编辑]

○癸未,以李名珪爲咸鏡道觀察使,宋世珩爲全州府尹,尹釜爲司憲府掌令,朴永俊爲戶曹正郞,元虎變爲兵曹正郞,尹玉爲司憲府持平,成世章爲弘文館校理,尹春年爲副校理,李文馨爲藝文館奉敎,李純孝爲待敎,曺光遠爲同知中樞府事。

8月6日[编辑]

○甲申,慶尙道大兵,蟊蟲食禾。

8月7日[编辑]

○乙酉,上召對。

8月9日[编辑]

○丁亥,上召對。典經安名世曰:「頃者傳敎內,弘濟院前川防築處,勿役僧軍,以留衛軍定送。若此則該曹,初不啓請矣。前年大王大妃拜陵,靖陵。橋梁改修處,旣命勿役僧軍,到今又命勿役,至爲未便。僧徒亦非他民,逃軍避役,遊手遊食,時或役之,有何不可?無知之輩,必以爲自上崇信佛敎,不無喜躍,尤爲未便。」

○以平安監司李浚慶。水災書狀,「七月大雨,平壤大同江漲溢,沿江城子盡爲沈沒,水入城中,深可數丈,人民或乘船筏艱避,大同門、含毬門,一時崩圮,城底院宇公廨,漂蕩無餘,人家亦皆沈沒,溺死者甚多,城中人家幾盡頹落。」下于政院曰:「今年水災,八道皆然,而見此狀啓,數百年來所無之災變。被災處田畓及人物漂沒之數,細問馳啓事,下諭于監司。且前者亦令湖嶺二南奉使之員,摘奸被災處矣,今去點馬姜偉,竣事回還時,被災尤甚處摘奸事敎送。」敎書曰:

皇天警予,咎徵荐臻。暑月霜雹,已爲非常,恒雨之災,又酷於大旱之後。曾聞下三道,俱遭漂蕩之厄,予甚驚惕,不寧寢食,今又見卿狀啓,知大水泛濫,橫被城中。依山倉庫,亦至沈沒,其在平地官舍民居,必無遺存。傷田埋穀,已爲無數,人物墊溺,不知幾何,略聞其槪,驚心振骨。雖洪水之變,何以加此?數百年所無之淫沴,適丁今日,反己憂懼,罔知所措。旣未能弭災於未然,庶欲恤災於已迫。道內水災尤甚處,溺死漂失人戶及被損田業結負之數,卿其詳悉訪問,從實開具,劃卽馳啓。

後,監司狀啓大略:「平壤溺死人二百九名,牛馬三百十二頭匹,漂流家舍七百二十三區,田畓一百十九結,沿江列邑成川、慈山、殷山、寧遠、祥原、江東、江西、陽德等地,亦皆沈沒。」

8月10日[编辑]

○戊子,諫院啓曰:「刑曹正郞朴詠,多有鄙陋猥濫之事,不合六曹郞官,請遞。」答曰:「如啓。」

8月11日[编辑]

○己丑,上召對。

8月12日[编辑]

○庚寅,諫院啓曰:「災傷覆驗,欲使災實適中,上不虧損於國,下不多取於民,公私兩便,而前年覆驗事目內,只錄以實爲災,不言以災爲實,故守令等,於汚萊之地,全不報災,民甚嗷嗷,至爲可矜。今年失農,近古所無,而守令等,若踵前日之弊,則民生之冤悶益甚。以災爲實處,依舊例竝審治罪事,請議大臣施行。」答曰:「如啓。」後,大臣之議以爲竝錄爲當,上從之。

○政院啓曰:「永慕殿上食親行事,前日大臣,以日氣薰蒸,下雨無常,請停之,自上答以觀日候爲之云,今日雨勢不止,日亦薰蒸。夜來雖或雨晴,道路想必泥濘,何以爲之?」傳曰:「雨勢如此,停之。」

○咸鏡監司鄭萬鍾馳啓曰:「自七月十九日,至二十一日大雨,二十六日大雨復作,晝夜不止,二十八日始霽,大水漂流,各邑民居及田畓,多至沈沒。其後恒霔不霽,川澤仍漲,北道尤甚。」

8月13日[编辑]

○辛卯,上召對。侍講官沈逢源曰:「東大門外,自祖宗朝久遠人家,今者以侵占捍門山來脈,皆令撤毁。風水之說,不在於聖經,固非聖主之所可信也。人君修德則可以祈天永命,若不然而反道敗德,則自至於危亡,何關於風水之說乎?」

○諫院啓曰:「各司防納之弊,其來已久,而近因年凶,物價翔貴,古直一匹者,今至十倍,一物之納,蕩盡家産,防納者緣此而益圖其利。此由於守令不自親監輸送,使民自納,故防納之人,恣爲奸濫也。前亦論及此弊者,固非一再,而不爲處置之方,故至今未革,請令該曹,磨鍊施之。」答曰:「如啓。」

○以宋世珩爲壺山君,吳謙爲全州府尹,金澍爲議政府舍人,宋賛爲弘文館副校理,韓智源爲修撰,尹潔爲副修撰,李重慶爲藝文館檢閱。

8月14日[编辑]

○壬辰,上召對。

8月15日[编辑]

○癸巳,備邊司啓曰:「漂到唐人,勿令進捕事,曾已行移,而全羅兵使、靈光郡守等,全羅兵使林千孫啓本內,靈光郡馳報:」大船一隻,泊於海中,別乘小舠,向水軍金弼家前,下陸,金弼率其鄕人,追捕一人,餘皆走而乘船。其被捉者,問其姓名居住,則曰:『黃三,大明潮州人,今向日本而買賣,遭風漂到。』云。「不遵朝廷之令,遂捕下陸唐人,至爲未便。請推考。」傳曰:「觀此啓本,非邊將等所捕,推之則不當。今後令沿海各鎭邊將等,諭諸邊氓,若有如此之人,則姑令勿追,有持兵器犯邊形跡然後捕捉。」

○傳曰:「限明年秋成,各名日進上及今年冬至方物勿封事,下諭于八道監司、兵、水使、開城留守。」

○咸鏡道咸興大風雨,山木皆折。

8月16日[编辑]

○甲午,上御朝講。

8月17日[编辑]

○乙未,上詣永慕殿,朝上食後,仍行別茶禮。

○日暈,夜,大風以雨。忠淸道舒川東風大作,拔木飛瓦,山脊崩頹,禾穀皆偃。泰安、文義、鴻山、天安、陰城、忠州亦然。

8月19日[编辑]

○丁酉,王大妃親祭于永慕殿。

8月20日[编辑]

○戊戌,上御朝講。

8月21日[编辑]

○己亥,義州牧使宋孟璟母李氏上言,自陳老病,請遞孟璟,使得相見。上命議于大臣。右議政鄭順朋議曰:「義州乃西方重鎭,而可任邊將者不多。今若因其母陳情,輒改西門鎖鑰之任,則關防甚多,而恐有將不得其人之弊也。」從之。

8月23日[编辑]

○辛丑,上御朝、夕講。

○諫院啓曰:「東大門外永渡橋近處坡城令等六家,五十年久遠居住,傳自祖先,初非冒占禁地,而己亥年始有捍門山禁忌之說,三司擲奸,以爲犯禁在於撤毁之列。久遠世住之家,因風水之說,一朝撤毁,窮人寡婦,失所無依,遑遑孑孑之狀,所不忍聞。請收議大臣處之。」答曰:「犯法之事,不可諉諸冤悶而不改。」

8月24日[编辑]

○壬寅,上御朝講。

○傳于政院曰:「予以幼沖之質,嗣祖宗付託之重,恐不克負荷,而連歲凶荒,災異疊臻,未知復有何事也。夙夜恐懼,罔敢少弛。水旱之災,前古所無,哀我赤子,將塡于溝壑。民惟邦本,本固邦寧,百姓如此,國家何依?救荒諸事,俟諸道馳報,當與朝廷,商確議處,故迨未能擧,有何所恃而忽之乎?」

○傳于政院曰:「倭船處置事,遣史官議于三公可也。」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議曰:「特送船,不許接待事,約條已定,開諭還入送爲當。但以卽位陳賀爲辭,其言似順。一切拒之,不近於義,別例待之無妨。」答曰:「知道。」

○舍人金澍以三公意啓曰:「風水爲災,禾穀損傷,荒政之外,何事可擧?祔廟後別試雖慶事,今方凶荒,四方粉袍,多赴京師,贏糧是艱。限明年秋成,勿擧式年,以次退行。平安一道,水災甚酷,措置救活之策,最爲緊急。監司李浚慶臨遞,限明年秋成仍任。」答曰:「如啓。」

○上御夕講。

○日暈。

8月25日[编辑]

○癸卯,上御朝講。慈殿御于簾內。慈殿命召領經筵事尹仁鏡下敎曰:「兩大王連歲賓天,天之降戾極矣,惟日恐懼,而天未悔禍,災變連仍,凶荒太甚,哀我民斯,莫保朝夕。言念及此,痛切于懷。今年旱暵之極,繼以淫雨,連月不止,大水漂流,平陸成江,蒙風又饕,禾穀盡枯,如此之變,曾所未聞。救濟民生,百計無策,未知國家之終何如也。」仁鏡曰:「風水之災,未有如今年之甚。小臣亦未知天意之何如也。」慈殿又敎曰:「予嘗自責,恐懼之心,無有小弛,而災變日甚,人事失於下,天變應於上,豈無所失,而致此災變乎?陪幼沖之主,國事恐或有誤,如臨深履薄,而凡事失其先後本末之序者,何限?心實未安,罔知所爲。予意爲儒生等,互相朋黨,不有君命,丙午秋,池世芳以無知武夫,爲捕盜大將,致令領下軍士,突入泮水之內,汚辱靑衿,而反搆儒生之罪,欺罔天聽,故指而敎之。而朝廷之間,經席之上,多有言其致儒冠縲絏之非者,予則以爲不然。池世芳承命以往,儒生等不顧名分,至於叱辱,其凌上之風大矣,而不思己過,反以下獄爲非,夫豈可乎哉?大抵事皆顚倒,致此大災,民命何以得生?救活飢民之策,朝廷須盡心措之。」仁鏡曰:「自上少無疵政,豈有致災之事乎?小臣以庸劣,冒居首相,災異之疊現,實由小臣不職所致。池世芳承命以往,儒生鬪鬨夜半,至爲非矣。大抵士習如此,不知何以救之也。救荒諸事,竢各道災傷之報,審其災實而講究施之。」

○傳于政院曰:「親民之官,莫切於守令。今者救荒切迫,各別擇遣事,言于該曹。」

○傳于政院曰:「領府事、三公牌召,議救荒諸事。」領府事、三公見上。議啓曰:「救荒諸事,不可容易議之,自有各年救荒事目,令戶曹與賑恤廳抄出後,議定爲當。貢物減省事,令戶曹考其各司所在之物,雖一二年不納,可以及用,則抄出量減無妨。各道臨遞守令,迎送有弊,依傳敎,限明年秋成勿遞。其中老病殘暗不能救荒者,令監司摘發啓聞事下諭。」答曰:「可。」

○以金麟孫爲京畿觀察使,李滉爲弘文館副應敎,陳復昌爲議政府檢詳。

○日暈。夜,大雷雨。

8月26日[编辑]

○甲辰,上御朝、夕講。

○傳于政院曰:「近來災變切迫,天譴已極,而去夜之雷,又在於收聲之月,天之示變,又至於此。由予沖人涼德所致,予甚憂懼。」

○憲府啓曰:「國家設官分職,各有所掌,必久於其任,然後可以供其職任,而祛其民弊矣。今者凡登仕路者,不自揣分,躁進者多,廉讓者少。風習若此,恐就偸薄。至於門蔭之人,無久居奉公之義,有計日陞遷之志,以見任爲傳舍,視公務如秦、越。庫藏則散而取悅,民瘼則置而不恤,甚者交通射利之人,流毒遠近,嘲笑治事之員,轉相瘝曠,以奔競爲發身之路,以請托爲媒爵之資,先王設久任之法,爲不刊之典,蓋爲此也。今後令久任之員,請依《大典》,不許徑遷,其餘非有賢能勤勞者,亦不得陞品,使鍊治一司之事,少祛生民之弊。」答曰:「如啓。」

○全羅道龍安等地,蝗蟲食禾。

8月27日[编辑]

○乙巳,上御朝講。同知經筵事任權曰:「惑世誣民,莫如佛道,而國俗崇尙滋甚。雖不見公然經費,而自內所爲之事,絡繹於寺刹,糜費甚多。宋儒有言:『心知是非,而爲父母不能絶之。』程子曰:『不能使父母悟其道理,是汝之過也。』大抵爲善得福,爲惡得禍,其理昭然,固非祈禱,所能幸免也。如此之事,宜常省念,而痛禁焉。」

○上御夕講。

○憲府啓曰:「史官之職,掌記時事,以爲萬世褒貶,其任至重。故其授是任者,上下相敬,澟然有截,而今者館中之風,漸不如古,日就於紊,使重地懈弛至此,責在上官。奉敎姜士安、李文馨請遞。」答曰:「如啓。」

○政院啓曰:「近日入侍,伏聞玉音,似有感冒。聖體少有愆違,則極爲未安。日候新涼,恐蚤暮御經筵所致。停朝、夕講何如?」傳曰:「當觀勢爲之。」

8月28日[编辑]

○丙午,上御朝講。特進官鄭士龍曰:「赦非治世之事。今年正月,以中宗祔大廟大赦,五月以旱災疏放,人人先揣其仁宗祔廟後,將必有赦,輕犯罪網,非但有害於治道,筆之於史冊,豈不貽譏於萬世乎?」

○上御夕講。

8月29日[编辑]

○丁未,上御朝、夕講。

8月30日[编辑]

○戊申,上御朝講。

○同知中樞府事曺光遠,以咸鏡南北道鄙弊瘼十二條其一,六鎭皆爲凋殘,近因凶荒,流亡過半。徙民實邊,旋入旋逃,不能禁抑。若設關於磨尺嶺,無公牒者,使不得出入,則勢不能潛逃,脫有不幸,敵不得長驅以入。其一,軍民離散,防備虛疎,邊塞無虞者,專由城底野人,而因公上京時,托於印價,濫徵獤皮。今後痛革此弊。其一,六鎭軍民,或被擄或潛入者,刷還之後,未久還入,無父母妻子者,使勿居本住,以潛投之路。其一,主鎭不思遠慮,役其屬堡,堡兵皆逃。痛禁主鎭,使勿兩役。其一,南北道魚膠不産,今後多數入送。其一,箭竹依《大典》直送于南北道兵使,分給軍士。其一,南北道各驛殘弊,驛卒逃散,野人往來,驛馬不足,弊及於民。道內各場馬,促出分給,以期蘇復。其一,咸興以南各官進上,各驛及蘇復間,令於安邊府封進,以除其弊。其一,鐵嶺東灰峴無峻嶺,又無渡處,而路且倍徑。自鐵嶺至安邊有三驛,合三驛設一驛於灰峴,則馬多卒衆,辦役亦易。其一,求請書吏,絡繹不絶,弊及於民,禁抑亦當。其一,慶興府造山堡,彫殘尤甚,昆布等物,一朔內三度封進,民甚苦之。其一,南道鷲羽進上,少有微點,例退不納,一羽之價,給牛一頭,民冤莫甚。今後雖有微點,可用,則封進何如?書啓,上命議于大臣。

○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右贊成閔齊仁、戶曹判書鄭世虎、參判申瑛、參議金弘胤承召,會于賓廳,以救荒二十二條其一,私行禁斷。其一,請簡禁斷。其一,外方奴婢身貢布,從願以租代捧。其一,還上本色,未備者雜穀代納。其一,各官倉穀費數摘奸,以備賑救事。其一,從仕人員農所穀納官,或以京倉穀,或以布物銅錢,從願題給。其一,草食及鹽、黃角預備。其一,月利私債,限明年秋成禁徵。其一,守令飮食,豐侈禁斷。其一,往年未收田稅、貢物、還上,限明年秋成勿督。其一,闕軍宥旨前番價,勿令追徵。其一,不緊雜訟,限明年秋成停寢。其一,各道惡獸捕捉,限明年秋成停罷。其一,轎軍、造墓軍,勿令抄給。其一,饑民等隣居有實戶保授救恤全活者,計口差等復戶。其一,飢民流移者,兩界外,勿令拘禁,任使就食。其一,京外不緊營繕,限明年秋成停罷。其一,一應貢物,限二三年支用計除蠲減。其一,一應浮費減省。其一,被全災人,竝雜役蠲減。書啓,且曰:「功臣別賜田減半事,如臣等食祿者,則雖減之可矣,舊功臣妻子,賴此而資生者,請勿減之。」答曰:「如啓。」

○上御夜對。侍讀官宋賛曰:「治道有體,能擧其要,則端拱穆淸之上,不煩言語,而化隆俗美。三公統六曹,各司屬於六曹,守令之本在監司,監司之本在朝廷,內外大小,各相統攝,不可紊也。小臣以問弊使,往還于忠淸道。中廟朝老成之臣,或言其不必遣之。自上雖遣問,而守令與下吏,率皆諱之,難於周知。況監司專任一方,遍知民弊,如禁私行等事,皆自主之,若自上不委任,而別遣使臣以審之,則恐傷政體也。小臣曾爲平安道都事,見之兩營所屬之人,若刷出則可得千餘兵。其道監司、兵使亦重臣,而使侍從往抄,監司、兵使退而不與焉,於事體不知其何如也。凡事莫不有要,苟得其要,操約用廣,事之有行,如輪之轉矣。」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己酉朔,傳于政院曰:「今年災變甚慘,哀我赤子,勢將塡于溝壑,深用愍惻。進上物膳,或全減或半減,四殿誕日、正朝、端午、冬至進上,其諭八道監司,限明年勿令封進。且所以蠲減者,欲使吾民,得蒙一分之惠,而守令不肯奉行,故恩不下究而弊亦未祛。此意竝諭之。」

9月2日[编辑]

○庚戌,平安道觀察使李浚慶狀啓曰:「臣於八月二十八日,祗受仍任有旨。臣竊觀本道災變,去歲暴雹地震,自前年五月,至今年春夏,殆無虛月。道內列邑之中,平壤府尤甚。今年水災,振古所無。竊念臣本無一長可取,夤緣僥倖,濫蒙中宗大王拔擢之恩,驟陞顯列,又蒙天恩,叨此重寄。臣反覆熟察,平安一路,是臣按治之道,平壤府又臣所在之處,而道內災變之作,本府尤甚,專由小臣庸暗,不能宣導上澤所致。本道當此大災,救荒諸事,百倍重難。彈壓邊情,應接中原,諸責所萃,噤喉重地,如臣暗劣,得宜措置,百計無策。須選才德威望之人差遣,庶救其弊,請遞臣職,擇授重臣,以塞天變,以救疲瘵。」傳曰:「卿素有重望,先朝寵信倚任。予嘉卿德,專委西方,期滿不遞。卿其勿辭,力措救荒之策,以濟胥溺之命。」

○日暈。

9月3日[编辑]

○辛亥,上御朝講。特進官尹元衡曰:「成均館養育人材之地。仁宗朝復尙己卯之習,《小學》之道,若出於眞,則豈不善哉?頃者競相朋儻,名爲《小學》之道,而先以攻人爲事,遂成浮薄之習,此己卯之人誤之也。中廟、仁廟時,朝廷韋布,交章論奏,請復趙光祖之職,而皆未兪允。至仁廟大漸之時,下光祖、金淨、奇遵復職之命。當時此習大成,成均館爲年齒坐,且新舊生員,禮貌亦存,以此維持士風,而其時新舊之禮頓廢,柳仁淑倡之。仁淑死後,其習漸無,近者又聞之,則太學儒生,不改前習,而禮讓之風掃如,至於史館,上下之風亦紊。此習漸成,等而上之,則終至於無君,豈不駭愕?自上勉加培養,以正其習,不勝幸甚。」

○對馬島倭广倭酋宗盛長遣使,進致奠禮物于中宗、仁宗兩大王。

9月4日[编辑]

○壬子,上御朝、夕講。

9月5日[编辑]

○癸丑,上御朝講。領經筵事李芑曰:「近來水災爲甚,不知某事之所召也。或者天道不和,陰盛陽微之應也。夫陽者,君道也,君子道也,陰則臣道也,小人道也,陰陽失道,故災變之甚,至於此極。自上恐其陽微而君道弱,陰盛而臣道失,至於君子小人消長之不得其道,故如此乎?常常深念,則自然消災矣。大王大妃,每以爲女后參政,故災變如此,其敎至當,然不當以此爲念。當今紀綱委靡,而君道柔弱,故災變如此。」

○上御夕講。

9月6日[编辑]

○甲寅,左議政李芑製進聖烈大王妃加上尊號玉冊文,其文曰:

爲政莫先於孝,所貴尊親;大德必得其名,宜極歸美。玆擧加崇之制,庶申臣子之情。恭惟道邁塗山,功高文母。守先王之基業,宗社賴安。濟沖子于艱難,曆數有在。偉大統之旣正,乃元惡之斯除。朝著廓淸,乾綱復振。仁施溥博,動植咸囿於堯天。明燭幽微,陰翳悉伏於舜日。人爭頌乎神聖,世可濟於唐、虞。雖冊禮之已陳,尙臣心之未慊。稽迪舊典,增崇徽稱。謹奉冊寶,加上『聖烈仁明大王大妃。』伏冀睿鑑,俯詢輿望,蔭本支於百世,衍福祿於萬年。樂章曰:明明聖母,無競惟烈。沈幾廣運,克剪芽孽。神器有定,福祚延緜。聖子承休,於千萬年!

初,知製敎閔箕製冊文,大提學申光漢改撰,李芑以爲不盡其歸美之盛,自製以進。 ○日暈。

9月7日[编辑]

○乙卯,忠淸道淸安、淸風,暴風雨雹,樹木顚拔。

9月9日[编辑]

○丁巳,上詣永慕殿,行禫祭,傳于政院曰:「前者景思殿禫祭後,因行朝上食。今亦欲行此禮,其問于大臣。」三公啓曰:「禮節人情,先王之所制也。前者景思殿,雖行此禮,其時則仁宗喪事未畢。爲之雖不妨,然此非禮也。請勿行何如?」中廟禫祭後,親行別茶禮則不諫,仁廟禫祭後,欲行別茶禮則諫止。或行或不行,大臣之意,未可知也。傳曰:「然則視膳可也。」

○舍人金澍以三公意啓曰:「各道災傷御史,近將發去,如此凶年,抽栍之邑若多,則御史往來,其弊必多,請於抽栍之時,各道不過二三邑何如?且若察不法守令,則緣此見遞,迎送之弊亦不貲,請勿察不法何如?」答曰:「可。」

○禮曹判書判書尹元衡等啓曰:「祔太廟後,有宗廟社稷親行之禮。今者祔廟臨迫,且會盟,以來月十三日,已推擇。自上卽位後,時未廟見,而徑行會盟祭,未安。請於會盟祭前,宗廟社稷,擇日親祭何如?又考前例,則祔太廟後,有謁聖例,謁聖則有取人例。但以今年凶荒,祔太廟別試,亦退行於明年,今不爲謁聖別試矣。有謁聖之擧,則外方儒生,聞風坌集。慮其如此,趁不擧行,亦爲未安。請謁聖以十月爲之,別試以明年退行。且我國嫡長子無後身死,其妻家婦生存,而次子之子,爲祖父母或有服喪三年者,或否者。此是大禮,而國無定法,至爲未便。請於朝廷,廣議以定。」傳曰:「皆如啓。但大擧別試,旣已退行,謁聖別試,今又退行,則是明年有兩別試也,似爲騷擾。遣史官議于三公。」尹仁鏡議:「謁聖別試退行事,依禮曹所啓爲當。」李芑議:「一年兩擧,取士不精,則合於大擧無妨,而若以無前例爲難,則或明年初秋略試,遇災勿擧亦當。在聖上斟酌。」鄭順朋議:「明年初秋,略試在京儒士,待秋成,大擧無妨。」

○咸鏡道觀察使鄭萬鍾馳啓曰:「咸興、定平、永興、高原、文川、洪原、利城,大雨不止,川澤汎溢,民家漂流,人畜溺死,不可勝數。德源府三十餘人,因山頹壓死。」傳曰:「兩界,關防重地,而災變如此,尤爲罔措。」

○傳曰:「冬至方物,旣命減矣,兩界水災爲甚,正朝方物竝減之。」

○注書孫弘績省親而還,上令書啓所見民瘼。弘績啓曰:「臣父在扶安,古阜、泰仁、金堤乃隣邑之地,故略有所聞。見六月大雨水漲,右四邑禾穀盡朽,及至七月,又値大水,大野只有荒草。又八月蝗蟲滿野,赤頭白身。非徒食穀,盡食百草,蟲之所過,便爲赤地。如此者八九日,而適因暴風冷雨交作,蟲皆腐死,野水盡赤。民無所食,或以草爲食,或以糠粃療飢,菜色浮面,若小緩救荒之政,則民之飢死,不待明春。其他處臣所往來一路諸邑,類多失農,覆沙成川處甚多。且扶安縣有鹿脯進上,故獵鹿之擧甚數。雖在豐年,民以裹糧久獵爲病,流亡者亦或有之。況在今年,民無一升之糧,而進上鹿脯,不得不封進,故守令亦不得廢獵,凶年民瘼,莫此爲甚。進上固不可廢也,然民之飢困若此,故敢以聞見啓之。」

9月10日[编辑]

○戊午,傳于政院曰:「今見注書孫弘績書啓之事,蟲損極爲慘惔。且其道內鹿脯,限戊申年全減。」

○傳于政院曰:「今年水災,無處無之,不知何以爲之。以予憫惻之意,下諭八道監司。鰥寡孤獨窮民之尤甚者,其令都事,巡審馳啓,且令官給糧料,各別救恤。」

○傳于政院曰:「全羅、慶尙兩道御史,今當發去,一路農事及百姓流離之狀,皆令聞見來啓。」

○傳于政院曰:「敬差官陳復昌,今其上來,所經各官農事及民瘼問啓。」復昌啓曰:「自臣下去時,亘雨少日,禾穀盡傷,至八月十六日,大風大雨,晝夜不止,十八日乃歇。安邊府川水漲溢,官廨頹圮,民家六十餘區漂流,不見基址,少壯者緣木游水,僅以得活,老弱及女人二十餘口溺死,田畓覆沒處,不知其數。臣之下去時,中路得病,至永平縣梁文驛,距縣六七里,而縣令李承仁,以祖忌不出來,護涉等事亦且不爲。退坐相望之地,視之如他國人,有沈溺之患,終無救援之意,其不有君命,事體埋沒。近來紀綱解弛,皆知自尊,而不知尊君,朝廷體貌,無以維持。所關甚重,故敢啓。」傳曰:「今年水災,無處不甚,兩界又如此慘酷,而今見啓辭,罔知所爲。李承仁事,至爲駭愕,推考可也。」

9月11日[编辑]

○己未,上御朝、夕講。輪對。

○下書于八道觀察使曰:

眇予涼德,旣乏馨香之升聞,維天降監,斯有譴告之荐臻。旱蝗飢饉,方軫餓莩之憂。澒洞泛溢,奈切墊溺之恫?哀我赤子,哭死扶傷。遂致漂蕩失所,流離顚連。鱞孤獨,孑孑惸惸,若至冬寒,必多凍死。言至於此,痛割于心。雖在按堵之平時,仁政必先窮獨。況罹胥溺之餘喘,恤典其可緩施?卿其亟令都事,親加訪問,從實開數馳啓。且須官給資糧,至誠恤撫,必使無寒無餓,庶副予猶己溺之之意。

○全羅道泰仁地震。

9月12日[编辑]

○庚申,上御朝、夕講。

9月13日[编辑]

○辛酉,上御朝、夕講。

○楊州牧使柳淑、樂安郡守柳泗、三嘉縣監秦淵拜辭。上引見,敎以救荒撫民等事。

○上御夜對。

○夜,月暈。

9月14日[编辑]

○壬戌,忠淸道丹陽、堤川、永春,蝗蟲食禾。

9月15日[编辑]

○癸亥,傳于黃海、江原、忠淸道災傷御史曰:「一路農事及百姓窮困之狀,守令擧行荒政與否,皆詳悉聞見來啓,可也。」

9月16日[编辑]

○甲子,仁宗神主及位版,將祔宗廟、延恩殿,自永慕殿移御。故上出御思政殿簷下。蓋有未安之意也。 ○日暈。

9月17日[编辑]

○乙丑,行仁宗大王祔太廟及延恩殿祭,神主祔宗廟,位版祔延恩殿。皆攝行也。

○傳于政院曰:「赦文當依中宗大王祔廟例也。且印信僞造者,議諸大臣,竝入赦文可也。」大臣以爲:「印信僞造,乃大罪也,論以雜犯,赦宥未便。僞造功臣祿券,受贈甚多,與贓滿無異。今復立法,使不得蒙宥至當。」答曰:「知道。」

○大司憲安玹、大司諫李蓂等啓曰:「三年制終,祔廟禮訖,此莫大之慶。雖恩數有例,今年則曾已兩下大赦,今若下,則是一年三赦,古所未聞。赦者,廢天討虧國典,故古人愼其數下。三年一赦,猶譏其失,一年三赦,何以鎭民心而示後世乎?近來比年數赦,民不畏法,奸僞日滋。赦書纔下,囹圄隨滿,甚者預期故犯。長奸至此,民風日衰,災變之作,亦未必不由於此。請勿下赦。」答曰:「祖宗朝喪畢後,未有不赦之時。今亦從前例,故不允。」至於三啓,竟不從之。

○頒赦于勤政殿,百官陳賀,權停禮也。放雜犯死罪以下。

9月18日[编辑]

○丙寅,上御朝講于慶會樓下。

○咸鏡道觀察使李名珪拜辭,慈殿垂簾出御,上亦御簾外,引見名珪。慈殿敎曰:「我國運蹇,兩大王相繼賓天,災變連仍。予以薄德,雖不死尙存,未知國事終何如也。近來水旱之變,前古所無,八道皆然,而兩界尤甚。北道關防重地,災變如此,民生流離,軍糧亦必虛竭。設有不虞之變,何以措之?卿其盡心竭力,以救一道之民生。」名珪曰:「臣素無見識,又乏才幹,今受重任,恐不堪任也。北道關防重地,非他道之比,而今者凶荒太甚,六鎭空虛,何以措置,極爲憂念。」慈殿敎曰:「近來貪汚成風,廉恥道喪,而爲監司者,不嚴殿最,致令侵漁日甚。自上雖累下恤民之敎,而視爲文具,莫之擧行,故民不蒙一分之惠。守令所畏者監司,監司若剛明,則積弊可革矣。卿其毋忘我言也。且內需司奴婢,亦是國民也。當此流離,自上已令半減其貢矣。自祖宗朝,復戶蠲役,而守令專不奉行。大抵近來無敬上之心,有陵上之風,故慢不奉行,而民受其弊也。」名珪曰:「雖不下敎,臣子之情,豈不欲出死力措置?況面命如是懇惻,極爲惶恐。」

○副提學鄭彦慤與宣傳官李櫓俱來,以一封書入啓曰:「臣之女子,從夫歸全羅道,父子之情,欲爲遠送渡漢江,至良才驛。則上有朱書,見之則於國家關重,至爲駭愕。故臣等取來封啓。此乃匿名書也,不可取實。然關重於國,而人心如彼,欲上知之,故啓之。」李櫓亦啓曰:「彦慤之女,乃臣同生兄婦也。同歸見之,至爲慘惔,故共啓。」傳曰:「此不得志而怨上者之所爲也。今予見之,極爲慘酷。況臣子見之,夫豈偶然哉?」仍傳于政院曰:「領府事、三公,其速命召。」俄而三公至。都承旨趙彦秀以三公意啓曰:「右贊成閔齊仁、判中樞府事許磁、禮曹判書尹元衡,亦請命召。」傳曰:「可。」許磁卽至,閔齊仁、尹元衡未及來,下鄭彦慤所進書于賓廳其書以朱書曰:「女主執政于上,奸臣李芑等弄權於下,國之將亡,可立而待。豈不寒心哉?時維仲秋。」曰:「近來災變極多,天之所示,何以如此其甚?念慮非一,而不能暫刻安心。未知將有何事。乃今有如此之事,此雖不可指的,然恐有各別所爲之事,故召卿等問之。」尹仁鏡等回啓曰:「見此朱書,非直迷劣者所爲也。然此乃匿名書,不可取實也。但臣等聞之,近年邪論指罪人爲誣服,指勳臣爲無功。飛騰,不知出自何處也。臺諫、侍從亦皆聞之,未知言根所出。臣等已欲以所聞,從實上達。但未知邪論所出之根,故未果耳。此書雖不足取實,然見此則邪論飛騰,亦不虛矣。命召人員皆至,當以所聞議啓。」俄而閔齊仁、尹元衡亦至。傳曰:「啓意知道。外間邪論,自上何以知之?是何歲月已久,而邪論猶未止也,尤爲罔極。此書非書幽暗之中人所不見之處也,人所共見驛館之壁,若是書之,豈無見者?以爲尋常而不言,亦未知其意也。朱非人人所持之物,驛館之人,必有知者,捉致而問之何如?」仁鏡等回啓曰:「捉致下人,則必有弊矣。行人出入之時,館直常在,無有空虛之時,必有知者。使察訪詳問,則可以摘出,故臣等已招察訪耳。」傳曰:「知道。」趙彦秀以三公意啓曰:「吏曹判書金光準,亦請命召。」傳曰:「可。」俄而光準至。於是,尹仁鏡、李芑、鄭順朋、許磁、閔齊仁、金光準、尹元衡共議書之,堅封以署入啓曰:「今此書啓者,非見此壁書而始爲書啓也。臣等議之者多日矣。當初定罪逆類時,與謀之人,或罷職或付處,皆從輕而不依律。故邪論之出如此。功臣不緊之言,亦多有之。如此分明之事,邪論不止,此由禍根之人尙在故爾。臣等共議啓之,須卽定罪,詳錄于敎書,使中外知之。」又書一紙以啓曰:「生員許忠吉,言於館中曰:『李德應不能忍杖誣服而已。是豈實乎?乃虛事也。』云,請推問。」傳曰:「當初罪人奸狀,昭著無疑,而定罪之時,刑其巨魁,罔治脅從,冀其悔過自新,一心爲國。故不忍多置重律,皆爲從輕,而邪論至今不止者,以其不嚴治而然也。啓意當矣,如啓。但岏今謫遠方,只有命脈,朝夕難保,已定之罪,不可更改也。許忠吉事如啓。」三公封進書,岏、宋麟壽、李若冰已上一罪,李彦迪、鄭磁已上極邊安置,盧守愼、丁熿、柳希春、金祥彎已上絶島安置,權應挺、權應昌、鄭惟沈、李天啓、權勿、李湛、林亨秀、韓澍、安景祐已上遠方付處,權橃、宋希奎、白仁傑、李彦忱、閔起文、黃博、李震、李洪男、金振宗、尹剛元、趙璞、安世亨、尹忠元、安馠已上付處。尹仁鏡等回啓曰:「臣等所謂禍根,專爲岏也。豈偶然計而啓之?爲宗社大計,固不可容其私意。請斷以大義。」傳曰:「骨肉相殘,自古重事。況旣棄於遐地,只存命脈而已,若無餘孽,則復有何事?不可改也。」三公私相語曰:「此不可止此而已。但夜深後可更啓。」史臣曰:「芑等旣以乙巳之人爲逆賊,欲實其事,至於請殺中廟之子,甚矣!」趙彦秀啓曰:「所謂一罪賜死乎,依律乎?敢稟。」傳曰:「賜死。」

9月19日[编辑]

○丁卯,上御朝講。副提學鄭彦慤曰:「小臣至良才驛,見壁上朱書,關係國家,至爲驚愕。臣子見之,不可不啓,故啓之。但此匿名書,不可取實,又不可推問矣。然欲自上,知人心不靖如此而鎭定之。故敢啓之。且近來邪論飛,宰相及下人,皆已知之,而不敢卽啓者,不知言根出處矣。今以此書見之,則邪論之興,尤可知也。自上當初定罪時,罪其魁首,罔治脅從,而以仁撫摩,至於政事之間,一無過擧,而人心之不靖如此,須鎭定人心可矣。自上以岏爲骨肉之親,而不置重典,反側子不無以此藉口也。人君與匹夫有異,而宗廟社稷爲重,不可不從朝廷之公論矣。請割恩正法。且亂逆餘孽,今旣加罪矣。但沈苓,向大王大妃,發人臣所不可道之言。人臣發如此之言,豈可容在於天地之間乎?苓之所言,今欲啓達,而口不可道之言,故不敢啓之。林亨秀與尹任同里閈,爲逆任爪牙鷹犬,故尹元衡當殺之言,大唱於稠人廣衆之中。其欲殺元衡者,是欲助逆任也。亂逆同心之情狀,昭著無疑,只爲竄謫似輕矣。」

○大司憲安玹、大司諫李蓂、司諫尹仁恕、執義鄭惟吉、掌令尹釜、洪曇、持平柳堪、尹玉、獻納魚季瑄、正言安軸、沈守慶啓曰:「頃者逆類定罪之後,脅從罔治者,國家冀其悔罪革心,而近日邪論飛騰,至以兇悖之辭,筆之於書,至爲驚愕。臣等以耳目之官,不能趁時聞見以啓,至於有罪在官者,亦未及論啓,大失言責,不可在職。請遞臣等之職。」答曰:「邪論飛騰,臺諫以耳目之官,非欲掩置不啓也,欲細知言根而啓之也,勿辭。」

○大司憲安玹、大司諫李蓂等啓曰:「亂逆之魁,旣已伏辜,而邪論不止者,以其禍根之尙在也。岏旣爲逆類之所屬望,則不可容在於天地之間,而自上曲爲恩貸,至今不正其罪,故朝廷皆以爲憂。今復邪論飛騰,終不可以私恩,掩其大義,不念宗社之重而使之假息,以遺禍根也。請斷以王法,快正其罪。且權橃當初營救兇類之時,借曰不知其謀,及其逆狀敗露之後,尙爲悖戾之言,以語成遇,其罪不可只竄近地。請付處遠地。生員金禧年,往在乙巳年間,喜造異議,托稱正論,倡說館中,以亂儒生,不附者斥之,其後乃復倡言曰:『今之士林之禍,有同戊午、甲子之禍。』欲以有罪之人,歸於無罪之地,皷動邪說,以惑人聽,至爲兇慝。請拿鞫。」答曰:「岏事,邪論雖不止,朝廷堂堂,復何有所爲之事乎?況岏以非參謀之人,旣竄極邊,僅存命脈而已。骨肉相殘,古今之所不忍,故不允。權橃以宰相之人,旣已竄逐於外,遠近無異。故不允。金禧年事如啓。」禧年被拿來,三省交坐推鞫之際,臺諫以風聞之誤,而論啓失實,引嫌辭職。大臣等因此啓曰:「臺諫必的聞其不實,故如是矣,不可以前捧承傳推之矣。此人自前在館中,托於正士習,變亂是非者也。以此所失,請竄謫。」從之。岏及權橃事,再啓,不允。

○上御夕講。

○敎中外大小臣僚、耆老、軍民人等:

王若曰。帝王之仁,雖貴於宥奸兇之脅從。《春秋》之義,實嚴於討亂賊之黨援。法所當然,事非得已。顧予沖質,受此丕基。方憂多亂之未堪,頃罹群慝之交構。悍梟稔攫母之惡,瘈狗畜吠主之謀。於人不容,固難擢髮而數其罪;在法無赦,皆欲寢皮而快於心。芟夷合務其除根,殄滅毋俾其易種。第以不忍之政,乃體罔治之規。庶使邪念之潛消,用期兇黨之自戢。歲月旣久,誑誘益深。尙未革其鴞音,敢自掉其蠆尾。直斥勳舊,謂錄籍之無其功。陰右逆類,指伏誅之非其實。簧皷邪喙,扇動禍機。是由王法之失嚴,以致人心之不靖。宜擧常典,顯示明威。猶慮玉石之焚,尙寬市朝之肆。竝從末減,姑置下刑。玆將宋麟壽、李若氷賜死,李彦迪、鄭磁、極邊安置,盧守愼、丁熿、柳希春、金鸞祥絶島安置,權應挺、權應昌、鄭惟沈、李天啓、權勿、李湛、林亨秀、韓澍、安景祐遠方付處,權橃、宋希奎、白仁傑、李彦忱、閔起文、黃博、李震、李洪男、金振宗、尹剛元、趙璞、安世亨、尹忠元、安馠付處。於戲!臣無作慝作奸,孽自己不可逭也。邦有義刑義殺,法在我其敢廢乎?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殺前參判宋麟壽于淸州。麟壽字眉叟,恩津人,寓居淸州之馬巖。氣質淸明,德性淳粹,篤學力行。在中廟朝,見忤於奸臣金安老,遠謫于泗川縣,僑居四年,足迹不出門外。及安老之誅,羽儀朝著,未及大施。今上初,又爲李芑、尹元衡等所誣陷,竟遭慘禍,痛哉!

○流星出羽林星,入天田星,尾長七八尺許,色赤。

○慶尙道金山地震。

9月20日[编辑]

○戊辰,傳曰:「其亟拿囚沈苓于禁府,令鄭彦慤書啓沈苓之言。」鄭彦慤以沈苓不道之言書啓。所謂不道之言,指殿下曰:「阿只乃何事可爲乎?」指慈殿曰:「孤菩薩不可付攝政之權。」云。彦慤仍自註曰:「阿只及孤菩薩之言,乃里閈間蔑小之俚語,人臣所不可出諸口之言。」傳曰:「良才壁上朱書見之者非一,而爾獨見之,卽來啓達,臣子職分之所當爲也。人心如此薄惡,故天災時變不止矣。以林亨秀所爲之事見之,則罪同罰異,予甚怪焉。且沈苓不道之言,以臣子聞之,未安於心,而亦啓之,誠可嘉也。」苓被拿來,三省交坐,受刑四次後,大臣與禁府堂上啓曰:「苓之所言,出於傳聞,而亦有異同,指一似難。苓旣以誤言之罪,極邊竄逐矣。今之所推,乃初竄逐之罪,而言辭切害,有加於前。傳言之際,慮或轉輾益甚,聞之者不得不驚駭以啓也。苓旣受刑四次,今加刑,必置重典,則恐非罪疑惟輕之意。」答曰:「苓之罪,初未知其言根也。及觀鄭彦慤所啓之辭,知彦慤亦非下流,以曾經言官之人,豈妄聞而言也?予欲窮詰,明示典刑。果如其言,則不可容於覆載之間。」大臣等回啓曰:「沈苓以言語間事,故初以是啓之。上敎至當。」苓竟死獄中。李芑等會賓廳,招陳復昌,問苓怨君上之事,復昌附會之。苓死非其罪,時議冤之。

○弘文館副提學鄭彦慤、直提學元繼儉、典翰閔荃、副應敎沈逢源、校理成世章、南宮忱、修撰柳景深、副修撰尹潔、正字安名世上箚,其略曰:

賊臣謀逆,倡爲擇賢之論,屬望在岏,岏實逆魁,而徒保私恩,久稽義刑,非所以承宗廟社稷之大計也。遠稽前古,近考國法,人臣爲逆賊所屬望,而得全其命,未之有也。雖不自知,猶不可廢刑,況與知之迹,昭著無疑,決不可容貸。林亨秀爲逆賊爪牙,元衡當殺之言,大唱於稠人廣衆之中,欲殺元衡者,其意欲助賊任也。如此之人,止於付處,豈可謂用罰之當罪乎?

答曰:「岏事,朝廷餘孽盡除,則邪論自殄,故不允。林亨秀事,當與大臣議處之。」

○良才察訪裵繡光書可疑人之名,來告于政院,左副承旨丁應斗,以其文理不屬,且與所言不同,使注書改書入啓。問館直億千、福重,則曰:「去八月十三四日間,驛吏柳根環四寸妹夫李揮來接根環之家,與年二十五六歲儒生,入等橫行館舍,及後見之,則有此朱書,其他官員,雖多過此,只遞馬而去,故疑此人所爲也。」卽問根環則曰:「四寸妹夫李揮及長興庫洞居儒生全義成等,値吾上京時,來到吾家,還下去則已出歸。」云。繡光自驛入京時,因柳根環之言,全義成交厚兪彦弼,乾川洞中路適逢執捉而來云。改書之辭,因忙遽,只記繡光之言也。若一以繡光所書爲實,則定是李揮等所書也。聞繡光言,則不見右人等,以朱書壁之時,其過去後有此朱書而可疑云,故應斗從其言而使改書也。繡光所書留中不下。傳曰:「李揮、全義成、兪彦弼等囚禁,推考可也。」應斗啓曰:「此三人,當卽拿致矣。推問時何以捧傳旨乎?兪彦弼以義成交親被囚,其迹與揮、義成不同。然其時往來之意,亦未可知也,何以爲之?」傳曰:「李揮、全義成橫行良才驛館,橫行後壁上有如此之書,是必汝等所爲,以此鞫問。兪彦弼則與義成交親,必有可問之事。竝囚。」

9月21日[编辑]

○己巳,上出勤政殿階上,加上聖烈大王大妃尊號,曰仁明。上王大妃尊號。曰恭懿。 ○行中宮冊封禮。

○兩司上箚,請殺鳳城君岏,答曰:「岏年少王子,不識事理,未知處身之道,何有覬覦之心哉?反覆計之,骨肉相殘之事,所不忍爲。故不允。」三啓,不允。

○領中樞府事洪彦弼、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判中樞府事許磁、右贊成閔齊仁、吏曹判書金光準、禮曹判書尹元衡會賓廳。傳曰:「當初亂逆定罪之時,不盡罪之者,意以爲若治渠魁,則其餘貳心者,皆可心而無異志也,至今尙不自懲,邪論未殄,此專由其時不分釋快治之故也。今者大臣,改定其罪,而林亨秀在付處之列,物論以爲罪同罰異。其議以啓。」彦弼等回啓曰:「上敎允當。當初脅從罔治,使反側子自安,而邪論至今未殄。林亨秀事,臣等未及詳察,置之緩典,今聞上敎,惶恐惶恐。今當更議以啓。」俄而以一單子,密封入啓林亨秀一罪,李爓極邊安置,郭珣、鄭希登、朴光佑、鄭源奴、成蕃、鄭郁、羅湜、羅淑、李霖、李若海、李中悅、金䃴、成子澤、李若冰、宋麟壽、林亨秀、尹興仁、尹興義、尹興禮、柳希曾、柳希顔、柳希閔、柳希孟、李鶴齡、柳光纉、李文瑚已上籍沒家産。曰:「當初定罪時,臣等爲推官,不以律治之,此臣等之過也。前者賜死之人及殞於杖下者,與罪人子息等,皆有參謀之罪,亦宜籍沒,故書啓。且林亨秀以一罪處之,李爓,逆臣李煇之四寸,有預謀之情,且有延坐之法,隨後議之,故亦書啓。」答曰:「皆如啓,賜前牧使林亨秀死。」時陳復昌深嫉亨秀,鄭彦慤爲副提學,結復昌,共爲尹元衡鷹犬,揚言於玉堂曰:「亨秀常言元衡可殺,此有異心者也。今可請置極典。」左右無一人應之者。尹潔曰:「可以罪之。」遂上箚論之。潔平時,言必稱亨秀,而陰附復昌,贊助邪議,中無所主可知矣。亨秀時罷在于家,將死拜辭兩親,顧謂其子曰:「不爲惡而竟至於此。爾輩勿赴科擧。」更言曰:「如武擧則可赴赴之,勿赴文科。」略無動色,擧藥將飮,笑謂義禁府書吏曰:「君亦可飮一杯不。」或勸其可入人家而死,亨秀曰:「我當死於天地神祇昭布森列之處矣。豈可死於幽暗之中也?」遂飮而卒,聞者悲之。彦弼等啓曰:「岏事,大關宗社,臣等今欲議啓,而適有大禮,且臺諫時方論執,自上必聽納,故不啓。」答曰:「知道。」

○三公以一封書,遣舍人李鐸入啓曰:「罪人等籍沒時,有遺漏者,故題名封進。請竝籍沒。」傳曰:「如啓。」乃瑠子諟、詗、詡也。

9月22日[编辑]

○庚午,兩司三啓岏事,不允。

○義禁府堂上閔齊仁等,以全義成等供辭來啓,傳曰:「此類乃無賴之徒,假稱儒生者也。況書品頓殊,更無可疑之事,勿推放送。」

9月23日[编辑]

○辛未,兩司四啓岏事,不允。

○舍人李鐸以三公意啓曰:「臣等聞罪人瑠子諟家封閉官員,專不用意,且不禁雜人,使偸取財物,至於傍近人家,亦爲封閉,使財物被偸,其官員等,請各別推考。且聞他罪人家封閉官員,亦皆不禁止,使財物被偸,或有借居罪人之家者,而封閉時亦使財物被偸,請竝推考。且災傷御史,所見各異。其被捉處,八道中必皆有應罷之員,今者八道凶荒,迎送有弊。前例有如此之時,則有降資之事,災傷被捉應罷守令,請降資勿罷。」傳曰:「災傷被捉應罷守令,降資勿罷事,如啓。諟家封閉官員,以爲尋常,而循私用情,不畏國法,前日罪人家封閉時,亦多閪失財物。諟家封閉官員,先罷後推。其他家封閑官員,亦如啓推考。」

○大司憲安玹等啓曰:「權知承文院副正字金忠甲,以逆臣李煇妻娚,常時詭論,多有傅會,權知承文院副正字韓灝,以逆任里閈之人,相爲交通,不可在朝。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禮曹正郞朴承任、弘文館修撰柳景深,多有物論,景深爲李德應之薦拔,承任與權橃交厚,故有此論。不可在職。請罷。」答曰:「皆如啓。」

○囚人許忠吉在獄中上疏,其略曰:

臣與逆賊李德應,旣非連屬之親,又無交契之分,居不同里閈。臣中庚子年生員,李德應中癸卯年生員,纔過一年,又中甲辰年及第,前後專不相知。臣雖無狀,亦詳聞逆賊李德應之招辭。其與柳灌、柳仁淑輩,陰圖不軌之狀,事證彰著,首尾明白,臣庶之聞者,莫不吐舌寒心。臣雖至愚至妄,何敢倡說其誣服之言哉?設使臣發此言於館中,則在傍聞之者,非七八人,必三四人也。若使對臣面質,則臣之情狀難諱矣。

後,大臣等啓以爲受刑,至於六次之多,請以喜爲詭激之論,定罪遠竄,從之。

9月24日[编辑]

○壬申,上御晝講。侍講官沈逢源曰:「岏身負大惡之名,不可一日容於天地之間,在《春秋》之法,人皆得以討之。昔象之禍止於舜之一身,故舜容之,管、蔡之亂,係於室,故周公誅之,公義與私恩之有異,於此可知。舜與周公,非有優劣也,易地則皆然也。岏之罪,關係於宗社,故臺諫爲宗社沐浴請討者,非一再也,而至今留難,物情至爲憤鬱。請速快從。」典經安名世曰:「大凡人臣,雖不與知,若犯大惡之名,則雖一日不得容於天地之間矣。況岏與謀情迹,昭著無疑,固不可容貸,而至今苟全兇命,朝廷之請討者非一,而自上每諉以骨肉相殘所不忍爲。岏之於殿下,屬籍已絶,不可謂骨肉,而留難至此。請速斷以大義。」

9月25日[编辑]

○癸酉,上御朝講。

○以陳復昌爲議政府檢詳,柳潜爲弘文館副修撰,姜士安、李文馨爲藝文館奉敎。

9月26日[编辑]

○甲戌,上御朝講。知經筵事閔齊仁曰:「近者邪論飛騰,人心不靖,故朝廷共憂之。曾欲啓達,而適因國家多事,未及啓之。加罪餘孽,非因壁書而發也,大臣之議,已定於前。故追論而改定其罪,在王法罔赦故也,被罪者,亦必服矣。然其事出於匿名書之後,不知者必以爲以匿名書而追論也。當初不以王法定罪,而到今追論,故人心疑懼矣。大抵近來紀綱解弛,自上當以威刑立紀綱。然宜以仁厚之德,常爲根本。聖念每留於此,則朝廷及四方咸服,而人心終乃鎭定矣。」

○慶尙道觀察使任虎臣以覲親來京,至是還歸,上引見曰:「今年凶荒,近古所無,而八道皆然,民生救活,實難矣。其賑恤之條,已盡於下書矣。但民生之不見撫恤,守令之不能奉法也,軍卒之不能安接,邊將之侵漁無厭也。予心軫念,豈有其極?卿其留意。」虎臣曰:「敢不盡心以體上敎?」

○上御夕講。

9月27日[编辑]

○乙亥,上御朝講。侍講官李滉曰:「外方場市,民多逐末,盜賊亦繁,故國家禁之。今者凶荒已極,民間交易有無,必賴場市以相資,今又禁場市,民何以資活?臣見今年被災之處,禾穀盡爲腐傷,田穀亦爲暴風冷雨所傷,民無所食。自前荒歲,亦不禁場市,使之相資以救急。當此凶年,一切禁之,則民甚病焉,勿禁何如?且自來年正月,命禁惡布,禁之固當也。但有新織之布,然後可禁前日麤惡之布。今年木花專無,豈能有所新織乎?若禁之,則民何以資生乎?知其必不能行而不去其法,是使民玩法也,姑勿禁之何如?」

○政院啓曰:「日本國使送正、副使二船,當依約條接待矣。但慶忻首座船一隻,以兩廟進香事來,而今旣喪畢,請議于大臣。」傳曰:「可。」大臣議啓曰:「前日對馬進香倭人已接待,此亦許待爲當。」傳曰:「可。」三公啓曰:「自卽位後,避正殿已久。其所以避之者,以其遇災未安,恐懼修省之意也。今者風水之災,雖云如此,各道農事,近更詳聞,則慶尙、忠淸、全羅等道,不甚失農。況今秋成之後,日氣漸寒,不可久御月廊。且復正殿後,多有所行之禮,請速復正殿。」傳曰:「今年災異,千古所無,復正殿極爲未安。待秋成酌處之,今則不可復也。」再啓,從之。

○上御夕講。

○上御夜對。

9月28日[编辑]

○丙子,傳曰:「大臣啓請復正殿,故從之。但今年災變慘酷,反覆思之,復膳動樂,於予心未安,勿捧傳旨可也。」政院回啓曰:「昨日大臣共議曰:『復正殿則不當減膳、撤樂,前例亦然,朝賀等禮,亦不得已用樂,令以此意入啓。』而昨因夜深,未卽啓之。」傳曰:「復正殿,亦爲不可,而因大臣啓,勉從之矣。今年災變,極爲慘酷,復膳動樂,予何敢安?」

9月29日[编辑]

○丁丑,禮曹啓曰:「來閏九月十三日,當行會盟祭,翼日行宴。但十七日當親行文廟祭,則十四日乃散齋之日,不可行宴,祭天飮福,亦不可退。文廟祭改卜日何如?」傳曰:「退行可也。」

9月30日[编辑]

○戊寅,政院以兼司僕許璜告變書一封入啓,命囚昌寧副守勣、金馬副守勉于義禁府,許璜告變時,承旨趙彦秀、韓㞳、蔡世英、丁應斗、周世鵬坐政院,辟下人潛問其事,且使史官不參聽。令三省交坐推鞫。許璜供詞,羅淑婢允伊所謂:「主上幼沖,大妃執政,如此殺人。」之語,與事干各人招辭,有相牴牾。事干所供,亦曰:「璜與昌寧守、金馬守,有宿嫌。」而推閱則果如其言。璜所告之事,皆不實。傳曰:「許璜其刑訊,昌寧守、金馬守,雖璜所告不實,不無與尹任交結之事。宗親不得交結朝官,自有其法,以此照律可也。」璜後乃承服,以誣告反坐,擬以一罪。傳曰:「許璜無知之人,其減死,勿爲籍沒。」於是,大臣等啓曰:「《大典》內凡亂言而情理切害者,斬而籍沒。璜造爲觸上之言,未有如此切害之甚者,決不可減死。」答曰:「許璜以無知之人,希賞搆成而已,非自爲觸上不道之言,故不允。」再啓,不允。憲府啓曰:「大逆誣告反坐之法,載在三尺。許璜非但誣告而已,且其承服之言曰:『如此事,自上所樂聞之事,欲得好爵而告之。』云,若此兇惡之人,豈在原例?」諫院亦啓之,皆不允,後累啓,從之。

○上幸昌德宮,齋宿于崇文堂。禮曹啓曰:「殿下行奠禮降復位之後,其間節次甚多。故上下不堪久立之苦。大抵祭祀,當以誠敬爲主,若久立困倦,則誠敬不專,禮貌亦多遺失,常以此禮爲未便。今者三公、六曹會議。殿下降復位後,執禮唱跪,禮儀使啓請跪,殿下跪,在位者皆跪,將至初獻時,執禮唱俯伏興平身,禮儀使啓請,殿下亦俯伏興平身,在位者亦俯伏興平身,則庶不失禮執禮唱俯伏興平身,禮儀使啓請,殿下亦俯伏興平身,在位者亦俯伏興平身,則庶不失禮貌,而祭祀亦盡誠敬矣。」傳曰:「可。」

○夜三皷,上,由北神門,就御于宗廟齋室。

閏九月[编辑]

閏9月1日[编辑]

○己卯朔,上親享于宗廟。

○舍人李鐸以三公意啓曰:「復正殿,則例不減膳撤樂,今者旣復正殿,而尙減膳撤樂,至爲未安。且自卽位後,未朝群臣,朝群臣則受賀時,不得不用樂。」傳曰:「復膳用樂,未安於意。會盟祭飮福時,用樂可也。」三公固請用樂,上乃許之。

閏9月3日[编辑]

○辛巳,流星出天倉星,入坤方天際,色赤,尾長一丈許。流星又出玉井星,入天矢星,尾長五六尺許,色赤,光燭地。

閏9月4日[编辑]

○壬午,上親祭于社稷。

○兩司啓岏事,不允。又啓曰:「柳希春詳聞尹任等事,而合司之日,佯爲不知,不從長官之議,幾失事機,故絶島安置矣。但濟州去家鄕不遠,至爲未便。請移于極邊。權橃其罪不止於移配近地,請遠竄。權應昌以逆臣柳灌族人,爲其所推譽,相與交厚,不可只竄於家鄕近地,請移配遠地。星州牧使李潤慶,其子中悅,身犯大逆,不爲緣坐亦幸矣,而在勳籍,物情皆以爲未便。請削勳罷黜。」答曰:「柳希春、權橃、權應昌等事,已定久矣,不須改之。李潤慶削勳過重,故不允。」柳希春、權橃、權應昌事,再啓,依允,李潤慶事,不允。

○兩司上箚,略曰:

岏與瑠,俱是逆賊之所藉,而擇賢之說,全爲岏而發,誅瑠而存玩,已非誅賊之義。臣等雖無狀,固當愛君以禮,啓迪以親愛之道,豈欲使殿下,施王法於骨肉乎?岏雖爲殿下之至親,屬籍已絶,人所共誅,不可復以兄弟論也。請快正王法。

答曰:「岏年少,誰與爲謀?予不從廷議者,欲使情義兩全耳。」

閏9月5日[编辑]

○癸未,全羅道觀察使具壽聃。狀啓曰:

臣到靈巖,見月出山,則諸峯衆脊崩頹,幾至一百四十餘處,山骨皆出。大抵山川形勢,自北而南,此邑濱在海南地窮山盡之處,我國諸山,氣脈所萃,而變怪至此,豈無人事之失,有以召之?尤爲驚愕。

傳曰:「災變非常,而不錄其崩毁日月,詳錄馳啓事,下諭。」

○全羅道觀察使具壽聃。狀啓曰:

前全州府尹朴祐,年老有病,多致廢事,不無民怨,故因其病辭請遞。此人素以淸苦守身,文墨自娛,且不事生産。雖在村庄,艱繼朝夕之奉,處心不煩,老而不衰。貪汚末世,如此之輩,亦所罕見。乞賜召還,優容舊老,養以祿食。

傳曰:「朴祐淸介,予亦聞之矣。其加一資,付祿職於京,使不至失祿可也。」

○前溫陽郡守申健以一封書啓曰:「臣之三寸姪申守得奴子,以呈上言事到京,昨日還宮時,於駕前呈上言,後有上言一張,遺落路中,取來示臣。臣見之,則上言內有關係國家之言,以臣子見之,不可虛棄故來啓。」上言乃天城堡入居私奴都致、終金等,與順天居私奴尔伊山、莫石等上言也。其上言曰:「求禮縣監梁允溫與逆賊尹任爲姻家,仁宗大王昇遐後,受由於監司,私自上來,與桂林君、尹任,昏夜相從,閉門同議,尹任賜死後,隱於智異山,不延及其身,故還赴任。尹任等今已伏辜矣,同是參謀之人,至今保全。其率來通引及京主人文昌、京房子漢永等推問後,允溫論以大逆事。若不實則反坐。」云云。傳曰:「此事實不實,有上言之意,則誠非細事。求禮縣監梁允溫,拿來推問,而允溫往來于京時所率下人等,竝拿致推問可也。告者尔伊山、莫石,若不知去處,招問順天京主人,摘出推問,而求禮京主人,則先捉致,以此意推問允溫,乙巳八月,來往京師之由。」允溫受刑一次後,大臣及禁府堂上等啓曰:「允溫與尹任婚姻之家,往來相見,非可怪也,而今若加刑,必欲取服,則非徒恐殞杖下,乃陷於尔伊山術中,以啓下民告官長之弊。允溫以逆賊婚家,當依他例不敍,豈因尔伊山告訴,而啓後弊乎?」答曰:「允溫言端不直,予欲窮詰,大臣啓之如是,竄逐可也。」

○兩司三啓岏事,不允,李潤慶事亦三啓,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鄭彦慤、直提學元繼儉、典翰閔荃、應敎李滉、校理成世章、南宮忱、副修撰柳潜、正字安名世等上箚,略曰:

伏以人臣無將,將而必誅。岏不軌之心,現於推卜之日,無忌之狀,發於折簡之時,則其爲無君不道之罪,已盡昭著。豈特無將而已哉?擧朝休從之請,今已一再矣。殿下敎之曰:『處置得宜,則奸人自消。』又曰:『餘孽治之,則邪論自殄。』若不去禍根,而奸人邪論,自底消殄,果如殿下之敎,則乙巳除賊之後,丙午加罪之餘,人心邪論,已可鎭定,何至今紛紛未已,愈久而愈甚乎?伏願殿下,深念宗社大計,割恩正法。

答曰:「反覆思之,痛切於心,故不從朝廷之公論。」

閏9月6日[编辑]

○甲申,上御朝、夕講。

閏9月7日[编辑]

○乙酉,上御朝、夕講。

○夜,流星出羽林星,入天田星,尾長二三尺許,色赤。流星又出室星,入西方天際,尾長一丈許,色赤。流星又出北斗魁星,入參左肩星,尾長四五尺許,色赤,光燭地。

閏9月8日[编辑]

○丙戌,上御朝、夕講。

閏9月9日[编辑]

○丁亥,上御朝、夕講。

閏9月13日[编辑]

○辛卯,上率百官,行會盟祭于神武門外。

○檢詳以三公意啓曰:「會盟祭乃國家大事。考見祖宗朝之例,則王子君全數隨參,皆書于會盟錄,今則一不來參,非徒事體極爲埋沒,又無臣子之義。宗親府郞廳及宗簿寺官員,不爲檢擧。請推。」答曰:「下官豈能檢上官乎?推其本身可也。」

○兩司啓岏及李潤慶事,不允。

閏9月14日[编辑]

○壬辰,下平海居儒生金國忠上言大略曰:「金安老時,其腹心兇計者,實有網漏,而其腹心三人,今者居鄕,作弊毒民。尹任之黨,且有遺漏,而陰助凶人者,不無也。丁酉、乙巳凶人遺漏者,考之推案,雖顯達之人,毋惜祛絶。」云云。于政院曰:「今日大臣會闕庭時,其以是示之。」

○上御勤政殿,行會盟宴。

○兩司論岏及李潤慶事,岏事,不允。李潤慶,從之。兩司又啓曰:「承文院副正字林復用心反覆,言語不根,林復之父鵬,顯達於丁酉年金安老用事之時,生員金禧年謂鵬曰,安老之黨,且復與禧年,同居一洞之中,爲禧年所不與。故居常憤怨曰:」禧年吾之不共戴天之讐也。「及其乙巳之後,搆成虛語,遍往士大夫家,說曰:」禧年指言今之士林之禍,有同甲子、戊午之禍云,不可不懲也。「一時臺諫,聞而發之,兩司合啓禧年,厥後詳聞禧年之事,出於宿怨,以此辭避。及其就職,反啓林復之事,時論快之。請罷。」從之。

○領府事洪彦弼、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右贊成閔齊仁、左參贊沈連源、右參贊任權會賓廳,啓曰:「岏罪,大關宗社,固不可一日偸生,而近來偸生者已久,請速斷以大義,割恩正法。臣等已欲啓之,臺諫方啓,意必快似,故來啓。自上以爲天親而留難,朝廷則豈可容此人乎?請勿留難。」答曰:「岏事,反覆計之,非自犯之事。骨肉相殘,古今大變,所不忍爲,故不允。」洪彦弼等再啓曰:「岏罪,大關宗社,臣等反覆思之,不可一日偸生於覆載之間。請速割恩正法。此不得已得請而後已,故不計夜深,敢此更啓。管、蔡之罪,只曰:『周公將不利於孺子。』而猶且誅之,況岏則兇人之謀立情狀,旣已昭著,而留難若此。請速快斷。」答曰:「管、蔡,身犯之罪也,岏則爲奸人藉口而已。一罪所不忍加,故不得從啓意。」彦弼等三啓曰:「夜深累啓,至爲未安。但岏之罪非輕,臣等必期於得請而後退矣。自上見其推案,則可知其情矣。非徒不可容赦,固當卽置於王法,而至今留難,失刑極矣。自上不忍,亦不非矣。但國家大義,不當如是,請快斷。」答曰:「岏只存命脈而已,奸黨盡除,其存何關?奸人藉口而已,非其所知,何可加大罪乎?反覆計之,所不忍爲,故留難耳。」

閏9月15日[编辑]

○癸巳,兩司論岏事,五啓,不允。領府事洪彦弼等啓曰:「岏罪,臣等已盡啓之無餘蘊矣。其情狀,昭著於推案,若下覽則自上當洞照其與謀也。朝廷以大義爲重,而私情只行於一家而已。君臣之義,固不可以私恩廢之。所謂骨肉相殘者,如晋朝相爭相奪之類也,非此之謂也。臣等豈偶然計,而如是敢啓乎?請速快斷以大義。此事,自始至今,凡三發而不已者,不得已得請而後已故也。自上每曰:『人倫大變,不可忍爲。』所謂人倫之重大者,莫大於君臣,烏得以兄弟之私情,廢君臣之大義乎?請卽快斷。」答曰:「岏事,以私情不得廢王法,當矣。然此非自作自謀之事,豈可諉諸大義,不揆之人情天理乎?反覆計之,決不可斷以極罪。」彦弼等再啓曰:「推案自上細覽,則可知其罪矣。自上不忘慈愛之情,而留難如此。然朝廷以大義爲重,固不可容其私情之地也。自古帝王,於恩義情法,豈偶然計之?然以宗社爲重,故皆不得以私恩廢大義,以私情廢王法矣。此事臣等不得已得請而後退矣。請速斷以大義。」兵曹判書尙震、工曹判書尹思翼、戶曹判書鄭世虎、漢城府判尹宋𪼥、吏曹判書金光準、禮曹判書尹元衡、左尹羅世纉、禮曹參判金萬鈞、戶曹參判申瑛、刑曹參判南世健、右尹柳辰仝、戶曹參議金弘胤、兵曹參議洪春卿、工曹參議元混、吏曹參議沈光彦、兵曹參知沈通源啓曰:「岏之罪,關係宗社,不可以私情廢天討。周公處變,所不得已,情義輕重,自有所在。請亟從廷議,以快物情。」答曰:「自古兄弟之間,雖有相殘,事勢不得已然也。此則餘孽盡除,人心自定矣,何可强置大罪,垂殺兄之名於萬世乎?決不可決焉。」洪彦弼等及六曹又啓曰:「歷代帝王,於骨肉之情,亦豈偶然?以宗社爲重,故皆斷以大義。是豈恩愛薄也?不得已而然也。此事亦當斷以大義,然後宗社之計得矣。今者國勢危疑,後日之變,何以知之?人心事勢,亦何以知之?臣等只有憂國一念,不得已得請而後已。故昨日亦旣夜深而敢啓者,有以也。請卽快斷。」弘文館副提學鄭彦慤等上箚請正岏罪,答大臣、六曹、弘文館曰:「宗社大計,予豈不念?但今賊黨盡除,國勢粗安,豈忍加岏以大罪乎?是故不從廷議矣。」弘文館再箚,不允。洪彦弼等及六曹啓曰:「仁宗大漸之際,尹任三父子與李德應,謀因岏問安之來,招入大內,欲傳大寶,是豈特藉口而已?賴天之靈,大統旣正,設有不幸,岏其能拒乎?是罪愈於自犯也。兇邪之徒,誑誘已深,人心至今未靖,不去其本,萌芽復生,難可盡禁。況今殿下幼沖,國勢危疑,不可以尋常處之。禮有封君之子,臣諸父昆弟。岏於屬當爲臣,而不可謂兄也,臣子豈可干君之位乎?以義誅之,正得《春秋》之法,烏有殺兄惡名乎?以人情論之,子有罪而父誅之,以天理言之,臣干位而君用法,豈不大公耶?殿下雖以兄私視之,臣等決不可共生也。亟循王法,毋繫私情。」答曰:「仁宗大漸時,逆賊三父子入內,陰圖宗危之社,安可勝言?然國事今已粗安,豈有他事?且自古處兄弟之道,豈盡以法乎?反覆思之,置於大辟,所不忍焉,不允。」

○夜,月食。流星出五車星,入參星,尾長一丈許,色赤。

閏9月16日[编辑]

○甲午,上御朝講。同知經筵事洪暹曰:「臣聞儒生之事,不勝寒心。居館者甚少,殊無興勸之意。大抵人君爲政,興學校乃其先務也。近無興學校之事,儒生之不居館,亦或宜矣。士氣摧折,未有甚於此時也。人君躬行禮義於上,則自然從化也。至於經學詞章,亦鼓舞事也,庭試殿講,雖或爲之,或作或輟,則不可以此勵勸人材也。新卽位之初,躬謁先聖,乃是盛事也。遠近拭目,固非尋常視學之例也。臨時所爲之事,下人不可知也。振作之事,願以至誠爲之。若爲殿講庭試,只給分畫,而欲使人材鼓舞,則難矣。」

○都承旨趙彦秀、左承旨韓㞳、右承旨蔡世英、右副承旨李元祐、同副承旨周世鵬啓曰:「岏之罪狀,擧朝已盡啓之,更無加啓之言。自上首念宗社之重,次思不可以私恩廢天討,快從廷議,亟正王法。」傳曰:「岏以奸人藉口之事,不可輕置大罪,不從廷議耳。」

○兩司論岏事,再啓,不允,玹等乃辭職而退。已而因大臣之啓,命岏圍籬安置,使之自處,而召玹等言之。於是玹等遂就職。

○領議政尹仁鏡等及六曹啓曰:「岏非止藉口而已,爲逆賊之所屬望,而推卜之事,出於一家,傳寶之說,見於賊招,其爲自犯,昭著無疑。神人所共憤,覆載所不容,則殿下雖欲施私恩,臣等豈復與共戴一天?請斷以大義,亟正王法。」答曰:「擧朝累日論執之意,予豈不知乎?非但予心未安,慈殿亦極傷痛,尤所未安。決不可從焉。」尹仁鏡等再啓,答曰:「朝廷所論,予豈不信乎?予之不從者,欲使情法兩全,而骨肉之間,殘傷之事,亦所不忍故也。勉從朝廷之議,圍籬安置,使之自處。」岏性頗聰睿。遭中廟之喪,哀慼見于色,觀者稱之。在諸王子中,最爲賢明,故乙巳年得禍最酷。初謫蔚珍,以王室至親,冀得保全,買田營産爲久計。及自處之命下,人不忍告,治喪已畢始語之,卽沐浴更衣而死。卽斂于棺,發引而歸,邑人莫不流涕。後有鬼憑巫,自謂岏魂,將欲還京。三陟人始設祠祀之,後漸移江陵,又移橫城,愚民以爲怨鬱所致。史臣曰:「岏雖曰逆徒藉口,岏無自爲之事,岏何得知?岏實天顯之親,雖擧朝爭之,待以不死可也。其敎曰:『使之自處。』云,則雖不加顯戮,實殺之也。以《春秋》之法,則當書曰:『殺公子岏。』」 ○以韓景祿爲推誠協翼定難衛社功臣成祿大夫淸原府院君,尹金孫爲奮義靖國功臣崇祿大夫坡城君,丁玉亨爲推誠定難衛社功臣崇祿大夫錦川君,閔齊仁爲推誠協翼定難衛社功臣崇祿大夫議政府右贊成驪原君,申光漢爲推誠定難衛社功臣崇政大夫靈城君,崔演爲推誠定難衛社功臣資憲大夫東原君,金光準爲推誠協翼定難衛社功臣正憲大夫吏曹判書上洛君,尹元衡爲推誠協翼定難衛社功臣正憲大夫禮曹判書瑞原君,洪暹爲資憲大夫知中樞府事,萬年爲推誠定難衛社功臣正義大夫寶城君,宋世珩爲推誠定難衛社功臣嘉義大夫壺山君,宋麒壽爲推誠定難衛社功臣嘉義大夫德恩君,許磁爲推誠協翼炳幾定難衛社功臣崇祿大夫判中樞府事陽川君,朴漢宗爲推誠定難衛社功臣嘉義大夫密城君,丁應斗爲嘉善大夫同知中樞府事,吳謙爲嘉善大夫全州府尹,南宮淑爲承政院左副承旨,沈通源爲同副承旨,崔彦浩爲推誠定難衛社功臣朝奉大夫繕工監僉正,柳堪爲司憲府持平,安軸爲司諫院正言,柳潜爲弘文館副修撰,李純孝爲承政院注書,李潤慶爲星州牧使,李元祐爲嘉善大夫行龍驤衛大護軍,林九齡爲推誠協翼定難衛社功臣折衝將軍行義興衛副護軍。

閏9月17日[编辑]

○乙未,洪暹辭免啓曰:「正二品資憲加,人君所以待賢能之具。故人以此加,則受之者知所以自重,而於人見聞,莫不榮慕焉。未聞以此加,爲父兄推恩子弟承蔭之用也。功臣之子,旣參帶礪之盟,國家休戚,義當共之。恩賜之差,自有其物,何必以待宰相之加加之?彼同在二品之列之人,亦必曰:『嫡長承蔭者,猶得爲二品,國家重宰相之意,果安在哉?』不但羞與臣爲齒,而亦將解體。名器之賤,自臣而始,則不但上累淸明之治,靑史之譏,豈不可畏?請諒臣懇,爲國家惜名器,亟命改正。」傳曰:「卿以人器論之,豈不合於六卿乎?祖宗朝重待功臣之事,固如是,不須辭之。」暹五啓,不允。

○憲府啓曰:「都事雖無專決之事,糾檢各邑守令,爲任非輕。全羅道都事金麟厚,雖曾爲侍從之人,病酒疎闊,不可爲劇道都事之任,請遞。」答曰:「如啓。」

閏9月18日[编辑]

○丙申,上御朝講。同知經筵事任權曰:「治天下國家,不可徒事於刑。刑罰之酷,無過商鞅,臨渭論囚,渭水盡赤,而二世卽亡。夫國有罪人,以其治化之不達也。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況其情狀未明,而嚴刑酷訊,則枉死箠楚之下,安保其必無乎?若徒以刑罰治之,則民無所措手足矣。」任權乃義禁府堂上也。牽連罪人者,充滿囹圄,久滯不放,故以愼刑及之。 ○壺山君宋世珩以諺簡密啓其書曰:「全城正奴子八人,其主在時,造鐵椎謀爲不軌,婢子四人與女主及巫女,詛呪怨懟君上。」云。曰:「府院君林百齡妻,小臣三寸姪女也。夜間有投此書于其家,此乃匿名書,而又以諺文書之,似不得取實。但語多屬上,臣子見之,不可不達,故敢啓。」傳曰:「雖匿名書,其事狀似爲昭然,不可不推。亟召三公、義禁府堂上,推鞫于慶會南門外可也。」史臣曰:「匿名書,雖父子間,不得相傳,乃先王深遠之大法也,而良才不壁書之獻,始出於鄭彦慤,而申健、世珩之啓相續,以致人心驚懼,莫知爰止。如申健者,固不足道,至於世珩,居宰相之列,亦有是事,不知在父子亦不相傳之深意乎?觀三公啓辭,寧不忸怩乎?旣曰不可取實,則何以曰虛棄不安乎?鄙哉,其無識甚矣!」領議政尹仁鏡等承命詣慶會南門,以匿名書,按名收捕,推鞫以啓曰:「右人等不但平問,依法壓膝以問,皆不服,少無端緖可見。大抵匿名書,雖父子間,不得傳說。此若受理,則後弊無窮。以此書所言見之,必怨其女主,而謀欲陷之,又欲毁其同類,出於嫌怨之事。若以爲取實而推之,則其後弊,有不可勝言者矣。何以爲之?」答曰:「此雖匿名書,似爲昭然。欲窮詰得情,姑囚禁府,後日更問可也。」三省交坐推鞫,則其諺簡所書人等,皆答以不知,別無端緖,故竝命放送。 ○傳曰:「全城正妻,前者亦以怨懟之言,發於林百齡之家,竄黜門外。」

閏9月19日[编辑]

○丁酉,上御勤政殿,行分軸宴。

○流星出玉井星,入天倉星上,長一尺許,色白。

閏9月20日[编辑]

○戊戌,上御朝講。

○傳曰:「來十月初一日恭懿王大妃誕日,進豐呈,勿行可也。」禮曹啓曰:「凡人爲老親獻壽,猶不可廢。今者國恤已畢,停進豐呈,極爲未安。」傳曰:「兩大妃,以災變不絶,凶荒太甚,不許行之,故不得從耳。」

○日暈。

閏9月21日[编辑]

○己亥,上御朝、夕講。

○三公啓曰:「初一日王大妃誕日進豐呈,禮曹啓請,而自上命停之。水災雖云甚酷,不必皆然,其中尤甚處,只金海、梁山而已。今年凶荒,振古所無,無處不然,豈獨二邑而已乎?三年喪畢,爲上殿之事,其可計其小弊而不爲乎?請勿停之。」又啓于慈殿曰:「進豐呈,此乃自上爲上殿之事也,不可廢也。請俯從。」上答曰:「今年非但凶荒,災變亦多,兩大妃皆以爲不可行之,累請,不允,故不得爲也。」慈殿答曰:「予以累德,叨參國事,災變凶荒,無如此時,夙夜恐懼。王大妃雖喪畢,餘哀未盡,其肯受盛宴乎?」三公又啓曰:「外方守令,春秋會其一邑之民,爲養老宴者,所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也。孝悌者,爲治之先,而禮樂用之,然後和氣生。若久廢不用,則敎化不行。士大夫得一壺酒,猶以爲悅親之具,而況自上爲上殿之事乎?上行下效,此敎化之事也。且爲功臣,則凡事皆不廢,而會盟宴、分軸宴,皆用女樂。此則爲上殿之事,而乃命停之。下人誰無父母乎?敎國人以孝,尤不可廢也。王大妃雖敎以餘哀未畢,三年已過,聖人亦與之樂。夫禮樂不可斯須去身,謂之禮樂者,豈必在於進豐呈乎?以此爲禮樂而興敎化,則抑末矣。此意竝啓于慈殿。」上答曰:「以大臣再三啓之之意,雖强請於慈殿,而敎以若未安於心,則雖日用三牲之養,何益?玆以難於更達。」慈殿答曰:「上行下效之言,至當矣。予以不德當國,災異如此,夫豈安心?中廟朝若遇如此之災,則大小之事,皆廢不擧。予以何心,受此大宴乎?決不可從之。」

閏9月22日[编辑]

○庚子,上御朝、夕講。典經安名世曰:「上軫念凶荒,警懼災變,命停進豐呈,意則至矣。但功臣分軸宴、會盟飮福宴,是燕群臣之事,而尙且用樂,況爲上之事,豈可廢而不擧乎?後日大臣領府事洪彦弼、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賜几杖,必將賜樂。今之不爲進豐呈,豈安於心乎?」

○水星見於東方。

○江原道平昌雷動,群雉驚鳴;蔚珍西南間,有聲如雷;寧越自南震動,大鳴向北,正如雷鳴。旌善雷動。

閏9月24日[编辑]

○壬寅,上幸昌德宮,齋宿于崇文堂。將以躬奠先聖也。 ○夜,月暈。

閏9月25日[编辑]

○癸卯,上出自昌德宮,詣大成殿,行酌獻禮。御明倫堂,出題試儒生。箋擬,戶曹請汰冗官省浮費。又出御下輦臺,試武科。大司憲安玹等啓曰:「幸學取士,將以勸勵多士,作成人才,而今聞製述未入格者,亦許出身。祖宗朝雖製述優等之人,不輕取之。故人材各自勸勵,彬彬輩出,而近世間用次等之人,故儒生皆懷僥倖之心,而專不鍊業,人材日就卑下。今年別試,已令勿爲,而遽爲試取,已失信於多士,而復取不入格之文,則儒生必爲解體,所係匪輕。次等之人,請令勿取,以重科擧,以奬人材。」答曰:「入格者數少,而古亦有此例,不可更改。」不允。再啓,不允。

○文、武科放榜,取進士李壽鐵等六人,取內禁衛徐練等十二人。

閏9月26日[编辑]

○甲辰,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啓曰:「進豐呈事,因災變而命停之矣。辛丑年之災,甚於今年,大禮之事,中廟皆不廢。災變雖曰慘酷,時已過矣,上之恐懼修省,亦爲至矣。況誕日豈可虛度乎?此意竝啓于慈殿。」慈殿答曰:「凡宴禮,必心神和泰,然後可以爲之。今年災變,後世見之,則予之慙德,豈有極乎?假使設宴,豈其和樂乎?王大妃亦餘哀未殄,豈忍受此大宴乎?決不可從之。」上答曰:「上殿之敎如是,故不允。」仁鏡等再啓曰:「上殿常懷未安之心,在下者豈得安心,而天心亦安得而和乎?帝王遇災,當其時恐懼修省,豈每爲恐懼乎?聖人遇災,亦不至於過憂。人心如此,天意豈和,而災變何時而無乎?」答曰:「誕日,則初一日王大妃誕日,二十二日大王大妃誕日。只進晝饌,歲時當爲進豐呈。」仁鏡等又啓曰:「人主所仰者,天也。天心不安,則天氣不和,天氣不和,則陰陽晦冥,寒暑失序,而災變以之生也,人主必不安也。臣下所仰者,人主也。人主之心不安,則臣下亦不能安,而天必從人,亦以之感矣。慈殿今遇災變,每懷憂懼,心不得一日安,非徒臣等不知所爲,主上亦不得安焉。以此觀之,人情之不安可知,而天心之不安,從可占矣。臣等非爲宴樂,只爲上心之和,而禮樂行也。且聖人所爲,只欲其警戒,而非爲心失安也。故聖人戒其恐懼憂患也,若常恐懼憂患,何事能濟?」上猶不允。尹仁鏡、李芑又啓曰:「臣等與洪彦弼,今將賜几杖,此乃君恩莫大之慶,當會宰相於家,以侑恩慶。如此災變時,至爲惶恐,近者慶賀之事,亦皆爲之,故暫欲行宴。」答曰:「其勿以予之不受宴爲念,各自安心行宴。」史臣曰:「君子之事君也,猶恐其君之不恐懼修省;小人之事君也,惟恐其君之不肆志寵樂。矧今欲己之肆志寵樂,而沮君之恐懼修省,至以爲上殿之心不安,則人心不安,天氣不和,陰陽寒暑,失序而災生,不亦無忌憚之甚乎?孔子曰:『吾誰欺?欺天乎?』」 ○傳曰:「今見平安監司之啓,陽德等四官,被災尤甚,今方乏食,至爲寒心。下諭于監司,收得民間私儲穀,以賑救之,各從其願,給價可也。」

閏9月27日[编辑]

○乙巳,上御朝講。特進官鄭萬鍾曰:「臣頃在咸鏡道,道內驛路,日漸凋殘,而平原、德山等驛奴婢,投托於內需司者,至於三十餘口,其驛因此尤弊。如不得還下投屬者,則或量給其代,或令該曹,更爲分揀何如?六鎭人物,日漸稀罕者,以其萬戶、僉使、守令輩,或稱奴婢,多率以來。設關於磨天嶺,如中原之山海關,譏察出入,則非但更無出來之路,於彼人往來時,亦知其難犯矣。良宮屬,咸興太祖舊宅之基,今爲本宮,以良民別屬於宮者,謂之良宮屬。私奴婢背主者,皆於此投托,冒稱宮屬,本主莫敢與本宮相爭,至於被奪,怨呼相聞。祖宗朝則三百戶,而有別差,內需司遣其私屬一人,稱『委差』,監護本宮,三年而遞。掌魚物進上之事。中宗朝,李長坤爲監司時,啓而廢之,至末年乃復立。今則厥戶甚多,民之投屬者寔繁,軍士日少,非細事也。嗣服之初,遠近拭目,顒望聖治。如此之事,一皆革罷,以充闕軍,或定其各驛日守,則夫豈偶然?」

○以崔彦浩爲忠勳府經歷,李壽鐵爲成均館典籍。

閏9月28日[编辑]

○丙午,上御朝、夕講。

○兩司啓曰:「爵秩者,人主之所以礪世磨鈍之器也,所當重惜,不可濫施。今者功臣嫡長,或以准職,或以年滿七十,濫受堂上以上之加。況文、武名臣,自能身致宰相之人,竝授蔭加承蔭之加,豈可施於宰相之人乎?請竝改正,以重名器。」答曰:「不允。」

○大司諫李蓂等上箚曰:

伏以新政方隆,人心咸悅,而近者奸慝之類,多有蓄嫌圖報之心,或搆虛告訴,或匿名投書,大獄連起,無辜竝逮,中外危懼,不能自安。若此不已,其流之弊,將有不可勝言者也。自上或疑人心,至今不靖,至於匿名之書,竝命推鞫,使奸慝,得售其術。朝廷皆以爲未便,而屬上之事,不敢遽啓,悠悠容默,迄至于今,以致聖上毁匿名書,不問之律,臣等之罪亦大矣。大抵推鞫不逞,將以靖人心,而無形之獄,反致人心之不靖。此豈聖明之美事乎?律文之意,人所共知,而敢爲秘獻,似欲蓋愆而固位,指宋世珩以諺書密啓之事。世珩前有物論,言官請削勳罷職。是果有識者之爲乎?伏願上以堅定聖心,下以鎭服人心,遵守舊法,杜絶後弊,不勝幸甚。

史臣曰:「當此時,亦有如此之論,其公論之不泯,庶乎可嘉。但售奸報嫌之徒,虛捏無形之言,以致桁楊狼藉,箠楚盈庭,無辜橫罹,怨讟朋興,而身任言責,默無一言,及其獄事告畢,始爲此箚,吁亦晩矣!」

閏9月29日[编辑]

○丁未,上御晝講。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戊申朔,上率百官,陳賀恭懿王大妃誕日。

○上召對。

○憲府啓曰:「直講朴詠,人物麤雜傾險,前日喜爲附託,被論之後,猶不自悔,至發怨憾之言,司諫尹仁恕、持平尹玉嘗會於友人家,詠謂仁恕等曰:」君等能爲好爵。「因撫其帶曰:」我亦五十之後,此物得黃。「又曰:」我則不能爲好爵,卒可善終。「云。玉言於同列,有是啓。至爲悖戾。請削奪官爵不敍。」答曰:「如啓。」

○弘文館副提學鄭彦慤等上箚,略曰:

伏覩刑典云:「雖係干國事,父子之間,亦不得傳說。」蓋以匿其名而書之者,無非逞其鬼蜮之術。雖其所書之事,間或不虛,若一開推論之端,則後日之匿名者,將無以禁之,人心之傾危,將無以鎭之。日者之獄,誠以彼有可疑之端,非特以其書之所云也。然大獄起於無名之狀,人心不能自安,豈不大有妨於明正之治乎?抱薪而救火,火愈熾;揚湯而止沸,沸愈甚。今也欲定人心,而開匿名之門,何以異此哉?毁律之端,非但有累於新政,無窮之弊,將自此而啓之。

答曰:「此匿名書,形迹可疑,故推其下人,欲知端緖,不無後弊,故已止矣。」

○傳曰:「今因江原監司狀啓,知岏已死。棺槨喪需,令官中備給喪柩,及其妻上來時護送事,監司處下諭可也。」史臣曰:「宋哲宗崩,皇太后議所立,宰相章惇,以簡王似對。后欲立端王佶,惇曰:『端王,浪子耳。』徽宗旣定位,不以似爲惇所屬意而加之罪,爲之寵錫封爵。其後王府史,語言指斥,送大理獄驗治,似上表待罪。左司諫江公望,疏救甚力,徽宗雖罷黜公望,而頗用其言,止治其左右,王卒以善終。夫以徽宗之不君,其處兄弟之間。猶能若是。至如淮南厲王之於漢,秦王廷美、濟王竑之於宋,雖皆有背叛之迹,而其死或出於憂迫,或因於賊臣,非其君之命也。然而後世之秉義論事者,猶爲文帝等數君,深病之何也?彼雖有負於國,國之所以處彼,尤不可不盡其道故爾。何況無罪而連累於他犯者哉?以此言之,國家之待岏,非徒有愧於徽宗,亦且不及於數君者,而岏之冤死,殆有甚於向者福城之冤死。自古『防禍』二字,直使人籲天無從,而抱痛入地者,皆不可忍,又可忍於至親之間哉?噫!」

10月2日[编辑]

○己酉,傳曰:「岏以非自犯之事,而竟致於死,復職禮葬可也。棺槨已令本道備給矣,必不堪用。以禮葬所用給之,其族親爲護喪往者,其給馬。」

○政院啓曰:「岏復職禮葬事,下敎矣。但此是重事,可與大臣議以處之。」傳曰:「岏雖云得罪宗社,非其自作之罪,而今已死矣。先王遺體,如不得斂葬,則情義可矜,不須議諸大臣。」

10月3日[编辑]

○庚戌,上率百官,迎勑于慕華館。禮部題爲不職陪臣被盜勑書事。主客淸吏司案呈:「奉本部送禮科,抄出該:『朝鮮國王奏該,議政府狀啓,據進獻使李巙呈等因,奉聖旨,禮部看了來說,欽此欽遵,抄出送司。』隨準刑部咨:『爲竊盜公文事。該巡按山東監察御史李廷松題前事,看得盜毁勑書,應該奏請竝有罪,參議李巙係朝鮮陪臣,係干禮儀職掌,原該禮部,有行合咨前去査照,經自議參覆題施行等因。』準此案査,先該本部題,該朝鮮國王差吏曹參議李巙,齎進紙張,奉聖旨:『朝鮮國王奏進紙張,具見忠敬,合賜銀一百兩,常服紵絲紗羅各一襲,差來使臣賞綵段二表裏,還寫勑諭王。』欽此:『俱經欽遵給付陪臣李巙齎領訖,通査案呈到部,看得今此朝鮮國陪臣李巙被盜緣由,除沿邊失事官員,幷伴送序班李時貞等,已經刑部覆題,各另提問外。爲照朝鮮國王進獻紙張,忠固有可嘉,而朝廷錫以金幣勑書,恩義尤重。陪臣李巙,正宜處於齎奉陪臣關防,仰承皇上汪濊之恩,俯稱本王使任之意,斯無忝於奉使之職也。今乃溷綸音于篋笥,旣乖敬事之儀,委囊橐于馹門,復蹈慢藏之戒,致使邊鄙愚氓,乘機盜竊,利其資貨,燬及勑書。況驅馳已遠於數程,覺察更進於信宿,又不候奏請處分,輒自先歸本國,論其怠事,責固難辭。但外國陪臣,得以奉使天朝,方慶遭逢之盛,今乃以失事獲罪,似非所以慰安遠人之心。況據李巙告稱,在途患病,失於關防,情似可原。合無候命下之日,本部移咨本國,將李巙等悉從寬宥,以彰聖上曠蕩之恩。及照朝鮮國王嗣服以來,奉職惟恪,玆値陪臣之失職,卽陳謝過之靡遑,且以不得延恩開讀恭聽德音爲歉,詞非外飾,誠本由衷,足徵守邦之禮,益見畏天之實,其所燬勑書,似應補給。但陪臣李巙,已將欽賜銀兩常服,先行齎回本國,合無於今次進紙,回賜勑書內,加賜天語褒加,以昭慕義之忱,惟復因行翰林院撰文補給。伏乞聖裁。』緣係不職陪臣,被盜勑書,及奉欽依禮部看了來說,事理未敢擅便,奉聖旨,是前勑準補給。」 ○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左贊成閔齊仁、左參贊沈連源、右參贊任權啓曰:「直講朴詠,以諫院所啓,命黜門外,朝官之人,罪不分明,而遽命黜送。往者有此等事,而人皆未便。臣等非爲朴詠而啓之,此不可開端,故敢啓。」答曰:「勿爲黜送。」

○大司諫李蓂、司諫尹仁恕、獻納魚季瑄、正言安舳、沈守慶啓曰:「岏爲宗社之賊,故朝廷請誅,而自上特施私恩,不明示王法,使之自處,已爲失刑甚矣,而卽命復職禮葬,使若無罪者然,物情極爲未便。此雖殿下友愛之至情,宗社之賊,不可以死生而異其法也。請亟還收成命。」答曰:「不允。」憲府亦啓,不允。

○日暈。

10月4日[编辑]

○辛亥,賜成均館奴婢幷十五口、田畓幷十五結,賜四學奴婢幷十口。

○憲府啓曰:「臣等聞朴詠與人言曰:『卜者言我年五十後,當帶黃金,且得令終。』云。三發此言,以嘗被論之人,怨憾而發此言。且前日以畫納交於尹任,附託於他宰相,得爲六曹郞官,其爲刑官,多有鄙陋之事,且歷論所駁言官,用心至爲悖戾。故曾請削奪不敍矣。今命本府推之,如此之人,不可使本府推之,請移禁府。」答曰:「如啓。」

○兩司啓岏勿爲復職禮葬事,不允。

○京城雨雹交下,雷動。

○忠淸道及京畿豐德、楊根、陰竹雷動。黃海道信川、鳳山、平山、載寧地震,屋宇微動,又雷動。全羅道南原、雲峯地震。江原道鐵原雷動。平安道甑山雨雹雷動,成川雷動大作,江西、三登、江東、咸從、龍岡雷動。

10月5日[编辑]

○壬子,上御朝講。同知經筵事任權曰:「近者刑賞,皆失其中,非特一二事也。刑賞如是其不中,則國事將日至於非矣。小臣以爲賞潛刑失,人無所措手足,終夜耿耿,達曙不寐。今於經席,敢以啓之。」

○兩司啓岏事,不允。

○傳曰:「幸學之日,大司成趙士秀製七箴以獻,別賜白大鹿皮一張,以示予嘉納之意。」

○兩司啓岏勿復爵,不允。

○以柳潜爲弘文館修撰,韓智元爲副修撰,林九齡爲行南陽都護府使,黃憲爲知中樞府事,李元佑爲行僉知中樞府事。

○全羅道金堤,動雷。

10月6日[编辑]

○癸丑,上行望宮禮。卽千秋節也。 ○領議政尹仁鏡等承命會議啓曰:「磨天嶺設關及灰峴設驛、慶源府阿吾地堡移鎭便否,難以遙度。令監司、兵使,親審以啓後,當更議之。被擄人勿令居本住、南北道魚膠箭令入送、軍士衲衣隨宜縫造入送等事宜,如所啓。各牧場馬不合國用者,有時量給殘驛,兵、水營及各鎭堡立番闕軍減徵之議,此則不可行也。典設司、司僕寺諸員及皀隷之屬,皆爲苦役。閭落一空,江原道尤甚,以他道民丁多在處,推移充定之事亦當。平安道江邊置御史事,非祖宗朝舊例,不可爲也。革罷良宮屬,充定軍額之事,則自祖宗朝所爲之事,仍舊爲之可也。」答曰:「皆依所議爲之。但平安道江邊置御史,此非祖宗朝之事,雖難創置。然近來邊將侵漁,軍卒邊氓之困苦,無如此時。予意欲罷評事,置御史於江邊,則邊將庶乎少戢,而民可以少蘇矣。」仁鏡等回啓曰:「中原則有十三布政司巡按御史矣,我國與中原制度有異。監司之有都事,兩界兵使之有評事,自有其制。御史雖往,不得爲兵使之幕下士,評事擇遣爲當。」

○上召對。

○成均館知事申光漢、同知事李薇、大司成趙士秀率館學諸生於上視學之後,進箋陳謝于聖烈仁明大王大妃及上,大妃答曰:「觀今謝箋,此實主上勸奬之意,予何敢當乎?勿謝。」

○兩司啓岏勿復爵,不允。

10月7日[编辑]

○甲寅,上御朝、夕講。

○兩司啓岏勿復爵,不允。

○上御夜對。

10月8日[编辑]

○乙卯,傳曰:「黃海道所進生獐,減數可也。」

○夜,天中電光。

10月9日[编辑]

○丙辰,上於思政殿閤門內,親傳香祝于諸獻官。來初十日,冬享大祭。 ○奪直講朴詠告身。

10月11日[编辑]

○戊午,上御朝參。

○上御朝講。于思政殿,大妃垂簾同聽政。上御于簾外,西向俯伏。領經筵事李芑曰:「父子相隱,乃本於天理,順於人情,故律文亦以父子相爲容隱,亦本諸經義也。律有十惡,而干名犯義,言其君父之事者,居先。趙光祖之事,當時雖以爲善,而父兄之惡,亦不諱之,故兄弟朋友,畏而莫敢有言者。今弊風尙存,師友道廢,不能相信,皆以言爲諱,誠非細慮也。」又曰:「尹任、柳灌、柳仁淑謀逆之事,實爲非常,當初定罪之時,猶不分明罪狀,而據安世遇、金明胤進告,乃始治之。彼若不告,則不能明示於其時。臣意以爲彼二人,亦可錄其功,而自上以爲告之於端緖已出之後,不在功勳之列矣。尹任等當初定罪不嚴,故人心不靜,其後更爲依律籍沒。然漸加其罪,人心搖動,亦在於不得已也。金安老見敗後,人皆呼名追罵,有同賤隷。尹任、柳灌、柳仁淑雖已伏誅,而必稱某爺,其盜名於一時可知。中宗朝靖國功臣,不爲厚待習俗,以此爲然也。常時雖賤人,進告其亂言,則卽爲功臣,厚其爵秩以酬之,今亦特施其恩典,不可循途守轍。且當初定難之時,小臣非所自知,實是尹元衡、尹敦仁之所指,及其論功,元衡居二等,臣居一等,反在其上,心實未安。且崔輔漢亦至一品,而元衡尙在二品,臣每欲啓之,自上以至親而引嫌,故時未啓之。臣之成此大功,皆是元衡之功,而凡恩數則過優於元衡,尤爲惶恐。仁宗大漸之時,尹任三父子皆入侍,其後推問之時,乃以謂尹興義最後以入。其時侍衛內官,不直言之,至爲非矣。興義自初入侍,仁宗病大漸,操筆欲書,而不能,以示興義曰:『汝知見乎?』此亦留中不出,人莫之知。其時又有內班院避御之言,是皆任等欲辟其內官,與內人謀爲不測之術也。小臣其時,以兵曹判書入直,聞見而知之,自慈殿問安,內官絡繹不絶,而皆不得入,內官等不能言之於他處,必來言於臣,臣以謂:『事勢如此,何以爲之乎?』今以此啓之矣。」特進官許磁曰:「尹任當初不能推之以律者,不能詳知其事也。臣與李芑皆參推鞫,而不以亂逆推之,自上亦以爲:『只治巨魁,脅從罔治。』以此人心,尙今不靖。小臣爲推官,不能快治,其爲罪過,夫豈有極乎?每念至此,無地自容。尹元衡以其懋功,尙不在崇班,論議皆以爲未便,小臣有何功勞,而反居元衡之上乎?」李芑曰:「李潤慶以中悅之父削勳,而尙保其爵。如其削勳,則是有罪也。雖不緣坐,而亂逆人之父,豈得保其爵乎?權應挺、權應昌兄弟罪同,而應昌竄於遐裔,應挺猶在南方,宜以罪罪之也。應昌與柳灌之同生爲切族,故灌待之如子息,應挺亦無間於應昌者也。」大司憲安玹曰:「李芑之言至當。」大妃敎曰:「尹任之事,人不細知,今者左相之言至當。自中宗朝,謀計甚險,包藏禍心,而朝廷上下,皆信聽其言久矣。丁酉年間,任聽金安老之陰囑,謀危國母之事,觀許坰之供招,則可知其情狀矣。彼乃先自揣度東宮無子,欲除宗室之當次者,其兇謀秘計,極爲陰險,誑誘人心,多發慘酷之言。其時鄭順朋、具壽聃,暫達於經筵之上,一時之人,擧信尹任之陰囑,不知終置宗社於何地耶?甲辰十月,鄭順朋又啓之,其時中宗命竄尹任於外。如是則邪說庶可少止,而朝廷皆爲啓之,終使不竄。人臣不計宗社之重,徒聞尹任陰慘之言而如是可乎?中宗自初至終,少無間於仁宗,夫豈有一毫他念哉?仁宗在天之靈,亦必臨之。甲辰年中宗未寧,欲傳位於東宮,而朝廷反以爲疑,故終不果也。其後中宗昇遐,仁宗嗣位,於理順矣,而逆賊尹任,乃交結柳仁淑,又締結柳灌,權勢日重,一時朝廷,皆知趨附於權勢,而無一人欲救宗社者,國事將日非而莫之憂也。當其時哀遽罔極之中,朝廷是非,其何以言之哉?終至於仁宗賓天,於初喪遑遑之際,數其尹元老之罪,口難容說。主上卽位,君臣之分已定,而內外煽動,謀危王室,宗社岌岌殆哉,而朝廷無有言之者,故自上密諭於二三大臣,以開其端。尹任之凶狀,自爾皆著,則雖不治脅從,而皆可以改過自新,回心向國矣。人心尙今不靖,必其陰慘反逆之狀,不能詳知,而亦不知逆類之罪重故也。以此不獲已而加罪,事甚苟且。朝廷無一人敢爲剪除其小人者。自上亦言無節義之人也,但當初不能快治其逆賊者,實欲其改過遷善之意也。」司諫尹仁恕曰:「逆賊推案,外人不得見之。祖宗朝亦有《武定寶鑑》,臣意以爲依此印出,使之廣布,則愚夫愚婦,皆得知之,而邪論不起矣。」安玹曰:「尹任等亂逆之事,古今所罕。故其推案,令各司謄書,而宰相之人,則或有得見矣。其他各司,則未知其盡謄也。」大妃曰:「逆賊之事,印布中外之言至當。自上當初暫爲開端,只治巨魁,餘皆不治。彼時人心,不能無疑,未得洞知其情。至安世遇、金明胤進告,然後定罪,果不爲無功矣。然此乃已爲開端之後也。當其熾盛之時,無一人敢言其事者,自上罪此三人,然後彼乃見而告之,故不錄其勳也。仁宗大漸之時,尹任一家皆入侍,而其所爲之事多矣。予於仁宗,雖非親母,自幼時長育於宮中。仁宗天性仁厚,事予至誠,兩間情義之厚。夫豈有極,外間亦豈不聞乎?仁宗病革,欲見予而有一言,予亦欲來,而內外防之,使予不得來。欲相語而竟未之,果以至於罔極。主上嗣位,任等恐其禍將及己,謀立他人。當其時內外共謀之事,朝廷豈能盡知?」同知經筵事沈連源曰:「任等在前所爲之事,甚爲悖戾,故及其敗露,知其禍之難逃,遂生謀無所不爲也。」大妃曰:「彼皆出其死心,以圖保身之計,以生反逆之謀,內外所爲之事,何可盡言乎?宗社之傾危,在於斯須之間,及其再安宗社,此乃天佑神助,固非人力之所能致也。且左相言:『尹元衡功優而居二等。』云,自上至親,故計其公私而爲之也。況元衡豈能獨爲?數三大臣,始爲協謀,故終成大功,豈可居一等乎?禍迫朝夕之時,如無助之者,則雖獨盡心於國事,何能有濟乎?彼逆類之誣人,固非一日,尙今人心之不定,亦以是哉。」特進官宋𪼥曰:「中廟朝,小臣在於外間,雖不詳知其時之事,而尹任自中廟朝所爲之事及仁宗卽位後包藏禍心之意,臣豈不知乎?仁宗大漸之時,臣以五衛將入直,臣子之心,何有紀極乎?當其憂危之時,有人來言曰:『刑曹判尹任入內侍藥。』又繼而言曰:『任之三子皆入,一家竝入。』臣意以爲:『彼乃前者,不無所爲之事,若仁宗終至莫測,則恐其幸有從中起事。』於臣迷劣之心,獨坐於北所,計數其入衛軍士,則只十九名。私自語曰:『脫有不虞之變,則以此軍士,何能爲乎?』初一日昇遐後未明時,尹任出去于西門外云。其於悲慟之中,乃以彼之出去爲喜。其後臣赴京聞尹任等被罪之事,以其素知其人之如此,故始聞而不怪。還至遼東,又詳聞之,及至還京,益聞其所不聞,至爲駭慘。人心已知其凶謀,何患乎不定。若自上每以不定爲念,則其無安定之時矣。」安玹曰:「尹任內外同謀之事,則前豈知之乎?但以容貌見之,人人皆知其兇慝,士大夫孰不知乎?西門外各司齊會時,聞尹任入於大內,皆爲驚動。古今安有如此事乎?非但兇悖之人,不可入侍,雖善良之人,不可開端也。」大妃曰:「雖切親,豈可入侍人君之病乎?尹任父子之入侍,以謀危國事也。是乃古今所無之事。任之父子,知人不從己意,然後乃言:『仁宗傳位主上之命。』初以爲若治巨魁,則其下自爾回心向義,更有何事乎?乃與初計有異,久而不靖,故漸加其罪,或置重典,或竄于外,反爲未安,徒增傷嘆。如非尹任,則朝廷晏然,士大夫豈至於多傷,而岏亦可以保全矣。得罪者如是其甚多,皆任之罪也。」尹仁恕曰:「小臣每欲啓達,以其國家得罪之人,涉於營救,故不敢。臣爲通川郡守時,聞有邪說之多播,恐其禍迫於朝夕。仁宗無嗣,若保護聖上,則國家庶可安矣。乃欲上疏,請早定國本,而通川無紙,送其疏藁於京,使之書來,而丁熿見其疏藁曰:『雖不得封爲世,亦可保養,此言最切也。』此人雖多罪,其有異志則未知也。時諫院知小臣有此意,議欲劾臣,丁熿又通之於臣曰:『予以君疏爲得,而諫院之議如是。』丁寧簡通,如有異心,則其肯若是乎?」大妃曰:「中宗朝公議猶存,至仁宗朝,柳灌等權勢日熾,人多趨附,勢之然也。丁熿之情,自上豈盡知乎?」史臣曰:「謹按李芑之極陳元衡之功者,以元衡爲戚里,欲以悅大妃之意也。金明胤、安世遇,特蠅營狗苟之輩,欲乘時附會,而謂其功可錄。應挺兄弟,詆毁其身,而必欲逬諸遐裔,其爲謀巧且憯矣。尹仁恕乃奸侫人也,欲阿意求媚,敢以此啓之,不亦詐乎?」 ○上御夕講。

○弘文館副提學鄭彦慤、直提學元繼儉、典翰閔荃、應敎李滉、副應敎沈逢源、校理成世章、南宮忱、副校理宋賛、修撰柳潜、副修撰韓智源、李戡、正字安名世上箚曰:

伏以岏,旣爲逆賊之魁,而得罪宗社,則在王法所當顯誅,而曲施恩典,使不卽金木,神人之憤,猶爲未快,而況復其爵而申之以禮葬乎?兇逆之罪,旣輒加之,又輒赦之,古人猶曰不可。今也非但赦之,又從以優恤之,出命顚倒,典刑益壞,其何以示萬民而垂後世乎?有言責者論啓未久,旋卽停之,有同尋常之事,綱常所關,果可以塞責而止乎?其他耳目之任,尙多廢闕。臣等職在論思,亦何敢容默而不言乎?伏願殿下亟收成命,以終天誅。

答曰:「以大義言之,則所論當矣。然岏事非自犯,乃奸人欲遂其術,藉口而已。至於死後,以凡人葬焉,情甚可矜,故臺諫累日論執而不允。臺諫豈爲塞責乎?自上不允之意,丁寧故也。臺諫廢闕之事,予未之知也。」史臣曰:「岏旣死,非其罪,其不可以王子禮葬之乎?」

10月12日[编辑]

○己未,上御朝講。檢討官李戡曰:「岏屬籍已絶,而不加顯誅,神人之憤,猶爲未快。今者又命復職禮葬,物情尤爲未便,而臺諫論執未久,遽卽停啓,故上箚矣。」傳曰:「臺諫勢難在職,遞之。」

○是日,開城府雨下如注,雷電大作,府官以聞。傳曰:「冬雷之變,無歲無之,近又大作如此,極爲未安。」

○以黃憲爲漢城府判尹,宋𪼥爲司憲府大司憲,沈通源爲承政院右副承旨,鄭彦慤爲同副承旨。

史臣曰:「彦慤,本一邪毒傾覆之人也,首起丁未之禍,斬伐士林,人皆切齒,而使居喉舌之地,掌出納之任,嗚呼殆哉!」

元繼儉爲弘文館副提學,柳辰仝爲司諫院大司諫,李英賢爲司諫,沈逢源、尹雨爲司憲府掌令,趙光玉、南宮忱爲司憲府持平,朴永俊爲司諫院獻納,趙邦宗、金希參爲正言。

○黃海道海州雷動,載寧、松禾雨雪雷動。平安道甑山雷動,咸鏡道高原雷動。

10月13日[编辑]

○庚申,上御朝、夕講。

○南陽府使林九齡拜辭,上引見曰:「近來凶荒太甚,民不聊生。深用愍惻,爾其盡心救活。」

10月14日[编辑]

○辛酉,上御朝、夕講。

○傳曰:「糾察百司,在於法司,而近來解弛,殊無糾察之事。此意招憲府城上所言之。」

○傳曰:「近來政事時,雜人紛亂,大小朝官入闕之時,前後引路,左右扶衣。此事前所未聞,而今成此風。如此之人,不爲糾禁,至爲非矣。」史臣曰:「時奔競成風,一官之闕,求者如簇。政事之時,捧宰相之簡,呈于政廳,爲銓衡者,不計人物之賢愚,惟以請簡之高下擬差。故政事之時,出入之人,如是紛亂也。」 ○憲府啓曰:「岏,身負重罪,關係宗社,殿下安得以骨肉待之?自處之恩,亦已過矣,殊非朝廷討賊之本意,況遽命復職,又加葬乎?討賊之義,無間存沒,古今之定理也。請亟收成命,以快臣民之憤。前臺諫等,苟循上旨,遽卽停啓,不職甚矣。不可不懲,請竝罷。星州牧使李潤慶,旣削勳籍,不可仍授嘉善之加。且知其子之與於逆黨,而潛漏招辭,使之先自書啓。方在喉舌之地,雖父子之間,不可相通。厥罪非輕,尙保爵位,至爲未便。請改正嘉善加,竝罷其職。李彦迪、李潤慶、尹參,皆已削勳,而使喚之人,猶在原從之籍,與於逆謀,身在竄逐者,亦尙幷錄,事甚顚倒。請令忠勳府,竝皆削去。罪人權應挺,本以慶尙之人,今配全羅道,距家鄕不遠,殊無遠竄之意,請移配遠道。頃者不以本道之人爲監司,雖非經常之法,實救弊之美意。況全羅道,人心風俗,大異他道,無賴之徒,托爲親故,干請恐嚇,夤緣作弊,列邑守令,應接恐後,弊及於民。當此凶歲,尤不可不革此風也。監司宋世珩、都事李依蕃,皆以本道之人,一時除授,至爲未便,請竝遞。工曹參議許伯琦,多有物議,不合六曹堂上,請遞。」諫院啓曰:「岏之逆首,當嚴天討,特施寬典,物情猶爲憤鬱。其身雖死,尙有餘罪,命復其職,使以禮葬,政刑之紊,莫此爲甚。請速還收成命。星州牧使李潤慶,旣削勳籍,而尙在其職,物情以爲未便。請罷。」答兩司曰:「岏事,雖云罪關宗社,非其自犯之事,乃奸人藉口而已。先王骨肉,以凡人例葬之,於情義可矜,故復其職矣,不可更改。李潤慶事,以父子之間,於情意所不忍而爲之也。子被大罪,父爲勳籍顚倒云,故已削勳矣。若其職則不可改也。許伯琦,物論誠如是,則必自愼其職事,不須遞之。李彦迪、李潤慶等之使喚者則已矣,尹參則非如他例,雖削勳籍,其所使喚之人,不無其功,不可改之。」答府曰:「宋世珩、李依蕃事,皆如啓。前臺諫事,非苟循上旨,以上旨之丁寧,故停啓矣,不可罷職。權應挺事,其配所雖近家鄕,有何妨焉?不允。」

10月15日[编辑]

○壬戌,上御思政殿,親講試儒生。左議政李芑曰:「岏事,前者不允,故兩司方論啓。臣等亦欲啓之而未及,今乃敢啓。岏之禮葬復職,刑賞大異。臣意以爲職則不當復,葬如王子例,於情似宜。且臣雖鹵莾,居其位不敢不言。李潤慶、權應挺等事,兩司所啓至當,請勿留難。」答曰:「岏事予豈不計之?雖云關於宗社,非自犯之事,乃奸人藉口而已。其身則已死,以凡人例葬之,情意可矜。然朝廷大臣啓之,故其職則不復之。葬事,依王子例爲之可也。權應挺事,旣已定罪,歸于配所久矣。然朝廷大臣,豈偶然計而啓之?如啓可也。李潤慶事,子死於逆,而父錄勳籍,誠如啓意。嘉善加則改正,其職則勿罷。」

○兩司啓岏勿葬以王子、前臺諫罷職、許伯琦遞差、李潤慶罷職事,不允。

10月16日[编辑]

○癸亥,領議政尹仁鏡詣藥房問安,答曰:「平安矣。」又啓曰:「上體雖似平安,勿早御經筵。」答曰:「啓意知道。」

○移配權應挺于咸鏡道端川。

○兩司啓岏勿葬以王子、前臺諫罷職、李潤慶罷職事,不允。

10月17日[编辑]

○甲子,傳曰:「尹任等賊黨之事,包藏禍心,非一朝一夕之故。其兇謀逆計,外間之人,容或有不知者。其依《武定寶鑑》,印出廣布事,議于大臣。」

○兩司啓岏勿葬以王子、前臺諫罷職、李潤慶罷職事,不允。

10月18日[编辑]

○乙丑,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等謝曰:「昨日都試賜酒樂,此雖古事,近以天災進豐呈等事皆廢,此實特恩,故臣等來謝。」答曰:「此乃古事,其勿謝之。」仁鏡等又啓曰:「進豐呈乃爲上之禮,廢而不爲,事甚未安。來二十二日,大王大妃誕日,請行進豐呈。」答曰:「慈殿之意堅定,故前者大臣懇請,亦不從之。不得已欲於歲時爲之。」

○三公議啓曰:「尹仁恕所啓尹任兇逆之狀,外人不能詳知,依《武定寶鑑》印出,以示中外事至當。不得已設局修撰印出矣。」答曰:「雖不設局,忠勳府可以爲之。尹任包藏禍心,非一朝一夕,自丁酉年,始搆其謀,所由來者漸矣。宜備錄此言。」

○兩司啓岏勿葬以王子、前臺諫罷職、李潤慶罷職事,不允。

○憲府啓曰:「李首慶、趙璞,干於逆類,身在竄逐,而尙在原從之類,岏以逆首,亦參其中,同錄之人,皆以爲未安。請竝削去。」答曰:「如啓。」

○以閔齊仁爲議政府左贊成,黃憲爲右贊成,崔演爲漢城府判尹,陳復昌爲議政府舍人,金澍爲弘文館副應敎,李士弼爲司憲府持平,金光轍爲全羅道觀察使。

10月19日[编辑]

○丙寅,忠勳以左議政李芑意啓曰:「尹任等包藏禍心,自丁酉年,已有端緖,必須詳悉載錄,而後可以洞諭中外矣。忠勳府堂上,不可獨任其修輯。領議政尹仁鏡詳知丁酉之事,請使與右議政鄭順朋,同議磨勘。禮曹判書尹元衡,亦令同參。」傳曰:「可。」

○上御夕講。

○兩司啓岏勿葬以王子、前臺諫罷職、李潤慶罷職事,不允。

10月20日[编辑]

○丁卯,右贊成黃憲啓曰:「小臣在中宗朝,厚蒙天恩,位至六卿,每思踰分,日夜兢惕。於國家小無絲毫之補,而只欲使國家靖安而已,當其時爲逆賊所忌憚,而莫能容也。至于仁宗朝,逆賊締結黨援,陰謀不測之禍,而聖上卽位,自伏其罪。小臣適以母喪,在草土之中,聞兇徒旣除,朝野淸明,國家和平,始無疑懼之心。私自語曰:『除授軍職末班,則榮寵足矣。』猥承殊眷,擢授貳公之位,聞命之日,感激鴻恩,無地自容。請速遞臣職,更擇賢者而授之。」傳曰:「勿辭。」

○兩司啓岏勿葬以王子、前臺諫罷職、李潤慶罷職事,不允。

○夜,流星出天市東,入西方天際,尾長二三尺許,色白。

10月21日[编辑]

○戊辰,上御夕講。

○兩司啓岏勿葬以王子、李潤慶罷職、前臺諫罷職事,不允。

○憲府啓曰:「仁宗大王祔延恩殿時,位數漸多,則恐弊及於民,凡祭物不別定,只以奉常寺餘剩之物進排,各差備亦不加定,聖慮至矣。今聞前月間,承旨周世鵬,以監膳進去,殿薛里囑于承旨,各色掌六名,啓請加出云。此殿各色掌元數二十八名,雖增一位,未爲不足,非薛里所得私請,非承旨所得擅改。一開其端,流弊無窮。薛里、承旨,請先罷後推,以杜後弊。」答曰:「不允。」後累啓,不允。

○傳于禮曹曰:「士大夫無子而只有孫,死後無服喪之人,則情禮俱乖矣,若長子之妻生存,而父母身死,則次子之長子,爲祖父母報三年之喪,可也。」

10月22日[编辑]

○己巳,兩司啓岏勿葬以王子、李潤慶罷職事,不允。

10月23日[编辑]

○庚午,上御朝、夕講。

○兩司啓岏勿葬以王子、李潤慶罷職事,不允。

○上御夜對。

10月24日[编辑]

○辛未,命官試藝宗親于勤政殿。

○兩司啓岏勿葬以王子、李潤慶罷職事,不允。

10月25日[编辑]

○壬申,兩司啓岏勿葬以王子、李潤慶罷職事,不允。

10月26日[编辑]

○癸酉,傳曰:「申秀涇,以死罪照律,則拿來結案也。以擅離配所照律,則不必拿來,以此照律事,判付可也。」

○上召對。

○兩司啓岏勿葬以王子、李潤慶罷職事,不允。

10月27日[编辑]

○甲戌,上召對。

○奏聞使宋純,還自京師。

○兩司啓岏勿葬以王子、李潤慶罷職事,不允。又啓曰:「申秀涇照律事,禁府據法啓請,而命減至再,凡所聞見,莫不駭怪。豈可以一竪子之故,累廢定法?請依禁府初啓,速斷其罪。」答曰:「若在京則依法拿來,已在謫所,驛路有弊。不須拿來。」

10月28日[编辑]

○乙亥,兩司啓岏勿葬以王子、申秀涇拿推、李潤慶罷職事,不允。

○憲府啓曰:「內官金承寶、李承豪,當仁宗大漸之時,以承傳色,與逆賊尹任,相爲表裏,事狀顯著,中外皆知,莫不痛憤。不可以中官之微,而尙置闕內,請削職竄外。」答曰:「金承寶等,無顯著之事,削職竄外過重,只罷其職。」

10月29日[编辑]

○丙子,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啓曰:「《武定寶鑑》磨鍊事,已令爲之,右贊成黃憲亦知丁酉年事,請竝隨參。且必憑考史記而爲之,黃憲、尹元衡,請竝兼春秋。」傳曰:「可。」

○兩司啓岏勿葬以王子、李潤慶罷職、申秀涇拿推、內官金承寶、李承豪削職竄外事,答曰:「皆不允。金承寶、李承豪,只削其職可也。」

10月30日[编辑]

○丁丑,兩司啓岏勿葬以王子、李潤慶罷職、申秀涇拿推、內官金承寶、李承豪竄外事,不允,

○開城留守金明胤狀啓曰:「府居儒生朴成林,服中宗、仁宗兩大王之喪,至爲可嘉。」傳曰:「無知窮村之民,爲君居喪,至於如此,依兪彦謙以孝行,薦敍麟蹄縣監。例除職。」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戊寅朔,上行冬至望闕禮,又陳賀于聖烈仁明大王大妃殿及恭懿王大妃殿。

○兩司請勿葬岏以王子禮、李潤慶罷職、申秀涇拿推,不允。

11月2日[编辑]

○己卯,上,御朝講。

○兩司啓岏及李潤慶、申秀涇事,不允。

○觀象監啓曰:「測候宗廟洞口及惠政橋兩處仰釜日晷,太陽行度,冬至畫竝差違。簡儀臺大圭表七丈三尺六寸,小圭表影一丈四尺五寸六分。」

○夜,流星出句陳星,入北方天際,尾長四尺許,色赤。

11月3日[编辑]

○庚辰,上御晝講。

○兩司啓岏勿葬以王子禮、李潤慶罷職、申秀涇拿推事,不允。

○日暈。

11月4日[编辑]

○辛巳,兩司啓岏勿葬以王子禮、李潤慶罷職、申秀涇拿推事。岏事,依允,潤慶、秀涇事,不允。

11月5日[编辑]

○壬午,上御夕講。

○兩司啓李潤慶罷職、申秀涇拿推事,不允。

11月6日[编辑]

○癸未,大司憲宋𪼥、大司諫柳辰仝、執義李無彊、司諫李英賢、持平李士弼、獻納朴永俊、正言趙邦宗、金希參啓曰:「金承寶、李承豪,罪犯極爲關重,當以其罪罪之,臣等只以竄外啓之,所失非輕。請遞。」答曰:「金承寶、李承豪傳命之際,雖有小失,已竄於外,豈可過於此而加重乎?勿辭。」

○兩司啓曰:「金承寶、李承豪,皆以承傳色,仁宗大漸之際,手書傳位之命,令下于政院,而從中廢閣,使宗社幾危於賊任之手。其盤結同謀之狀,極爲兇慘,當初以方侍仁宗魂殿,不卽定罪,朝廷之失刑,亦已甚矣。請推鞫依律定罪,以快臣民之憤。」答曰:「金承寶等事,傳位之命,雖云從中廢閣,非出己意,竄外足矣。不須推鞫。」又啓申秀涇拿推事,不允。

○以黃憲爲議政府右贊成兼知春秋館事,尹元衡爲禮曹判書兼知春秋館事,禹鏛爲司憲府掌令,閔荃爲議政府檢詳,尹玉爲弘文館校理,韓智源爲修撰。

11月7日[编辑]

○甲申,上召對。

○兩司啓金承寶等推鞫、申秀涇拿推事,不允。

11月8日[编辑]

○乙酉,遣史官摘奸于刑獄。仍傳于政院曰:「時方寒冱,固宜恤囚。非自己所犯,而牽連拘繫者,其悉放之。」

○兩司啓金承寶等推鞫依律、申秀涇拿推事,不允。

11月9日[编辑]

○丙戌,上御晝講。

○兩司啓金承寶等推鞫依律、申秀涇拿推事,不允。

○遼東委官江潮、通事康鎭等,齎漂流人金萬賢等解送移咨,到義順館。本州牧使,請以其所齎咨文出視,則江潮等答曰:「俺等當齎到王京交割。」云。牧使援舊例,喩以不可上京之意,則江潮等不聽,强欲上京。牧使具由馳啓,命大臣議之。尹仁鏡議:「遼東批差內『國王前交割。』云,不得已依批差施行。但遼東咨及箚付,例於義州交割,非一二度。今據前例,反覆開說,猶不聽從,則勢難拒之。」李芑議:「遼東委官、通事等,直欲到王京交割,公幹在前皆然。義州牧使據例拒之,故不得上來也。今觀差批亦如前例,只在牧使,據前例善辭,不令上來耳。但今答辭以爲:『申報監司。』云則監司據前例回送。且曰:『漂流人已上京,只齎咨文而來。』義州交割,勿使上京無妨。」鄭順朋議:「遼東箚付,交割王京,古無此例。今康鎭,性本奸巧,謀欲上來,誘弄都司。使之開此新例,自此以後,永爲恒規,甚可慮也。但箚付之言如此,勢不能止。試語之曰:『義州交割,非一二遭,而今忽變之,恐朝廷輕變舊規爲責也。今欲强進王京,當於謝恩之行,稟承朝命,定爲規式。』以此言之,而猶不從,則恐難拒之也。」傳曰:「今此大臣之議,竝送于義州牧使處,反覆開說,如其不從,則更爲處置可也。」以此下書于義州牧使,令反覆開諭,而江潮等猶不聽。又令大臣議之,李芑、鄭順朋執其前議,以爲不可許其上來。又令義州牧使,嚴辭却之,而江潮等意堅不可回。牧使復以此意馳啓,議于大臣。將遣慰接官率來,本道監司,據牧使牒呈狀啓以爲:「牧使更將前此不得上京之例,反覆開說,則潮等曰:『文則可以出給,而遼東大人等,必意俺等,多得土産而還,求請則對之爲難。弓箭、白布、白紬、紫紬、硯面、筆墨等物備給。』云。」命議于大臣,大臣等意以爲:「潮等,意欲到京求利,而終不許其所求請。不可一切拒之,略節磨鍊以給宜當。」從之。

○上御夜對。

11月10日[编辑]

○丁亥,兩司啓金承寶等推鞫依律、申秀涇拿推事,不允。

○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令《武定寶鑑》撰集廳郞廳兪絳啓曰:「罪人推辭磨勘事,令於忠勳府爲之事,前已傳敎矣。但《武定寶鑑》,自開國至睿宗朝修撰,成廟以下,迄于當代,《續武定寶鑑》當修撰也。請於昌德宮內兵曹設局,取考《政院日記》於實錄廳,亦爲便當。」傳曰:「可。」

11月11日[编辑]

○戊子,忠勳府堂上李芑等啓曰:「自前罪人奴婢,必先給於本府,本府雖似有奴婢,然投屬他處,而有闕者七十餘名。李潤慶旣削勳籍,功臣奴婢,於本府定之何如?外方守令等,罪人奴婢推刷之時,專不用意,請令嚴加推刷,如或尋常不力者,治罪何如?」答曰:「如啓。」

○上御晝講。

○兩司啓曰:「金承寶、李承豪,從中黨逆,寢閣傳位之命,幾危宗社,其爲兇慘,不可忍道。久逭天誅,假息覆載,一國臣民,莫不痛憤。其時傳位之命,在此二竪,則寢閣之謀,在其掌握,豈可謂非自己所爲乎?請推鞫,依律定罪。」答曰:「其時雖此二人傳命,而中間擅弄,乃賊任三父子之所爲也。以非分明之事,推鞫重難,故不允。」兩司再啓金承寶等事,不允。

○兩司啓申秀涇拿推事,不允。

11月12日[编辑]

○己丑,上御晝講。

○兩司論金承寶等事,再啓,不允。又啓申秀涇拿推事,不允。

11月13日[编辑]

○庚寅,兩司論金承寶等事,三啓,不允。又啓申秀涇拿推事,不允。

11月15日[编辑]

○壬辰,傳曰:「文昭、延恩殿別祭,時未行之,至爲未安。令禮曹,擇日以啓。」

11月16日[编辑]

○癸巳,上召對。

○兩司論金承寶等推鞫依律事,不允。

○兩司上箚,略曰:

仁宗大王,當大漸之時,獨念宗廟社稷之計,親書顧命,俾下于政院,所以定國家之本,而杜奸人之伺,其爲萬世慮大矣。中官金承寶、李承豪締結賊任,寢格不下,使仁宗經遠之謀,反沮於奸賊之手。賊任久畜異志,潛布腹心。承寶等表裏相孚,顯逞奸術,至於此極,將欲置宗廟何地歟?兇謀所嚮,灼乎難掩。幸此一事,得播人聞,其他傅會黨惡,又不知幾何耶?事跡旣著於前,情狀又露於後,覆載所不容,而曲貸恩命,尙緩斧鉞之誅。請速推鞫定罪,以快神人之憤。

不允。

○傳于政院曰:「兩司箚子有曰:『事跡旣著於前,情狀又露於後。』云,自上未詳知之。其問于兩司以啓。」宋𪼥等啓曰:「事跡旣著於前云者,當仁宗大漸之時,雖逆賊不得離側,傳命之事,實此二竪所掌,而傳位重命,竟無置處,非此人所爲而誰歟?情狀又露於後云者,卽位之初,逆賊未定罪前,自上親上食于仁宗魂殿之時,陳設拜位,乃入殿薛里所掌,而二竪實當其任,當自陳設。其時承傳色令陳設,而二竪乃曰:『此事非吾所知,汝等自爲之可也。』仁宗平時所覽書冊,亂置舊御東宮,該掌中官,啓請移置,二竪聞之大言曰:『吾等在矣,何人擅自移置乎?』此啓稟所爲,而二竪之言如此,當時恃逆賊之勢,而無君上之狀,亦已昭著矣。此事曾欲竝啓,而廢閣傳命之罪尤重,故姑不啓之矣。此人等前後情狀如此,請快從公論。」答曰:「其時逆賊之勢熾盛,故承寶等以無識之人,有失誤之事,而廢閣顧命,非其所爲。推鞫重難,故不允。」又啓申秀涇拿推事,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元繼儉、副應敎金澍、校理成世章、尹玉、副校理兪絳、修撰柳潜、副修撰李戡、正安名世等上箚,略曰:

金承寶、李承豪,以狐鼠之資,挾蛇虺之毒,當仁宗大漸之時,黨結賊任,寢格傳位之命,宗社之危,僅一髮耳。幸賴天命有歸,人心所屬,雖不得逞其兇謀,而原其情狀,禍變之作,豈可具道?仁宗手書顧命,正所以杜此輩之窺覬,而居中擅弄,使宗社大計,幾陷於逆賊之術,此豈獨殿下之罪人?實仁宗之罪人也。久稽天誅,尙保性命,一國臣民,莫不痛憤。請快從公論,以正王法。

答曰:「不允。」

○全羅道泰仁雷動。

11月17日[编辑]

○甲午,上御朝、夕講。

○全羅道觀察使金光轍拜辭,上引見,敎曰:「今年凶荒,百姓饑饉,救荒諸事,卿其盡心可也。」光轍曰:「近來連歲凶荒,民生極困,而國儲虛竭,賑救實難。救荒事目,民間私儲之穀,納於官倉,從願償價,而前者私儲,納官救民,而不卽給價,今者民不肯納,勢固然也。本道素多饒富之民,豈無私儲之穀乎?國家雖有銅鐵綿布積如丘山,而不足以活將死之民。請以此,從願給價,使富民,喜於自納何如?」

○傳于政院曰:「今見戶曹公事,則漕船致敗人等,若故爲致敗,竟無置處,則雖刑推,不足惜,若實敗船溺死者多,而艱難生活之人,今若期於得情窮推,則不無冤悶。其議于大臣。」領府事洪彦弼議:「漕卒奸濫之人,惟務偸食,成習已久。要防奸濫,依戶曹公事,似當。」領議政尹仁鏡議:「敗船置處,有看證人,詳盡推閱,啓聞後更議施行何如?」左議政李芑議:「申貞准船敗,而漕卒無一人死者,所敗處各異納招,所載亦不見去處。非但事涉疑似,恐或盜用明白。若以爲冤悶,一切勿徵,恐違《大典》之法。但令申貞准等受刑,至於三次,若更窮推,必殞杖下。論以疑似何如?」右議政鄭順朋議:「見戶曹所啓之辭,則裳字船騎持十八名,一無溺死,非徒不的指致敗之處,所招各異,使水邊各官,不得拯出,情狀奸譎。依戶曹所啓,窮極推考何如?」命從領相議。

○兩司啓金承寶等推鞫依律事,三啓,不允。又啓申秀涇拿推事,不允。

○全羅道高山雷動。

11月18日[编辑]

○乙未,兩司論金承寶等推鞫依律事,再啓,不允。宋𪼥又上箚論之,亦不允。

○檢詳閔荃以三公意啓曰:「近者日氣雖似不至嚴冽,自上親祭文昭、延恩殿,極爲未安,而百官祭執事及侍衛將士,夜露處,故在前冬節,則不爲親祭。開春只隔一月,待明春行之何如?」答曰:「文昭、延恩兩殿別祭,迨未行之,心常未安。近者日候似和。故欲爲之。若極寒則已,不然則當行之。」

○兩司啓申秀涇拿推事,不允。

○夜,天中雷,微動。

11月19日[编辑]

○丙申,上御晩朝啓。慈殿垂簾同聽政。上亦坐于簾內。左副承旨周世鵬,以淸道囚日守李世元推案其父善孫來奸其妻,追到挽執,逼令脫衣,招證隣人,故令事發,將治父罪。罪絞不待時,初覆也。啓覆訖,慈殿曰:「此人罪狀何如?」李芑曰:「父雖有惡,子爲父隱,於理順也,而此人欲治父罪,干名犯分,雖斷之以律,不足惜也。」慈殿曰:「依律可也。」

○李芑曰:「昔邵康節爲一身,若大寒大暑,則不常出入。自上氣候雖平和,以祖宗遺體,氣血未壯,如此極寒,不可輕易擧動也。今者親祭兩殿,將以誠奉祖宗之靈,然萬有不幸,使聖體失攝,則祖宗之靈,其得安乎?」柳辰仝、尹雨啓曰:「大臣之啓當矣。今若臨期,寒冱不得行之,則有違於奉先之道,請以明春退行何如?」

○兩司論金承寶推鞫依律事,再啓,不允。又上箚論之,亦不允。又啓申秀涇拿推,又不允。

○忠淸道木川、陰城雷動。江原道原州雷動。

11月20日[编辑]

○丁酉,兩司論金承寶、李承豪推鞫依律,三啓,不允。

○上御晝講。

○兩司又啓申秀涇拿推事,不允。

○日暈,兩珥。冠重暈。

11月21日[编辑]

○戊戌,上御晝講。

○兩司論金承寶、李承豪推鞫依律事,三啓,不允。又啓申秀涇拿推事,不允。

○夜,乾方、坤方、巽方,如火氣。

○忠淸道淸州、文義雷動。

11月22日[编辑]

○己亥,上御朝、夕講。

○兩司論金承寶等推鞫依律,再啓,不允。又啓申秀涇拿推事,不允。

○京畿觀察使金麟孫狀啓曰:

陽城縣居李文琚,去丙午年,其子守永及其妾鶴今,一時斷髮黜送。今者還來同居,不無父子相殘之變,係干綱常,不可自本道推之。請差委京官,窮極推考,以懲大惡。

傳于政院曰:「速差京官,詳盡究覈可也。」

○弘文館副提學元繼儉等上箚,論金承寶等事,不允。

○夜,月暈。

11月23日[编辑]

○庚子,上御朝講。同知經筵事南世健曰:「臣竊聞頃者,自上引見王子駙馬於思政殿,此實厚意美事,而但其引見之日,不爲南向殿坐,乃分東西,雖以親親之義爲大,然尊尊之道益重。《禮記》有合族之禮,不可以族戚,合上下之位也。人君坐必南向者,所以答陽之義也。況思政殿,乃正殿也,尤不可分東西爲坐也。恐有妨於大義。」

○兩司論金承寶等推鞫依律事,不允。又上箚論之,亦不允。又啓申秀涇拿推事,不允。

11月24日[编辑]

○辛丑,上御朝、夕講。

○兩司論金承寶等推鞫依律事,再啓,不允。又上箚論之,亦不允。又啓申秀涇拿推事,不允。

11月25日[编辑]

○壬寅,兩司三啓金承寶等推鞫事,不允。

○上御晝講。

○兩司啓申秀涇拿推事,不允。

○日暈。

11月26日[编辑]

○癸卯,吏曹判書金光準啓曰:「平安評事鄭宗榮,其任只掌書記,固無所關。在京無正郞可當之人,請以宗榮,擬差正郞,評事則以年少有武才文官差出何如?」傳曰:「如啓。」

○兩司論金承寶等推鞫依律事,三啓,不允。

○藝文館奉敎李文馨、待敎閔箎、孫弘績、檢閱李友閔、李重慶、鄭思亮啓曰:「當代史記,自古未有披覽,雖兼春秋官,修史入藏之後,則例不得出見。今者乙巳年八月九月十月時政記,移送撰集廳,此古所未有,至爲未安。若一開端,則恐違重史之義,而後世無史官盡職之路也。況《續武定寶鑑》撰集,雖非《時政記》,旣有《承政院日記》,又有罪人推案。當代史記,請還藏于春秋館,以重史事。」傳曰:「如啓。」

○兩司啓申秀涇拿推事,不允。

○上御夜對。檢討官柳潜、李戡曰:「近者臺諫,以金承寶等事,累日論啓者,爲宗社大計也。天聽邈然,每以不分明爲敎,賊任三父子,侍側出入,此人等皆掌傳命之任,必詳知之。假使不分明之事推之,則可知也。」

11月28日[编辑]

○乙巳,《續武定寶鑑》撰集廳郞廳,以堂上意啓曰:「春秋館《時政記》,前已啓達,而移置於實錄廳,有憑考之事,則出來考見,臣等非不詳悉計之也。頃者藝文館官員等,不問於臣等,以當代《時政記》,不可輕易出見之意,自啓達,卽還藏春秋館,其於事體,至爲顚倒。請竝推考,《時政記》亦還移參考。」傳曰:「如啓。」史臣曰:「臣謹按乙巳之事,旣詳錄於《政院日記》,則何必考《時政記》乎?當代之史,決不可出見,而必欲考之者,奸兇李芑等,欲見史官所書,以起史禍也,其爲計慘矣。史局之員,堅執而蒙允,猶爲史官之有人也。至於請推而還出,則甚矣。」 ○兩司啓金承寶等推鞫依律事,答曰:「如啓。」承寶等三省交坐推鞫,而承寶終弗服。傳曰:「觀其所供,則寢格顧命之事,不可的指爲承寶所爲,而取服似不當,議于委官。」委官李芑啓曰:「今承傳敎,且見承寶之招,似不可定指爲承寶所爲。但臣等旣以輪次推鞫,臣不可獨斷。姑爲加刑,廣收廷議處之何如?」傳曰:「過臘享大祭後,廣收廷議,而其間姑停加刑。」未過臘享,承寶已死。傳曰:「不須議之。承豪還發配所事,令禁府問于委官以啓。」憲府啓曰:「廢格顧命之罪,則承豪與承寶,似爲有間,而恃逆賊之勢,淩蔑君上,悖慢無忌之罪,則與承寶無異矣。不明正罪名,還發配所,至爲未便。請改捧傳旨。」從之。史臣曰:「事狀不著,而仁廟密侍之人,杖斃於獄中,恐無以慰仁廟在天之靈也。」 ○兩司啓申秀涇拿推事,不允。

11月29日[编辑]

○丙午,上接見日本國大內殿義隆使送僧稽囿西堂等于勤政殿,頒賜有差。

11月30日[编辑]

○丁未,上御晝講。

○憲府啓曰:「金承寶等推考傳旨內,臣等所啓,恃逆賊之勢,凌蔑君上,悖慢無忌之事,非止一二之語,亦所當錄,請添入。且此獄事,關係宗社,不可只令禁府推之,請命三省同鞫。王獄罪人押去程途,自有日限。李承豪等竄外之命,本月初一日乃下,而計其日數,則幾至配所。拿來郞廳,朝發暮還,其淹留都下可知。禁府常時不爲嚴禁,以致下人緩慢成習,使罪人任意行止,至爲駭愕。禁府官吏,請竝推。前司謁李壽千,交結賊任,當國家危疑之際,臺諫所啓及一應關重公事,先自私通,以助逆謀。罪關國家,故府已捉囚,請移禁府推考。」答曰:「皆如啓。」壽千三省交坐推鞫,竟不服,受刑四次而死。

○江原道通川郡,癘疫熾發,人民多死。本道監司馳啓,傳曰:「救療之藥,其速下送。」

○日重暈,兩戴。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戊申朔,全羅道寶城、忠淸道定山、扶餘、燕岐,雷動。

12月2日[编辑]

○己酉,辰時,日無光,圓形如日之狀,出於日之上下。在上者接日,在下者去日三四寸許。又有赤氣出日上,其長半布長。傳于政院曰:「外方冬雷地震,相繼馳啓,近又日暈重暈兩戴,連續示變,至爲未安,而今觀觀象監圖形日變,此實非常之變,惶懼于心,不知所措。政院其知予意。且圓形如日之狀者,與太陽同色與否,更問于觀象監官員以啓。有所言之事,卽牌招三公。」政院啓曰:「更問于觀象監,則曰:『太陽之色,則白日之上下,圓如日形者,其色微紅,日上半布長者,亦赤氣所射。』云。」傳曰:「知道。」

○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承命詣賓廳,傳曰:「去月二十日間,似無災變,而其後外方冬雷地震,相繼馳啓,以此恒懷未安之心。今者日變又如是,是誠古今非常之變,以何事而致此變乎?天意必有所在,罔知攸措。前者以災變,下求言之敎,以予不德,故無一人言者。消災之道,何從而得聞乎?今欲避殿減膳,少答天譴何如?且令觀象監官員,博考古文啓之。」仁鏡等啓曰:「小臣等雖不親見日變,觀象監官員來言之,始得聞之,至爲駭愕。今方博考古書矣,但日之上下,有圓形如日狀之變,則無相考之處。且日無光之變,則古書有之曰:『日者,太陽之精,人君之象。人君有瑕,必露其慝,故日月行有道之國則光明,人君昌吉,百姓安寧。』大抵天心仁愛人君,示變譴告,故王者修德以應之。自上慮有失德,而惕念至此,是國家之福也。然益愼厥德可也。今者人心不善,紀綱解弛,方今所務,修擧政令,立朝廷紀綱,使上下之分,井井不紊。此亦修德之事也,至於減膳撤樂等事,特末也。」李芑又啓曰:「小臣之意以爲,在下之人,四時節日,必爲親獻壽用樂,而自上每以災變,無用樂之時。今又欲撤,至爲未安。應災之道,無他,但當修德而已,不須避殿撤樂也。立紀綱,使無上下紊亂之弊,乃爲弭災之大道。若求言之事,則下敎求之,其言可用則用之,如其不可用,不用可也。」答曰:「今此日變,前古未見,極爲惶懼。人君失德,天必示變以警之也。大臣在位,知而不言可乎?予之失德,悉言無隱。慈殿每敎以今年凶荒,千古所無,百姓飢餓,皆將轉死。動樂之事,心實未安。況値災變,何忍爲之?進豐呈則決不可爲也。且以減膳撤樂,爲末節而不爲,則以何事而恐懼修省乎?」仁鏡等啓曰:「臣等忝冒在位,自上若有失德,則何敢不啓乎?卽位之後,未有一事之失,固無啓達之言矣。且天意未可知。今之日變,雖不知某事之失,有以召之,然修德其本也。古之帝王,遇災而反躬修省,以致消災,如成陽責六事是也。有災變之時,則減膳撤樂可也,無災變之時,則不可也。至於進豐呈,則實爲慈殿而設,雖値災變之時,亦無妨也。」答曰:「進豐呈事,慈殿常時意所不欲,又有災變,決不可爲也。」慈殿傳曰:「今歲凶荒,前古所無,又遇非常之變,罔知所措。今欲避殿減膳撤樂者,庶幾少答天譴耳。予以薄德,輔導主上,有所未至,致此災變,豈可安意而動樂乎?」

12月3日[编辑]

○庚戌,大王大妃御思政殿垂簾,上亦御于簾外。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判中樞府事許磁、左贊成閔齊仁、右贊成黃憲、左參贊沈連源、右參贊任權、工曹判書尹思翼、刑曹判書鄭士龍、戶曹判書鄭世虎、吏曹判書金光準、大司憲宋𪼥、大司諫柳辰仝、副提學元繼儉入伏于東西,慈殿敎曰:「今歲凶荒太甚,憂慮罔極,日變又如是。人事失於下,則天變應於上,予以薄德,輔導少主,心多謬誤,故天變至此。古史有三日竝見,五日同出,而未聞如日之狀者,相接于正陽,其爲變甚矣。昔者嚴子陵,加足於帝腹,一刻之間,天卽示異。當今之變,必有其由矣。欲聞朝廷衆論,悉言無隱。」尹仁鏡曰:「今此日變,憑考《天文誌》,則無相同之事,不可識其徵應矣。但其誌曰:『日者衆陽之精,人君之象。人君有瑕,則必露其慝,以告示焉。』大抵天心仁愛人君,譴告其所失,而人君能恐懼修省,則轉災爲祥矣。主上卽位之後,少無所失之事,若有所失,則臣等在大臣之列,所當啓之,奚待上問?自上亦同聽政,尤無失德也。誌又曰:『日月行有道之國則光明,日月光明,則人君昌吉,百姓安寧。』今之日變,至於如此者,乃陰氣盛而侵陽之徵也。凡陰氣盛者,古之論者,或以爲:『小人陵君子,夷狄侵中國之徵。』或以爲:『用兵之象。』小臣生歲已久,見時世亦熟。古事漸變,人心不善,風俗不美,至於君臣上下之分,皆不知之。儒生之議論,亦或有行於朝廷之上,誠非細故也。人君總攬權綱,則政令之間,何有弊事乎?自上收攬權綱於上,使朝廷上下之分,井井堂堂,毋使下移,則其餘小弊,不足慮也,侵陽之變,亦無其應矣。」慈殿答曰:「總攬權綱之言,誠是也。今之災變如此,其慘酷天意,豈無所由而然乎?前下求言之敎,朝廷上下,無有言其所懷而上達者,自上但自恐懼修省而已。」李芑曰:「人君爲國,莫大於立紀綱。立紀綱之要,非以刑罰威之也,但能使上下之分,井井堂堂,則自三公六卿,下至大夫、士,不越其位,而各盡其職矣。今者上下之分顚倒,六卿爲三公之事,士大夫爲六卿之事,越次而上侵,何能各盡其職乎?此弊自廢朝有之,中宗慈仁愛人,從諫如流,用人得道。然而在下之人,不能善導,故終使朝廷三變焉。士大夫及儒生,至如弘文館、臺諫、侍從之輩,無學問之力,以變化其質,自以意氣爲賢,故非徒不能爲國事,終使其身,亦未保全而見敗。其初才質則可嘉,而其終所爲如此,實可惜也。近來朝廷之事日非,政在於大夫,其末必爲陪臣執國命矣。其弊不過在大夫士之列者,各自立國法而自毁之也。向者趙光祖爲政,臣謂光祖曰:『汝若爲如此,雖爲政丞,必不能行其道也。爲國家事者,安有如此而能成治化乎?』且在今時,六曹公事及臺諫所啓,自上多有不從,如臣愚劣,在三公之位,故國事若是也。成宗朝弘文館駁擊臺諫,成宗微有怒色曰:『汝等欲干預政事乎?』夫弘文館乃論思之地,其任則文翰,而有時訪問矣。自中宗朝,進退人物之權,專在弘文館,年少之人,固不如老成之諳練矣。孔子曰:『四十而不惑。』雖如顔、閔之才,必至老成而後道成也。且仁鏡所啓總攬權綱之言,誠是也。總攬紀綱,則上以使下,下以承上,政令可行也。今者酒禁之令已下,而士大夫宴飮動樂,無異豐時。是不畏國法,而恣行也,紀綱何由而立乎?郞廳不行堂上之言。至如舍人、檢詳,乃政丞之郞廳也,政丞之言,時不擧行,以此見之,可知無紀綱也。少能修擧紀綱,則何以如此緩慢乎?」慈殿答曰:「所啓之言至當。上下各盡其道,則安有事之不行乎?今者百姓飢饉,思欲俾蒙一分之惠,而司憲府方禁持甁酒。當此之時,恣行宴樂者,是必年少之人,不畏國法而然也。」鄭順朋曰:「主上以幼沖卽位,四方之人,佇見其治化,豈頃刻而忘乎?別無失德之事,而災變如此,是無他,朝廷事體顚倒故也。大抵權綱,當在於君上,而不可下移。今之權綱,似奪於下,如是而望其化之成,亦難矣。成宗朝,紀綱立於上,故名分井井,下人畏上之人,六曹畏政府,小各司畏六曹。是以朝廷無事。今則不然,事多顚倒,而宰相不得爲宰相之事,下人皆越次論事,治化何自而成乎?」李芑曰:「古語云:『一國三公,吾誰適從?』今時則人人皆爲三公矣。臣聞政在臺閣則亂,今時之政,儒生皆欲謀之,其於事理何如乎?」慈殿答曰:「國綱不張,故上下之分紊矣。每欲矯之,而未得其要也。」許磁曰:「三公所啓總攬權綱之言,至當。苟能總攬權綱,則陰慝消而陽淑長矣。陰慝消而陽淑長,則朝廷之上,名分井井堂堂矣。今歲凶荒,前古所無,自上憂念賑恤之事,下敎惻怛,故法司啓請行禁酒之令,毋得宴樂遊衍。百僚師師,交相畏戢可也,專不畏法,少無所忌,宴飮遊樂,無異豐年。法司雖出禁亂之吏,如侍從、臺諫會宴之處,則不敢入。是則毁國家之法者,皆自侍從而盡毁之也。且丁酉年,貪風大振,雖有法典,不以介意,士大夫之間,求斂無已,國亦不之禁。國法不重,故贓吏之法,亦不嚴,或欲謀免而發明。若此,則法有土崩之勢,竟無奉行之人矣。」慈殿答曰:「酒禁禁亂之吏,無勢者則捉課,有名朝士會處,則不得窺見。此皆侍從、臺諫,不從人君之令而然也。朝廷贓吏之法不嚴,故百姓不支,而漸至流離矣,何以爲國?」閔齊仁曰:「近來奢侈成風,賤孽及市隷,皆以錦綉珠玉裹身,士大夫之家,婚姻之時,亦極侈靡,非錦繡珠玉則不爲。雖託貿易,求索無厭,故守令不獲已應答備送,是乃剝割于民也。且紀綱不立,故人心不和,自致災變。若政令問過誤之事,則自上深察而修擧,庶紀綱自立矣。修德之要,莫若以仁德爲本。」黃憲曰:「百官懶慢,無如此時,而況上下相混,賤妨貴下陵上,皆由於等威不明也。其漸至於弑父與君,是實可懼。中宗慈仁愛士,從諫如流,誠賢聖之主也。但不明於好惡是非,故朝廷累變。必好惡是非明於上,然後朝廷上下,同寅協恭,情意相孚。今者在朝之臣,不知上之好惡是非,故傍觀而不爲國事也。至如尹任所爲,人孰不知?其所以不言者,歷見中宗朝四十年飜覆之事,故咸懷憂懼保身之計也。誠由是非好惡不明,今日爲是,明日爲非,今日以爲君子,明日以爲小人之故也。可謂中宗之培養,得其道乎?」慈殿答曰:「尹任幾危宗社之時,在朝列者,所當憤激除亂,而皆懷疑畏,是豈美事乎?今欲培養士氣者,使節義之臣,不顧其身,盡心國事也。」沈連源曰:「今者公道不行,私事實多,至於進退人物之際,豈能光明正大乎?致如此之變無怪矣。使公道昭明,發號施令,一出於光明正大,則紀綱自立,上下各盡其道,陰邪之氣,自爾消滅矣。」任權曰:「今人心不順,年運不豐,事大不如古。感召災變,豈無其由?孔子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自上盡其道,而卿相以下,皆得君子而用之,則其人必盡心竭力,布昭公道,紀綱自立矣。若有一毫私念,則雖欲使人奉行,必不可得矣。法令又非制下之道也。頃者慮下人之緩慢,頻數摘奸,臣意以爲恐妨大體也。大公至正之道,自上而下,則紀綱立而萬事擧矣。」慈殿答曰:「政令雖下,而京外懶慢成風,專不承法,故不得已行摘奸矣。」權曰:「總攬權綱之事,以仁厚之德,爲基業,然後國脈可以延長矣。」尹思翼曰:「今之日變,雖未可知其某事之應,但朝廷之上,自三公六卿,至百執事,各有所職,而近來有陵上之風,紀綱掃地。奢侈成風,百姓艱難,流亡爲盜,豈不寒心哉?」鄭士龍曰:「今者紀綱解弛,朝廷之事,廢墜者多。自上若欲振起,須先立其紀綱也。然其要不必別立他法也。政府統六曹,六曹摠小各司,則自然有體統,而事易治矣。」金光準曰:「頃者人心,多誤而稍定。外間豈無反側之人乎?若有之,則耳目之官及大臣,自然啓之矣,須加詳察焉。自上於政事之間,少無過擧,雖古之聖王,何以加此?但外方守令,不能擇差,故率皆貪婪,以侵漁爲事。《書》曰:『百姓困窮,天祿永終。』伏願省察焉。且朝廷乏人,莫甚於此時。邊將有闕,亦無可擬,故以訓鍊院都摠府官員,欲注擬,則或被論,或老耗,如破東而補西。武班之人,須及膂力方强之時用之,故不計資格日月久近,乃可以得人矣。古者京官重而外任輕,故文官不欲爲外任矣。今則文官求外任者,躬請於門庭,或捧簡而來請,廉恥之道,掃地盡矣,至爲寒心。盡心於國事者,惟南行之官而已。」宋𪼥曰:「今者紀綱不立,上下紊序。若至公無私,如天之無私覆,地之無私載,日月之無私照,則上行下效,朝廷正四方正萬民正,何患乎紀綱之不立哉?近間耳目之官所啓,如貴近宦寺之事,則自上留難,而雖得蒙允,不能無勉强從之,恐有一毫不公之私意也。」柳辰仝曰:「日變如是,固當察之於朝廷之上,而兵象亦不可不慮也。古人曰:『有備無患。』須於此時,備盡兵禦可也。兵使、水使之軍官,先知武才之實,然後帶率甚當,而近來以簡札充之,故其所率皆迷劣無勇之徒,徒知侵漁軍卒,而有何裨益於國家哉?」元繼儉曰:「天之示變,非以有失政,然後示變也。周末幾亡,而天不示變,豈其無失政而然乎?天欲棄之,故不示之變也。成宗卽位初年,連有災變,恐懼修省,故變不爲災,終致太平。以此觀之,今此日變,雖未知其所由,但自上益加修省可也。今世盡心於國事者,人皆不取,反致笑侮,是豈細故哉?自上信三公,則三公當次次檢下矣。一日萬機,委任三公,是其大本,不必爲此煩瑣之事也。」

○以崔演爲漢城府判尹,陳復昌爲弘文館直提學,閔箕爲軍器寺正,尹仁恕爲弘文館典翰,鄭惟吉爲司僕寺副正,尹釜爲軍資監副正,閔荃爲議政府舍人,洪曇爲弘文館應敎,李元祿爲吏曹正郞,鄭宗榮爲戶曹正郞,兪絳爲弘文館副校理,沈守慶爲戶曹佐郞,柳堪爲弘文館副修撰。

○日重暈,兩珥戴。

12月5日[编辑]

○壬子,禮曹啓曰:「文武官從一品者,例皆禮葬,而宋欽則退老鄕村,雖除從一品,不曾一日行公,禮葬之事,何以爲之?」傳曰:「宋欽退老鄕村,與立朝從一品官有異。減半磨鍊可也。」

12月6日[编辑]

○癸丑,政院啓曰:「前者隆冬盛暑,則例停經筵,而今値災變,避正殿御簷下,而日候極寒,至爲未安。今日晝講,何以爲之?」傳曰:「日候不甚寒,故欲爲晝講。然午初召對可也。」

○上召對。

12月7日[编辑]

○甲寅,禮曹啓曰:「卒判中樞宋欽,退老鄕村,未爲行公,故禮葬事前已取稟,以半減磨鍊事敎之矣。考諸橫看,則從一品禮葬,乃三等禮葬也,凡物略小。但造墓軍,則一百八十名也。宋欽已經判書,而判書造墓軍,亦一百五十名。若半減則從一品,反不如判書。且宋欽,老成人也,依從一品禮葬何如?」傳曰:「如啓。」

○上召對。

○日暈,兩珥。夜,月暈。

12月8日[编辑]

○乙卯,日暈。

12月9日[编辑]

○丙辰,上召對。

○上御夜對。

12月10日[编辑]

○丁巳,黃海道豐川、松禾雷動。

12月11日[编辑]

○戊午,上親傳宗廟社稷香祝。

○日暈,兩珥。夜,月暈。

12月12日[编辑]

○己未,大司諫柳辰仝等上疏,以一綱四條陳之,其略曰:

其一曰,開言路。古之忠直之士,炳於幾先,防患於未然,而人主執己不信,終至於喪敗者,皆不能虛受之患也。近來公論所發,雖有關重,若涉於戚里,則便牽私情,一切牢拒,豈非爲新政之大累乎?其二曰,立紀綱。蓋朝廷之紀綱,無以自立,必賴君以爲綱。苟能公平正大,紀綱乎四方,則百辟卿士,澡雪一心,夙夜匪懈,庶政擧而生民安矣。大抵紀綱之不立,由於私情之害公也。人心難公而易私,始雖欲公,終陷於私。若曰:「一事之微,雖不合於公,何害於治?」有所放過,則從微至著,積小成大,士而私其身,大夫而私其家,私意勝而公道滅,其於立紀綱,不亦難乎?其三曰,愼好惡。今我殿下,新御萬幾,如日之初昇,人皆仰之。一好一惡,萬民休戚,不以一己之好作好,而以一國之好好之,不以一己之惡作惡,而以一國之惡惡之。雖在疎遠,而可好則好之,無一毫之偏,合天理之公,則無有私意,而賞不僭,無有私憎,而罰必當。人心服而知所尙矣。其四曰,抑奢侈。今我殿下,躬修恭儉,節用省費,而士大夫之家,不知道揆,侈靡成習,服美于人,爭尙夸耀,食前方丈,窮奢無厭,第宅宏侈,器玩奇巧。市價之翔貴,百物之彫殘,實由於此。殿下益崇儉約之德,以身先之,則可以革奢歸朴,而爲永久之圖矣。

○日暈。

12月14日[编辑]

○辛酉,上御晝講。

○右議政鄭順朋啓曰:「臣冒忝重地,已閱三載。臣稟質素羸,少多疾病,老而漸重。自乙巳年大病之後,元氣日耗,百疾齊攻,形骸雖存,精神已離。政府非養病之地,三公非伴食之任。伏望察臣衰病,解臣職務,則自今至死之年,皆聖上之賜也。且《實錄》摠裁之任,至重且大,實非愚臣所任。況中宗朝事,自己卯年以後,議論紛亂,是非不定。臣於是時,重被罪譴,將至二十年之久,而始復立朝,至今其論不止。臣以摠裁之官,首坐局中,非特臣心未安,物論亦以爲不公。自古總裁官,難以一人終其事也。請亟命遞。」答曰:「今者國事雖定,予以幼沖,凡厥庶務,未能獨理,專委元勳大臣。更加勉力,以補不逮,安心調保,其勿辭。己卯年以後,雖議論不一,而局中有他堂上,不須引嫌。竝勿辭。」順朋再辭,答曰:「三公去就非輕,宜勿辭。總裁官則其如啓。」

○夜,月暈。

12月16日[编辑]

○癸亥,慶尙道都事金守雍拜辭。傳于政院曰:「本道凶荒太甚,救荒之策,與監司同議,盡心措置事,敎送可也。」

○大提學申光漢啓曰:「小臣爲實錄廳堂上,《實錄》修撰,今至於己卯年。臣以己卯時事,被罪於辛巳年。今者同修其時之事,至爲未安。且臣與右相鄭順朋,同時被譴,右相今已辭遞,臣獨不遞,尤爲未安。且小臣年已衰老,掩卷輒忘,事大文書,雖欲盡力,而勢難堪任。每爲辭免,而迄未蒙允。今又瀆啓,至爲惶恐,請以可堪之人代之何如?」傳曰:「摠裁官,廳中長官,故以爲未安而辭避矣。都廳堂上,與摠裁官有異,不須引嫌。大提學之任,朝廷豈不計文翰之才而除之乎?雖其年老,豈不能堪任乎?勿辭。」光漢再辭,傳曰:「實錄廳則右相亦已遞,故遞之。大提學不須强辭。」

○日暈,兩珥。夜,月暈

12月17日[编辑]

○甲子,上御晝講。

○憲府啓曰:「賑恤廳事目內,各官私儲穀及京從仕人員農所穀,許令納官,從願給價者,欲以其境內所有穀納之,以活飢民也。京中牟利之徒,欲受重價,外方船運穀物,要於中路,遮截販貿,使不得入京。且京中穀物,亦多貿取,假托從仕人員家奴,冒受戶曹公文,船輸陸運,納于各官。又多載物貨,分往各道,眩誘愚民,貿取升斗,稱爲私儲,以逞取利之謀。都下穀貴,一升之直,已至三匹,外方穀物,亦匱竭,若至開春,市無粒米,人將抱布待死,誠非細故。京居納穀人,則府方推之矣。外方各官元居人外,京商持公文下去者,令各道監司,無遺捕捉,推考治罪。其所收合穀物,請竝沒官,已納穀物,亦勿給價。戶曹官吏,非不知事目本意,而乃給公文,致有此弊,至爲非矣。請竝推考。」答曰:「京商人納穀者治罪事,啓意當矣。當初立法之時,只設納穀之法,不立防弊之策,故乘時射利者如此。今若納官之穀,一皆不給其價,從而罪之,則是亦天民,不無冤悶。當議于大臣而處之。戶曹官吏事如啓。」大臣等議以爲:「當初不立防弊之策,今不可別立法而罪之。京商已納之穀,還給其人至當。」從之。

○日暈,兩珥。

12月18日[编辑]

○乙丑,上御晝講。

○大司憲宋𪼥、大司諫柳辰仝、執義李無疆、司李英賢、掌令禹鏛、持平南宮忱、獻納朴永俊、正言趙邦宗啓曰:「尹元老,本以傾邪毒害之人,妄恃肺腑之親,當初推算仁宗,詛呪慈殿,罪大惡極。當置重典,只命安置,聖恩已重,而尙不懲艾,益肆怨懟,常曰:『我之見黜,實由群兇。』自擬周公之居東,至發於詩語,且以在朝之人,比諸管、蔡。歷數古之臨朝母后歷年曰:『此皆不能長久,我之還朝,亦豈遠乎?只用丁酉、乙巳之人,亦足以作一朝廷也。』公然唱說,無所畏忌。其兇逆不道之罪,前後貫盈,變亂朝廷之計,益爲慘酷,不可一日容於覆載之間。請依律定罪。」答曰:「元老,本以輕妄之人,言語間雖有不謹,黜諸遐裔,終身安置,則有何患乎?不允。」元老旣以未參於功,爲憤且怒,元衡之斥己。芑等聞之,恐有後禍,嗾兩司啓之。是日,直提學陳復昌,入玉堂曰:「有火急完議事。」卽發言曰:「尹元老事,公論之激,非一二日,而臺諫喑無一言,安用此等人乎?當先駁之。」坐中皆不答,應敎洪曇曰:「臺諫合司會闕,將啓此事,敢先擊駁,無乃騷擾耶?」左右皆曰:「此論甚當。」復昌怒氣勃然,言頗不巽,歷詆同僚之不從己者。曇大言呼復昌之字曰:「自古專主時事,門庭熱者,不久而敗。君胡如是耶?」復昌大怒,起而先出。竟以衆議爲定。是時,憲長乃宋𪼥[2]也,曾言復昌之事,以此銜之,謀欲傾陷,乃敢藉此欺衆。翌日館中擬上箚,皆早會,復昌與副提學元繼儉,同赴元虎變家,飮酒抵暮。繼儉醺醉先入,復昌醉目直視,踉蹡繼至,箕踞于洪曇坐前,以袖低曇之膝曰:「爾以我爲如許沆乎?何以云脅同僚苟同乎?」遂掩面涕泣。滿座方愕然起立,遂付諸失,上箚而罷。恣肆無忌憚,至於此而莫有言者,邪毒之怵人,有由矣。 ○憲府啓曰:「京商納穀人等,乘時牟利,冒濫之弊,及於貧民,未至開春,已不聊生。此而不懲,漸難禁斷。雖不沒官,其罪則不可不懲,請令各道,一一捕捉,推考治罪。」答曰:「初不立法,今若罪之,則是亦天民,不無冤悶。故已與大臣議定,不須治罪。」

○夜,天中有聲如雷,月暈。京畿廣州、楊根雷動。

12月19日[编辑]

○丙寅,兩司請尹元老依律定罪,再啓,不允。

○傳于政院曰:「黃州牧使,本以堂上差之,今者吳潝降資,則不得已遞之。大臣以爲重難矣。然於法當爲降資,而若仍任,則用法似爲苟且。況以黃州之事,後必援例乎?未知其何如也。若不降資,而只杖六十,則殊無懲戒之意。其不爲降資,而抑別有懲戒之道乎?其問于大臣以啓。」尹仁鏡等議啓曰:「降資本意,以其輕於罷職也。今者黃州牧使吳潝降資,則不得仍任,是與罷職同,有違於立法本意。判官降資仍任,牧使則降資見遞,事體亦爲有妨。且有貢物之不納,非吳潝等內之事,自乙巳年未納,吳潝今年五月赴任,九月已納,故前官解由,亦已出之。又事在宥旨前,故臣等以降資未便之意,言之,而刑曹必不分明啓達。此非《大典》之法,乃《後續錄》所載,其未盡條件,今方斤正矣。降資之外,別有懲戒之事,在下難便。」傳曰:「黃州牧使,只贖可也。」

○上御夕講。

○弘文館副提學元繼儉、直提學陳復昌、典翰尹仁恕、應敎洪曇、副應敎金澍、校理成世章、尹玉、副校理宋賛、兪絳、修撰柳潜、韓智源、副修撰柳堪、正字安名世上箚曰:

元老罪惡,前後貫盈。人臣聽此怨上之言,豈可一日共戴一天乎?公論之發,只爲怨言之騰播,初固不在於慮後患也。元老之罪,在大義,決不可容貸,而萬世之疑,實爲可懼,故不暇慮慈殿之難處,聖情之不忍,而敢請者也。其罪之貫盈,自上豈能盡知乎?其心之慘,自著於其言之發。其在中廟朝,倡說欲廢東宮之言,使賊任,藉爲口實,以貽人疑,仁廟嗣位,推算聖壽。至於殿下卽祚之初,怨其不得錄勳,而向慈殿怨懟曰:「今人之得勳,是我使任搆逆亂之所致,我獨不錄,他人得錄可乎?」仍歷詆大臣曰:「某也年老將垂死,某也尋常氣絶。獨一林百齡、百齡妄恃慈殿,排斥至親如我者。慈殿處極尊之位,自丁丑至今三十年。凡士大夫受祿享福三十年,尙云鮮矣,況極尊之位乎?以吾意計之,當不久若然,主上其不聽吾言乎?丁酉、乙巳之人,雖曰有罪,皆年少豈可永棄乎?以此兩年之人,作一朝廷,制一百齡,如拉朽。」云。此言一發,非徒人持兩端。其怨懟君上之罪,有所不赦,而薄竄于外,聖恩罔極。省愆責躬之宜不暇,而乃敢恃不誅之恩,縱恣無忌。長臥官府,其作詩則以周公居東自比,是以朝廷爲管、蔡也。又謝奉命宰相之私賂曰:「他日入朝,當厚報令德。」至留僧人而語之曰:「吾於某月,當還定,以汝爲報恩寺住持。」又歷指士林而含毒不已。此言傳播已久,而置之不論者,實難於慈殿之傷心,而近來又怨慈殿,多發不可道之言,是自絶於慈殿也。殿下其可拘於不忍,而不誅怨懟之大罪乎?岏也,先王之遺體,一騰兇口,猶擧王法,況爲區區之一元老,不擧王法乎?自上每諉以輕妄不之罪。夫言語,乃心之發也,旣有無上之心,故每發犯上之言。近來災變,疊見層出,安知如此人怨懟無上之氣所感乎?伏願殿下,上以開慰慈殿之情,毋至於傷,下以勉從朝廷之論,以釋後疑。

答曰:「元老以一妄昧之人。置諸極邊,使之終身矣,不關於有無。至親之間,置之重典,所不忍爲,故不允。」

○日暈,兩珥。

12月20日[编辑]

○丁卯,兩司請尹元老依律定罪,三啓,不允。

○左議政李芑啓曰:「摠裁官右相鄭順朋辭遞,小臣以次爲之。右相非以病遞之,乃以己卯時事,引嫌而遞。臣則非但己卯時事而已。趙光祖雖年少,臣有相善之分,故常言其過失,以此爲所忤,長爲外官。同生與一身無異,而以臣之弟荇,爲誤國小人,不仕在外,門禍甚於右相。且金安老,常欲殺臣,而特蒙上恩獲免,曺繼商,亦小臣同生妹夫,而爲安老所忤,被罪竄外。仁宗朝以小臣爲無狀小人,屢被論駁,臣之得參撰修未安,摠裁官之任,尤爲難焉。如以爲不必避嫌,則右相還爲可也,臣不必爲之。」答曰:「右相以己卯年趙光祖時事,引嫌而遞之。一時之人,誰不被駁乎?已定之事,不須辭之。」

12月21日[编辑]

○戊辰,兩司請尹元老依律定罪,三啓,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元繼儉等上箚論尹元老罪惡,請快正王法,不允。

○以慶渾爲承文院判校,李滉爲儀賓府經歷,成世章爲議政府檢詳,鄭宗榮爲司諫院獻納,宋賛、柳潜爲弘文館校理,朴永俊爲吏曹佐郞,李壽鐵爲戶曹佐郞,柳堪爲弘文館修撰,沈守慶爲副修撰。

12月22日[编辑]

○己巳,兩司請尹元老依律定罪,三啓,不允。

12月23日[编辑]

○庚午,夜,月暈。

12月24日[编辑]

○辛未,兩司請尹元老依律定罪,三啓,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元繼儉等上箚論尹元老罪惡,請快正王法,不允。

12月25日[编辑]

○壬申,掌令尹雨、持平南宮忱啓曰:「昨日弘文館上箚云:『當初居耳目之官者,苟循至親之私懇,不顧萬世之大義,遽爾停啓,使元老假息於覆載之間,以致公論久而愈憤。言者之責,果如是乎?臣等其時爲持平,不能盡其言責,苟循上意,不顧大義,只命安置,遽卽停論。今又冒忝重地,顯被重駁,不可在職。請遞臣等之職。」答曰:「已往之事,不須辭避。」南宮忱等再辭,不允。

○兩司請尹元老依律定罪,四啓,不允。

12月26日[编辑]

○癸酉,兩司請尹元老依律定罪,答曰:「元老愚妄,且至親之人,不忍以妄發之事,置之大罪也。然臺諫將朝廷公論,累日伏閤論報,不可不聽。其賜死。」史臣曰:「元老,本毒害之人,妄恃肺腑之親,推算仁廟,詛呪慈殿,罪固不赦。然終置重典,實其弟元衡所搆害也。時人喜元老之死,而憤元衡之殺兄。」 ○傳于政院曰:「元老所在官棺槨備給,所經各官,喪柩護送事,下書可也。」

○摠裁官李芑啓曰:「大提學申光漢,以己卯時事,引嫌遞都廳堂上。自古實錄修撰時,大提學無不參之時。且都廳非如摠裁官之比,堂上非一,故若有避嫌之事,則相爲避之而已。申光漢若至己卯年,則可以避之。請仍任勿遞何如?」傳曰:「如啓。」

○舍人李鐸以三公意啓曰:「正朝非如常時。自上有慈殿愛日之情,上下豈異?雖不得爲進豐呈,以小例爲之何如?」答曰:「其在平時,猶不得請,況今慈殿懷未安之心,以元老故也。尤不可得請矣。」

12月27日[编辑]

○甲戌,禮曹啓曰:「前者皇后崩,則本國例爲陳慰、進香。今皇后崩,陳慰、進香使書狀官差出,以送何如?」傳曰:「如啓。」

○憲府啓曰:「尹元老得罪宗社,旣命賜死,而旋以備給初喪之具、一路護送之事,下諭于觀察使,而顯示私恩。此雖自上,不忍至親之美意,加恩於兇逆不道之人,奈國家事體何?物情未便,請還收成命。」答曰:「元老事,雖以大義從朝廷公論,至親之人,豈可不顧念?不允。」

12月28日[编辑]

○乙亥,憲府啓尹元老喪具備給、一路護送事,請還收成命,不允。

12月29日[编辑]

○丙子,憲府啓尹元老喪具備給、一路護送事,請還收成命,不允。

○大提學申光漢啓曰:「小臣爲實錄廳都廳,前者業已引嫌而遞。摠裁官李芑請仍任,故又命仍任。《實錄》修撰,大提學無不參時,故雖有嫌疑,使之仍任矣。雖曰都廳,非如摠裁官之比,例有所避,則當避之。然堂上各有職事,不得齊會,臣或獨進,與郞廳修撰。史局至重,小有嫌疑,則不可傳信,必有萬世之議。固不可參也。右相鄭順朋,曾以此遞之,臣尤不可參也。且臣精神昏耗,大提學之任,決不能堪,前此亦以欲遞之意,啓請者屢矣。以大提學之故,仍任實錄廳,請遞大提學。」傳曰:「摠裁官豈不計事體,而啓請仍任乎?右相則以其摠裁之爲難,故遞之耳。一時之人,誰非被論者乎?大提學之任,不可以此輕爲進退,其勿辭。」光漢再啓曰:「小臣進退實難。凡被論,一時之事也。己卯之人,多有誤事,臣亦以己卯時事追論,至於奪爵。己卯年事,或是或非,是非不定,到今尙然。己卯時事,是非之處,實皆有嫌。修撰之時,人若以爲嫌焉,則必不能傳信於萬世。大提學,一時之任;史局,萬世之事。請問于大臣而處之。」傳曰:「大臣處非不欲議之。凡一時趨向,豈無輕重?雖以己卯年事言之,亦必有輕重矣。摠裁官,豈偶然計而啓之乎?就仕而如有苟且之議,則善處未晩,其勿辭。」

12月30日[编辑]

○丁丑,檢詳成世章以三公意啓曰:「謝恩使上使金光軫、副使金景錫,發程未久,又將有陳慰、進香使之行,西方一路,各驛彫弊,殆不可支。請以金光軫,兼爲謝恩使,金景錫爲進香使。又以文官一員,差陳慰使,與謝恩使同行,書狀官,亦以崔巏兼行。且陳慰使南宮淑,有病不得行,請以他員改差。」答曰:「依所啓爲之。南宮淑亦遞之。」

○憲府啓尹元老喪具備給、一路護送之,請還收成命,不允。

○忠淸道德山居校生金應臣,自髫齕時,孝友天至。甲辰春,癘疫大熾,應臣母子,先染其病,應臣力病侍側,藥餌諸方,無不備至。及母死,號慟擗踊,哀毁過禮。移殯于山,遂伏其側,朝夕祭奠,躬自執爨,常患汲道頗遠,艱於往來。一日夢有白頭翁,指廬側曰:「掘彼數尺,有泉當湧。」翌日告于隣人,則衆皆驚異,卽掘其處,泉水忽湧滿井,至大祥後乃涸。其父遘疾危篤,應臣晝夜不離側,焚香告天,願以身代,俄而父病遂瘳,人以爲誠孝所感。全羅道高山居幼學金潤屋妻鞠氏,自少性行貞靜,異於凡女。年至十五,成伉儷之禮,嘗與夫誓約曰:「君若不幸先死,則何忍獨生於世?吾亦死而相從。」嫁之第四年,潤屋適得病,累月不愈,遂成沈痾而死,鞠氏晝夜抱持,號哭不止,聞者莫不流涕。自夫之死後,一不啜粥,或絶或蘇。父母猶恐自死,使婢日夜守視,殯夫之翌日,乘隙入房中,自縊而死。其父母從女之願,同葬一穴。皆命旌門復戶。

明宗大王實錄卷之第六

註釋[编辑]

  1. ^ 1.0 1.1 原本「㻩」
  2. 原本「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