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明宗實錄/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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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位年 明宗大王實錄
(丙午)元年大明嘉靖二十五年
二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己未朔,停賀禮。從諫官言也。 ○傳于政院曰:「天鵝薦新于祖廟者,固不可廢,若別進上,則民弊不貲,自今一切勿封進。」

○政院啓曰:「平安兵使李光軾,封進正朝方物於大王大妃殿,是雖違例,事涉奉上。禮曹之請推似過,勿推何如?」傳曰:「依啓。」

1月2日[编辑]

○庚申,傳于政院曰:「自前歲民弊已甚,其令各道監司,勿封到界進上。」

○夜,月見西方,魄有光。

1月3日[编辑]

○辛酉,憲府啓曰:「凡進上,自有定數,下不可擅爲加減,以貽民弊。平安道節度使李光軾,封進無例之物,非徒害及於民,亦有後日之弊,該曹請推,已蒙兪允。政院則奉行而已,任情阻當,啓請勿推,大失出納惟允之義。請色承旨金益壽罷職,都承旨崔演推考。」答曰:「予意以爲大王大妃殿攝政,故正朝有進箋。光軾必以爲例有封進故也。予欲觀其答辭而命推矣。政院亦以爲事涉奉上,請勿推,非爲阻當也。不允。」

1月4日[编辑]

○壬戌,傳于院相洪彦弼曰:「李光軾,旣於正朝,進箋於慈殿,且以爲有方物封進,豈有私意乎?該曹以違格請推,故依允。政院亦以爲雖違格例,事涉奉上,予意果是,啓意令勿推矣。今者臺官,以色承旨阻當,請罷。光軾,雖違格封進,不至大失事體,故色承旨與政院,同議以啓。都承旨則其日不仕,尤所不知,何以處之?」彦弼啓曰:「違例封進,弊及於民,而其實則出於無情。然該曹之請推,亦爲宜矣,政院以爲事涉奉上,請勿推之者,亦不爲非矣。臺諫慮有後弊而啓之,最當然,豈至於罷職乎?」答曰:「光軾事,本是無情,勿推,色承旨不是阻當,亦勿罷何如?」彦弼曰:「上敎至當。」

史臣曰:「光軾、益壽,該曹臺官,必有一是一非,而彦弼皆曰是,此其模棱,所以至相位者歟?」

1月5日[编辑]

○癸亥,日暈。

1月6日[编辑]

○甲子,傳于政院曰:「懿淑公主河城尉公主也,公主無後,中宗大王在潛邸時,奉其祀云。齋宮設朔望祭,其來已久,而近者出入者,非徒閑雜人,假托儒名,坌集作弊云,故昨日遣內官擲奸,則儒生多聚,將廢祭祀,至爲未安。依先王陵寢之寺,光陵奉先寺、宣陵奉恩寺,是也。使儒生不得往,若有往而現露者,儒生則停擧,雜人則治罪,申明檢察事,言諸禮曹。」史臣曰:「黜辱儒術,崇鼓浮屠,此其權輿。終至興願堂復禪科,妖髡舞弄,竭民財蕩國用,其禍之酷,可忍言哉?」 ○憲府啓曰:「臣等伏聞傳敎,淨土寺讀書儒生,至令停擧,臣等不勝驚駭。公主祭奠,自有其所,豈可褻行於僧舍,以黷祀事哉?稱爲齋宮,使內需司辦行朔望祭,已爲不可,況儒生上寺,專爲讀書,其來已久。祖宗朝未有禁戢之時,豈意新政之初,擲奸之命,不先下於學宮,以示勸勵之意,而反下於佛宇乎?至欲加罪於讀書儒生?新政之累,莫此爲甚。多士顒望之心,恐自此缺矣。請還收儒生停擧之命,竝禁公主僧舍之祭。」答曰:「淨土非他寺刹之比。自祖宗朝,爲公主創立,以爲祭所,使僧人守護者也。儒生讀書,他餘寺刹,則固爲無妨矣,淨土則爲公主禁也,非所以禁儒生讀書也。況儒生不得上寺,本國舊制,近者儒生,不有敬畏之心,徒長凌慢之習,恣行無忌,將不得爲祭,無可禁制,故以此意言之耳。不允。」

○以南應龍爲弘文館副校理,安珽爲陽城縣監,珽以薦擧科復敍,未幾又奪其科,今復以蔭職例見敍。韓琦爲折衝將軍義興衛司果。以貪墨見劾,罷官旬日,遽復收敍,不法者何懲?

1月7日[编辑]

○乙丑,知義禁府事申光漢啓曰:「參議趙士秀婢僕等,傷殺宋礎婢子事,自刑曹移于本府,士秀卽臣異姓三寸姪也。刑曹旣以郞廳,相避移之,況堂上乎?臣雖避而不參,在職未安,且有疾病,不能堪任,請遞。」傳曰:「豈因訟事遞堂上乎?況禁府堂上非一二,避之可也。」史臣曰:「士秀官高而勢腆,是獄也,人知其必免。推官咸憚士秀之勢力,且知有赦必宥,淹延不鞫,竟不加寸箠而放,果如人之所料。然士秀當初奉使在外。人謂其還,則必有戒飭之事,及其還也,反捕死者之家屬,杖其告訴之罪,又令被囚婢僕,恣其侵暴,以酬其憤。殺人而免死,已云幸矣,忍令見殺之家,不敢言耶?此豈人之望於士秀者?惜哉!」諫院啓曰:「景思、永慕兩殿親祭及王大妃殿問安,固是誠孝之發,在所當行。但上體幼沖,日氣甚寒,冒寒勞動,至爲未安。且天使入京日迫,將行大禮,上體尤當愼攝,待天使回還,日氣亦暖,行祭無妨,請停十三日行幸。懿淑公主祭祀,自有其所,行之寺刹,固爲褻瀆。儒生上寺之禁,雖在法典,其志不過就靜處讀書,而至有停擧之敎,此言一發,恐四方之士聞之,莫不駭怪。新政之初,一號一令,尤不可不愼,請還收停擧之命,幷勿行祭於淨土寺。供上之物,在下者固不可不謹。但近年以來,凶荒尤甚,百物凋耗,至於生鮮,必以準尺督納,民甚苦之。故分寸不準者,代以二尾,似可小便。然又不免倍徵,民生難支之弊,比前無異。況今當天使支待,用度甚煩,一一準尺,得之尤難。雖不滿尺數,用之無妨,二寸不準者,請勿退,亦勿倍徵。且生雉,皮雖小傷,不妨於用,而例退不納,民弊不貲。勿令點退,以寬民生一分之惠。」答曰:「淨土非他寺社之比,而無賴之徒,坌集作弊。故若有犯科作亂者,加以停擧之法耳,不允。親祭,近未得行,在人子之禮,甚爲未安,玆欲行之,啓意似當,依啓停行矣。生雉、生鮮事,言于迎接都監。」

○憲府啓儒生停擧事,不允。

1月8日[编辑]

○丙寅,以憲府推案司䆃寺主簿李胤韓,其三寸叔父主簿李泌死後,三日內,與泌之後妻申氏,分家財多占之,憲府推治。下于政院曰:「觀此推案,朝官之事,若因風聞,如此照律,則不無冤枉之弊。政院其更審以啓。」都承旨崔演議啓曰:「臺官必聞之詳矣,而胤韓之招,固不可盡信。然因此推問,則罪必至於關重,議諸院相爲當。」傳曰:「予意推其事干歸一,然後罪之可也。若因法司所啓而罪之,則悖戾之律,必至關重,議于院相。」洪彦弼啓曰:「臺官豈偶然計而推治乎?事干不須推也。」傳曰:「當此分財時,豈無參見者?推事知婢僕,情狀著露,然後治罪可也。」演又啓曰:「今若以更推事干判付,則似有後弊,此意自上招臺官傳敎何如?」傳曰:「予未知實否,故欲詰其由。政院院相之意如此,臺官夕至,以此意言之。」

○諫院啓儒生停擧事,不允。憲府亦啓,不允。

○夜,流星出南河星,入柳星,狀如鉢,尾長七八尺許,色靑赤。

1月9日[编辑]

○丁卯,行春享大祭于景思、永慕兩殿,上不親行。

○諫院啓儒生停擧事,不允。

1月10日[编辑]

○戊辰,傳于政院曰:「王大妃平復,予甚喜焉。內醫院提調及醫員、醫女等,各賜賞有差。」

○弘文館典翰李蓂等上疏,其略曰:

昔太甲嗣位,伊尹作書訓之曰:「今王嗣厥德,罔不在初。」初苟不謹,後焉有終?謹始之要,只在正心,正心之道,不越于學問而已。苟不時敏遜志,而使此心膠膠擾擾,物役之不暇,則人欲橫流,天理晦蝕,宮室之安,膳服之美,媵妾侍御之娛,觀逸遊畋之樂,荒淫忘返,竟不自悟,可不愼哉?是以古昔帝王,日接賢士,討論聖經,不獨講之於口,亦必會之於心,精以察之,一以守之,使此心淸明洞達,對越上帝,蘊之爲德,發而爲治,優入聖域,堯、舜同歸,此乃學問之極功也。伏願殿下,日御經筵,左右直諒,兢兢業業,日新又新,則中和位育之治,亦可致矣。至於孝悌之道,在所當先,堯、舜之聖,亦不過是矣。近來風俗衰薄,彝倫傷敗。興言及此,可爲痛哭。使民歸厚之本,端在聖躬致誠。兩殿奉養無違,使一國臣民,復見成廟時三殿之慶,而知殿下孝悌之誠,出於天極於人,顯顯蒸蒸,彌篤彌誠,則上行下效,莫不觀感而興起矣。王大妃別居異宮,哀慟隨情,若因毁瘠,益愆調攝,則保護之責,誰其任之?伏願殿下,更盡善事之道,毋貽無窮之悔,不勝幸甚。學校,賢士之所關,士氣,國脈之所在,其作興之機,實係於人主之一心矣。近來人心不古,士風日偸,內無爲己之學,外多爲人之行。風靡時論,士梗古義。怵惕禍福之際,沮縮師友之累,流風未殄,在今猶錮。嗚呼!士氣,可作於太學涵養之中,而今如是,節義,可占於平素志氣之尙,而今如是,豈復有居常盡忠遇變死義之臣乎?伏願殿下,崇儒作士,養直尙節,使濟濟多士,生此王國,不勝幸甚。近來貪風不戢,民力不紓,內而京師,外而節鎭,貪汚居多,廉恥爲何物,饋遺相信,剝割爲賢,能善事者官高,悃愊者名毁。謀生媒進,左攀右附,竭一方之力,營百年之計。俗弊已久,今尙不革,固不可誘以禮義於一朝一夕。臣等妄請依祖宗朝舊事,不時遣繡衣之使,不法者罪之,守法者賞之,嚴贓律明勸懲。此或一道,而擧在殿下崇節儉謹好尙耳。伏願殿下,興廉恥樹風聲,丕變風俗,不勝幸甚。

答曰:「今觀疏意,至爲可嘉。予雖不敏,當存省焉。王大妃殿,各在東西,哀愴之心,無所不至,至爲未安。然王大妃以爲出避,則病可愈也,不能請留矣。如此盡言,予甚嘉納。」

○執義慶渾、掌令金彦琚、持平李樞啓曰:「臣等伏見侍從疏章,以爲近來朝綱所在,務多姑息,百司不職,罔有忌憚。臣等爲風憲之任,百司不職,未能糾察,侍從所論,正中臣等之病。且承政院,以李胤韓事回啓時,以爲『因此照律,則不無冤枉。』且以爲『事涉於疑。』臣等居伸冤之地,庸劣不職,不能取信於人,故至有如此之議。旣被侍從之論,又致政院之疑。顯有所失,不可冒處重地,請遞臣等之職。」答曰:「侍從疏章所論,豈指臺官?泛論時弊耳。李胤韓事,非政院所疑,予慮有冤枉而言之也,不須辭避。」渾等再啓曰:「李胤韓事,自上以爲『不可輕罪朝官。』下議政院及院相,此實重朝官之美意也。胤韓之事,傳播物論久矣。在朝之臣,無不知之,政院亦豈無所聞乎?所當持公論回啓,而徇私回護,至以爲不無冤枉,事涉於疑。臣等雖無狀,豈忍以無實之事,加於朝官,使有冤枉乎?政院居喉舌之地,出納固當惟允。前日李光軾請推之事,該曹豈不知無情,亦豈不料其事體乎?旣有所失,則宜推考,使四方皆知其所失,曲生不正之議,徑自阻當,回啓已有其先,淨土寺讀書儒生停擧事,則所當更稟,使新政之累,不傳播中外。而惟務承順,不卽啓稟,其可謂得惟允之義乎?況李胤韓事,臺官持公論啓之,政院反以爲不足信,用情回啓,使聖聰遲疑,公論沮抑。非徒所失關重,亦有後弊,請竝罷。當此天使多事之時,請罷政院,臣等非不知騷擾,所失重疊,不可在職,故敢啓。李泌非寒微之人。內外名族,又多財産。其財物轉輸之際,四隣目覩,一家不祥之事,至於顯發公論,難掩其迹矣。李泌之家,有後室,亦有妾子,其家財物,非姪子所當擅用。況初喪哀戚之中,不專治喪,而惟務取利,毁亂風敎,悖戾莫甚?李胤韓請下禁府,推考治罪。」答曰:「李胤韓事,當初不知首末,只見推案。予意以爲朝官之罪,不待承服罪之,則恐有冤枉。此專出於上意,而至於請罷承旨,實未知其意也。李胤韓推案還入。依推案啓下可也。淨土寺事不允。」再啓,不允,承旨事,終不允。

○諫院啓儒生停擧事,不允。

○憲府又啓曰:「南部有棄尸,乃年少女人及二三歲小兒,九竅臍腹之間,遍有炮烙之迹,極爲慘酷,而傳遞街路。都下有如此兇毒之事,極爲驚愕。當部官員,略不動念,掩置不啓,其不職甚矣。請推考治罪,屍身出處,亦令搜覓,痛懲其惡。」答曰:「如啓。」

○夜,白雲如氣,自坤方至巽方,暫時而滅。月暈,兩

1月11日[编辑]

○己巳,日暈,兩珥,戴而又戴。傳于政院曰:「朝見日暈,兩重戴,此亦變異,予甚恐懼。」

○諫院啓儒生停擧事,不允。又啓曰:「鷹坊之設,其來已久。然忠淸、全羅、慶尙道,非鷹子所産之地,而亦有恒貢之數,責辦民間,弊甚不貲。他道之所貢,亦足於鷹坊之用,而必責其所無之産,終歸於無用之地。請於三道,勿令封進,以除民弊。」答曰:「如啓。」憲府啓儒生停擧事,不允。

○日暈,夜,月暈。

1月12日[编辑]

○庚午,舍人閔箕,以三公尹仁鏡、李芑、鄭順朋。意啓曰:「淨土寺儒生事,傳敎之意亦當矣。然狂童之讀書山寺,古也。祭祀公主之意,何以知之?今則雖不停擧,儒生之稍有識慮者,誰復敢往?此後如有作亂恣行,使不得行祭者,則固可隨時而罪之。若不還收停擧之命,疑若上寺者,例皆爲停擧,而人心駭怪,請從臺諫之啓。」史臣曰:「大臣此啓非也。旣曰儒生,而目以狂童可乎?今旣啓之以隨時罪之,則後雖不止於停擧,其敢有言乎?」傳曰:「淨土寺初非寺刹。葬公主後,以之爲祭幕,而無弊祀之者久矣。今則凌慢之風滋甚,不知敬上,故無賴之徒,憑藉儒生,恣行無忌,以寺爲家,赭山伐木,以暖其堗,俾不得爲祭,豈無哀愴之心乎?但儒生捨停擧,無可以罪之者,故以停擧敎之而已。臺諫之啓至此,予甚未安,方欲議諸大臣,而大臣之意,又如此,予心尤不能安焉。儒生讀書,雖非淨土,豈無其處乎?古則儒生不得上寺,而在今若是,尤用未安。」

○諫院啓儒生停擧事,不允。

○憲府啓曰:「持平李樞,昨日承旨等啓罷事,不待僚議歸一,而徑自停啓,大失事體,請遞。李胤韓事,傳播物論久矣,承旨等豈無所聞乎?自上下問時,當擧公論,分明啓達,而回護回啓,大失出納惟允之義,都承旨、崔演。色承旨,具壽聃請罷。」又啓儒生停擧事,答曰:「李樞依啓遞之,承旨則本以判付爲有妨云,所以重臺諫也,而論啓如此,未可知也。餘不允。」

○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會賓廳啓曰:「焚黃祭,自上親行事,已定矣。但其日賜祭、賻,大禮甚多,上體年幼,一日之內,行禮重疊,極爲未安。焚黃祭請勿親行。」答曰:「焚黃祭事,當觀予氣停之,今則欲行之。」仁鏡等再啓曰:「其日禮數極煩,其後又有接天使之禮,不須臨時以定,請預定勿行。」答曰:「如啓。」

1月13日[编辑]

○辛未,憲府啓儒生停擧事,不允,諫院亦啓,不允。

○生員洪天民等上疏曰:

伏以聞諸道路,中使之奉命祭公主于淨土寺者,將儒生上寺讀書之由,冒達天聽,殿下卽下停擧之命,臣等不勝流涕太息也。凡爲祭祀,有其地有其禮,未聞以寺舍,爲祭祀之地,以僧徒爲奉祭之人。其在匹夫之賤,固爲不可,而況人君爲萬民之表乎?殿下繼祖宗艱大之業,當四方拭目之初,天命之眷顧方新,人心之蘄向方切。此誠端本正始之秋,而其於祭祀,失其地違其禮,反重緇髡,罪加儒生,其曰非殿下本意,則臣等之惑滋甚。上寺讀書之儒,豈皆無賴?而殿下斷然待以無賴,待儒生何其薄耶?中宗大王臨御四十年間,狂簡之士,過中之事,不知其幾,而猶且優容愛惜,不加以罪。其所以重祭祀之誠,非不至矣盡矣,而然如是者,扶士氣也,重儒名也。儒名不重,而士氣摧,士氣摧而異端熾,異端熾而斯文喪,可不懼哉?臣等雖曰無狀,豈庇一無賴橫肆之徒,以欺殿下哉?以上寺讀書之儒,爲無賴之徒,以臣等所言,爲非公論,則是置臣等於無賴之地,而其曰不信僧人可乎?嗚呼!僧舍之祭,實非淨潔也,凶穢之徒,不宜奉祭也。殿下雖以爲無賴之徒,假托儒生,而儒生之名猶在也,固非僧徒逃賦蔑法之比,況其上寺讀書者,不爲假托者乎?臣等固知之矣,僧人之訴,暗因中使,達于天聽,遂致一國公論,鬱而不伸,士氣摧矣,異端熾矣,斯文喪矣。噫!臣等之所尙,雖益於國家,臣等之愛殿下,雖出於懇愊,而福田利益之說,先惑聖聰,則一點丹衷,徒切於布衣之懷,尙何以格天心哉?一念之私。有疵王政,一士之屈,有累明時,此臣等所以含憤興嗟,有淚潛墜而不能自已者也。

傳曰:「今觀此疏,崇吾道闢異端之意,至爲可嘉。然淨土寺,本爲公主祭祀設也,今反爲無賴之徒,假托儒生橫肆之地,俾不得行祭。故只欲淨潔其祭祀而已,非有以崇信異敎也。自朝廷曁儒生,未察予本意,但泛然如是論執,未知其可也。」

○弘文館典翰李蓂等上箚曰:

伏以王者發號施令,一出於正,然後可以服人心傳後世。苟有偏繫之失,則弊將難救。殿下幼沖,慈殿攝政,一國臣民,顒望維新之治,而今者爲一寺之弊,下停擧儒生之命。淨土雖曰公主祭所,而緇徒爲藪,人誰曰非寺?一朝以狂簡之故,將欲罪之,聖意雖重公主,而其迹則反輕儒生。在聽聞,莫不駭怪,而亦恐左道者之彈冠也。在昔成廟朝,儒生雖有不中之事,皆以狂童而優容之,士氣之振作,未必不由於此也。今當新政,所倚以爲治者,耳目之官,股肱之弼也,而諫之不聽,言之不從,其信任之意安在?罪儒之失,固已大矣,而拒臺諫、大臣之失,爲尤大。非徒士氣之摧沮,實致臣隣之解體,臣等不勝缺望。伏願快從公論,還收成命,國家幸甚。

答曰:「與答儒生疏,同辭。」

○以崔演爲推誠定難衛社功臣嘉義大夫行承政院都承旨東原君,演乃藥房提調,而以王大妃平寧,故特加嘉義,所以賞之也。噫!使演有勞,亦其分內事也。況王大妃未移御時,演從大臣後,數日問安而已,及其移御,托以多事,一不往省,曾以此而受賞,於汝心安乎?南宮忱爲司憲府持平,李俔爲兼司僕將。俔以貪汚劾罷,未閱旬月,遽復收敍,不法者何懲?

1月14日[编辑]

○壬申,憲府啓儒生停擧事,不允,諫院亦啓,不允。

○生員尹彦老等上疏,論儒生停擧事,不允。

○夜,月暈。

1月15日[编辑]

○癸酉,諫院啓儒生停擧事,不允。憲府亦啓,弘文館亦上箚,皆不允。

○生員尹彦老等上疏,論儒生停擧事,不允。

1月16日[编辑]

○甲戌,上御思政殿,親臨習儀,賜諡、賜祭及接待華使之禮也。

○諫院啓儒生停擧事,不允。

○弘文館典翰李蓂等上箚曰:

伏以儒生停擧之事,臺諫論執,大臣累啓,至於韋布之士,連日抗疏,天聽愈邈,豈徒朝野之缺望?恐有萬世之譏議也。請亟收成命,以釋衆疑。且風憲之官,持國家公論,凡所聞見,務盡其實,然後可以取信於上,而愜於物情,少有詿誤,必啓無窮之患。今者憲府,因李胤韓之事,請罷承旨。非承旨所失之意,上敎分明,固當更察虛實,而執拗不回,有似不信上敎,其同僚詳聞不實,通簡議之,而反爲駁擊。初雖誤聞,旣知其不然,則亦當具由啓達,使是非明別,而略不辭避,矇然停啓。旣失於己,將何以責人乎?

答曰:「淨土事如有被罪者,則論之可矣。但欲爲禁防而已。此所以不允也。臺官事,以此見遞,似爲未安,旣已被論,遞之可也。」

○生員尹彦老等上疏,論儒生停擧事,不允。

○以漢城府推案南部棄置屍身事也。下于政院曰:「都下至有二人,慘酷見殺,豈不欲詳推?有曰萬今者,言:『曉頭有屍棄在家前,而移送于他。』其始棄之於萬今之家前耶,抑自他處移來乎?家前之路,乃通衢耶,抑閭巷之窮處耶?此數條亦可問也。此意議于院相。」院相尹仁鏡啓曰:「此事非他棄屍之比。至用炮烙,極爲驚慘。今若窮推,則其在切隣,常所來往者豈不知某家某人乎?犬彘之死,尙可知之,況二人乎?令各部窮推爲當。」答曰:「啓意誠然。可以窮推。」仍傳曰:「以此意言于漢城府,令各部家到而戶問,期於必得也。」

○以白氏上言白氏,水原囚李允昌妻母也。允昌及白氏與池愛丁者,因訟搆嫌。而愛丁有弟曰金丁,在乙巳正月,有賊夜火其家射殺之。愛丁,以爲賊由允昌,許官刑訊。下于政院曰:「此中虛實,未可知也。然殺人重事,一聽讎人之言,則恐不無冤枉,議諸大臣以啓。」

1月17日[编辑]

○乙亥,諫院啓儒生停擧事,不允。

○生員尹彦老等,上疏論儒生停擧事,不允。

○吏曹判書崔輔漢啓曰:「左參贊久缺。而在六卿之列者,天使時任緊,不可移差。監司中有職次相當者,請竝注擬。」指慶尙道監司尙震也。傳曰:「如啓。」又啓曰:「慶尙監司今當差出,而嘉善之列,可擬者少。通政之中,有年久可擬之人,但陞品事,不敢擅便,敢啓。」通政之可擬者,指吏曹參議安玹、兵曹參議趙士秀也。傳曰:「年久可擬者,勿拘通政。」

○以申光漢爲議政府左參贊,尙震爲議政府右參贊。史臣曰:「震性頑懦避事。患得患失,與世俯仰,能爲向背。仁廟卽位初,柳仁淑爲銓長,黜震爲慶尙監司,常懷怨忿,言及仁淑,則必罵之以奴,至是,李芑等力薦拜是職。」金光準爲戶曹參判,尹元衡爲司憲府大司憲,權纉爲吏曹參議,蔡世英爲戶曹參議,丁應斗爲禮曹參議,金天宇爲議政府舍人,尹仁恕、閔箕爲司憲府掌令,閔起文爲兵曹正郞,尹雨爲司憲府持平,韓㞳爲司憲府執義,任輔臣爲弘文館博士,安玹爲嘉善大夫慶尙道觀察使。玹淸儉簡約,不治生産,而大王之喪,皆不食肉。然性固滯而無變通,不可與有爲者也。

1月18日[编辑]

○丙子,大司憲尹元衡啓曰:「小臣本以庸暗,且無學識,僥倖登科,位至二品,上恩至重,常懷憂懼。雖尋常職事,尙不能堪,風憲之地,朝廷紀綱所在,長官之任,爲尤難,臣不可堪任。況自上方在幼沖,新政之初,尤當示其公道。擇才德有名望者授之,則紀綱整肅,國事不紊。如臣非但才器不合,且在戚畹之列,冒居此職,心實未安,物情亦必以爲未便。反覆思之,不可冒處,請遞。」答曰:「先朝亦累經臺諫、侍從,今豈不得爲此職乎?戚畹之人,自昔爲此任,但當盡職而已。何有物論乎?勿辭。」史臣曰:「元衡,專生殺之權,逼人主之威,如二君於國,而至辭憲長,果出於心乎?人或可欺,天不可誣也。」元衡再啓曰:「臣自知不可冒處,而含默不啓,非但忝辱名器,官爵亦甚猥濫。在昔先朝,雖爲侍從、臺諫,當時豈無不合之論乎?決不可冒處。請遞。」答曰:「前者雖有邪論,時無物議,勿用再辭。」史臣曰:「元衡,上之舅也。上方幼沖,政出慈殿,而擬元衡於風憲之長,掌銓衡者,其可謂有人乎?元衡之辭避,亦非其情矣。」 ○問慰使丁應斗,自平安道來啓曰:「臣到平壤,天使宴罷醉臥。翌曉令通事,傳告問慰之意,卽出見。臣告上使曰:『嗣君以日候甚寒,貴體遠來,別遣近侍問慰。』仍呈貂裘曰:『幸用禦寒。』上使有喜色曰:『多謝多謝。』副使處亦如之,且曰:『嗣君聞火爇貴衣,恐驚動貴體,別致慰意。』仍呈貂裘,則副使曰:『俺自有行裝,日亦漸暖,何用此爲?』再三辭之,且曰:『前日爇衣細事,何足介意?』臣反覆强請之,上使亦有不喜色,不得已受之。」

○兩司啓儒生停擧事,答曰:「大臣、臺諫累啓如此,勉從之。」傳于政院曰:「儒生、婦女不得上寺,載在國典,今後陵寢祭幕,若有作弊者,依法治罪事,言于刑曹。」

○生員尹彦老等上疏,論儒生停擧事,答曰:「不爲停擧事,已與朝廷處之矣。」

○日微暈。

1月19日[编辑]

○丁丑,以掌隷院罪人尹任、柳灌、柳仁淑、瑠。奴婢文案,下于政院曰:「此罪人奴婢,從功臣人員自望,一等功臣奴婢竝十五口,二等十三口,三等十口賜給,其餘奴婢,分各驛、各官、各司殘盛而均給。」前者,黃海監司權應挺,請於殘弊各官,分給罪人奴婢,故有是命。 ○大司憲尹元衡啓曰:「漢城府訟者故生員鄭忠老妻李氏代奴萬丁,以誤決其訟,呈于本府,前臺官見之,以爲誤決而囚色吏。臣前爲右尹時,參決此訟,不可在職。請遞。」答曰:「以一訟,不可輕遞重任,議決之時,避而不參爲當。」

○政院以功臣都監衛社原從功臣錄一千四百人。入啓。原從之錄,安坐遐方者,得參甚多,臺諫以猥濫不正,請改正,累啓,不從。 ○日暈。

1月20日[编辑]

○戊寅,憲府啓曰:「大司憲尹元衡,以決訟之誤,引嫌辭避,臣等參考案牘,則別無誤決之端。前臺諫雖已接狀,不可以此輕遞。」答曰:「別無誤決,則可以出仕,命招可也。」元衡啓曰:「凡議訟,所見雖各異,然此訟,則前臺諫,以用情決給,取招色吏,必見誤決之實也。且聽訟之例,若已決等,則雖未成決尾,立落已判。誤決官吏,當出緘問,臺官被推則必遞。臣之遞職至輕,以臣之故,至於人不得伸冤,則其弊至重。決不可在職,請遞臣職。」答曰:「雖累啓未安之意,臺官已請出仕,勿辭。」

○日暈。

1月21日[编辑]

○己卯,政院啓曰:「詔使之行,已至彌勒院前郊矣。」於是大駕出宮,百官扈從,由敦義門,至慕華館。遠接使從事官李洪男來啓曰:「詔使已到弘濟院,易服而坐,以待時刻矣。」巳時,群臣去素衣,服朝服以俟。上御鴉靑領袍,具翼善冠,出自館中,步至路上幕次。詔使到沙峴,令頭目等,皆下馬以行。兩使將至,上出次立拜位。詔使劉太監遠、王行人鶴,至迎恩門,奉詔勑,安於龍亭,西向立,上行五拜三叩頭禮。禮竟,命李應星、朱良佑,往告先行,上由崇禮門,先到太平館,入西庭幕次以俟。詔使去屋轎,乘平轎,且行且止,以觀雜戲,午刻將竟,始到太平館。龍亭及門,上出就祗迎位,鞠躬以立,禮訖,上少退幕次,詔使以詔勑及賻物,安於案上,西向立。位定,上陞自西階,立拜位,行五拜禮。禮訖,還入幕次,釋衮服,反素袍。群臣亦於外庭行禮訖,易服。崔演啓曰:「與詔使往復之辭,旣已議定,傳敎之時,請自下潤色以告。」傳曰:「如啓。」演與尹漑,謂盧允千、朴漢宗曰:「上茶禮時,持鍾以行,就位陞交倚必勞甚。上持鍾揖詔使後,內侍卽進捧鍾,待上就位陞交倚以進,似爲穩便。內侍之捧鍾,雖不載儀註,詔使目覩,亦必恕之矣。」及行茶禮,竟不代捧。上從容行禮,未嘗艱窘。上陞自西階,兩使出簷下迎之。相與揖讓而入,至廳中,上面東,詔使面西,相對而立。詔使請行再拜,遂設拜位,各行再拜。上令譯官慰之曰:「遠路多勞。」兩使曰:「多謝。嗣君知敬識禮。」上曰:「不敢不敢。」再告曰:「皇天降災,大禍重疊,先父王薨逝,未及周年,兄王繼薨,眇末小子,哀疚罔極。苟保性命,伏蒙朝廷,另差近侍大人,欽賜各樣禮典,皇恩如天,哀感無盡。」兩使曰:「貴國是文獻之邦,朝廷素所敬待,禮典何可闕也?但嗣君今日多勞多勞。」上曰:「今承尊敎,惶恐。」上告副使曰:「聞有金郊站下人等,多有不謹之事,不勝惶恐。」副使答曰:「不敢不敢。安有是理?一路各處,十分謹飭,多謝嗣君盛意。」上答曰:「外方之事,皆是眼外,常以不謹爲慮,今承尊敎,不敢當。」相揖請坐。行茶禮訖,上又告之曰:「兩大人少歇。孤子不多時再會。」且請留步,兩使曰:「不敢不敢。」相揖而出,步步相讓下階,更請留步,副使曰:「出門至輿邊揖送禮也。」出至中門外,上揖詔使請入,兩使暫入門內,强請乘輿,上乘輿。兩使復出門外以揖,上於輿上,亦長揖請入,兩使猶不聽。上行且擧袖,至十步許,兩使始入。上出就御室,崔演啓曰:「大駕出來後,副使招譯官語之曰:『中朝賓主之禮,例於中門外揖別,待其乘輿,三顧而揖,然後始入也。降階時,暫爲揖讓而已,他無往復揖讓之禮者。知其禮之當然,不待乘輿,則雖勤揖讓,決無徑入之理也。今者嗣王,無已勞動乎?可將此意,報道禮官。』云爾。」傳曰:「啓意知道。副使之言如此,則無乃與禮官,議而還報之可乎?」演啓曰:「尹漑聞其言,卽令譯官告之曰:『寡君非不知禮也,但敬謹詔使之至,不覺禮之過也。』云爾。然當與尹漑,更議以啓。」演以尹漑意啓曰:「回報副使之言,上敎允當。自上入接之際,語之曰:『初爲敬謹而如彼,今聞大人有言,敢不承敎。』云云爲當。」申時,上入,行下馬宴。上至門,兩使趨出中門外,迎入廳中。兩使曰:「今日勞甚,請揖。」上請拜曰:「欽差大人前,不敢如是。」兩使固辭,上從之。各展揖禮後,上告之曰:「中華之禮,小邦亦略有聞,但見欽差大人敬謹之至,不覺禮煩。今蒙大人等丁寧敎以正禮,又以孤子之勞,留念,非但感戴不已,從今學得正禮,不勝多謝。」兩使擧袖稱謝,各就位。位定,上復起行茶禮訖,就位。告行酒,上復起行酒畢,請完杯,兩使以勞請免。上曰:「禮所應行,免之未安。」兩使再辭,上從之。就位,請賜頭目酒,兩使從之,令頭目等,速入扣頭,賜酒二爵而止。上告陪臣行酒,且請坐受,兩使曰:「不作揖而受禮可乎?不敢不敢。」領議政尹仁鏡、府院君林百齡、戶曹判書沈連源,以次入而行酒。兩使遣譯官告曰:「嗣君動勞太甚,大小膳請免助進。」上答曰:「禮所當行,免之未安。然彼此同然,恐大人等勞動,依命。」禮半,兩使曰:「今日勞旣太甚,夜又向深,請止酒。」上答曰:「有何勞乎?禮且未完,更請少留,以待禮成。」兩使固請止之,上不得已從之。宴罷揖別。上告曰:「今日恐大人勞甚,不得成禮而罷,明日當再來相會。」兩使曰:「多謝。」相與揖讓而出,送于中門外,待上乘輿而入。上出就御室,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啓曰:「今日勞動太甚,明日宴,請勿親行。」答曰:「予雖勞動,氣則如常,明當親行。」再啓曰:「上雖不可自止,若天使請止,則可從。」答曰:「知道。」上還宮。是日禮節極繁,上方屬幼沖,朝廷始不能無慮。上自迎詔至行宴,一切拜揖酬答之際,動容周旋,無不中禮,岐嶷夙成,無以尙之。華使起敬,臣隣胥悅,而至於頭目輩,藉藉稱歎曰:「東方有福矣。」

○是日口傳,以柳貞爲江陰縣監。貞卽薦擧科中人也,旣奪其科,以蔭職例復敍。

1月22日[编辑]

○庚辰,憲府啓曰:「昨日上體自曉至夜,勞動已極,今日宴禮,又將親行,賜祭之日亦迫,連日勞動,則恐傷玉體,群下之情,至爲悶迫。自上幼沖,方在喪疚之中,宴接之禮,縱不能一一親行,華使必不以爲無誠敬而然也,請勿親行。」

○諫院啓曰:「上體連日動勞,至爲未安。翌日之宴,又非下馬宴之類,沖年憂恤之中,凡小禮不必一一親行。仁宗朝,亦不行此禮,請停今日行幸。」答曰:「仁宗不寧,故不爲親行。昨日雖勞動,身尙安穩。接待華使,雖小禮廢之未安,故不允。」兩司再啓曰:「敬待華使,禮雖當然,連日勞動,至爲未安。且方在喪疚,不同平日。故仁宗亦不强行此禮,況上方在幼沖,不能一一行禮之意,曾喩華使,則亦豈不知之乎?賜祭大禮,只隔一日,今又勞動,小或愆和,則恐不得稱意行禮,今日之宴,在所可已。群下之情,不勝悶迫,請勿親行。」答曰:「臺諫屢啓,朝廷亦皆啓之,不從雖似未安,自成廟朝,設翌日宴,此實重禮,不可廢也。不允。」

○左議政李芑啓曰:「昨旣犯夜勞動,今又欲親行,恐傷上體,群情悶迫。大抵翌日宴,在封王之使則可矣,此乃賜祭、賻而來也。昨日行禮,雖不得已,慘然衰絰之中,未行賜祭,而連設宴享,亦似未安。故仁宗亦停此宴,天使不以爲非矣,請停幸。」答曰:「昨雖勞動,氣候尙平,無端廢禮,心實未安,雖曰小禮,成廟亦嘗行之。接遇天使,只在盡禮而已,豈有輕重乎?事已臨迫,不可從也。」芑啓于大王大妃殿曰:「昨日大禮,上犯夜勞動,今又强行,臣民悶迫。此宴雖自前行之,特其權道,固非正禮也。請停而不從,敢啓此意。」答曰:「朝廷慮上幼沖,如此啓之,予意亦恐勞傷,昨終日坐待,及其還宮,卽使人問安,則答以平安,復問今日之事,則曰:『予尙平安,祖宗朝所行之禮,予何敢廢?且時刻已迫,不可停幸也。』」芑回啓曰:「平安而廢禮爲未安,此一言,實是臣民之福也。雖聖人之言,何以過此乎?」上之待天使,出於至誠,一如中宗大王。大臣及兩司懇切請停,而竟不從,其幼年禮盡如是。 ○承旨崔演回自太平館,啓曰:「副使不受贈物,臣告曰:『此乃土産薄物,若固拒不受,則嗣君缺望。』懇請再三,然後令與頭目。副使又曰:『國主沖年,周旋中禮,不勝敬服。』」

○上具翼善冠、素服,乘素輦,幸太平館,行翌日宴。

○憲府啓曰:「兵曹正郞閔起文,前爲臺官時,所失大關,前日閔齊仁、金光準,因密旨將啓尹任等之事,起文持疑不從,故有此啓。汲汲收敍,已有物議。遽授顯職,至爲未便,請遞。」

○諫院啓曰:「報功之典,雖在原從,亦不可不重。若有猥濫冒錄者,則非徒無以勸人,亦爲駭怪於物情。今者各司一員隨駕者,當錄而不隨駕者亦多,冒參功臣。謀議之人,雖有使喚,宜不至三四人,而濫錄之數甚多。況或承命牌,或坐政院者,安得預知其事,而有此使喚乎?使喚者許錄之敎,只爲一等也,而二、三等亦且例占,至於軍卒、雜人,僥倖呈訴,亦多參錄,請更詳擇改正,以革猥濫之習。兵曹正郞閔起文,前爲持平,當大事論議之際,幾誤機關,所失非輕。今爲政曹郞廳,殊無懲戒之意。至爲未便,請遞。」答曰:「閔起文事如啓。原從事,功臣都監,豈偶然計而磨鍊乎?不可改也。」

○日暈,兩珥。

1月23日[编辑]

○辛巳,迎接都監啓曰:「以狐皮衾贈兩使,副使亦受之曰:『重違嗣君誠意,受之耳。』」

○大司憲尹元衡啓曰:「原從功臣猥濫磨鍊事,昨日諫院所啓至當。小臣同參磨鍊,至爲惶恐。且使喚之錄,當初自上只命一等功臣,而臣以二等,亦錄使喚之人,尤爲惶恐待罪。」答曰:「非卿獨爲之事,與大臣同議爲之,勿待罪。」

○迎接都監啓曰:「副使王鶴處,以漢江遊觀及成均館謁聖等事告之,則副使垂淚而答曰:『俺之父親在關中三千里外,登科之後,久曠歸覲。二十五六日間謁聖,則當卽回程。前者詔使,俱是翰林學士,志趣相孚,故探勝槪遊漢江,俺到東國,實是天幸。今則兩使心事不同,若劉公肯諾,則欲往觀之耳。』」

○諫院啓原從功臣事,不允。

○日暈,兩珥冠。夜,月暈。

1月24日[编辑]

○壬午,行賜祭禮。卯時,仁宗大王虞主至自永慕殿,上祗迎于思政殿東階上。辰時,上伏哭位于齋殿東階上,哭四拜,卽還幕次。俄而上出由思政殿門,就勤政殿西階下幕次。兩使至自太平館,入就勤政門外幕次。上步出門外,兩使出幕次外,對立擧袖。上亦擧袖,先入勤政殿西庭祗迎位。賻物先導,兩使隨之,暫入幕次。上先入思政殿西階上佇立,兩使入行賜祭禮。其祭文曰:

惟王榮受封爵,嗣守海邦。朝命方膺,孝心彌篤。執喪毁瘠,遂至隕生。抑且平居,守禮循義。訃音來止,良用悼傷。玆特諡曰榮靖,遣官諭祭,庸示渥恩,爾靈有知,尙其欽服。

禮畢,兩使出就幕次,上入內次。俄而行私祭禮,其祭文曰:

惟王世守箕封,國固崔嵬。嗣紹先烈,業際雲雷。仁矣敬矣,明哉良哉。夫何漢江水渴,松嶽山摧?仁靳其壽,培不及栽。天子悲悼,國人震哀。欽差正使劉遠、副使王鶴等,欽承上命,跋涉東來。使節方臨,星軺漸回。仰德慕義,束牲荐盃。靈其鑑玆,鬱況一開。伏惟尙饗。

上先就拜位於殿內,兩使以素服,入殿內拜位,西向而行禮。禮畢,出就次,上亦出。兩使出去,上出勤政門外,上再拜,兩使亦再拜。上揖兩使請乘轎,兩使揖,上請入門內。如是者再三,上入門內,兩使乘轎。上還出門,兩使轎上揖之,上入門內遙揖。兩使出弘禮門外,上乘輿,哭而入內。行焚黃祭。上命攝行。 ○大司憲尹元衡啓曰:「小臣計慮淺短,暗於料事。昨日以原從功臣猥濫磨鍊事,只待罪而退,見諫院再啓之辭,甚爲切直。公論所發,豈偶然哉?臣旣同參磨鍊,其失亦同。有如此重大之失,而旣被諫院之論,勢不可在職。昨日未及辭避,今日亦以賜祭,晩來啓達,至爲惶恐。請速遞臣職。」答曰:「諫院言其大槪,寧有所指觸?況磨鍊,非卿所獨爲也,勿辭。」再啓曰:「臺諫若有苟且之事,或不相容,或辭避而退,不得冒處者,非爲其身,乃所以重紀綱尊朝廷也。今者諫院之論,雖尋常微細之事,臣以臺官,猶難苟處。其所指論,非但己失,有關時習。臺官被如此之論,而冒處其職者,近所未有。臣之不可在職,自上亦豈不知?請勿留難,速遞臣職。」答曰:「諫院若指身之失則已矣,都監所爲,卿豈獨爲乎?不允。」

○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府院君林百齡啓曰:「原從功臣磨鍊事,諫院啓以不正,至爲未安。當初上敎以爲,原從不須爲也,臣等啓請錄之者,不論功之有無,欲使人心和合,考其成廟朝佐理之例也。此所謂一二等云者,豈眞有功哉?但和合人心,不可以他事爲之,故當初只錄隨駕將士,將士皆參,而朝士不參,故啓錄各司一員,且侍從、臺諫之不參,又爲未安,復請錄之,此皆依功臣之例也。今者諫院,計其功之有無,若眞論功,孰能有功?元功臣,亦皆無功也。靖國功臣磨鍊時,多騰鄙陋之言,臣等親所聽聞。今之見錄者,非有公私賤雜人,皆朝官士大夫也。諫院論其不正。雖曰不正,成廟朝宰相,皆參佐理,欲使和合而得人心也。今者六曹判書、承旨皆錄者,亦依是例也。諫院以爲何以使喚之錄,至於如此之多乎?尤爲未安。若此則其見錄者,豈得安心乎?」答曰:「諫院之啓,非指士大夫也。論其使喚之多,則同功一體之人,豈可差等?在古皆然。然其親者,則雖不計功之有無,而錄之猶可,若吏典之人,則無奈斟酌乎?原從一等爲通訓者,若皆親受加資,則甚爲不可,其中若有可當者,欲特授耳。」芑等回啓曰:「可當者豈無人乎?且所錄吏典之人,皆眞使喚者也。若非眞使喚,何敢錄乎?其中所錄,皆元功、親功之人也。今若改之,恐至紛亂,臣等雖被論,不可改也。」答曰:「原從一等親受可當者,如啓。諫院雖論使喚之多,然不可改也。」

○諫院啓原從功臣事,不允。

1月25日[编辑]

○癸未,兩司啓曰:「昨於大禮,非徒勞動倍前,哀傷亦至,群下之情,極爲悶迫。今日又欲親行慰宴,沖年在疚,凡宴禮,雖不一一親行,華使豈以爲無誠敬也?請停。」答曰:「當此喪中,非欲行宴。接待詔使,所當盡禮,賜祭後慰宴,亦禮之最大者,不允。」

○功臣都監啓曰:「原從一等資窮者,親受加,則已有傳敎,不須更捧傳旨。若有可陞堂上者,與政府議定抄啓何如?」傳曰:「如啓。」

○上具翼善冠素服,乘素輦,幸太平館,設慰宴。

○諫院啓原從功臣事,不允。又啓曰:「華使之來,宜盡其禮,而贈與之際,亦不可不謹。一開其端,末流難救。請停後運副使生辰之贈給。」答曰:「天使生辰贈給之事,贈物已備,成命已下,不可改也。」

○憲府啓曰:「大司憲尹元衡,以諫院原從功臣論啓事,引嫌辭退,諫院雖不指觸言之,亦在所論之中,勢難在職,請遞。」答曰:「如啓。」

1月26日[编辑]

○甲申,天使劉遠、王鶴,謁聖後遊漢江。

○承旨金益壽,自太平館回啓曰:「副使則已出白牌,上使則回奉贈給後發程云。且曰:『國王贈物皆重,不合齎去,毛皮良馬,請加多給。』」傳曰:「其可優給,使得歡心。」

○諫院啓原從功臣事,不允。

○以鄭惟善爲司憲府大司憲,尹元衡爲工曹參判,兪絳爲司諫院正言。

1月27日[编辑]

○乙酉,傳于政院曰:「禁苑翠露亭等處,兩使如欲往見,自上亦隨行,不合於喪中,議於大臣以啓。」仍下內藏大玉盃於賓廳曰:「日候尙寒,天使似有酒量,一用此盃,於禮何如?」尹仁鏡等議曰:「此盃用於禮宴,似不合。且龔用卿、華察題額,天使如欲見之,上亦隨行,於禮無害。此非遊觀之例,實爲賓主之道也。」答曰:「春氣尙寒,且聞天使嗜酒,欲將玉盃,以勸一醉,若不合於禮宴,則不須用也。但天使周覽苑中時,以玉盃不可勸一酌耶?且予之隨行,恐不合事體,如無害禮,則予行何難?」仁鏡等回啓曰:「酌玉盃於苑中,上敎至當。」

○傳于政院曰:「海㺚皮,因天使加求,公貿市上事已敎矣,弊甚不貲,人不堪苦云,姑緩之可也。」

○上與天使,行茶禮于慶會樓下,行宴禮于勤政殿。

○諫院啓原從功臣事,不允。

○承旨金益壽啓曰:「上使曰:『旣蒙邀享,又受厚贈,嗣君之恩,不勝感戴。』副使則只受紫紬、人參、筆枝、墨笏、冊紙、彩席、鬃笠、油扇,曰:『欲分贈故鄕之人。』」

1月28日[编辑]

○丙戌,上具翼善冠素服,乘素輦,詣太平館,設上馬宴。

○承旨金益壽,當行幸中路,以都監意啓曰:「上使令人傳語于副使曰:『一時俱發何如?』若同時回程,今上馬宴,何以爲之?」上停輦,議于領相尹仁鏡,仁鏡啓曰:「待上入于御室議之。」

○憲府啓曰:「今日行幸時,大駕已近太平館,副使雖延行,勢難回駕,入御室後可以啓達,而都監郞廳,馳啓於路中,事甚顚倒。色承旨亦於召議大臣之時,不啓路次不可收議之意,以致良久駐輦,請竝推考。」答曰:「勿推。」

○諫院啓原從功臣事,不允。

1月29日[编辑]

○丁亥,上幸慕華館,餞副使王鶴。上曰:「今日別後,更會無期,情懷曷極?敢請一盃。」副使曰:「自入明邦,累遣重臣,設宴迎慰,深感賢王盛意。今又懇請,敢不從命。」上再行酒畢,仍示贈遺之意,副使曰:「累承嘉貺,感戴無盡。今領盛意而已,物不可受。」上曰:「此乃行贐,古亦有之。」使曰:「鄙人承帝命往返,安有行贐?」上曰:「古有餽贐之語,此盡文房之物,請毋却。」答曰:「對面固却,不恭亦大,勉受一硯。」上曰:「是皆不腆之物,而只受一硯,惶恐惶恐。」使竟不從。上又告曰:「大人遠來小邦,實是皇恩,感戴無盡。但大人不久而還,後會無期,不勝悽愴。」答曰:「自入明邦,旣見文物之盛,山川之秀,且領賢王好禮愛人,眞千載一幸。更會難卜,願賢王,保釐東土,萬壽無疆,上承天子,下保百姓。鄙人回到朝廷,贊揚多儀,景仰國王,東面拱揖,久而不忘。」上謝曰:「多承尊敎,不敢當,不敢當。予小子方在哀疚之中,不能多言,哀抱無窮。但大人必陞公卿之位,輔佐我聖天子,克致泰和之治,澤曁于下邦。是誠小子之願也。」副使曰:「不敢當,不敢當。」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戊子朔,傳于政院曰:「見冬至使聞見事件,則本國朴孫等濟州人,凡十二人。漂到琉球國,國王至誠款待,又於闕庭饋享。交隣厚意,不可不謝,但無路可通。本國使臣,若於中朝,見琉球國使臣,則宜以此致謝。」朴孫見福建道水車,詳習其制,還本國,敎匠人造作,其用甚利於農作。注書尹潔,因朴孫等之言,記琉球國風俗,其略曰:

其俗男無貴賤,皆結髻於頭左角,大如拳,髮多則剃減之,用帛裹繞。或靑、或黑、或紅,其貴者用黃。不着靴鞋,騎步皆赤足。衣制如我國緇徒之衫,唯於朝衙,着紗帽金銀玉帶,一如上國制度。女無貴賤,不穽裙,圍裳數重,亦未嘗露其肌體,結髻於頭後,而無戴飾,唯貴者揷花簪於結處。行常隱其面於衣領中,但出兩目而已。衣制亦如僧衫,其地常暖不冱,男女肌膚鮮潤,女多異色,不施脂粉。且女有官職,凡女政皆決於女官,朝衙不於國王,而獨於王妃也。女官之行也,騎不跨鞍,踞于鞍上,兩足一鐙,如據胡床。然馬首行辟與僕從,皆用女人。擇卿相子弟年少者,多齎銀兩,渡海入南京,遊學兼習南北兩京語音,力俟其學就,遣船率還,試其所學,能者授之以職,否者徵還銀兩。以故子弟之入南京遊學者,自知其學不就,則不敢還也。國俗寬厚正直,無狡詐欺罔之習。公私竝不用刑杖,閭里不相詆詬,不相鬪鬩。有罪過有司記之,至三犯然後放之絶島,終身不得出。爲市者列貨寶於肆,或以事出去不守,而無或竊取。爲農自正月種苗,五月而穫,六月而種,十月而穫,十月而後藝芋於其田,歲終而採,芋如我國所種,味香厚,雖不烹熟,亦不刺喉。田穀亦一年兩穫。十一月如我國三月四月,本無氷雪。居人或衣段子,或衣紗綾,隨所備而用,無貴賤等級。人死則三年蒙白,弔喪等事,略如我國,而初喪不廢食肉。其葬也斲削巖,作爲宮屋形,鑿其內空曠,以木板爲戶,置柩於其中,凡一家之死者,皆入其中。祭則開戶,祭訖卽鎖。力不能者,求得巖穴如屋者置柩焉,不用埋瘞。貨幣用銅錢,錢一百,當米二升。其婚娶也,夫家先輸錢婦家,宴飮凡禮,皆自婦家設之,夫家一無所措。期至,夫盛衣服上馬,諸族擁後而行。用二銀榼,盛以幣物,植以花萼,當馬首前導云。且其俗盛事僧佛,私居及官府,皆列佛像。山川奇峻,土地肥厚,有鹿獐無豺虎,且無雉焉。有木其葉如傘,蓋甚柔韌,婦人之貴者,以其葉爲冠而行,葉垂於腰,欲人不見其面也。且凡包裹,皆用此葉,農人耕耘者,亦以此爲笠。有草如芭蕉大者,如棟柱,刈之去外皮,取內皮爲三等布,以皮之,內外而布之,麤細異焉。其最內者,極爲細潤,色潔如雪,姸密無比。女服之好者,以此爲最云。國王所御之殿,高五層,以板覆之,王具紅錦衣,戴平天冠,與一僧對坐,行望闕禮。事大明,故爲此禮云。百官以職次,分班拜於庭下,立朴孫等於百官班後,令一時拜曰:「爾國亦爲大明臣,不可不拜。」云。

朴孫之還,其國王妃,召見厚饋。

2月2日[编辑]

○己丑,上幸慕華館,設餞宴,送詔使劉遠。行人王鶴先回程,而劉遠以未滿其慾,故至此乃還。 ○憲府啓曰:「一等原從功臣資窮,而可以親受加者,命抄出以啓,爵賞之權,當出於上。今若親受,則或陞堂上,或爲二品者有之。如此重加,豈可自下議擬而爲之哉?以功則原從參錄者,初無才效,以人則一二分等,非以賢否,當以何事而抄之?況窺覦干請,冒參一等者居多,尤不可以一等而濫受重加也。請命勿抄。」答曰:「人物賢否,時未慣知,故可用之人,令大臣議而抄啓矣。」

2月3日[编辑]

○庚寅,憲府啓抄啓原從功臣受加事,不允。

2月4日[编辑]

○辛卯,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啓曰:「以遠接使洪暹書狀見之,天使多有求請之意,若不厚贈,恐致其怒。所求之物,只在銀兩,而宴享供饋之時,皆用銀器,天使豈不知銀之産於本國哉?請造給銀器,務得歡心。」答曰:「如啓。」

○三公啓曰:「原州牧使金漹,其道監司金弘胤。以能蘇復殘邑,啓請仍任,請增秩褒奬,以勵他人。」傳曰:「如此之人,當加褒奬,陞通政仍任可也。」

○憲府啓抄啓原從功臣受加事,不允。

○日暈。

2月5日[编辑]

○壬辰,憲府啓抄啓原從功臣受加事,不允。

○諫院啓曰:「進退人物,當與大臣共議之,至於爵賞之權,宜出於上,而不可出於下。況原從一等之錄,未必皆有功勞,堂上以上重加,不可輕授於人,自上量其人之當否,而特授猶可也,不可自下議擬而與之。憲府持公論,累日論啓,而尙未蒙允,物情至爲未便,請勿留難。銀鐵雖産於本國,而採取之際,民不堪苦,自免常貢之後,別立禁銀之法,人有犯者,置之重典,其爲慮遠矣。今者以華使求索之煩,欲造給銀器,以悅其意,欲爲一時姑息之計,將啓萬世無窮之弊,請還收成命。」答兩司曰:「自上功勞賢否,難於獨斷,故欲與大臣議定,而啓意誠然,依啓可也。」

○答諫院曰:「銀器不可卒備,故欲預造。彼若懇求則贈之,不然,不須贈也。」

○傳于政院曰:「成宗朝原從功臣論賞格例,考啓。」

○日暈,戴兩珥。

2月6日[编辑]

○癸巳,天使太監聶寶、郭鑾,來頒封王誥命。昧爽,上幸慕華館,迎詔如儀,卽還宮,入勤政殿西階下幕次。詔使繼至,詔勑龍亭前導,詔使次之,由正門而入。上立祗迎位,鞠躬訖,入小次,少頃,出詣拜位,行四拜,陞階就殿上跪。上使捧勑,上親受。右承旨金益壽、右副承旨具壽聃,進捧而開封,其勑曰:

皇帝勑諭朝鮮國權署國事。姓諱。得奏爾兄王,於嘉靖二十四年七月初一日薨逝無嗣。爾旣係王親弟,理宜承襲。玆特遣內官監太監聶寶充正使,郭鑾充副使,齎詔示爾國人,封爾爲朝鮮國王,繼理國政,爾宜服膺君命,圖紹先業,秉禮循義,保國安人,爲中夏藩垣之臣。竝封爾妻沈氏爲王妃,及頒賜爾及妃誥命、冕服、冠服、綵幣等件,至其欽承故諭。

上覽畢,金益壽還置于卓上。上卽行四拜,領所賜冕服櫃,下階,入次。具冕服出詣拜位,行四拜禮後跪。捧詔官捧出詔書,展詔官開展,其詔曰: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我國混一區宇,主宰華夷,至薄海遐方,建立君長,俾之世代相承,所以示一王之法,而重藩維之守也。蓋自祖宗以來,懿典俱存,朕率由舊章,以弘化理。故朝鮮國王,姓諱。方承封爵,嗣守東隅,乃以執喪哀毁,遂至成疾而終。邇者陪臣,詣京告訃,禮部以襲封請。顧諱。已無後,而爵宜有歸。今封王之親弟諱。爲朝鮮國王,繼理國政,本國大小臣民,悉遵敎令,以佐王,飭躬勵行,守我王章,修職繼先,保境安衆,庶幾無疆惟休,故玆詔示,咸俾知悉。

讀詔官讀訖,上行四拜,跪搢笏,三叩頭,在庭臣僚,亦如之。禮畢,還入次。少頃,上出與詔使,相揖于南階,陞于殿上,各行再拜,遂行茶禮。上令譯官李應星,言于兩使曰:「遠路多勞。」答曰:「禮當。」上復於使曰:「皇天降災,大禍重疊,父王之薨逝未久,又遭兄王之喪,哀慟罔極,伏蒙朝廷欽差近侍,賜諡賻祭,又遣大人兩位,特加恩命,皇恩如天,哀感無盡。」兩使答曰:「朝廷重禮義之邦,特施恩典。」上曰:「得聽尊敎,愈激哀感。」上言於兩使曰:「大人兩位,先往太平館少歇。予小子隨進再會。」兩使答曰:「依命。」上使曰:「詔書出殿外,然後俺等隨行。」捧詔官遂捧置于龍亭而先導,兩使遂出,上相讓而出于勤政門外,擧袖送之。上行茶禮,禮貌周旋,無不中節,兩天使皆宦官,顚倒迷方,或先或後,擧措無常,觀者莫不掩口而笑。 ○政院啓曰:「赦文前例,必自某罪以下咸宥除之。敢稟其節目。」傳曰:「雜犯死罪以下,徒、流、付處、安置、充軍,悉放釋之。」

○上具翼善冠素服,乘素輦,幸太平館,設下馬宴。

○兩司啓曰:「接待華使,固當盡誠,但前於天使時,累日擧動,上體已勞,而今又終日行禮,犯夜還宮,勞動亦極。翌日宴親行,至爲未安,請從權攝行。」答曰:「予氣如常,翌日宴,禮之大者,不可廢也。不允。」

○行賀禮,權停禮。頒敎八道,其文曰:

王若曰。家旣不造,酷禍延於父兄;命則維新,隆顧及於孤寡。雖摧痛之切已,奈曆數之在天?有厥初當圖厥終,正其名思保其位。民非后何戴?玆受誥而爲君后;非民疇依?宜施惠以固本。況於嗣服之始,而有錫賚之繁!先王旣易美名,賻祭兼至;小子奄承前緖,章幣俱臻。斯豈一身之哀榮?實是擧國之寵慶。肆因無疆之恤,用布非常之恩。故玆敎示,想宜知悉。

2月7日[编辑]

○甲午,政院啓曰:「成廟朝佐理原從之例,考之則《日記》疎漏,未能詳知。」傳曰:「考之無據,奈何?」

○上幸太平館,行翌日宴。

2月8日[编辑]

○乙未,以全羅監司沈光彦狀啓,下于政院曰:「老人牟欽,特加堂上,又賜米,其餘孝子、節婦,依啓褒奬。前年忠淸道,亦有孝友之人,迄無褒奬之事,近因多事而未暇耶?廉潔孝行卓異者,抄啓。」

○天使遣頭目,進綵段等物,上命厚饋于東賓廳。

○政院啓曰:「凡一産三兒者,有題給米太十之例。原州居良女四月,一産三子,梁山居私婢明之,一産四子,當依他題給。而近者年凶儲竭,量減題給何如?」傳曰:「雖依前給之,國儲有何虧損?」

○伴送使任權,以上使劉遠奪去館軍良馬事馳啓,傳曰:「馬價,問該曹以啓。」

○夜,艮坤方有氣如火。

2月9日[编辑]

○丙申,傳于政院曰:「尙震、任權、池世芳、具壽聃、尹思翼、張世豪、李浚慶、趙彦秀、尹元弼、尹元老、尹元亮、尹元弼以下三人,乃大王大妃同生娚。李龜壽,大王大妃外三寸叔。各加一資。」此人等皆參原從功臣一等,親受加。

2月10日[编辑]

○丁酉,上具翼善冠素服,迎兩使於慶會樓下,行茶禮,又行酒禮。

○諫院啓曰:「太學館薦擧之法,必須才行卓異,累擧不中者,選入仕路,而頃者館中儒生薦擧之際,曲循私情,不有公道。以首善之地,而尙有此習,廉恥道喪,至爲寒心。恭陵參奉尹渢,非累擧之人,而得參其選,人皆唾鄙,請罷黜。爵賞,固非在下陳訴希望,而內官朴幹、朴崇禮等,以自己之事,冒呈上言,至爲汎濫,而反受重加,聞者莫不駭怪。請還收成命,竝治其罪。國家公道,只在科擧,而鄕擧不嚴,事多不公。八道皆然,而兩界尤甚,專由試官循私用情也。弊習已錮,公道板蕩。請依祖宗朝故事,別遣京官,嚴加糾察,以重科擧之法。」答曰:「尹渢果如是,則豈至薦擧乎?罷之似過,兩界遣官事,如啓。」

○憲府啓曰:「人主行賞,爲報功也。無功濫賞,則非但官爵猥濫,賞不足以勸功。今者右參贊尙震等,雖參錄原從一等,初無可酬之勞,而特命親受,豈可以報功之典,僭施於無功之人乎?況堂上以上加至重,所當難愼,尤不可輕授。請還收成命。內官朴幹、朴崇禮等,希望重加,冒濫陳訴,特命親受百官加。朴幹雖有山陵護喪微勞,旣已依他論賞,今不可更賞。朴崇禮,當捕瑠之日,若有奔走之勞,其時豈獨未蒙賞?今乃希恩冒訴,至爲汎濫,請竝還收成命。」答曰:「尙震等原從功臣加,予豈無參酌輕重乎?朴幹事,中、仁兩廟之喪,皆有功故耳,非因陳訴也。朴崇禮,捕捉瑠奴,至追於黃海道。以奔走之功,其時宣傳官、禁府郞廳,皆受賞,崇禮獨不賞加乎?」

2月11日[编辑]

○戊戌,傳于院相許磁曰:「昨日大臣已議啓兩使回奉矣,聞今日又欲進獻,其回奉內銀盤,則姑除之,觀今日進上,然後追復贈之何如?」許磁回啓曰:「上敎至當。」

○諫院啓尹渢、朴幹、朴崇禮等事,答曰:「尹渢果如所啓,不可在朝列。朴幹自予潛邸時有功,故特授其加耳,朴崇禮奔走之功實多,不允。」

○吏曹判書崔輔漢啓曰:「原從功臣一等親受加者,臺諫時方論啓,今政下批,何以爲之?且具壽聃加資下批,則承旨坐次爲難,何以爲之?」傳曰:「原從一等加下批,具壽聃則遞承旨。」

2月12日[编辑]

○己亥,憲府啓尙震等及朴幹、朴崇禮原從功臣還收成命事,不允。

○日微暈,冠,白虹如環,貫暈。

2月13日[编辑]

○庚子,兩司啓曰:「臣等誤以爲,朴幹若有功,則當錄於原從一等賞加之類,而幹陳訴希望,此必不參於原從一等者。故昨日論啓時,以不錄原從,妄自啓達,上敎以爲,臺諫凡事,不能詳察而妄啓。將開不信之端,貽弊無窮,請遞臣等之職。」答曰:「下達其意,上答以實,欲使情意相孚也,不可辭避也。」前日正言尹春年啓朴幹事,略曰:「上敎以朴幹有功於潛邸時也。當原從錄功之日,凡潛邸時少有微勞者,減命錄之,獨不錄朴幹,其無功可知。」上答曰:「內官功之輕重,外人豈知之?如有可用者,雖無功勞,亦可賞資,況計其功勞,已參原從一等乎?臺諫不能詳察,如此誤啓,以此推之,凡事類皆如此,反以予爲妄聽閹寺之訴,至爲寒心。」 ○憲府啓尙震等及朴幹、朴崇禮原從功臣還收成命事,不允。

○諫院啓朴幹、朴崇禮原從功臣還收成命事,不允。

○白虹貫日,日暈,冠兩珥。傳于政院曰:「前冬日變非常,近者日月有暈,災變重疊。人事必有所闕,常懷憂懼,今又白虹貫日,豈無所感而然也?罔知所措。」承旨任虎臣、具壽聃啓曰:「上敎允當。古云:『人事失於下,則天變應於上。』自上尤加恐懼修省,此實弭災之道。」史臣曰:「是時權歸外戚,政由私門,士類盡去,群小得志。變不虛生,豈不大可畏哉?」

2月14日[编辑]

○辛丑,大王大妃傳于院相洪彦弼曰:「近來天變極矣,而日暈月暈,無日無之,昨又白虹貫日。予以無德,參聽國政,必是天厭之故也。去姦之後,災變尤甚,上下恐懼修省,固爲弭災之道。然以古事觀之,變不虛生,必有所召。予恐去姦之後,人心不定,或有藏蓄不軌之情,故致有此變也。凡今國事,皆恃大臣而已,大臣等盍思謀策,盡心爲國乎?」彦弼啓曰:「日月之變,果爲連綿不絶,自上憂慮宜矣。至於去姦之後,藏蓄不軌之事,則不可知也,自上不宜以此爲心。臣聞諸臣父曰:『成宗初年,貞熹王后攝政,而彗星出見,其長竟天,其時朝廷上下,咸爲憂懼,彗星旋滅。』自上凡事,務出於正,益加修省,則自然弭災。且當初政,尤所當謹,凡公論所發,一一採納,別加省察。且祖宗朝,愼重觀象之事,以文官解識天文者兼任,故觀象甚精。今則全付雜類,視爲餘事,故其所看候,亦或舛誤。若依祖宗朝故事,擇文官兼任則可矣。」答曰:「啓意至當。恐懼修省,雖在平時,固當自盡,況此時乎?今之百執事,不奉上意,弊習已成,況觀象監雜類乎?擇文官參掌可矣。」

○三公啓曰:「昨有日變,至爲驚愕。臣等俱以庸劣,忝在相位,屢召如此之變,至爲未安。請遞臣等之職。」答曰:「予以否德,叨居大位,恐必以此致變。豈以大臣之故乎?勿辭。」三公仍啓曰:「天變繼作,雖在平時,甚爲未安,況當如此之時,人心豈盡鎭定乎?雖不可的指爲某事之應,然必人事失於下,然後天變應於上。昔在晋、宋,皆有如此之變,其應則不書,而或有動兵之兆。今者西南北邊備諸事,豈盡得宜?不可不預先措置也。」答曰:「啓意知悉。凡遇災修省,何敢忽乎?觀近來所爲,無甚闕失,而天變至此,罔知所措。安不忘危,古者雖國喪,亦有閱武等事。苟不修擧於平時,安能應變於倉卒?講習之事,亦不可忽也。」

○諫院啓朴幹、朴崇禮原從功臣還收成命事,又啓:「原從一等之錄,別無功勞,堂上以上重加,豈可輕授?鈴原君尹鼐,兄弟之間,多有薄行,礪城尉宋寅,處事回邪,淳原尉趙義貞,所行狂悖,光川尉金仁慶,用心不正,如此之人,決不可濫授。達城令禔,品秩太卑之人,超陞之濫,豈至於此乎?尹元亮、李龜壽,人物昏劣,不失其祿足矣,尤不可忝汚名器。宦寺之任,不過守門傳令而已,授之堂上,已爲濫矣。內官成胤、崔有孫等,今授二品重加,猥濫極矣。近來特命,累及於宦寺,寵信之端,恐自此而啓矣。請竝改正,以快公論。」答曰:「鈴原及三尉,皆王室至親,豈可以一時之失,有所區別乎?元亮、龜壽,果爲昏劣,然切親之人,亦何區別乎?崔有孫、成胤,曾侍先朝,而有孫則今爲慈殿承傳色,成胤則以予嘗受學開蒙,其功豈淺淺哉?達城令,予少時屢寓其家,無以酬功。以是竝不允。」

○憲府啓尙震等原從功臣還收成命事,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柳辰仝等上箚曰:

昔宣仁太后問爲政所先,司馬光請首開言路。誠以言路通塞,治亂所係。今當嗣服之初,宵旰圖理,聽諫爲急。開心而求之,和顔而受之,猶恐不盡其言,況訑訑之色,見於言表,則誰肯冒威,而敢諫哉?臣等伏見,臺諫以宦寺濫訴受加,累日伏閤,謂虛宁聽納,而反以一言之誤,嚴辭以折之,此非所以從諫弗咈之意也。芻蕘之言,亦當兼聽,耳目公論,豈宜厭聞?人主所倚以爲治者,大臣、臺諫而已。事有是非,務相調劑,而使言路開廣,人主樂聞者,大臣之責也。可否之際,少或相激,則言者不盡,將啓無窮之弊矣。伊尹告于太甲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諸道。」今之大臣,固當以此而啓迪,任言責者,亦當盡言不撓。或依違沮縮,或苟且相容,以被譏笑,臺諫恐自此而不重也。臣等目覩闕失,不能容默。伏願殿下留心焉。

答曰:「臺諫所啓,非欲嚴辭拒絶也,以實答之,欲其上下相孚也。臺諫數遞,此非美事。自祖宗朝,臺諫雖有所失,自上命就職,則從命矣。不須遞之。」

2月15日[编辑]

○壬寅,政院啓曰:「昨日以弘文館之箚,兩司皆不就職。耳目之官,不可一日無也。何以爲之?」傳曰:「命招就職可也。」

○傳于院相許磁曰:「臺諫昨被弘文館箚論,皆不出仕。不可輕遞,欲令就職,此意何如?」磁啓曰:「今見箚子,臺諫必不出仕。然旣已承命而來,姑試傳敎何如?」

○傳于兩司曰:「古者臺諫,雖有過失,若上命就職,則出仕矣。近來少有所失,輒不就職,紛紜輕遞,弊習已成。況此不關之事,豈可輕遞?宜就職。」兩司合辭回啓曰:「臺諫雖少有指觸,不可在職,況顯被侍從重駁?自古無靦然冒處之時,請速遞。」答曰:「臺諫皆不就職,遞之可也。」

○下求言之敎于八道,以日變也。敎曰:

天人一理,顯微無間。或精祲相盪,或善惡相推。惟其人事有失於下,是以天象垂戒於上。勢固然也,理可誣乎?念予眇眇之質,叨守丕丕之基。雖切夙夜以憂勤,其奈寡昧之沖藐。遭家不造,方盡多難之未堪,逢天僤怒,反致衆災之荐至。嘉祥絶響,咎徵著郵。乾文異常以示譴,地道失寧而告凶。秋雹冬雷之迭出,十煇兩珥之疊見。至於靑帝用事之月,又有白虹干陽之異。變莫大矣,懼實深焉。是必厭寡德之涼薄,亦恐由庶政之闕遺。將亡必有妖孽,不見形,宜見其影。自作難可逭逃,與移民寧移於己。實是一人之多罪,固非百姓之有過。冞增隕淵之危,益切履氷之懼。方慄慄於獲戾,敢諄諄於責躬。頃於踐阼之初,嘗有求言之敎。然由誠意之未孚,遂致嘉言之攸伏。興言及此,良用多慙。故再下哀痛之旨,願多聞鯁讜之論。前旣盡諭,今曷多誥?咨爾大小臣工曁厥草野韋布,硏窮典經,將以致其用,明達治體,亦必有其人。庶罄有犯之悃,無避逆鱗之嫌。共輸無隱之誠,極陳瀝血之辭。言或失中,予不加罪。於戲!予有大疑,旣謀及卿士,民庶汝亦昌言,盍敷乃心腹腎腸?惟爾政府,深體至懷,徧諭中外,咸使聞知。

○以金光準爲司憲府大司憲,趙士秀爲司諫院大司諫,金天宇爲司憲府執義,金魯爲司諫院司諫,沈通源、南應龍爲司憲府掌令,禹鏛、柳潜爲持平,李元祿爲司諫院獻納,柳昌門、姜昱爲正言。

2月16日[编辑]

○癸卯,日暈。

2月17日[编辑]

○甲辰,司諫金魯啓曰:「臣前爲執義時,以不謹居喪,顯被重駁,不可靦然就職,敢啓。」答曰:「先朝累爲顯職,幸因一時不實之論而被駁,勿辭。」

○日暈,兩珥冠。

2月18日[编辑]

○乙巳,憲府啓朴幹等事,不允。

○三公啓曰:「近有天變非常,兵務措置事,前已傳敎矣。凡兵務得宜,其要在於得人而已。得人之方,政府徐當議啓。」答曰:「須銘心擧行。」芑等欲薦所與交厚武人,有是啓。

2月19日[编辑]

○丙午,慈殿傳于政院曰:「秋廣魚、生鰒、石榴等物,皆非時産,勿令封進,而今爲連進不已,民弊不貲。此意速諭于慶尙監司。」

○諫院啓朴幹、尹鼐等事,不允。

○憲府啓朴幹等事,又啓曰:「司饔院物膳捧退,四殿監膳,凡事勤慢,摠係都提調,故其任重大,海安君㟓,以三年內不可隨參,今不出仕。久失體統,一司解弛。天使宴享時,致令瞻視顚倒,請遞。」竝不允。

2月20日[编辑]

○丁未,政院啓曰:「明日慶會樓請宴,似數。前日之再宴,已非禮也。」答曰:「再宴雖未安,仁宗亦再請。今令司饔院措置者,慮有民弊也。詔使之留,亦不多時,豈計予勞動?」

○司諫金魯上箚曰:

臣子之職,惟忠惟孝,有累於此,餘不足論。臣在仁宗朝,以不謹居喪,顯被重駁,雖在百執事之間,尙有慙靦之意,況側居臺諫之列乎?殿下諉諸不實之論,命臣就職。臣聞命以來,晝夜繹思。豈不欲益礪名行,圖蓋前愆?第念臺諫所論,容或有過實者,劾臣之議,則以爲在初喪,雖曰病重病差,而猶畏死不廬墓云,此豈不實之論也?臣果踰年,然後始一宿廬,旣行祥祭,卽還京家。自是氣力,日向差復,猶懷畏死之心,不爲守廬之計,又明年亦一往返而已。臣之所行乃如是,公論之發,不亦宜乎?當送終大事,而畏死忘哀,則非孝;貪戀淸要,汚辱名器,不卽辭避,則非忠。被不孝不忠之名,而不知恥焉,則臣只一頑嚚嗜利之人。殿下將安用之?臣今所當爲者,惟死於國事,以雪前恥可也。而臣非武人,無防戍效死之所,則只省愆辭退,不辱名器一事爲可企耳。伏願殿下,許臣自新,命遞臣職,則於殿下振作初政,激勵節義,不勝幸甚。

答曰:「雖在古人,身若病重,至於食肉從權。況不得居廬,勢使然也,非不謹,勿辭。」

○諫院啓朴幹、尹鼐等事,不允。

○憲府啓朴幹及司饔院都提調事,不允。

○以李蓂爲弘文館直提學,閔荃爲典翰,韓㞳爲副應敎,尹仁恕爲校理,宋賛爲副校理,兪絳爲副修撰,南致勤爲會寧都護府使,李思曾爲平安道兵馬水軍節度使。

○日暈,兩珥冠。

2月21日[编辑]

○戊申,禮曹啓曰:「龍川正壽閑,昨日死。乃殿下大功親,已停朝市,請停宴。」答曰:「宴享果未安。然已請來,不可中止。速議于大臣。」政院啓曰:「行宴當否,今當收議,但爲詔使,大王喪中,猶未廢宴,大功之喪,何可計乎?」答曰:「啓意至當。」政院以尹仁鏡、鄭順朋議啓曰:「接待詔使,一依於禮。爲至親之喪,止宴亦禮也,退行無妨。」傳曰:「大臣之意如此,然勢不可中止,已請之宴,速召三公議之。」俄而三公至,傳曰:「今日設宴,雖曰不可,諸事已備,其將如何?」三公啓曰:「喪三年內設宴者,事在不得已也。有至親之喪,而强行今日之宴,似不合於親親之義,臣等以爲甚不可。」答曰:「予意以爲似不可中止,朝廷之意如此,停之亦可。」史臣曰:「是時,上方在喪中,而重待詔使,猶不免公宴,聞大功之服而遽止之。大臣之請免,斯可謂不知類者也。」 ○三公啓曰:「功臣會盟祭,已定於三月初七日,而考睿宗朝例,則韓明澮、權瑊等以爲:『會盟祭乃告祭也。今當國恤,宗廟、社稷,尙不得親祀,況祀天地神祗乎?』云爾,則今者中宗大祥與仁宗小祥,尙皆未過,退行於三年後何如?」答曰:「依啓。」

○諫院啓朴幹、尹鼐等事,不允。

○憲府啓朴幹等事,又啓曰:「敬禮詔使,雖所以尊朝廷,宴享之禮,自有名數,舊規之外,不可別生新例。況在憂恤之中,如迎送禮享,不得已行之,再於慶會樓,强設無名之宴,則非徒禮儀煩數,繼有上馬餞宴,上體連日勞動,亦爲未安,請停二十三日之宴。」答曰:「朴幹等事,不允。慶會再宴,非始于今,仁宗朝已有其例,予雖勞動,氣候如常,二十三日之宴,不可停也。」

○院相李彦迪啓曰:「前年遣內臣,摘奸于刑獄,用杖不如法者,推其郞官,好生之德至矣。朝野聞之,莫不感激,《大明律》笞杖訊杖,大小長短,皆有法式,國典所載亦如是。《大明律》非但一時所爲,乃三代帝王流傳之法也。以此觀之,刑杖只令人痛怛而已,不欲至於殞命。國家用刑,或用大杖,多至殞命,此非帝王用刑之本意也。禁府之刑,至於委官推問時,則別用大杖,名曰委官之杖。此實律外事也。我國之典,亦無所載,京中如此,故外方效之,吏民多有橫斃於大杖者。此可下諭于各道監司,使守令皆無用律外之刑。古語有之曰:『如得其情,哀矜而勿喜。』又曰:『欽哉欽哉!惟刑之恤哉!』人主雖不得已而用刑,哀矜一念,未嘗頃刻而忘于懷也。近者饑饉連年,盜賊滋熾,湖嶺尤甚,明火恣行,殺掠無忌,此皆由於場市之無禁也。場市之設,全羅道則自古有之,慶尙、忠淸道,則設立不久,請一切禁止,俾無盜賊之患。」答曰:「人君爲政,在仁而已,刑杖之設,出於不得已也。禁府於委官訊時,別用大杖者,其所問皆是大罪,故別用而取服者也。盜賊之興,誠爲可慮。幷場市禁斷事,議于大臣,以啓意,下諭于八道。」

○日暈。

2月22日[编辑]

○己酉,諫院啓朴幹、尹鼐等事,不允。

○憲府啓朴幹等事及詔使請宴事,竝不允。

2月23日[编辑]

○庚戌,諫院啓曰:「近來非徒上體勞動,雨雪不止,日氣寒甚,慶會樓請宴,請速命停。」答曰:「已再請于詔使,若詔使辭之則已,若不辭,則日候雖惡,更托何故,而失信於詔使乎?不允。」再啓曰:「日候甚寒,雖禮宴,猶可廢也,況此禮外之宴乎?上體冒雪勞動,至爲未安,請命速停。」答曰:「天使將臨,不可更改。」

○兩使至,上出迎于慶會南門階下,引入慶會樓下。上請拜,兩使請免拜。行揖禮訖,上令譯官李應星,言於兩使曰:「兩大人枉臨小邦,實是天幸。近因日候陰濕,且緣有故,久未奉邀,空館無聊,不勝念仰。」兩使答曰:「厚賜寶物,每請盛宴,賢國王盛意,多謝多謝。」上曰:「不敢當,不敢當。昨昨擬欲邀拜,適遭重服,情迫未果,惶恐惶恐。」兩使答曰:「俺等已聞之矣。死生有命,一國臣民,仰望國王一身,願國王勿慮。俺等來此,多擾貴國,非但國王勞動,大小上下,勤勞盡瘁,煩費必多。」上曰:「有何勞動,有何煩費?兩大人來此,實是榮幸。何發此言?意謂兩位,少休而還,今聞已出白牌,不勝缺望。已欲請留,但使人傳達,未安於心,欲於今日面請矣。」兩使答曰:「旣留多日,煩擾實甚,不可更留。」上曰:「固拒不從,缺望缺望。」兩使曰:「不敢不敢。」上行茶禮,又行酒禮。兩使謝曰:「多費心。」上答曰:「何謝之有?」上使請曰:「俺奉命而來,頒慶於貴國,欲爲流名之事。館伴、遠接使、從事官、通事等,夙夜職,護衛遠路,願施恩典,以酬勤勞。俺欲親見而還。」副使亦請,上曰:「每恐下人怠慢不勤。當斟酌承命。」上使再請,上答曰:「依命。」上使又請曰:「鮑太監,乃貴國太監金輔養子也,俺之來也,面請金輔族親授職事,國王若從此請,則他日還朝,當傳報鮑太監,豈不有光乎?」上曰:「依命。」宴訖,上送于慶會南門階上,如儀。

○三公啓曰:「鄭士龍,有華國之才,宜給其加,通事之加,前者臺諫請改正。加資實重,恐今亦騷擾,自上量處爲當。前以通事加資之重,授以祿職,有例也。金麟金輔之族。亦付軍職爲當。且刑杖校正,乃人君愼恤事也。但罪有輕重,若强盜,則尋常刑問,得情爲難。若亂逆,則推於闕庭,訊杖略削四面,三省交坐之杖,稍減於闕庭。此雖無法典,自祖宗朝已然,不可改之。其餘輕罪,依法校正爲當。場市則全羅、慶尙、忠淸等道試之有素。貧民艱食,賣其衣服,連命者頗多。但出市之日或異,故互相遷貿,以此盜賊興行。若於一朔之內,或二度三度,永爲恒式,一時出市,則庶無其弊矣。且會盟祭,退行於三年之後,大事太緩,於事體不宜,今且姑分功臣軸何如?」答曰:「鄭士龍,前天使懇請,又朝議如此,給加可也。刑杖,自祖宗朝已成其法,不可改也。場市則定其出市之日,各官一時齊出事,下諭。通事等,付祿職可也。分軸事,如啓。」

○諫院啓曰:「諸罪之中,贓汚爲甚。自古帝王之立法示民,必於此嚴治而不恕,雖大赦,亦不得蒙宥。李元諄,前爲部將時,取斂於聽令甲士,先王朝已錄於贓案久矣。今以其妻上言,特令許通,物情駭怪。朴幹、尹鼐等,請竝命改正。」答曰:「不允。」李元諄事,久啓,不允。

○憲府啓朴幹等事,不允。

2月24日[编辑]

○辛亥,行上馬宴。

○憲府啓朴幹等事,又啓曰:「邊將、守令,慈祥愷悌者不多,下人少有違忤,輒以私怒,濫加捶楚,致傷人命,而莫敢訴冤者,比比有之。會寧府使南致勤,前爲水使時,以暗昧之事,杖殺官屬,永不敍用。而以其人物可用,特命復敍,此亦足矣。收敍未久,遽陞二品。非徒此人無所懲艾,邊將、守令之恣意濫刑者,將無所畏忌。請命改正。」答曰:「朴幹等事不允之意,已盡言之。南致勤,不可以一事之失,終身廢棄。今旣以爲可用而用之,不可改也。」南致勤事,久啓,不允。

○諫院啓朴幹、尹鼐等事,不允。

2月25日[编辑]

○壬子,上幸慕華館,餞天使。

○兩司啓朴幹等事,不允。

○大王大妃傳于政院曰:「主上幼沖,予以禮接華使爲慮,政院及朝廷大臣,善爲輔助,無事成禮,予甚喜焉。天使歸時泣別云,必有喜心故也。前年天使時賞格,前例無遺書啓。」回啓曰:「上禮貌間事,少無差失,臣子之喜,不可言也。天使之泣別,出於眞情。三叩頭,天子前禮也,而每行於上前,必有所敬服也。」傳曰:「國庫虛竭,非不知也,若不充其慾心,則必生忿心。此予所以竭力待之也。」

2月26日[编辑]

○癸丑,天使旣還,大王大妃論賞有差。

○大王大妃傳于李芑曰:「前日奸賊懷二心,國家幾危,卿等勉力以扶,使宗社再安,予欲布達情意於卿等,以天使時多事,故未能也。衛社功臣等,來二十八日,殿中齊會,則予欲布告情意。」芑回啓曰:「上敎至當。除奸之事,皆自上所命,非臣等之功也。」

○傳曰:「都監用餘乾物,還下該掌各司,使以此數,減明年之貢,以除生民一分之弊。」

○兩司啓朴幹等事,不允。

○諫院啓曰:「人君,親宦官宮妾之日少,接賢士大夫之時多,則可以涵養德性,薰陶氣質。近來殿下,不御經筵久矣,嘉言讜論,恐未有陳於左右也。昔宋仁宗,十三卽位,時莊獻劉太后,扶護聽政,每於五日,一御承明殿,接見群臣,悉古今治道,下情通而上無壅蔽。至今稱劉后爲聖母,仁宗爲聖君。伏願殿下,以此取法,無怠無荒。」答曰:「經筵事,予經大疫未久,冒寒爲難,近且接待天使,無暇故也。欲自明日始之。」

2月27日[编辑]

○甲寅,上御朝講。參贊官柳辰仝曰:「成廟初年,奉保夫人爲所知人請除官,成宗不許曰:『不可以內謁之故而官人。』乳母不良,其弊必至於此。」知經筵事許磁曰:「幼時所易從者,無如乳母之言。故必謹擇其人也。」辰仝曰:「幼時不敎,長必不善。母若溺愛,不敎以禮,則子亦不敬,以戲侮其親,因而成習,終必乖於父母。故必敎之於幼時,然後長爲善人,而順於親矣。」磁曰:「《小學》雖似不切於人君,乃治民之大本。有子道焉,有臣道焉,有婦道焉,以此敎民,民莫不出於正矣。」辰仝曰:「《內則》,古者諸侯之家法也,非不切於人君也。」磁曰:「古者,幼子必敎之以誠信。昔孟子幼時,隣有殺猪者,問其母曰:『殺之何用?』母曰:『將以食汝。』旣而悔之,卽買以食之,以實其言。以此養之,故孟子終爲聖人也。」參贊官崔演曰:「古者,幼子常視毋誑,此之謂也。」

○以京畿監司狀啓,下于政院曰:「楊州牧使金光軫,善於救荒,民懷其惠,授加仍任,以勸其餘。」

○上御夕講。知經筵事許磁曰:「盡孝於己者,所以敎民孝也,盡悌於己者,所以敎民悌也,非謂以口舌而敎之也。」又曰:「所以順民者,盡己之道,使民化之,各安其分,而無怨上之心。故以德而治,則民服而易制,不然則雖嚴刑峻法以御之,終不得以制之。且凡事必要順人情而行之,不順人情而能善理者,未之有也。」參贊官崔演曰:「所謂要道至德者,孝悌之謂也。苟能躬行於上,則下民因其固有之良心而興起,天下之人,皆孝悌矣。」磁曰:「以時事言之。待遇宗親,當盡其道。苟能盡其友愛之道,則人皆效之,俗自歸厚矣。且君臣之間,禮貌之嚴,古則不至如此。中朝閣老,長在皇帝之左右,故政事之間,雖有拂情之事,善爲周旋,終歸無事。先王之朝,亦頻數接見老成之人,故君臣同心,使人和順。所謂敬其君者,非謂禮貌之嚴也。而今者史官俯伏,不敢仰視,故不能察色而書諸史。此由於下人恐上之惡其無禮而然也。」

○兩司啓朴幹等事,不允。

○以尹漑爲崇政禮曹判書,金明胤爲開城府留守,金益壽爲右承旨,閔起文爲開城府都事,鄭士龍爲知中樞府事。

2月28日[编辑]

○乙卯,禮曹判書尹漑啓曰:「小臣出身於中宗朝,猥蒙天恩,位至二品,仁宗朝又蒙濫恩,備數六卿,及聖上卽位之後,功乏絲毫,濫參勳籍,今又下特授之命。臣爲判書,未滿一年,得受重加,天恩稠疊,措身無地。伏望還收成命。」傳曰:「中宗每稱卿之爲人。況無功勞,豈得參錄?陞六卿雖未久,華使接待之時,卿善爲周旋,動中予意,功豈少哉?爵秩,不可卒陞,故止此而已。」

○慈殿命會衛社功臣于東賓聽設宴,賜以中宗衣襨,因傳曰:「當宗社危疑之際,卿等爲國忘身,除姦賊而再安宗社,其功如天罔涯。予嘉卿忠誠,刻骨難忘。以至微之物,表予之情,衣乃中宗衣襨也。卿等不忘中宗,更加忠誠,盡心輔國幸甚。」史臣曰:「以正爲奸,以奸爲忠,時事可知。」 ○兩司啓朴幹等事,不允。

2月29日[编辑]

○丙辰,上御朝講。參贊官宋世珩曰:「近觀睿斷,凡臣僚有失,自上無不引過自責。夫自反之心,善斷之大者,因此擴充之,則至於聖地不難。禹拜昌言,故終爲聖人;唐德宗拒諫自任,故終至於敗。」知經筵事申光漢曰:「舍己從人,舜之所以爲聖者也。人之常情,守己者固,從人者輕。若以己事爲是,而不肯從人,則終成驕吝之習矣。」世珩曰:「人之資,有生知學知之異,及其成功,一也。頃者接待華使之時,自上動容周旋,無不中禮,此近於生知。今又致力於學問,則至於堯、舜不難矣。伏願殿下,先行孝弟之道,又務於博學,孜孜不怠焉。」侍讀官宋賛曰:「自古守成之主,莫如成王,成王之所以爲成王,皆周公之所輔導也。周公之所以輔導者,無他,使成王所聞所見,無非正故也。古人曰:『習與知長,化與心成。』所聞所見,苟不離於正,則習以成性矣。涵養德性之要,莫如學問。學問非但口讀而已,日接賢士大夫,聽其善言讜論。至於燕居獨處,古人箴銘,書諸左右,朝夕翫之,以自警焉,若湯之盤銘是也。古人云:『心是活物,少有所忽,必至放逸。』」世珩曰:「心者,出入無時,莫知其鄕。操則存,舍則亡,故自修之道,求放心爲大。伏願勿忘操存省察之功。」

○上御夕講。

○傳于院相尹仁鏡曰:「今見黃海道七站館軍等上言,似不無冤悶。前者以驛吏之陳訴,置此館軍,本驛以此蘇復。若長以蘇復驛吏爲重,則館軍受弊,卿等詳議,使之兩全無弊可也。」

○傳曰:「聞諸經席,民間或有貧不能嫁及過期不葬者,予豈知有如此之事哉?其速諭于各道觀察使,使之訪問。」

○兩司啓朴幹等事,依允。

○憲府啓曰:「祖宗朝,爵人以德,故名器重而朝廷尊。近日爵人以勞,而恩命太濫。禮曹判書尹漑、知事鄭士龍、右承旨金益壽,俱以職分微勞,特授重加,恐自此名器不重,將無以勸勵,人心物情,未便。通事李應星,以舌官,亦授重加,尤爲未便。請竝改正。」答曰:「予年幼,禮貌間事,豈能知之?接待華使之際,尹漑善爲說辭,其功大矣。以人物論之,亦豈不合於崇品乎?鄭士龍,屢任國家大事,試其才華,今爲遠接使,亦無所誤,其功不亦大乎?金益壽,以禮房承旨,凡所接待,費心倍他,爲通政亦久。李應星語言之際,善爲傳命。故竝不允。」久啓,終不允,只李應星改正。

2月30日[编辑]

○丁巳,上御朝講。知經筵事李彦迪曰:「幼子常視毋誑者,欲其自幼而習於誠也,立必正方不傾聽者,欲其自幼而習於正也。凡所以處心行己,待人接物,亦必以誠而不欺也。以人君之事言之,禮遇賢者,而外爲敬恭,中心不然,則非誠心也。明降號令,而中心之好惡有異,則非誠心也。接士大夫之時則講學,而在宮中,不爲勤學,則非誠心也。外爲孝弟之行,而內無孝弟之實,則非誠心也。宮中之事,外人皆知。苟有至誠之德,則臣民無不感動矣。非徒臣民感動也,天地鬼神,亦自感應。故一言一動,宜出於誠也。此所以常視幼子以毋誑也。且養於外者無不正,然後中心亦正,故視聽言動,不以非禮。少有偏邪,心隨以不正,亦所以敎幼子,以立必正方不傾耳而聽也。伏願殿下,須常着意於此。」又曰:「我國於村巷,嘗有小學堂,中宗朝亦已議置,今則廢矣。鄕曲後生,不知所向,新政之初,宜復舊規,使人人知所從而學也。然後黨學之成就者,陞之於州學,州學之成就者,陞之於國學,則人材滿朝,濟濟可用矣。」又曰:「《書》云:『皇建其有極。』夫人君居萬民之上,爲四方之表。能盡其父子之道,然後四方之爲父子者,取法焉;能盡其夫婦之道,然後四方之爲夫婦者,取法焉;能盡其爲兄弟之道,然後四方之爲兄弟者,取法焉。故聖人不以言語敎人,以身而敎之。在己者不至於極,則不可以敎人矣。且其所以敎人者,亦非使民勉强作爲而從之也,因其固有者而開導之而已。人莫不有是性,人君躬行而率之,則誰敢不從哉?」

○傳于政院曰:「聞諸經席,學宮之設、敎養之法,非不備具,而近者儒生皆不好學,至於窮村僻巷之士,尤不知所以爲學,中外勸學之規,其令禮曹,詳議以啓。」

○上御夕講。知經筵事李彦迪曰:「子之於親,愛爲之本也。非徒愛也,又須致其嚴敬也。」又曰:「所謂本,自有親切處者,謂非必如周公之配天,然後爲孝也。各自有親切處,事親之際,日用之間,問安視膳,昏定而晨省,冬溫而夏淸,養致其敬,病致其憂者,皆是也。以其大者言之,則尊爲天子,德爲聖人,宗廟享之,子孫保之者,亦是也。以諸侯言之,則修德至於聖人,奉宗廟保社稷是也。亦各因其分之所當爲而盡其道也。如此微處,自上當深究而熟思之。聖人之敎,不肅而成,其政不嚴而治者,以孝爲之本故也。孝者,人心之所同,故人皆易化而敎成矣。」又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今生民困窮,至爲寒心。聞外方,近因天使支待,守令刻民,流離失所,不能安業。蘇復百姓之事,國家須當盡力也。生民休戚,在於守令,勤恤民隱,如保赤子,然後庶可蘇復矣。今不能擇差守令,故貪殘者多,恤民者少,宜愼擇守令而任之也。新政之初,賞罰分明,然後人心有所勸懲。中宗朝,陞黜守令,以彰善惡,苟有異效,或至加資,或賜表裏,以褒奬之。凡敎書之至,守令拜迎,故百姓聳動咨嗟,隣官欽慕遷善。頃者原州、楊州牧使等,以本道監司書狀,褒加賞資,復擧中宗朝故事,若又下送敎書以諭之,則聳動之事,必多矣。他道守令之恤民與貪殘者,亦令監司,馳啓而賞罰之,則善者勸,貪者懲矣。近來人心貪頑,必須激勵之,然後有所感動矣。先儒有言曰:『君子以至誠仁民愛物。』人君欲施至誠仁愛之惠。須使萬民無冤也。前者命官于刑曹禁府摘奸,刑杖之不如法者,自上愼刑之意,下人無不感激。《大明律》內刑杖校正之事,至爲詳密,國家用法,當以《大明律》爲準。故自祖宗以來,一依律文,濫刑官吏,永不敍用。近者不遵律文,京外多不校正刑杖,或至乘怒,恣行楚,吏民多死於杖下,而畏威不敢自達。此皆守令之不畏法也。朝廷豈能知之?以京中之事言之,刑曹之用刑,名爲盜賊,例用大杖拷訊,故殞命於杖下者頗多。依法刑推,亦足以得其情矣。義禁府委官坐起時,例用大杖,亂賊則已矣,他餘罪人,亦用大杖,至爲未安。用大杖,則未及得情,而人先殞命。近來受敎,亦無用大杖之言,而況詔獄,人君親問之事也,尤不可用大杖也太平館貿易銀鐵之事,正犯者雖不足恤也,墻內守直者,亦在其中,觀其爲人,外方迷劣之人也。未可必其爲知情,若殞命於杖下,則恐有有傷於好生之德也。又盜賊之興行,無甚於此時。忠淸道監司所報强盜之數,至於二百,慶尙道亦然。我國自古稱全羅道多盜者,業本者少,逐末者多,資生於場市,已不可禁也。慶尙、忠淸兩道,近來始設,從古未有之場,守令之有識者,知禁之爲便,無識者不知其可禁。已設之場雖不多,而小民之棄本逐末者居多。人心爭利,頑暴因此益多,盜賊因此相結,聚約刦掠,故盜賊之興起,與全羅道無異。禁之則可以止盜矣。慶尙道土地沃厚,民皆務農,自始立場市之後,其弊與全羅道無異。此朝廷之所不知也。小臣生長於其道,詳知其弊,故敢啓。」彦迪,慶州人也。

○兵曹佐郞尹春年上疏曰:

伏見殿下,以中宗之子、仁宗之弟,入承大統。而尹任等欲廢嫡立庶,伏誅則覆載不容,人人共誅。而囂囂之議,尙有不快者,以其一國人心尙疑,人心尙疑,大王大妃欲廢仁宗之事也。常人之情,見陵辱父母之人,思所以報復之。大王大妃,蒙萬世驪姬之惡名,則不止於陵辱而已,殿下恬不動念,不肯雪之可乎?大王大妃之惡名,非獨尹任搆之,實乃尹元老成之。臣伏見元老,賦性奸邪,受氣貪濁,加以殘忍之資,濟以驕縱之態,無一善可紀,有萬惡俱備。只懷富貴之念,不有君臣之義。當在中宗朝,平居對人,自比於韓明澮,每發殺戮士林不付己之人之言,每發我若得志,必殺尹任之語,或指仁宗爲愚暗,或呪仁宗爲早夭,公然倡說,少無忌憚。事事皆稱內應,言言皆托內旨,尹任以仁宗至親,豈不疑之?驪姬、申生之事,萬古悲涼,人有秉彝,孰不痛憤?九年之間,洶洶不止。目大王大妃爲驪姬者,豈獨尹任搆之?乃元老成之。殿下不知其所以然乎?且九年之間,一危國母,一危宗社,往在丁酉,欲婚其子於金禧之女,請于金安老不聽,挾其私憾,遂生除去之謀,輕洩尹任,遂使國母幾廢。仁宗賓天之後,尹任等恐元老報復,各爲其身,共謀叛逆,遂至宗社幾危,殿下不可獨以爲金安老、尹任等之罪。今者反怨其不與於錄功之列,欲樹其黨,排斥勳舊大臣。或謂當用丁酉、乙巳之罪人,或稱一等功臣當被大罪,搆成內外之言,眩亂是非之迹,人心携貳,大臣不安。或有趨附,黨與將成。殿下不於此時,明示好惡,則近不過數三年,遠不下十年,士林將被大禍,朝廷將起大亂,國家必覆,宗社必亡。伏願殿下,明以察之,斷以處之,勿使元老更造丁酉之禍、乙巳之亂,以顚覆李氏萬世無疆之業。交元老者,莫如臣;知元老之心之事,亦莫如臣。然當國家治亂安危之機,寧負元老,不忍負殿下,請盡言之。當仁宗大漸之時,與前主簿李建陽等,卜其吉凶,及其賓天之後,語綾原尉具思顔曰:「主上薨逝,吾之心火滅矣。」君父之病,欲其凶,君父之喪,以爲幸。且日者語臣曰:「大王大妃,尊居母位,已三十年,享福亦久,安能久存?」臣聞言之後,食不下咽,痛心罔極,容忍亦久,臣之罪大矣。蓋元老之心,臣細知之矣。其窮極富貴,與奪出於手,生殺出於己,擧一國之政,惟吾之所欲爲耳。故當仁宗在東宮之時,多發無狀之言,使尹任藉以爲口,及其卽位,不成其欲,則幸其賓天。且待殿下之時,欲試其術,大王大妃不聽其言,則又不欲其久存。其心以爲若無大王大妃,則以殿下爲幼沖,而可弄之耳。殿下若又不聽其言,則必生其他望於殿下矣。鄙夫之事,患失之念,弑父弑君,無所不至。言之至此,不勝痛哭。臣嘗念之於心曰,尹任,殿下之逆臣也,元老,仁宗之叛臣。聖賢復起,不易臣言。且以一己之惡言之。方胤,其師也,而誘獻其田,使破家業;尹紀,其姪也,而謀奪其園,欲遷祠堂。以至奪綾原尉之漁箭,奪淸原尉之家地,利成非之財,則强欲納之,利尹慶義之財,則强欲圖之。作田鳳山,結怨西海之民,報奴之仇,蹴踏市人之物。故其被竄也,閭里相慶,市巷皆悅。一國人心,豈皆尹任誘之?至於前任豐德,爲陰漁竊取之計,選其良民,皆定日守,日守之役甚苦,爭賣田民,謀免其役,使市人永弼,潛受其賂,盡歸於己。且聞開城府居富商有女,利其財欲,納之而不聽,構陷其父於大罪。且居家殺人,恬不動念。其奸邪貪濁之狀,驕縱殘忍之事,不可枚擧。元老,大王大妃之弟,殿下之舅,臣安敢誣飾虛言?下問於右等之人,少有不實,當治欺罔之罪。前佐郞成子澤,依附尹任,罪固有之,原其所以,元老激以成之。且近來之事,皆出外戚,一國之人,畏之如虎,莫敢論其是非,反爲趨附之計,將至於知有外戚,不知有殿下。大臣傍觀而不達,臺諫縮首而不言,豈不寒心?參判尹元衡,雖與除兇之謀,當其錄功,固拒不受可也,而欲享其利,猶不辭謝,是可謂善處外戚之道乎?判書沈連源,不知元老之奸邪,信聽其言,他日禍生,誰執其咎?且護軍尹參,用心邪慝,搆成虛語。前主簿李建陽,性本兇悖,恐動大臣,且元老公然倡說曰:「自上欲錄吾功,苦待下人之發。」有一二宰相,至於通簡相勸。臣只見元老有可數之罪,未見元老有可錄之功。且一日之內,陞授尹元亮等三人,使祖宗名器,不施於有德有才之人,而先及於外戚,無奈濫乎?右議政鄭順朋等,忘身徇國,更造宗社,則於殿下有莫大之功,再生之恩,而殿下若信聽元老之讒言,則將至於不保其身。唐之五王,革周復唐,贊立中宗,而竟死於武三思之手。伏願殿下軫念焉。近來殺戮之餘,士氣摧折,求言雖切,無一人抗疏封章者,豈不寒心?培養士氣,扶植國脈,當今之急務也。近來九年之事,臣所詳悉,而臣若畏首畏尾,閉口不言,則士林之間,或有不知,國史之中,或不備錄。中宗永爲靈公,大王大妃永爲驪姬,而元老姦邪貪濁之狀,無以暴白於一時,昭著於萬世矣。朱溪君深源,以姪而疏其叔任士洪之姦,及其用事,正合其言。然身死其手,至今悲之。臣不顧兄弟之情,欲盡君臣之義。固知他日,必有深源之禍,然臣之一身,不足惜也。殿下毋使臣得知言之名於百代之下矣。

史臣曰:「初,金安老當權,假托東宮,大肆毒害。至於請竄尹元老兄弟,而兩尹之隙成矣。引宋仁宗故事之言,形於許坰之供,而其機益露矣。安老之敗,不下手於尹任者,特以東宮故耳。然而機鋒未息,醞釀愈密。一日文定王后召尹任於差備門敎之曰:『外間有予不善於東宮之語云,此語出於何地?』任惶懼而退。有羅湜者,素有心疾,乃曰:『我欲竊負東宮,出避慶州。』此言一播,人情洶洶,元老公然大唱曰:『東宮無後嗣,尹任恃有桂林爲後日地耳。』因此遂有大、小尹之說。中廟賓天,仁宗執喪太固,因以成疾,危疑益甚。士林中年少好議論生事者,唱爲擇賢之說,街傳巷騰,已激小尹之怒。仁宗寢疾,尹任子弟,以侍藥,長在禁中,文定屢欲躬來問疾,而阻壅之。仁宗大漸之日,手書小紙曰,慶原大君,以世子禮迎來。先是,李若海,以其兄之意,問於李彦迪曰:『以慶原大君爲世弟何如?』彦迪甚善其計,以鄭源不可而止,至是大臣,遂奉遺敎而行之。政府、六曹會于賓廳,李霖遽進曰:『請王大妃垂簾何如?』權橃顧見而止之曰:『自古太皇太后,臨朝有例,焉有捨太皇太后,而使皇太后臨朝之理乎?』霖,默然。及霖之竄也,許磁謂羅世纉曰:『仲望霖字也。平日多有危殆之言,吾皆忘之矣。』蓋指擇賢之言也。柳灌唱率擧朝,請罪尹元老,而尤激上下之怒矣。許磁、李浚慶進於柳灌前曰:『新政之初,導以誅罰,恐有未安。』柳灌曰:『公等欲生乎?吾輩欲死矣。』磁等語塞。蓋元老雖可罪,而機會則未也。灌等之計,所以賭其奇禍也。況仁廟朝,元衡以承旨,陞拜右尹而被彈,加以李芑、崔輔漢,皆被重駁,不容於淸議,而灌等,不顧螳蜋之在後可乎?」以尹春年疏,下政院曰:「明日待開門,命招政府及領中樞府事、洪彦弼。嵩善府院君。」林百齡。史臣曰:「尹元老,元衡之兄也。仁宗在東宮時,潛蓄不軌,呪祈禱。通妖人筮占壽夭長短,又結凶類,唱爲飛語,陰欲廢立。明廟卽位初,大臣率百官論列,謫于海南。及柳灌等被罪後,以國舅蒙恩放還。至是與弟元衡爭權,欲相傾陷,元衡陰囑佐郞尹春年上疏,遂竄興陽。」史臣曰:「尹元衡,與其兄元老爭權,互有傾擠之心。元衡以尹春年爲爪牙,使之極陳元老之罪,至發推卜仁廟壽算之語。旣爲上疏,又嗾一時臺諫,竄元老於遐裔。元老竄去,元衡出見於門外,元老握元衡之手曰:『令公願活一兄。』元衡不答之。翌年丁未,又令臺諫、侍從,更論元老之罪,必陷於死然後已,與手刃同氣者,何異哉?」史臣曰:「尹春年上疏,極言元老姦邪貪濁殘忍之狀,且言頃日之禍,非但尹任搆之,實乃元老激而成之,言甚激切,命竄元老。春年豈眞鯁直,而有是言哉?元老恨不得錄功,多發僨言,與其弟元衡,遂成嫌怨,元衡恐其爲患,與崔輔漢,謀去元老,令春年作疏,親自點撰以上之。元老交構釀禍之罪,擢髮難容,而元衡之惡,春年之助弟陷兄,所可道也,言之長也。」史臣曰:「春年乃輕妄褊狹之人,爲元衡腹心,故爲此擧。其疏乃曰:『尹任,殿下之逆臣;元老,仁宗之叛臣。』孰知本心,只爲元衡之地哉?」史臣曰:「元老推卜仁宗聖壽之長短,罪當族誅,但此日物論之發,豈誠以元老爲得罪於國家哉?戕殺尹任,元老自以爲己功,而其弟元衡獨專朝權,使元老不得下手。於是一家自相猜虐,以成仇敵。勢難相容,故嗾朝廷,憑仗公論,請罪元老,此乃小人之常態,烏足責哉?」 ○酉時,雙虹見於東方。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戊午朔,領中樞府事洪彦弼、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嵩善府院君林百齡、左贊成李彦迪、右贊成許磁、左參贊申光漢、右參贊尙震會于賓廳,傳曰:「前年聞兩大王賓天,皆由元老,予時年少,罔知所處。昨見尹春年上疏,知邪說未殄,大臣不安,而朝廷分析云,不勝寒心。朝廷大臣,若洞照其情狀,不之取信,則彼何能得遂其術乎?自今以後,如有取信者,加以大罪。元老以定罪尹任爲己功,以不參勳籍爲憤,多發妄言,今可罷職,使之杜門省愆。」

○大王大妃傳于洪彦弼等曰:「尹元老,性本輕妄,予常警戒,今有此事,不勝寒心。前者有易世子仁宗在東宮之時。之言,設使元老,以邪言唱於外,而予在宮中圖之,中宗豈獨與宮內人議定大事乎?必與朝廷,共議處矣。其時予之心洞然無疑,故欲細推根因,若少不正,則豈欲窮問乎?」彦弼等啓曰:「臣等今見疏中,以驪姬比慈殿之語,不勝痛憤。聖衷昭如天日,朝廷所共洞知,雖有百端巧說,豈敢生一毫疑意乎?元老樂禍好亂之計,臣等亦暫聞之,而未及啓達,春年憤元老搆成邪語,恐動朝廷,多發觸上不道之言,奮不顧身,抗疏論斥,其爲國之誠至矣。今若置而不問,恐有後患,苟論其罪惡,不止罷廢而已,請遠竄,明示好惡,則人心自定,邪言自止矣。」答曰:「元老邪妄,上下洞知,終何爲哉?雖不竄黜,豈不知自處之道乎?」彦弼等啓曰:「元老罪惡,不止罷職,請速竄外。」答曰:「今觀疏辭,以予比驪姬,以中宗比靈公,而遂得惡名,不勝痛憤。自古帝王、后妃之賢否,皆以實蹟言之,此則外間兩人,邪說紛紜,朝廷亦有如此之論,極爲慙汗,無復可言矣。然略陳予情。假有易世子之事,中宗豈獨爲之,但以外戚邪妄之說,竟致宗社幾危,安有此事乎?大抵無形之事,不可取信,而或信邪妄之言,唱說於外者有之。往者已矣,今則朝廷士林,深知外戚邪說,不以爲信,然後其說自消矣。元老,本以輕妄,當安老用事之時,囑尹任以圖安老,尹任因此事端,包藏禍心,謀危國母之狀,昭著於許坰之招辭,朝廷孰不知之?元老之心以爲,今之再安宗社,蓋以除尹任等,爲再安宗社也。乃因此事而發,己不得參功,搆爲憾慨之說,兩歲之變,皆因元老輕妄所爲。而及見罪人之招,累擧元老得志之言,予常懷慨嘆,尤不信元老之言,今此妄語,不足數也?至親之間,甚有不忍之心,不須竄外也?」彦弼等啓曰:「竄外之啓,臣等斟酌而啓之,決不可在都下,請速竄外。」答曰:「啓意甚當。自上不能分辨邪正則已矣,今上下洞知其妄,誰復信之?至親之人,有所不忍,不允。」

3月2日[编辑]

○己未,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府院君林百齡、左贊成李彦迪、右贊成許磁、左參贊申光漢、右參贊尙震詣賓廳啓曰:「以尹春年上疏見之,元老罪惡重大,臣等量減其罪而啓之。若卽竄黜,則於親親之道得矣,而亦能保全性命,如欲保全,則遠竄宜當。」答曰:「至親之間,不忍竄外。」仁鏡等三啓,不允。

3月3日[编辑]

○庚申,上御思政殿,分衛社功臣軸。參錄功臣者,二十七人。右議政鄭順朋等,謝恩于大殿及大王大妃殿。

○領中樞府事洪彦弼、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左贊成李彦迪、右贊成許磁、左參贊申光漢、右參贊尙震會于賓廳啓曰:「元老雖至親,反覆思之,遠方竄黜,則邪議自息,人心鎭定,不計親親之恩,請以大義斷之。」答曰:「大臣累日啓之,門外黜送,使不得出入可也。」

○上御夕講。

○兩司啓曰:「臣等伏見尹春年之疏,尹元老罪惡貫盈,不容於天地之間。不可以椒掖至親,小貸之也,請斷以大義,依律定罪,以鎭群情。前主簿李建陽,以疏內卜其吉凶之事觀之,不道亦極,請竝依律定罪。」答曰:「元老本是輕妄,言辭間妄發而已,曾與大臣,議定其罪,不可輕改,李建陽事,其實未可知,大小間已論厥罪,豈至於依律定罪乎?不允。」

○諫院啓尹漑、李應星、李元諄事,不允,後只命改正應星之加。

○日暈。

3月4日[编辑]

○辛酉,洪彦弼等三啓尹元老竄黜事,不允。

○尹仁鏡等啓曰:「六曹郞官不能久留,由於臺諫之路不廣。若廣臺諫之路,則久任何難焉?」答曰:「古者雖在南行,指蔭職人。可當之人,則爲臺諫,自中宗朝,不許爲臺諫,其來久矣。今則交差何如?」仁鏡等回啓曰:「祖宗朝,諫院則不以南行交差,憲府則間或交差,依舊例允當。」答曰:「如啓。」

○兩司三啓尹元老、李建陽事,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柳辰仝等上箚曰:

伏以尹元老,罪大惡極,凡有血氣,莫不含憤,揆諸王法,不可容貸。大臣伏閤請罪,其慮遠矣,而久未蒙允,此雖自上保全戚屬之盛意,奈宗社大計何?昔漢時,劉向論王鳳專權之咎,成帝以甥舅之故,徒嘆息悲傷,而不能用其言。章帝知竇憲恃宮掖聲勢,奪沁水公主園田,卽大怒切責,至比於指鹿爲馬,而不能繩其罪。馴致稔惡不悛,或移漢宗,或血后族,此由於雖知其奸,不以其罪,斷之於早之過也。然則其初欲保戚屬者,非但不能保戚屬而已,煦煦姑息,竟底宗社危亡,其循私恩害大義之禍慘矣?況今元老之罪,不止於王、竇者乎?臣等忝侍經帷,非不知導迪以親親之恩,義重於恩,不敢容默。伏願殿下,割恩斷義,快從公論,不勝幸甚。

答曰:「元老本以無識輕妄之故,言辭妄發也。大臣累日論啓,而奪其官爵,黜送門外,以治其罪矣。元老輕妄之事,上下洞照,自上善處,則何有後患乎?以輕妄言辭之失,豈可置諸大罪乎?」

○左贊成李彦迪,以覲母拜辭上箚曰:

伏以殿下,方在沖年,專心學問,養正聖功,玆惟其時,輔養之職,在今日尤重。臣職帶經筵,日夜思所以展竭愚衷,以輔聖德,未嘗頃刻而忘于懷。第以老母,遠在南涯,年迫八十,素患風瘵近日漸劇,迫切之情,不得已呈辭。今當遠離闕下,不勝區區犬馬之誠,敢效芹曝之獻。臣聞王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蓋人主一心,萬化之源,本源不正,又何以正朝廷以正百官萬民乎?是以古之聖王,必以正心爲急。正心之要,在於講學明理親賢遠邪而已。沈潛聖賢之學,窮格義理之源,則方寸之間,天理日明,而人欲日消,親賢臣遠邪佞,則有薰陶箴規之益,而無一曝十寒之患,聖學由是而高明,聖德由是而日就。宗社生民之福,實繫於此,伏惟殿下留神焉。

答曰:「卿下去外方,而爲國之念,書啓至此,予甚嘉納焉。」

3月5日[编辑]

○壬戌,兩司啓尹元老、李建陽依律定罪事,五啓,不允。

3月7日[编辑]

○甲子,始親行別祭于景思殿、中宗魂殿。永慕殿,仁宗魂殿。仍問安于王大妃殿。

○兩司啓尹元老、李建陽事,再啓,不允。

3月8日[编辑]

○乙丑,兩司啓尹元老、李建陽事,三啓,不允。

3月9日[编辑]

○丙寅,上御晝講。參贊官沈光彦曰:「小臣前爲全羅道觀察使時見之,孝行節義之卓異者,非獨士族人。雖窮巷僻村無知下賤,爲其親病,斷指割腹或嘗糞。且婦人夫死之後,東西乞丐,終身設祭者有之。官雖賞物,鄕吏、日守、官奴婢之類,尙未免役,與凡人無異,殊無崇奬之意。若使得免其役,則人皆觀感而有所化矣。」傳于政院曰:「孝友節義勸奬之方,令該曹考啓。」

○上御夕講。

○兩司啓尹元老、李建陽事,再啓,不允,只命建陽付處。

3月10日[编辑]

○丁卯,上御朝講。

○刑曹判書丁玉亨、參判權應昌、參議許伯琦、兵曹判書閔齊仁、參判申瑛、參知丁應斗、吏曹判書崔輔漢、參判愼居寬、戶曹參判鄭惟善、參議蔡世英、工曹參議金遂性、禮曹參議朴世煦啓曰:「尹元老中懷怨懟之心,多發觸上不道之言,罪惡極矣。大臣、臺諫累日論執,而自上諉以至親,不卽斷以大義,留難至此,物情愈激。請亟從廷議,以快物情。」傳曰:「元老,本以愚妄,輕發雜言,不足數也。黜送門外,使不得行於京中,則與竄外何異哉?前年竄外蒙放未久,今又竄外,非徒予意未安,慈殿亦有不忍之心,故不允。」丁玉亨等三啓,不允。

○兩司三啓尹元老、李建陽事,不允。

○領中樞府事洪彦弼、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右參贊尙震會于賓廳啓曰:「經筵官李彦迪,覲親呈辭,許磁身病呈辭,近日連御經筵,請遞此二人。經筵時,音三遍、釋三遍,故殿坐每至太久,請自今音二遍、釋二遍而止。」答曰:「經筵官事如啓,進講則自下讀音釋各二遍,自上欲讀音釋各一遍也。」

○上御夕講。參贊官任虎臣曰:「有道之君,自不至於失天下也。雖無道之君,有諍臣則不失其國。人不能無過,必有諫諍之臣,諫捄然後能改,而至於無過之地。人君自以爲聖而拒諫,則雷霆之下,孰肯直言哉?危亡之禍,至於目前而無救矣。古者人皆爲諫,故無諫官之名,後世責任諫官,使之盡言,自上須念諍言之不可須臾無,而從之如流。」

○弘文館副提學柳辰仝等上箚曰:

伏以元老,性類梟獍,心懷毒螫,不有君父,罪極淊天,人思顯戮,神議陰誅,不可一日容于覆載之間。殿下旣爲神人之主,則神人所憤,固宜快雪,豈可以私恩,掩其大義乎?況法者,天下之公器,非一人之所得私也,而誅惡之法,尤當謹嚴,雖在至親,不可容貸。故先儒論漢文殺薄昭之事曰:「使昭盜長陵一杯土,則昭不可不誅。」今元老無君之罪,不止於盜長陵一杯土而已,殿下其忍不誅之乎?先王之叛臣,卽殿下之叛臣。爲先王誅叛臣,猶恐其不及,若有私意於其間,則非徒王法之不行,萬世之下,以殿下爲何如哉?大臣、臺諫,持一國公論,累日伏閤,而殿下每諉以妄發曲爲之辭。以大逆不軌之言爲妄發,則亂臣賊子,將何所懲乎?伏願殿下,斷以大義,快從公論,不勝幸甚。

答曰:「愚妄之人,以逆賊論之,非徒予意未安也,慈殿亦有未安之意,故不允。」再箚,不允。

○午時,有白氣如雲布天,自東至西,暫時而滅,日暈。

3月11日[编辑]

○戊辰,上御朝、夕講。

○兩司啓尹元老、李建陽事,三啓,不允。

○弘文館箚論尹元老事,不允。

3月12日[编辑]

○己巳,政院論啓尹元老、李建陽事,不允。

○上御晝講。同知經筵事申光漢曰:「國之治亂,關於學校之興廢,必擇賢師,久於其職,然後可以責效。周世鵬以守令,今爲司成,可謂得人矣。今者以學校之任爲苦務,人皆厭避。若勤誨顯有成效者,自司成陞爲大司成,則庶有作成人材之效矣。」

○傳于政院曰:「近來儒者專不務學,而師儒之官亦數遞,故爲師者視訓誨爲何事。中宗朝深知如此之弊,常以學校之事,丁寧下敎矣。今者該司全不糾察,師儒亦不訓誨,以致學校陵夷,至爲寒心。擇才德俱備者,兼師長之任,準期陞敍,依承文判校奉常正之例,陞爲大司成,則久於其任,必有作成人才之效矣。此意議于大臣,外方訓導,竝令擇差。」

○大司憲金光準、大司諫趙士秀等上箚曰:

伏以君臣分定,天地以位,上下禮嚴,綱常以立,此古今不易之正理也。苟有無君之念,犯上之迹,著現於事爲之際,則按律定罪,有一無二,不可以親疎而輕重之也。此周公之所以誅管、蔡,石碏之所以誅石厚也。臣等伏見,尹元老兇邪毒虐,自以爲賢,奸狡黠詐,自以爲能,素非尋常無識虛妄者流也。挾椒闈之親,怙恩寵之隆,驕縱無憚,常以國家傳統,視爲一家私事,不計天命之默定,欲容人力於其間。每以爲無尹任,則一世之威權,當集於己,無東宮,則一代之富貴,可歸於躬,於是激迫尹任,而致慈殿獲不祥之名,詛呪仁宗,而俾臣民抱終天之痛,究厥終始,孰非元老之罪乎?一國之中,凡有血氣者,莫不摧心裂肝,欲食其肉。而猶且自誇其功,以不參鐵券,怨憤於慈殿,至發不忍道之言,其凶逆之狀,極矣。李建陽,以寒賤之種,攀緣發迹,委身奴事,內輸腹心之謀,外效爪牙之勇。當仁宗大漸之日,推卜聖算,喜得凶兆,其潛謀同惡,豈一朝一夕之故哉?臣等目覩亂賊,欲復君父之讎,敢陳沐浴之請,連旬伏閤,瀝血抗諍,而殿下曲加容貸,指元老爲愚妄,指建陽爲無知,薄示付處之命,不加王法之誅,人情久而愈激,莫可止遏。殿下方欲履新圖理,而拂此群情,又將何所賴耶?殿下若諉之於愚妄無知,而不深討之,則設若婦寺之徒,有潛圖不軌者,以爲愚妄無知,置而勿問耶?夫元老所恃而爲生者,慈殿也,而反祈其不久存,是先自絶之也。彼旣自絶,殿下何惜於彼,而苟欲掩護之耶?以義滅親者,往古之事,不暇論也,擧當今言之。尹任乃仁宗之舅也,而謀逆於殿下,則以明正刑;元老爲殿下之舅也,而不道於仁宗,則尙且寬釋。是親同而施異,罪均而律殊,將何以慰仁宗之靈,洩朝野之憤乎?萬世之下,擧《春秋》之義,議臣等縱賊之罪者,恐或竝及於殿下也。伏願殿下,念君臣上下之分,酌恩義公私之間,快斷二人之刑,以正萬古之綱常,不勝幸甚。

不允。金光準、趙士秀等啓曰:「今乃姑退,以竢物論。臣等之意,已盡於箚子,更加留念焉。」

○以具壽聃爲成均館大司成,韓㞳爲弘文館典翰,鄭彦慤爲副應敎。

○日暈。夜五更,木星與火星同度。

3月13日[编辑]

○庚午,上御朝講。參贊官金益壽曰:「人而不學,卽近禽獸,故聖人敎以人倫,家有塾黨有序,此帝舜命契之遺意也。臣於少時見京中,多有童蒙訓導,能盡敎誨之道,故能文之士,彬彬輩出。今廢其事,而不重學問,故無忠孝敬順之人,有逆亂悖戾之徒,良由於少不學業,以知大義故也。鄕閭之間,雖有可學之人,無可敎之師,終不能學,若合數里童蒙,立一師而敎誨之,則庶可以振作人材矣。」同知經筵事崔輔漢曰:「近來文官乏少,成均典籍七員有闕,六曹郞官亦闕。四館人員別薦事,議于大臣何如?」傳曰:「四館別薦事,議于大臣,童蒙訓導事,亦令申明擧行。」

○大司憲金光準、大司諫趙士秀等啓曰:「昨日退而待命,至今無發落,不從公論。臣等無狀,在言官列,不能感悟聖聰,臣等辭職而退。」傳于政院曰:「臺諫牌招。」

○上御夕講。

○傳于兩司曰:「元老,本是輕妄之人,或爲憤發之言而已,豈與尹任,潛謀不軌,圖危宗社之罪同乎?其罪自上斟酌,已爲遐方付處,決不可從之。勿辭就職。」金光準、趙土秀等啓曰:「一國公論,人人不可啓之,任言責者啓之。臣等持一國公論,不能感悟聖聽,不可冒處,故退去。」傳曰:「兩司牌招。」

○傳于兩司曰:「依律定罪,決不可從。勿辭就職。」金光準、趙士秀等啓曰:「人倫之所以維持者,只有三綱而已。不以正律罪其人,則三綱將不可維持。臣等持一國公論,不能感悟聖聰,非徒一時之人情憤鬱,必有萬古之議。決不可就職。」

3月14日[编辑]

○辛未,上御朝講。知經筵事丁玉亨曰:「古人自妊胎而敎之,及其長也,又敎之如此,孝子之事親,雖老不敢以成人自處,必爲愉色婉容以悅之,其爲敎至矣。但今之人,無能行者耳。果能行之,堯、舜之道,何以過此?」

○傳于兩司曰:「反覆思之,終不可從也。勿辭就職。」大司憲金光準、大司諫趙士秀等啓曰:「上敎以爲:『尹元老等,與尹任比而同之不當。』云。事雖不同,無君上大不敬則一罪,而留難若此。元老則所不忍矣,李建陽,竝以爲不可罪云,朝野之憤鬱益甚。臣等不可就職。」遂退。史臣曰:「前日臺諫之上箚似矣。而今復啓之以是,是果可謂柔亦不茹,剛亦不吐者耶?以元老不可誅也,始不當紛紛至此,可誅也,今不宜悠悠如此。以臣見之,臺諫此擧,不過應故事而已。」傳于政院曰:「命召臺諫。」臺諫至,傳曰:「元老事,已盡言之。若建陽,乃於陰陽吉凶之間,以爲喜云,此是言語間事,請加一罪似過,故留難至此。勿辭就職。」仍傳于院相鄭順朋曰:「元老等,自上知其罪端,故已從公論,付處極邊,而臺諫猶復如是,累日辭避。公論當在朝廷,豈獨在於臺諫?以此議之,令臺諫就職何如?」順朋回啓曰:「臺諫以元老等罪惡深重,而乃以自願付處定律,律與罪大相牴牾故然耳。此意自上量處似當。」金光準、趙士秀等啓曰:「元老事,自上以爲怨憤尹任而云。然非獨於仁宗爲不道,在慈殿,亦多觸犯,固不可掩護,而建陽罪惡極矣。此而不置之正律,則後來人臣不敬之罪,將何以懲之?臣等無狀,不可在職」,遂退。答順朋曰:「元老等配所,則皆以極邊矣,今更以竄黜,定其名何如?」順朋回啓曰:「上敎至當。但竄黜云者,非罪之定名,必曰安置或流而後,是罪名也。」答曰:「大臣豈偶然計而啓之?配所則勿改,改以安置爲名可也。」仍傳于政院曰:「牌招臺諫。」

○上御夕講。

○臺諫至,傳曰:「元老等,已與大臣議定其罪,安置極邊矣,勿辭就職。」金光準、趙士秀等啓曰:「元老則以爲至親,而不忍矣,如建陽,無所顧惜,而猶且留難。國法不行,臣等不可就職」,遂退。

○弘文館副提學柳辰仝等箚論尹元老事,不允。

○日暈。

3月15日[编辑]

○壬申,以黃海道觀察使權應挺。狀啓,「殷栗縣居朴薰,孝行卓異,爲一鄕所慕。年四十丁父憂,枕塊寢苫,哀毁骨立,不飮酒食稻食醬,過小祥猶不食菜菓,廬于墓側,不脫絰帶,朝夕哭奠,常如袒括之日,一不至家,以終三年。居雖貧追別立家廟,精具祭器,三齋七戒朔祭行奠,凡物新産非薦,則不先入口。每當忌朔,不食肉不與宴樂,前一日餟粥,忌日則終日涕泣不食肉,自執餐以供祭事,養其母,朝夕以盡菽水之奉,遇鄕人飮酒,必懷其滋味而獻之。年踰六十母死,服喪如前,祖亡代喪亦如之,鄕俗化焉,以至閭巷小民,亦知葬祭之禮矣。且粗涉經史,不求人知,非公事不入官府,每遇國忌,不食肉不與宴樂,一言一行,必依於忠信篤敬,窮不失義,老不小衰。且服中宗方喪,今尙不食肉,年今七十六歲矣。向於中宗朝,賞職復戶事傳敎,而止於復戶,尙未爵矣。請別褒奬,以旌其孝。」云云。傳于禮曹判書尹漑曰:「觀此狀啓,薰也今已老矣,尙服中宗喪,爲父母盡孝亦至矣。別爲旌表,又賞之以職,以勸後人。」漑啓曰:「薰事,見其大槪,則非特孝於其親,爲君心喪,又如此,果非人人之所能。固宜旌賞。」

○大司憲金光準、大司諫趙士秀等承召而至,傳曰:「勿辭就職。」光準、士秀等啓曰:「臣等無狀,不能感悟聖聽,不可就職。」遂退。傳于政院曰:「牌招之。」光準、士秀等至,傳曰:「元老則以至親而置之,建陽之配所,今更以遠苦處移定。勿辭就職。」左承旨宋世珩,昨日對內侍盧允千曰:「建陽,弓馬之人,而穩城弓馬之地,必事騎射恣馳獵以爲樂,殊非困苦之意也。今若更移絶島無人之城,以禦魑魅,則物似可慰矣。」左副承旨任虎臣遽止之,不卒其言。而傳敎今若此,豈允千以世珩之言,轉以上聞耶?光準、士秀等啓曰:「臣等今聞上敎,啓辭旣誤,必將得罪於公論,尤不可就職。」遂退。傳于政院曰:「牌招之。」光準、士秀等至,傳曰:「臺諫無所失,而乃曰得罪公論。予見臺諫言,元老至親,旣所不忍云。故意止於已定之罪。而建陽則獨啓依律。若以惟均之罪,特置無識之人於重罪,則恐王法不一,故爲之未安。而又以前配之地,猶以爲輕,更欲移配苦地而云,然是豈臺諫之失乎?終不可從也,勿辭就職。」光準、士秀等啓曰:「臣等辭職以來,彌旬廢事,非不知未安。但此極大事,而今則啓辭旣誤,尤不可就職。」

3月16日[编辑]

○癸酉,上御朝、夕講。

○大王大妃傳于李芑曰:「尹元老事,不可以一人疏章,置諸重罪,朝廷公論,非徒在於臺諫、侍從。三公等以遠竄請之,故酌其罪狀,已定安置矣。臺諫累旬啓請,似爲紛亂。」芑啓曰:「一如疏中所言,乃一罪,臣等其時參酌啓達。上敎至當。」答曰:「臺諫雖終年言之,固不可從也。」芑啓曰:「上敎如此,則臺諫豈無斟酌之意乎?」

○傳于兩司曰:「勿辭就職。」大司憲金光準、大司諫趙士秀等啓曰:「元老至親之人,不敢更啓,李達陽無所顧惜,亦且留難,不可就職。」傳曰:「臺諫牌招。」傳于兩司曰:「勿辭就職。」金光準、趙士秀等啓曰:「臣等啓辭旣誤,必有公論,退待物論。」

○院相尹仁鏡啓曰:「尹元老則臺諫以至親之人,故停啓,李建陽事,請快從公論,極邊安置。」依院相所啓,流極邊三千里。

○日微暈。

3月17日[编辑]

○甲戌,上御朝、夕講。

○命招兩司,傳曰:「廢事旣久,就職可也。」兩司啓曰:「李建陽,罪惡滔天,而旣不用正律。若止放流,則律雖加等,人不知其重。且建陽,性兇悍,又有武才,久在邊方,不無生變之慮,請於甲山圍籬安置,以示投北之意。」答曰:「如啓。」

○日暈。

3月18日[编辑]

○乙亥,上御晝講。

3月19日[编辑]

○丙子,上御朝講。侍讀官宋賛曰:「三年無改於父之道,先儒以爲如其道,雖終身不改可也,如其非道,何待三年?三年無改云者,孝子之心,有所不忍,而事在可改不改者耳。昔宋神宗崩,哲宗立,司馬光相之,天下望其至治者,欲其改新法也。時之議者,妄自附會,咸以爲不可改,光以爲:『先帝之法若善,則雖百世不可改也,如王安石、呂惠卿之法,爲天下禍者,則當如救焚拯溺,不可緩也。』帝王之孝,當如是也。」

○上御夕講。

○日暈。夜,月暈冠。

3月20日[编辑]

○丁丑,上御朝、夕講。

○日微暈。

3月21日[编辑]

○戊寅,上御朝、夕講。政院啓曰:「孝子私奴朴連陳弊之言,甚爲有理。然此非上言之例,何以爲之?」答曰:「雖違格,入啓可也。」仍傳曰:「此書啓條件,議于大臣。」

○日暈,冠兩珥。

3月22日[编辑]

○己卯,上御朝、夕講。

○傳于政院曰:「今年救荒爲難,辛丑年救荒磨鍊節目,書啓可也。光陽、順天等官鹿尾、鹿舌,古有而今無。雖未得全減,隨所得進上,如有不得,以他物代封事,下諭可也。年少文臣專經,詞訟、錢穀衙門官吏久任,勿遣災傷御史及惡布限年禁止等事,更議以啓可也。」經席有啓之者,故有是命。 ○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禮曹判書尹漑、戶曹判書沈連源、右參贊尙震、刑曹判書鄭士龍、吏曹判書崔輔漢、兵曹判書閔齊仁、吏曹參判愼居寬、禮曹參判洪暹、刑曹參判權應昌、戶曹參判鄭惟善會議于賓廳啓曰:「大王大妃上尊號事,禮曹以五月啓定矣。臣等今考睿宗朝《日記》,則丑年二月二十二日上尊號,九月十六日上玉冊寶云。世祖薨於戊子年九月初八日,則二月乃卒哭纔過時也,九月乃小祥纔過時也,而尊號與玉冊寶,不得上於一時者,此必玉冊未及故也。以今觀之,上尊號乃是慶典,而君臣以吉服行之,則似爲未安,其時睿宗大王傳敎也。今之時不與古事同也。臣等意以爲,中宗大王大祥,在今十一月,而祔廟在明年正月,過此後退行何如?且仁宗大王祔廟,又在明年九月,其間只隔八九月,待此九月後行之,又何如?竝取稟。」答曰:「古者豈偶然計而爲之?然朝議今若此,仁宗祔廟後行之可也。」又啓曰:「中宗大王祔廟之期已迫,宗廟無祧遷之位,且無空室,不得已加造,然後可以祔廟。加造則廟之東邊,當造三間,而始役及移安之期,可以預定。臣等意七月始役,冬享大祭前,畢造似當。移安處所,則從當議啓。」答曰:「勢若如此,則依啓可也。」

○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議啓曰:「專經事,每於科擧後,禮曹選其年少者,分授五經,例也。近來屢經科擧,果未擧行,令禮曹抄擇申飭。久任之法,載在《大典》,政府掌隷院郞官,皆滿三十朔,然後陞遷,一依《大典》爲當。災傷事,或遣敬差官,或遣御史,例也。然遍歷一道,泛然視之,故猶未詳盡,抽出一二處,詳加踏驗亦當。朴連條陳內,往年官債蠲減事,臣等亦嘗議之。近來連歲不稔,民生困極,久遠負債,豈可一一徵納乎?限年蠲減何如?《呂氏鄕約》事,不可復立也。」答曰:「專經、久任事,如啓,往年官債事,令戶曹抄啓後發落。」

○艮方、坤方,白氣二道布天,良久而滅。

3月24日[编辑]

○辛巳,傳于政院曰:「常參雖在國恤,猶可爲之。今避殿減膳,亦可爲乎?前例考啓。」後二日,金益壽回啓曰:「避殿時亦爲常參,有前例矣。」 ○館試試官啓曰:「有一朱草,多有疑處,取本草査考,則或有添入字,或有抹摋改書處。次知官成均館學諭金適、承文院副正字申汝揖,請推。」傳曰:「此事至爲駭愕。國家公道,只在科擧,今乃如此。卽下禁府推之。」

3月25日[编辑]

○壬午,上御朝講。領經筵事尹仁鏡曰:「所謂患得患失者,如近來逆賊等,尹任等。是也。惟忠義之臣,終始一心。治亂興亡,皆係於用人。故《易》曰:『開國承家,小人勿用。』初政所當愼也。」侍讀官鄭彦慤曰:「君子小人,知之爲難,知之而剛斷不足,則不能去之。漢元帝,非不知弘恭、石顯之不肖,而剛斷不足,故不能去之。古人云:『去草不去根,終當復生。』此意所當深省。」持平禹鏛曰:「向者天使請宴日,適値龍川正之死,自下啓以爲大服不可請宴,命右相議之,未及領、左相,而先下傳敎曰:『雖未盡議,今當請宴,勢難中止。』幼沖卽位,凡事必與大臣共議,取其可否,擇中而用之。如此而大臣有不能陳善閉邪,則是大臣之過也。不待大臣之議,徑欲請宴,恐非重大臣之意也。其時臣有未安之意,故敢啓。」仁鏡曰:「各司官員,若有盡心職事,胥吏之輩,不得行其奸術,必造爲虛語,百端毁謗,使不得保全,終至於敗者多矣。若知此弊,雖或被誣,而使不抵於罪則可也。」知經筵事丁玉亨曰:「中外無恥之徒,私出入官府,徵索無厭,若不滿其意,則搆成虛語,必使見敗。守令之接對,非所欲也,實畏之也,請下書禁之。」

○平安道兵使李思曾拜辭,上引見敎曰:「軍民困弊,不能聊生,卿須盡心蘇復。且聞私出入官府者甚多,守令不勝人情,以應需索,民之困弊,亦由於此,須務祛此弊,軍務亦盡心措置可也。」

○吏曹啓曰:「淸白吏及孝行卓異者敍用,事甚重大,與政府議處何如?」傳曰:「依啓。」

○領相尹仁鏡啓曰:「觀象監提調,只有二員,李彦迪下鄕,申瑛有八十老母。來月將有永川地胎室看審事,而瑛不可遠離老母,彦迪亦未易上來,請遞彦迪。」答曰:「如啓。」

○上御夕講。

○司憲府囚宦官孔元。元有京外妻妾,又以六寸妹加伊婢銀德,爲妾率畜,仍潛奸加伊。銀德知而妬之,孔元打殺銀德,以加伊爲妻,悖瀆無忌,故治罪。

3月26日[编辑]

○癸未,傳于院相洪彦弼曰:「今觀進賀使南世健書狀表文,有『爾德』字,中朝禮部以『爾』字爲不恭,往復詰責,而使改之云。至爲駭愕,撰表者治罪可也。」彦弼啓曰:「表辭未得詳知,但《詩傳》亦有『徧爲爾德』之句,作表者用之矣。然深思之,似不當矣。」

○以李蓂爲弘文館直提學,李滉爲司僕寺正,理爲明善大夫行雲山令,李鐸爲吏曹正郞,南宮忱爲司諫院獻納,閔箕爲弘文館副校理,姜昱爲司諫院正言。

3月27日[编辑]

○甲申,上御朝講。

○司諫金魯引病不仕。魯,曾以不謹父喪,被重論,故不願齒淸顯之列。前爲舍人時不出,亦以是也。 ○大提學申光漢啓曰:「今見謝恩使南世健書狀,禮部以謝恩表文:『爾字』甚爲不恭,極怒詰責,使改其字。自上命推知製敎李滉,此雖滉所撰,臣實斤正,此臣不察之罪也。敢待罪。」答曰:「文字間豈無一字之誤?況『爾德』爲古文,則以爲尋常而用之,此出於無情。朝廷大臣,共爲磨勘,豈獨卿所爲乎?勿待罪。」光漢仍啓曰:「臣自少多病,學術鹵莾,文衡之任,固不能堪,前日屢乞辭退,未蒙允兪。今則老病益深,精神昏耗,尤不能堪,況中朝以表文,劣於前日,惶恐益甚。請遞臣職。」答曰:「不可以一事之失,輕遞重任。勿辭。」

○諫院啓曰:「爵以待有德,賞以酬有功。古之帝王,操此二柄,以爲礪世磨鈍之具也。其難其愼,不敢輕以與之。從近以來,人心僭濫,不自揆分,希望上旨,媚言諂辭,修飾百端,僥倖於萬一者,比比有之。言之至此,可爲寒心。雲山令理,以自己之功,不顧廉恥,假托原從之錄,巧飾呈訴,其不畏朝廷汎濫之狀,極矣。請先罷其職,改正明善加。」答曰:「當初安世遇捉毛麟,尹任婢也。使理守之云,予忌之矣。今其妻陳訴,故命加矣。不允。」累啓,只命改正其加。雲山令,安世遇之妹夫也,皆與尹任同里閈。任旣被罪,其家婢毛麟盡竊任家寶藏,因其族人,逃寓安世遇之家,世遇盡奪其寶,遂進告曰:「毛麟可知任之兇謀,故臣捉留于家。」卽拿致窮問,遂以世遇爲六品官。雲山令希賞,而敎其妻陳訴,命陞堂上,故有是啓。 ○上御晝講。同知經筵事愼居寬曰:「婢妾中亦言長幼者,嚴其上下之分也。妾御不敢當夕者,蓋御之各有其夕,非其夕不敢當,守其分也。必使妾媵,各安其分,然後無嫉妬之心,而不敢害正嫡。在凡人尙然,況人君妃嬪固多矣?必使各安其分,而無嫉妬之心,然後上下嚴而家道正,家道正而國治矣。古者文王后妃,德修于身,而衆妾各安其分,見星而往,見星而還,不敢有嫉妬之心,亂嫡妾之分。人君必盡正家之道,極致心上功夫,察吾能行不能行,若有不能行者,反顧力行然後,可以修身正家而治國矣。」

○上御夕講。侍讀官李首慶曰:「臣以遠接使洪暹。從事官,往來西路,民之彫瘵,所在皆然,飢饉僵仆者,號哀而訴曰:『兩年過八天使,自前冬至,今年春暮,無一日在家之時,家無一粒之粟,以草木爲食,皆至於流離失所。願達于九重,俾霑雨露之澤。且前有減稅之命,而竟未得免,只令減其往年官債民間逋負,往年官債者絶少,雖或有之,皆流亡絶戶也。減稅雖不望,願待秋輸納,以紓目前之急。』云。大抵飢荒,莫甚於此時。下三道之民,亦多流離,而西方尤爲困悴,不可一日忘其救活之道也。」愼居寬曰:「近來民生,實爲可哀。連遭天使,再經國喪,財力俱困,八道同然,而平安、黃海及京畿尤甚。首慶目見其狀,故啓之如此,願上深念焉。但減稅則國用虛竭,不減則民生可哀。臣於壬寅年爲京畿監司,畿民皆仰食官倉,倉儲虛竭,不得周急。私家若有饒財者,勸借救恤,私家之饒,亦已窮盡,雖自上屢降救恤之敎,而救之無方矣。今年則尤甚,兩麥未熟前,民必飢死者多矣。凡窮困之狀,必目見然後,可以深知。中宗大王每敎臣等曰:『予不生長深宮,故知民間疾苦。』聖上今在深宮,焉得以詳知?然聖念常存於愛民,悠久不忘,則雖不一一加惠,民將受賜於無窮矣。大抵民爲邦本,本固邦寧。本旣不固,則非但民生可哀,無以守國矣。」參贊官宋世珩曰:「朝廷多有冗雜冒錄之員,雖在雜職,若有勢,則以護軍、司直,受祿者多。而如弘文館博士、著作,則反居其下,國用安得不至於虛竭乎?臣意如守門將、軍職、學官之類,降於六品之下,以祛冒濫之弊,則國儲庶不至於虛竭矣。」傳于宋世珩曰:「今聞李首慶之言,不勝惻怛。予亦常念西方之民,必至於流離,今聞此語,果如所慮。須與大臣等共議,畫爲救濟之策。且雜職冒錄之弊,亦如卿所言。如付軍職、學官者,但使不失其祿而已。竝與大臣議啓。」

○私奴命長,以病母置之於門外,不謹救療,其母乃死。命長見母屍,無意於埋葬,適雨水漲溢,以母屍投溺前川。憲府聞之,推鞫杖殺之。

○日暈。

3月28日[编辑]

○乙酉,三公啓曰:「避正殿事,臣等去年暫聞傳敎,而日月已久,猶未記憶,今始知之。昔在祖宗朝,或因一時之災異,雖避正殿,然亦不久而復,今則避御旣久。而又於一月之中,與上殿同聽政者爲六日,則簷下地窄,必復正殿,然後視事甚便。垂簾規模,則政院自當措置。」答曰:「當依啓復正殿。且垂簾則必有貞熹王后故事,考《政院日記》處之何如?」仁鏡等啓曰:「上敎至當。博考古事以處之。」

3月29日[编辑]

○丙戌,慈殿傳于政院曰:「昨因大臣啓請,已復正殿,但近日災變連仍,實所未安。減膳則限秋成。」

○傳曰:「今觀貿易唐冊,如《地理新書》,言造成等事,似是要切。招地理學官,問其切用與否。」

○憲府啓曰:「大王大妃上尊號,乃大禮也。仁宗大王,於大王大妃,下喪也。貞熹王后上尊號,卒哭後爲之,此豈忘哀犯禮?必有其意也。今上尊號,待中宗大王喪畢,則善矣,更待仁宗大王祔廟,然後爲之,則下喪反重,大禮反輕,中宗大王喪畢後,卽上尊號。」答曰:「上尊號,大臣以喪中吉服爲未安,故令待仁宗大王祔廟矣,若以大禮爲重,則依啓可也。」

○忠淸道全義、淸安、丹陽、永春、槐山、木川、慶尙道軍威、昌寧、玄風、善山、新寧、居昌、河陽、高靈、陜川、大丘、梁山、盈德、星州、安陰、靈山、寧海、延日、黃海道平山、牛峯、京畿江華、積城,雨雹。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丁亥朔,傳于政院曰:「各道未納官債,至於五十年之久,爲守令者,急於解由,分徵遠族,民之困苦,專由於此。自庚辰年以上,皆蠲減,且平安、黃海兩道,則天使及赴京使臣往來之路,徭役倍於他道,乙酉年以上,特除之,使民得以安業。」

○上御夕講。

○戶曹啓曰:「往年官債蠲減事,以會計元穀數之,則國儲太減,況兩界軍糧,以備不虞、尤爲可慮,更議大臣何如?」傳曰:「往年官債,雖減其數,民蒙實惠者無幾,民困已極,不可改也。」

○以洪暹爲禮曹參判,鄭彦慤爲弘文館副應敎,姜顯爲慶州府尹。

4月3日[编辑]

○己丑,檢詳閔荃,以三公意啓曰:「今年凶荒,近所未聞,市上米貴如金,民欲賣衣服以保朝夕,人無有買之者,至爲寒心。請出軍資倉久陳之米,以賑貧民,市民有實者,置簿其姓名而分給,使之換賣,則庶幾市上有米,而貧者得以資食矣,秋來還收之際,勢亦便易。然則民蒙實惠,而國不失本矣。」答曰:「如啓。」

○日暈。

4月4日[编辑]

○庚寅,上御朝講。

○戶曹再啓蠲減爲難之意,答曰:「國穀之減,似有後弊,戶曹之啓宜矣,但不納者,今至五十年之久,如其可納,則豈至如此之久而不納哉?且以八道之數,合而觀之,故似過多矣,若以此穀之數,分諸八道之民,雖分之以一升,民不得盡受矣。豪强不納事,自上何以知之?然分辨豪强與貧殘,則必貧殘者不得免,而豪强者反得窺免矣。民生之困,莫此時尤甚焉,予方欲開倉以活之,何忍督納舊債乎?不須更議。」

○上御夕講。同知經筵事沈連源曰:「今年八道凶荒,市上無米,軍資倉陳米,欲廣布於市上,大臣之計宜矣。然小臣之意,國穀專付之富商,使之自擅,則富人得以取利,而貧人未蒙其惠,大乖立法之意。前在庚寅,令五部抄發貧民,以公債分給,而秋來還收無欠。今年亦依其例,則庶幾國不失本,而民蒙實惠矣。」傳曰:「依啓。」

○日暈。

4月5日[编辑]

○辛卯,上御朝講。大司諫趙士秀曰:「學問,固當孜孜不輟,然後可以日就高明,臨事有斷,更加用力。古之帝王,有以《豳風》《七月》之詩書于屛者,《七月》篇可以知稼穡之艱難,而法祖宗之事也。又有《抑篇》,卽衛武公所作閑居獨處之時,存養省察之事,無不備載。以兩詩書于御屛,出入觀省幸甚。」

○上御夕講。

○傳于政院曰:「朝講,趙士秀言《詩》之《七月篇》及《抑篇》,當書于屛,以備觀覽,今考之內藏,則只有《七月篇》書屛,而無《抑篇》書屛。其書爲屛,入內可也。」

4月6日[编辑]

○壬辰,上御朝、夕講。

○傳于政院曰:「近來常參,日日取稟,同聽政規模,雖未定,而常參則可爲耶?」回啓曰:「常參則前日考之,雖在避殿時,皆不廢,同聽政規模雖未定,而亦可爲也。」傳曰:「常參事知道。同聽政規模,宋事則然矣,我國故事,亦豈無乎?《政院日記》考啓。」同聽政規模,久未回啓,政院以禮曹先考宋事,私語承傳色朴漢宗。漢宗必轉達,故有是敎。 ○傳于政院曰:「副司勇金鈴上疏內,極言南方之事,此言雖不可信,然自倭奴拒絶後,予常以南方爲憂。況今倭船見形,豈不可慮乎?備禦之事,議于院相。」

○承文院提調啓曰:「走回唐人力文明,則聖節使行次入送,其一時逃來金息苦,以我國女人之生,不爲解送,使居內地矣。然從母法,乃我國之私法,而中朝則皆從父。若中朝怪而問息苦存否,託以病死,殊無誠信之意,請解送。」此左參贊申光漢意。傳曰:「如啓。」

○命抄將帥可當人,議政府、兵曹同議啓曰:「選將養望,欲用於有事之時,而今在資憲之列者,皆年老不堪用。張彦良等四人,皆可爲將帥,而彦良尤爲可用,雖陞品用之,無妨。其下三人及李芝、李弟男等,皆可用之人,亦令銓曹,次第陞用。」傳曰:「如啓。」將帥可當秩,河原君張彦良、同知中樞府事李光軾、全羅右道水軍節度使梁允義、訓鍊院都正張世豪。堂上可當秩,軍器寺僉正李芝、定平府使李榮、昌城府使崔希孝、慶興府使李世麟、昌原府使李文誠、肅川府使閔元宗。可用秩,前判官李弟男、天城堡萬戶崔守仁、前僉使魚守淵、多大浦僉使吳誠、梁山郡守申鍾、龜城府使韓洽、東萊縣令金秀文、理山郡守徐壽億、通禮院引儀張世漢。 ○議政府、吏曹、禮曹同議淸白吏、孝子等事,淸白吏,行護軍朴守良、大司諫趙士秀、工曹正郞金洵;孝子,吏曹佐郞洪曇、幼學朴民獻、東部參奉卞勳男。入啓,傳曰:「朴守良、張彦良各超資,趙士秀加資,洪曇加一資陞品,卞勳男主簿準加,朴民獻直長準加。」

○以議政府議得尹仁鏡等議曰:「伏見李貞陳訴,其父百祿,以中宗大王國恤,酒肉設辦,其子成婚,誤蒙錄案。其時慶尙監司啓本,無酒肉設辦之語,而刑曹緘,添此四字,啓移義禁府,杖下伏招云。考其啓本,酒肉設辦之語,只及於女父李俊,而不及於百祿,竟以此歸重,至於錄案,果爲冤悶。成宗昇遐之夕,朝士有婚其子女者,雖被其罪,皆不至於錄案。伏惟上裁。館軍立馬之苦,果如所訴。今須隨宜更張,以救其弊,實是良策。但金郊等各站,乃中朝使臣往來大路,往在庚寅年間,殘弊已甚,蘇復無計。朝廷廣議永定館軍,以專其役,厥後又因陳訴更議,以五年相遞立役,其來已久,今難更改。然元居驛吏,今若蘇復,則各站館軍,似可量減。元居驛民蘇復與否及烽燧軍諸色匠人中,富實人抄出幷定館軍便否,令本道監司,廣詢宿弊,兼採民情,詳盡籌度啓聞後,更議何如?伏惟上裁。」此因殷栗人金千齡上言,前日有議啓之敎耳。下于政院曰:「依此施行。」

4月7日[编辑]

○癸巳,上御朝講。參贊官崔演曰:「居家理故,治可移於官。所謂家者,非但士大夫也,通上下而言之。《易》曰,正家而天下定,《孟子》曰,國之本在家。人主之家,宮禁是也,內言不出,外言不入,然後家道正。治國之道,豈外於此哉?且書《抑》戒于屛,以備觀省,其意美矣。然《書》之《無逸》,亦周公勸戒成王之辭,天命精微,國祚短長,稼艱難,閭里怨咨,無不備載,此尤切於初服。」知經筵事申光漢曰:「所謂師者,道之所在,非但士子爲然,帝王亦不可無師。是以能自得師者王,謂人莫己若者亡。如有可師之人,恭以接應,虛以聽受,勿以爲吾臣而忽之,則學日就而德日進矣。」演曰:「道之所存,師之所存,三代以下,師道無傳焉。古之聖人,雖其生知,亦不能無師。故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師。』以孔子之大聖,猶曰我師,況其下者乎?人君苟或自以爲聖,而曰吾何用師爲,則是自暴者也。中宗大王嘗有賜於玉堂曰:『以示予隆師重道之意。』非但感激於一時,抑亦垂裕於後昆。」

○傳于政院曰:「《無逸篇》觀省事,前日掌令南應龍亦言之。《七月》書屛,藏於內府,《無逸篇》亦或有之。若無有則當與《抑》詩,同時寫屛以進。」

○傳于政院曰:「朴薰年過七十,忠孝俱全,先賞六品之職,幼學安克諶,亦賞職復戶,其他賤類,一依該曹之啓,竝免身役,以示予敦孝友之意。」

○上御夕講。

○日暈。

4月8日[编辑]

○甲午,上御晝講。參贊官宋世珩曰:「近日自上,玉音稍異於前,臣等竊憂其經筵太早,仍致感冒而然也。學問雖重,保養尤重,自此徐待陽氣之厚,開講何如?且海南田稅八百餘石,刻日督納事,昨已啓下矣。臣聞南方飢饉,海南尤甚,監司請移粟賑之,若刻日督納,臣恐民將流離而有乖愛民之意也。請以秋成督納。」答曰:「如啓。」

○傳于政院曰:「今觀咸鏡監司書狀,方今民生飢饉之餘,癘疫又熾,死亡至此,甲山二十八,三水七十三,洪原二十六,吉州一百二十七,明川八十一,鏡城七十九,富寧三十八,會寧九十二,鍾城三百九十,穩城一百九十七,慶源一百三十四,慶興六十七人。至爲寒心。須劑藥遣醫,及時救療。」

○上御夕講。

○禮曹判書尹漑、參判洪暹,以廟制書啓曰:「竊考我朝宗廟之制,《五禮圖說》雖云太祖一位,昭、穆各二位,而見立大室七間,東西各有夾室二間,太祖居第一間爲一室,太宗居第二間爲二室,世宗居第三間爲三室,文宗居西夾室爲四室,世祖居第四間爲五室,德宗居第五間爲六室,睿宗居第六間爲七室,成宗居第七間爲八室。世數已過於五,而太宗與世宗,以功以德,爲百世不遷之主。文宗與世祖爲一世,而世祖亦爲百世不遷之主,德宗與睿宗爲一世,成宗爲一世。今祔中宗大王合四世爲四親之廟,四世六王,乃爲二昭、二穆之位,上無祧遷之主,而下無新祔之室。增建之擧,在所不已者也。謹按成宗大王祔廟儀軌,其時已有修廣增室之議,而竟遷文宗神主於夾室,世宗以下,以次陞祔,成宗大王於太室第七間,當持議者多,以爲未安。中宗新祔,仁宗又將祔焉,必增建三間乃可。且文昭殿則世宗當遷,世祖、睿宗、成宗,以次而陞,中宗祔焉。仁宗之祔,當別議處之。」仍啓曰:「宗廟三間加造事,議政府、六曹二品已上,同議已定矣。但此國之大事,當初參議者,固知其不得已也,如其未參者,則雖在朝之士,必不知其意,故今以廟制書啓。若以此書諸儀軌,則當時與後世,皆得以洞知矣。且成宗祔廟時,亦已廣議廟制旣定,今不更議。文昭殿則太祖外,以次當遷也。史臣曰:」同堂異室之制,自後漢以來,循而行之,莫之能革。國家世數浸多,架成長屋,雖四時大祭,亦不得合享於一堂,廟制之苟且,莫甚於此。且文昭殿,則位次雖不失昭穆之序,然旣有宗廟,重疊不經,非所謂祭之以禮者。又其象生時盛設膳具,日至四五,國之經費,耗竭太半,烹夫飪隷,長立俎鼎,勢難齋潔,偸竊成習,褻瀆神明,有害無益。以義裁之,一革冗弊可也。「且先后諡號,例用六字,而章敬王后,先中宗薨逝,以下喪,只用二字。今當祔廟時,則必加四字,爲六字之諡,加上四字,先定然後,玉冊等事,可以措置矣。前者章順王后、恭惠王后,亦皆先大王薨逝,故始用二字,而後加四字,前例亦如此矣。」傳曰:「皆如啓。」

○以李澯爲漢城府右尹,朴祐爲同知中樞府事,趙士秀爲嘉善大夫司諫院大司諫。

4月10日[编辑]

○丙申,上御夕講。

○上引見黃海監司鄭大年曰:「本道非但天使往來之路,再經山陵之役,飢荒太甚,民生困極,所當撫恤。而救活撫恤之責,專在守令,須嚴明黜陟,使民安業可也。」鄭大年對曰:「小臣前以餞慰使,往來一路,目見其道之事,心常憂慮。但群邑無多,倉穀亦少,今年如或不登,救活甚難。」傳曰:「卿所目見,須各別措置。」

○大司諫趙士秀啓曰:「小臣,性本孱愚,未嘗求於人,人或有餽者,則受而食之,不廉甚矣。聖朝寬貸,得免貪吏亦足,而謬被過情之名,非但臣受欺天之罪,恐累新政淸明之理,撫躬罔措,不覺泚顙汗背之至。請去淸吏之名,竝收不次之命。」答曰:「淸白吏,古所罕也。卿之所行,朝廷洞知,故薦之,勿辭。」再啓曰:「小臣反覆思之,自知審矣。身爲諫長,尤不可靦然行之。請從臣之誠懇。」答曰:「卿淸德,非一人所薦,乃朝廷所共擧,勿辭。」

○夜,巽方、南方、坤方,如火氣。

4月11日[编辑]

○丁酉,上御朝講。同知經筵事沈連源曰:「正容齊顔,此乃正心功夫,所當深省也。」侍讀官李首慶曰:「此所引《曲禮》『毋側聽』以下等語,與昨日所講,視聽言動意同。蓋惰慢,人之常情,終日行禮,固當厭倦。然行之不已,以至於熟,則可以固我肌膚之會,筋骸之束,而終至於安矣。夫禮實安身之要也。」司諫金魯曰:「宋臣司馬光曰:『受人恩而不忍背者,爲子必孝,爲臣必忠。』雖在萬世之下,觀此言者,孰不感激?今殿下於仁宗,有君道焉,有父道焉,不啻兄弟間而已。前者當殿下疫瘳之日,仁宗有喜色焉,卽命柳之蕃爲堂上,是不以人臣之道,待殿下也。臣意竊料他日,將欲付之以大事也。仁宗於殿下,有莫大之恩,殿下之所以報仁宗者,當盡其誠孝也。頃者尹元老與李建陽,乃敢推卜聖壽,猶恐不凶,是大逆也。書諸史冊,傳之萬世,安有如此不祥之事乎?元老則至親,建陽旣非至親,又非尊官,特冥頑一武夫。前日院中啓辭,只曰萬世之下,恐有惡議,蓋有不忍言者,故略之爾。建陽之罪,若止於此,則萬世之下,謂殿下及慈殿,將無所不至矣。仁宗之待殿下,殿下爲仁宗之心,後世何以知之?若以爲慈殿及殿下於仁宗之享國不永,不無幸之之心,則萬世之下,安有如此羞愧乎?須更稟于慈殿,依律定罪何如?今之遠慮者曰:『元老,首惡也,建陽,其從也。今獨罪建陽,則元老之心以爲,罪建陽者,是罪我也,必懷憤稔惡,他日之禍,有不可勝言也。』小臣之意,元老之惡,國人所共知,何敢復來得志乎?若得志,則國之亂亡,可立而待也。祖宗在天之靈,小垂陰佑,則何以至此?」啓時,感涕不已,殆不成言。 ○慈殿傳于政院曰:「予以否德,與幼沖之主居大位,常懷憂念,今觀司諫所啓,得受萬世無窮之恥。蓋元老、建陽,與禽獸何異!以言語間事,遽定大罪,於仁政未安,故酌定其罪,朝廷以是爲萬世之恥,予意赧然,無復可言。」

○院相許磁啓曰:「臣伏見下敎,惻然見之,亦爲未安。元老雖以至親末減,建陽所當依律定罪,而罪之從輕,此人心所以至今不快者也。建陽占卜之狀,旣已昭著,非止言語間而已也。須更議于大臣處之甚當。金魯所啓,非獨己意,實是公論也。」

○上御夕講。

4月12日[编辑]

○戊戌,禮曹啓曰:「三年喪畢,遇四時吉祭,而表新主入廟者,古制也。祖宗朝,或因四時吉祭,或別擇吉日祔廟矣。今此中宗大王、章敬王后祔宗廟、文昭殿時,因吉祭乎,別擇吉日乎?考成宗祔廟儀軌,則收廷議擇吉日而行之,成宗祔廟乃二月,非四時吉祭之月,若待四月則大遠,故擇吉而行之。今中宗祔廟,適値春享之月,當因吉祭而行之矣。且祔廟之祭,似當親行,而禮,喪三年不祭。故三年之內,宗廟之祭,不爲親行。今則中宗之喪雖畢,而仁宗之喪未終,不知何以爲之。」傳曰:「成宗朝,世祖喪畢後,睿宗喪尙在,其時成宗親祭乎?考《日記》以啓。」政院考成宗朝親祭前例啓曰:「庚寅年十一月二十八日,乃睿宗小祥,而世祖祔廟,在於十二月十六日,其時成宗親祭矣。世祖祔廟,當在十一月,而待睿宗小祥,故退在十二月,成宗所以親祭者,從貞熹王后之命,小祥過後,卽從吉故也。當時大臣及兩司,爭之而不得,今則事異於古,親祭雖云前例,不合於禮矣。」傳曰:「祔廟,大事,而不親祭甚未安。況正月爲祔廟之月,則其時仁宗小祥已過,而大祥將近,非如初喪時也,依迎詔勑儀,從權吉服親祭,無乃可乎?與大臣更議啓之。」大臣與禮曹判書同議啓曰:「當博考古事以啓。」

○三公、六卿及三司長官承召,詣賓廳,慈殿以備忘記傳曰:「予以否德薄福之人,重遭大患,與幼沖之主,專任國事,當懷萬端憂念,雖暫時,豈敢安心乎?昨觀金魯所啓,因建陽不定大罪,謂予與主上,多幸於仁宗昇遐云。建陽無異於禽獸者,以言語間事遽定大罪,則於新政未安,故議大臣酌定其罪矣。朝廷以不忍之言言之,又言有萬世無窮之恥,不勝驚愕,處躬無地。赧然慙汗之至,無復可言。」仁鏡等啓曰:「金魯,以建陽之罪極矣,而尙未明正其罪,故如是啓之。朝廷則豈不知上意乎?建陽罪大惡極,不可不依律定罪,若依律則必當推服,然後可正其罪。請推服依律定罪。」大司憲金光準、大司諫趙士秀啓曰:「金魯之啓,以元老至親,故自上難斷,而建陽旣非至親,又無尊爵,而亦不正其罪,故人心憤鬱云。然二人同罪,金魯雖指建陽,亦豈舍元老哉?人臣只有二心,亦當正其罪,況此二人之惡,發於言而著於事?若不同置於重律,則非但當時人心未快,後世亦不能無疑矣。況其罪則不容於天地,而竟止於竄,此何以服人心而無後疑也?請二人,竝依律定罪。」答仁鏡等曰:「建陽雖斷大罪,不必取服。」答光準等曰:「元老事,朝廷大臣,亦以不忍之意言之,不須更論。」仁鏡等啓曰:「建陽,一罪也。必取服而定罪之後,罪狀分明,而物情快矣。請取服定罪。」答曰:「大罪之人,法當取服,但建陽情迹已露,不必取服。」仁鏡等啓曰:「情迹雖著,若不取服,後弊無窮。請取服。」答曰:「如啓。」又傳于仁鏡等曰:「今別試武科殿試,喪中親試,至爲未安。前者有慶會樓下試之之時,然此一時勸奬之意焉。別試不同,不得已親行乎?且近來一未上食于魂殿,心甚未安。今十七日朝上食于景思殿,仍問安于王大妣殿,行晝茶禮于永慕殿,此意何如?」仁鏡等啓曰:「殿試事,考祖宗朝前例,則國喪皆爲親試,親試無妨,上食事,上敎至當。」

○上御晝講。

○上御夕講。參贊官柳辰仝曰:「自古人君,尊師重傅,而側微時師傅,則尤不忍忘焉。殿下潛邸時師傅愼希復,今在平山地,守喪窮困,無以供祭云。願時致聖澤,以周其急。是亦尊師之美政也。」

○傳于政院曰:「前師傅愼希復,居憂艱窘之狀,予已聞之,今聞經席之言,予甚喜焉。令其道監司,時致喪需事,下書可也。」

4月13日[编辑]

○己亥,日暈。

4月15日[编辑]

○辛丑,取生員朴民獻等一百人,進士金慶雲等九十九人。

○平安道平壤、慈山、定州、祥原、江東,大雨雹,大如雉卵,小如榛子,麰麥損傷,路上行馬多中傷。順安、咸從、江西、三和、中和、義州、龍川竝雨雹。

4月17日[编辑]

○癸卯,上具白袍、翼善冠、烏犀帶,昧爽出宮,詣景思殿,以練服上食,復具白袍、翼善冠、烏犀帶,仍詣王大妃殿問安,詣永慕殿,以衰服行茶禮。

○禮曹啓曰:「己丑年睿宗卽位明年。別試放榜時,設虛位於勤政殿,殿試時親御慶會樓下。以此觀之,喪三年內,不御正殿。近者大臣議請依辛卯年例,御勤政殿,辛卯年非大王喪,而又過小祥,其例不可循也。今殿試何以爲之?」辛卯年乃貞顯王后喪明年。傳曰:「文科殿試,依己丑年例,於慶會樓下;武科,當依大臣所啓,於慕華館爲之。」政院私語承傳色曰:「大臣議啓吾等不可改啓,中宗朝己亥年遇災避正殿,故御思政殿簷下出題,令儒生等,於勤政殿庭製述,武科於慶會樓下爲之。況今未過仁宗小祥,幸慕華館,似未穩。依己亥年例爲之,則似當。」史臣曰:「人臣事君,有懷必達。而況在左右,當此大禮,明告是非可也,而畏其見忤於大臣,不敢盡言,時事可知。」以禮曹啓目己丑年謄錄內,別試文武科生員、進士放榜時,勤政殿設虛座,除百官侍衛及賀禮,只侍臣三館侍衛。服色則侍臣三館及文武科應榜人,白衣、烏紗帽、黑角帶,生員、進士,白衣、黑頭巾、黑帶;文廟拜謁時,則用吉服云。今亦依右例爲之,新恩家慶宴,依前例禁止,何如?入啓,依允。

○京師、幾甸及忠淸道稷山、陰城雨雹。

4月18日[编辑]

○甲辰,傳于政院曰:「戶曹所啓長興庫牒呈內,諸處進排席子不足,請引納丁未年條矣。今方救荒時,責以引納,則民不堪支待,丁未年改排,凡祭享及祔廟,不得已改排處,則枚擧某宮殿取稟。又令監司,從其有處啓稟,分定引納可也。」

○大雷電,以雨,雨雹。

4月19日[编辑]

○乙巳,上御朝講。同知經筵事愼居寬曰:「臣見咸鏡道所報,癘疫死亡者,一縣多至五十餘人,僻巷中死而不報者,豈止此數?存者亦無恒産,飢餓流亡,關防重地,將至空虛,豈不寒心?自上別爲訪問救療之策。」傳于政院曰:「北道癘疫救療之策,已令監司措置,今別無可爲之事矣。」

○傳于院相尹仁鏡曰:「殿試,欲依大臣之啓,行於慕華館矣,昨日有雨雹之災,前例或行於慶會樓下,亦依此例行之。」史臣曰:「此必因政院密語內侍之言而有是敎矣。但下不能直達而托內侍,上不能明諭而托災異,是上下交相失矣。」 ○上御夕講。

○進賀使南世健、副使尹溪入京肅拜。世健啓曰:「表文有『爾德』之語,禮部以『爾』字,犯上不恭。翌日臣等,詣郞中周琉處言曰:『我國至誠事大,凡文書,製述官製之,寫字官書之,朝廷齊會監進。『爾』字,非新語也,此乃詩書之文,詩書不諱,故用之。使臣不可擅改,奈何?』郞中曰:『此雖周、召對君父之言,古今異宜,君臣之間,不可爾汝。事當參奏,爾國王初政,得譴於天朝矣。』臣等答曰:『使臣等寧受擅改之罪,不可致譴於國王。當卽改書呈之。』郞中思其改安之字,初以上字書示,卽又以令字書示。臣等卽令書狀官姜偉,改書令字,郞中問改書者誰。答以姜偉所書,郞中稱善。」傳曰:「卿等爲國事盡心,予心喜焉。」

○尹溪進《高皇帝文集》。

4月20日[编辑]

○丙午,上御朝講。侍讀官閔箕曰:「國家取人之路,只有科擧,而試取之時,試官一日所考,卷數極多,故勢不能詳悉。考試等第,以此不均,善作亦多不中,庸才僥倖得參,儒生等以得失,付之於命,而不力於學。請自今定爲日考之數,使之從容科次,則可以不失人才矣。」

○傳于政院曰:「經筵所啓科擧之事,日有長短,不可定其日考之數,今後詳愼事,言于該曹。」

○諫院啓曰:「設科取士,如有一毫之未盡,則公道廢矣。生員、進士初試一所科次時,以更參於尾末者居多,而或有以次下而不參者,或有未嘗科次者,場屋之事一至於此,聞者莫不驚駭。其時試官張玉、閔荃、監試官丁璿,請罷。」答曰:「科擧至公,而近間士風如此,至爲不公。如啓。」

○上御夕講。

○日暈,兩珥。夜,月暈。

○忠淸道淸風雨雹,慶尙道義興、義城地震。

4月21日[编辑]

○丁未,兵曹判書閔齊仁、禮曹參判洪暹啓曰:「臣等爲宗簿寺提調,故來啓。沃野監會娼飮酒,此及卒哭後事也。雖父母喪,朝官則奪告身三等。此雖非平時會飮之例,不過乎奪告身三等,故取稟。」傳曰:「律文雖如此,考其前犯人員例,錄案可也。」齊仁等回啓曰:「考前例,則宗簿無文籍可考,但近年有靑松令、臨淮守,皆以父母喪所犯錄案矣。此二人居憂,率妓妾長在京家,一不往廬所,在中宗朝錄案者也。沃野監亦可以錄案矣,但不取服,遽定其罪,則必有後弊,故取稟。」傳曰:「此事醫女則已服,沃野監雖未取服,若以奪告身三等罪之,後無懲戒之意,不得已奪告身三等以上之罪,罪之爲當。此意議于大臣發落。」

○上御夕講。參贊官宋世珩曰:「近見傳敎之事,少有民弊,皆勉思更革,此實生民之福也。生齒之多寡,與古不一,人丁殘盛,亦各不同,而軍額則如舊。軍士有三率丁,而人民不足之處,則以兒童充定其保,人物繁盛之處,則雖忠順衛多率人丁,至於五六人。令監司,細察搜括,則民蒙其惠矣。」世珩,全羅人。本道豪强者,多率人丁,世珩獨非如此,而敢言於君前乎?非但豪强者爲然,在朝名爲宰相者,多占數外伴人,列郡無處無之,富實良民,皆入於此。雖百加搜括,守令畏勢,不敢摘發。無勢之人,只有一丁,而不敢隱矣。檢討官兪絳曰:「此言甚是。士卒困弊,無甚於此時。外方皆然,兵使、水使,例以冗雜差遣,其意不在撫愛,日事侵漁,軍卒厭苦,逃散殆盡。雖立番之軍,爲半受價而放之,此實可慮。今與倭奴絶和,邊務不可不用意措置,非徒兵、水使恣行無忌,萬戶、僉使,貪暴尤甚,侵毒轉劇。外方各官,因兵、水使之令,雖有未便,不能通情,承其嚴令,侵督不已,邊事甚爲虛疎。或不時遣官摘奸,使之畏戢事,下議于大臣甚當。」世珩曰:「俗語目萬戶曰木賊,以其到任之日,卽以徵斂軍卒爲心也。萬戶若有異能,則論賞擢用,而兵、水使亦有愛撫軍卒,廉謹淸簡者,大加褒奬,則人爭激厲也。」上曰:「徐當傳敎矣。」

○政院啓曰:「同聽政事,考宋朝故事,皇太后皇帝,皆坐於簾內云,然古今不同,今則主上,當坐于簾外,大臣曾已議啓矣。」傳曰:「貞熹王后垂簾古例,豈無文籍乎?捨祖宗朝故事,而從宋朝之制爲未便,更細考以啓。」

○日暈。慶尙道義興、靑松地震,全羅道興德、高敞雨雹,全州女人震死。

4月22日[编辑]

○戊申,上復御常參。以災變,避正殿減膳,至是復之。朝、夕講于思政殿。

○下京畿監司書狀于政院曰:「加平、永平等官,癘疫熾發云,京醫下送救療可也。但或云自二月熾發,而到今乃報。民命至重,不卽馳報,極爲非矣。推考加平、永平等官吏。」

○憲府啓曰:「仁宗大王胎峯石欄干改排,事甚重大,不可計小弊矣。今見慶尙監司啓本,所用之石,取來於七息或四息之程,輸曳之際,踏損田穀,則飢饉之民,何以聊生?此雖不得已之擧,民生困瘁,亦不可不慮。請姑緩數月,以待秋成之後,瑞山胎峯之役,今上胎室。亦於秋收後爲之。」傳曰:「如啓。」

○京畿癘疫,加平一百七十人,金浦三十二人,永平一百八十人死。

4月23日[编辑]

○己酉,上御晝講。侍讀官尹仁恕曰:「濟州漂流人到琉球國,刷還到上國時,見福建道水車之制而傳習之,今若制作,激水甚便。請令戶曹造作,下送各道,敎民何如?且鐵丸火砲,唐人之所作,用之水戰甚便,破敵尤妙。請令軍器寺,詳究制度造作,藏諸沿邊各官,以備不虞何如?」

○上御夕講。知經筵事申光漢曰:「讀書堂,自祖宗所重之地,雖授臺諫,卽遞而遣之,使之勤學。近來不然,甚至差任於權設衙門,不使專業,殊乖祖宗朝本意。今雖在事務之地,皆當換以閑官,使不曠其番。近將加抄賜暇人矣,前抄朴忠元、忠元,前在金安老、許沆、蔡無擇用事之時,名望甚重,歷揚淸顯,構陷具壽聃。安老敗後,廢而不敍,久乃還用,爲寧越郡守,因王鶴天使遠接使從事官復召。其爲言官,持論不正。尹仁恕,仍爲此任最當。」傳曰:「如啓。」

○議政府、六曹,議章敬王后加上諡號曰宣昭懿淑四字,又議中宗配享功臣,首曰朴元宗,次曰柳順汀,次成希顔,次鄭光弼,領相尹仁鏡、兵曹判書閔齊仁謂,柳順汀當靖國時,不先主謀,其功似劣,欲令不與是列。戶曹判書沈連源、刑曹判書鄭士龍、六曹參判等,皆以爲若棄順汀,則朴元宗特一武夫也,不無後世之議,至爲未便云。尹仁鏡更招連源、士龍等議之,故順汀得參焉。其初元宗首謀時,與成希顔議曰:「吏曹判書柳順汀,有度量智略,可與共事。」則雖元宗之武勇,若非順汀,不成功績較然矣。書單子入啓。

○傳于三公、六卿曰:「軍士多寡不同,民受其弊,果如經筵所啓。其議救弊便否以啓。」仁鏡等議啓曰:「軍士多少不一,雖有旅外之軍,非其本土,則推移爲難。各官軍士多寡,令各道抄啓後,更議以啓。且兵、水使等,雖間或有不廉,然一方兵務,專委任之,反以爲不信,遣官摘奸,似爲未便。若有廉謹者,別加褒奬,已載《新續錄》,當依此法奬之。且宗廟因狹窄,文宗入夾室,人皆未安。今若分左右加設四間,則文宗亦入正室矣。且儒生以製述給分者十九人,若盡令許赴初試,則無別取之意,若許赴來年式年會試,則有勸讀之功,事且便宜。董世忠所陳牧場事,先是,端川幼學董世忠,疏陳本郡牧場之弊,請移他邑,故有是議。馬多繁滋,不可革矣。中宗祔廟時親祭事,依迎勑例宜當。沃野監事,甚爲頑悖,然不可以律定罪,杖八十、奪告身三等爲當。」答曰:「皆如啓。」

○禮曹判書尹漑啓曰:「今觀慶尙監司安玹書狀,永川胎室仁宗。石闌干,半已造作云。雖臺諫啓請停役,議于大臣畢役何如?」傳曰:「土石已具,停而更役,重困民力,招司憲府言此意。」

○左贊成李彦迪,在鄕狀啓曰:

臣以庸陋,遭遇聖朝,恩渥濫分,常懷兢惕。今又因臣受暇省母,特命本道監司,題給養老食味。非常恩數,忽及於桑梓,感激隕涕,驚惶罔措。伏念臣本疎愚,別無才德,蒙聖世作養任使之澤,以至於此。未報兩朝之舊恩,又誤昭代之新寵,冞增哀慕於在天,庶效糜殞於今日。惓惓犬馬之誠,豈敢頃刻而忘君?第以老母,時年七十有八歲矣,素多疾病,常在床褥,風眩、霍亂發作無時。往在中宗朝,累陳情悃,懇乞歸養,特荷隆私,許令補外便養,尋除本道監司,俾遂烏鳥之情。聖恩極弘,天地莫量。追思至此,不覺號痛。今則母之衰病益深,日迫西山,近因遭國恤之變,曠省彌歲。今始來見,精神昏憒,語言錯誤,不識人事,羸瘁已極,僅存形息。諸證沈緜,長臥少起,轉側須人。奄奄殘喘,朝不保夕,痛念報親之日短,不忍暫離於湯藥。伏望聖慈,俯察微衷,曲垂矜憫,特解臣職,使畢終養之願,則鶴髮餘齡,庶酬罔極之懷。事君日長,寧無盡節之期?竊獨惟念,今遭嘉會,聖質明睿,方專學問,正是群下協心勵翼之時。如臣薄劣,雖不足爲有無,然於帝王體用之學,粗嘗講究,惟思忝侍經幄,冀效涓埃之補,臣之平生志願,實在於此。不幸母疾至此,情事迫切,冒昧陳達。臣無任感恩戀闕震悚隕越之至。

彦迪,人物慈祥,學問精明。今以覲母下歸,因辭其職,上不許。領相尹仁鏡,因院相事緊,啓遞之。 ○慶尙道比安,癘疫熾發,死者甚多。

4月24日[编辑]

○庚戌,上御思政殿,命出策題後,還入內殿。御思政殿者,上方宅憂,御正殿未安故也。出御慶會樓下,親試武科,取任夢瑞等二十八人。

○領、右相啓曰:「永川胎室石物打毁者尹末金,在逃見捉,已令義禁府三省交坐矣。然不過謀害邑宰云,只令禁府推之何如?」傳曰:「如啓。」

○義禁府啓曰:「李建陽,近當入來,此乃一罪也。請於弘禮門外,令兩司長官,竝參推之何如?」傳曰:「建陽無大關之事,而推於闕庭,似爲未便。禁府與兩司長官,同參推之,豈至疎漏乎?」史臣曰:「建陽,締交元老,當仁宗大漸之時,聚會具渰家,敲算推卜,喜得凶兆,以爲己功,以不參勳籍爲憾,則其不道之狀,極矣。上牽於元老之故,曲庇大逆,累日留難,擧朝力爭而猶不從之,終雖悟於金魯之一言,而尙不明定罪名,以爲別無大關之事,新政之累,莫大於此也。」 ○京畿加平、江原道橫城、平昌、春川、原州、洪州、全羅道興德、高敞、黃海道延安、白川、平山雨雹,麰麥損傷。慶尙道晋州、丹城、高靈、玄風雨雹,大如楸子,小如榛子,積地三四寸。木實盡落,烏鵲中死,禾穀損傷。淸道雨雹交下,積地尺餘,或五六寸,連日不消。麰麥木花禾黍稷粟草木皆焦枯,有如火燒,蟲魚禽獸蛇蛙等物死傷者,無數。民之男女老少,相聚號泣。密陽亦然,箭工孫一上及所持牛中傷死。

4月25日[编辑]

○辛亥,弘文館副提學柳辰仝、直提學李蓂、典翰韓㞳、副應敎鄭彦慤、校理尹仁恕、副校理李首慶、閔箕、副修撰李元祿、兪絳、博士任輔臣、正字王希傑上箚曰:

伏以國家之所賴而爲國家者,綱常爲棟樑,而士氣維持之也。綱常墜,士氣摧,國之亡無日矣。兇逆將心,罪關不道,自有邦國之常刑,豈容戚里而異律?或繫偏私,少有撓屈,則綱常掃地,亂賊無懼,豈不寒心?居耳目之地,有言論之責者,所當牽裾碎首,以死守法。而當初論啓之時,諉以至親,先自毁法,反以誤啓,爲退避之計,及論黨惡之罪,亦復結舌無言,縱其首惡,恬不動念,士氣之摧沮,耳目之不職,一至於此。而殿下以少不忍之心,姑悅遜志之言,大臣懷違忤之慮,不盡匡救之責,上下姑息,日趨委靡,不知國事,將何所底止哉?臣等職忝論思,亦當終始論列,而及今公論所憤,愈久愈激,然後乃敢有言,罪當萬死。

答曰:「元老雖有不道之語,知尹任將有危宗社兇謀,救宗社大禍,妄生要功之意,至於君臣之間,妄發狂言。若論以兇逆不道,非但予有不忍之意,上殿大有不忍之心,誠恐以此成疾,人子之情,爲如何哉?雖擧朝諫之,決不可從。」

○文科別試,取生員崔應龍等三十三人。今上卽位明年,故依式年例。 ○以文昭殿公事,下于政院曰:「一應照剌赤,闕內修掃之人。皆不可奪定于他處,況祭享所乎?此甚不當,速爲改定,後勿如是,詳察之意,言諸掌隷院。」掌隷院以文昭殿照剌赤,奪定功臣奴婢,故有是敎,掌隷院堂上,則洪敍疇也。大抵近來衛社功臣等,恃功專恣,非但冒占京各司奴婢,多占外方各官有才貌妓女官婢當實官奴技巧匠人,爲一家永世之物,猶不知足,至於侵奪先王廟庭修掃之人。長此心也,何所不至?自上重其功,而每恕其過,尤可惜也。

4月26日[编辑]

○壬子,禮曹判書尹漑啓曰:「同聽政儀軌,不載文籍,不可考也。」

○傳于政院曰:「觀弘文館箚字,則至親云者,指元老,而以不論罪爲非,更無可言。但前日慈殿,以元老事傷心,今若更罪,則不止傷心,予實難斷。此意政院知悉。」政院啓曰:「今觀箚意,事雖騷擾,臺諫被駁,必不出仕。耳目之官,不可一日無矣。」傳曰:「已與大臣議之,以至親不忍之意,酌定元老之罪,朝廷近似安靜。今雖更論,臺諫則不可輕遞。其召政府專數及領府事議之。」政府承召而至,傳曰:「昨見弘文館箚字耳目之官不職云者,專爲深治元老之罪也。元老知尹任將危宗社之術,妄生徼功之意,輕發妄言而已。當初議諸大臣,酌定其罪,今更上箚如此,予無所言。以予意牌招兩司,就職若何?」仁鏡等啓曰:「非徒一人之論,弘文館專數論之,今雖牌招,終無就職之理。」答曰:「祖宗朝不輕遞臺諫,自中宗朝,始有紛更之弊。欲因此時,痛革其弊。」仁鏡等啓曰:「臺諫與弘文館相激,勢不可就職。往在中宗朝,累於經筵,上緣小事,駁臺諫紛亂,輕遞嚴責,弘文館之員,終不能止之。宿弊如此,今不可遽革。」左相李芑、右相鄭順朋欲不輕遞臺諫,而領相尹仁鏡獨力啓遞之。答曰:「大臣累啓故從之。」

○以洪暹爲司憲府大司憲,權應挺爲司諫院大司諫,陳復昌、尹雨爲司憲府掌令。史臣曰:「陳復昌自恨沈於下僚,欲逞通顯之謀,趨附一時得志之輩,百計攀援,必獲乃已。虛譽播聞,識者雖知其奸巧無狀,終必誤國,而推薦者多,竟不得壅遏,遂入風憲之地。自是以後,驕傲一世,戕害人物,無所忌憚。人畏其毒,莫敢開口焉。」李樞、李元祿爲持平,姜偉爲司諫院獻納,李瑛、李戡爲正言。

4月27日[编辑]

○癸丑,戶曹啓曰:「水車大小已成,京中無水可試,欲試於盤松池水。」傳曰:「如啓。」

4月28日[编辑]

○甲寅,上御朝講。

○上御夕講。侍講官李蓂曰:「近日弘文館,以尹元老非徒推算仁廟吉凶,向慈殿亦多發不道之言。初見尹春年之疏,驚駭已極,近又詳聞,向慈殿曰:『久存人世難矣。』臣子而至此,大關綱常,公論憤發,故不暇計其騷擾而上箚耳。」

○大司憲洪暹、大司諫權應挺等啓曰:「尹元老當仁廟大漸之時,猶恐壽算之或延,敢與建陽,卜其吉凶,其心之兇悖極矣。設令元老得近天光,有試手之地,則遑遽之際,將無所忌憚。其窮兇極惡不道之罪,神人所共憤,此豈尋常亂言之比,而有所愛惜乎?今若置建陽於重典,自上爲仁宗治逆臣,不可謂不嚴。但黨惡者旣被重典,則首惡者當如何處之?自上諉以至親,不忍置諸重典,若可議之罪,則猶可以至親而有所輕重,如元老凶逆,不可一日苟活於覆載之間。朝野咸望其明示國典,而使首惡,至今得保首領,失刑已甚。仁宗在天之靈,豈不有所憾恨?請亟置重典,上慰仁宗之靈,下洩臣民之憤。前臺諫,旣知元老罪在罔赦,所當伏閤極論,期於得請,而苟循上意,曲爲分辨以啓,此豈有言責者所忍爲哉?其不職甚矣,請竝罷職。」答曰:「元老,本以愚妄之人,知尹任將危宗社之術,而救宗社大禍,反受其害,故欲免己禍,多發妄言而已,別無所爲之事矣。當初與朝廷共議,酌定其罪,上下安靜者累月也。更如此紛亂,非徒予心駭愕,慈殿尤爲傷痛,於人子之情何如,於國體奈何?決不可追改。國之大事,豈獨臺諫爲之?自古臺諫,與大臣可否相濟而後可也。前臺諫累日辭避,以公論止之,豈至罷職乎?不允。」

○承旨李夢亮,自義禁府,將委官左相李芑。意,從門隙啓曰:「李建陽供:『卜筮之事,素不知之,只知五行相生相剋,此事咸豐守宗親也,柳仁淑之族。聞傳言,言諸柳仁淑家,人爭傳播。』云。此皆自明之辭,不可取信,請加刑訊。」傳曰:「今旣夜深,明日刑推。」

○吏曹啓曰:「弘文館南行多闕,請爲弘文錄。」史臣曰:「弘文議錄時,長官低頭縮手,下官擅意錄之,各取其私相知厚者。此乃極選之地,而不公如此,可惜!」 ○承文院都提調及大提學申光漢等啓曰:「知製敎等,不用力作表文,故雖製進之文不可用。而張玉、南應龍,則專不作,請推。」赴京表文,專不用意製之,每傳寫謄錄,而進于大提學。未嘗有一字裁自知製敎之手,而大提學亦不斤正,點頭而用之。時人謂:「當革去知製敎及大提學,而使一善寫書員傳謄錄,以爲事大之文亦足。」云。事大文書當不用意,況其他乎?如祭文及弘文館月課之製,皆書謄錄。或有二人書一謄錄,而見露於上前者。吁!不職之弊,可勝救哉!傳曰:「如啓。」

4月29日[编辑]

○乙卯,上御朝、夕講。

○兩司四啓元老事及前臺諫請罷事,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柳辰仝等上箚曰:

伏見殿下曲庇元老之辭,一則諉以欲免己禍,一則諉以愚妄無識,臣等滋惑焉。其推卜君上壽算,欲何爲也?欲免己禍,則其忌尹任,而欲其速死,固所宜也。設有愚妄無識之人,得不道之罪於殿下,亦以愚妄而原之乎?況元老怨懟慈殿,至發口不可道之言,逢人輒說,略無忌憚,其向慈殿,藏禍心亦慘矣。固非偶發。在慈殿雖或有小不忍之心,而於殿下及一國臣子,有不共戴天之讎也。若惜一元老,不誅慈殿、仁宗之逆賊,則萬世惡名,必歸於殿下矣。慈殿豈可重元老,而輕殿下之蒙惡名乎?且推鞫逆黨,自有常法,建陽事干,不付有司,招問政院,以示緩歇之端,使罪人得以飾辭,爲可免之途,人皆以爲元老之地爲疑,恐有累於聖德之光明。伏願殿下亟正王法,以快人心,嚴明獄事,以斷群疑。

答曰:「元老推卜之事,與向慈殿之言,皆是言語之妄發。豈有他意?朝廷已酌定其罪矣,今復紛亂,使上下驚動。非但予心有所未忍,慈殿哀遽之中,益爲傷痛,罔知攸措。且若非緊關於當身者,則招問于政院例也。咸豐守等招問政院者,此實親問,欲其直言而已。以此爲元老之地,爲可免之途,予所未知,頓無是理。」

○召咸豐守繼壽、舒川令繼富于承政院李建陽事干。問之,繼富曰:「嫡同生兄咸豐守,前年八月,要見臣母,來到臣家,臣家在典醫監洞,與司議具渰家隔墻也。咸豊守出門將去,指渰家曰:『渰在家乎?』臣曰:『在家。』咸豐守曰:『愼勿與渰交也。』及柳仁淑敗後,臣一日到渰家,渰語臣曰:『仁淑等唱言曰:「具渰、尹元老、申秀涇、李建陽等,推卜仁宗壽算。」云云,將以害吾等,其人輩先自敗矣。』臣曰:『此言他人亦知之乎?』曰:『人誰不知?』臣始悟咸豐守所戒之意,笑而謂渰曰:『兄嘗戒我曰:「愼勿與渰相從。」我不解其意。以今觀之,必聞此言而云然也。』渰亦曰:『必以此也。』其後渰謂臣曰:『吾以汝言,言諸李建陽,建陽曰:「咸豐守與柳仁淑族親,故聞仁淑之言,而戒其弟如此也。」云。』臣之所聞止此。」繼壽曰:「舒川令,臣之孽弟也。平日每戒之曰:『汝以宗親,何爲與朝官相從也?』前年月不記一日,臣要見庶母,到其家,問舒川令,則在具渰家云。臣將還之際,舒川令追至,臣戒之曰:『汝何不來吾家,而往朝官之家也?』此言非有他意也。蓋以宗親與朝官相從不當故云然也。他無所聞所言也。」

○上曾命金魯,書《抑》戒爲屛以入,爲常時留覽之資,今始粧屛以獻。

○戶曹判書沈連源啓曰:「水車遇旱,激水甚便,民多蒙利,作小制水車,頒布八道何如?」傳曰:「可。」

○委官李芑啓曰:「咸豐守等招辭,與政院所問,大槪相同,具渰招辭,與咸豐守等少異。且李建陽大惡之人,其推卜事,朝廷所共洞知。入來多日,請速刑推。」傳曰:「啓意知道。建陽刑訊可也。咸豐守等三人,如有更問事,招問無難,滯獄未便,姑卽放送。」

○委官啓曰:「建陽刑訊一次,不卽承服,請明日加刑。咸豐守、舒川令,將放送,但具渰之招,與咸豐守等不同,若有可問之事,則仍囚何如?」傳曰:「皆如啓。」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丙辰朔,傳于政院曰:「《抑》戒書屛,已造進矣。《無逸篇》則內藏書案備刻焉,可以觀省,不須書入。」

○兩司四啓尹元老事,不允。

○諫院啓曰:「僉知朴世擧嫡母宋氏,今年二月間,在恩津身死,貪其食祿,非徒秘不發喪,至今靦然在職,使人于嫡妹家,禁勿漏洩。世擧雖是賤類,職至嘉義。而罪關綱常,請下禁府治罪,以正人倫。」答曰:「如啓。」

○傳曰:「朴世擧,年老之人,姑停刑訊,推閱事干可也。」

○委官李芑啓曰:「李建陽請今日加刑何如?」傳曰:「明日更加推鞫可也。具渰不登於建陽招辭,若有更問之事,復拿何難?今可放送。」

○江原道江陵、寧越、鐵原雨雹,大如榛子,小如太豆。

5月2日[编辑]

○丁巳,兩司上箚曰:

伏以亂臣賊子,身無存歿,時無古今,夫人得以誅之,不可以私恩掩,不可以八議貸,此天下之通義,王者之常法也。今尹元老無君之迹,已著於推卜壽算之時,不道之言,又發於未得錄功之後。殿下猶不忍戚里之私,曲施恩貸,是宇宙常存之大義,由殿下而毁,古今不撓之王法,由元老而隳。臣等不知,一時臣民憤鬱之懷,將何以慰;萬代史傳疑議之論,將何以免?殿下之於仁宗,親則兄弟,義則君臣,而仁宗友于之篤,一國臣民,孰不知之?殿下靈承善述。父視仁宗,則爲逆於仁宗者,卽殿下不共戴天之讎也。有不共戴天之讎,而牽於私親,欲屈王法,臣等不知,殿下之於仁宗,其可謂盡兄弟之道?抑可謂盡君臣之道乎?有人於此,或罵詈其父母兄弟,則爲子弟者,將不待人言,必報之而後已。曾謂聖明,乃不能伸大義於無君之元老,而不少慰仁宗在天之靈乎?且殿下於仁宗何親,於元老何親,以姑息之私恩,毁天下之大義?殿下縱不恤臣民之憤,與後世之議,獨不念仁宗之所以待殿下,殿下之所以事仁宗之恩之義乎?元老有必誅之罪,國家有不赦之律。上而朝廷,下而萬姓,有口者皆言其罪,有心者皆憤其逆,惟恐殿下不正以王法,惟恐元老一日之苟活。人心之激,至於此極,元老之罪大惡極,尤可知矣。殿下不於此時明示大義,以順人心,則不但亂臣賊子無所懲艾,而一時人心,皆將扼腕解體,危亡之禍,在於朝夕而莫之爲也。伏願殿下,上思仁宗付畀之重,下念人心憤鬱之積,亟正王法,明示典刑,以慰在天之靈,以快臣民之憤,以絶後世之議。

答曰:「予方幼沖,國事專倚于慈殿,而朝議如是紛紜。慈殿本有心疾,又加傷痛,仍成他證,則國事將何以處之?反覆思之,決不可改。」

○弘文館上箚曰:

元老以奸邪貪毒之資,懷專制罔上之心,託宮掖濟胸臆,階禍造亂,縱恣無忌。其在中宗朝,樂禍貪功,搆虛釀孽,激成逆謀,驚動內間。以致中廟憂慮成疾,此中宗之賊臣也。仁宗卽位,亦以不逞其術,推算聖壽,窺伺詛呪,猶恐不凶,此仁宗之賊臣也。及慈殿攝政之時,方擬擅弄,聖明洞照,不遂其欲,則潛懷反側,詬天怨懟,累發不忍之祝,此慈殿之賊臣也。其祝慈殿,意謂殿下幼沖而可弄之也。若不如意,則又生不道之念必矣,此殿下之賊臣也。前後謀逆,心迹難掩,豈可謂傳播之言而已乎?《春秋》討賊,莫嚴於誅心,況已著於言語者乎?元老罪盈惡極,天地所不容,凡有血氣,莫不痛憤。臣等待罪經幄,當引殿下於欽恤寬仁之德。若非罪在惡逆,王法罔赦者,豈忍以殺戮之言,敢陳於前哉?且建陽謀議凶逆之地,旣已顯發。在所究問,諉以滯獄,遽卽縱釋。聽聞駭怪,莫不解體,將何以釋萬世之疑哉?伏願殿下,三思焉。

答曰:「觀箚辭極痛憤。元老他餘罪狀,皆外間事,予未的知。但致中廟憂慮成疾云,此事前者大賊,指慈殿歸罪於宗社,搆成虛事也。矧有不正,則雖至微人之事,非目覩口不可論。陷於賊術,內間之言,至今未殄,發此犯上之議,不勝寒心。大抵人臣,以正導君可矣,而反蒙惡名,未知其意。論元老罪狀已矣。頃者慈殿,極辨于朝廷也,以奸賊搆捏之事,弘文館於此,再發其端,更致紛亂之意,至今未絶。極爲痛憤,無復可言。」仍傳于政院曰:「如此之人,至今未絶,極爲紛亂,予何心視事乎?明日朝、夕講,亦勿爲之。」

○禁府啓曰:「問世擧嫡妹孫金大鎔,則今年二月,世擧嫡母身死云。秘不發喪之迹,現矣,何以爲之?」傳曰:「依律治罪。」

○兩司四啓尹元老事,不允。元老,上之外舅也。上年尙幼沖,未能親政,國事專在母后。而母后私其同母,此非主上拒諫。主上之過,母后成之。 ○京畿、江原、忠淸、黃海、慶尙道雨雹。

5月3日[编辑]

○戊午,弘文館副提學柳辰仝等啓曰:「伏覩昨日備忘記,不勝惶恐,無地自容。臣等以爲,中廟時元老與尹任,相激成隙,大、小尹之說,傳播屢發於經筵之上。中廟洞知尹任兇悖之狀,以不得保護殿下爲憂。故今數元老之罪,乃有憂慮之語,實異於奸賊搆成之語。頃者逆賊,指囑慈殿之事,朝廷上下,莫不痛心。臣等雖無狀,若襲其語,則是亦一逆賊也,何敢强顔論元老之罪乎?」答曰:「前者奸賊,治元老之時,以如此無形之事,歸罪於慈殿。凡內間事,外人非目覩也。慈殿洞燭,故曾以賊人將危宗社之術,反覆傳敎于朝廷,朝廷孰不知之?因元老之罪狀,更發如此之論,歸惡名于慈殿,其意未可知也。」

○兩司啓曰:「尹元老,實殿下不共戴天之讎。弘文館,在經幄論思之地,歷擧元老不道之罪,上箚極論之,雖於文字間語勢,不甚分明,其意只數元老之罪而已。豈有指囑慈殿之意乎?請察其心,以示優容之量。」答曰:「弘文館箚辭所謂驚動內間,致中廟憂慮成疾云者,此奸賊歸罪慈殿搆成之虛語。而今更發之,豈不痛心哉?大抵人臣爲君父除逆賊,而反添惡名於上,然後可謂忠乎?」

○兩司上箚論元老事,不允。又四啓,不允。

○三公啓曰:「宋𪼥受誥命而來,給賞加,國之典也。𪼥以請今上誥命及仁宗諡號使如京。而仁宗諡號,大異實德,固當力陳其行,改議其諡,急於回還,徑自辭朝,爲中國主事所非。以此被論見罷,三公啓請賞加,何也?新及第朴民獻,曾以孝行卓異,爲直長矣。今乃登科,特授六品何如?」答曰:「皆如啓。」

○李建陽死于獄中。

○江原道江陵、寧越、鐵原雨雹,大如榛子,小如太豆。

5月4日[编辑]

○己未,慶尙水使宋軫馳啓曰:「倭船一隻,泊于釜山絶影島,乃曰:『島主見賊倭將向貴國,掩捕一船,斬得十一級,竝書契出送。』云,自馬島拒絶之後,島主謀欲請和,斬賊出送。今若痛絶,則恐生怨憤,其稱賊倭者,亦難信也,奸謀巧計,尤所難測云云。」上命議于大臣。

○院相許磁啓曰:「近以弘文館箚辭,連日不御經筵,弘文館不勝惶恐。」傳曰:「近者國家甫安,弘文館又發如此犯上之言,更致紛亂,使上殿傷痛,予心未安。何暇視事乎?」磁回啓曰:「弘文館箚辭,實無情之事也。付之無情,釋然不疑,則上殿亦豈不安乎?小臣惶恐未敢盡啓。」傳曰:「非徒予心痛憾,慈殿傷痛罔極,故予不得視事矣。然如此啓之,近當視事。」

○兩司四啓元老事,不允。

○日暈。

5月5日[编辑]

○庚申,三公詣賓廳啓曰:「昨日院相許磁及政院啓請,復御經筵,上敎曰:『如此紛亂之時,予何心視事?』弘文館箚辭,實出於無情,臣等聞之,至爲未安。請自上亦以無情之意,陳達慈殿,使不至傷心。」答曰:「弘文館再發如此之言,慈殿及予,豈不傷痛乎?朝廷陷於逆賊術中,迄今未解,尤爲傷痛。視事如啓。」

○兩司啓曰:「尹元老與李建陽,推卜于司議具渰之家。渰雖無識,亦齒衣冠之列,聚會元老、建陽于其家,與論凶逆,不道之言,其罪雖不如元老之重,犯亦非輕。頃繫禁府,物情皆以爲得大罪,與建陽事干之類,例被命放,失刑之議,洶洶不止。不可一日苟免大罪,請亟命遠竄。」答曰:「元老事,已盡言之。具渰事,往時奸賊,欲幷陷害構成傳播之事也。雖見於舒川令繼富之招辭,此其時賊黨構陷之事而已。之事,一無的言也,豈以疑事,加大罪乎?若因此治罪,則一以陷於賊術,一以不無後弊,決不可開端。」

○兩司五啓尹元老、具渰事,不允。

5月6日[编辑]

○辛酉,兩司四啓尹元老、具渰事,不允。

○申時,京師雨雹。夜,巽方、乾方如火氣。京畿利川、高陽、安城、加平、陰竹、竹山、長湍、楊州、黃海道江陰、牛峯雨雹。大如鳥卵,小如榛子,或如豆。

5月7日[编辑]

○壬戌,兩司三啓尹元老、具渰事,又上箚,不允。

○兩司啓曰:「伏見初四日承傳內,請諡使宋𪼥,依例超資云。仁宗諡號,名與實異,爲使臣者,當及未奉聖旨之時,將行狀實跡,竭其誠懇,陳請禮部,期於改議,乃其職也。而急於回還,帝命未下,遽卽辭朝。故主事亦曰:『若及辭朝之前而有是言,則容有改議之理,爾旣辭朝,乃有是言,雖欲改議,勢已無及。』云云,則𪼥之不盡力於請諡明矣。及其回還,卽爲言官所論,罪止於奪告身,未久還敍,亦已幸矣。其奏請誥命,跋涉微勞,則略示賞典宜矣,其於請諡,無一毫可紀之功。超授資憲重加,不但物情之驚怪,𪼥亦何顔而受之?罰之未久,賞反隨之,有功無功,勸沮顚倒,至爲未便。請速改正資憲重加。」答曰:「宋𪼥,前以徑自辭朝,已被罪見罷。今則大臣豈偶然計而啓請乎?不允。」

5月8日[编辑]

○癸亥,上御朝、夕講。

○兩司上箚論尹元老、具渰事,答曰:「元老事不允。具渰遠竄過重,只罷其職。」

○日暈。

5月9日[编辑]

○甲子,兩司五啓尹元老、具渰事,不允。

○日暈。

5月10日[编辑]

○乙丑,傳于院相鄭順朋曰:「今見慶尙道監司書狀,雨雹之災,無處不然,而又作於非時。予念非但八道,而京城之內,亦有民怨必多,刑獄必濫而然也。應天消災之道,何爲而可?向因大臣之議,復于正殿,今欲還避何如?」回啓曰:「自古帝王遇災,則必愼刑罰,必問民怨,必求直言,以爲省愆消災之本,而減膳避殿,亦爲自責之一事也。願自上裁斷。」答曰:「以啓意,下書八道。明日避殿可也。」

○政院啓曰:「遇災避殿,今當卽爲。何待明日?」傳曰:「如啓。」

○兩司三啓尹元老、具渰事,上只命盡奪具渰告身。

○傳于政府曰:「予以幼沖,嗣守丕基,夙夜警懼,罔知攸濟。上賴慈殿攝理,下倚大臣交修,猶且天民怨怒,災變連仍,常懷獲戾上下,若將隕墜深淵。當此正陽之月,又致戾雹爲災,譴告非常。禾穀摧偃,民失所天,馬畜傷斃,聽聞驚駭。振古所無之災,適丁在疚之日,反躬自省,必有所召。天人相感,不爽毫釐,謝答天譴,豈無其道?朝政闕失,難以歷擧?皆由寡德,侗愚罔知。言念及此,良用惕然。近年以來,民窮財盡,饑饉荐臻,侵剝之頻,賦繇之煩,耳目不及,抱冤無告。亦恐刑獄之間,未盡哀敬之念,審理失當,傷和召災,徒軫宵旰之憂,尙闕寬恤之實。欲究蔀屋之民冤,用答仁愛之天心,咨爾折獄牧民之官,承流宣化之臣,另加審察,俾無冤枉。又於頃者,劇念嘉言之伏,累下立旌之命,側席佇聞,越月踰時,迨無一人抗言闕失。寔由誠意之不孚,益歎九重之易壅。凡在朝野臣工韋布,悉陳讜言,有犯無隱。予將舍己,以補不逮,言雖不中,亦不罪之。惟爾政府,體予惻隱之懷,曉諭中外。」

○全羅道同福地震。

5月11日[编辑]

○丙寅,上御朝講。大司憲洪暹曰:「近者弘文館箚辭,有誤錯處,至犯上怒,以謂有無君之心,群下莫不惶恐。尹任凶悖之狀,孰不知之?在侍從之列者,尙且信其浮言,發於文辭,則朝廷卽當彈劾矣。原其意,只欲致罪元老,不自知其辭之過也。文字間事,類多如此,在乎所見之如何耳。」

○上御輪對。

○傳曰:「朝經筵,鄭順朋等力陳弘文館箚辭無邪念云,非但予意,慈殿亦釋然矣。」

○上御夕講。

○兩司再啓尹元老、具渰事,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柳辰仝等上箚曰:

伏以元老,跡著陰凶,罪係亂賊,稽之古法,人所共誅。但時與古異,執法有官,故擧一國群情之所激,萃之于耳目之官,伏閤論列,爲日已久。聖明亦能洞知奸賊之情狀,而猶不斷之以義,天聽愈邈,大小臣民,莫不解體。竊恐新政之失刑,終爲聖德之大累。伏願殿下,察納公論,明示王法。綱常之道,賴以不墜,則國家無彊之福,將自此而基矣。

不允。

○日暈。

○忠淸監司元混狀啓:「道內癘疾熾蔓,男女死者二百六十一名,臥痛者二百五十三名。」

○京畿富平癘疫熾發,四十四人病死,一百六十九人,時方臥痛,又多傳染云。

5月12日[编辑]

○丁卯,上御朝、夕講。

○命召三公及戶曹堂上于賓廳,傳曰:「雨雹之災,慶尙道尤甚,兩麥盡傷,民生可慮。飢民救恤之方,冤獄伸理之事,卿等善議處之。」仁鏡等啓曰:「下書八道,令抄啓雹傷之尤甚處,然後更議賑恤爲當。亦令八道開城府及義禁府刑、曹抄啓,然後分辨何如。」

○兩司只啓具渰事,不允。尹元老事,停啓。

5月14日[编辑]

○己巳,慈殿傳曰:「予欲拜靖陵。時氣不至甚熱,古例亦有之。十九日似吉,是日當行。言于大臣。」

○仁鏡等啓曰:「拜陵之意,出於至誠。臣等非不知之,但時當農月,日且甚熱。道路又以雨水泥濘,雖令暫治,亦豈無弊。況當夏月,陰雨可慮,若至陵所而大雨,則何以處之?八月則日已淸涼,民亦少閑,姑待何如?」答曰:「如啓。」

○兩司再啓具渰事,不允。

5月15日[编辑]

○庚午,慈殿遣內官,宣醞于靖、孝兩陵守、侍陵等官,各賜給有差。

○義禁府堂上申光漢等以疑獄抄啓,答曰:「待刑曹抄啓,與大臣議處。」

○兩司再啓具渰事,不允。

○咸鏡道定平雨雹,大如榛子。洪原大雷電以風,雨雹交作,大如鴨卵,少如鳥卵,禾穀盡損。

5月16日[编辑]

○辛未,上御朝、夕講。

○兩司啓具渰事,不允。

5月17日[编辑]

○壬申,上御晝講。參贊官宋世珩曰:「自上近因災變,軫念刑獄冤悶,臣有所聞,不敢不達。司饔院以全鰒見偸,五六年入直軍士,皆已受三次之刑。此似疑獄,故敢啓。」

○命召三公及義禁府堂上于賓廳,以義禁府、刑曹等抄啓疑獄議之,三公等分輕重以啓。

5月18日[编辑]

○癸酉,兩司再啓具渰事,不允。

5月19日[编辑]

○甲戌,以李元祐爲刑曹參議。

5月20日[编辑]

○乙亥,諫院啓曰:「刑曹參議李元祐,雖以勳蔭,例陞堂上,出身今纔九年。素無物望,又無踐歷,豈可以年少無識武夫,輕授六曹重地乎?物情至爲驚怪,請亟命遞。」不允。

○兩司啓具渰事,不允。

○憲府上箚曰:

自古人君,設耳目之官,以廣其視聽,使之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而聽納不疑。知無不言,故事無欺蔽,言無不盡,故語多逆耳,聽納不疑,故讒譖莫間。所以夏禹拜言,周文乞言。彼聖人者,見於未形,聽於無聲,宜無待於言者。而其拜焉乞焉者,豈非懼一人視聽之不周,欲嘉言之罔伏也?歷代人君,莫之或廢,言及乘輿,則天子改容,事關廊廟,則宰相待罪,蓋不欲挫其鋒養以激之也。今殿下沖年嗣服,英睿夙成,母后同聽,調護聖躬,協心齊聖,民之拭目望治,有如飢渴。宜有令聞令譽,慰答臣民,而臺諫言事,不示以樂聞之誠,言不至於逆耳,亦邈然而不應,訑訑拒人,豈止於漸著而已?國家設臺諫而使之言,旣有言而不聽納,則廢革可也,闕員可也。不廢不闕,而但使之呼唱於朝,則不幾於冗視其職,而犬馬其臣乎?如使言者,論宗戚大臣微過細犯,則初或留難,以示顧惜,固無不可。至於大綱大紀,得罪宗社,而稍涉戚里,情私所在,則窮之以難答之辭,沮之以近嫌之說,期於自止而後乃已。矧此初服,命哲命吉凶之未定,而事變之更,情僞之審,不可謂熟且久焉,則尤當虛懷採納,恐人不言。而反自拒諫導諛,使中外聞而解體,奸邪彈冠相慶,此豈中宗之望於殿下乎?必也婦寺有言,則曰:「是誠愛我也。」戚里有言,則曰:「是誠助我也。」而臺諫有言,則曰:「是挾其私也。」「是或論晻昧也。」備員盜據之罪,臣等將何逃哉?莫畏者人君也,莫愛者吾身也。以莫畏之威,加莫愛之身,苟非能忘其身者,安肯以莫愛之身,犯莫畏之威乎?愛莫愛之身,畏莫威之威,爭欲持祿,苟容希旨遜言。雖有大奸賊,隱然竊國柄而不敢言,則孤立之禍,誰任其咎?殿下以今日臺諫、侍從,或有蹈襲頃日逆黨之言者,是大不然。士林之間,畏懾天威,難於自明,悶默而不敢言者,殿下安得而知之?嚮者柳仁淑,名爲己卯餘類,而實陰賊險戾,盤據崇秩,愚弄新進,嗜名喜進之輩,欲厚聲勢,締結外戚奸兇,尹任。使浮薄之徒,錯置臺閣,托稱公論,欺誣聖聽,旋被顯戮,謫罰無餘,童稚之所唾鄙。君臣上下,辨別洞然,更有何人,復爲所愚?而殿下猶以前日之欺誣,不能無疑於言者。臣等生長於中宗四十年卵育之內,至今秋毫,皆中宗賜也。靖陵之土未乾,其敢爲殿下謀之不忠乎?況今夏雹爲災,天警宸衷,下旨求言,豈非盛美?但邇者猶疎,況於遠者,邇者難言,況於遠者,寧肯言乎?竊恐虛文,未足以來直言而答天譴也。伏願殿下,深思先王所以廣視聽謹初服之意,爲宗社大計。不勝幸甚。

答曰:「今觀箚意,所論至當。近日耳目之論啓,非予不肯聽納,頃日之事勢甚難,故不從而已。其後大臣、臺諫,交說無情之意,然後予得知其實。今則別無他意爾。」

○左贊成李彦迪,在鄕辭職上狀曰:

臣以母病沈緜,陳情懇辭,伏蒙聖慈,特頒溫旨,慰諭丁寧,申之以調護有差愈之期,勉之以臣子全忠孝之義,感激惶悚,罔知攸措。伏念臣以駑劣,濫荷累朝恩遇,寵渥有重於丘山,報效迄微於塵露。白首再哭於攀髯,丹心彌切於糜軀。況當闕庭賜衣襨之日,有不忘中宗之敎,益切微衷,不勝嗚咽隕涕。奉以銘骨,曷嘗斯須敢忘?臣之事君,猶子之事父,本於天性而不能自已,有力不敢不竭,有知不敢不盡。夙夜匪躬,夷險一節,生死以之,乃臣之分也,亦臣之職也。今當新政之初,國事多虞,輔養尤急,固非舊臣言退之時。臣雖無狀,粗識大義,豈不思所以全忠孝之道,仰副睿奬於萬一?但以母病危迫,餘日無多,精神氣力,日益昏瘁,時發上氣喘急,不能運動。長臥少起,未識人事。近日患脾泄,危困益甚,多方救藥,略無見效,差復無期,迫切之情,不能遠離。臣以庸昧,冒忝重地,伴食碌碌,無絲毫有裨聖政。今又以母病,去朝數月,瘝曠已多,難逃尸祿之罪。豈無妨賢之譏?義禁府任又非輕,曠職亦久,尤極未安。古人云:「事君之日長,報親之日短。」伏望聖鑑,憫臣情事懇迫,憐臣進退狼狽,曲垂生成,特解本職,俾遂終養,則聖恩如天,雖無階報答,愛君憂國之誠,豈以進退而有間?隕首結草之願,尙冀少展於異日。臣無任激切悲感祈恩俟命之至。

下書諭之曰:「見卿辭狀,知卿因老母病重,不得上來。兼判義禁府事則命遞。然待母病歇,斯速上來。」

5月21日[编辑]

○丙子,兩司啓具渰事,不允。

5月22日[编辑]

○丁丑,尹仁鏡等率百官,以吉服,賀大殿誕日。史臣曰:「當喪受賀,禮無所據。至以吉服陳賀,可謂不知禮者也。」 ○兩司啓具渰事,不允。

○京畿豐德地震,聲如微雷,屋宇振動。平安道成川、咸從、三登、宣川、安州、寧遠、肅川、甑山、永柔、順安、嘉山、价川、慈山、中和、平壤、定州、殷山、三和、祥原、龍川地震。

5月23日[编辑]

○戊寅,右承旨金益壽啓曰:「小臣今朝來仕時,至議政府前,市人多聚號憫曰:『功臣都監,繪畫衛社功臣形像。今方督納端川、蔚山二靑,此物若出於民間,則當盡力貿納,而端川之靑,古有而今無,蔚山之靑,亦未聞其出也。而督納之數,至於七十餘兩,勢將流離。』云。至西門外,訴憫者亦如之。此果民間之弊,故啓之。」傳曰:「雖易得之物,不爲無弊,況無産責出乎?令忠勳府,或以他物作色以用,或待赴京貿來之日,或出尙衣院天使所贈以用之,多方善處,務除民弊可也。」

○京師地震,自東而西,良久乃止。其始也聲如微雷,方其震也,屋宇皆動,墻壁振落。申時又震。傳于政院曰:「近者雨雹無處不然,日亦無日不暈。災變已極,每軫憂念,今又地震如此,此近古所無之變,罔知攸措。明日召政府專數、領府事、六卿,議所以應天之道。」政院回啓曰:「臣等亦爲未安,方欲啓之,而上敎先下矣。雨雹地震,相繼不絶,伏願恐懼修省,以答天譴。」

○黃海道牛峯、兎山、京畿坡州、廣州、楊州、漣川、加平、朔寧、長湍、麻田、仁川、高陽、江華、通津、陽川、竹山、振威、衿川、積城、富平、利川、水原、安城、永平、抱川、陰竹、金浦、交河、忠淸道稷山、洪州、鎭川、沔川、平澤、忠州地震,平安道博川、江西、龍岡、鐵山、陽德,再度地震,人家搖動,牛馬驚走,大雨水漲。成川、孟山、雲山、龜城、龍川、理山、渭原、安州、郭山、三和、寧遠、甑山、江東、慈山、順安、价川、順川、永柔、殷山、三登、德川、咸從、肅川、祥原地震,仍陷沒者四處。咸鏡道永興、洪原、安邊、德源、文川、高原,大雨地震。江原道江陵、旌善、襄陽、橫城、通川、春川、淮陽、杆城、歙谷、鐵原、伊川、原州、狼川、平康、金城、楊口、金化、安峽、高城地震,川渠動盪。慶尙道淸道大雨,有一民家,沙頹覆沒,壓死者三人。

5月24日[编辑]

○己卯,召三公、六卿于賓廳,傳曰:「當此夏月,雨雹連緜,予以否德,多有闕失,故召此災變。常懷恐懼,以思厥咎。又於昨日,京師地震,其思所以召災之由,以補予闕。」三公等啓曰:「當此正陽之月,災變至此,臣等在燮理之地,不能盡職故也。命遞臣等之職,則災變自消矣。」答曰:「人心不如古,災變如此,此非大臣之故也。勿辭。」慈殿亦敎曰:「予以無狀,攝此幼沖之主,召此天地之變,是必人心不順而然也。」三公回啓曰:「雨雹地震,或作於正陽之月,或出於京師之內,實爲驚怪。然主上沖年嗣服,安有失德?且昔者宣仁皇后稱制,而宋人稱爲女中堯、舜。今慈殿亦聽政,而群情協服,少無疑貳,安有人心之不順乎?」

○大司諫權應挺等上箚,其略曰:

殿下新服厥命,惟新厥德之時。從諫如流,樂取諸人可也,而於耳目諫諍之言,未嘗虛懷以納之,反自疑貳以拒之,中外聞者,孰不解體?臣等恐自此讒諛得志,而國事日非矣。伏見近者雨雹之災,地震之怪,層出疊見,旣已甚矣。而夏月之雪,彌月不消,無雲之雨,崇朝不止,此前史所罕聞。而又於昨日,京師地震,聲如吼雷。凡此非常之變,適丁殿下嗣服之初,天之示譴迫矣。人事之失,豈無所召而然也?外戚得罪宗社,而請加天誅,則殿下以私恩而曲貸,侍從極諫論列,則殿下以犯上譴責,至停視事,以成阻隔之漸,是王法有所撓而讜論有所沮矣。竊恐天之示譴,未必不由於此也。今者避殿減膳,徒待文具之末,降旨求言,曾無聽納之美。殿下之應天,可謂以其實乎,殿下之求言,可謂以其誠乎?殿下厭聞臺諫之言,而反求言於四方,臣等滋惑焉。殿下誠能側席以求之,和顔而受之,廣開言路,則天意可回,而災變自消矣。伏願殿下留神焉。

答曰:「予從諫如流,故已安置元老于極邊,又除建陽於杖下。史臣曰:」首惡之元老,罪止於竄逐,而獨殺黨惡之建陽,可謂從諫如流乎?「豈有厭聞耳目之言乎?當今之士,徒遂逆賊之術,將成慈殿惡名于千載,予可安心視事乎?若有如此之言,則雖聖帝賢王,當示雷霆之威。何得優容乎?」

○兩司再啓具渰事,不允。

○平安道成川、三登、平壤地震。

5月25日[编辑]

○庚辰,傳于三公曰:「具渰事,臺諫累日論啓,而予以廢主絶祀留難,將何以處之?」三公啓曰:「具渰之罪,時未顯著,而公論之發若此,雖未遠竄,名曰付處,黜送于一二日之程,則物情稍定,而廢主之祀,亦不絶矣。」答曰:「從自願出送京畿近處。」史臣曰:「具渰、申秀涇、尹元老三人,其罪一律,皆不容誅者也。然其始謀非此三人,獨主張於外,則今日正其無君之罪,而加以典刑,勢固難也。故若不得罪元衡,則數人者,非獨在不問之類,抑且尊寵而酬其勞矣。」史臣曰:「爲臣子而欲其君上之不幸,至於推卜壽算,無將不道之罪,所不容於覆載之間。而女主當朝,主上幼沖,權奸擅弄,仁廟之賊臣,皆立於無罪之地。罪之不以其罪,遂使千萬歲之譏,歸之於幼沖之主,豈不痛心哉?」 ○上御夕講。

○兩司啓具渰事,不允。

○平安道成川、三登、平壤地震。

5月26日[编辑]

○辛巳,大司諫權應挺等啓曰:「前日侍從箚中妄發之言,大臣已啓其無情,自上亦已釋然。故箚論者恐其有妨於言路也。所謂讜論者,指論執元老之事,非謂妄發之言也。聖敎曰:『當今之士,徒遂逆賊之術。』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諫官,只欲廣言路,以補聖治之萬一,而聖敎至此,安敢靦然在職?請遞臣等之職。」答曰:「徒遂逆賊之術云者,意謂因逆賊之術,將成慈殿惡名,傳之於後世而已,別無他意。勿辭。」

○平安道成川、三登、平壤地震。

5月27日[编辑]

○壬午,大司憲洪暹等上箚,極言通下情、杜內謁之事,答曰:「災變至此,固當同聽政,延訪大臣,以通上下之情,但避殿于簷下,極爲狹窄,而大雨不絶,故不得延訪。但以紙筆相傳,下不信上意,上不知下情,似成疑阻,予亦未安。今見箚意如此,慈殿又有欲言之事,若日晴則當卽延訪矣。」

○自丙子至是,連日大雨,川渠漲溢,禾麥損傷無餘。廣州地人家漂流者三十餘,沈沒者五十餘,江華地有一民家,北山角頹落,三人壓死。平安道成川、三登、平壤地震。

5月28日[编辑]

○癸未,司僕寺提調李芑、許磁啓曰:「近者大雨經旬,箭串水深,馬多漂溺,華陽亭等處,以舟通行。麻田浦邊門直一名。軍士二名,不知去處,溺死必矣。都囿所放之馬,或浮出于陸云,其餘必多溺死。此非細故,敢啓。」傳曰:「非但馬也,人爲漂沒云,事甚驚愕。然必有攀緣城上,或托木梢而不得出者,窮極搜覓可矣。」

○傳曰:「近因連雨,未得與慈殿同聽政。明日召政府專數、領府事、六卿、判尹、兩司長官、弘文館長官。予與慈殿,同御延訪焉。」

○平安道成川、三登、平壤地震。

5月29日[编辑]

○甲申,命召三公、六卿、兩司及弘文館長官,延訪于思政殿簷下。慈殿敎曰:「近來災變非常,欲道予意于朝廷久矣,但以元老事,多有慙愧,未敢出言。予以薄福之人,不能死亡,以至于此。今與幼沖主上,受此大器,晝夜憂慮,曷有其極。向來雨雹之災,已爲非常,今又水災,一至此極,罔知所措。近因事勢之難,未得快從臺諫之言,無奈因此以致此變乎?且民生救荒,又何以措置?尤爲罔極。」李芑啓曰:「此皆陰盛而然也,但當側身修行而已。元老事,無毫髮干涉於上,須勿介意。侍從之人,必欲罪元老故啓之。豈有他意?」慈殿敎曰:「朝廷間事,在宮中何以知之?見春年之疏,始知元老之情,至爲寒心。天地神靈,雖必有知,予懷不可以不語。朝廷陷於賊術,謂中宗憂慮成疾,則疑我一念,恐亦未殄於人心也。其驚動兩間等語,予於面對時,已盡論辨,而今於箚子,乃復言之。爲臣子者,其於君父之虛過,思欲雪之,而乃敢復言,若以此書諸史冊,則恐不免惡名,及聞大臣之言,知侍從論元老之惡,出於無情。更有何疑?」申光漢曰:「近來災變如此,應災之道,其必以誠敬,誠敬之實,修德是也。此意大臣已盡啓之,須體念幸甚。大抵吾性之中,亦有陰陽兩端,天理人欲,各有分數,天理分數多則爲陽,人欲分數多則爲陰,而相爲消長。察吾之胸中,知陰陽兩端之相勝負,存善去惡,則陽自盛矣。推而至於朝廷善政多,而惡政去,則自無陰盛之患,而災自消矣。古云:『擧直措諸枉,則民服之;擧枉措諸直,則民不服。』用舍之際,民心之服不服係焉。人君苟能辨善惡而去取之,則善人多而朝廷淸明,朝廷淸明,而四方正矣。且古者文臣爲守令,則必自恥之,如竄謫而人亦鄙之矣。今則小臣頃爲吏曹判書時,文臣而求爲守令者甚多,臣乃擧法言之。而近來文臣,多爲守令,民生宜可以蘇復,而民之困弊,無甚於此時。且國無九年之蓄,則國非其國,今者國儲之虛竭,自上何以詳知?使民以時,節用而愛民,古之道也。須制節謹度幸甚。」任權曰:「上敎罔極,一言可以弭災矣。然有實然後可矣,徒以虛文,則不可以應天矣。近來地震、雨雹、水災不絶,天之示變極矣。雖非此災變,國家厄會,旣無如此時。二聖相繼賓天,內外倉庫虛竭,極爲可憂矣。但主上聰明睿知,聖學高明,至憂之中,有大幸也。且災變之作,由於陰盛陽微。凡大小政治,少無循私,大公至正,則事得其和而陰陽和,陰陽和而治化興,安有災變之作乎?若於上下之間,少有疑阻之心,則事皆不得其和,而下雖有嘉謀嘉猷,亦安得展布乎?前因弘文館上箚,上敎嚴絶,擧朝驚懼。將有以言爲諱之弊,豈非國家之大不幸?臣已經廢朝,多見患難。凡人之情,皆愛其身。自上雖敎以盡言,猶不敢盡,況少有疑阻,則誰敢盡言乎?且民生休戚,係於守令,分別守令之賢否,在於監司。然必責賢相而摠治之,擧賢任能,各得其當,而使愚不肖,不得容於其間,然後治化可興,而民亦得蒙其實惠矣。且自古君子小人,相爲消長,故治世不能無小人,亂世不能無君子,惟患人君,不能辨別耳。辨別之道,只在人主一心,君能正其心,以去其私意之蔽,明學問以盡其治心之本,屋漏之中,無少敢忽,則其效豈止於辨別君子小人而已乎?至於政治間事,於一日數刻之間,不暇盡達,臣之所望於今日,只在聖上一心而已,須盡其公平正大,而無少間斷焉。」慈殿敎曰:「所謂進君子退小人之言是矣。上之於下,豈可以外貌而知之?同僚自可知之,如有邪慝之人,固當辨之。若於幾微之際,不早辨之,則終有變亂而不及圖矣。趙光祖、金安老等事,予豈不慮乎?但君子小人,辨之可矣,而辨之至難,予甚憂之。」崔輔漢曰:「向者弘文館之事,上敎以爲『恐有惡名垂於後世也。可愧恥。』云,臣意以爲不然也。此非皆上爲有失德也,不過論元老之罪,而文字語勢,未及詳察,自上疑之亦宜矣。然弘文館諸臣,皆在外不知者也。上以惡名,懷羞恥之心者,臣意恐爲誤矣。小臣十餘年間,長在臺諫、侍從之列,其時物情,備嘗知之。惟此言根,出於金安老,丁酉年間尹任之兇心已著矣。締結安老,造爲言端,大槪名之以小尹,攻治士林,乃其計也。尹任等,旣有是心,而又見東宮無嗣,恐曆數終歸於大君,則慮其不能自保,實有不測之謀矣。小臣其時爲獻納,盡得其情。任等每以謀害東宮,搆罪於小尹而攻之,適朝廷悟其術而除去安老。其後尹任,猶欲攻治士林,漸及君上,事狀昭著,中宗豈不知之?中宗經歷事變亦多矣,其爲憂念,夫豈少哉?中宗雖不明言之,臣於經筵,累見辭色矣。中宗旣知其兇心,故常有憂念,臣等亦嘗憫焉。中宗旣已知之,則慈殿亦豈不知之?中宗之憂念,皆以兇人故也,何預於慈殿哉?非獨臣知之,朝廷之意,莫不如此。中宗升遐之日,證勢又似心證。大命雖在於天,然臣子哀痛迫切之情,何極?爭欲食其兇人之肉,此自然之理也,是豈關於慈殿之惡名乎?不知者雖或不知,朝廷有誰不知,而反有愧恥之敎?臣故曰誤矣。尹任每稱小尹,謀害東宮之說,三尺童子,亦皆知之矣。任有是心,故今已伏罪,朝臣若又有此心,則是其黨類也。今豈復有可疑?如日月之蝕,人皆見之,有何惡名愧恥事乎?臣恐自上省得之誤也。且雷霆之威,人孰不畏之?傳敎峻絶,至以爲無君上云。近來士氣摧挫,釋然之敎,雖屢下矣,人皆疑畏,尙有不信。此宗社存亡之所係,而臣以鍼灸,不入經筵,故不能啓之。人臣若果有是心,則是卽餘黨也,實有是心者,則必不有是言矣。尹任若無兇心,則元老雖欲激之,不可得矣。任本兇悖麤悍之人,而元老輕薄,每憑內恐嚇,故任常畏中宗加罪,不能自安,每見臣等則曰:『吾以汝德而生。』其畏死皆元老之輕薄,激而成之也。元老之罪,自上亦豈不知之?朝廷明知其情狀,故啓之。雖不能正法,自上旣知其惡,若無忘此心,則朝廷安矣。尹任嘗與其所親密柳灌、柳仁淑等語之曰:『東宮危矣。不幸東宮失火。』任又造言曰:『此乃人火之。』乃囑兩司、弘文館,啓請推其失火之根,其欲推之者,慮固有在。其時臣爲大司憲,非不知其意也,但以東宮在矣,慮東宮之未安而不敢啓之。任於待罪時,亦曰:『定罪小臣,則朝廷安矣。』其悖逆之言如此,而中宗不爲罪之。然其養成者,元老也,自上知之,則宗社之福也。且任之兇謀,如彼其慘也,宗社之扶持至此,實天地祖宗之默佑,而有非人力之所能及也。」慈殿曰:「朝廷計之是矣。丁酉年間,雖曰安老爲之,而以許坰之招見之,則尹任之所爲判然。任於其時,通書東宮,欲爲自明矣,予則知而不知,只待天命。故每啓於中宗曰:『尹任豈有其心?』以此內間,則寂無他說矣,但自福城時,每托東宮害人者多,李宗翼亦以直言死。見中宗壬辰三月初一日。一國臣民,孰不爲東宮,而必曰爲東宮而害人?中宗有何不知?甲辰年十月,中宗以爲,此人得志,則不可,乃欲罪之,而因朝廷論,釋不果。內間專不言尹任之惡,朝廷若知吾情,則不當疑之。予已論說,而今復言之,故疑之。今則旣知上下之情,更何疑乎?當初疑之者,恐後世不知吾情耳。東宮失火後,果有不測之言。具壽聃,於經筵言大、小尹之說,言端之出,因此可知,而仁宗極諫而不推之耳。知者雖或知之,不知者陷於其術,而以疑傳疑,以至今日,極爲寒心。中宗以爲若治之如安老,則必不至於亂矣,而不意賓天,罔極之意尤甚。」許磁曰:「以言爲諱,非自今日,其來久矣。小臣涵養中宗四十年鴻澤,恩至重矣,非欲言中宗之過失也,欲陳其時之弊,以爲今日之戒也。中宗時治化不興者,以宮裏不嚴,而女謁盛矣。冗雜之人,多入宮中,漏泄九重之言,頒布市井之間,妨政害治,莫此爲甚。而人皆以言爲諱,孰敢達之?大凡賤類,出入宮中,則自幸恩光,矜誇於內外,宮禁自至於不嚴矣。今當洞知此弊,拒絶雜人,則治化正矣。」慈殿曰:「中宗朝,此言果不無矣。中宗每以爲憾,痛嚴宮闈,而不能無此弊。嚴宮闈之言是矣。各司婢子,亦有出入者,豈無洩言之弊?是以宮內之虛言,亦多騰播。去年初喪時,王大妃不進食物,將至死亡之言,亦出乎外云,以此可占他言之出入矣。」洪暹曰:「主上學問高明。攝輔雖大臣之責,而不能常侍於左右。慈殿於主上,有母義,有君義,輔養之責,不在於慈殿乎?雖聰明睿智之資,亦必輔養而成德。今日聖學之明不明,聖德之成不成,皆在慈殿。伏願朝夕講論,無少間斷焉。」慈殿曰:「輔養聖德之意,曷有其極?且臺諫以不快定元老、具渰之罪,有未便之意,固當矣。但元老至親,不忍加罪,具渰主廢主之祀,亦不忍絶其祀,故不得加罪,予亦有未安之心焉。攝幼沖之主,求賢納諫,固予之意也,卿所謂輔養之言,正合予意。但《詩》云:『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猶恐怠於後日也。」洪暹曰:「女謁事,許磁已盡啓之。中宗時,臣亦以臺諫屢聞之,中宗亦欲痛治而不能。宮闈,出治之本也,不正則何能善治乎?主上嗣服之初,如此之事,不可不嚴絶。非但主上如此,慈殿尤當嚴治之也,毋以爲其何能害吾之治而敢忽焉。」史臣曰:「迎訪群臣,畏災求言,而言者皆以爲下有陵上之風,陰助逢迎,無所不至,欺天罔上之罪,天豈赦之?」 ○上御夕講。

○傳于政院曰:「東、西江漂流人家,多至百四十餘家云,人雖不死,盡失財産,甚爲駭愕。許其家數賑給之。」

5月30日[编辑]

○乙酉,上御夕講。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丙戌朔,禮曹啓曰:「祔大廟,在來年正月。祔廟及禫祭、正朝三件方物,皆在一旬之內。過冬至亦不久,近於煩數。成廟祔廟時,有山臺、結綵歌謠、儺禮等事,今則國喪未終,何以處之?」傳曰:「祔廟、禫祭方物,竝蠲之。山臺等事,喪未畢,不可爲也。」

6月2日[编辑]

○丁亥,上御夕講。

○慶尙道淸道居李世元,以其父善孫,淫奸己妻,爲之忿怨,取其父之衣,呼聚隣人,以彰父惡。父而淫奸子妻,固有罪矣,然以子害父,大關綱常。其道監司囚鞫問罪,仍杖致死。「

○日暈。

6月3日[编辑]

○戊子,上御朝講。

○政府與政院,以苦熱,請停初六日兩魂殿上食,答曰:「前月旣未得行,今又不行,未安也。」

○京師、咸鏡道咸興、文川、高原、永興地震。

6月4日[编辑]

○己丑,上召對。

○諫院啓曰:「原州牧使金漹,居官別無善政,民未蒙惠,監司輕以愚民之言,至啓朝廷,濫受重加,物情至爲駭怪。請速改正,明示勸懲。監司金弘胤,非不知漹之爲政,而以五寸切親,徇私馳啓,至爲非矣。請罷其職。」答曰:「近來士習不美,不可不懲。改其加而遞差可也。監司若切親,則似乎嫌矣,然因民陳訴而啓,罷職似過。故不允。」累啓,乃罷漹,遞弘胤。

6月5日[编辑]

○庚寅,上召對。

○憲府啓曰:「國家於衛社功臣報酬之厚,前代所無。功臣丘史、奴婢,從自願題給,雖有前例,若京中殘弊各司,則固不可自占。吏曹參判崔演,初無可紀之勞,特以啓近密之地,演,其時爲左承旨。援引祖宗朝一時特恩之例,參錄三等勳籍。演固當恐懼之不暇,而承文院奴婢二人,任然自占。承文院非但殘弊,專掌事大文書,三公爲提調,許多新進之士,聚集其地。若有忌憚公論之心,何敢爲此?其猥濫無忌憚甚矣,請罷其職,本院及他餘京各司奴婢,一切勿許。」答曰:「已自望者外,以外方奴婢定給可也。承文院則果爲殘弊,如啓改之。然罷職則不允。」累啓,只命送西。史臣曰:「演巧趨時勢。當其定罪灌等之後,曉諭中外,令演草其辭,以爲『逆黨皆起於詩書。』時,李彦迪言于演曰:『如此分明曉諭,令公無愧於錄功矣。』演猶不知愧,反有自多之色,觀者笑之。」 ○弘文館副提學柳辰仝等上疏,陳五條,一曰勤聖學,二曰開言路,三曰敬大臣,四曰振紀綱,五曰恤民隱。傳曰:「今觀疏辭。予雖不敏,敢不留念?大抵災變之生,實由人君不德,須極諫以輔涼德。」

6月6日[编辑]

○辛卯,上御朝講。特進官李瀣曰:「衣服飮食奢侈之弊,莫甚於此時,民生困弊,亦由於是。嗣服之初,所當痛革。四方之本在京師,京師之本在宮禁,宮禁之本在人主。自上留意尙儉,然後弊習可革矣。」

○傳于政院曰:「近來別封生物數至,是必政院,以予候不平,故諭諸監司也。雖欲不煩民力,往來之際,豈無其弊?謹災減膳之時,至爲未安,其速除之。」

6月7日[编辑]

○壬辰,上御朝講。特進官任權曰:「臣聞之,三年無改於父之道。頃在仁宗卽位之初,大臣等思欲更變中宗及祖宗朝舊法,至爲不美。指柳灌、柳仁淑等,欲復賢良科及趙光祖復職事。方今之事,莫若遵守舊業。如其道,雖終身無改可也。」

○傳于政院曰:「婚姻及各司飮食奢侈之禁,在先朝,立法詳備,依經筵官所啓,申明擧行事,言于法司。且頃者江水大漲,屋宇漂流,時有人在屋上呼救,江邊之人,終不肯救,極爲哀惻。今後渡,盡心救援,否者各別痛治。」

○諫院啓曰:「老職堂上者,不任職事,例也,近來皆授巡將及假衛將。夫假衛將、巡將,乃統領軍卒,以備緩急,決不可委之於衰耗之人。柳敬祖、朴桓、崔世亨、安智、許潤孫、朴而恭,請竝遞差。且三醫司,雜科賤類之人,雖以一時特恩,陞堂上,不差諸將之任者,非徒重其任也,乃辨別士族也。柳之蕃,以醫科賤人,今爲內禁衛將,所屬士族之人,恥爲其下,請速遞差。」答曰:「如啓。」

○日暈,兩珥。

6月8日[编辑]

○癸巳,三公啓曰:「近來天災地變,連綿不絶,地震之變,疊出於一月之內,此近古所無之災也。臣等居燮理重地,旣當辭免,而臣仁鏡,自遇災延訪之時,有病,近又臣等位不齊、未克來啓。自上恐懼修省,災變宜若自消,而不絶如此,此臣等不職之罪也。遇災而責免三公,古亦有法,請遞臣等之職。」答曰:「災變之生,皆由予不德。是豈大臣之故也?勿辭。」再啓曰:「災不虛生,必人事之失,有以召之。古人云:『地震,陰盛之徵』。夷狄,亦陰類也。對馬島大小二殿,近年邈然不來,日本亦知我國二聖賓天,而尙不進香,邊患不可不慮。請抄出內禁衛取才,未及口傳者及武科權知,散在外方者,量數定送,似乎得策。」答曰:「如啓。」

○以李澯爲江原道觀察使。

6月9日[编辑]

○甲午,上御朝講。特進官申瑛曰:「凡讀書,見其音釋,似若無不知矣,然詳究其義,則必有疑處,知有疑處,則是文理向達之時也。臣每觀自上學問,句讀如流,必以爲易矣。若以爲易,而小不着意,則學必不進。雖在宮中,必須勤講不輟,詳究義理,如有疑處,必質之後已,則庶見其益矣。古人云:『讀書千遍,其意自見。』苟能眞積力久,則文義將自解矣。世宗過勤學問,幾至傷神,太宗命撤書冊。偶有歐、蘇手簡,在御案之側,此乃歐公、蘇公書札,只寫情懷,文意不爲雄遠。而世宗誠於好學,故讀至千遍,至今以爲美談。伏願殿下體念焉。」

○傳于政院曰:「經筵官啓曰:『爲治,立敎爲先,今以五倫,當敎窮村僻巷。』云。今使學者,樂爲之學,敎者,樂爲之敎,其道安在?且孫石根藝文館書吏。失印,四館印,石根受,而失於中學。石根受印,無自偸之理,慮有欲陷者所爲。然以爲曖而放之,則事歸於輕,以爲重事而窮推,則情近於冤,何以處之?重興洞伐木人等,己受刑二次。若伐在去年,則事在宥旨前矣。其皆議于院相等以啓。」尹仁鏡以爲:「爲治之道,敎化爲先。在中宗朝,軫念風化,飜譯《小學》及《三綱行實》,頒降中外,使知五倫之道,然傷風敗俗者,間或有之。令該曹,申明擧行何如?印信重事,不可不窮推,但石根典守,則萬無自盜之理。今雖加刑,得情爲難。況千孫已死杖下,於聖上欽恤之仁,有所未安。伐松之數,四百餘條,則必是山陵時所伐無疑矣。況已經大赦,今不可究竟推治。伏惟上裁。」彦弼、芑議,與仁鏡同,而順朋、磁議,則以盜印伐木,請治其罪。

○上御夕講。

○諫院啓曰:「禮曹正郞元虎變,素有虧行不謹之失,不謹父喪云。物論已久,豈可以如此之人,爲六曹郞官乎?況兼春秋,秉筆修史,爲萬世公論,所任尤重。請竝遞差。」答曰:「如啓。」

6月10日[编辑]

○乙未,上御朝講。

○尙州牧使鄭瓊、彌助項僉使朴坤拜辭,上引見,命瓊曰:「近來民生,累經國家大事,歲又凶荒,困弊已甚,而今又水旱如此,汝宜撫恤民生。」命坤曰:「近來南方,防禦最緊,常如敵至,整齊兵備,軍卒之困於凶荒者,別加撫愛。」

○以昨日議得單子,下于院相鄭順朋曰:「昨日經筵官啓意,則鄕曲賤庶,不知五倫之道,易至犯法,而繩之以律,不可云。今此議得,只擧其大綱。監司巡到各邑,以《小學》爲奬罰云,此則言其學校之事,而不言村巷敎之之方矣。雖窮村僻巷,豈無解文者乎?各於閭里,擇其解文者,勿論賤庶,以爲學長,而使之開蒙敎誨,節目令禮曹,詳細磨鍊可也。且印信閪失,松木斫伐,輕論則恐陷於奸術,而不無後弊,若窮推則殞命可慮,欲以時推照之也。」刑曹堂上啓曰:「印信之失,乃一罪也。以時推照律無例,何以爲之?」傳曰:「此疑獄,以閪失照律可也。」

6月11日[编辑]

○丙申,上與慈殿,同聽政于思政殿。上御于簾外小西南向,先御經筵。侍講官沈通源曰:「《五禮儀》,卒哭後許嫁者,爲年少男女失其時也。若衰服朝官,則似不可矣。」李芑曰:「不可以一槪論也。古人云:『無後爲大。』如朝官喪妻者,親老而無後,則亦不可廢也。」沈通源曰:「親喪固所自盡,然血氣旣衰,而身且有病,則不可不從權用肉,以養其氣。故《小學》言,五十以上,資酒肉以養氣。」閔齊仁曰:「五十以上,非必皆當食肉。但有病而氣弱者行權,及其蘇復,則當復從禮矣。年雖老矣,氣可行喪,則何可食肉乎?」慈殿曰:「災變之作,堯、湯大聖,亦不能免。然今之災變,不可勝言,如予不德之人,忝此大器,故災變之不絶如此。雖欲恐懼修省,而罔知所爲。如邊事則大臣等,必處置得宜,用人之際,賢愚雜進,治亂所係,大臣等須用意分辨,毋使賢不肖倒植也。不肖者在位,則事皆悖理,不和之氣,由是而作,災變之作,未必不由於斯。」李芑曰:「母后臨朝,主上幼沖,此正危疑之際也。朝廷上下,苟能同寅協恭,善爲輔翼,則災變宜若不出,而如小臣者,反居百官之長,上不能補闕拾遺,下不能鎭服人心。其爲不供職甚矣,黽勉在職,尤爲惶恐。」

○忠淸道沃川地震。

6月12日[编辑]

○丁酉,上召對。

6月13日[编辑]

○戊戌,上召對。

6月14日[编辑]

○己亥,上召對。

6月16日[编辑]

○辛丑,禮曹啓曰:「閭巷小民敎誨事,今當磨鍊。而前於四月,外方學校申明節目內,敎誨小民之意,備在矣,請令監司,以此勸奬。」禮曹事目:「文官有學行,堪爲師表者及經學精通者,各別選擇,司成以下,典籍以上,每品各一員,四學兼敎授各一員,例以參選人員差下,竝除一應他務,專委敎誨,顯有作成之效者,超陞褒奬,以勸其餘。被選人員,常患不足,該曹及吏曹,連續加擇,使不得絶乏。居館生員、進士及寄齋四學儒生讀書日數,《大學》一朔,《中庸》二朔,《論》、《孟》各四朔,《詩》、《書》、《春秋》各六朔,《周易》、《禮記》各七朔,爲定限,或通讀或分訓,每書始讀及畢讀,各錄其名下。每月初旬,禮曹及成均館堂上,同會考講簿,其通、略、粗、不,每式年夏初,四書一經以上,分數通計,優等五人,直赴會試。寄齋及四學儒生,每月初旬,聚會中學,禮曹郞廳、成均館長官、四學官員,各一員及輪次官,考講其四書,分數通計,優等十人,直赴生員、進士試。時居館赴學者,方許入講。分數內有不者,勿置優等之列,其中懶慢不卒業者及考講連不者,生員、進士,依學令論罰,寄齋及四學儒生,削名到記,限三朔不許復屬,以爲勸懲。鄕學勸課之方,生員、進士中,有年德可訓誨之人,令各道監司,歲首薦擧啓聞,銓曹勿取才有無,隨闕塡補,出從馬迎送,其中不樂人,令所在守令,將國家重學校擇師長之意,敦勉就任,敎訓成效,令監司,啓聞論賞,或仍任責效,或隨才敍用,使之知勸。校生年過三十,不通一書人外,勿充歲貢,使知自重,不爲分別,遽定官屬之守令,責出從馬之訓導,監司摘發治罪。童蒙訓可當人,勿論士族、庶孽,見設六員外,加設四員,聚士族及凡民子弟,年自八九至十五六歲者,先誨《小學》,能明句讀,稍解文理,然後次敎以《大學》、《論語》、《孟子》、《中庸》,陞之於學。禮曹以每等考講,知訓導勤慢,正、從九品各一,加給陞降除授,以勸訓誨,外方則每鄕置學長,依右例敎誨,陞之鄕校,監司巡行時,檢擧學長最勤者,隨宜論賞,用意勸課與否,殿最憑考。 ○李芑啓曰:「前日忠順堂,慈殿、主上同御時,主上御于簾外之左,今則依《文獻通考》議居右。臣更考之《文獻通考》,字有誤處,令禮曹更考爲當。此禮貌間大事,故敢啓。」答曰:「禮貌大矣。更令禮官,考而定之。」

○平安道三登地震。

6月17日[编辑]

○壬寅,全羅道任實癘疫熾發,死者甚多。

○初昏,乾方有氣,如虹屈曲,長一布許,內靑外黃。

○平安道三登地震。

6月18日[编辑]

○癸卯,禮曹啓曰:「權同聽政時位次,臣等考諸《文獻通考》。宋朝古事,帝位在太后右。」又曰:「日參官起居,太皇太后,移班小西,起居皇帝云。臣漑判書尹漑。私藏唐本及曹中鑄本,皆如此。故臣等前以殿坐當右啓之,今又因傳敎,更考《續綱目》,則帝位左,太后位右云。以此觀之,《文獻通考》在字,乃左字之誤也。然『移班小西起居皇帝』見之,則帝位似乎在右矣,在字,亦似不爲害耳。大抵聽政規模,將垂範於萬世。臣等旣不詳知,則固當博考古史,廣議廷臣也,率爾書啓,不勝惶恐。」傳曰:「《文獻通考》如是,勿待罪。但此果是大禮,須與大臣,共議可也。」

○傳于政院曰:「近來閭閻,癘疫大熾,其無主救護者,或在邸舍及街巷,人且疑畏,莫敢救之,其飢餓轉死於非命者必多。令各部官吏,具報漢城府,檢察以啓。」

○平安道三登地震。

6月20日[编辑]

○乙巳,上召對。侍講官周世鵬曰:「今人母亡父存,而三年之內,有成婚者,大乖於禮,不可不禁。」參贊官金益壽曰:「窮村僻巷之人,果有喪中嫁娶者。然稍知禮者,孰敢爲之?不特此也,子不孝親,弟不敬兄,妻不尊夫,倫理掃如,可謂駭愕。名爲禮義之邦,而多有如此之事,皆由敎化不明而然也。」

○捕盜大將池世芳啓曰:「近聞長湍賊餘黨,來入城中,別令伏兵。去夜成均館後伏兵軍,捉生牛皮持去者,館人成群刦打,奪其牛皮,結縛軍人,置諸館下,至爲驚怪,敢啓。」傳曰:「國法解弛,今之弊也。捕盜軍人,至於刦打結縛,卽下禁府,推問治罪。」

○傳于政院曰:「經筵官所啓喪中婚嫁及兄弟叔姪不睦事,京中則法司可以糾正,外方必以此意播告之,使有以知戒可也。」

6月21日[编辑]

○丙午,傳于政院曰:「昨日成均館人,結縛伏兵軍事,禁府爲公事曰:『生員一人、幼學三人,坐下輦臺,有人群聚喧鬨,儒生使人捉來,則軍士三人,突入儒生坐處頡頏,仍裂破其頭巾。故結縛。』云。自前有禁亂,不得入成均館之言。此必儒生,見館人見捉牛皮,率下人打軍士,遭裂破頭巾之辱矣。儒生若以法持身,則寧有受辱之理乎?禁府只以軍士,凌辱儒生,爲公事不當矣。儒生及聽令下人等,詳悉推問。」

○上召對。

○刑曹啓曰:「黃澗民奇靑者,刺殺其母,又卽自刎以死。然身無存歿,當明示典刑,但此大關綱常,請命議諸大臣以決。」傳曰:「此人發狂而爲之云,似不至於典刑,然綱常大事,不可輕斷,議于大臣。」

○禮曹啓曰:「同聽政位次改定事,三公會議,所見各異。貞熹王后時文書在內,請自內考定何如?宗廟神主,移安爲中宗加造宗廟,故移安。于仁政殿時,初謂若由大路,則必具法駕,由宗廟西門而出,由平章門而入仁政殿矣,今更思之,平章門外,閭閻塡密,神位過行,極爲未安。宗廟北墻,拆其少許作新門,則通闕內直而近,似乎便當。」答曰:「文書有則當出而考之。宗廟事,如啓。」

○判義禁府事許磁等啓曰:「昨日成均館有人,打伏兵軍事,臣等推問館奴則云:『生員一人幼學三人,坐下輦臺,聞有爭鬪之聲,使人捉來,則軍士突入,裂破儒生頭巾,』云,臣等不得不啓。自上以爲不詳問儒生等始末,似乎無端,臣等惶恐待罪。但以禁府羅將,捉來章甫儒生,於情未安,故臣等未敢率爾爲之。太學儒生,則自祖宗朝,待之以狂直,雖有過誤,皆恕之,儒生亦憑此養其直氣。今日之待儒生,恐不當如是也。」答曰:「儒生若守法而安坐,則必無如此事矣。若國家謬擧事神尙佛等事,則爲儒生者,攘臂而亂擊之敺逐之,國家反爲羞恥,而無所言矣。此則欲捕盜賊,而儒生結縛軍士,至爲駭愕。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不可不問,故命推之矣。」以此傳敎觀之,則頃者儒生淨土之事,必有以激之也。池世芳,以麤暴武夫,謀陷儒生,欺罔于上,以生此變。朝野聞之,莫不憤嘆。 ○成均館大司成具壽聃啓曰:「昨日小臣仕進,則東西齋儒生來告曰:『昨夜二更,有人叫呼泮水之邊,問之則曰:「承傳擲奸。」不信更問,則乃探出館奴家禁肉,仍與亂鬪者也。儒生等使人敺鬢,卽軍士也。軍士卽告部將曰:「館人之持禁肉者,反自成群打我。」部將,送軍士,捉儒生,裂破頭巾。生員等以爲,作亂泮水之內,拘留一軍於人家。』臣聞其言以爲『外方軍士,何知入泮水爲有罪乎?』不必移關,卽令解放問之,則曰:『不打矣。』今乃命推儒生,臣旣知始末,不敢不啓。」傳曰:「卿之意欲停推矣,然禁府堂上,已請而不允。大關之事,不可不推。而知其情則或以狂童恕之者,有之矣。」壽聃再啓,不允。

○命遣禁府羅將于成均館,拿生員李長榮等四人、幼學姜濬等十二人,下禁府。羅卒等突入齋廡,鎖項長榮等,窘辱百端,館奴等震慄褫魄,奔走遁竄。有館奴等,抱布三十端,以賂其羅卒,羅卒解鎖,許其從間道,先詣禁府。長榮等奔至獄門,足盡繭矣。有一幼學,年纔十三歲者,亦與焉,是當初見裂冠於軍卒者也。臨其囚鞫,號慟不已,推官爲之惻然。自上惑信一武夫之言,至於孥戮粉袍,騷擾聖廟,可爲痛哭。史臣曰:「武夫肆其獷悍之心,訴其管下之憤,其有所憑依而無所忌憚,甚矣。彼儒生奚罪,而逢此厄會哉?積怒於士林,因事乘機,輒加戮辱,豈不寒心乎?」史臣曰:「自丁酉之後,大、小尹之說,紛紜不止,一時知名之士,皆不附小尹,直言而攻之。今雖嚴示殺戮,士林殆盡,危言甚衆。慈殿以是偏嫉儒生,李芑等每縱臾之,藏中之怒,遇事而發。況世芳,芑之家臣,逢迎其意,欺罔天聽,使於新政之初,有此慙德,良可痛哉!」史臣曰:「前以淨土僧之訴,遣內使摘奸儒生,已爲新政大累。今因無識武官過中之啓,鎖繫粉袍之徒,多至十六,牽曳大路,有同驅羊,拘囚牢獄,無異大罪,至以不有君上爲敎,士氣摧喪,君德大虧。未見闤橋門之盛,而羅卒喧躁於聖祠之庭,可勝歎哉!」

6月22日[编辑]

○丁未,政院啓曰:「館儒事,今更聞之,當牛皮爭奪時,儒生實不知,只聞其喧鬨之聲,捉軍士一人,打鬢數度而已,軍士憤其受打,見儒生出坐泮水之上,以爲此乃打吾之類而凌辱云。昨日多拿儒生,拘諸禁府,此前古所無,物情駭愕。祖宗朝待儒生,每從寬恕,儒生亦以學宮,爲可尊之地。年少儒生,不知事體,豈其不有國法乎?臣等在至近之地,聞物情如是,不敢不達。」答曰:「爲儒之道,當治禮義,以明君臣上下之分,結縛軍士,終夜不解,是不有君上,不有國法。自以爲朝廷知之,國家知之,其如我何哉,其意不亦甚乎?予之命推,非欲必置儒生於罪也,使知其名分而止耳。上無辨正之隙,而自下專爲儒生,爭相啓之,予極爲未便也。」

○以禁府公事,下政院曰:「館奴刑訊則如啓。儒生等勿推,放送時特示傳敎可也。」備忘記曰:

國之設學校重儒道者,爲他日立朝事君,澤民而然也。不有君上,不知君臣之分,則立敎之意安在,如此之人,又安用之乎?國家維持者,只名分而已,無君臣上下之名分,則國家安得而維持乎?《禮》,下宮門式路馬者,所以廣敬也;《春秋》,抑諸侯尊周室,王人雖微,序於諸侯之上云者,皆嚴君臣上下之名分也。今者捕盜人等,受牌以軍令伏兵,乃奉命人也。以禮義儒生,至於結縛亂打,豈不駭愕哉?大抵近來士習偸靡,上下名分不嚴故也,豈偏責汝等乎?今乃姑赦者,望他日守禮義改過自新之道也。今後若不顧予言,更犯如是,則當示王法,知悉。

○慶尙道監司安玹啓本:「東萊縣令金秀文,持身廉謹,賦役均平,撫字軍民,咸得其方,防禦諸事,竝皆整齊。多大浦僉使吳誠,持身謹愼,務安軍卒,防禦器械,無不精練。」云,傳于政院曰:「依金光軫例,加資可也。」

○憲府論啓成均館儒生不當下獄之意,上以旣已優容解放答之。

○成均館生員成修等上疏曰:

天門高闢,有懷不敢不達,事變至此,情迹不得不明。臣等戴天履地,何敢欺吾君哉?日者暮夜之間,捕盜軍卒,猝入泮內,縛取館人,叫呼隳突。臣等初不知爲何事,妄意以聖廟之傍,非鬪鬨之所,泮水之內,非迫逐之場,使人執之,欲問其由。豈料益肆暴怒,轉鬪遂前,至于下輦之臺,遽脫儒冠,毁裂蹴踏,凌辱之甚,至於如此之極也。臣等不勝痛甚,拘執一卒,姑待明日,訊其所爲,告諸刑部者,臣等之志,非敢無國法也。爲大將者,徒聞奸卒之訴,不究是非之實,誣以儒生作群,謀奪牛皮,以石塊投打將卒之說,上駭天聽,遂致羅卒,抵于館門,生徒爲之辟易,在廟之靈,無亦驚駭,而不能自安耶?嗚呼!臣等雖碌碌無似,衣儒衣冠儒冠,涵育於聖化之中,蓋亦久矣,敢欲以庇護下人,爲此鄙陋躁妄之事乎?臣等竊聞之,泮水之設,古有其例,所以節約觀者,使不敢入也。我朝自祖宗,設成均以來,禁濫不敢近,捕盜不敢入者,非以儒生庇下人故也,所以尊先聖而不敢逼其廟也。今者頑悍賤卒,直犯橋門,凌辱儒林,驚動聖靈,此誠非常之變。而殿下未及聞其故,反以一武夫所啓,拿致士林于禁府,遂使好士之意,從此而掃地,儒冠之類,待之如奴隷,其於京都士庶觀望何如,遠近億兆視聽何如?臣等同在一館,不可謂不與其事。彼獨困苦於縲絏之中,而臣等猶飽廩粟,靦然坐視,深有所不安。請與同其禍患,雖至不赦而欲無悔也。嗚呼!古今事變,不爲不多,而未有賤陋軍卒,唐突聖廟,毁裂儒冠,有如此事者也。伏願殿下,審察焉。臣等荷祖宗培養之恩,沐聖明生成之澤,獲參採芹之列,周旋杏壇之側者,不知其幾年也。一朝事變至此,臣等惶恐無地,不覺涕泗之滂沱也。不有聖明,臣等安得以盡言;不有疏奏,下情何得以上達?臣等干冒天威,待罪闕下,無任戰慄之至。

傳以備忘記曰:「今觀疏辭,志則可嘉,其曰事變云,未知其意。予之處置如此者,非薄待儒生也,近來士習不美,上下之分紊焉。故捕盜軍卒,雖失道妄行,是亦國令。如有不道之事,以禮啓之,治罪可也。不知事體,非徒亂打館奴,恃儒生之勢,不畏國法,反刦奉命之人,奪其犯禁之物,終夜結縛,豈不駭愕哉?此人倫大變,故予欲示國法明上下之分矣,何待儒生以奴隷之類乎?萬無是理。若有如此之事,則雖古昔聖王,豈不示王法乎?予旣知其情實,而優容放之。予之前後之辭,詳見可也。」

○日暈。

6月23日[编辑]

○戊申,成均館生員成修等上疏曰:

士氣,國家之元脈;法者,爲治之末具。古之王者,雖至屈法,而必伸士氣者,先元脈而後末具耳。是故,狂簡之士,雖或犯法,亦當噯客,而況徒徇疑似之迹,而不察是非之情乎?日者臣等,爲武人所誣,以驚動聖靈,一以汚辱儒冠,終至得罪聖朝。倘不蒙殿下,特加寬典,士林之禍,幾至不測,寒心喪氣,罔知攸措。夫儒者之道,不蒙賜問,則雖至於死,萬無自明之道。至於奸臣之欺罔,壅閉聖明,士氣之摧挫,關係興亡,則所不當默默,雖獲不諱之罪,亦當萬萬無悔也。彼爲部將者,碌碌小吏耳,誠不足數其罪也,苟其爲大將,則以聖朝高官之臣,凡所以啓達乎人君之前者,宜其審問其跡,詳知其情,情迹旣一,然後可耳。今則不然,自以不能禁戢軍卒,得罪士林,欲敍其憤,故其所啓達者,都是無實之事,而其陷士林則大矣,臣等請言之。欲免犯聖廟之責,則曰興德洞也;欲免陷士林之罪,則曰館近處人也;欲敍其憤於士林,則曰謀奪牛皮也。亂打將卒也,其爲自謀則智矣,其所以壅蔽聖明,摧陷士林之罪,實無所赦。臣等以謂罰一勵百,王者之政也,置諸重典,明示罔上陷士之罪,然後一國之心快,而士林之氣振矣。自古以來,君子小人,相爲矛盾,而以邪勝正者多矣。伏願殿下,察之。且夫臣等拘留捕盜之罪,則固有之矣。欲尊先聖而實犯國法,罪亦大矣。雖至罔赦,無所悔焉。然負木,負柴煖堗者之號。爲儒生使令而已,有罪無罪,實由臣等。以聖朝無罪之民,因臣等狂簡之故,而至於刑至於徒流,實爲聖明之累,而臣等之所不忍坐視也。殿下欲正其罪,當加其罪於所犯者,而不當加其罪於無罪者也。故臣等齊聚闕下,請伏其辜焉。臣等之所大憾者,殿下信一武士,而疑數百儒生,一武夫之言行,而數百儒生之說,不獲蒙允,臣等慷慨鬱抑,不知所言。伏願殿下,議于公卿,問于臺諫、侍從,求諸閭巷草萊之間,苟有一人,能言武士之言是而儒士之說非,則請正欺罔之罪於臣等。嗚呼!法無常典,隨時而損益,士氣一挫,無由復振,伏願殿下,權其輕重而審處之。臣等不勝激切屛營之至。進士金質忠作。

不允。

○大司諫權應挺等上箚,論成均館儒生不當下獄之意,答曰:「儒生徒知聖廟之重,不知君上之尊嚴,可乎?」

○山陰人鄭之雅,以出母之子,其父克紹死于居昌地,其間數息程也,聞其父死,不卽奔喪,久之乃到居昌,潛破父殯,剖棺出尸,裹以草席,移葬山陰,爲異母弟鄭瀚所訴,拘繫三年,受刑十九次。開棺見尸,雖犯重律,原其情,則以其母生不得同居,死欲得同葬故也。其道監司安玹,以之雅但知歸葬之爲孝,不知開棺見尸之陷罪,情雖可矜,關於一罪,不得擅斷,啓稟。該曹,以之雅聞父之死,不卽奔赴,子道已虧,又破棺出尸,草席裹負,及其埋葬,未必如法,然元無惡心,照以杖一百徒三年。

6月24日[编辑]

○己酉,觀象監啓曰:「簡儀臺圭表拆破處,今已補鑄,時方鍊正臺石,畢則將立。但舊制表柱中空處,實以油灰,今亦依舊制爲之,但表柱拆破傾側之由,則意必柱上擎樑兩龍及所附着頭甲,極爲斤重,三十餘人,僅能運轉,龍形又北向擎樑,北邊偏重而然也。圭石取影,不必體重,雙龍擎樑,然後爲之。雖以獨龍輕鑄,蟠據柱頭,直手向上擎樑,而使表柱,四面輕重均平,則不至傾側拆破,而第以先王舊制,難於輕改,故未敢爲之。今當仍舊制整竪,疑其不久而復至傾拆,故欲於狹石上柱表,以銅鐵作帶四五處束之,以備後患。圭柱修補改立,極爲重難,須窮思極慮,俾無差違。有士人河世濬,性本工巧,凡製造精巧。常時兩闕報漏、日影等器及諸處觀天儀象,年久差誤,不免逐年隨改,若以如此之人,俾掌修治,則慮必精緻,不至易差。而觀象監無可屬之闕,未卽屬焉,請姑令假習讀稱號常仕何如?」傳曰:「如啓。」

6月25日[编辑]

○庚戌,傳于吏曹曰:「活人署別坐李增榮,潛邸時師傅,陞一階敍用。」崔輔漢啓曰:「李增榮,乃參外官,當遷直長。遷直長乎,遷主簿乎?」傳曰:「陞主簿可也。」

○夜,月暈。

○平安道平壤地震。

6月26日[编辑]

○辛亥,以任虎臣爲承政院右承旨,李蓂爲右副承旨,趙彦秀爲同副承旨,兪絳爲吏曹佐郞。

6月28日[编辑]

○癸丑,兵曹判書閔齊仁請免提學,不允。

○傳于院相鄭順朋曰:「予欲親行練祭,而慈殿以極熱止之,至爲未安。」順朋曰:「如此極熱,上體勞動,極爲未安,請停之。」答曰:「啓意如此,故止之。」

6月29日[编辑]

○甲寅,夜,流星出貫索星,入東咸星,狀如拳,尾長八九尺許,色赤。

明宗大王實錄卷之第三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乙卯朔,行仁宗練祭,上不親行。寅時,設哭位於思政殿月廊,上出行哭臨,去絰。承旨、史官及弘文館上下番,哭臨于思政殿門外。

○三公啓曰:「送文臣于兩界者,自古必擇名望之最重者,使之熟諳其地之事,爲他日己任矣。今者以李璖爲鏡城判官,璖素無物望。請速遞之,擇望重者以遣之。」傳曰:「可。」

○禮曹啓曰:「同聽政位次,《文獻通考》有誤字。考諸《續綱目》,則皇后居右,皇帝居左,禮也。故殿下位次,亦以左定之矣。且《文獻通考》曰:『衙日、朝參禮貌時,則起居皇后,移班少西,起居皇帝。』云,今亦當先禮慈殿,然後禮于殿下矣。且古者,皇帝亦居簾內,共議政事,今亦主上御于簾內,同聽共議爲當。」傳曰:「如啓。」

7月2日[编辑]

○丙辰,左贊成李彦迪,在鄕呈辭曰:

臣以老母病深,情事迫切,再陳情懇,干瀆宸嚴。伏蒙聖慈,累勤溫旨,慰諭不允,祗許待差上來,仰荷隆私,冞增惶悚。伏聞近者,災變屢見,盛夏戾雹,京師地震之異,近世所稀。九重之上,上畏天怒,下恤民隱,延訪群臣,思所以修德弭災。主憂如是,臣子何忍寧居?身在江湖,心馳魏闕。區區犬馬之誠,自不能已,未嘗一夕安眠。第以母之沈痾未瘳,神氣昏困,加以傷暑脾泄,羸瘁轉甚,奄奄危迫,常在床褥,人子之情,不忍遠離。幸賴天之靈,秋至氣淸,宿疢消蘇,則臣亦安得一向求退,以負聖明?但念衰病沈綿,差復難期,而弘化重地,忝冒經歲。才劣識闇,未有絲毫裨補,常懷伴食之恥,恐速冒祿之譏,日夜兢惕,適以主上新卽位,朝廷多事,黽勉供職,不敢强辭。今以省母在外,久未趨朝,瘝曠已極,慙懼益深。伏望聖慈,俯察情悃,曲賜保全,解臣本職,別求賢能,置諸廊廟,則於新政,必有裨贊之效,在微臣,亦免尸素之罪。非獨臣之私幸,亦作新聖治之一端也。臣情實懇迫,敢瀝危悰,至于再三,無任激切震慄之至。

傳于政院曰:「觀彦迪辭狀,情意至爲懇惻。然其母病,非別有他證,乃宿疾也。近來旣久侍藥,及至秋涼,則亦必向痊,不可不上來,忠孝兩全,然後可矣。近者彦迪以輔國大臣,久在于外,予甚憫焉。待秋涼速來之意,下書諭之。」李芑深嫉彦迪,常欲陰陷,啓於慈殿曰:「當其有大、小尹之說,彦迪來言於臣曰:『中殿薄待東宮,何以處之?』臣答曰:『父雖不父,子不可以不子。只在東宮,盡其子道而已。』彦迪默然不對,此懷二心者也。臣以贓吏女壻,不得爲顯官,彦迪爲大司憲,力主許進,以至於此,私恩罔極。然國事爲重,私豈敢計。」後彦迪聞而笑之曰:「我無是事,而構陷如此,終不可免矣。」 ○日暈。

7月3日[编辑]

○丁巳,三公啓以弘文館正字王希傑爲鏡城判官。

○憲府啓曰:「人君取陽明照萬物之義,正南面聽治之位,猶恐臣庶之不我覩。未有自處幽暗,障蔽容顔,使君臣無以仰耿光者也。今者慈殿垂簾,雖是爲宗社大計,殿下之臨群臣,固當無別於長君,接遇親近,使群臣,日望淸光,以篤其忠愛之心。而禮曹請竝垂簾,同於慈殿,臣等縱未暇考諸禮經,揆之事情,有大不便。夫禮緣人情爲之節文,未有拂人情而得禮之中者。禮曹所以援據者,雖未知何代事,而施于今日,未見其可也。苟因一時之謬擧,踵而行之,則安保其不取笑於後世之君子乎?況古今異勢,宜於古者,未必宜於今。而殿下面接群臣,日月已久,今遽隔簾,豈不致群情之疑阻乎?請令弘文館官員,博考禮經及史籍,備悉書啓,然後下大臣,同該曹參酌定議,俾無異日之悔,而爲可法於後世。」答曰:「簾內之御,予亦深以爲未便,今觀啓意至當。令弘文館官員,博考禮文,與大臣該曹,共議更定。」

7月4日[编辑]

○戊午,諫院啓曰:「先王制禮,緣人情而爲之節文。故國家之防範,人道之紀綱,莫不由此。而爲萬世不易之常典,雖以人君之尊,不敢拂人情而踰禮過擧者,尙矣。臣等伏聞,慈聖兩殿,將於今秋,展謁山陵,成命已下。其攀號莫追之情,追慕哀恫之誠,出於天衷,凡在聽聞,孰不感激悲涕?但母后拜陵,在禮無據,其爲合禮與否,臣等所未知也。臣等雖不暇博考經禮,因其禮文,備究參詳,則未見有母后拜陵之儀。大抵情禮固當竝行。少或失中,是爲過擧。節文儀則,從古截然,安可情必行,不裁之以禮乎?古之聖后賢妃,豈不欲展拜園陵,以盡悲慕之懷,然無有是擧者,非誠之不至,誠以禮爲之重,而不可踰也。我國先后,雖因一時之權宜,不能無是擧,是豈禮之所當爲?苟因一時之誤,又踵而再誤,則非但拂於人情,而重貽來世之議,亦恐兩聖在天之靈,不肯降右於非禮之祀也。近年以來,國家多事。重遭國恤,再經天使,非徒民力極困,國儲亦竭。拜陵之時,許多節目,雖曰務從簡略,他餘供億之弊,民力之困,難以枚擧。如帳幕所入布子,幾至一百二十同,版曹及該司措置無由云。如此等弊,自上豈能盡知之乎?且今年則暴雨連霪,涉秋不止,民居漂沒,溺傷頗多,禾穀沈腐,蕩無餘遺。四方同然,畿甸尤甚,西成望絶,飢饉已臻,嗷嗷愁歎,道路相聞。非但此也,雨雹地震,非常之災,莫大之變,層見疊出,天之示譴,極矣。當此之時,克謹天戒,恐懼修省,靜以守之,思其所以致咎之由,不可拂人情而踰禮制也。自有拜陵之敎,內而有司,外而畿甸,預治支供等事,中外騷然,兩聖在天之靈,亦必隱痛於此,豈欲使兩殿,重勞民生,而親祀非禮乎?若不計民弊,而必欲拜陵,則非徒踰禮,亦非所以慰安先王之靈也。自上以其不可拜陵之意,啓于慈殿曰,禮文之不可也如是,天災之可畏也如是,民生之可矜也如是,國儲之虛竭也如是,以此克敬克誠,反覆陳達,則以慈殿之明聖,豈不釋然感動,以收成命乎?臣等職忝諫列,伏見將有踰禮之失,不能含默,故敢啓。」答以備忘記曰:「王后之拜陵,雖無禮文,祖宗朝貞熹、昭惠、貞顯王后皆拜陵,昔後漢明德馬皇后欲拜園陵,而適以宮中失火,故未爲之,自古王后拜陵之例,非一二也。慈殿追慕,哀痛悲傷,而有前例之事,不可啓以抑止。且慈殿務盡簡略,畿甸民力,欲令少無干涉,而侍衛將士各司一員,令其司供食,內人亦令司饔院饋之。」

7月5日[编辑]

○己未,弘文館博考漢、宋以來同聽政垂簾位次以啓。

○京畿廣州早粟向熟,體如二眠蠶微黃蟲食實;長湍早粟、晩粟發穗,而黑頭黃蟲,小如初眠蠶,大如二眠蠶食穗;楊根體如二眠蠶觜紅微黃蟲,食稻心。

○諫院啓慈殿拜陵事,不允。

7月6日[编辑]

○庚申,戶曹啓曰:「典設司,以八月兩殿拜陵時事,預先措置。大小晝停七幕次,與殿下祇迎幕次幷八處也。凡幕次外圍之帳,則用舊件無妨,若切近殿坐處,則不可不以新件,故旣以布子十三同。令造之陵所圍帳等處,使算員及陵參奉,尺量而來,則其所入,當至十八同二十匹,而時未出造,以典設之報觀之,則又當入八十餘同,而十三同已造之外,時不加造矣。」答曰:「雖用舊件,予何過焉?皆不可新之。豐儲倉草芚,亦非經夜,務宜略設,該司悉從簡措之,布端之旣造者已矣,其餘不可造也。兩殿亦可同御一幕,不必別設。」

○諫院啓慈殿拜陵事,不允。

7月7日[编辑]

○辛酉,政院以兵曹單子啓曰:「拜陵時軍士元數三千七百九十九人內,景福宮、昌德宮、昌慶宮宿衛分半計除,以餘數二千七十九人,拜陵侍衛,則不足數,乃至一千七百二十五人,驛馬大槪入數三百餘匹內,兵曹兩驛馬一百匹計除,則不足數亦至二百餘匹。徵兵則京畿一道,發馬則江原、忠淸兩道初面何如?近仗冠服及繖扇等,亦多不足,幷啓。」傳曰:「兩殿自一處動駕,凡擧動勿爲別措。」慈殿傳曰:「主上幼沖,日氣且熱,不須祇迎,扈衛網子等軍,非犯夜經宿,不須牢密,而隨宜酌定,但不至虛疎而已。」

○憲府啓曰:「太廟列聖神主,移安仁政殿。在朝群臣,不敢退處其家,皆會朝房,以待移安事畢乃散。該曹已成公事矣,自上亦當移變御坐,以示未安之意。內間想有處之之禮,而臣等所不得知,該曹亦無擧此啓稟之事,故敢啓,請自上斟酌情禮處之。」答曰:「變移御坐事,所啓至當。必如是啓之,然後可知而處之。如啓。」

○諫院啓慈殿拜陵事,不允。

7月8日[编辑]

○壬戌,奉太廟神主,移安于仁政殿,上移御思政殿簷下,東向而坐,太廟在東故也。告事訖,乃還內。此參酌情禮,齋懼變常之意也。

○禮曹以三公意啓曰:「簾內經筵之意,初與禮曹商確,且援據漢、宋故事以啓。此非常時經筵也,只於六衙日同聽政時事,何必更改?況弘文館書啓古事,亦與前議無異乎?但於簾內位次,則慈殿坐西向東,大殿坐東向西爲當。東西相對,此倣蔡邕獨斷之語也。」傳曰:「如啓。」

○諫院啓慈殿拜陵事,不允。

○日暈。

7月9日[编辑]

○癸亥,昧爽,命承旨任虎臣,進文昭殿,監朝膳,仍察不謹之事。

○弘文館上箚曰:

伏以慈殿,遭莫大之禍,抱無涯之痛,日月不居,奄近祥禫。至誠哀慕,發於深衷,將與王大妃,省謁園陵,凡在聞見,莫不悲感。第念王后之與帝王,爲德不同,有動靜內外之分,故其於擧止,所當愼重,豈可循情而直行乎?帝王之朝陵,自漢明帝始,先儒猶以爲不可,況王后之拜陵乎?慈殿非不知踰禮,罔極之情,不能自節。但據先后故事,以爲當行先朝行事,有合於禮者,有過於禮者,唯在後世審而用之。豈可以有例而必行之乎?況近來天災地變。殆無虛日,朝野慄慄危懼,固當安靜修省之不暇,豈宜動兩宮於外圻,以行非禮之擧乎?恐非所以答天譴弭災異之道也。加以國儲之竭,民生之困,有不暇勝言者。殿下深居九重之內,豈能盡知其詳哉?若國家正禮,則民弊有所不顧,以不當之禮,行之於不當行之時,則亦非君國子民之道也。伏願殿下,將此下情,陳達慈殿,止於禮義,以收成命,則庶無過擧,而其於敬天恤民,亦幾乎得矣。

答曰:「今觀箚辭,所論當矣。王后拜陵,雖無禮文,非但先后行之,古亦有焉。明德馬皇后,欲拜園陵,適値宮中失火,自引守備不愼,慙見國陵,遂不行之。大明太祖高皇后,拜謁奉先殿,權道自古有之。謹災恤民,慈殿尤所重念矣,哀慕之情,不弛一刻,人子之情,何忍啓止乎?《小學》云:『父母之命,有不可行者,而若無大害,亦當曲從。』不允。」

7月10日[编辑]

○甲子,諫院啓慈殿拜陵事,不允。

7月11日[编辑]

○乙丑,議政府啓于慈殿曰:「伏覩歷代之史,則明德馬皇后欲拜園陵,而以宮中失火,不能行之。今則天災地變,連仍不絶,拜陵亦非其時。馬后以宮中失火,猶不能行之,我朝先后,雖有此擧,亦非其禮,不可取法。臣等曾欲來啓,而諫官論啓,故竚待允兪,今尙留難至此,不得已敢啓。自上欲爲此擧者,情也,其所不可者,禮也。抑甚情而從其禮何如?」啓于大殿曰:「崔演今爲三陟府使,是必爲老親而爲之也。然其文足以有用,在內甚關,請命遞。」答曰:「如啓。」慈殿答曰:「災變連仍,日夜憂懼,拜陵之不合於禮,亦非不知。史臣曰:」不知而爲之過誤也,知其非禮而强爲之,其失甚矣。「但主上年幼,未能展拜,予亦以國家多事,尙未爲之,決欲從簡行之。不勝罔極之情也。」

政府再啓曰:「雖非傳敎,臣僚誰不知上意乎?罔極之情,固出於至誠。然災變如是,且不合禮。以時之不可,禮之不合,揆之於情事,以停此擧,豈不爲美德乎?」慈殿答曰:「所啓至當。然前年四月間,以拜陵事,議于仁宗,則以爲:『自上誠意之至,未敢强止。雖爲之何妨?但日熱不合御輦,待秋涼可爲之。』云。予待秋涼,而適遭大患,迄未行之,常懷哀念,正如疾痛。今必行之而後,予情可抒。往復於一日間,有何重弊?」

○諫院啓慈殿拜陵事,不允。

○憲府啓曰:「刑曹物故囚人文貴健,累次狀訴于本府,臣等以爲貴健之事,近於相訟,且該曹未及決,故臣等累次退狀,以待公事之畢,及聞其死,臣等聞見貴健被囚首末頗詳。當初貴健之子,無禮於池世芳孽女,又叱辱世芳,世芳不依法呈該曹治罪,而不勝其憤,多送所率軍士,時爲捕盜大將,誣訴太學儒生者。縛致于其家,納汚其口,傷打已甚。貴健不計名分,凌辱宰相,罪固有在,世芳身爲其道大將,自恃爪牙之衆,不忍私憤,擅打里人之無禮者,世芳豈獨無罪?貴健則斃於杖下,世芳則竟免責罰。國家用法顚倒,何以懲負勢犯法之徒乎?請罷其職,以爲縱恣無忌者之戒。刑曹官吏等,當初推訊之際,不無用法不平之失,請推考治罪。」答曰:「世芳初呈該曹,以治其罪,則於理爲當,而不忍一時之憤,傷打里人,果有其罪,然以此罷職,則如此下陵上替之時,賤者皆以藉口,習成鷙悍,必有後弊,故不允。」

7月16日[编辑]

○庚午,遣僉知中樞府事閔世良,如京師,賀千秋節。

7月17日[编辑]

○辛未,傳于政院曰:「近日景思、永慕兩魂殿,久未親行上食,心甚未安。今則日候淸涼,來二十日,當行朝上食于景思殿後,問安于王大妃殿,仍行晝茶禮于永慕殿。」

○上召對。

○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啓曰:「前者李彦迪,以母病呈辭,自上不遞其職,而復有召旨,待宰相之意至當。但二相之位,不可久闕,曾欲啓達矣。今聞彦迪母病,未易差復,不可遠離,請遞。」答曰:「李彦迪,秋來擬必上來,而其母病如是,如啓。」仁鏡等再啓曰:「李彦迪,旣命遞之,其代銓曹,當注擬,丁玉亨乃舊人,可爲之。」答曰:「知道。」史臣曰:「李芑以衛社之功,得居相位,縱恣無忌如此。」 ○慶尙道監司狀啓:「唐、倭未辨船,來泊酒島。」傳曰:「遣譯官問之,若唐船則給糧給水而送。」

○三公與備邊司同議啓曰:「見慶尙兵使啓本,則唐人無疑矣。前者備邊司公事內,若有荒唐船見形,則嚴示兵威,勿令下陸云。若下陸而刦掠於民,則固當捕擒,不然則不須窮逐。事知譯官,宜速下送,以辨別唐、倭語音,的知其唐人然後,遂語其徒曰:『初不知爾等之爲何人,則爲邊將者,當卽捕擒,而爾等以唐人稱之,故不卽捕虜耳。但汝迷路而偶至乎,此則不必擒汝,汝宜卽還。若欲下陸,則當給糧,仍解送。』云,則彼必不肯下陸,自然還去矣。且給糧給水事,如此興販之船往來之際,常泊我境,以希望給糧之例,則勢難堪支,不須給糧,而亦勿令下陸,任其所歸爲當。」答曰:「知道。譯官下去時,詳言之可也。不給糧與水似當。但示以兵威,而卽走去則已矣,唐人若漂流而至於困窮,則旣不給糧而且不給水者,於救活人命何如?」回啓曰:「此非漂流而至此也,其不至於困窮之狀,已著矣。近年以來,中朝法禁解弛,故商船往來日本,絡繹不絶,若許其到泊我境,以應其求,則其患難當,可以絶其路,而只以上國之人,未敢爲嚴絶之擧,後弊恐未堪也。但給水則猶可爲之。」

7月18日[编辑]

○壬申,上御朝講。侍講官尹仁恕曰:「近來有地陷之變,又弘文館前池水色赤,慶會樓池水亦有赤色,而啓不及此。是可驚愕。如此之變,不可尋常而視之。」

○傳于政院曰:「今聞益陽君夫人卒逝,持重服行幸未安。兩魂殿上食,退行于二十一日可也。」

○傳曰:「今觀全羅道兵使狀啓,唐船致敗于鹿島,登山致書曰:『本以二百五十四人,被風漂流,死者一半,餘存者百五十餘人。』云,免死者以陸路解送可也。」

○全羅道鎭安,有女一産三兒。

○慶尙道靑松、比安癘疫,死者總六十餘人。

7月19日[编辑]

○癸酉,林百齡死。百齡以謝恩使赴京,還到永平府病死。訃聞,上爲之悲悼,命輟肉膳,傳曰:「聞百齡訃,極爲驚慟。國厄重疊,一至此乎?停二十二日行幸,別致賻速考前例以啓。」是日百齡訃至,聞者快之。史臣曰:「百齡聰敏强記,待人謙恭,臨事諳練。勤於供職,敏於折獄,乞郡靈光,按察嶺南,頗有聲績。然中廟末年,士林有許復賢良科之議,百齡獨以爲不可,人甚惡之。宦成之後,好惡不公,事多假僞,言似忠信,行似廉謹,而其實則不然也,故非之而無可擧,譽之而無可取焉。至其末節,臨利害遇事變,然後心跡彰露,大段狼狽,無所不至。嗚呼!可不爲人臣之至戒哉?」史臣曰:「百齡,海南草茅之人,而鄕吏之外孫也,美容止巧言語,外若恭遜,而內藏刀劍,小隙必報。乙巳秋,與李芑、鄭順朋、尹元衡,結爲心腹,以密旨羅織成獄,大臣旣見殺,一時賢類,一網打盡,道路以目。至是道病將死,力起作哀乞之狀曰:『有人將殺我。』遂死。後日其妻爲百齡作野祭,巫所言亦如之,聞者頗騰說。全城正家難,由此而作,自是以後,隣里之人,路見百齡家人,低首喪氣,莫敢忤視,參奉成濯,亦以築墻相詰,遂至刑訊。以此隣人畏禍,賣家移他者多矣。」史臣曰:「乙巳春,百齡爲戶曹判書,廷議以特進官,冗雜入侍爲未便,請令精抄,而百齡不與焉,顧參判沈連源嘆曰:『備員六卿,而尙不得與選,吾輩之進見天顔,將無日矣。』遂與柳仁淑輩,憾恨成隙。且與尹任,有奸淫娼妓之嫌,反目已久,適仁廟賓天,明考卽位之初,百齡使其弟九齡,往見尹敦仁語之曰:『當今國事危疑,任等多反側之狀,彦平以國之元舅,視之恝然,迄無處置之事可乎?』敦仁卽傳之,元衡大喜,微服夜見百齡,決計焉,百齡遂與許磁等,詣闕啓之。」

7月20日[编辑]

○甲戌,政院啓曰:「前者元繼蔡赴京途卒,以其妻上言,其子弟給馬護送,其後李希雍途卒,亦如其例。今則林百齡護喪子弟何如事取稟。」傳曰:「自上欲言之而未及也。柱石重臣,遽至於斯,至爲慟悼。非但子弟,其家人之欲奔者,皆給馬,喪轝上來時,各其所經,曲措護送事,三道監司處,竝有旨可也。」又啓曰:「其弟刑曹正郞林九齡,可遣護喪,故敢啓。」傳曰:「如啓。致賻,依柳順汀例。」

○日暈。

7月21日[编辑]

○乙亥,傳于政院曰:「今觀兵曹公事,則抄發京山僧人百名,令造排橋梁云。拜陵時所經處。如此凶歲,是亦天民,不可抄役,姑以諸營繕之軍,移付此役,事訖後還其本役可也。」承旨李蓂議諸僚中,以遊食之僧,比諸飢民,勞佚顯殊。欲除民弊,莫若役僧,欲以此更啓,而因金益壽、任虎臣之議不一,乃止。 ○諫院啓曰:「上以林百齡爲柱石重臣,加停朝市一日,待大臣之意則美矣。然不經議政而用議政之例,則無乃毁法過禮乎?先王成憲,斷不可加減,況禮過則失中而非禮矣。萬一有大功而經議政者,則三日之外,更加一日乎?請一依經禮,還收成命。」答曰:「百齡雖不經議政,其品與議政齊焉,且經二相,禮葬亦以政丞例爲之,而停朝市,則獨異於政丞似乖,故如是爾。今以毁法論啓,如啓。」

○傳于政院曰:「今觀全羅道右水使啓本,加里浦、莞島、大茅島等處敗船唐人,合計一百五十名,下陸列伏攅首云。則此亦唐人漂到者也。譯官斯速下送。」

7月22日[编辑]

○丙子,傳曰:「丁玉亨二相單望,注擬可也。」前因三公之薦,有此命。閔齊仁啓曰:「前日以李彦迪有送西敍用之命,故今政將擬判中樞府事,而無他備望之員,只單望注擬。」傳曰:「知道。」彦迪下鄕後,未遞贊成之前,令京家屬,勿受秋等祿俸,凡處事類如此。

7月23日[编辑]

○丁丑,傳于政院曰:「近日連有事故,謂益陽君夫人之服及林百齡之卒。景思、永慕兩魂殿上食之計,再擧而皆未就。當於今二十五日行焉。」

7月24日[编辑]

○戊寅,大司憲尹元衡啓曰:「今邦國方有殄瘁之憂,指林百齡之死。人心薄惡,不畏法禁,任是官者,非有才望之人,則無以振肅朝綱,鎭定浮邪。如臣決不可冒處,以辱名器,請速命遞臣職。」答曰:「勿辭。」

○傳于政院曰:「林百齡功臣奴婢,從自望賜給可也。京各司奴婢,因臺諫所啓,勿令人人自望。然百齡旣死,其妻今爲孀婦,非他人比。宜從願爲之故言之耳。」

○政院啓曰:「兩殿拜陵時,同御一幕次事,雖已傳敎,事體未安,別設二幕何如?」傳曰:「頃刻間,同御一幕可也。」

7月25日[编辑]

○己卯,上詣景思殿,行朝上食,詣王大妃殿問安,又詣永慕殿,行晝茶禮。

7月26日[编辑]

○辛巳,上御朝講。同知經筵事崔輔漢曰:「林百齡爲人,用心才幹,可爲大用者。故士林倚以爲重,邦家不幸,遽失斯人。其一身一家,固不足恤,天意之不順,邦家之殄瘁,至於此極,言之可爲於悒。自今以往,賢相如百齡者,何可得乎?憂念及此,罔知攸措。人心不古,漸向澆薄,治道昭明,最所難期,願與大臣,勵翼圖治,以答天譴。」

○傳于政院曰:「仁壽宮爲先王後宮,自三月,已令修理,而昨遣內官視之,則監役及書員皆不至,殊無委任之意,推之可也。今因修理未訖,後宮等無移寓之處,尙在私第,以古淨業院卽安逸院,古僧尼所居處,今廢。屬仁壽宮,待事務稍歇,使之修理,先王後宮有故,則移寓于彼可也。淨業材瓦,令戶曹及內官,一時看審。」

○上召對。

7月28日[编辑]

○壬午,上御朝講。侍講官周世鵬曰:「伊川作四箴,而皆主於禮,朱子曰:『禮者,畫出一箇天理,可尊則尊,可敬則敬,事事物物,皆隨處合理者也。』二帝、三王,皆以禮而合於天理,故人欲不行。人主一身,先明天理,以合於禮,則天下爭慕之,賢者樂而行之,愚者畏而從之,天下皆入於天理。此帝王所以重天理者也。夫學術有三,一曰心學,二曰訓詁之學,三曰詞章之學。是三者,兼行於後世,訓詁詞章,獨爲之主,而心學則微暗而不行者久矣,是天理不明而然也。後之帝王,不及古昔聖賢者,亦由於舍本而務末也。願上沈潛玩索,日與經幄大臣,硏究探討,使四方觀瞻取則焉。」知經筵事丁玉亨曰:「視聽言動,皆人所不能無者,而皆出於心。必先治其心,而後天理明私欲去,而自有非禮勿視聽言動矣,常須操存此心,主於禮而無他適可也,不然則非僻之心,自萌於中矣。」參贊官金益壽曰:「非禮勿視聽者,以顔子之學,可及於此。故孔子以是言之,古之學術,非但讀書而已,必須先治其心,以盡四勿之功,故其效終至於治國平天下矣,禮之爲用,豈不大哉?顔淵雖匹夫,窮則獨善,達則兼濟之道,未嘗不具於其心,凡學者,必先獨善其身,而後終兼濟天下者,乃聖賢極致之功也。其獨善而不得兼濟者,不幸之甚也,但世之學者,徒以此爲一場說話,而不能措諸事業者,以理學不明故也。大抵理學,人人之所不能者也,故或有好之者,或有惡之者,好惡相悖,竟不能措諸事業。人君雖欲好而行之,在下者不好而防之,故治日常少,亂日常多。是以上雖有堯、舜之君,下必有皋、夔、稷、契之臣,然後其道可行。有其君而無其臣,居今之世,復古之治,玆亦難矣。」言未訖,世鵬曰:「此言似有弊端。帝王心學,不可行於今時者,甚不可之論也。」益壽曰:「非謂心學,不可行於今時也。上下皆務爲心學,各盡其學,則復古何難,不然則難矣。」特進官趙士秀微聲曰:「是言果有弊端。」久之乃曰:「克己復禮,天下歸仁,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者,何難之有?」世鵬曰:「高麗中葉以上,道學不明,人心貿貿,莫知所向,禮制不明。可愧之事,史不絶書,自程、朱之學,出於二百五十年之間,高麗末葉雖亂,而猶有賴此而扶持者,至于我朝,天理人心,井井堂堂者,莫非以學術之明也。今古一理,學術亦無彼此。惟在上之人,行之如何耳。頃於己卯年間,人皆爲《小學》,而終不能之者,以媒爵之徒,藉於《小學》,紛紜詭怪,使先王,欲復古治之心,竟不得施,至今遺恨。己卯之人,豈是媒爵之徒?而當時之論,皆如此,誰能明好惡是非乎?世人以學術爲經營爵祿之計,故先王旣不能行其有爲之志。其後二十年間,人皆不知《小學》,人情俗習,盡歸於偸薄。先王慨念於斯,欲令中外儒士,讀《小學》而亦不行。此臣之在外時所聞者也。」益壽曰:「《小學》之美,人孰不知?但今里巷之人,如聞《小學》之說,則皆掉頭或非笑。今如變此習,則治化可見,不變則治化終不得明矣。臣前者啓於經筵,使八道擇定學長,以訓童蒙,然皆以例視,而無意奉行,終何益也?先朝或有狂簡之士,猶有操心者云,近觀世人,則猶未及其人,深可嘆也。」士秀曰:「《小學》何罪?皆聖賢義理之學。人心天理,古今如一,學之則便是。」世鵬曰:「學者無一毫人欲之私,又能無小間斷,然後至於眞積力久,而純善無惡也。如此之人,雖未易得,若曰行之難矣,而不知方,則一端天理,終不得明也。」特進官金麟孫曰:「聖人之道,非高遠難行,只在於日用事物之間,隨事觸處,而便察其非禮與否,禮則行,非禮則否。從容中道,久而誠矣,則工夫之極致,無過於此,須體念焉。」士秀曰:「人之於學,省念爲大,必操存省察而後可知視聽爲非禮,言動爲非禮矣。《書》曰:『惟聖罔念作狂,惟狂克念作聖。』念之一字,最關於用功。」世鵬曰:「知之非難,而行之惟難。顔淵曰:『舜何人也,予何人也?有爲者亦若是。』其自期如是,故終爲百世之師。爲堯、舜之功,在於省念,立心如顔子則可至於堯、舜矣。」言訖,以次退出思政門外,士秀笑謂益壽曰:「公之言,是則是矣。」諸官出,益壽顧謂記事官等曰:「吾所言爲何如,而左右皆非之乎?」李文馨曰:「進言於君,而必曰堯、舜之道可復行於今日,而不可以爲時異而難行,故左右如是言之矣。」崔彦粹曰:「所言雖不合勸進之辭,亦深中習俗之病也。」益壽曰:「有人或發《小學》之語,則在下者防之如倭奴戎狄,自上何由知《小學》之爲美而可行乎?欲上知此弊,故敢啓之耳。吾亦豈不知勸進之語乎?」色變而起。

○傳于政院曰:「今見咸鏡道監司書狀,則風災如此,松木多摧落,其狀曰:」本月初九日,咸興府東風大起,義陵主山陵室近處,長大松木七十五株摧落,聲震陵寢未安。「云云。請送香祝云。必如安神祭而爲之也。香祝斯速下送。」

○弘文館副提學柳辰仝等上箚曰:

伏聞前一日有命,修理淨業院,令先王後宮,有時移寓云,可見殿下仁恤先王後宮之至意。然臣等竊念,淨業院,昔之僧尼所萃,爲異端窟穴,自先王中興大業,命爲儒臣,賜暇讀書堂,其後與興天、圓覺兩寺,俱廢不修,以示抑邪崇正,于今四十年,材瓦撤爲公廨,礎砌散入民戶,餘存者僅數間耳。必欲修理,與新立無異,弊且不小,況都城之內,復立僧尼之院,其於先王闢邪本意何,其於殿下新政何?此雖曰爲先王後宮,而於四方觀聽,少有致惑,則豈不有關於吾道異端消長之機乎?先王後宮,如仁壽宮諸處,自有其所,何必復修僧尼舊院,益困生靈?伏望亟收成命,斷四方之疑,絶後代之惑。

傳于政院曰:「仁壽宮未及修理,先王後宮尙在私第,至爲未安。故將修理淨業院,以爲後宮有時移寓之所。予意以爲撤僧舍爲人家,是亦闢佛,非崇佛也,弘文館不知上意,而如是曲論也。」史臣曰:「人心旣陷溺於異敎,則固不知彼之當闢也,而今乃以爲闢佛,則猶知信惑佛氏之爲不可。何不快從公論,卽下勿修之命耶?內實陷溺,而外拒人言。修葺久廢之尼院,姑爲是不誠之言,則人果聞而信之乎?是猶掩目而捕雀,他日之號令,亦難乎取信於人矣。」

7月29日[编辑]

○癸未,上召對。

○諫院啓曰:「臣等初聞修理淨業院之敎,不勝驚駭。淨業院乃俗所謂安逸院也,而曾爲僧尼邪徒之淵藪也,在先王朝,逐其徒空其舍,廢棄不修,將四十年。故雖其有基,無其舍,頹垣毁礎,鞠爲茂沒,人知永絶異端之根本,先王崇正抑邪之意,於此可見,而後嗣之所當取則也。今者自上軫慮先王後宮,避寓無其所,欲令修葺此院,其爲待先王後宮之意則至矣,然後宮避寓之所,豈無其處,而必於此乎?中外臣民,方且顒望惟新之化,而遽聞先修尼刹之說,則人情豈不疑惑,邪徒豈不彈冠?其於正邪消長之機,大有關焉,豈能家到戶說,以明聖心之不然乎?請亟收成命,遵先王崇正抑邪之意,以絶群情之疑惑。」答曰:「無名修理,則四方亦或疑惑,爲先王後宮則有何疑乎?」

7月30日[编辑]

○甲申,上召對。侍講官沈通源曰:「本館所藏書冊中,有世祖大王戒睿宗大王書,名曰《訓辭》,語皆切當,自上前古書籍,亦可覽矣。先王之書,卽家法也,伏願置諸左右,時時留覽,則無異親受於先王而大有益矣。」

八月[编辑]

8月2日[编辑]

○丙戌,上御朝講。

○上御夕講。特進官金光準曰:「臣嘗以禮曹參判,奉審于文昭殿,則神位前各設高床,床下有木盤,又以銅盤盛氷,而加於木盤上,所謂照氷也。氷銷流注,鋪筵淋漓,經霾盡腐,出入之際,泥土交濺,雖易以新筵,便卽皆然。事神之道與事生不同,照氷之義,甚爲未安。冬月別無辟寒之具,而只於夏月如是,可謂虛文。且氷夫之役甚苦,載輸之際,材殫力竭,以至流散,以非禮之事,貽弊於民。今方講求民瘼之時,使民得受一分之惠,幸甚。」傳曰:「議于大臣。」

8月3日[编辑]

○丁亥,上御朝講。侍講官周世鵬曰:「昔昭烈帝臨崩,戒後主曰:『勿謂惡小而爲之,勿謂善小而不爲。』夫處一事之間,恐有一毫之未盡天理,而恒存省念。一日思一日之事,一月思一月之事,一年思一年之事,至於十年而顧十年之事,察其有過,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終歸於無過之地,則天理明,聖賢可及矣。」

○引見鏡城判官王希傑曰:「擬以爾久補近侍以弘文正字除本職。適以大臣之薦,今作遠行,恐久未相見也。比年來,生民極困,爾宜修盡七事,撫安軍民。」仍內出虎皮一領賜之曰:「是雖薄物,齎以爲路費。」又使政院,優給各種

○三公啓曰:「文昭、延恩兩殿氷盤排設,果無禮文之據。盛暑則有如照氷之設,而隆冬則無闢寒之具,去此氷盤爲當。」答曰:「如啓。」

○上御夕講。

8月4日[编辑]

○戊子,上御晝講。特進官鄭士龍曰:「今者漂流唐人解送事,冬至使當押去,然唐人勢必未及入來矣。去甲辰年,臣爲冬至使,漂流唐人,臣亦押去,而交割于遼東,到北京呈奏本于禮部,則主客郞中王楠,見其奏曰:『爾率來漂流人于此處乎?』臣答曰:『已交割遼東都司矣。』郞中曰:『然則何以奏本爲也?若呈奏本,則當率來于此。否則但當交割,而不須奏本也。』以是久不回啓,及臣臨還乃啓。臣拘於此,加留十餘日,考諸謄錄,則奏本或爲或否。唐人與日本交利,往來絡繹,何以一一奏聞乎?交割湯站,移咨遼東,亦有古例,彼若以奏聞爲希望賞賜而致疑焉,則事亦苟且。請命議于大臣,只輸于遼東似便。」

○命召三公禁府堂上,傳曰:「今來唐人,如被虜唐人之例,交割湯站,移咨遼東爲便。每若奏聞,恐有希恩望賞之譏。士龍之啓,正合予意,自今勿爲奏聞,只交割湯站。」回啓曰:「漂流人,每爲奏聞,若蒙恩賜,旋復謝恩,多有弊事,交割湯站,果當。」且啓:「文伊、文守等照律事,打破仁宗胎室石欄干者。無正律。若以謀毁山陵比之,則胎室與山陵有間,不得已以棄毁制書律比之,則首者斬,而其首尹末,已死於杖下,從者文伊等,事在宥旨前,今當蒙宥矣。」答曰:「依啓。」

○上御夕講。

○三公及左贊成許磁、右贊成丁玉亨、淸原君韓景祿、左參贊申光漢、兵曹判書閔齊仁、吏曹參判金光準齊會賓廳,啓曰:「頃者林百齡家成服之日,全城正卽尹任外甥。之婢,出入于成服處,麾去之,則復變服而來,多發誹謗之言,百齡四寸家之婢,到全城家,則又發怨望之言。百齡受賜家卽尹任家。北,有防川之木,其隣居陽麓正家人,盡拔去曰:『今亦然乎?』陽麓正不知其存沒,而嘗爲尹任腹心者也。罪人等旣服大罪,人心頑惡,不知大逆之爲重,而乃敢如是也。且尹汝諧尹任三寸叔。妻上言乞放,彼以大逆緣坐。何敢若此?該司固當請罪,而只防啓,是亦非矣。」答曰:「今聞所啓,極爲駭愕。此必有意而爲之也。陽麓正存沒,問諸宗簿寺,全城正家婢,竝下禁府推之。汝諧妻,以婦人何能知之?必有指敎者,不足取實,故該司亦以例事防啓而已,無他意也。」遂卽引見尹仁鏡等九人。慈殿御思政殿,垂簾于分閤,上御殿外簷下少東西向。慈殿令內侍朴漢宗,命宰臣等進前,卽簾外。親敎之曰:「予以薄福寡德之人,承受大器,不自死亡,而近來災異不絶,日夜憂懼。當此主少之時,恃其元勳,庶可輔國,而林百齡之死,出於不意。天之不佑,至於此,益用憂懼,罔知攸措。今又聞此言,驚駭何極?當初宗社大賊,朝廷若知之,則庶可痛憤治之,而或有營救,蓋指權橃。事多苟且,大違誅逆之法。不知陷於其術,不自覺而然耶?姦賊之親,固宜杜門縮入,而元勳初死,乃敢如是,若有君上畏國法,則其敢爲耶?國事至此,將何以維持也?甚可寒心。昔在太祖朝,有一監察,飮酒于同僚家,過趙浚家曰:『家則好矣,然未久恐爲他人有也。』太祖聞而怒曰:『浚以元勳,當與國同休戚者也。謂其家不久云,是以朝鮮社稷,爲不久也。』遂命極刑,且罷同飮十八人之職,今日之事,亦不有國家而然也。前者李霖唱言於朝廷曰:『王大妃當攝政,而大王大妃,不當攝政也。』是有叛心而然也。但侍幼主,國事已非,故脅從罔治,以示寬大優容之量,欲令反側者,回心改過,一心於國,庶幾朝廷晏如,人心和平,而今者亂賊之親,不有朝廷,至於此,欲道予意,引見卿等耳。」尹仁鏡曰:「臣等亦以百齡爲可倚以輔國者,而其死出於不意,臣等相與傷慟不已,今又聞此言,至爲驚駭。故今敢上達爾。當初見尹任、柳仁淑等事,稍有形跡,嘗與知心之友語之曰:『任等何如是爲耶?其陰懷逆謀,未之知也。』及其事發,始知其兇慘。但傷人恐多,故罔治脅從者,是自上包容之量也。臣等亦承上意,治之止此。自古及今,治大逆有寬有嚴。雖治之以寬,反側之徒,豈容自安也?一品宗親,指瑠。若無所犯,則豈自逃遁深山,以匿其身乎?其罪之重昭然可知,而人心尙不快之,是不以大逆爲重而然也。」李芑曰:「伏聞上敎至當。當初推鞫時,辭連者固多,然自上不欲蔓延,故或從寬法,大逆之徒,固當感服,而百齡之死,逆賊之親,非徒不自服,反生怨望。今者若律以大罪,則恐爲騷擾。但有人言,李德應欲免其死誣招,雖非德應之招,其於李中悅之書啓亦盡之,是豈虛事乎?且以一品宗親,剃髮而逃竄,豈無其由?情迹自著於不問之前矣。其所以務定國事者,自有勳典,而今人反謂之無功,故幷啓。」慈殿曰:「人心若是,國事何可定乎?德應誣招之說,是何無理之甚也?雖欲免死,豈以虛事服之,以求活哉?」尹仁鏡曰:「德應不待推問,而歷歷自服,瑠亦一一承服,少無差違。」慈殿曰:「爲此邪論者,豈無所以?必嘗與尹任同謀,而不成者激怒而如是也。安有如此駭愕事乎?」李芑曰:「今爲邪論者,豈是有識朝士?皆出於無識之儒。朝廷之事,若自下而擅之,則甚不可,故臣每於經席,如是啓之,人必謂臣欲自專權也。然臣年垂老,死在朝夕,雖或專權,豈能久存乎?大抵相非其人,則不足道也,苟得其人,則雖專權可也。向者趙光祖亦欲自專,臣謂光祖曰:『孔、孟聖賢,不能行道者,以無位也,汝欲行道,宜速爲大臣之職。』」慈殿敎曰:「卿言正中時病。昔衛君待孔子以爲政,孔子欲先正名分,今則名分亡矣。凡上之所命,內自朝廷,外至守令,專不奉行,以致奸吏用術,民生之困,未有甚於此時。頃者成均館儒生事,朝廷共爭之,然名分豈如是其不明乎?雖曰軍卒,是亦奉命而任國事者也,爲館成均館。奴者,不有國法,憑藉儒生,至於奪掠,已爲非矣。況以識理儒生,妄聽館奴之言,不有國君之法,縛其軍人,自夜至晝?夫國家之所以養士,欲孝於親而忠於君,使之知名分也,非但習口讀求利祿而已。此儒之事,皆坐於不知名分,不畏國法。故欲以其法正之,而反以大將之入啓爲非云,是欲使之匿不以聞乎朝廷。是非如此顚倒,豈不寒心?中宗朝趙光祖,偸竊生殺之柄。使其君上,不得措手於其間。《書》曰:『惟辟作福,作威玉食。臣而有作福作威玉食,其凶於爾家。』自古威福在下,未有不凶者。頃見儒生之疏,謂自光祖之死,士氣摧折,若君之無道,如桀、紂之殺無辜之士,則謂之士氣摧折可也,光祖之死,固異於此矣。子曰:『將順其美,匡救其惡。』凡賢臣之事君也,君有過則諫,固也,光祖則不然。上之所爲雖善必沮,使不得下手,朝臣之附己者進之,異己者斥之,老成大臣,貶黜殆盡,如此而可安其國乎?昔王安石,其初則賢,而終自專權,無所不至。光祖之事,甚爲寒心,而適賴祖宗在天之靈,陰佑默贊,以至自敗,是可幸也。人臣有罪則或罷或黜,使之知戒,朝廷之福也。在中宗朝,雖有罪者,不能自上擅決,是皆爲下所制也。近以儒生之獄,謂中宗朝所不爲之事,朝廷爭論不已,事有本末輕重,而名分爲重,左相之言是矣。大臣專權而有所失,則自有臺諫之糾正,若權柄在下,則實非朝廷之福也。光祖之敗,乃其自取,士氣豈以此摧折乎?」李芑曰:「自上好學,則聖心高明,人之是非,可以灼見,其於處事,何難之有?臣每以勤御經筵勸之者,皆此意也。所謂士氣者,非他。子曰:『十五而志于學,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孟子曰:『浩然之氣,塞乎天地之間。』又曰:『威武不能屈,貧賤不能移,富貴不能淫。』此眞士氣也。人君養之而興起,抑之而摧折者,客氣也,非士氣也。東漢之末,士氣方振,而其時政不在上,故不能培之以道。若以《論》、《孟》所稱者,直養而無害,則此眞士氣也。」尹仁鏡曰:「光祖之時,臣適補外,未詳其時之事也,然聞其大槪,則光祖之失,不可不治,故南袞等啓而罪之,在所不己者也。近在仁宗朝,年少之輩,疏箚之上,目袞以無狀小人,臣竊見其言,不勝寒心。今時之事,與此何異?新政之初,所當愼擇者,乃用人也。善談論於上前者,未必皆君子。許沆、蔡無擇之輩,奏對之間,言論之美,足以欺人之聽聞。大抵吉人之辭寡,善爲辨辭者,不足尙也。」鄭順朋曰:「頃者之事,罪狀明白,孰不快之?然人心猶不以其罪爲重者,臣常怪之。今於百齡之死,敢卽誹謗,有似報復,尤極痛心。今時之人,不知名分之重,故雖定大事,猶且不服,逆類之族,乃敢自恣,痛憤不已,故臣等共議以啓耳。」慈殿敎曰:「不有君上之習,近來大熾,此則非但怨百齡也,實怨國家而然也。朝廷之上,尙有邪論,不以功臣爲有功,故亂賊之族,恣行無忌,一至於此,千古以來,安有如此等事乎?」韓景祿曰:「臣今日伏聞上敎及大臣之啓,皆至當。國有大事,處之不嚴,而但以往事,紛紜說話,掩護其事,臣竊憫焉。辱百齡者,乃所以辱國家也,處之何可緩乎?領相之言,又以南袞之見譏於人,爲嫌不肯,而早斷大事。大抵今時之人,皆不欲見忤於人,唯以姑息苟安爲務,不計國家重事,臣恐如此則人心愈不定也。不顧其私,一切嚴治,然後國法當自重矣。此事自初治之不嚴,故人不畏服而然也。凡斷獄之際,自上雖用寬典,而在下則當以嚴峻請之。而今則不然,上雖欲嚴而下必護之,使人主之威,不得施焉,臣竊意中宗朝餘風尙存也。」慈殿敎曰:「今之人心,唯務用私,拘於人情,而不使國法行之者,以其習俗之難變而然乎?治奸之律不嚴,而曲爲苟且者,以其見惑之甚而然乎?以故奸賊之親,略無所忌,敢肆怨國之心,是可謂有紀綱乎?」許磁曰:「去秋臣等聞自上畏懼尹任之說,不覺痛心。古人曰:『見無禮於君者,如鷹鸇之逐鳥雀。』又曰:『主憂臣辱,主辱臣死。』臣等旣聞其言,豈敢安寢?玆以啓之。然其包藏禍心,則未之知也,故臣等意謂竄尹任而罷柳仁淑,遞柳灌,使去其權,則可以無患。故不嚴其獄事爾,及其自出叛逆之言,然後人共快之。近來人心不定,莫知所以也。今聞百齡家事,至爲痛憤。百齡爲國家定大事,曾未幾而身乃死,反逢逆賊中毒之言,臣等尤所傷痛。且儒生拿囚,未得其宜,故臣亦啓之矣。儒生之失固多,然方今主上幼沖,慈殿臨御,若人心懷其不便,以不如先王之政爲嫌,則固所未安,故敢啓。及聞傳敎丁寧,大小人心,孰不開釋?儒生亦知爲感矣。近日陵上之風,大熾於學宮。古者有先後進之序,儼然不紊,而今則專廢之,是薄風也。若自上善處而痛革,則如此之弊,不足慮也。嘗觀王安石之事,其所以誤國者,非一安石也。一安石進而衆安石至,群分類聚,竟誤國事。大抵一君子進而足以治國,一小人進而足以誤國。果若君子,則委任責成,言聽計從可也,如非其人,則何必置諸相位,須逬諸四裔可也。今雖洶洶漸至年久,則自可定矣。」丁玉亨曰:「年前之獄事,極爲分明,有何疑乎?人心當自畏服,而敢爲如是之言,不勝驚駭。此非特國法之不重,人心薄惡,不知上下之分而然也。自上已知光祖時之事,願勿用浮薄喜事之人,使不得容足於朝廷,則自無此弊矣。言語雖訥,而中有實行,則此可用者也。光祖之時,以言爲尙,近來之弊亦如此,須勿以言取人,以抑虛僞之風。」慈殿敎曰:「凡人之言行,如一然後可謂善矣。但爲口辯而行反不逮,則何足取哉?司馬光之勿用新進喜事之人,亦此意也。大抵用人,莫難於邪正之辨,予以否德,旣無所見,卿等如欲誠心輔國,以正國事,不善者當自遠矣。必須炳幾先處,毋至於蔓難圖也。光祖之輩,勢至滋蔓,幾於誤國,南袞、沈貞爲國効忠,而今反以袞等爲小人。予嘗見仁宗朝疏箚,竊怪其何故也,今有不正而誤國者,卽可治之。」尹仁鏡曰:「臣雖庸劣,朝廷若有異志者,則去之何惜?金安老時,小有異己者,則必以觸犯東宮爲名,加以慘酷之罪,故人乃竊嘆而不敢發言。今則若有所啓,有何所憚乎?且自上新政之初,祖宗憲章,不可改也。昔宋臣韓琦在外,而若聞其更祖宗一法度,毁朝廷一紀綱,則泣血不食。古人之厚國如此,今亦遵守成憲而不可改也。」申光漢曰:「凡事不知則已,大逆事狀,分明可知,而人心之兇惡如此,至爲驚愕。尹汝諧妻上言願放,此亦可驚而臣例視而不請罪,大臣以爲非之,惶恐無已。」慈殿敎曰:「此公事間事,何必待罪?然邪論不殄,國法反輕,故逆臣緣坐之親,見謫未久,便卽乞放耳。」金光準曰:「頃者大臣、臺諫俱爭其拜陵之擧,而不得蒙允。大事已定,小臣秩卑,越次啓達,至爲惶恐。近日災異疊見,旣爲未安,況時當八月,則五穀未成。雖曰從簡,再罹國恤,兩經天使,而今又拜陵,則其爲民弊,何可勝言?況王后拜陵,旣非禮文乎?古人云:『形歸窀穸,魂返室堂。』以此觀之,魂殿爲重。豈必山陵,自上欲抒哀情。莫如展謁魂殿之爲得也。冒犯風露,往返晨夜,亦所未安,躬拜陵寢,傷慟必倍於平日,此尤臣子之所共憫者也。且踏傷民田,亦豈不慮?願乞量處。今若强排群臣之議,必欲直情而行,則恐有後世之議,而民且缺望矣。」慈殿嗚咽飮泣曰:「予情罔極,且有古例,故欲見山陵,情意切迫,他事不暇顧也。」李芑曰:「天語痛切,臣未敢更啓。然古人云:『發乎情,止乎禮。』欲拜山陵者,情也;知其不可而止者,禮也。光準之言甚當。若命停此擧,聖德何量?願聽老臣之言。」慈殿曰:「朝廷共啓而不得從之,予豈安心?今方計日而待,思得一見,快於心也。如未得見,平生之恨,曷有窮已?」尹仁鏡、李芑、鄭順朋同聲而啓曰:「一拜山陵,傷痛倍增,烏得快之?」金光準曰:「古云:『婦人不百里而奔喪。』又曰:『子不得撫其親屍。』蓋一撫其屍,終身永慟故也。今若拜陵,豈徒一日之慟?終身之慕,益所不堪。臣恐傷聖體,敢啓。今若命停,後人皆謂美德,夫孰曰柔弱而爲下人所制乎?」慈殿仍泣曰:「朝廷所啓之意,及近日災異之臻,予非不知也。罔極之情,固不忍舍。豈計擧事之皆中於禮乎?今若親覩山陵,死無所憾也。」群臣皆退復位。閔齊仁無一言而退。 ○傳于政院曰:「今觀下禁府傳旨,則只稱大臣所啓之言,陽麓正事見上。似未穩當。陽麓正以尹任腹心之人,當元勳身死之初,爲如此中毒之事,是不有君上,不畏國法。必有他意而然也。全城正之婢,到百齡家誹謗之者,誰爲之指敎,且發怨言,使聞於百齡四寸之婢,亦誰使之爲歟?致怨於元勳,實是致怨於君上,以此意加錄可也。陽麓正雖身死,其家長拿囚。其拔木事,亦誰爲之指敎?以此辭緣推鞫事,竝錄于傳旨。」引見日,閔齊仁退謂兵曹參判申瑛曰:「今日妄發矣。三公到賓廳,以全城正、陽麓正等家事言於我,我應之曰:『兒女子所爲之事,何足取實?』是不知三公之意而言之,其妄發孰大?」 ○日暈。

8月5日[编辑]

○己丑,慈殿御思政殿,分閤內垂簾,上御簷下同聽政,講《小學》。知經筵事閔齊仁曰:「夫人之情,莫不欲壽,故皆欲事佛以禱之,非徒小民之惑,居崇高之位者,亦莫不皆然。所謂享壽之道者,無他。以仁儉忠信,爲修身治國之本,則自有眉壽無彊,遐福荐臻之慶矣。」大司憲尹元衡曰:「昨聞大臣所啓之意,彼雖庸賤之人,以兇逆之族類,不畏國法,至於如此,是微細之徒,固非自爲之事,其根恐有所以也。雖與百齡素有私嫌,而其待宰相之道,固不當如是也。況爲宗社治逆賊,是一國之元勳,而多發怨言,略無顧忌,是朝廷紀綱不嚴之故也。人君維持國家,使人不畏法,至於如是,則國勢陵夷。其漸將不能救矣,此非尋常之弊也。」慈殿命進尹元衡、姜偉獻納。曰:「此事果甚駭愕。幼沖之主,受此重器,災變疊至,常懷憂懼,罔知攸措,昨又聞大臣之啓,則其不畏君上,不有國法,莫此爲甚。雖有私怨,其於大臣,勢不敢如是也。頃者治賊之律,甚爲苟且,非如誅逆之擧,故放恣之弊至此。非特此也,昨聞大臣之言,則雖不的指其人,或有以李德應謀欲免死而誣招,又以勳臣爲無功而濫受,是尤驚駭。尹任逆賊之狀已著,故旣以其罪罪之,則人心可快,物情可定,而反有邪說如彼,邪說之發,必有其人。臺諫處耳目之官,亦必有所聞,其摘發治罪,不得不爾。大抵國家紀綱陵夷,且近日許多上言,皆由於守令不恤民隱,以有濫刑之故也。上下名分,如是不嚴,民生困瘁,如是日極,天之示災,豈無其意?日夜思念,天災人心,偕至於此,將何以扶持國家?」姜偉曰:「全城正家事,必因怨望國家而然也。危疑之時,人心鎭定可也,而又有邪議紛紜不已,其爲驚駭,何可勝言?」參贊官柳辰仝曰:「臣初聞全城正家事,或疑一家微細之說,而今聞如此駭愕之言,其漸不可長也。」尹元衡曰:「前年治賊之時,多用苟且之事者,人君以包容之量,用其寬典。是天地罔極之恩也,而猶不以爲幸,反生怨心若是矣。」慈殿曰:「罔治脅從者,欲示寬仁大度之意也,而人不知畏,事至於此,極爲寒心。古人曰:『人非堯、舜,何能盡善?』如細微之過,固不可屑屑治之。如以德應之言,求活誣招,則所關甚大,必須摘發治罪。」尹元衡曰:「凡人物邪正,分辨之際,雖或尋常之事,國是已定,則固不容他議也。況前秋逆賊之狀,極爲昭著,尤不可容有邪議也。而迄今尙有德應誣招之論,不勝驚愕。今日兩司,欲會議而處之。」閔齊仁曰:「邇來倭奴,絶不往來,此非偶然,必有所以也。其防備之事,內則朝廷旣盡處置,外則監司、兵使,亦多措之。然伏聞聖敎,民之困瘁,果爲可慮。國儲旣竭,軍糧亦乏,若有緩急,將何術而備之?守令貪汚,滔滔成習,非但爲己利也,如武班門蔭之人,不得已而爲立身之地,務爲人情之事,如欲痛革貪風,必朝廷上下,皆一心勉力,而後可責守令也。大抵源淸則流淸。旣不能正其本,則雖責守令,亦何益哉?」慈殿曰:「貪汚之習,自金安老時爲極。古云:『源淸則流淸,表正則影直。』朝廷上下,若以誠心,痛革此習,則何難改之?」

○傳于政院曰:「獻納所啓凈業院事,爲後宮而修之,有何疑爲?招姜偉,以此敎之。」

○義禁府啓曰:「陽麓副正子李仁弘拿推,則其壻成守瑾,時入其家,而但有心疾,不知人事,其子成濯今爲北部參奉。與知云。請速拿推。」傳曰:「如啓。」

○上御夕講。

○禁府啓曰:「林百齡怨望之人,今已拿推,而互相推調,時未歸一。但百齡四寸家有婢,名曰朴非,聞全城正家怨望之言,麾其全城正之婢者,皆朴非云,請拿推。」傳曰:「如啓。」

○大司憲尹元衡、大司諫權應挺等啓曰:「近來國綱墮地,人心兇悖,少有不協於意,則輒懷無君上之心,鼓發邪論,略無忌憚,動搖群情,其漸可畏,至爲寒心。頃者柳灌、柳仁淑等,與尹任交通連結,陰圖不軌,唱爲擇賢之說,其兇謀情迹,昭著無疑。推鞫之際,若涉於逆賊之招,則當窮問其情,以正王法,而曲貸巧釋,事多苟且,使輕重失宜,國法不嚴。爲國遠慮者,莫不憤鬱。而餘孽尙存,反生陵蔑君上之心,共處城中,扇動朋類,夤緣窺覘,無所不至。遂使國勢孤弱,人心不靖,竊恐不測之憂,將迫朝夕而不暇救也。追正王法,以定人心,在所不已。李霖素與柳灌,比隣締結,凡爲兇謀,無不聽命,及其嗣位之初,以慈殿爲不可攝政,公然唱說於朝廷大會之中,其心之兇逆,人所共憤,而只竄于外。韓淑在尹任近隣,兇言逆論,無不與知,至發於李德應招,只罷其職,竟置不問。羅淑以玉堂之長,奴事仁淑,凡所兇謀,一一稟議。其發於李煇之招,雖似不緊,其用心之慘,人所共知,而只被徒配。鄭源、李若海,與柳灌、李霖、郭珣等,同在一里之中,朝夕相從,陰謀秘計,無不共議,而只削官爵。李中悅與逆賊李煇,晝夜交通,共爲逆論,及其出於招辭,情迹敗露,知其不免,先自書啓,罪甚關重,而只罷其職。金䃴以尹任切親,自爲儒生時,寄食其家,及其出身,力主兇逆之論。且於去秋閔齊仁等,將宗社大計,會議中學時,䃴非徒力排其議,至發兇毒之言,其黨逆之罪極矣,而只削官爵。討逆不嚴,毁萬世綱常大法,莫此爲甚,亂賊之徒,將何所懼?人情久而愈激,不可不各以其罪罪之。李霖,請依律定罪,韓淑、羅淑、鄭源、李若海、李中悅、金䃴,請竝極邊安置。成世昌與柳仁淑、尹任,交結往來,一時兇謀,無不參聽,擧其微過,只罷其職,極爲苟且,請竄于外。濟州牧使林亨秀、司宰監正韓澍,俱以尹任同里之人,長在言論之地,聲勢相倚,而外示不附之形,苟免其罪,至今在官,物情愈激,請竝削奪官爵。齊陵參奉成遇與鄭源、李若海、郭珣等,交結往來,自倚其勢,及郭珣等被罪後,憤怏失勢,乃言於相知之人曰:『柳灌之爲人,豈至於謀逆乎?李德應欲免其死,誣招而使成其獄,安有如此無狀之人乎?有一宰相常言曰,林百齡用心不正,終必爲不正之事云。我聞之久矣,果起如此不正之事,其宰相有何所見而先知乎?吾三寸姪女夫尹敦仁,得爲功臣,職至判官,吾嘗有隱憂。』云云,其所言兇逆,至於此極。凡國家所爲,雖尋常辨人物邪正之事,若國是已定,則一人不可以私意,變亂是非,而況去秋之事,兇逆情迹,小無可疑?逆賊瑠,當獄事未起之初,逃竄窮山,永絶音聞,及被拿推,其所供之辭。與兇徒招辭,一一符合,則德應之招,豈是誣飾?宗社之賊,莫大於此。大臣慮或有不知情狀者,特啓書示招辭,使人人洞知,中外臣民,孰不知逆狀乎?遇乃敢中懷異心,鼓動邪喙,申救逆賊,誹毁元勳,變亂群聽,動搖人心,至爲兇慘。請速拿來,窮極推鞫。尹汝諧以逆賊至親,緣坐被罪,不至遠竄,上恩至重,妄引王后親奉祀,不計大罪,希恩濫訴,累瀆天聽,至爲駭愕。其在京家長,請推考治罪。且禁府官吏,非不知罪重,而泛然防啓,不請其罪,至爲非矣。請推。」答曰:「去秋治姦賊之時,乃用寬典,刑厥元魁而罔治脅從者,使反側之徒,改過自新,而一心於國事矣。今聞非特不爲改過自新,失意餘孽,反生陵蔑君上之心,共處城中,扇動朋類。寅緣窺覘,無所不至,遂使國勢孤弱,人心不靖。不測之禍,將迫朝夕,不暇救也,追正王法,以定人心,在所不已。李霖賜死,韓淑、羅淑、鄭源、李若海、金䃴、李中悅等,極邊安置,成世昌,外方竄黜,林亨秀、韓澍,削奪官爵,成遇拿來,以臺諫所啓之辭,窮極推鞫,尹汝諧則在京家長,推之可也。」史臣曰:「林亨秀爲吏曹正郞也,往于具壽聃家,陳復昌先往矣。壽聃言於亨秀曰:『復昌其不得爲臺諫耶?』亨秀張目直視曰:『此子可以爲成均司藝矣。』不答而出。復昌大怒,壽聃亦慙悔之,以此大成嫌怨,遂至於此。若如李中悅,素與李煇相交,而恐其言及,欲其先告煇罪,其父潤慶,書以責之曰:『刑戮不及於身,而先陷其友可乎?』悅不聽而自首,終亦不免,豈非自取之也?」史臣曰:「構陷士林,皆出於元衡之手。」

8月6日[编辑]

○庚寅,禁府啓曰:「伏見成遇推考傳旨,本府獨推爲難,請三省交坐何如?」傳曰:「如啓。委官則遣左相。」李芑 ○賜李霖死于義州,竄成世昌于長淵,安置韓淑于樂安,鄭源于昌城,羅淑于鐵山,李若海于長興,金䃴于固城,李中悅于明川。

○憲府啓曰:「近來循私蔑公之弊極矣。苟牽於私,則不知有妨於國家。韓淑等六人,極邊配所,不無其處,而今見禁府配所定處,皆擇便好之地,其循私護惜之意,現然。是豈宰相爲國家顧王法之心哉?禁府堂上及色郞廳,請竝罷職,罪人等配所,請竝改定。」答曰:「配所卽當改定。禁府官吏等無他情,豈可罷職乎?」

8月7日[编辑]

○辛卯,憲府再啓禁府堂上色郞廳請罷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今見咸鏡監司書狀,高原郡梨樹發花云。天之示變,無處不然,罔知所措。」

○傳于政院曰:「今見咸鏡監司書狀,則利城境上,唐船到泊云。頃見慶尙兵使啓本,唐船向于東北云,此必過江原道而至咸鏡道也。江原道僉使、萬戶等,不知唐船之過行,使其船如入無人之境,其道沿邊守令、僉使、萬戶等,推考。」

○右副承旨李蓂來自禁府,以委官意啓曰:「觀成遇所爲之狀,則必不易取服,請刑推何如?且其招辭內,柳灌、柳仁淑逆謀,旣預知之云,若預知,則與敦仁切親間,同議啓之,當如敦仁之所爲,而竟不爲之,其中懷二心之端緖已發矣。」傳曰:「知道。刑推如啓。」夜初鼓,承旨李蓂,自禁府到迎秋門外,從門隙入啓曰:「成遇刑訊一次,忍杖不服。但不可急迫杖之,待明日更推何如?」傳曰:「如啓。」

○禁府改定韓淑等配所。安置韓淑于理山,羅淑于慶興,鄭源于渭原,李若海于慶源,李中悅于甲山,金䃴于三水。

8月8日[编辑]

○壬辰,右副承旨李蓂來自禁府,以委官意啓曰:「成遇自知罪重,忍杖不服,必欲死於杖下也。請加刑何如?」傳曰:「可。」李蓂自禁府,又以芑意啓曰:「成遇之招,雖似發明,而其言有涉於重罪。今雖加刑,亦不承服。是欲自死於杖下也。今若急問則恐未取服,明日加刑何如?」傳曰:「如啓。」遇低頭瞑目,不出一言,只願速死而已。 ○上,御晝講。特進官李瀣曰:「所謂體用,無處不在,而學者不知體用之說,故胡安定以體用之學,敎其弟子,弟子之散在四方者,皆以體用之學爲務。以是聞其言者,皆知其胡氏門也。大抵三代以下,理學不明,至于宋朝安定,始倡爲理學,當時學者,多出於其門。仕於仁宗朝者,如劉彝、錢公輔、范純仁,皆安定之門人,而人才之特秀者也。其後濂、洛、關、閩之學,皆由於此,以一時倡率之得宜,而人才之出,如是其多也,則一人之賢,有關於國家爲如何哉?雖未設施於朝廷,而宋朝治道、非漢、唐之所及者,誠由於此也。且人才之出,誠不易得,在人君培養之如何耳,願上愛惜人材。」

○同副承旨趙彦秀來自禁府,以芑意啓曰:「成遇今雖加刑,亦不承服,請復加刑何如?」傳曰:「如啓。」

○日有兩珥。

8月10日[编辑]

○甲午,上御朝講。同知經筵事崔輔漢曰:「前日面對大臣時,見初四日。小臣以病未得入參,聞其奇,指全城正奴子凌辱於林百齡初喪及成遇等事。不勝驚愕。大抵近來人心,携貳者多,此似理無而有如此,成遇者扇動虛言,疑惑人聽,故人心有如是矣。大抵以亂逆被罪者,我國亦多有之,而未有如尹任之兇慘,及其定罪,亦甚明正矣。但當初兇謀未著,故疑之者多矣,定罪之後,事狀現著,情迹敗露,而人心尙多不以爲快者,常以爲怪。今聞成遇之言。乃知有如此之人,故人心如彼矣。反正之初,中宗初年。人心不定,故告變者相繼,今則理不當然,而人心若此,可爲恐懼。必明正其罪,然後可以示國法而定人心矣。」

○同副承旨趙彦秀來自禁府,以芑意啓曰:「成遇忍杖不服,請加刑。」傳曰:「如啓。」趙彦秀又以芑意啓曰:「成遇不服,當請加刑,而但徑死,則不得取服,明日加刑何如?」傳曰:「可。」

○上御夕講。侍講官周世鵬曰:「先王朝,以《呂氏鄕約》,行之於窮村僻巷,則小民亦有感化,而向善去惡,但朝廷之上,亦欲行之。而當時之人,多不務《小學》之實,而或詭異其衣服,或推遷於功名,遺其本而務其末,漸成弊習,故先王廢之。此乃呂民所以用之於鄕曲者,於朝廷之上,則自有禮法,不必行之。村巷之民,雖同天理,而王化未及,若行是約,則不爲無益矣。」

○憲府啓曰:「臣等聞典獄署徒役鄭興宗,以庶孽之人,粗解卜筮之術,乃於陰陽冊中,列書士大夫八字,其間又幷錄慈殿、大殿五柱,公然推占,以先分後分之說,至發不道之言,非徒駭愕,且其推占之說,至爲兇慘。此雖微賤之人,往來士大夫之家,鼓動邪說,疑惑人聽,所關甚重,請於三省交坐處,窮極推鞫。前知中樞府事權橃,常稱柳仁淑爲豪傑之才,交厚往來,異於他人,其聞逆語必屢矣。及仁淑被罪之際,上達申救,而只罷其職。物情未便,請削官爵。江陰縣監柳貞,以賢良科被罷後,欲得復進,巧候時勢,陰結羅湜,共爲悖逆之謀,及湜被罪之後,反掩情迹,便得六品之職。用心行事,至爲無狀,請罷不敍。」答曰:「皆如啓。」

8月11日[编辑]

○乙未,上御朝講。領經筵事李芑曰:「近來學者,不務學問,故不知是非。頃者兇惡之事,皆不知學問之故也。近日所推鞫者,成遇、鄭興宗。誠爲駭愕。然皆不務學問,無所知識,故以至於此耳。若善敎之,則可以無此弊矣。且所謂士氣者,乃格致誠正浩然之氣,不爲威武所屈是也。若不顧是非,徒尙高談者,則此乃客氣。豈謂士氣哉?」

○上御夕講。

○同副承旨趙彦秀自禁府,以芑意啓曰:「成遇將加刑,氣色異常,使之退去調理,未幾乃死。受刑七次。史臣曰:」陳復昌招參奉成遇,與之論時事,語罷後復昌發言于朝曰:『成遇以爲柳灌非謀逆者,而李德應欲免其罪,誣供而成其獄,實爲冤枉,營救已定大罪之人,動搖人心,罪誠不測。當置重典。』臺諫合司論啓,請推鞫于禁府,不服而杖斃。復昌之鉤問害人,至於如此,時人皆痛成遇之銜冤而就死焉。「鄭興宗,以平問推之,則兩殿八字推占之迹,已著矣。但前後變辭而不服,請刑推。其辭連盲人金孝明及前參奉南沂,皆已拿推。但孝明、興宗面質,則皆不實,且無所干,請放送。南沂亦似不干,然尙未全釋,今姑仍囚。春川居金鳳祥、豐德居禹嗣孫、李林、鄭鶴,亦出於招辭,此皆興宗族屬,而鶴其子也,請竝拿推。南沂招內,與鄭興宗對問兩殿八字,則萬無是理。但素與興宗相知,故以家借與興宗,而還黜之。去三四月間,陳復昌自富平府使遞來,謂我曰:『興宗歸其豐德妻鄕,以上殿八字推占云,其不祥莫大,汝絶其人得矣。』其後復昌又曰:『興宗之事,將出於公論。』云云,復昌當問。而今爲試官,姑問其辭連人,則自可知矣,待其試官之出,問之似當。」傳曰:「皆如啓。」

○夜初鼓,同副承旨趙彦秀,以芑意啓曰:「鄭興宗刑訊一次,又有辭連者,卽已拿囚。副正白仁英、參奉白仁豪。但其言似不實,而亦不可急推,請明日加刑。辭連人,亦於明日推之何如?」傳曰:「知道。」

○日暈。

8月12日[编辑]

○丙申,上御朝、夕講。

○同副承旨趙彦秀來自禁府,以芑意啓曰:「鄭興宗反覆變辭,今尙不服,請加刑何如?其所持陰陽冊中有片簡,見之,則乃奉常僉正陳復昌與南沂,同狀招興宗簡也。去癸卯年間,興宗居喪,在豊德時事也,復昌請拿問何如?」傳曰:「興宗,若數數加刑,則恐隕命於杖下,不得取服,一日一次加刑,期於取服可也。南沂則借與其家,可以囚推也。陳復昌勿拿推,而招問於政院。此後士大夫如有辭連者,則皆於政院招問。」

○陳復昌啓曰:「興宗,豐德人也,與臣同鄕,而其妻又臣之孽屬,故其兇悖之行,臣備知之。興宗知臣不悅己,故雖長在京中,過臣之門而不入者久矣。但與南沂,自少交結,衣食皆托於沂,沂亦稍解卜說,故留住沂家,固非一二年。自去歲,沂借與其墻外小家,使之居焉,臣在其隣,常以沂交結無賴,留與論議雜術,爲痛憤焉。今正月,臣自富平府使,病辭歸于鄕家,興宗適到臣臥病之所,引入于族屬衆坐之處,族屬等推占臣病之吉凶。且披閱其所持陰陽書,則兩殿五柱,竝錄於其中。怪問其所錄之意,應曰:『吾常見之,故所以錄之也。』仍言:『後分不及先分。』又曰:『柳灌、柳仁淑八字皆好,而但逢時運不吉,以至凶終。』臣方患咽喉證,不通言語,故但聞其言,而極爲痛憤,乃令四寸妹夫柳世恭,卽出送,仍語族屬等曰:『何敢爲如是事耶?』病中猶懷痛憤。臣病小間,去四月晦間,乃爲掌令,每擬入侍經筵,則當啓以此人無狀之事,而適未及入侍而見遞,臣以未及啓達之意,常慷慨言之于朋伴。去月間,沂來訪臣,臣問何早來,答曰:『適有往見人,而歸路歷訪。』云。臣嘗痛憤於興宗,故問:『興宗尙在汝小家乎?』沂答曰:『今已移居于東學近處,久未相見。』云。臣曰:『興宗以兩殿五柱,錄諸陰陽冊中,到處披覽,多發兇悖之言,其情狀當不久而發。彼若長在汝家,安知不累及於汝乎?汝之出送善矣。』沂驚懼失色而告去。且癸卯年間通簡事,聞興宗,有空欲賣,故臣欲買之,因沂招致之簡,果有之。其後待興宗上來,臣乃買其,而旋聞興宗,合執而賣之云。此其兄弟等分執之物,故卽呈漢城府還退矣。」

8月13日[编辑]

○丁酉,傳于同副承旨趙彦秀,曰:「今下陳復昌啓辭,往示于委官。李芑。其啓辭謂:『南沂與鄭興宗,交結往來,而稍解卜說。』云,則興宗之推占兩殿八字之事,沂必與知,其窮推詰問。」

○上御晝、夕講。

○憲府啓曰:「今此獄事,士大夫辭連人,乃於政院問啓事有敎,自上待士類之意美矣。但詔獄體貌,不可如是苟且,況此非尋常推鞫之事?問于政院,尤爲未便,請依舊例,辭連人,拿推于禁府。」答曰:「士類之人,以非自己之事,恐致拿囚之多,故如是傳敎爾。今後則其依例拿囚。」

○同副承旨趙彦秀來自禁府,以芑意啓曰:「鄭興宗,今日加刑推之,則大槪幾服。雖以已招之辭,照律其罪非輕,猶可以明示國典矣。若以未盡之辭,更欲加刑取服,則恐致隕命,不得明示國典。何以爲之?取稟。以陳復昌啓辭,推詰南沂則:『興宗以兩殿八字,錄其陰陽冊中則得見,而其推占之事,未之知也。』云,興宗招內『南沂問我曰,兩殿八字何如。』云,則其推占之事,必有與知。請刑推何如?」傳曰:「鄭興宗非但言之於陳復昌家,言于他處,亦必多矣。然今若加刑,則恐殞於杖下,不得明示國法矣,以已服之辭,照律。」

○同副承旨趙彦秀自禁府,以芑意啓曰:「鄭興宗,以斬不待時,籍沒家産照律矣。南沂則刑推時,問其所爲之事,則或言有無君之心,或言有叛心而然也。觀其所言,似有憤怒之狀,更問何以有無君之心,何以有叛心乎云,則答曰:『以外戚至親,慶順翁主子也。不得爲官職故也。』云云,沂非如興宗之類,以有識之人,必鼓動而爲之。沂於刑問一次,已服其大槪,可以此而照律乎?今更加刑,以鞫其未盡之辭乎?敢稟。」傳曰:「沂自言有無君之心與叛心,則必非獨爲之事。與誰共爲之乎?其罪非輕,不可不窮詰其所以然也。其加刑興宗事知道。」

○夜初鼓,同副承旨趙彦秀自禁府,以芑意啓曰:「南沂今復加刑,而問其無君與叛心之狀,及其推占之意,則曰但自有無君之心,與叛心而他無共謀之人,只與鄭興宗同心而已,今若更刑,則恐爲杖下之殞,不得明示國法。大槪已服,雖以此照律,其罪非輕,何以爲之?敢稟。」傳曰:「照律可也。」夜二鼓,趙彦秀自禁府,以芑意啓曰:「鄭興宗所發不道之言,大槪已服,故依律文以處斬籍沒照之,南沂則傳旨外無君之心及叛心之言發說,而且與鄭興宗,同心推占云,以此照律,則當至於陵遲處斬。其所犯,與興宗不異,而沂之罪至於大逆,兩人之罪,恐有異同。且以沂依律文定罪,則興宗同心推占之罪,亦當不分首從,而皆爲凌遲也。興宗今當更照以凌遲矣,但興宗自服之招辭,不及大逆,何以爲之?敢稟。」傳曰:「沂之照律,固當如此矣。但沂本以妄人,只有無君叛心與推占之言,而他無現著所成之事。以正律照之何如乎?與興宗一律定罪亦何如?興宗招內,旣無大逆之語,當以前律罪之矣。然往與委官,更議以啓。」三更,趙彦秀自禁府,以芑意啓曰:「臣等之意,亦以謂正律論斷,似乎不當,故以此取稟,自上敎之曰:『沂與興宗,以一律定罪。』云,上敎至當。今以特恩減等,而其照律,則固不可改也。但特減南沂照律,與興宗同律定罪事,捧承傳何如?」傳曰:「可。」夜四鼓,留西小門,引出鄭興宗及南沂,斬于唐峴,沒其家産。興宗有家于城中,復昌要與之買,興宗不卽快從,復昌憤之而起此獄。 ○日暈。

8月14日[编辑]

○戊戌,傳于政院曰:「南沂乃奉祀翁主是慶順翁主,成宗大王之女,沂之母也。者也。其主祀家舍及凡干奉祀之物,皆勿屬公。必有他人奉祀者,故云。」

8月15日[编辑]

○己亥,司諫鄭彦慤啓曰:「常時臺諫,受由給馬,則雖不奉命,各驛待之,無異於奉命,例也。小臣昨日歸高陽時,掃墳受由。迎曙驛吏以下等馬給之,今日來時,非徒不遞所騎,無一吏出見。頑悍莫甚,恐國家雖有急速之事,亦不能傳命也。以輕待小臣之事,上瀆天聽,至爲惶恐然,近來下人,緩慢陵上之風,次次有之,弊習已錮,故驛吏如是爲之。實關國家之紀綱,而非關於小臣之一身,故敢啓。」史臣曰:「迎曙道各驛,近來凋弊,倍於他道,況今一年之內,再遭山陵,四經天使,其困頓之狀,不忍見,故自上屢下蘇復之敎。雖奉命使臣,固不可安心騎去也。彦慤獨憤其不給好馬,乃發私怒而請罪曰:『實關國家之紀綱。』云,懲一郵卒而立其紀綱,未知其必然也。」答曰:「近來雖微末小民,皆有緩慢之習,猶不顧身役者有之,不可不懲。驛吏及察訪,其幷推考。」

8月16日[编辑]

○庚子,上御朝講。

○以申光漢爲禮曹判書,金半千爲司諫院司諫,宋賛爲弘文館校理,李滉爲校書館校理,鄭浚爲兵曹佐郞。

○夜,月暈。

8月17日[编辑]

○辛丑,上詣昌德宮,行朝上食于景思殿,仍問安于王大妃殿。又行晝茶禮于永慕殿。

8月19日[编辑]

○癸卯,上御朝講。

8月20日[编辑]

○甲辰,上御朝、夕講。

○以陳復昌爲司諫院司諫,金鎧爲弘文館修撰,朴永俊爲副修撰。

○日暈。

8月21日[编辑]

○乙巳,禮曹啓曰:「唐人等別饋事,已敎之,厚待上國之民,可謂美矣。然此非王人之例,乃中國商賈之徒,而且持兵器,私自違禁,下海漂流而來,乃上國罪人也。如此供饋而送之,其恩旣爲重矣。今若別饋,一依宣醞,則糜費旣多,違禮亦大,極爲未便,取稟。」傳曰:「以彼等見之,如此足矣,然上國之民,漂到我境,各別護恤厚饋而送,非爲此人,乃尊上國也,於國體,亦恐無妨也。」

○夜,流星出羽林星,入南斗星,狀如梨,尾長一丈許,色白。

8月22日[编辑]

○丙午,司諫陳復昌啓曰:「臣性本暗劣,又無才識,遭逢聖明,忝辱名器,已非一再,而顧無絲毫之補,或致物論之發,今者又授本職,亞長之職,責又重大。如臣輕淺無望者,固不當一朝冒處。況頃日兇悖之徒,鄭興宗、南而至以君父八字,筆之於書,相與推卜之事,乃人人共討之惡,凡在臣子之義,所當發憤而上達,不可含默於頃刻,臣亦聞知已久,不卽啓達。至發於公論,及其推鞫之際,臣名出於其招,命下推問,然後乃書啓情狀。爲人臣而聞不道之言,不卽啓達,其罪亦大。邇來常懷惶恐,無地自容,而今乃反授言論重地,非徒臣心驚懼罔措,中外物論,亦必駭怪。決不可靦然就職,請命遞臣職。」答曰:「若無物望,自先朝豈爲臺諫乎?物論,一時事也,不可道也。南沂事,其初豈知其如此乎?雖或知之,以外官不可無端啓之,其勿辭。」

○日暈。黑氣自坤方至艮方,其長布天。

8月23日[编辑]

○丁未,上御朝、夕講。

○遣右承旨,別賜祭于嵩善府院君林百齡之柩。

○傳于政院曰:「今觀工曹等摘奸,則水口門內東池陳荒云,修正可也。大抵國都開設之初,鑿東西南北之池,必有意也,今有折受者云,無遺推之,依舊爲池。且國都之始,山麓立標分明,而中宗朝慮其奸僞,更令摘奸而立標,前後置簿,必皆有之。近國家無事,三司工曹、漢城府、觀象監。更察其犯法者而治罪,撤毁可也。」

○召三公,會于賓廳,慈殿傳曰:「周世鵬所啓鄕約事,依趙光祖時事,反爲有弊,如鄕村結契,使之患難相救何如?其議啓。」仁鏡等回啓曰:「鄕約,固是美事。但外方必有善人,可爲約長者,而後可以行之,外方其何能盡得之乎?如欲自行者,則行之可矣,自朝廷,別爲立法而行移,則爲難。」答曰:「知道。」

○舍人李世璋以三公意啓曰:「鄕試赴擧賓貢儒生五十餘人,四館依禮曹事目,皆抄出而停擧。若以事目觀之,非本土居人而得參,發覺則非但儒生停擧,都目成給守令及入門官、試官,皆當罷黜,監司則推之,都事則亦罷,若如是則似爲煩擾。況自前雖非元居,若有農土,則皆得赴擧,始雖立法而糾檢,亦無停擧時矣。且此五十人外,若有冒赴而見漏者,則似爲不均,今姑勿治何如?」傳曰:「停擧者非一二人,守令亦非一二人,不可皆依事目,竝如啓。然推考則不可不爲也。」

○諫院啓曰:「近年以來,連有水旱,每致兇荒,故各道災傷,不遣朝官覆審,而只遣御史,抽栍各官,以災爲實,以實爲災,竝令摘奸者,務除騷擾之弊,而亦欲使民得蒙一分之惠也。今年則國家多事,徭役倍前,民之困瘁,未有甚於此時,而加以風水爲災,八道皆然。雖有處處稍稔之地,而如覆沙蟲損,頓未收穫者,亦多有之,民生嗷嗷,無計聊生,至爲可慮。臣等伏聞,當初議遣御史之時,各道郡縣災傷,因事目等第,而及其旣遣敬差官,只命覆審,以實爲災之處,而以災爲實,則專不擧論。故各官官吏等,厭其敬差官出入之弊,且畏被罪,而災傷都目,改爲磨鍊,至以受災處,竝皆爲實,使未穫一穗之地,盡收其稅,飢饉之民,勢必販鬻家産,以供貢賦。豈不有乖於聖上恤民之政乎?況以災爲實者,亦被罷黜,其法已久,請命各道災傷敬差官,以災爲實處,竝覆審啓聞。」答曰:「災傷覆審事,大臣豈不計撫恤百姓,而請依《大典》乎?以災爲實,則田夫自當告訴矣,敬差官,因其告訴而摘奸則可矣。」

8月24日[编辑]

○戊申,上御朝、夕講。

○諫院啓曰:「八月則雷旣收聲,而今日雷聲之作,當此兩殿大王大妃、王大妃。拜陵之日,天之示災,豈不可畏?拜陵之事,雖發於聖情,近者天變屢見,民生困苦,而事且不合於禮,故當初大臣、侍從,交相請停,而未得蒙允,中外缺望久矣。今又天譴,適丁此時,猶不命停,則豈不有乖於懼災敬天之道乎?請以此達于慈殿,亟停拜陵,以答天譴。」答曰:「近日災變連綿,兩殿拜陵未安之意,予非不知也。諸事已備,何可停也?」

○巳時,西方雷動;午時,坤方、巽方雷動電光;未時,乾方、艮方雷動。夜,月暈。忠淸道石城、尼山雷動雨雹,泰安、保寧、靑山雷聲大作。江原道通川大雷驟雨,雨雹或如雞卵,或如栗子,暫時而止,積深三四寸,禾穀盡爲摧落。

8月25日[编辑]

○己酉,王大妃自昌德宮,移御于景福宮。將於明日,與大王大妃拜陵故也。 ○檢詳慶渾以三公意啓曰:「兩殿拜陵,不合於禮,故當初臣等,啓其不可,而但以聖情罔極,不敢强啓。昨日雷變非常,所當恐懼修省,而尙不停行,恐不合謹災之道也。」答曰:「近者災變連仍,兩殿拜陵,予亦未安。然諸事已備,聖情罔極,不忍啓停。」

8月26日[编辑]

○庚戌,大王大妃、王大妃詣靖陵,展謁于丁字閣,祭畢,仍上陵奉審,王大妃先下。遂幸孝陵,命進都承旨金益壽于幄次之外曰:「兩陵守陵官,各加一資;參奉、內官、忠義衛、高陽郡守,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京畿監司、都事、各官差使員及進排各司官員等,賜賞物有差。」王大妃於孝陵,亦行祭于丁字閣,仍上陵奉審,有頃而下。遂乘輦,先至靖陵洞口駐輦,以俟大王大妃,一時動駕,至慕華館日暮,始擧火,由敦義門還宮。

8月27日[编辑]

○辛亥,上御朝、夕講。

○各道災傷敬差官等拜辭,仍啓曰:「傳敎內,以災爲實處,則田夫自有告訴矣,但窮村小民,以其罪及土主,不能告訴,則含冤者必多。若於所見處,有以災爲實而無告訴者,則何以爲之?」答曰:「雖無告訴者,以所見,依法覆審。」仍傳曰:「各道久遠公債,已令限年蠲減。但守令等不無用術仍徵之弊,取其往年公債文簿,盡燒。」

○京師大雷電以雨,忠淸道牙山、禮山、稷山微雷。

8月28日[编辑]

○壬子,上御朝講。

○議政府左贊成許磁上疏曰:

臣往年得疾,今近三載。受由調理者,非一再矣,而猶未差復,日益加重,必須杜絶人事,閉藏過冬,然後可保餘生也。伏聞國家處事失宜,心欲扶病詣闕,陳達萬一,强起還仆者數矣,謹以章疏,上瀆天聽。伏以陳復昌,生地寒微,賦性輕回,常以不得爲顯職怏恨,鄭興宗,一妖妄無賴之人也,士君子所不可接話者也,而復昌昵比陰交之狀,已著於其簡,書字而相邀,密坐而論懷,其所論者何懷耶?復昌之爲人,於此可知矣,其得免於興宗之獄,足矣,未久躋之於司諫之職。司諫,重職也,非素有物望者,不得爲也。若以交結興宗爲貴而賞之者,殿下之失政,於斯極矣。設或復昌之爲人,有人望可得爲諫官者,今日事機之會,則不可,祗足以來群議招物論而已。況萬萬無物望乎?國政顚倒,物情憤激,而至今無一人爲殿下言之者,臣不勝寒心。古云:「國人不敢言而敢怒。」斯非美世事也。夫人同此心,物惡不順。凡政令之出,務盡公平正大,則人心自爾悅服而和平,不期然而然者,國政之失序如此,而欲人心之悅服難矣。正猶揚湯而止沸也。小臣疾病沈痼倍前,朝夕入地,近觀物情如此,若未能一陳區區之誠,而奄至於長逝,則目不瞑於地下矣。固知言發而罪隨,身旣許國,不敢自惜。伏願殿下,察臣忠懇,恕臣狂濫,不勝幸甚。

答曰:「觀卿之疏,勳舊大臣,係於國家,屢因患病,辭職若是,至爲未安。勿念職事,安心調保。復昌事,卿之所聞,無乃誤耶?復昌於興宗之獄,少有干涉,則上豈不推,下豈不請推乎?復昌言:『興宗雖爲孽族,知其悖逆,絶不相與。』云,何有昵比陰交之狀乎?且興宗之事,復昌爲臺諫時,每欲啓之,未及而見遞云。予意以爲復昌,乃剛直之士,而反以爲非,何也?」仍傳于政院曰:「疏中以陳復昌,昵比鄭興宗通簡論懷云,此則不然。興宗有空欲賣之。復昌要買其,而通簡要之而已,興宗之招及各人之招,竝無干涉之端。無乃或人告之曰,復昌有罪得免,而卿在病中,以忘身爲國剛直之心,竝以此爲念乎?且以復昌生地寒微,古人有云:『學則庶人之子爲公卿,不學則公卿之子爲庶人。』人物之賢否爲大。門地何與焉?復昌之爲人,自上未之知也,若不合於用,則朝廷亦豈擧用於臺省乎?今以此疏見之,使復昌不得擧頭矣,其遣史官,以此言敎之,仍問病而來。」

○日微暈。

8月29日[编辑]

○癸丑,注書安名世以許磁言回啓曰:「小臣累聞慈殿之敎,每以鎭定人心爲言,臣病中憂念,以爲新政之初,要欲鎭定人心,必須無人言,然後可也。臣竊聞復昌之簡辭,書字曰:『宗之上白。』而又曰:『論懷。』云,則其所論之懷,不知何懷。恐興宗有言,而復昌有所答也,臣竊以爲未便,而拜司諫爲事機之會也,臣果夜不能安寢,憂念而奏疏。其買空之事及不干於興宗之獄,則臣實未之知也,至於門地寒微,則祗觀人物之賢否而已。臣病下血上氣,足上浮腫,百病俱發,專不飮食,已於疏中盡之矣。請速命遞臣職。」

○上以許磁之疏,下于左議政李芑鄭興宗推鞫時委官,故問之。曰:「許磁以病辭職,又於病狀末端,乃擧陳復昌之事。近者勳舊大臣林百齡,已死於外,許磁亦有病告辭,自上至爲未安。且復昌之事,若干於興宗,則自上豈不命推,委官亦豈不請推乎?大抵如此之時,若不卞是非,則其於危亡之禍,誰能救之?況復昌自中宗朝,爲臺諫久矣。前於大、小尹之說,爲尹任腹心者所斥,竟不爲臺諫,其門地之賤,物望之無,不足計也。」李芑回啓曰:「陳復昌在前之事,臣未之知也,但臣爲推官見之,適於興宗陰陽冊中,有一簡出矣,僉曰:『是陳復昌之簡也。』其簡果曰:『來則坐于溫堗房穩話。』云,而不書其年,只書臘月,又於外面書廬所,着二人之署。末端又有別白,問興宗以在喪之年,則癸卯、甲辰年間也。二人之署,一則南沂之署也,問沂以別白着署之由,則沂曰:『吾與興宗相善,故復昌欲買其,而因我請之,命我亦着署別白也。』又問南沂以穩話何事,則沂曰:『他人之事,未可知也,然大意不過復昌,欲買其也。』年月旣久,而沂等之言又如此,雖問於復昌,固無所干。且復昌今入試官,勢難出來,故始不請推,而更思之,則三省交坐,大事也。雖爲不干其簡旣出,可以問之,故啓請問之,而自上適命問諸政院,復昌書啓之辭,又與沂等所言,無不同也。若復昌少有干涉之事,則以復昌所啓之辭,問諸南沂等,沂等必無爲復昌隱諱之理。而南沂但曰,復昌言:『汝絶興宗善矣。』云,則復昌之無邪心,於此可知矣。原其興宗等獄事,皆因復昌慷慨之言而發也。大抵臣子,聞其不道之言,不可不言,復昌之言,有何過哉?雖同爲叛逆,若先自告,則或爲策功論賞矣,且門地寒微,則其於用人之道,尤不關焉,許磁之疏意,臣實未之知也。許磁之用心,固爲正矣,但恐近來因病,精神錯亂也。且臣每於經筵啓之曰:『今之士大夫,不知學問,但以資質英明而行之,至於是非之大者,有或未之知也。』臣常時與許磁言,則磁之爲人,其於義理之辨,是非之大者,有或未之知也,今此上疏之意,臣則未之知也。復昌聞其言而啓之者,是也,有何過哉?此非獨小臣之言,一時推官皆在,臣不敢爲虛誣也。但以臺諫被論如此,臣恐復昌之心,不自安也。且復昌之爲人,城府不深,聞言卽吐,不容含畜云云。然小臣之意,則不知復昌之非也。上敎允當。以此許磁病中之疏,若搖動臺諫,則恐有後弊也。」又傳于李芑曰:「許磁回啓,乃曰復昌之不干,實未知也,此必病中精神錯亂,爲人所誣而然耳。不足取實也。」芑回啓曰:「許磁之疏,以鄭興宗爲妖妄無賴之人,又以復昌拜司諫,以交結而賞之云,是病中之言也。興宗爲無君不道之言,豈可以無賴之人而不治乎?且曰,今日事機之會,則不可云,臣之意,復昌雖不合臺諫者,當此事機之會,則爲司諫可也。復昌之不可爲臺諫之機會,臣未之知也。且曰物惡不順,臣亦未之知也。方今人心未定,今若遞復昌,則臣恐人心,尤不定也。磁則以爲若賞之云,臣則恐人心,以復昌之遞,爲其說興宗之事而坐之也。此皆許磁病中之言,固不可責之。然臣意如此耳。」史臣曰:「復昌,元衡家臣也,故芑陰助而有是言。」答曰:「啓意知道。鄭興宗有無君之心,而許磁乃曰無賴之人,此皆病中精神錯亂之言,不足責也。然當此之時,是非不可不明。是非明然後,臺諫必不搖動矣,復昌,決不可以此遞之。」

○左贊成許磁又上疏曰:

小臣病臥多日,食飮減少,心氣荒亂,志意昏聵,陳復昌不干於鄭興宗之事,未得聞之。祇以其通簡相邀爲不可,昨聞傳敎之意,亦知買事。小臣不詳察,輕率以己意啓達,不勝惶恐。病未詣闕,謹伏地待罪。

答曰:「所聞有誤而然也,勿待罪。」

○大司憲尹元衡、執義元繼儉、掌令沈逢源、尹雨、持平李樞、獻納姜偉、正言李戡啓曰:「所貴乎元勳者,固人主之勢,鎭人心之邪,使朝廷和平,國脈堂堂而已。頃者士林之所謂有物望者,趨附兇徒,不知流入於逆謀,雖有尾生、孝己之行,何補於殿下哉?餘孽尙存,恐不自保,欲固己勢,百端爲計。司諫陳復昌性本慷慨,自曩時,洞知此類之情狀。苟聞人言,有妨於時事,則直論其非,無所違避,奸邪之徒,側目忌憚。今者定難之後,尙有時論,害及國家,復昌聞之,不勝憤發,與朋類,慨嘆時事與人心之不順,而遂發於公論,三省推鞫之際,少無干涉之事。雖曰陰交鄭興宗,其所爲邀簡,只欲買家,而非有他意也。許磁以元勳大臣,不念國事,內懷私意,向東指西,以爲無物望,且謂昵交興宗,至於疏論,臣等未知人之物望,與生俱生乎?陰附逆類,掩迹免禍者,是眞有物望者乎?復昌爲司諫,不敢言而敢怒者,是何等人輩耶?是果有公心而無私意者乎?使人人以言爲戒,雖聞邪言逆論,皆緘口結舌,不得發聞于上,是乃美世事乎?托以憂國,陰護兇徒,排斥爲國之人,使是非顚倒,人心不一,似爲成遇、南沂輩報仇,至爲寒心。許國元勳,爲君上之心,果如是哉?事甚駭愕。所關非輕,請罷其職。爲人臣,而懷二心於君上者,則臣子之所共憤。而成遇、南沂兇悖之狀,在法不赦,固不足惜,而大司成具壽聃,往日以特進官詣闕,將入經筵,公然發說曰:『南沂之死,專由於陳復昌。當招問政院之時,若不直啓其情狀,豈至於死乎?吾里之人,皆言如此。』云。顯示愛惜之意,亦爲駭愕。其意必以爲人之死生至重,雖聞兇徒觸上之言,不可傳播於人也。且於君上之問,猶以爲匿情不輸,是徒知保身之爲貴,不識君臣之大義也。若使人人,皆如壽聃之心,則雖有逆賊將起,勢必袖手傍觀,孰敢發於口哉?機關甚重,不可不懲。請罷不敍。戶曹判書愼居寬,素乏學識,中無所主,自丁酉年,至于今時,曲爲蟣蝨之附,叨占淸顯之職,外示謹實,中藏回曲,媚東悅西,巧脫時變,時人比之水旱勿論之田。頃者與柳仁淑,俱入銓曹,不無謟附之事,及今掩覆情迹,反躋六卿之列。聖恩至重,幸莫大焉,宜其改心易慮,爲國無他,而尙懷不自安之心,謀固己勢,陰試私意,欲使朝廷不靖,其用心極爲陰譎。請削奪官爵。司藝李首慶,往者與逆賊李煇及李仲悅、丁熿,朋比往來,人所共知,招宿李煇于其家,其聞兇逆之論,必矣。煇等被罪之後,尙保顯職,已云足矣,反以爲李仲悅,國家終不可棄之,人或以謂論加罪逆類者,竟非一身之福云。李仲悅之兇狀,昭著于自啓之辭,非首慶所可救拔,爲君上治逆類者,反謂禍將及己,其欲竟致國家於何地乎?所言陰慘如此,至爲駭愕。如此輕邪之人,不可使在都下,請速遠竄。」答曰:「今觀所啓,至爲駭愕。予意以謂奸兇已除,人心自定矣,餘孽尙存,邪論不止,豈不寒心哉?許磁以元勳,與國同休戚大臣,愛君憂國之念爲重焉,其用心如此,予所孰恃?罷職過重,祗遞其職。愼居寬、具壽聃、李首慶,竝如啓。近者予欲鎭定人心,或罔治脅從,以示寬仁大度,必自有愛君之心,邪論如此不止,豈無天變之警懼乎?」史臣曰:「許磁等推奬復昌,養成毒蛇猘犬之惡,及其憑依窟穴,跳踉藩籬而後,反欲禁止其噬囓之酷,吁亦晩矣!彼氣焰熾極,生殺榮辱,在於立談之間,則又悔懼前日之擧,易慮釋仇,相與唯諾,無乃苟且顚倒之甚乎?」竄司藝李首慶于咸鏡道穩城。史臣曰:「首慶與陳復昌,接隣而居,復昌爲一時所棄,首慶職帶淸顯。士林如丁熿、李煇之輩,過復昌之門而不入,長與首慶往來,復昌懷恨久之。及復昌爲尹春年所引,爲臺諫執國論,則首慶遂得罪,人情可畏哉!」

8月30日[编辑]

○甲寅,上御朝講。侍講官宋賛曰:「去七月日不記,陳復昌來言于臣曰:『有鄭興宗者,吾之孽族也,見其陰陽書,則兩殿五柱,書諸冊中矣,吾與識理朋儕議之,皆以爲不可不啓。前爲掌令時,未及啓而見遞,若或入參於輪對,則當啓之。』云,臣亦聞之,驚愕莫甚。臣之意以謂,復昌雖不啓之,臣當啓之,臣適以試官,下歸于咸鏡道。此雖已往之事,臣所曾聞,故心甚未安,敢啓。且咸鏡北道,絶無水田,只種瞿麥及粟稷等穀,而皆不結實,亦無所穫之地,臣問之曰:『前亦如是乎?』人皆曰:『今年視古尤甚。』云。洪原以北,則臣不往矣,聞之監司,六鎭之凶荒,倍蓰於昔年,欲爲巡行,恐不能支供下人,以此而不巡云。如此等地,自上深念,使百姓得蒙一分之惠者,此救荒之長策也。所經江原道淮陽、金城、金化等地,失農亦莫不然。」同知經筵事崔輔漢曰:「除去逆賊,今已經年,人心可以自定,而近見臺諫所啓,人心尙未安定,國勢猶似不靜,極爲未安。臣於尹任之時見之,柳瓘、柳仁淑,爲魁而首唱,故士林皆奔波而從之,其所從者,皆與聞於兇謀,臣未可詳也。柳仁淑憑藉己卯之名,以善道致治之說,誘掖年少之輩,一時之士,孰不奔波而媒爵乎?一自定罪之後,若出於其門者,則咸懷不自安之心,以致人心搖亂,而國勢不定,此極爲可慮者也。許磁乃元勳,必無他心,但坐於所聞之誤也。若元勳之人,少有所誤,而責之輒深,則國無所倚仗矣。」檢討官尹春年曰:「往者成遇、鄭興宗之言,陳復昌語於臣曰:『有此兇論之人,將欲啓之,及爲掌令,若入經筵,則定欲啓之,未及經筵而遞之。若萬一更得其言路則啓之。』云,尋常慨歎,則其不交鄭興宗,無毫髮之疑,而許磁之疏如此。聞許磁病中,不知此事之首尾,必有逆類尙存,排斥復昌者指李首慶、愼居寬。誣之也。許磁以與國同休戚之人,安有他意?爲人所誣耳。去秋逆賊除去之後,餘黨尙存,倡說無罪,以尹任、柳瓘、柳仁淑爲非叛逆之人,李德應以不忍杖而誣服。尹興義之招辭,詳盡尹任謀逆,而指爲善人,不陷其父於大逆,至死無一言,鼓倡邪說,以惑群情。且當除去三兇之時,大臣等洞知逆狀,少無可疑,則當下尹任、柳灌、柳仁淑于義禁府,明正其罪可也。而不能如此,若涉於羅織,故逆黨得以藉口,以爲無罪也。殲厥巨魁之後,自上以爲鎭定人心,罔治脅從,而有不自安者,倡爲邪說,以爲無罪,或欲報薦拔之恩,或欲免交結之狀,漸成熾盛,至以爲治逆黨之人,猶前日任士洪、金安老之謀害士林而非之,且以爲他日,必有大禍。其心不過以謂人事難期,世變難知,必有飜覆之勢耳。去秋之事,人臣不共戴天之讎,而敢爲邪謀,陰懷二心,無君之罪,孰大於此?今欲以不干之事,治罪復昌者,欲治其治逆黨之人,而陰試其術也。其心不獨罪復昌,欲盡斥今日誠心爲國之人,以開逆黨之路也,其機關,豈不重且大哉?且大王大妃易樹子之言,在中宗朝,雖尹任倡之,萬無可疑,爲士林者,所當守正而拒之,反爲倡說,已爲無狀。當仁宗時,不幸若無元子,則正統自歸於主上,而倡爲擇賢之說,不欲歸於主上,不幸仁宗賓天,欲立鳳城君、桂林君,則兇謀昭然,不復更論。而餘孽反主邪議,陰護逆黨,排斥欲治逆黨之人者。蓋近來銓曹用人之際,與於逆黨者,淸顯如舊,而見斥之人,淹滯不用,故論議不一,逆賊無罪之議盛,而當治逆賊之論衰。一發其言,輒救之,不以爲怪,反以欲治逆賊之人爲非,此甚關係宗社之安危矣。自上審此機關,勿爲搖動何如?」

○王大妃還御于昌德宮。

○三公啓曰:「常時宰相除拜,銓曹所掌,而若涉於其曹堂上,則不可自爲,故臣等共議敢啓。贊成則崔輔漢,吏曹判書則閔齊仁,兵曹判書則尙震,戶曹判書則金光準可當。」領議政尹仁鏡、右議政鄭順朋啓曰:「近來宰相可用者甚乏,前者以閑散宰相,蘇世讓、蔡紹權、成倫、李芄請敍事啓稟,則近勿啓稟事有敎。而但李芄以排斥己卯人之事,被論而見罷,如此乏人之時,宰相不可以永廢。況芄且知邊事,請敍用何如?」芄,芑之弟。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啓曰:「防禦使可當者,嘉善中有張世豪、池世芳,而但京中,亦不可以盡空。安州牧使奉承宗、兵曹參議尹倓,可堪其任,請特差遣。」倓,仁鏡之五寸姪。且以武班堂上,可當秩陞敍,可當秩可用秩書啓曰:「之次有武才人,從當書啓。」答曰:「贊成及判書,卿等所薦之人,皆當,奉承宗及尹倓事,亦當。李芄則前日以其身咎而見罷,然近欲收敍而未能也。今乃請敍,依啓可也。堂上可當秩及陞敍可當人等,皆如啓。」仍賜酒。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乙卯朔,傳于政院曰:「今觀咸鏡監司書狀,凶荒太甚。今年冬至及丁未年正朝方物,姑令蠲減。」

○傳于政院曰:「牧子處生徵之馬,放之牧場,則必至凍斃。若試前後番軍士之才,以此馬分等賞之,則無馬之軍,庶得賴焉。其遣史官,議諸大臣。」領相尹仁鏡曰:「牧子馬,果非場馬之比,性不能耐寒,雖放之無益。果如上敎。」上用其議。

9月3日[编辑]

○丁巳,上御朝講。特進官崔演曰:「楊震所謂:『明不欺天,幽不欺神,內不欺心,外不欺人。』此四語善矣。非致力於謹獨者,何能及此?震之後四世,皆以淸白稱,良有以也。是豈但士大夫之所當法?在人君尤當深省也。人之爲不善,只在一念之差,而一念之差,莫不由於幽獨之中。是以誠意功夫,謹獨爲大,自上體念。大禹,聖人也。而克勤于邦,克儉于家,至於三過門而不入。非徒大禹。堯之兢兢,舜之業業,文王之翼翼,武王之孜孜,皆以勤致治。人君少有怠心,則曠廢天工,而亂亡無日至於秦皇之衡石程書,隋文之衛士傳餐,徒好其名,而不知所以爲勤也。此卽後世之所當戒者,須體念焉。」

○三公啓曰:「右參贊未備,惟工曹判書任權爲當。請單望注擬何如?」傳曰:「可。」

○司諫陳復昌承命而至,啓曰:「諫官之職,專在於格君心論人物,爲人主之耳目,補聰明之不逮,必須以有才德物望,無一毫之疵者爲之。然後可以得其言其道,而人無間言也。臣本以寒門冷族,生長蓬蓽之下,素無見聞之益,而稟性輕躁,計料淺薄。居官處事,動輒取譏,而遭逢聖明,忝竊言地。累辱名器,或致物論。臣亦自知不稱其服,而常懷戰懼。臣與許磁,自前比隣,相知已久,知臣者莫如磁。疏中所謂生地寒微,賦性輕回,正合於臣,而況與鄭興宗陰交之迹,果著於通簡之辭,臣罪果重。而特荷天鑑之寬仁,猶未受罪,聖恩至重。方伏地感激,思念罪愆,而伏聞就職之命,不勝驚懼。凡爲臺諫者,雖被尋常彈駁,例不在職者,其意在於正己而後能正人,未有不正己而能正人故也。今臣顯被許磁之疏論,以致物情之憤鬱,而迄無遞差之命,中外駭怪,皆曰臺諫被如此重論而不遞者,近來所無之事也。諫官非其人,耳目失其職,而不能致淸明之治,則豈非聖朝之大累乎?身被重論,而抗顔來啓,亦知靦然而無恥。承君命召,義不當退處,被人彈駁,勢不得就職。進退爲難,罔知所措。請遞。」答曰:「許磁上疏不實之意,上下皆知之。司諫少無絲毫之失。予意反以爲疏論者,至爲駭怪。司諫之不干於鄭興宗,昭昭明矣。其勿辭。」復昌再啓曰:「伏聞上敎,感激罔措。煩瀆再啓,至爲惶恐。常時臺諫,雖被公罪推考,例不在職。今臣以賦性輕回,顯被宰相之論,而疏中以爲物情憤鬱云。以其輕回之人,忝冒言地,則國事將日非矣。臣之進退,所關甚重,中外大小之人,孰不知臣之不可在職乎?群情如此,而靦然就職,則非徒大拂於一時人情,亦將使朝廷,取譏於萬世。反覆思之,決不可在職。請勿留難。」答曰:「司諫不誤之事,朝廷上下皆所洞知。以其不誤之事,動搖臺諫,則將有後弊。勿辭。」

○傳于政廳曰:「刑曹參判缺,其以都承旨金益壽充之,副提學柳辰仝,今爲承旨,以直提學韓㞳陞差。」

○以丁玉亨爲議政府左贊成,崔輔漢爲右贊成,許磁爲判中樞府事,任權爲議政府左參贊,閔齊仁爲吏曹判書,金光準爲戶曹判書,尙震爲兵曹判書,史臣曰:「震性頑鈍,患得患失,與世俯仰,能爲向背。常以東宮無子,厚結尹元老,爲他日地,仁廟卽位初,黜爲慶尙監司。至是李芑力薦,拜是職。」尹思翼爲工曹判書,宋𪼥爲知中樞府事,權應昌爲吏曹參判,金益壽爲刑曹參判,金弘胤爲戶曹參議,蔡世英爲兵曹參議,任虎臣爲承政院都承旨,柳辰仝爲左承旨,韓㞳爲弘文館副提學,趙士秀爲成均館大司成,鄭彦慤爲司饔院正,閔箕爲弘文館校理,權容爲副校理,朴民獻爲司諫院正言。

9月4日[编辑]

○戊午,上御朝講。「

○日暈。

9月5日[编辑]

○己未,上御朝講。同知經筵事尹元衡曰:「近來時習殊常,雖說悖逆不道之言者,若其所與相厚者,則皆欲掩覆,此習已成於中宗朝。以臣子而論議君父,恬然不忌,遂爲悖逆之言,無所不至,其流之弊,至於廢置,皆欲在手。而此習迄今不革,自上須知而處之。」大王大妃曰:是日同聽政。「人臣若有悖逆之言,則此不共戴天之讎,所當憤激。今則雖聞如此之言,反欲閉藏而不言,是欲棄其國也。如此弊習,果自於中宗朝趙光祖時,國柄歸於下人,爵賞皆欲自擅。其時南袞力斥其非,可謂善矣,而頃者反以南袞爲非。今不計君臣大義,雖聞悖逆之言,皆欲隱諱而不言。今聞具壽聃所言,安有如此無理之說乎?陳復昌旣聞不道之言,則義不可含默,況招問于政院,則無異親問人主前。雖自死之言,不可不直啓也。壽聃之意以爲,復昌若不直啓,南沂必不至死,設令復昌不直啓,沂已自服,其無君之罪,則王法固不可赦也。沂雖王室至親,以其不人之故,自中宗朝,不以至親待之。今觀沂招辭,果亦然矣。使今世之人,皆如壽聃之言,則雖有大賊在傍,而唱爲廢置之說,誰能直啓而不顧其身乎?思之則不覺寒心。近來予欲拒邪說和人心,欲以鎭定,而餘孽尙存,今且不忘其前心,惟恐其情迹發露,而禍將及己,故更生邪論,欲令國勢孤危,乃其意也。日者見許磁之疏,至爲駭怪。若曰元勳當與國同其休戚,而所論如是,此必病中心神昏亂而然也。予意以爲若剛直之士,則雖賞之,未爲不可。而其疏以爲復昌之拜司諫,失政之甚者,尤不知其意也。其疏又曰,慈殿以鎭定人心敎之,故云然,此言尤爲無理。若不可罪之人而罪之,則以鎭定言之可也,如沂者,乃無君之人,不可不罪,而以鎭定言之,此何意也?其病中心神錯亂之意,於此益可想矣。且近日人心之不淳,自上豈不知乎?今人但欲執權弄術,而不知君臣大義。予意卽位之初,欲令上下一心,士大夫皆當自新,庶幾爲正人君子。而前習未殄,其在宰相之列者,且如此,豈不寒心?」李芑曰:「上敎至當。年前定大罪時,只用寬典,罪止於巨魁,故人心之不定,至於此極。以其招辭觀之,開國以來,未有如年前之逆賊也。然而都下人心,尙未解釋,或疑推官定罪之太過,臣意以爲,始雖不知,漸可自知。而今尙如此,其如下人之輩,不足數也。在宰相之列者,尙有不知者,今則不可以追論。然臣等每以爲當初若不分首從,一切罪之,則人心恐不至此也。大抵今時之人,恐有飜覆之勢,爭爲中立之謀,臣則以爲死於國事,何悔之有?尹元衡在此,臣之意則實不外此。《書》曰:『彰善癉惡。』當此之時,不可不明示其好惡也。善惡之區別不明,則人心不定。事旣發端,則今可盡察而處之。許磁,資質雖似穎悟,素無學問之力,故其於義理之是非,未之知也。前日下問時,小臣亦以此啓之,不知是非,故當金安老、尹任時,不知其奸而奔走者久矣,其終乃能改悟。然而不知是非,故今以陳復昌事,疏論如此。《書》曰:『除惡務本。』今必痛除禍根,以定人心。今主上幼沖,臣恐人心之不定,日祝主上之壯盛,每以學問而勸之。及上未長之前,人心擾亂,一至於此極者,以其禍本尙在也。鳳城君岏旣出於兇人之口,而今尙在於都下,當此未有國本之時,人心恐以此而不安也。且功臣之中,若謀事者則已矣,或以命牌至,而無功得參者有之,以此人皆欲爲功臣,而人心不定。若權橃則旣已罪之矣,又有如權橃而安享爵位者,人心之不定,恐以此也。李彦迪素有物望,而學問旣優,固非偶然人也。然其心則未嘗不偏一。全州府尹時上疏,以輔養東宮爲言。臣於其時言諸,同列曰:『劉氏旣安矣,勃又將誰安耶?東宮自安矣,又何輔養?此心未可知也。』臣以此言,見斥於其時。臣且謂林百齡曰:『主上在矣,而又欲阿附於世子,此非懷二心者乎?』及其中宗昇遐之後,以宰執之人,退在於村落,而不肯上來,仁宗招之,而後乃來朝廷,則不知其意,以高爵大位而尊榮之,其心則恐未正也。且東宮失火,彦迪以爲火根有在,欲推其所自出,乃懷陰害之心,其論已不正。且主上卽位之後,人心當自定也,乃爲十條之戒,至封還內降,是皆彦迪與柳灌,共爲之事也。且危疑之時,其黨類盤據于朝廷,自上密敎,其可下諸政院乎?《易》曰:『君不密則失臣,臣不密則失身。』密敎若下於婦寺,則謂之不正可也,下於大臣,有何不可?乃以密敎爲不正者,指彦迪。其心可知。且與柳仁淑論議上之學問,仁淑有不悅之色,彦迪當自上親問之時,可以直啓,乃啓曰:『其辭色則臣未之見也,但無答辭,必無喜色。』豈有不見辭色而與之言乎?其飾辭以啓如此。臣之意權橃則歇後之人也,終始知之者,彦迪是也。不正如是,而猶且見錄於勳籍,故人心皆以爲功臣,不必重也。然彦迪已爲功臣,則不必更論。然臣心如此,故敢啓。今於下鄕不來,臣等請遞二相者,雖不直啓,其意實則爲此也。若自上學問,則凡事可知,故臣每以學問勸之矣。大抵禍根尙在,故人心不定,可罪者罪之而毋惜,則人心自定矣。」慈殿敎曰:「一時之人,皆陷於奸賊術中而莫之知也。自上若用寬典,則終必悔過而自新,罔治脅從,以示廣大包容之度,予意以爲宜自感德,莫涉於其類者,則尤當盡力改過,以勤國事。而到今若此,反欲排斥剛直之士,豈不寒心?大臣明是非除禍根之說,果爲至當,予意欲以去邪說鎭人心,而至今人心未定,雖聞悖逆之言,欲令隱諱而不言如此,則國事幾何其不誤也?李彦迪若剛直之士,則其必爲國可也,但爲保身之計,夫豈可乎?」李芑曰:「小臣爲判書時,彦迪謂臣曰:『中宮指今慈殿。薄待世子。』指仁宗。臣若問之,則可知言根。而臣直以責之曰:『令公何爲出此言也?萬無其理,雖或有之,今將爲之何哉?父雖不慈,子不可以不孝,世子則當盡子道而已。』彦迪遂止不言。厥後問於他人曰:『李芑於中宗幾寸親乎?』其懷邪心可知也。且鄭源以日本國使臣宣慰使,往慶尙道時,每事必與此人議之矣。彦迪,於臣則大有德焉。前則言見斥,後則言有德,上前之言,何前後有異乎?史臣曰:」李芑平生不見齒於士林,含憤久矣,彦迪學術操行,爲士林領袖,此芑所最忌嫉,而欲中以危禍也。輔養東宮,乃古聖賢明法,非彦迪創見而言之也。大、小尹交鬪之際,東宮亦不無虞疑,故持正論者爲之憂慮,乃指阿附而懷二心,不亦甚哉?欲推失火之由,乃國之常典,況遇如是酷變,反委置勿問,是奸邪之尤也?十條陳戒之辭蓋幼沖在位,朝政未孚,賢否邪正之進退,不可不謹,猶恐如芑之大奸兇,或由邪逕而冒進也。封還內降,乃前史之美談,芑欲加罪於無罪之正人,摭拾而極言之,殊不知削名於兇徒之勳籍,乃實彦迪之大幸,抑亦士林大幸也。「臣於中宗朝,以贓吏女壻許通之時,朝廷皆以爲不可,彦迪時爲大司憲,獨以爲可,許臣得以許通。是於臣大有德焉。忘大德而思小怨,可乎?然大義不可不啓,故啓之。小臣年過七十,主上太平之治,其何及見?但近來災變連仍,秋雷陰雨之異,恐皆出於人心之不靖也。且鳳城君,雖待主上長成,而後別爲之處置,今不可不區處也。尹汝弼,雖以年老免罪,第以逆賊之父,在於城中而不失其祿。此爲仁宗而然矣,然以大義言之,恐不當也。大抵今之功臣,實則爲國家除逆,是乃美事,而人不以爲貴。臣每欲啓之而未果,此皆今世之人,不知學問,不知大義而然也。左右在此,豈不察之?」慈殿敎曰:「汝弼,年老之人,故爲仁宗,欲令不失其祿耳。雖在某處,有何關哉?鳳城君事,尹任之意,實在於桂林君,而恐人心不附,故假托於鳳城君而言之耳。今若拒絶其邪人,則朝廷從此而堂堂矣。有何慮哉?」李芑起而啓曰:「上敎至當。朝廷苟爲堂堂,則有何他慮?但今之朝廷,實未堂堂,故臣啓之如此。」尹元衡曰:「逆賊何代無之?然未有大於此者。三公六卿無非其黨,臺諫、侍從皆其餘孽。收用己卯之人,以聚人心,又唱擇賢之說,傳播中外。擇賢之說,於宋有之,宋時則未有繼嗣,擇於宗室中立之,故其說然矣。自有正統而敢爲此說者,非眞逆賊乎?自中宗朝,乃爲大、小尹之說,誑惑人聽,及兇計未遂,恐將不利於己,故敢爲廢立之計,遂托於擇賢之說而倡之,幸賴天佑,不能擧事,若擧事則宗社安有如此之變乎?如此大事,人不驚駭,臣不知其所以然也。」慈殿敎曰:「事大而不驚駭者,此乃士習之誤也。今之儒者,徒爲立身之計,僥倖其科第,未嘗爲心學,則士習安得不誤?但聞尹任陰囑之言,不計君臣大義,豈可謂識理君子乎?宮中之事,非所目覩,而但聞奸人之說,至於父子間事,薄待世子。亦無所忌憚而言之,指彦迪。此乃學術不明,不知君臣大義而然也。當初陷於賊術,而及主上卽位之後,慮禍及己,乃爲廢立之計。家國稍定,以有今日者,實賴祖宗在天之靈,默佑於冥冥之中,有非人力之所能致也。」李芑曰:「仁宗旣爲無嗣,大君當以次立矣。且大妃不可聽政之說,今則聞之,非但李霖言之,羅淑、李若海,在弘文館,公然唱說矣。兄亡弟及,自然之理。仁宗雖無傳位之命,大位不歸於正統,而歸於何哉?今曰,仁宗於主上,有莫大之恩,當父視仁宗,母視王大妃者,臣竊惑焉。若以《春秋》之法論之,則仁宗未踰年之君。臣以此言,見斥於其時,然臣豈以見斥而搖動乎?是皆今之人,不知禮義而然也。史臣曰:」君臣大義,卽定於卽位之日,烏可以未踰年爲有間乎?以《春秋》之法律之,則芑之罪,當以無君斷之。乃敢以不知禮義責人乎?「古者,植遺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亂,今則主上旣立,而人心之不定若此,臣未知其故也。」

尹元衡曰:「書上十條以爲封還內降者,蓋皆有兇心而然也。」語未卒,慈殿敎曰:「旣已立君而恐其禍及,更欲求其公於兩邊者而立之,瑠與岏。至今人心,不以此爲驚駭,安有如此寒心乎?」李芑曰:「臣意以爲,有密敎則人必或激而從之,故傳之於閔齊仁。其時臺諫以密敎,尤爲不從云,安有如此無理之事乎?以密敎下諸大臣,有何不可?其以爲不可者,臣未之知也。」慈殿敎曰:「所謂士林者,知君臣之義者,是也。不知君臣之義,則豈可謂士林乎?其時白仁傑之輩,乃以爲士林之禍,安有如此不識事理之人乎?此習不絶,則國勢之孤危,可指日待也,極爲寒心。彼逆賊之類,自上不爲區別,置諸顯職,而猶不知感德,安有如此不人之臣子乎?古人云:『去邪勿疑。』爲是故也。若正人君子則豈聽逆賊之言,而爲廢立之計乎?本心邪慝,故聽其言而從之耳。」司諫陳復昌曰:「小臣舊家,與許磁家接隣,故磁之反覆多詐,臣從前洞知。每欲忘身一啓,今則許磁旣爲疏論,以駁小臣,而臣若如此啓之,則似爲中毒。然臣旣承命出仕,進退爲難。今日入侍經幄,親聞上敎丁寧,不敢自避私嫌,當以平日所聞者,直啓之。前於尹任熾盛之時,磁與柳灌、柳仁淑相從,此則恐其被禍而從之也。兇謀敗露,則宜悔前愆,而今尙如此,其心可知。磁與林百齡、申秀涇相善,故秀涇以磁有名望,告以尹任之兇謀,旣已聞知,則磁當一心而從之。其於啓事前一日,磁與一朝士言曰:『我聞秀涇等之言,不可不從。然我爲小人矣。』仍嗟嘆不已。其朝士,卽義禁府都事崔汝舟也。汝舟與許磁相知,臣亦知之。臣於功臣旣定之後,自富平府使,適來京家。一日汝舟來到,臣問之曰:『許磁平日之心,固不如此,今何以爲功臣,至於一等乎?』汝舟曰:『特因其所交者之言而從之。然其所言則如此。』仍以其言說之。臣始得聞之,不勝痛心。爲吾君治逆賊,何以爲小人乎?臣每欲啓之,第緣無路,只說於朋友間矣。自春以來,磁引病求退,頃日則至欲盡解其兼職,臣在不遠處而見之,其病則不至於甚矣。曩時之心,雖或乃爾,今則國家之恩渥如彼,磁宜改心革慮,思有以報國矣。臣於七月,偶就其第,磁曰:『一身多病,吾欲解職而調治。』臣適被酒乃言曰:『國家倚大臣如柱石。而林百齡以元勳,不意而死,相公今又求退,則國將疇依?一身之病,重則重矣,相公受恩已深,爵位已隆,何不忘身而循國乎?爲國而死,死亦無悔。』許磁變色曰:『汝將駁我也?』臣恐懼而退,翌日,修簡以諭之曰:『昨日醉,發狂言。』磁答曰:『汝言誨切。予誠服之。然惶恐惶恐。』以元勳之臣,其心若此,何能定國是乎?」慈殿敎曰:「予意元勳,當與國同休戚,而許磁年且少,可以爲國事,故信之深矣,其心之如此,何以知之?頃者見其疏論,深以爲怪,其心如此,理卽然矣。」持平李樞曰:「左右所啓之言,皆爲至當。古者植遺腹朝委裘,而天下不亂。況今已定大罪,則果如上敎所謂始雖見陷,終當改悟。而今尙如此,臣在司中,與尹元衡常爲憂慮。且臣其時爲弘文館校理,仁宗昇遐之日,爲國葬都監郞廳,適以日會就館,自上嗣位之日,將啓尹元老事,其議已定,而不與臣等言之。臣知其有異,問於李元祿曰:『此何事也?』元祿亦云不知。雖曰一時之士,若不同心,則不與之相語,到今思之,至爲驚愕。其時士林,幾爲魚肉,而至今人不以爲驚,誠可怪也。自上先脩學問,以正其習,則不必人人敎之,而詭激之風,自可革矣。」慈殿敎曰:「大抵習俗難變,今之人心如此者,皆由於習俗之久也。今言自上學問之事,固當矣。但人心固不可一朝而猝變,如欲猝變,則傷人多矣。但罪其已發者,務定是非,而具壽聃爲人臣不可道之言,公然發說。士習至此,其改之不亦難乎?」李樞曰:「上敎允當。始雖見紿於賊術,今尙可改,而又至如此,有識之士,孰不爲國而憂慮哉?自上若先正其學問,則人皆感化爲善矣,爲善莫急於尊君父,變今之習,只在於主上之力學問耳。」檢討官金鎧曰:「左右所啓學問之言,是乃根本也。人性本善無惡,而拘於物欲,失其本心,故不知是非之宜。必務學問,以復其初,然後事之可不可,皆能洞知矣。今之士不務學問,故不知是非之所在,不知是非,故不念君臣之大義。自上務學以先之,則下人孰不觀感於敎化之中乎?且尙節義勵廉恥,則非僻之心,當自去矣。節義廉恥,皆自學問中出也。」慈殿敎曰:「節義廉恥,自上亦豈不慮?今之人不從國法,頃者賓貢之法,暫行於春場,而於秋則不行焉。非但此也。凡在下之人,不從君上之法,有同夷狄之風,其可謂禮義之邦乎?此由於上不能行,故下無效之者矣。」檢討官尹春年曰:「尹元老,臣之六寸兄也。自少比隣,情若親兄,臣之上疏,實爲未安。然臣之愚意,爲人臣子者,苟有所聞,不可不直啓。故敢爲疏論。臣於前年臘月間,就元老家。元老語臣曰:『汝以今之功臣,爲堅固乎?』臣曰:『何謂也?』元老曰:『李芑年過七十,許磁、鄭順朋亦皆有病,其能久存於世乎?獨林百齡,年少而無病矣。且大妃於丁丑年,冊封中宮,今三十年矣,亦豈能久乎?此輩皆以大妃爲仰,大妃萬世後,上心亦何以知之乎?』仍以高麗功臣見敗者出視曰:『某也如是,某也亦如是。』皆臣子所不忍聞。故固知元老爲王室至親,而不敢不啓。厥後聞之,自上非臣之上疏云。臣恐人心,以臣之故而不定也。」慈殿敎曰:「雖云至親,苟爲邪說,以誤國事,則豈可以爲是乎?正人君子,爲國直言,則何可以非之,非之之說,何自而出也?」春年曰:「元老又言於臣曰:『今之被罪者,皆與知其兇謀而被罪乎?』臣曰:『兄則在外,我則在此而見之。雖有輕重,誰爲不知者乎?』元老曰:『其間脅從之人,雖復用無妨。』臣曰:『得罪之人,豈可復用?』元老曰:『大妃萬歲後,我之所言,上必聽之。我當復敍此人,剪除功臣等,林百齡終將曷歸?』臣曰:『兄之此言,足以亡國。』元老曰:『亡國何與於我哉?』元老尙在,臣何敢一毫誣言?疏中則略擧,而實則如此。」慈殿敎曰:「元老,本以輕妄之人,不參於功臣,心常懷憤,故妄言如此,不足責也。雖爲至親,其惡則豈不知之?」春年曰:「近來內間之言,或出於外,至於除拜官爵,落點之事,亦多有言。此言自中宗朝有之,近有奸細之徒,尹參。欲示己之有權,誇於人曰:『吾言自上無所不聽。』若或偶然而合於其言,則自以爲咸我績,或到文士家前檢閱李純孝。語之曰:『受點之事,我當圖之。』云。」慈殿敎曰:「此言出於何人?自中宗朝有如此之言,不知爲某人,故不得痛治。若得其人而大懲,則邪說庶可防矣。」春年曰:「尹任兇謀,激而成之者,元老也。元老與羅湜,自少相善,而中宗賓天之後,遞相絶交。此則湜交結李煇,欲除小尹故也。前年秋,湜到臣家,臣問之曰:『君與元老,何以絶交?』湜曰:『我謂元老曰:「何久在軍器僉正而不陞?」元老曰:「不遷有意。整齊軍器,待國家有賊而誅之。」此言不祥,故絶交。』云。元老每爲如此之言,恐動於人,故尹任尤恐見敗,速成兇謀。」慈殿敎曰:「元老以至親,而恐動人心如此,故每爲感慨。其輕妄何可勝言?」春年曰:「方今紀綱解弛,法立而不行。法者,雖至親犯之,固不可容貸。今者拘於私情,則終必毁法,今日立之,明日毁之。以此人不畏法,新政之初,不宜如此。若欲立法,則必與大臣酌定,有犯必罪。然後民志定而紀綱立矣。」

○大司憲尹元衡、大司諫權應挺、執義元繼儉、司諫陳復昌、掌令沈逢源、持平李樞、獻納姜偉、正言李戡等啓曰:「頃者兇逆之徒,當仁宗病革之時,欲以鳳城君岏,因命入侍,俾承大統,因事勢之難,未遂兇謀。其情狀昭著於推鞫之辭,朝廷欲置岏於法,而自上不忍加罪。至今逆類餘孽,猶不懲懼,自懷不靖之意,遂使人心携貳,國勢孤危,此皆由於岏保全之致。方今自上幼沖,人心不定,而徒示區區私恩,不斷以大義,使禍根尙在,固非宗社大計。請置岏於重典,以定人心。判中樞李彦迪,雖有一時名望,性本暗淺,不識大義。自曩時,陷於兇人之術,內懷邪曲之心,持論不正,鼓動浮薄之徒,及上卽位之後,交結柳仁淑,凡爲論議,無不比同。至於書上十條,外托正論,內實縶人主手足,有識之人,莫不寒心。其用心巧詐如此,而尙保官爵,至參勳錄,物情憤激。請削奪勳籍及官爵。尹汝弼以逆賊尹任之父,一家兇謀,無不與知,在王法無赦。初以年老,自上恩貸,得免大罪,尙在都下。人心難測,不無怨懟之事。請竄于外。司直尹參,人物陰邪無狀,本以無功,僥倖錄勳之後,驕縱自恣,出入士大夫之家,假托內旨,鼓動邪說,至於除拜官爵,皆可以容吾力,公然唱說,眩惑人聽,以累聖上光明之治,其爲濁亂朝政,莫此爲甚。請削勳籍逐遐裔。」答曰:「奸賊雖以岏藉口,年幼之人,不知是非,論以重典,不可從之。尹汝弼年過八十,不關於有無,故不允。李彦迪、尹參,如啓。」

9月6日[编辑]

○庚申,兩司三啓岏及尹汝弼等事,不允。

○弘文館副提學韓㞳、典翰沈通源、應敎周世鵬、副應敎尹仁恕、校理宋賛、副校理權容、修撰金鎧、尹春年、副修撰南宮忱、博士任輔臣等上箚曰:

《春秋》,書「齊小白入于齊。」繼書「齊人取子糾殺之。」夫小白、子糾,皆以庶子,只有兄弟之分,聖人猶許其小白之立,則況嫡庶之分,不啻如兄弟之分之截然者乎?其書曰:「取而殺之。」以越在他國而甚之也。今鳳城君岏,爲逆賊歸心之地,而兇謀亦未嘗不與焉,則罪已浮於犯兄弟分矣。而尙在輦轂下,其可例之於越在他國而不之罪乎?若子糾在齊,而桓公誅之,則聖人必不書取書殺矣。當去年秋,殲厥巨魁,罔治脅從,以爲鎭定人心之計,厥後人心不定,邪論尙起,內懷不安之心,反生自全之謀,則安知禍生所忽,變起所恃乎?殿下縱不自愛一身,柰萬世宗社何,奈萬古綱常何?殿下方從事學問,以聖人爲法,而拘小仁廢大義,則是以聖人爲不足法乎?臣等亦人耳。安敢勸殿下以不仁不義乎?只爲萬古之綱常,萬世之宗社耳。請以《春秋》爲律,聖人爲法。尹參,本以邪佞之人,冒參勳籍,猶不知足,更生許通仕路之計,歷謁卿相,陰試私意,憑藉恩寵,凌蔑士林。用人之權,自誇干預,或未受點則亦曰我已圖之,而適上意注於他人,後當圖之,眩亂人聽,莫知端倪。請窮推奸狀,明正其罪。許磁,名參勳籍,位至一品,當思所以報效於萬一,而敢爲邪論,鼓動人心。竄罪人則擇其便好之地,論逆賊則曲爲伸救之言,臣等不勝寒心。

答曰:「箚論至當。奸賊本意,非爲岏而實爲瑠也,朝廷陷於其術,如是藉口。自古逆賊,主於一人,豈指二人乎?朝廷削去奸類,則人心自定,兄弟之間,雖爲相保,何害於義哉?決不可從之。尹參,雖不推之,朝廷洞知,已定其罪,不須推之。」

○日微暈,有右珥。夜,飛星出井星,入北河星,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良久乃滅。

9月7日[编辑]

○辛酉,兩司啓岏及尹汝弼事,不允,尹參事,如啓。兩司上箚曰:

臣等累日伏閤,而殿下每敎曰:「骨肉之親,不忍加罪。」臣等感激,至於流涕。而猶論執不已者,誠以國家之不安,由於綱常之不立,人心之不順,由於王法之不正。綱常不立,王法不正,則危亡立至。故爲人君者,不可以小仁廢大義,以私恩掩大法也。殿下之入承大統,分義已正,而兇逆之徒,乃爲擇賢之說。斯言一出,其禍慘矣。岏也,乃其屬望者,則斯言非爲岏而發者乎?古人曰:「若黃袍已加身,則不能免矣。」然則不知置殿下於何地耶?且曰:「岏之爲人,年幼不知是非。」則其母嬪洪氏,多有反側之謀,母子豈有不相知者乎?岏之罪本末如是。殿下雖欲貸之,一國臣民,其與共戴天乎?祖宗在天之靈,其肯赦乎?大舜、周公,皆聖人也。象之罪不及天下,則舜赦之;管、蔡謀危王室,則周公誅之。今岏之罪,旣關宗社,則殿下以大舜之心,行周公之事,有何不可,而留難至此乎?伏願快從公論,以定其罪,尹汝弼亦亟命竄外,以快物情。

答曰:「箚意至當。然兄弟之間,所不忍爲,決不可從之。尹汝弼垂死老人,何關於有無?亦不允。」

○禁府啓曰:「尹參所犯非輕,請三省交坐何如?」傳曰:「尹參,本以輕妄之人,欲通仕路,故附托於文士耳。此係於一身,非亂逆之事,勿爲交坐。」

○弘文館上箚曰:

君臣之義大矣。少有,必誅無赦。頃者兇徒,屬望於岏,瞬息之間,欲圖不軌,當時之勢,岌岌殆哉,到今思之,毛髮竦然。逆賊伏辜,大事已定,猶且人心携貳,邪論不殄,正以禍根尙在也。往在成廟嗣位之初,有一朝臣,以龜城君爲藉口者,貞熹王后卽誅其人,浚亦不保。誠以成廟幼沖,人心不靖,急於鎭定,以安宗社也。一人藉口,猶不得免,況逆黨寔繁,唱爲擇賢之說,而岏亦與知者乎?伏願深察祖宗遠慮,斷以大義幸甚。

答曰:「骨肉相殘,何忍爲之?反覆思之,其置重典,決不可從。」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夜,流星出星下,入房星,狀如鉢,尾長二丈許,色赤。

9月8日[编辑]

○壬戌,弘文館上箚曰:

國家危亡,關於宗社,兄弟私恩,在於一身。岏爲逆賊所歸嚮,謀兇情慘,事已彰著,而殿下謂骨肉相殘,何忍爲之?是徒知天倫之爲重,而不念宗社之大計也。伏願亟斷大義。

不允。

○弘文館再上箚曰:

昔三叔始之以流言,終則懼而叛焉。術敗而情露,事逼而嫌起,其所以懼而叛焉者,勢使然耳。雖欲處之以常,其可得乎?今岏,一上奸口,便爲亂本,殿下旣失輕重之權,曲貸姑息之命,而邪議更騰,公論重激。岏也獨無三監之懼乎?禍之根若在,則他日之邪議,他日之公論,亦無異於去秋與今日矣。岏之懼尤深,而岏之罪愈盈,萬無終保之理。岏已自絶于天倫,獲罪於宗社,殿下之小不忍者,適足以長其惡窮其兇耳。伏願殿下,斷之於早,以靖人心。

不允。

○兩司三啓岏及尹汝弼事,不允。

○兩司上箚曰:

頃者兇逆之徒,屬望於岏,陰圖不軌,倡爲擇賢之說,爲岏而發。岏實逆類之所藉,禍根之所在,岏之罪,覆載所不容,王法所必誅。天倫恩愛,斷不可容議於其間也。況岏旣長成,非蒙稚無知之類,而其母嬪洪氏推卜之事,誠不可忍道。僭偪迹露,今將罪著,此一國臣民不共戴天,臣等所以累日伏閤而不已者也。殿下一身,負荷甚重。若以區區小恩,掩廢大義,則祖宗付托之義安在?亂臣賊子,將何所歸乎?伏願殿下割其私恩,以正王法。尹汝弼亦亟命竄外。

皆不允。

○弘文館又上箚曰:

臣等忝在侍從之列,凡殿下過擧,所當力爭,庶不納殿下於有過之地,況以殺戮導之乎?殺戮,人猶不可導之,況天顯之倫,骨肉之親,一氣而分者乎?臣等非不知殿下之有所不忍也。第以兄弟之恩雖大,孰如君臣之分,骨肉之情雖切,孰與宗社之重?岏旣爲逆賊之歸心,而不逞之徒,更稔兇謀,則不測之變,不朝則也明矣。岏不軌之心,旣著於推卜之日,無忌之狀,又發於通簡之時,則其無君之罪,可勝言哉?其他日之變,安保其必無乎?請亟斷大義。

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咸鏡道咸興、定平、甲山、三水,薔薇發花。先是,高原客館西軒庭梨樹一株,春節花發結實,竟不成熟,盡數零落,其葉黃殞。自七月望後,葉滋花開,爛熳如春。至是,咸興七寶亭池邊梨木小株,發花滿枝,客舍東軒薔薇三叢,亦爛熳如春。永興觀德樓庭中薔薇一叢,自八月望後,十餘朶發花。甲山、三水、富寧、鍾城,霜雪已降,而梨樹薔薇,發花甚繁。按宋之宣仁太后臨朝,招還群賢,一革弊政,而災異疊見,稽諸史可見。況今群兇外戚,表裏爲孽,一以擇賢之說,嫁禍於士林,圖報其平日讐怨之人,魚肉日甚。此等花發,蓋陰盛陽微之應。

9月9日[编辑]

○癸亥,兩司啓岏及尹汝弼等事,不允。

○以岏及尹汝弼事,兩司三上箚,弘文館再上箚,皆不允。

○領相尹仁鏡、左相李芑、右相鄭順朋、左贊成崔輔漢、右參贊任權啓曰:「岏事,臣等前已啓之,而上敎懇惻,故不能更啓而退。近見人心不定,邪論不止,專以禍根尙在故也。爲岏者,若有物論之後,則固宜杜門謝客,而不無計較之事,公論已發。請不計私恩,斷以大義。」三啓,不允。

○以宋世珩爲禮曹參判,南世健爲刑曹參判,金益壽爲忠淸道觀察使,鄭彦慤爲議政府檢詳,朴永俊爲兵曹佐郞。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夜四更,流星出昴星,入天苑星,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五更,流星出五車星,入九微星,狀如甁,尾長五六尺,色赤,其光照地。入後首尾相連,屈曲如環,良久乃滅。

9月10日[编辑]

○甲子,以岏及尹汝弼事,兩司四上箚,弘文館三上箚,議政府五啓。吏曹判書閔齊仁、兵曹判書尙震、刑曹判書鄭士龍、工曹判書尹思翼、漢城判尹朴守良、戶曹判書金光準、刑曹參判南世健、戶曹參判鄭惟善、工曹參判洪暹、禮曹參判宋世珩、漢城左尹崔演、兵曹參議蔡世英、禮曹參議朴世煦、刑曹參議李元祐等四啓,皆不允。

○漢城府啓曰:「東部近處,有一女年可二十,自膝至足,爛被烙刑,僵仆路傍,幾至死域。請及未死前,速令該司,推問其由何如?」傳曰:「甚爲駭愕。卽令該司推問。」

○宗簿寺提調利城君慣等啓曰:「罪人瑠及南沂子孫,請削籍于《璿源錄》。」答曰:「可。」

○付處尹汝弼于京畿龍仁縣。

○義禁府啓曰:「尹參受刑一次,忍杖不服,請加刑。」依允。

9月11日[编辑]

○乙丑,兩司三辭職,不允。

○政府啓曰:「近者鳳城君岏事,臺諫、侍從及大臣等,爲宗社大計,累日論啓,至於臺諫辭職,而尙且留難。請斷以大義。」不允。

○弘文館以岏事,四上箚,不允,議政府、六曹、漢城府堂上等亦四啓,不允。

9月12日[编辑]

○丙寅,兩司再辭職,不允。弘文館三上箚,不允。政府、中樞府、六曹、漢城府堂上等亦四啓,不允。

○藝文館待敎柳涉、檢閱李文馨、孫弘績、崔彦粹、柳信上箚曰:

伏以岏之罪,大關宗社,義不可共戴一天。故臺諫、侍從及擧朝之臣,累日論執,而留難至此,一國臣民,孰不悶鬱?臣等雖無言責,忝在近密之地,不勝憤激之至,仰干天威。伏願殿下勉從公論,亟示王法。

不允。

○竄鳳城君于江原道蔚珍。

9月13日[编辑]

○丁卯,政院啓岏事,不允。兩司三辭職,不允。弘文館三上箚,議政府、中樞府、六曹、漢城府堂上等三啓,政院亦啓,竝不允。

○以義禁府公事,下于政院曰:「尹參知其罪重,今雖加刑,必不承服。以時推照律。」

○禁府啓曰:「尹參乃一罪之人,必待承服,結案取招,然後可以照律,敢再稟。」傳曰:「然則加刑取招。」

○藝文館以岏事上箚,不允。

○議政府舍人李世璋等及六曹郞廳李龜琛等上疏曰:

伏以國家大憝,久逭天誅,事關宗社,不容私貸,今中外臣工,不謀同辭,皆曰禍本不可不除,國勢不可不扶。而殿下獨以私恩爲重,大義爲輕,寧使禍本滋蔓,國勢扤,承祖宗付托之重者,固如是乎?夫私恩公義,輕重有間,毫忽之間,不能相掩。雖尋常小罪,猶不可以私廢公。況乎負天地不容之罪,鬱神人同然之怒,尙欲曲庇而輕施,此豈非逆天理拂人心之甚者乎?岏之罪狀,決不可赦,殿下其未之知乎?在廷之臣,交口極論,抗章牢請者,非一人,亦非一日,殿下其亦聞而知之矣。旣聞不可赦之言,知其不可赦之罪,則當擧不可赦之典,而殿下猶以爲有可赦之路。臣等不知,殿下以岏,首登叛逆之口,爲可赦乎?殿下所以難之者,以兄弟骨肉之恩,一朝而加之重典,乃人情所不忍,此見殿下友于之至情。如知其爲宗社大賊,而不可以兄弟視岏,則豈有視賊猶兄弟者乎?臣等雖無言責,目覩殿下,狃於私愛,而全釋大戞,不勝痛切,敢紓同惡之情,上瀆可回之天。伏願殿下思天地不容之賊,擴私恩難貸之威,亟從輿情,以安宗社,以定人心,不勝幸甚。

不允。

○日暈,冠兩珥。

9月14日[编辑]

○戊辰,政院啓岏事,不允。兩司三辭職,不允。弘文館三上箚,議政府、中樞府、六曹、漢城府堂上等四啓,竝不允。議政府、六曹郞廳等上疏,亦不允。

9月15日[编辑]

○己巳,政院啓岏事,不允。兩司三辭職,弘文館四啓,議政府、中樞府、六曹、漢城府堂上等四啓,議政府、六曹郞廳等上疏,竝不允。

9月16日[编辑]

○庚午,政院啓岏事,不允。兩司三辭職,弘文館三啓,議政府、中樞府、六曹、漢城府堂上等再啓,議政府、六曹郞官等上疏,竝不允。

9月17日[编辑]

○辛未,兩司以岏事,三辭職,弘文館三啓,竝不允。

○禮曹啓曰:「文宗大王今入宗廟新造四室,其祝文當與他位同。而他位則諡號上稱某祖考嗣王上稱某孫例也。獨於文宗大王祝文,只稱諡號,而不稱某祖考,只稱嗣王孫,不稱某孫,似爲未安。然禮曹難以擅改。請命大臣議之,以及來月朔祭及初三日大祭而改定。」傳曰:「世祖大王於文宗大王,別無傳授之事,世系似不相承襲。故其格例恐如此也。今亦似可仍舊。然該曹旣已取稟,議諸大臣。」

○夜,月暈。

○黃海道牛峰、江陰地震。

9月18日[编辑]

○壬申,兩司就職。

○傳于政院曰:「中宗大祥後禫祭前,欲行茶禮于景思殿。所着服色,問諸禮曹以啓。」

○兩司啓:「岏之謫處,定於本縣內至近之處,且多定直軍,勿令雜人出入,常爲禁防事,下諭于其道監司。前都事沈苓,交結一時浮薄之徒,頗聞兇謀,及上卽位之日,敢發不敬之言,母后何以臨朝云。無所忌憚,而只罷其職,物情憤激。請速遠竄。」答曰:「如啓。」

○竄沈苓于碧潼。

○傳于政院曰:「前者寧山君竄外時,中宗朝事。令其道備給食物之例,有之。岏之謫處,將欲酌量食物,下諭監司。」

○寧山君食物前例,下于政院曰:「岏之謫所,春秋各給米三十石、太二十石、紬五匹、布十匹,其他鹽醬魚醢等物,則本官及隣近官,一朔一度備給事,諭于監司。」

○尹參受刑三次。死于獄中。

○夜,月暈。

9月19日[编辑]

○癸酉,政院啓曰:「岏得罪宗社,朝廷方請罪,而今此備給之物,有加於前,至爲未安。」傳曰:「以大義勉從公論,已竄于外。然在予友于之情,不可使窮困,依昨日傳敎,斯速有旨于監司。」

○右承旨李夢亮啓曰:「昨日下問中宗大王大祥後,行祭服色,問于禮曹,則當用黲袍、翼善冠、烏犀帶、白皮靴。」傳曰:「常時不必問,今則仁宗喪事未畢,故問之爾。前在壬辰年貞顯王后大祥。服色,裏用甫羅,表用玉色。今則仁宗喪未畢,何以用黲袍乎?此意更問啓。」

○取生員尹棐、進士金弘度等二百人,放榜于勤政殿。

○三公啓曰:「祝文改定大事,臣等不可獨議。政府東西壁及六曹判書、領府事,洪彦弼。請竝招同議。」傳于都承旨任虎臣曰:「文宗祝文,異於他位者,世祖於文宗,似不承受,今爲異派,而出在夾室,故祝文所以異也。先推其有異之源,而後可以議之。若如此,則今日似不及議,以此問諸大臣,然後命召政府及六曹。」

○檢詳鄭彦慤以三公意啓曰:「成宗祔廟議得,俱在《政院日記》,已令考之。而今日禮官亦來此,請命召領府事等會議何如?」傳曰:「命召。」

○上御夕講。侍讀官權容曰:「岏罪關宗社,不可容赦,朝廷累日論執,而只命竄外。自上友愛之情至矣,禍根尙在,物情尤爲憤激。」檢討官南宮忱曰:「岏事,上敎以爲管、蔡具自犯,岏則年少不能與知。以推卜之事見之,非但卜其命年之長短。豈有母卜而子不知之理乎?兇徒旣已屬望,則岏之罪豈止於竄外也?自上友愛之情至矣。然其竄之者,豈所謂以其罪罪之乎?」

○議政府及六曹堂上會于賓廳,議啓曰:「以禮觀之,文宗大王於當今爲高祖行,雖似有可議,但文宗與世祖,以兄弟爲一世,世祖有大功德旣稱祖,則文宗不可竝稱,故其時恐不稱祖。但成宗、中宗朝祭文、祝文,行之已久,仍舊爲便。」仍啓曰:「文宗入夾室者,成宗祔廟時,無其室故也。」傳曰:「祝文事如啓。入夾室事知道。」

○以簡儀圭表修理分等單子,下于政院曰:「論賞有差。工曹參議金遂性雖死,妻子在焉,依他給馬。」

○午時,太白見於巳地。

9月20日[编辑]

○甲戌,上御朝講。

○禮曹啓曰:「昨日下問黲袍靑黑色也。大祥後禫祭前,祭用黲布,禮也,非爲仁宗喪未畢也。禮文祭用黲布,常時玉色,而前儀軌亦曰玉色。蓋時俗不講,故不知通用也。」傳曰:「知道。」

○夜,流星出井星,入北斗星,狀如甁,尾長一丈許,色白。其光照地,良久乃滅。

○以周世鵬爲弘文館典翰,李英賢爲司憲府掌令。

9月21日[编辑]

○乙亥,上御朝講。

○上御輪對。司醞署令尹確啓曰:「尹任、柳灌、柳仁淑三兇,初不以正律定罪,人心不快。近見臺諫所啓,與聞擇賢之說者,只竄于外,臣意與聞兇謀者,恐不止竄外也。宰相、臺諫會議處置,務立國綱爲當。臣常時痛憤,故咫尺天顔,不敢容忍,敢啓。」言訖涕泣。

○上御夕講,講《大學》。

9月22日[编辑]

○丙子,夜一更至二更,天中、乾方電光。

9月23日[编辑]

○丁丑,夜二更,大雷電以雨,大雨雹。

9月24日[编辑]

○戊寅,上御朝講。知經筵事崔輔漢曰:「去夜雷變非常。朝廷上下,孰不恐懼?臣反覆求消災之方,命遣御史于八道,欲察守令不法,今見被捉之物,如官中淸蜜、眞末、魚醢、麯、荏、鋪陳等物,皆不可無者也。以此細微之物,目爲貪汚,一時竝罷之,至爲未安。御史雖不可不遣,今後常用之物,勿令捉之。」

○禮曹啓曰:「祔廟時,自上前期三日,齋宿于景思殿,翌日以吉服,親行告動駕祭,又以吉服侍衛,詣于宗廟神主權住幕次。自上齋宿宗廟齋室,翌日行祭,乃是儀註也。然仁宗之喪未畢,先期累日,吉服未安。宗廟祭,不可不親行,如告動駕祭,無乃攝行可乎?議于大臣何如?」傳曰:「依啓。」

○上御夕講。

○三公啓曰:「禮曹所啓祔廟,則大禮不可不親行,告動駕祭,則必於其前行之,大祭前吉服未安。依禮曹所啓,攝行便當。」答曰:「予以幼沖之故,凡干大禮,不得事事親行。今則乃是終事,雖至三四日,皆欲親行。但事體如此,可以依啓。然事事不得親行,哀痛而已。」

○弘文館以遇災修省上箚,答曰:「去夜雷變,近古所無,罔知所措。上下更加修省,以答天譴。」

9月25日[编辑]

○己卯,上御朝講。領經筵事洪彦弼曰:「雷變非常,天必有意,至爲惶恐。近來自上每以人心不順,邪說不止爲念,小臣自中宗初年始仕,深察我國之人心,善者恒少,不善者恒多。始定大事之後,則人言必多。中宗靖國之初,尙興雜說,屢經獄事,我國人心,自古亦然。今雖有邪說,勿爲動念,鎭而定之,則歲月漸久,人心自安,習俗自變矣。且所謂恐懼修省之說,雖曰陳言,有自出也。周公論《易》洊雷震大象曰:『君子以恐懼修省。』今於新政之初,務就學問,恐懼修省,則天可格災可消矣。且小臣每欲以一事啓之。昇平日久,南方之事,極爲可慮。當初倭奴絶和之時,朝廷憤倭奴書辭之不遜,遂絶之。但近年我國,連遭國恤,一不來弔,慮有邊釁也。古云儲將,今必擇其可爲大將及裨將者,儲之爲當。成宗以邊脩、金世勣,一時拜承旨,此亦儲將之意。古云:『文武幷用,長久之術。』今若六曹、承政院,以武臣竝擬,使之激礪何如?且今武臣,貴其年少而棄其衰老,昔漢之趙充國、晋之王濬,皆垂老之人也。閔齊仁曾爲義州牧使、咸鏡兵使,其於邊事,備嘗知之。國有大事,則此人可用。」

○以全羅道水使金世澣啓本,「鮑作干以海採事下海,十四日,大倭船三隻,依泊于安島冬羅仇,來時防路。僉使金德老等追捕,斬倭五級,獲刀劍等物。下于政院曰:」朝廷憂慮時,又有此事,令該曹及備邊司,同議抄擇能射之人,臨時發遣。「

○政院啓曰:「烽燧,所以報邊急也。今與倭奴接戰,而每擧平安之火,自京中至防踏,一路烽燧人,次次推考何如?」傳曰:「如啓。」

○上御夕講。

9月26日[编辑]

○庚辰,上御朝講。知經筵事申光漢曰:「臣聞倭船三隻,來泊全羅右道,乘小艇者五人,斬馘而來云。若賊倭則豈有冒死先出,而自取其禍哉?頃日倭人書內,國王殿、小二殿,以致祭事出來云。而今乃若此,安知日本使臣,漂泊于全羅道,見此斬伐之禍乎?」

○傳于政院曰:「申光漢啓意似當。領府事、三公、兵曹堂上、備邊司堂上,命招議之。」政府與備邊司、兵曹堂上,會議于賓廳啓曰:「臣等將水使啓本與申光漢啓辭、軍官所陳之辭,反覆參見而思之,其非信使明矣。若日本使臣,則接戰時,豈不以書契示之乎?假如信使,來於不當來之路,而且與之接戰,則當以賊倭論也。」

○上御夕講。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9月27日[编辑]

○辛巳,上御朝、夕講。

○以罪人押去都事韓景福。書狀,「岏本以疝證,更得傷寒,又發脾胃證,腰下不仁,面色稍黃,不能飮食。」云云。下于政院曰:「今聞岏得病於平昌,仍留其處云,待其病勢差復後押去事,下諭于都事處。且勿置私家,入接公館,供饋救療事,亦於江原監司及平昌郡守處,竝下書,令事知醫員,持相當藥,給馬下送事,言于禮曹。」

○夜四更至五更,坤方雷動電光。

9月28日[编辑]

○壬午,上御朝講。特進官尙震曰:「近見軍政,極爲虛疎。自倭奴絶和之後,事變當發於朝夕。我國軍糧不裕,散在民間者過半,加以士馬不精,軍器不整,脫有緩急,將何以處之?倭奴資我國爲生者,不敢輕易犯邊,近日則絶和年久,若盡食我國所得之米,則必將盡死力而來賊也。朝廷非但憂南方,兩界之事,亦可慮也。平安道內地兵十人,不如土兵之一人。是以土兵雖少,可以禦敵。咸鏡道則六鎭每年早霜,飢饉連仍,邊民流亡,或入于野人之境,而爲邊將者,恐其被罪,匿不以聞。其憂可勝言哉?」

○傳于政院曰:「岏之病證,腰下不仁云,勢難速差。而平昌亦非近地,仍於其處配所事,下書于其道監司。」

○傳于政院曰:「頃日經筵,領府事洪彦弼。所啓,南方當有邊釁,而武臣之用,似爲未盡云,此啓至當。予聞成宗朝,以武臣,或參判、參議,或承旨、六曹郞官交差,近日則不然,武臣不差於華職,銓曹雖爲陞敍,臺諫從而駁遞,故乏人如此。今後則武臣非徒取其弓馬之才,而交差於政院及六曹,使知文筆,然後用之於將帥爲當。且防禦使、助防將,則弊固有之。然邊患之作,非朝則夕,而軍裝無不破缺,至爲可慮。欲遣京官點考,此意幷議于院相以啓。」院相李芑回啓曰:「洪彦弼所啓,正方今之務。我國三面拒敵,儲將待用,固爲急務。近來武臣可用者乏少,然豈皆無人?第恐不能盡其用耳。祖宗朝,武臣有才者,用之六曹、政院,其爲後日計至深,宜可行之於今也。令政曹選用甚當。」

○上御夕講。

○兩司啓曰:「岏之罪,大關宗社,不可一日苟容於覆載之間。朝廷累日論執,自上曲爲護全,只令竄外,一國臣民,莫不憤鬱。其得保軀命,已爲足矣,今爲中道病留之故,又命改定配所於近郡。王法不赦之人,尙爲容貸至此,物情尤爲憤激。請勿改定配所。」答曰:「岏罪,大關宗社,予非不知。但王子氣質,不如凡人,間關險路,恐不得保全,果爲用心致疾。予豈安心?今聞病勢非輕,若不幸,則徒爲往來有弊,且平昌亦非近地,故仍配其處矣。」

9月29日[编辑]

○癸未,宗廟列聖神位,自昌德宮仁政殿,還安于宗廟。上出御思政殿簷下,東向而坐,還安旣畢,上遂還內。

○兩司啓岏不可移配事,不允。

○傳于政院曰:「增建廟室,還安廟主,乃大禮也,於祖宗朝稀罕之事。以中朝言之,乃與修造太廟同,而中朝修改太廟,頒赦天下。今雖不可依中朝例,今日還安時,執事欲爲賞格。其遣史官,收議于三公。」

○黃海監司書狀,本月二十三日夜,電光如晝,雷聲大作,驟雨交下,有如夏月,變異非常。

○日微暈。

9月30日[编辑]

○甲申,三公議啓曰:「增建廟室,還安廟主,果是大禮,實國家稀罕之事。禮莫重於此,上敎允當。」

○兩司啓岏不可移配事,不允。

○副提學韓㞳等上箚曰:

伏以岏負萬世綱常之大罪,爲天地神人之所共憤。不惟王法所當顯戮,雖在祖宗,亦必陰誅。而殿下牢拒公論,曲貸私恩,只令竄外,縱賊失刑,莫此爲甚。而今以途病,仍配其地,從厥自便,其於輕改成命,無足示法於臣民何哉?岏爲兇徒之主,自絶殿下久矣,而殿下敢欲以兄弟之親饒之耶?一國臣民,孰不欲快復君父之讎?而自上牽於偏私,旣不與國人共誅,又使留駐近郡,言官論執,尙且邈邈於天聽,則其不幾於益激輿情,大失人心,將無以爲國者耶?夫法者,天下之法,朝廷,祖宗之朝廷。殿下安得私之?請勿使王法,更有撓屈也。

答曰:「岏本軟弱之人。間關險路,用心得病,幾至死門云,故仍其所到移配。況平昌亦非近地乎?大抵竄謫,則雖不遠,豈有輕重乎?不允。」

傳于政院曰:「宗廟移安還安時執事,無遺書啓。」

○日微暈。夜三更至五更,艮方電光。

○上便服,御夜對。侍講官周世鵬曰:「岏之罪,不可不斷以大義。漢時淮南王長,乃文帝之兄也,徙諸巴蜀而死於路中,文帝罪其從行者,廣封諸子。其子淮南王安,後日又以謀反伏誅。如此負罪者,自古勢難保全。今者朝廷,反覆論執,若配於初定處,則可以少慰下情,可以得保骨肉,此亦處變之道。」參贊官趙彦秀曰:「孰不知自上罔極之情乎?但骨肉雖重,人君不可以私恩廢大義也。請速快斷。」檢討官韓智源曰:「以岏竄諸蔚珍,人心猶且不快,今又移配近郡。故兩司及館中,交章上箚,而皆未蒙允。以竄謫言之,蔚珍與平昌,固無異也,人心如此憤激,請速快斷。」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乙酉朔,傳于政院曰:「前於經筵,聞撤毁人家,民怨不少云。然此非無故撤去也,不當造家之處,犯法造家。有識文士亦然,新造家,則一切當毁。然更令工曹、漢城府、觀象監,審定掘取山脈與否,而毁之可也。雖或舊家,若在標內,亦可撤去,新築墻,竝盡毁之。」

○兩司再啓岏移配事,不允。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夜,流星出狼星上,入天苑星,狀如鉢,尾長八九尺許,色白。

10月2日[编辑]

○丙戌,上御朝講。

○上御夕講。侍講官周世鵬曰:「岏旣得罪於宗社,遠黜嶺外,庶可以慰解人心矣。昔者周公誅管叔,而封蔡叔、霍叔遠地。此豈無意而然歟?請亟配于初定處,使人心洽然,不至擾亂。今使得保其軀命,其於待骨肉之道,可謂至矣。」

○兩司以岏移配事再啓,弘文館亦上箚,皆不允。

○慶尙監司安玹馳啓云:「倭船七隻,自絶影島入來,遣倭學訓導問之,則日本國使臣安心東堂、小二殿政尙使送春江西堂等云,蓋弔兩大王喪也。書契曰:『日本國王源義晴,奉書朝鮮國王殿下。頃貴國不幸,再遭大患,爲陳弔禮,授第二牙符差襚者安心東堂幷菊心東堂,奉助諒闇餘哀之孝儀矣。』別幅賻上,各胡椒五百斤,丹木三千斤,賀登祚獻物,亦有之。」傳于政院曰:「觀此禮曹回啓,以爲數外船,令邊將嚴辭還入送云。但今爲兩大王致祭而來,其祭物載持,勢不能依前例矣。然擧法曉之,若不肯還送,則勿令强送,更待朝廷處分而爲之。」

10月3日[编辑]

○丁亥,禮曹啓曰:「我國待接倭人,當初過厚,以致桀驁,故遂爲絶和。而絶和之後,不肯來乞,今始出來,書契又有恐動之辭,其待之不可加厚於前日矣。今者宣慰使當下去矣,使臣等若懇請留船,則宣慰使馳啓。朝廷可以更議處之。」傳曰:「今日宣慰使南應龍下去矣,以此禮曹意言之。雖曰夷狄,不可慢忽而待之,一路諸事,皆盡禮處之。若事之非禮者,則雖牢拒不妨也。此意竝敎。」

○兩司再啓岏移配事,不允。

○日暈。夜,南方、乾方、坤方電光,微雷。

10月4日[编辑]

○戊,宗廟移還安時諸執事,論賞有差。

○上御夕講。

○兩司再啓岏移配事,答曰:「平昌亦非近地,岏且有病,故臺諫雖累日論執,留難矣。今乃依啓。」仍傳于政院曰:「待岏病差,入送于初定配所事,諭于監司。」

○憲府啓曰:「宗廟造成都監官員及移還安時執事、侍衛、承旨、內官等,賞格太濫,物情驚怪,請還收成命。」不允。久啓,不允。

○諫院啓曰:「忠勳都事崔彦浩,初授直長,未幾陞授六品官爵,已爲猥濫,今又遽陞五品。自初授職,纔經一年,不次超授,至於此極,官爵之濫,莫此爲甚。凡官職陞遷,自有朔數。雖曰功臣,豈可不計朔數,超授濫陞乎?物情至爲未便,請速改正。」答曰:「如啓。」

10月5日[编辑]

○己丑,上幸昌慶宮,行朝上食于景思殿,問安于王大妃殿,行晝茶禮于永慕殿。還宮時大雨,西方、乾方、坤方,又微雷。

○傳于政院曰:「近者災異連仍,極爲惶恐。」回啓曰:「敬天之意,每若是焉,則亦可以消變也。」

○谷城有一女人雷震死。

10月6日[编辑]

○庚寅,尹仁鏡、李芑、鄭順朋啓曰:「諫院啓崔彦浩未滿朔數,爲忠都事,自上命遞,功臣會盟軸,彦浩專掌,必除勳府官,然後可監其事。功臣雖未滿朔數,而陞授之事,已有前例,況彦浩一時同功之人,皆陞五品。令彦浩仍爲都事,掌其會盟軸何如?」答曰:「諫官以未滿朔數啓之,故已命遞之。今聞啓意,前例亦有以功而陞授者云,勿遞。」史臣曰:「彦浩,閭閻賤夫也。奴事尹元衡,得參衛社之勳,卽除七品之官,未周一年,超授都事。言官以猥濫論啓,得以改正,李芑等以爲,功臣不計時月,故乃仍任。夫官爵之陞遷,以朔之久近而爲之限者,乃祖宗防猥濫之良法美意也。而芑等以彦浩爲一體之人論改,未幾旋請仍任,其蔑公論毁王法甚矣,弄權自恣之罪,極矣。」

10月7日[编辑]

○辛卯,大風。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0月8日[编辑]

○壬辰,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0月9日[编辑]

○癸巳,上御朝講。

○諫院啓曰:「承旨、內官等,以宗廟移還安時侍衛,親授重加,物情駭怪。嘉善以上之職,乃朝廷之尊爵,人君所當愛惜,不可輕授。請還收成命。」不允。久啓,不允。

○檢詳鄭彦慤以三公意啓曰:「自上避殿已久,日氣漸寒,請復正殿。」答曰:「近日災異連綿,且有冬雷之變,予何安心而復殿乎?」

○以權應昌爲吏曹參判,崔演爲漢城府左尹。

10月10日[编辑]

○甲午,上御朝、夕講。

○憲府啓:「禮曹正郞尹剛元,人物輕妄,至發邪論,有關國家,不可齒在朝列。請罷職不敍。」如啓。

10月13日[编辑]

○丁酉,夜,月暈。

○京畿楊州雷動,咸鏡道永興雷動地震,平安道龍岡雷動雨雹,安州雷動。

10月14日[编辑]

○戊戌,夜,大雷電雨雹。傳于政院曰:「近日雷變非常,至於外方,無處不然。今又大雷電,必有失政之故,如是爾。罔知所措。」回啓曰:「自上每有恐懼不安之敎,臣等不勝感激,願更加修省,毋弛此心。」

○上御朝講。同知經筵事權應昌曰:「近日天道失序,冬暖如春,至如桃杏開花結實。冬月開花,則前或有之,而結實則古所未聞。況冬雷之變,至於此極,豈不畏哉?京師如此,尤恐其迫切也。恐懼修省之說,雖近於陳言,然敬天之道,無過於此。自上尤勤惕慮。」侍讀官權容曰:「天氣失序,當寒而恒燠,純陰之月,雷變至此,不勝驚愕。大抵國家有失道之事,則天乃示災異,而警告之,敬天之道,只在以實,而不在於外飾。今者刑獄之間,豈無冤枉,用舍之際,豈盡得宜?臣恐災異之作,或由於此也。」

○上御夕講。

○尹仁鏡、李芑、鄭順朋承召詣賓廳辭職,答曰:「否德失政所致,何關於大臣?勿辭。」傳曰:「卽位之後,災變連綿,冬雷又發,是必有所召,未知弭災之方,尤爲罔極。刑政之間,豈無冤枉?欲爲疏放,其議啓。」回啓曰:「若常時疏放,則例以時推矣。今則天變非常,自上不敢的指某事,以爲出於彼乎,出於此乎?在下者,亦不可以議爲。若敎以某事議之云,則臣等亦議啓。未知以時推議之乎?」答曰:「以時推爲之。大臣等若別有議啓事,其竝議啓。」回啓曰:「時推雜犯,徒以下疏放爲當。」史臣曰:「是時權奸擅國,濁亂日甚,天之示威,固有在矣。諉之於桎梏之小犯而肆放之。果可以應天而消災乎?」仍啓曰:「前日輪對,尹確所啓事,至當矣。然今不可追論其罪,不可施行矣。」答曰:「如啓。」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京畿高陽、利川、富平大雷電,安城電。平安道咸從、甑山、孟山雷,平壤雷電驟雨。黃海道長連雷電雨雹,咸鏡道咸興、洪原雷動雨雹,定平、安邊、德源、北靑動且電,安邊杜鵑花、海棠花,一時盛開。忠淸道稷山、平澤雷動,鎭川虹見雷動。

10月15日[编辑]

○己亥,兩司啓曰:「人君遇災,則恐懼修省,以答天譴而已。豈可以赦宥之末,爲應災之本乎?赦者,賊良民之甚。使有罪,幸以免之,則適足以召天災,固無補於弭災之道。況近年以來,無歲無赦,至於一歲再三,旣已失之。今若因天災,又從而疏放,則人皆有僥倖之心,而無所懲其惡矣,自上不以側身修德,爲應災之本,而徒欲以疏放之末,爲應災之具,物情至爲未便。請還收成命。」答曰:「疏放於應天,雖曰末事,近來災變,連絡不絶,罔知所措。已與大臣議定,不須改也。」再啓,不允。

○以任虎臣爲嘉善大夫賞加。行承政院都承旨,吏曹以宗廟移還安時,侍衛、承旨等賞加事,成命已下,而兩司方論啓,何以爲之?取稟,上特命下批。鄭彦慤爲議政府舍人,閔箕爲弘文館應敎。

10月16日[编辑]

○庚子,上御朝、夕講。

○大司憲尹元衡、大司諫權應挺等啓曰:「臺諫之職,其任至重。爵賞之事,臺諫若論啓,則無下批之時,乃所以重言官也。承旨、內官賞加猥濫事,臣等時方論執,而自上因該曹取稟,特命下批,是不以臣等之言,爲有輕重。國勢從此而陵夷,其弊有不可勝言者。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言地,以開聖上輕臺諫之漸,其罪大矣。不可一日冒處,請遞臣等之職,以重臺諫。」答曰:「予非不重臺諫而然也。勿辭。」元衡等再啓,不允。

○尹仁鏡、李芑、鄭順朋啓曰:「近因災變,命爲疏放,蓋不知變何自而作也。臣等未知某事,可以致災,而冤憫所在,足以致災,敢此書啓。天使時潛挾銀兩,以貿白苧者,出於事干招辭,被罪人等窮不能徵。分徵其半於一族,一半則尙未徵之,此豈無冤憫?且天使時所失磁器及侍講院權罷時所失鋪陳等物,皆自漢城府生徵,亦有冤憫。勿徵何如?且朴元謙爲楊根郡守時,以逢迎監司,謀殺至親之意,杖殺無辜事,永不敍用。其所謂監司至親者,不可的知,而廢棄已久,其被罪太重,朝廷之所共知也。尹自莘壬寅年間,以興陽官奴,懸結臀杖,濫刑致死,被罪亦久。請皆敍用。今方遇災疏放之時,故敢此書啓。」史臣曰:「不以敬天謹災之道,導迪幼主,而請用悖理殘酷之人,不過市恩之一計矣。」答曰:「徵物事,皆依啓勿徵。且朴元謙罪狀似歇,敍用。尹自莘則濫刑殺人,方欲懲如此之人,其可復敍乎?」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日有左珥。

10月17日[编辑]

○辛丑,以權停禮,放榜于勤政殿。文科重試注書柳景深等十人,武科重試內禁衛李彦任等三十五人,式年文科進士沈守慶等三十三人,武科忠順衛朴海等二十八人。

○上御夕講。

10月18日[编辑]

○壬寅,上御朝、夕講。

○大司諫權應挺等上箚曰:

伏以人事之生於心害於政,召災致異者,固非一端,而偏之爲害,最妨於爲國之道。人君懋昭心德,而盡公平之理。凡措諸政事,一與國人共之,而絶偏係之私,則慮善以動,動罔不吉,而應災之道,亦不外此矣。今我殿下新服厥命,上有母后之聖,下有碩德之輔,其相與硏究治道,康濟兆民,無所不用其極。而上天不弔,降割我家,天災時變,靡有紀極。地道之靜,乃其常也,而大震於京師,大震於四方,反其常也,雨暘以時,乃其常也,而大水於夏,大水於秋,反其常也。星辰失度,而太白屢見於晝,雷電失序,而燁燁於十月之交,反其常也,禾麥傷於雨雹之餘,桃李華於隕霜之後,是亦反其常也。嗚呼!天道之反常如此地道之反常如此,而哀我生民,疾首相告,流離瑣尾,無計相保,則惟皇上帝殄瘁邦本,亦孔之將矣。殿下於是,惕然於聖懷,或召議大臣,而入告嘉猷,或下敎求言,而罔伏嘉言,或避殿減膳,而不遑寧處,其所以恐懼修省之方,本末兼至,而無微不擧,宜其克享天心,而應以休徵矣。冬雷地震,雨雹星變,繼書而屢書,此豈非上下之所以答天譴者,猶有所未盡而然歟?臣等遇大災異,爲殿下思所以致之之由,可論者,夫豈一端哉。人才之爲用於國家大矣。文以經邦,武以禦侮,文武竝用,不可偏廢。而今者未聞有門庭之寇,刁斗之警,而擢用武臣之言,日達於經筵之上;未見汗馬之勞,而嘉善之爵,先及於防禦之稱;未有捍衛之功,而通政之加,多出於不次之陞。一歲九遷,反歸於弓馬之末技,超資越序,專出於在下之一言。此豈帝王長久之術乎?一宰相言某也可陞而陞之,則耳目之官,雖極言其不可,殿下必以宰相之言爲可,而不以臺諫之言爲可焉。自古人君,設耳目之意,顧安在哉?民爲邦本,本固邦寧,固未有百姓足而君不足者也。故古之人君,藏富於民,而與民同樂。今惟我國,遭家不造,二聖禮陟,華使再至,而民力竭焉,災沴相仍,連歲凶歉,而民財殫焉。蠢蠢吾民,將負抱携持厥婦子,以至於顚仆溝壑。喁喁然望其惠鮮之政也。則赤子之引領,方切於減租之敎,而宰相之獻言,反歸於益上之策。斯言一出,而廷議和之,益上之策,左相李芑之言也,見於前。奉使命者,以爲吾王之府庫空虛。吾民之不足,不暇慮也,任字牧者,則以謂寧免一身之責,而吾民之休戚,不可計也。至以未稔之田,將出樂歲之稅,終年辛苦,旣不足以卒歲,則惟中惟上之賦,將何自而出乎?其蹙額愁歎之狀,摽擗呼痛之聲,臣等亦有所目見者。此所謂瘠民而肥國,亦足以傷和致乖也。賞罰,人主之大柄。所以勸有功懲有罪,爲人君者,可不謹執其柄而務得其中乎?近見簡儀之訖功,細務也,而爵賞隨之;宗廟之侍衛,職事也,而重賞加焉;災異之變,式月斯生,而修省之策,歸於疏放。使無功者虛受其賞,有罪者幸免其罰,遂令爲善者怠,爲惡者肆,而其弊將至於無所勸沮,其何以勵世磨鈍而鼓動一時乎?耳目之官,雖極言其不可,而天聽邈邈,有識之士,扼腕傷歎,將欲無言而度日。豈不爲聖明之大疵?夫宰相譬之股肱,臺諫譬之耳目,則股肱耳目備,而後成人可否,是非交修不逮,然後可以成君德而致至治矣。殿下於臺諫之言,非徒不肯容受,又從而嚴辭拒之,臣等竊恐,訑訑之色,將拒人於千里之外也,此豈非偏之爲害,有累於聖衷,而聽納之道,亦有所僻焉者乎?臣等伏見天災時變,至於此極,而安敢有所忌避,爲殿下不盡其言乎?爲殿下計者,當以至公至正,爲一心之本,而一用一捨一賞一罰,與衆共之,勤恤民隱,而子惠困窮,恐懼修省,而畏天之威,可以致中和而消災變矣。今日應災之道,不止於此,而對病之藥,莫急於愼用人而恤民隱,賞罰得中而已。臣等所以眷眷於初服,而尤不能自已於遇災之日,伏願殿下留神焉。

答曰:「今觀箚子,所論至當。近來災變連緜,民生困瘁,予豈不憂念哉?予以薄德,叨守丕基,未能仰答天譴,故災變至此。爵賞失中,以致災異云,此言亦當。防禦使加資,雖不見門庭之寇,防禦諸事,不可不預先措置。大臣豈偶然計而啓之?賞職等事,非一時開端之事,皆有前例。臺諫之言,雖不聽納,豈有訑訑之色乎?疏放,自古人君遇災之時,亦有前例,故議大臣而爲之矣。」

10月19日[编辑]

○癸卯,上御朝、夕講。

○尹仁鏡、李芑、鄭順朋啓曰:「錄事敍用之時,全數擬望,故其間或老病之人,或殘劣不能堪任者,受點頗多。擇其可用者,備三望何如?史臣曰:」三公此啓,實爲用私之計。其備三望者,果皆可用之人乎?其捧簡者乎。具以雜加收合,爲六品者,則不無躁進之弊,臺諫之啓甚當。「如鄭純祐則以忠義衛嫡長,雖不付祿,已行司直,官至奉事,而不棄學業,以至登第,此亦可嘉幸。勿改正。」答曰:「錄事事,如啓。鄭純祐,果非雜職之人,勿改可也。」

○弘文館副提學韓㞳等上箚曰:

伏以國家有耳目之官,所關甚重,故人主之待之也,亦重。若人主待之輕,而不爲有無,則臺諫亦將自待不重,不敢盡其職矣。其何以維持國家哉?日者臺諫,方論賞加之事,而遽命下批,是不以臺諫,爲有無也。大抵法之廢立,官之除拜,自上一命之後,固無關決於在下者,而必經兩司署出,然後施用者,豈非國家所以重臺諫之意乎?被推之人,尙且不得注擬除職,況兩司論列,奚啻重於被推者乎?自上待臺諫不重,則人之視之,亦如無有而無所畏忌也。中宗四十年間,重待臺諫,未有如此之事,故朝廷紀綱堂堂,而人亦樂盡其言矣。殿下新服之初,有此失政,使朝廷耳目之官,歸於不重之地,臣等恐任言責者,將自此解體,而言路塞矣。伏願殿下留神焉。

答曰:「今觀箚子,重臺諫之意至當。加資下批事,予非不重臺諫,因該曹取稟,且有前例,故已命下批。予之失政箚意,當留念焉。」

10月20日[编辑]

○甲辰,上御朝、夕講。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0月21日[编辑]

○乙巳,上御朝講。大王大妃垂簾同御。大司諫權應挺曰:「承旨、內官等事,至今不能回天,自上雖不爲拒諫,而拒諫之迹存焉。在中宗朝,如有如此之事,而臺諫啓之,則不憚改也。今者非特不從,反示拒諫之意,徑命下批,自上雖曰不輕臺諫,其迹稍存。請速命改正。」慈殿曰:「所啓至當。但自上可否而已,非所以牢拒也。當此之時,猶恐言官之不盡言,豈至牢拒乎?但予意以爲,宗廟移、還安,國之大禮,故議諸大臣,施賞典矣。下批事,前日適因該曹取稟,妄料爲之,非不重臺諫也。」上仍賜輪對。工曹佐郞安世遇曰:「主上殿下,沖年嗣位,聖德至大,天資超邁,爲國之道,自然洞察,小臣何敢有所陳乎?但退小人治逆類,其間論罪,大相不同。古之帝王,雖擅權小人,容或不殺,投之魑魅之鄕,使其悔過自責者有之矣。至若今者,參聽擇賢之說,同有不軌之心,顯發於國論者,則緩其罪律,只竄于外,臣未之聞也。伏願殿下,視兇徒勿如小人,以《春秋》王法治焉。信任勳舊大臣,振肅朝廷紀綱,亦新政之急務。如或任之不信,振之不肅,則奸邪有乘隙之漸,百度有不貞之漸,必矣。」傳于政院曰:「安世遇輪對所啓,後日大臣詣闕時,問而處之。」

○上御夕講。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0月22日[编辑]

○丙午,上御夕講。

10月23日[编辑]

○丁未,上御朝講。

○以周世鵬爲弘文館直提學,鄭彦慤爲典翰,洪曇爲議政府舍人,宋希奎爲大丘都護府使。

○夜,北方電光,自南方至北方,地震。

○江原道原州、橫城地震,原州地震雷動。

10月24日[编辑]

○戊申,上御晝講。特進官羅世纉曰:「小臣以聖節使赴京,皇帝今年內,一不視朝,常爲齋戒而祈禱,乃崇道敎也。且八月初十日,乃皇帝聖節日也。序班主事等語臣曰:『皇帝早出朝,必於三更前入朝,可以及矣。』臣等聞正朝,皇帝於夜未半出朝,諸臣有未及者,皆被罪云。故臣等於三更前入朝,千官果已會矣。以此見之,政令似乎顚倒。臣等請見國子監,往謁于聖殿。有彛倫堂,乃我國之明倫也。堂後有一殿,名曰敬一殿,中立一碑,乃皇帝所製《敬一箴》也。其碑曰:『嘉靖六年,皇帝敎張璁、翟鑾曰:「講官謂范浚《心箴》,大有功於正心,予讀之,其味甚無窮。張璁等啓曰:「非特此。程子《四箴》,亦有補於心學。」皇帝於是,《心箴》與《四勿箴》,皆註之,又作《敬一箴》而註之,幷刻于石。』云云。臣等見《敬一箴》,文章甚古。皇帝學文如此,而今者惑於左道,人心操舍之無常,豈不可懼乎?然且扶持至此者,安知不由於前日學問之功也?」

○政府、六曹二品以上啓曰:「慈殿上尊號,前例備三望,而可當之字,前旣爲之,故只以』聖烈』、『明聖爲』二望。落點。」答曰:「尊號關於上,故未敢落點。用首望可也。」

○三公以安世遇輪對單子入啓曰:「世遇所啓之事,朝廷自當察而處之。」

○上御夜對。

10月25日[编辑]

○己酉,上御朝講。知經筵事閔齊仁曰:「近日災變連仍,自上恐懼修省之意,無不盡矣。然修省之道,其本只在於仁、儉二字。且人君修德之道,固非一端。宋司馬光,以仁、明、武三字,勸君而行之。仁者,君德之首也,自上先行其仁,又勉乎儉,則其於敬天節民之道,庶乎有得也。近者弊習奢侈,貪風日興,故別以儉字敢啓。常以仁厚爲心,則一國之福也。」

○上御夕講。

○大司諫權應挺、執義元繼儉、司諫陳復昌、掌令李英賢、尹雨、持平李樞、獻納姜偉、持平李元祿、正言李戡、朴民獻等大司憲尹元衡病不來。啓曰:「頃者兇逆之徒,與尹任、柳灌、柳仁淑交通締結,陰圖不軌,唱爲擇賢之說,其兇陰情迹,昭著無疑。亂賊之罪,王法所不赦,人臣所不共戴天,當不分首從,以正王法。而乃用寬典,刑厥元魁,罔治脅從,使反側之徒,迄保性命,人心憤鬱,久而愈激,追正王法,在所不已。羅湜以兇悖之人,常懷不軌之心,在中宗朝,構成易樹之說,乃曰竊負東宮,卽仁宗大王。避居慶州,是旣爲二聖之逆臣。而及上卽位之初,與逆賊李煇等共唱擇賢之說,兇言悖論,又發於賊瑠之招。鄭源與柳灌,同居一里,朝夕相從,陰謀秘計,無不共議,方仁宗大漸之時,以承旨在政院,公然唱說于同僚曰:『主上病革,人心屬望,當在于誰?』陰試他人之意。羅淑、李若海,俱以玉堂之官,奴事柳灌、柳仁淑,凡爲兇謀,一一稟議,且以慈殿爲不可攝政,大唱邪議,不有國母。今此四人,罪關亂逆,兇慘之狀,人所共憤,不可日苟容於天地之間,只竄于外,失政莫甚。請依律定罪。」答曰:「當初除逆賊之時,予示寬仁大度,至今人心如此,不可不治。竝賜死。負東宮避居之言,至爲驚駭。」史臣曰:「主上幼沖,慈殿塞淵。以疑似之言,熒惑君聽,彼讒之眞贗,其何能辨別乎?以擇賢之說,設陷士之阱,打盡善良,斲喪國脈,奸臣之罪,難逭萬世之誅矣。」

10月26日[编辑]

○庚戌,上御朝講。知經筵事崔輔漢曰:「昨見臺諫所啓,至當。彼人等,當初皆定其罪可也。但尹任、柳灌、柳仁淑爲首惡,朝廷恐不得制,以此爲慮,自元惡旣服其罪,自上以爲元兇已除,罔治脅從,以示寬仁大度,故至今延命矣。但罪犯旣與逆賊同心,故物情,愈久而愈激。經年之後,克從物情,而又定其罪。以年前之事見之,如雜類之人,不足數也,臺諫、侍從之人,或知情而奔走者有之。柳仁淑憑藉己卯,趙光祖時。以好善爲言,故年少之輩,自謂至治可興,而趨附於門下。豈無不知其情而出入者乎?定罪之事,隨其所聞而頻數爲之,前日出入門下者,常懷憂懼之心,以爲今日何如,明日又何如?以此朝廷不安靜矣,若有可罪之人,一時罪之可也。」

○上御夕講。

10月27日[编辑]

○辛亥,上御朝、夕講。

10月28日[编辑]

○壬子,上御朝講。

10月29日[编辑]

○癸丑,上御朝、夕講。

十一月[编辑]

11月2日[编辑]

○乙卯,禮曹啓曰:「日本使臣近當進香,永慕殿則一位,而景思殿有大王王后兩位。大王壓尊,王后當少避,而事甚重難。前在正統年間,昭憲王后昇遐時,倭奴爲王后而進香,倭奴入庭而拜,內侍進爵。今則爲兩大王而來,與此禮不同。收議大臣何如?」傳曰:「如啓。」

○以尹元衡爲漢城府右尹,李薇爲司憲府大司憲,鄭惟吉爲議政府檢詳,禹鏛爲司憲府持平,李元祿爲弘文館校理,柳昌門爲副修撰。

11月3日[编辑]

○丙辰,上御晝講。

11月4日[编辑]

○丁巳,上御晝講。

11月5日[编辑]

○戊午,上御晝講。

○政府及備邊司、兵、禮曹堂上,會賓廳議啓曰:「前日經席,李薇所啓六鎭居民投入彼境,其言果然。六鎭本無官屬,以軍卒爲衙前,以保人爲閑丁,多般侵虐。故不堪其苦,投入胡地者,不可勝數,其弊已久。必擇遣守令,然後庶無此弊。非特六鎭,亦於平安道義州等江邊各官,㺚子竊發之患,亦或可慮。脫有群盜,不得接迹於中國,投向我國,有如麗季之紅軍,則誰能禦之?越邊唐人之居者,已成村落,江邊之民,避役投入,則亦難防禁。此皆關於守令賢否,銓曹精於擇差,監司明於勸懲,乃今日之良策也。宗簿寺所啓,先王褪色影幀及草影,混置一處,果難於眞假之別,至爲未安,褪色影幀及草影,出安別處,謹其標誌爲當。日本使臣進香景思殿時,王后位移安少避何如?」

11月6日[编辑]

○己未,上御晝講。特進官任權曰:「邊方州府郡縣及各鎭僉使、萬戶,不可盡擇而遣之,稍有武才,則例皆差送,赴任之後,一以侵漁爲事。故邊氓多入於胡地與中原,是何異於驅而逐之?且入居人安接之要,只在於守令撫育而已。」史臣曰:「使邊氓投入於胡地及中原者,豈獨守令之罪哉?今者貪風大熾,爲宰相者,一應毛物,率皆誅求於邊邑,爲守令者,若不侵漁軍卒,何從而得之?以是白楮一張,每徵貂皮一領,使邊氓日益困瘁流離。大抵今時守令,若善於事人,則譽言日至,不然則毁謗隨,監司之殿最,亦由於此。然則爲守令者,雖不欲侵暴軍卒,烏可得乎?」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1月7日[编辑]

○庚申,兵曹判書尙震、刑曹判書鄭士龍啓曰:「近見忠淸道兵使書狀,新昌境內,强盜竊發,白晝殺害士族,赤脫婦人衣服之事,至爲駭愕。朝廷不可置而不問。殺害之事,發於官家近處,尤爲可疑。請降密旨于兵使與監司,同議秘密捕捉,勿使無辜橫罹。」傳曰:「啓意至當,其速降密敎于兵使。」

11月8日[编辑]

○辛酉,上御夕講。

11月9日[编辑]

○壬戌,上御晝講。

○傳于政院曰:「建春門守直軍士身死者,其題給內棺一部。」

○以平安道監司書狀下于政院曰:「皇帝求咨文紙,不可不送。遣史官議諸大臣,中宗朝進獻前例,竝考啓。」

○千秋使閔世良書狀曰:「行上馬宴後,禮部尙書費宷語臣曰:『今曉皇上,召俺宣曰:「朝鮮乃禮義之邦。差來陪臣筵宴下程等事,用心優待。」』仍以聖諭紙貢小幅出示,臣稟曰:『下諭之紙,當進於明年聖節使之行乎?』答曰:『太晩。宜先通於國王,別差官進獻。本部當將此意移咨。』臣又就提督主事李棠、精膳司郞中高尙志等前行禮,主事等曰:『皇上雖令以紙代席,於臣子之禮,常貢亦不可闕,別獻似當。』臣還玉河館,禮部主客司卽招通事柳彭祖給咨文,郞中張子瑠曰:『進紙可及今年乎?』對曰:『當先通于本國。但程途修遠,日久方到,且此紙只用於表、箋、文,而隨造隨用,當別造來進,則可及明春矣。』當日提督主事到館,招柳彭祖語之曰:『我今日往禮部,則尙書曰:「今早詣闕,聽夏言、嚴崇兩閣老之言,則皇上欲速用此紙。爾到館說與此意於陪臣,使之速進。」云。』彭祖以昨日主客郞中之言答之云。」

○以京畿監司書狀,下于政院曰:「觀此書狀,畿甸之內,癘疫大熾,民多死,至爲驚愕。相當藥,急速劑送。」

○日暈。夜,木星與金星同度。

○月暈。

11月10日[编辑]

○癸亥,政院啓曰:「中宗朝癸卯年皇帝求請時,咨文紙不足,故以表紙二百張進獻云,咨文紙長而表紙短,其品則同也。」傳曰:「知道。」

○三公與禮曹議啓曰:「皇帝求咨文紙甚急。前有委送通事之時,然近于不敬矣。請擇年少通政官差之,七八日內發送,路費諸事,自官備給何如?咨文紙可用者,今有十二卷餘,不可傾儲送之,若有繼進之敎,則必不可支。前爲天使求請,有全羅道別造咨文紙,以此紙一百張,與元儲一百張,合爲二百張,進獻何如?」答曰:「如啓。皇帝敎以代蓆貢云,如此則似爲恒貢。朝廷不可不預議。」三公等回啓曰:「今看全羅道別造之紙,果不如咨文紙。當以元儲咨文紙入送。代席貢事,令今去使臣,更問而來,然後議之,使臣,以進獻使稱號爲當。」答曰:「如啓。但咨文紙,委遣進獻使,而只送二百張似略,加送表箋紙一百張何如?」回啓曰:「咨文紙事,臣等初以二百張啓之,而更議之,則前在中宗朝,皇帝亦有求之之時,乃用表箋紙二百張。其時則因他使而付送矣,今則委遣別使,而只二百張,似爲略小,以表箋紙一百張加送事,方欲啓之,而上敎及此,果爲允當。」三公又啓曰:「進獻紙數,前例以表紙二百張入送之時有之。今之所求,雖曰咨文紙,亦安知其欲用表紙乎?委遣別使,此數似略。表紙一百張,又別入送何如?」答曰:「啓意至當。」

○弘文館以所撰《心學圖說》及《大學圖說》入啓曰:「心字之義,備諸《入學圖說》矣。今以古人論心之說,集爲一部,名之曰《心學圖說》。《大學圖說》則雖無上敎,今方進講《大學》,故作圖說以啓。」傳曰:「知道。」

禮曹啓曰:「祔太廟後,別試取人,例也。今中宗大王、仁宗大王祔廟後,皆爲別試乎?敢稟。」傳曰:「予意則欲於仁宗喪畢後爲之,然成宗朝,世祖大王、睿宗大王祔廟後,各爲別試乎?其速考啓。」

○日暈,戴。夜,月暈。流星出北河星,入五車星,狀如拳,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11月11日[编辑]

○甲子,禮曹啓曰:「別試事,考前例,則戊子年世祖大王昇遐,庚寅年祔太廟後,有別試。己丑年冬睿宗大王昇遐,壬辰年春祔太廟後,不設別擧,只以辛卯年式年,退行於壬辰春祔廟之後耳。且日本使臣進香時祭文,我國不宜製給,故其使臣欲自製之。大抵國王製送則可矣,使臣之製,亦未便,請止祭文何如?」傳曰:「別試事,予意以爲今年爲別試及式年,又於明年,中宗大王、仁宗大王祔太廟後,各爲別試,則雖曰例事,似爲煩數,仁宗喪畢後,欲爲別試。此意遣史官,議于大臣,餘皆如啓。」

11月14日[编辑]

○丁卯,上幸昌德宮,齋宿于崇文堂。以明日中宗大祥也。

11月15日[编辑]

○戊辰,上在昌德宮,夜三鼓,自崇文堂詣景思殿,行練祭。禮畢,就王大妃殿問安,午時,詣永慕殿,行晝茶禮,未時,還宮。

○大王大妃親製祭文,遣內官,別祭于靖陵,其祭文曰:

日月不居,奄及大祥。摧悼之情,與歲俱長。未死寡臣,安仰安依?言念國事,益用傷悲。松楸陵上,歲暮霜雪。哀慕之極,長慟欲絶。聊獻薄奠,仰貢微忱。於昭于天,庶紆俯歆。

○傳于政院曰:「明日守陵、侍陵官等肅拜後,依前例闕庭供饋,衣服等物,亦須預備頒賜。」仍敎曰:「靖陵守、侍陵官等,各加一資,鞍具馬各一匹,守陵官衣服兩襲,外方居奴婢六口、田五十結。侍陵官衣服一襲,外方居奴婢四口、田三十結等賜給。參奉二員、內官四人、忠義衛一人,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兒馬各一匹賜給,下人賞格有差。」

○夜,月暈。

11月16日[编辑]

○己巳,日暈。

11月17日[编辑]

○庚午,注書趙璞收議而來。領議政尹仁鏡以院相到政院啓曰:「災傷事,前日下問時,旣以議啓。以實爲災十卜以上,以災爲實五十卜以上,法當罷黜,而以實爲災,雖八九卜,以災爲實,雖四十八九卜,合計而罷之,未有法例。今聞戶曹堂上之意,固不如此,郞廳不分明啓之,律官欲免合啓之責,誤引朔寧郡守鄭世豪之事。此一時之誤,今不可從也。」左議政李芑議:「《大明律》內,災傷踏驗官吏及里長、甲首,失於關防,致有不實者,計田十負以下免罪,十負以上罪至杖八十云云。律文災傷失實之罪輕。故《大典》內,以實爲災者,各別立法,守令十負以上罷黜,此祖宗久遠常行之法。而近來以起爲陳,十負以上,及以陳爲起,以災爲實五十負以上,依以實爲災十負以上者論。受敎立法,是各有條,而負數亦異,不可通計。故法無通計之言,律官誤謂通計應罷,乃援引朔寧之事,朔寧之事,亦傳聞而已,無文籍可憑云,是非亦未可據而爲例也。自立法以來,災傷應罷者數多,而未有如今日之合計者。今舍明白罷職者之例,以一疑似朔寧爲例,臣未知其可也。戶曹初則似知其非而取稟,當下問之時,以律官回護之辭,不辨是非而啓達,甚爲未便。今又書啓之辭,又不分明,誠如上旨。守令罷職,甚非輕事,該曹所當詳覈而處之,委於律官,惟其言之聽,以分明之法,爲疑似之典,使人疑惑,不知所從,尤甚不可。臣聞戶曹郞廳,不審堂上之意,只以律官之言入啓,而堂上慮其郞廳之獲罪,如此書啓云云,若然則此亦非宜。蓋文簿汗漫,不得搜覓,則通計罷職前例,何以知之?欺隱實非法典,通計罷職,豈但似乎未安?固當請推郞官,明覈是非,乃該曹之職也。臣意治該曹不能察之罪,一從法典各條十負五十負之文,而勿爲通計。此其法例,何煩更議?律文內,罪有輕重者,從重論斷,無通計之意。」右議政鄭順朋議:「前日臣等所啓,非以古例而言之。今御史所啓,妄冒欺隱云者,皆失其本意,而合卜通計,爲非法典。雖有朔寧郡守末減降資之例,此特一時穿鑿難行之法,妄冒欺隱,各計十卜五十卜,以此定罪,似爲便當。」答尹仁鏡曰:「三公之議,其意皆同,守令等,其勿罷之。」

11月18日[编辑]

○辛未,大司憲李薇啓曰:「臣頃日仕於本府時,私婢實非呈狀曰:『女子金花,喪夫同居,而盜賣家舍及財物,欲治其罪。』云。同僚曰:『實非前者以此事,呈狀本府,故移關于刑曹,以金花同生等,曾以不和決罪。』云,臣曰:『前雖決罪,今又呈狀,必有所以,憑閱切隣、事干,則可得其實。』遂許接狀。昨日小臣以父母時祭不仕,同僚以金花同生,敎誘老母,謀害同生,乃刑訊,事之是非,未之知也,但刑訊重事,死生所關。臣意則更欲閱實而歸一,然後爲公事。小臣承乏爲長官,不知下官之議,此庸劣所致。請遞臣職。」答曰:「下官之議,必謂上官雖不仕,此乃例事公事,遽爲刑訊,其勿辭。」

○上御晝講。

○以慶尙監司啓本,下于政院曰:「安東日守尹命同,以進上生銀口魚六尾減納事,已受刑三次云,不可以六尾魚,易民之命。其速放送事,下諭之。」承旨沈光彦回啓曰:「放送事,若令刑曹移文,則必致稽留,請於監司處有旨。」傳曰:「可。」

○夜,月暈。

11月19日[编辑]

○壬申,執義元繼儉、掌令尹雨啓曰:「去七月間,私婢實非,以其女子金花不孝呈狀。臣等接狀,金花則以老母敎令不從,杖一百,其同生則以欲奪財物,謀害同生,杖八十,移關決罪。而去十六日,實非又以此事呈狀,臣等又接狀。十七日同僚等,刑推實非子女時,臣等亦有故不仕,同僚指臣等而議之曰:『已決之事,何以接狀?』是以臣等旣參於前日之公事,又參於後日接狀爲非也。前日同參公事者,只臣等尙在,顯被同僚之重論,其不可在職,不待自避而後知也。請速命遞臣等之職。」答曰:「實非公事,旣以決罪,今又呈狀,恐有所以,故更接狀,此非接狀之誤也。同僚所謂:『已決之事,何以更接狀?』云,亦非駁同僚而然也。勿辭。」

○上御夕講。

11月20日[编辑]

○癸酉,正言李戡啓曰:「自古國家設臺諫之官者,其意專在於各盡其責而已,初無間於上下官之分。若拘於上下之間,而使下官不得盡其責任,則是臺諫之職,無異於各司上下之例,殊無國家重臺諫之意,而弊將難救矣。今者掌令李英賢、持平李樞、禹鏛,備三員坐起,以實非公事,刑訊覈實,是其法例。而大司憲李薇,適其日不仕,乃以不議於長官,而自刑訊爲不可,可於辭避,以不能相容啓達。大抵論啓之事,則通簡於不仕同僚,議其可否例也,若司中公事,雖刑訊重事,備三員坐起,則例不通於不仕同僚,而據法處決。其來已久,豈可以此,爲不能相容乎?凡公事必稟議於長官而爲之,則臺無長官之意安在乎?李薇之言,不能無弊,請遞。執義元繼儉、掌令尹雨,非不知李薇之言不能無弊,而不卽直啓,托以不緊之事,朦朧辭避,亦甚苟且。不可在職,請竝遞差。且臺諫去就非輕,李英賢、李樞、禹鏛,旣命遞差,似難在職。然所爲之事,無害於法例,而自上因李薇辭避,遽命遞差,是徒以上下之分爲重,而不計臺諫各盡其責之重。非但一時物情未便,將啓萬世無窮之弊,故敢啓。」傳于三公曰:尹仁鏡、李芑、鄭順朋,適以問安詣闕。「昨昨李薇以實非公事,辭避至再,自上敎以勿辭。予意則昨日必有是非之人,而無人來啓。故招李薇就職,又辭如前。自上以爲上下之意不同,必不相容。故命遞下官,今觀諫院之啓,反以予之遞下官爲非云。莫知是非,大臣其速議啓。」回啓曰:「臣等亦聞諫院之所啓,東、西壁同議,而未知諫院之意也。刑訊重事,若一司之員,盡參而同議,則雖不齊會於翌日,可以刑訊矣。此則大司憲接狀,而其日不仕,雖曰接狀之不可,當待大司憲之出,更議而退之。當上官不仕之日,下官獨自刑訊,是接狀與刑推,其意大相遼絶,大憲不得不辭也。非李薇之失,乃下官之失也。所謂臺無長官者,論啓之事,雖上官不肯,而下官强執之謂也,非謂公事間事也。大抵六曹堂上、郞廳,各異其廳,憲府則議論之際,上下官同坐一處而相可否。故謂之臺無長官也。臣等恐諫院所啓,不能無弊於後日。諫院亦爲非矣。」答李戡曰:「大司憲退待物論,則當於昨日來辨是非,而歸於何處,自上處置已失,然後今始來啓乎?」答三公曰:「諫院之啓爲非云,諫院亦不可在職。然則兩司,其竝遞之。」

○江原監司狀啓曰:「今月十八日,蔚珍兼任平海郡守李兆孫牒呈內:『郡守以縣稤庫封閉事,十四日到縣,同日縣境竹津賊船來泊事,有人進告。方欲措置禦敵之策,其縣人吏等,竝棄官家軍器及山城倉庫,無遺逃散,計無所出。郡守乘夜以單騎,馳還本郡,率領驍勇軍閑良三十餘人,還到縣待變之際。十五日縣南面鳥五里居人來告云:「倭船七隻內,六隻在海,一隻下陸。」云,本縣軍民,擧皆逃竄,計無所出。』云。臣所經原州、平昌、寧越等官,抄發閑良,以李貞儉爲統將,押領馳送下番軍士及雜色軍有武才人,則以有賊變處,各官守令,押領起送,江陵判官以助防將,不分晝夜馳赴,襄陽以北各官,則以淮陽府使李億爲助防將,措置待變事,移文。臣則素無弓馬之才,計慮淺短,如此賊變緊急時,恐不得措置,請遞臣職。又差助防將,急速下送蔚珍縣。如此之時,以無武才文臣差之,必不堪任,以武臣擇差,不分晝夜下送。』云云。」上以監司書狀,下于三公見上。曰:「唐、倭則未之辨也,棄城逃走,至爲駭愕。若倭人則似不宜如此。下陸恐是唐人,而未之分也。然依此書狀措置。」三公回啓曰:「上敎至當。下備邊司,則自當爲公事矣。」

○以羅世纉爲司憲府大司憲,沈通源爲司諫院大司諫,南應龍爲司憲府執義,尹鉉爲司諫院司諫,尹仁恕、李無疆爲司憲府掌令,柳潜爲司憲府持平,宋賛爲司諫院獻納,柳景深、韓智源爲正言。

○日暈,兩珥。

11月21日[编辑]

○甲戌,傳于政院曰:「崔輔漢、閔齊仁,一時皆得重病,至今未瘳,安有如此事乎?其令內醫,往診其證,書啓。」

○上御晝講。

○上御夜對。參贊官李夢亮曰:「近者災變連仍,而今見蔚珍之事,驚駭莫甚。所謂荒唐船者,唐、倭未辨,而人吏等擧家逃竄云,賊若入據,則是以一邑與賊也。我國昇平日久,故民不知兵革,而江原道尤甚。前朝之季,倭人入戰于江陵等處云,脫有不虞之變,而皆如蔚珍之逃竄,則將誰與爲敵?其罪不可不治。」

11月22日[编辑]

○乙亥,上御夕講。

○大司憲羅世纉等上箚曰:

伏見近日諫官進言,不唯不蒙優容,反以嚴辭而折之,繼以命遞,臣等不知名以何失而若是乎?官以諫爲名者,其任只在爭是非可不可,欲有所補闕,古之設進善之旌,立敢言之鼓,是已。少有厭諫之心則反是,此聖狂之所由分。人君居至尊巍巍之上,其待下假顔色而垂之,苟非性忠義者,猶莫不先自消沮,況訑訑之色,足拒人於千里乎?言路安得不塞,士氣安得不餒?昔伊尹進太甲之言曰:「愼厥終,惟其始。」誠以始之不謹,而能謹其終者鮮矣。此臣等所以懼也,伏願殿下,重諫臣、來直言,不勝幸甚。

答曰:「今觀答箚子,重臺諫假顔色之言則當矣。但臺諫之言有誤事,則豈不論是非乎?前諫官所言:『臺無長官者。』亦有是非失中。大司憲退待物論,則當卽來辨是非,至過數日,始來而啓之可乎?自上論是非,故臺諫勢不得不遞。豈有訑訑之色?別無他意。」仍傳曰:「前諫官所謂:『臺無長官。』云者,凡議論之際,上官不肯而下官强之,則不得已從之者,謂之臺無長官也。大司憲接狀,而下官不議而刑訊者,反謂之臺無長官乎?自上不得已是非之也。」

○江原道蔚珍地震。

11月23日[编辑]

○丙子,傳于院相許磁曰:「前日經筵官啓曰:『近因日寒,不御朝講,大臣、臺諫接見之時稀罕,以此上下之情阻隔。』云。他日則已矣,欲於衙日,晝講如朝講例,爲之何如?」許磁回啓曰:「經筵官,以上下之情恐有阻隔,故以此啓之。然退說朝講於晝講,其節次似異於古事,請擇日暖,衙日晩御朝講何如?」傳曰:「知道。」

○上御晝講。侍讀官周世鵬曰:「孔子刪《詩》、《書》之時,以《秦誓》入於《尙書》者,重此誓言也。蓋人之好善,似易而實難。孟子曰:『好善優於天下。』中人以下媢嫉者多。觀此誓言,前一人似房玄齡,後一人似李林甫。玄齡,則當戰勝攻取之時,獨取善人,人之有善,若己有之。林甫,則忮害善人,唐室遂亡,帝王之所宜常戒者也。」

○諫院啓曰:「人臣夷險一節,死而後已。江原監司李澯,旣已兼帶兵馬、水使之任,則節度之責,所宜自當,遇一小警,遽生窺避之計,先自請免,殊失委寄之義。主將如此,何能禁戢愚氓逃竄乎?大抵近來軍令解弛,積弊已久,不可不懲。請推考治罪。」答曰:「如啓。」

11月24日[编辑]

○丁丑,政院啓曰:「近日大臣累請復正殿而不允,其謹災之意,可謂至矣。但日候漸寒,御於簷下,恐傷聖體。下情以是爲憫,幸於溫和處移講何如?」傳曰:「雖殿內,若隆寒則不御經筵,前例也。他無溫和可御之地,當觀日候,斟酌爲之。」

○上御晝講。

○備邊司啓曰:「蔚珍荒唐船,初下陸,還入于海,夜暗不知去留云。後來不無更來之理,漢學、倭學通事各一人下送,新縣令亦給馬發送何如?」傳曰:「如啓。」

○江原道江陵地震。

11月25日[编辑]

○戊寅,傳于領議政尹仁鏡以日本使臣押宴于禮曹事,來辭。曰:「日本使臣前者之來,以許和馬島事,言于禮曹云,今日亦必發此言端。卿於答辭,亦豈偶然計哉?然若有許和之言,當答之曰:『交隣爲大。自上豈不欲和哉?但在先朝,已絶其和,不敢輕許。』云云。終雖聽和,其始不可不如是也。」仁鏡回啓曰:「上敎允當。小臣之意亦然,當以此答之。」

○上御晝講。特進官尹思翼曰:「頭會箕斂,乃秦法也。王安石行手實之法,司馬光曰:『此乃頭會箕斂之法也。』皆厲民之甚者。今年農事似稔,而終不稔,全羅道稍熟,而慶尙道專不熟,京畿往往有稍登之地,而民方艱食。大抵三年耕,餘一年之蓄,九年耕餘三年之蓄,故水旱不足慮也。臣於昔者,爲戶曹正郞時,高荊山爲判書。其時方旱,荊山憂曰:『旱甚無穀,何以救民?』小臣曰:『各官以楊州、驪州見之。有四萬石穀矣。』荊山曰:『豈可以一二萬石爲國乎?』近來民間無儲,前年不熟,今年有水旱災,兩麥不登,民到于今,絶粒者多。財用於國至重,量入爲出可也。」

○漢城府啓曰:「南部明哲坊前永春縣監李誠家婢三歲兒,今月初九日辰時遺失,未時推得南學洞松下,右手兩指刀截云。仵作人等,受惡疾人厚賂,誘致兒童,剖膽斷指者,於法當斬,捕告者有賞。請令該曹,窮尋治之。」傳曰:「至爲驚愕。捧承傳于刑曹,期於必得。」

11月26日[编辑]

○己卯,領議政尹仁鏡、禮曹參判宋世珩啓曰:「昨日往宴客使,客使以馬島請和事,反覆陳說,其事俱在單子,投諸小臣,因以言語往復者極多。大槪言:『向日蛇梁之變,乃遠行山人所爲,非馬島之所知而見絶,非其罪也。今亦國王,自令臣請和而已,非因馬島之請也。今若不得成事,則臣何以獲生?望相公活我。』云,小臣答曰:『先王朝待馬島厚矣,馬島不曾感激國恩,或犯邊或殺害邊民,或陵辱邊將,朝廷之意,不但止於絶和,將興問罪之師。先王以小醜不足與之較,且與日本無隙,但絶和而已。今亦主上,交隣以信義,日本之請如是,豈不欲許和?但以得罪於先王難之矣。』彼於單子有恐動之語,故臣以問罪等語答之耳。且與禮曹判書申光漢。往復者,亦累矣,而大槪不過如是。」答曰:「客使之陳請,必不至此。後若更陳,則朝廷會議處之。」

○以宋麒壽爲戶曹參判德恩君,史臣曰:「無寸功而參勳籍,實是特恩。今以德恩封號,可謂名不虛得。」鄭惟善爲京畿觀察使,趙彦秀爲承政院右副承旨,韓㞳爲承政院同副承旨,周世鵬爲弘文館副提學。

11月28日[编辑]

○辛巳,諫院啓曰:「伏聞兩大妃,將親祭于兩魂殿,已擇吉日,其罔極之情至矣。然王后親祭,旣非正禮,日氣冱寒,冒觸勞動,恐傷慈候,請轉達停行。」答曰:「兩大妃親祭,雖非正禮,自祖宗朝亦有例,日氣冱寒,非不計也。喪事臨畢,慈殿罔極之情益切,不忍强啓。」

○傳于政院曰:「考諸《日記》,則祖宗朝國恤內,亦有接見客使之時。今則何如?議于三公。」尹仁鏡議曰:「方在喪中,接見客使,似未合禮,然爲進香于魂殿,又賀卽位而來,接見非如宴禮,似乎無妨。」傳于政院曰:「客使接見,依領相議。」

○日暈。

11月30日[编辑]

○癸未,上召對檢討官朴民獻曰:「近來天氣不順,仲冬尙燠,至於桃李開花,今數日寒冱,中外咸喜。大抵以天氣觀之,冬燠則來年之不順可知。陰陽循環,陰氣翕聚,陽氣發散,冬不收斂,則春不能發散。以人之呼吸觀之,有吸然後有呼,以萬物觀之,蟲蛇之爲物,冬不能蟄藏,則春不能行動,以學問之功言之,動靜交養,亦不殊焉。古人云:『安神者,寢乎床席之上,而絶其非僻之心,使誠敬之功,不可須臾離也。』乙夜之中,恒存敬畏,至於宦官宮妾,待之以正,則其功自然外發矣。適因天時之不順,敢啓。」

史臣曰:「周末無寒歲,秦亡無燠年,以此可以知周之弱而驗秦之暴也。當今之時,朝廷日務深刻,非族人之議,則乃流人之論也。然而冬反如春,有周末之異何哉?陰得以侵陽也。主上幼沖,母后臨朝,非陰侵陽而何?李芑、鄭順朋、尹元衡、崔輔漢、陳復昌等,方得志專擅,而有識異己者,名爲逆黨而擠之,非陰侵陽而何?朴漢宗爲內需司提調,操印與南司無異,非陰侵陽而何?天之垂戒之意著矣。」時,得罪者相繼,而猶曰逆黨未盡,議論日生,人人自危。副修撰朴民獻語尹春年曰:「某今年始出身,所謂乙巳之人,不知面目者多矣,其中丁璜、盧守愼素知之。其人不知時勢而有失誤之事,則或有之。以此議罪,其何敢辭?至於逆謀,非人人所可知,若謂之干與于此,則恐無此理。」春年不答。時,許㻫在座,其後李芑、尹元衡聞之,李芑發之於經席,民獻得罪。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甲申朔,朝霧。

12月2日[编辑]

○乙酉,傳于政院曰:「黃金,不貿諸中國,貿於市肆,臨用督納,果爲冤悶,今後令市中募人,先期貿納,使無臨督之弊。且勿貿諸中國。」

○朝霧。

12月3日[编辑]

○丙戌,朝霧。

12月4日[编辑]

○丁亥,大霧四塞。

12月5日[编辑]

○戊子,大霧四塞。

12月6日[编辑]

○己丑,朝霧。

12月7日[编辑]

○庚寅,大霧四塞。

12月8日[编辑]

○辛卯,傳于政院曰:「來年正朝及祔太廟、上尊號,一朔內當三度行賀禮,慈殿欲停上尊號賀禮,其議大臣。」領相尹仁鏡議:「祔太廟、上尊號,皆是大禮,不可以小弊廢之。」左、右相李芑、鄭順朋議曰:「正朝,例賀也,賀祔太廟、上尊號,乃大禮也,不可廢也。況今上尊號,重於常例,慈殿雖自謙抑,其在臣子,豈敢廢乎?」

○上御晝講。侍讀官金鎧曰:「帝王之治天下國家也,事必師古,遵守祖宗之法可也。然政由俗革,必當因時損益。曩者錄事等東班敍用時,若現形於吏曹,則無遺擬望,此乃公道也。近日則乃變舊規,注擬時依朝官例,祗用三五望云,此雖出於用人精擇之意,第觀近日之事,某官有缺,則大臣飛簡而請之,吏、兵曹判書,雖知可人,而欲有所擬望,其不得自由者多矣。錄事欲爲參望,則奔走奉簡,曷有紀極?今之備三望,其於用人,無甚大妨,而奉簡者始得參望,此雖微官,事甚不當。且大臣折簡請囑,其於事體,亦甚未便。大抵今時求官者,區區奉簡,至於納賂,以遂其欲。獨錄事參望人,皆曰:『公道在是。』今又奔走奉簡,乃得參望,其不美甚矣。請依例全數注擬,則奔競之風,少革矣。臣且聞近來,凡除拜必用三公簡,乃注擬。其薦之者,果皆賢者則可矣,不然則徒拘三公之簡而用之,恐不可也。」史臣曰:「金鎧之言,切中時弊。權臣當國,恣行胸臆,能奉承其欲者,然後付以銓衡。注官之日,折簡走集,公然投付於政廳,其奉行急於君命。百執事皆其所請以得者,其門巷如市,駄貨輦寶,不知紀極。及至辭避之時,反自虛飾欺誣,有若淸如伯夷者,其中盜跖之肺肝,人皆見之,何可掩也。」檢討官朴民獻曰:「古者臺諫入殿中,糾察百官所失,卽爲論劾,若有所懷,則各自陳達,不如今時之合司論事也。臣前爲正言時,請令臺諫,每於朝講入侍,答以六衙日入侍可也,近來六衙日,多不御經筵,故臺諫不得入侍。頃者以日晩爲朝講,令臺諫入侍,事已定矣。然臣爲正言凡三月,而入侍於經筵者,僅一度而止。若尋常論啓之事,則雖不待入侍,亦可爲之,如有不得已面啓之事,則非衙日朝講,不得以啓。臣意若於衙日有故,其翌日及三日經筵,令臺諫入侍,則庶幾各陳其所懷矣。」

○傳于政院曰:「三公議皆以爲,慈殿上尊號,禮之大者,不可廢也,此意甚當。予意以爲正朝進賀差使員,兼齎祔廟賀箋而來,此意何如?更議于大臣。」

12月9日[编辑]

○壬辰,尹仁鏡議曰:「正朝,常禮;祔廟,別禮。兩禮賀箋,一差使員齎進,事甚苟簡。」李芑議曰:「今爲差使員一路之弊,而廢外方之賀,至爲不可。豈可計一時之弊,行苟且之政哉?」鄭順朋議曰:「三禮皆重,固不可偏廢。且祔廟,禮之隆極者,合於正朝,事甚苟且。」

○禮曹啓曰:「禫祭、祔廟兩賀禮,皆在喪中,依冬至、正朝例權停何如?章敬王后加上尊諡,親行禮也,慈殿上尊號,例亦當親,而皆當用吉服矣。釋冕反喪服,古人有論之者,況自上同聽政時,常御素服,而獨於此禮卽吉,至爲未安,請竝權停何如?」答曰:「禫祭與祔廟賀禮,可以權停,章敬王后加上諡號時,未得親行,至爲未安,慈殿上尊號,亦大禮也。頃於景思殿禫祭時,旣以玄袍行之,今於兩禮,亦依此着玄袍何如?更議于大臣。」

○傳于政院曰:「錄事出東班時,備三員擬望事,初因三公啓傳敎矣,今金鎧之言如此,何以爲之?問諸大臣。」史臣曰:「自錄事三望注擬之議一發,而聞者皆知其出於三公用私之術也。上聞鎧言,頗然之,而猶不敢自斷,又問諸大臣,大臣旣已用私罔上,則其肯改心易慮,以從上意乎?」 ○傳于院相洪彦弼曰:「朴民獻以臺諫,不得數入經筵爲啓,此意何如?」回啓曰:「當初經筵節目磨鍊時,使領事、臺諫,只於六衙日入侍,乃商確議定事也。今民獻啓意亦當,但已定之規,不可數數改之,待明年日候溫暖,聖學益就高明,然後更議何如?」答曰:「知道。」

○院相洪彦弼獨啓曰:「殿下旣免中宗喪,今爲慈殿擧慶,禮當用吉儀。然猶居仁宗之喪,固當酌禮之吉凶,量事之重大,以玄袍擧禮,聖意允當。」答曰:「待明日三公議啓,當一時發落。」

○上御夕講。侍讀官金鎧曰:「人君爲國,以養育人材爲大,必須預養然後,賢材可得以用之。近來學校頹廢,此今日之深患。自上各別留念,興起學校爲當。頃者自上以儒生上寺爲不可,又以池世芳誣訴,囚繫儒冠,臣恐待儒之道,無乃太薄乎。士氣由是摧挫,大無興起之心,如此之事,皆啓之者之過也。在祖宗朝,儒生雖有所失,以爲狂童而容或貸之,此盛世事也。更加軫念,使儒生,有興起振作之樂幸甚。臣頃在全羅道時,聞鵜鴣取膚爲藥,故本道海邊七邑,輪次進上。厥初興産與否,未可知也,今則不産久矣。一年一邑封進,不過一首,而非其土産,故其直甚重,當次之邑,則每年收價於民間,就買於平安道産出之地。又有京商得之者先納,而收價於其邑。聞平安道多産此鳥,故年年進上,例有封餘兩首,京人先納者,必乞此取利云。與其空棄封餘,莫若不産處,除其進上,而令平安道,竝其封餘兩首進。」檢討官朴民獻曰:「今者《大學》畢講,近當熟讀矣。但聞限今月勿稟經筵云,熟讀時或有可疑處,不可不論難也。學問本無貴賤之殊。古人曰:『道之所存,師之所在。』若至於論難,則庶或有益。雖不御經筵,或爲召對,或於夜氣淸明時,夜對亦當。頃因多事,久停經筵,至爲未安。群臣莫不以仰覲龍顔爲急,雖在熟讀之時,接見論難,幸甚。」

○諫院啓曰:「全州官吏,災傷差錯見罷後,府尹先歸,判官獨在,豪强品官,乘虛作亂,衝突判官之衙,歐打吏卒。判官雖問作亂人,下吏等怵於品官威勢,禁不得言,判官百計捕得,囚禁之際,品官極口陵辱。事變如此,至爲駭愕。其作亂品官,今已推訊矣。留鄕所品官等,視一邑之變,恬不勤念,同惡相濟,亦爲頑悍。請令其道都事,竝囚禁窮推痛治。大抵土豪梗化,八道皆然,而下三道尤甚。守令,承命分憂之官也,自恃豪猾,輕蔑劫制,稍拂其志,便生謗毁。柔懦昏弱者,畏首畏尾,莫敢誰何,使一邑之權,皆在品官之手。至於兼幷民田,濫占良丁,不償官糶,不答徭賦,呑割園場,專利川澤,縱肆桀驁之患,甚於夷狄,不革此風,將無以爲治。請令八道監司,嚴明摘發,按律懲治。前此雖或有摘發之令,强者見漏,弱者反罹,萬無畏戢之理。各別搜括,從實痛治。」答曰:「如啓。」

12月10日[编辑]

○癸巳,傳于政院曰:「季冬將半,日暖如春,旣不下雪,又未藏氷。時候如此,尤爲軫念。古亦有祈雪之時,其議于三公。」

○憲府啓曰:「晋州李希瓊,以其母被殺於父妾,方訴於刑曹。本道推案,七月已到,如此重獄,尙不記念,至令久日留滯。大事如此,其餘可知。今時訟官,牽情拘勢,事有難斷者,則故爲悠悠度日,將欲分責於他人,使訟者抱冤,竟不能伸理而死者,比比有之,此習不可不懲,請刑曹官吏,推考治罪。」答曰:「如啓。」

○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啓曰:「今見經筵官所啓之言,至爲惶恐。其辭有曰:『凡官有缺,皆用三公請簡,乃得注擬。』且曰:『納賂而折簡。』是不以三公待臣等,而以無狀之人待之也。臣等無狀,固不可忝在相位。請遞臣等之職。」答曰:「金鎧有何他意而言也?泛論時弊,而言或過越,勿辭。」仁鏡等再啓曰:「金鎧所論,非泛然也,直觸三公而言之。臣等以庸劣,冒處重地,故所論如彼,決不可靦然在職。請亟命遞。」答曰:「鎧之言,雖及三公,槪論時弊,不須再辭。」仁鏡等三啓曰:「經筵官所論如此,臣等雖庸劣,烏可靦然在職?且不獨此也。近來時令不順,冬暖如春,至今無雪,時令若此,無非臣等不職而然也。請亟命遞。」答曰:金鎧泛言時弊,語逼三公,其勿復辭。且今時候不順,災變連仍,是豈與於三公哉?皆由予不德之故,勿辭。「仁鏡等四啓曰:」今以金鎧啓辭觀之,以臣等皆爲無恥之人也。命遞臣等,更擇有德望者置之,則公道行而時令順,災沴不作矣。「答曰:」勿辭。「仁鏡等五啓曰:」煩瀆啓達,至爲惶恐。錄事以三望五望注擬事,臣等所啓之意,以爲錄事,屬諸議政府,而或分屬于中樞府,常時合坐時及一應公幹,皆錄事掌之,而其中吏房錄事,所任非輕,故擇其稍可者任之。今者吏曹,以錄事全數注擬,而以歷仕久遠爲次第,故其出仕路者,率皆年老庸劣,到處不能治事。祖宗朝或以三望,或以五望注擬,而中宗朝,亦嘗擇其可用者而擬之,或爲京官,或爲守令,其他錄事,亦皆得爲影職。是爲國家擇人,非敢有一毫私意也。今言凡官有缺,必用三公請簡擬望云,臣等亦豈無廉恥乎?凡官注擬之際,吏曹判書不能盡知,雖非臣等之言,或他宰相有言,則皆採而用之,間有人之子弟,願爲其親補外者,則臣等豈無言之之時乎?臣等別無折簡請囑之事,或有以臣等之言而參望者,則不可謂全無也。以金鎧之言觀之,則以臣等爲頓無廉恥之人也。臣等非分至此,位祿已隆,聖恩罔極,何至於納賂折簡乎?所啓如此,在職未安。請亟命遞。「答曰:」大臣豈有納賂折簡之理乎?實所不爲之事,則尤不當若是辭也。錄事注擬事,知道。「仁鏡等六啓曰:」進退人物,宰相之職也。政曹例,以除官人姓名報政府者,其意以凡官有不可者,則欲令啓之也。政曹判書,其於人物賢否,勢不可徧知,若有大除拜,則必於三公等所會處,莫不來議。今者臣等,皆以無狀,冒處重地。若以三公視臣,則不可謂之納賂也。臣等雖無狀,豈受賂而折簡乎?略不以待宰相之言待臣等,自上亦必以爲,如此無狀之人,在相位也。其可靦然在職耶?請亟命遞。「史臣曰:」奉簡求官之弊,莫甚於今時。任銓衡者,不擇人之賢否,而只用宰相之折簡,一員有缺,請簡蠭午。吏、兵曹判書,亦不能取舍於其間,必先用三公之請,故求官者,莫不爭奉三公之簡。至如東西班正職則已矣,至於掖庭、司鑰之闕,莫不有三公之簡。折簡常事,不足怪也,亦豈無納賂之事乎?不能反顧,又從而爲之辭,非但自欺,適足以欺君也。「答曰:」錄事注擬,因大臣啓,以三望五望,擇擬事已定,而金鎧今言其弊,故欲令卿等知之,示其啓辭,而卿等之辭避,一至於此,予亦反爲未安。「仁鏡等仍啓曰:」禫祭及祔廟賀箋,以一差使員兼來。今於事大文書,或以賀表謝表,有時兼之,此亦兼之可也。然各道差使員,但奉箋文而來,其來有弊。今雖下書諭之,若遠道則已發行,不可及也。章敬王后上諡,大王大妃上尊號,皆禮之大者,其何以權停?臣等謹按睿宗朝日記,己丑年二月,以吉服,上尊號于貞熹王后。當是時世祖小祥,猶未過也,而用吉服。今則中宗喪已畢,仁宗小祥且過。而仁宗乃下喪也,上尊號等禮,皆是爲上也,決不可權停,亦不可用玄袍,御衮龍袍爲當。祈雪事,中宗嘗於歲前祈雪,宋仁宗朝,亦有祈雪之事,今亦爲之無妨。鵜鴣油事,凡百興産,或古有而今無,或古無而今有,不可輕改也。且言平安道多産云,芑嘗爲平安監司而見之,鵜鴣於平安道,亦爲稀貴。今若以全羅道移之於彼,則平安之弊,又何異於全羅乎?「答曰:」皆依啓施行。「

○咸鏡道文川,虹霓繞日。史臣曰:「霧塞於冬,虹繞於日,皆陰盛陽微之應。以時事考之,天道不可誣也。」

12月12日[编辑]

○乙未,禮曹啓曰:「日本使臣安心東堂曰:『前日以請和馬島之事,呈文于禮曹,而尙不見答。昔者之來也,待之慇懃,今者之來,何其薄也?若不得遂願,身且有病,今欲速還。』云,是欲知可否而然也。故自曹以馬島,得罪於先朝,不可輕許其和,朝廷共議處之之意,權辭答之耳。」答曰:「知道。」

12月13日[编辑]

○丙申,三公及禮曹堂上承召而至,啓曰:「日本使臣,歸期尙遠,而欲遂其願,促之如此。今若信聽其言,有所議定,則不出今日,彼必聞知。若如此,有損國體,今姑勿議,更於他日,從容會議何如?」答曰:「啓意至當。自上亦非今欲許和也。前於禮曹宴享日,領相答之以權辭,頃又呈文于禮曹,而今過十餘日,尙無答辭,彼必以謂已轉達,而猶不之答也,尤爲憤怒。故今欲廣議,其不可許和之意,將隨問隨答也。」

○上召對。

12月15日[编辑]

○戊戌,傳于政院曰:「吏曹判書閔齊仁告病,常時則可加給由,使之調理,今則都目政臨迫,不可無長官,其遞之。」

○憲府啓曰:「黃海道豐川椒島捕捉水賊高之宗,本以義州人,逃移上國,唱率奸賊,已成窟穴,所關非輕。大抵義州,境連上國,烟火相望,人物潛通,其來已久,國家之害,將有不可勝言。非特此也。我國水邊居人,或乘舟逐利,尋常往來於海浪島、金州衛等地,咸鏡邊氓,事有不利於己,奄投野人之居,國內機事,無不漏洩,亦爲駭愕。此輩今幸見捕於邊將,其所犯,不可以例推。請拿來,各別下禁府推鞫,以杜無窮之弊。」答曰:「如啓。」

○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2月16日[编辑]

○己亥,未時,太白見於巳地。

12月17日[编辑]

○庚子,右贊成崔輔漢卒。國恤未畢,奸尹任之妾,恣行淫穢,得病之後,怪語死不絶口。病劇,譫語曰:「任乎任乎!我豈獨爲,姑緩侵虐。」史臣曰:「輔漢,性本麤雜,且無學行,夤緣戚里,攀附內間,當中宗升遐之初,三公擬諸守陵官,輔漢辭以有病,得罪公論,見廢踰年。及明宗卽位,朝廷大權,皆歸李芑,而輔漢以其族姪,昏夜乞哀,參錄勳籍,士林鄙之。逮判吏曹,所用者皆其親屬內族,而請托公行,門庭如市。任言責者,噤無一語,蓋怯威故也。嘗闋父服,未及終制,而乞食於戚屬之縣,主守以其未終制,饋以素饌,輔漢曰:『吾有病,曾已食肉。如有美味,令煮來。』主人如其言,輔漢食之安然,略不知愧。其爲人之無知,類此。」傳于政院曰:「崔輔漢,別置賻,比前例加給。」仍傳于院相李芑曰:「一年之內,勳舊大臣相繼而死,災變又從而疊出。國厄如此,罔知攸措。」芑回啓曰:「林百齡、崔輔漢相繼而死,閔齊仁又移告遞職。古人曰:『人之云亡,邦家殄瘁。』未知國家,將如何耶?非獨此也,日氣失常又如是,如臣無狀,居高位不能治事而然乎?自上毋徒爲憂慮,採用賢人,以立紀綱,則朝廷安矣。」答曰:「爲國之道,用人最大,予尙年幼,不能知人,專恃大臣而已。如此之時,屢爲辭避,予心不安。進君子退小人,予豈能哉?勉力輔國可也。」芑又啓曰:「知子莫如父,知臣莫如君。自上年雖幼沖,豈不盡知之乎?然以帝堯之聰明,亦詢于四岳,非不能知人,欲採其言而然也。孟子曰:『左右皆曰賢,未可也;諸大夫皆曰賢,未可也;國人皆曰賢然後察之,見賢焉然後用之。』自上勤御經筵,學識高明,則能知人之賢否,與其言之是非也。臣嘗力勸經筵者,蓋爲是也。自上若先知某人之爲可用,然後下問,則臣等亦當與六卿,更商議也。」答曰:「啓意至當。上下皆知此意而爲之,則國事善矣。」

○日暈,兩珥,戴。夜,月暈。

12月18日[编辑]

○辛丑,全羅道茂長、興德、長城、高敞、珍原,雷聲大作。

12月19日[编辑]

○壬寅,三公議啓曰:「前日客使接見事,令臣等議之矣。客使旣爲進香、陳賀兩禮而來,且於國恤之內,旣有接見前例,今雖接見,非若宴禮,甚無妨也。但近日國事甚多,後於思政殿接見爲當。且大王大妃上尊號時玉冊及樂章,旣已製進,然臣等取見其文,辭意不切。請令鄭士龍、崔演、洪暹,各製進擇用何如?」答曰:「皆依啓。」仍傳曰:「密陽居寺奴毋老上言,至爲可矜。外方守令,濫刑取服,不無其理。此乃死罪之事,遣京官更推何如?」回啓曰:「死罪不可徒以上言而取實。旣啓再覆,將至三覆,不可容易議處。請從容審究,從後以啓。」答曰:「知道。」

○禮曹啓曰:「禫祭及祔太廟時,自上雖停行禮,百官則請行賀禮何如?」傳曰:「可。」

○諫院啓曰:「各道兵、水使所帶軍官,自有定額,近來冒利無賴之徒,因緣請囑,數多濫隨。或追到待闕,兵、水使牽情拘勢,俱容竝畜,稱爲假軍官。本營不勝支供,則分置于各鎭浦,號曰助防將,挾勢仗威,貽弊百端,僉使、萬戶等,怵於中毒,務應其索,割剝軍卒,比前爲甚。雖有不虞之變,如此無根之流,自以爲名不付籍,避害先躱,以爲民望,邊圉之蟊賊,莫甚於此。請令各道觀察使,嚴明搜括囚禁,啓聞痛治。」答曰:「如啓。」

○上特命金光準爲吏曹判書。仍命召爲政。自光準爲吏判,用人之際,不論人物賢否,唯視請簡高下,如武班蔭補之人,則或陞敍或擇遷,爲他日市恩之地,猶恐其不及。至於工、戶、刑三曹郞官,亦以門蔭過半充差,物論久激,略不忌憚。如宰相弟姪自己所好,則雖迷愚狂悖之人,公然注擬於六曹郞官,自以謂莫敢誰何,循私滅公之弊,益長於光準之爲吏判也。以閔齊仁爲驪城君,鄭世虎爲戶曹判書,閔荃爲弘文館副應敎,沈逢源爲副校理。

○夜,白氣布天。月暈。

12月20日[编辑]

○癸卯,霧。

○禮曹判書申光漢啓曰:「宣慰使鄭彦慤來到臣家曰:『頃者禮曹遣佐郞權擘,問安于安心東堂後,見客使則云:「佐郞年少,且有慢忽之色,我之所言,似不記憶,後日須遣長者。」云,且曰:「前日請和之事,朝廷之意,或以爲當許,或以爲不當許,而國有喪事,未得會議云,如此之時,吾若促迫,是吾妄人也。」彦慤卽招問通事張錫祉曰:「客使何由得聞此言乎?」錫祉愕然曰:「此佐郞所傳也。」云云。』臣招權擘,問其所傳之言,則權擘曰:『本不知如此之意,且無節次,何敢妄傳乎?信若傳之,則客使豈責我以年少慢忽乎?』卽招錫祉面詰,則變辭以爲:『初無如此之言,宣慰使無乃誤傳乎?佐郞本無是言也。』臣曾於錫祉等處,若漏通朝議,則罪必關重之意,再三開諭,而今乃如是,至爲駭愕。請下禁府推考。客使今方留館,而若罪通事,則彼必不悅,故初有重難之意,但此罪大,故敢啓。」答曰:「如啓。」

○夜,沈霧。

12月21日[编辑]

○甲辰,憲府啓曰:「錄事之遷轉全數注擬,其來已久,用人公意,亦寓於其中,使外方寒微之輩,咸有願立之志者,以其有發身之路也。三望注擬,雖曰擇用,此人等去官之後,各歸其鄕時,其都目而來現,至於白首而不已。若時仕者則猶可辨其能否,如去官不仕者,歲月旣久,雖有可用者,宰相豈能盡知其人乎?若是則恐無擇人之精,徒開奔競之路。請仍舊注擬。」答曰:「已與大臣議定,不可改也。」

○平安道中和、祥原、三和、順安、龍岡、永柔、肅川、甑山、慈山、咸從、順川地震。

12月22日[编辑]

○乙巳,上召對。

○領議政尹仁鏡、左議政李芑、右議政鄭順朋啓曰:「謹按祖宗朝前例,若元勳之人則久不在卑秩,今者尹元衡以元勳,久滯於從二品,至爲未安。近來國厄重疊,盡心國事者,相繼而死,不知以何故而然也。元衡乃建議之首者,請速命陞用。」答曰:「再安宗社,功豈偶然?但元衡乃切親之人,故不敢言矣。大臣如是啓之,知道。」史臣曰:「是月輔漢新死,李芑啓以國厄。漢乃芑之異體心同之人,故一期之內,超躐崇班,其死也,實國家之幸。而芑與鄭順朋等啓薦尹元衡曰:『首建議者,尙滯二品之列,一以逢迎慈旨,一以固結元衡,一以扶植黨援。』十目之視,難掩其肺肝之藏矣。」

○大司憲羅世纉等上箚曰:

伏以朝廷和然後人心安,言路廣然後士氣伸。一有疑阻,觀望退縮,後日之弊,將不可救。頃日經筵官,論及時事,偶觸大臣。言雖過激,職在侍從,有懷必陳,乃其責也,大臣引嫌辭避,至於五六而不已,揆諸事體,恐非得宜。吾有是失,而人有是議,則吾得以改吾之過,人有是議,而吾無是失,則吾亦以警吾之心。議者之是非不同,而吾之所以自反則一也。己有喜聞之誠,人有樂告之心,不以一人之議而自撓,不以一事之失而自沮,使凡政事之出於我者,無毫疵之可指,然後上以格其君,下以正其人,將無所求而不得。《書》曰:「若有一介臣,斷斷兮無他技,其心休休焉其如有容焉。」大臣之道,固不當如是耶?況今殿下新服景命,惟新厥政,輔導之任,專在大臣。一時瞻向,百度取正,政當平心寬意,和衷協恭,與侍從、臺諫,俱爲一體。如股肱耳目,同捍元首,豈宜異同?上下之情,盡究畢達,共濟國事,不亦美乎?如使欲論時事者,皆以失言爲戒,語涉尊貴,而莫敢直斥,則竊恐朝廷失和,言路不廣,國家興廢,於玆決矣。朝廷上下,固宜各自率礪,而其本只在於殿下之一身。殿下有從諫弗咈之心,則官師相規,孰不樂告以善道哉?近來臺諫雖有所啓,未見樂聞之實,臣等不勝缺望。伏願殿下虛懷聽納,言雖逆耳,必求諸道,以礪人心,以振士氣,國家幸甚。

答曰:「前日大臣辭避,豈有他意?其意有所未安而然也。大臣、臺諫俱爲一體,以一言之失,豈有失和乎?近來臺諫所啓,予豈不樂聞乎?此上下可否相濟之道也。」

○京畿楊州、抱川雷動,平安道殷山地震。

12月23日[编辑]

○丙午,日暈。

○平安道順安地震。

12月24日[编辑]

○丁未,朝霧。

○日暈。

○忠淸道扶餘雷動。

12月25日[编辑]

○戊申,傳于政院曰:「今觀賜祭崔輔漢之文有曰:『早知卿疾之至斯,何不賜藥而遣醫?』此意至當。前者大相有病,政院例爲啓之,今則不然,不得遣醫問病,終至大故。今後如有大相得病,具病證書啓可也。」

○禮曹啓曰:「江原監司李澯,以罪人岏得病,請藥救療,罪人處,不宜送藥,故敢啓。」答曰:「斯速下送。」

○禮曹啓曰:「日暖如春,天且下雨,江水流澌,東西伐氷處皆停役云。昨年亦以氷消停役,適日氣復寒,故得以畢功,今則日氣復寒,未可預知,請於深潭有氷處伐取何如?」答曰:「下雨後不無復寒之理,前者亦有正月藏氷之時,停役待寒可也。」

12月27日[编辑]

○庚戌,王大妃移御于景福宮。

○三公啓曰:「甲辰年間,設局撰《後續錄》,其時數三宰相,與郞廳同議磨勘矣。凡立法事,關於六曹,則必與各曹堂上,同議可否定之,而此則不然,其局堂上,撰定旣畢,三公只於一二日,參見大槪而已。許多之事,數日之內,勢未得徧覽,其時亦慮其不能無弊,到今見之,多有礙處,甚爲未便。且其序文,有柳灌、柳仁淑之名,所見不美。請還收各道頒賜之件,改纂何如?」答曰:「《續錄》之法,先朝所撰,一朝改之,至爲未安。然拘於《續錄》,多有不用之法云,徐當會議改定可也。」

○諫院啓曰:「岏爲兇逆所戴,天地不容,宜致顯戮,而賴聖上不忍,得保頑喘,至于今日幸矣。雖有疾病,豈可劑藥以送乎?禮官啓以無例,而自上强施曲恩,其於友愛之情至矣,其於違拂公議何?得罪宗社者,尙幸蒙恩寵,則將何以懲惡乎?請還收成命。」答曰:「念宗社大計,從朝廷公論,已命竄外。然救病之藥,豈可不送乎?不允。」

○日暈。

○平安道祥原、順安地震。

12月28日[编辑]

○辛亥,以柳辰仝爲承政院都承旨,趙彦秀爲左承旨,閔世良爲右承旨,韓㞳爲左副承旨,蔡世英爲右副承旨,金伯醇爲同副承旨。

○平安道殷山、順川、雲山、寧邊、博川雷動。

12月29日[编辑]

○壬子,諫院啓曰:「西北方土兵,一夫可敵南兵數十,宜加撫恤,以固邊鄙。沿邊守令、鎭將等,數多麤暴,稍拂其意,輒施殺戮,有同蟲獸,無秋毫憐惜之念。哀我遐氓,悶默難訴,或有逃托彼境者。其中有欲發告者,則反被劫制,旋被赤族之禍,竟未得伸冤。軍額漸少,邊圉虛疎,未必不由於此,請令兩界觀察使,另加摘發,啓聞治罪。」答曰:「如啓。」

○以尹元衡爲資憲大夫瑞原君,李薇爲漢城府右尹,洪春卿爲兵曹參議,鄭彦慤爲弘文館直提學,閔荃爲典翰,李勘爲副修撰。

○日有兩珥。

12月30日[编辑]

○癸丑,朝霧。

○吏曹判書金光準啓曰:「臣家與參判權應昌家,隔墻對門。政曹堂上,對門而居,至爲未安。都承旨柳辰仝今爲吏房,其家與臣家又近。臣驟陞六卿,又長銓曹,常懷惶恐之心,今者判書、參判、承旨,皆是一洞之人,尤爲惶恐。非但於見聞未便,臣等各自未安,請遞臣職。」答曰:「啓意知道,然則參判可遞。」

○以宋麒壽爲吏曹參判,權應昌爲戶曹參判兼同知經筵春秋館事,李薇爲司憲府大司憲,陳復昌爲執義,南應雲爲掌令。

○全羅道康津、務安地震。

明宗大王實錄卷之第四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