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明宗實錄/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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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 明宗大王實錄
(癸亥)十八年大明嘉靖四十二年
十九年

春正月[编辑]

1月2日[编辑]

○辛巳,義禁府啓曰:「金石連、權輻,罪見壬戌年十二月。不爲直招,故以加刑啓請,而若殞命於杖下,則關重大罪,無從憑問。姑爲停刑,以待濟州罪人拿來後,一時究竟。申守眞所犯,援引石連等,未卽歸一。守眞爲先刑推乎?敢稟。」傳曰:「金石連、權輻等事,如啓。申守眞事,似不明著,滯獄可慮。近姑保放,以待後日石連等歸一後,加刑可也。」

1月3日[编辑]

○壬午,全羅道康津,地震。

1月4日[编辑]

○癸未,傳于吏批曰:「前郡守趙守興武夫。己未秋,上觀習陣干慕華館,馬逸傾墜之時,守興以宣傳官侍前,有,扶攜之功,故有是敎。免喪,在於何月耶?終制臨時,卽付祿可也。」吏曹回啓曰:「聞今月初八日間,當終制云。若過此,則卽當付職矣。」傳曰:「知道。」

○以宋賛爲漢城府右尹,特旨。柳昌門爲兵曹參議,成義國爲兵曹參知,尹鉉爲承政院左承旨,朴啓賢爲右承旨,朴應男爲左副承旨,鄭惕爲右副承旨,尹之亨爲司諫院獻納,李選爲弘文館修撰,沈義謙爲禮曹佐郞,李成憲成憲,戡之子也。僥倖登第,以其父之故,而驟居淸選之地。爲承政院注書,鄭惟一爲世子侍講院說書,朴忠元爲淸洪道觀察使,李彦憬爲全州府尹。史臣曰:「彦憬,貪鄙之人也。時以吏曹參議,爲親養,代沈銓爲府尹。及赴任,專事貪墨,人以爲甚於銓。」

1月7日[编辑]

○丙戌,上親傳宗廟、永寧殿春享大祭香祝。

○夜,流星出軫星,入庫樓星,狀如拳,尾長一二尺許,色白。巽方,雷微動。史臣曰:「陰陽運動,有常而無忒。凡失其道,人爲感之也。今在冬春之交,萬象歛迹之時,而雷動焉,天道乖矣。陰氣縱矣,可怪之變,可愕之災,無月不有,而廊廟之上,爕理之無人,蠖濩之中,修省之無實,則天之示警,豈其誣也?」

1月9日[编辑]

○戊子,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11日[编辑]

○庚寅,禮曹啓曰:「世子出閤時,造入雜物及應行前例,因傳敎,卽考曹謄錄,則擇日外,別無所爲之事,禮貌、節文,亦無所載之處。自戊子經火之後,謄錄頗多散失,先朝典故,無憑可驗。前則別置謄錄,官事無大小,無不俱載,以爲後攷。戶曹欲省浮費,權減已久,至爲未便。請依舊還設何如?」

○鈴平府院君尹漑局量偏狹,語言捷給,侈屋營財,不自損抑。前爲左相,經席之上,以言見忤,恩意竟衰。啓曰:「小臣犬馬之齒,令已七十,請依例致仕。所當歲首啓達,而重感風寒,連日臥痛,今得少差,扶病來啓。」答曰「觀卿啓意,知卿七旬。壽至稀年,自古不多。國有元老,予所貴也。豈宜致仕?當賜几杖,所請不允。」啓曰:「臣伏見批答,不勝感激。臣非止以年滿,請致仕也。臣稟氣微弱,衰耗已甚,衆病在身,死期不遠,荷聖恩,少延餘生。几杖之賜,尤極未安。然此禮非但以年歲職品,例爲之賜,故自古以來,未有人盡受之者,近年以來,亦有辭謝蒙允之人。如臣久病不仕者,尤不可幸恩而安受。亟垂恩命,特許休致。」答曰:「卿參勳府,壽到稀年,宜賜几杖,而何可許免乎?或從或不從,在予量處。」

○禮曹啓曰:「考本曹謄錄,則去丁亥年二月十二日,世子卽仁宗大王。廟見,是年十月十一日出閤。以此例觀之,則廟見隨班,在出閤之前。今則何以爲之?取稟。」傳曰:「出閤則從吉朔,先行於四月,廟見隨班,則未經大疫,痘瘡。姑勿爲之。」

○侍講院,以師傅言啓曰:「每月十五日,例爲會講,而今月則日氣尙寒,何以爲之?取稟。」傳曰:「春寒尙嚴,勿爲。」

1月12日[编辑]

○辛卯,未時,太白見於未地。

1月13日[编辑]

○壬辰,戶曹啓曰:「病民作弊,蠧竊國用,莫甚於防納之人,故治之之法甚嚴,人猶有所畏而不敢犯。今則防納之弊,日以益甚,各官正供之物,皆在於其手,牟利自私,經年不納。以此民日就窮,而賦歛愈急,國庫虛竭,而經費不足。此皆守令等交通防納之所致也。近者以一貢物,而再爲陳省者有之,則再徵於民間,民何以聊生?自今以後,疊陳省守令,不以公罪照之,一切罷黜,以杜防納之源。」傳曰:「如啓。」

1月14日[编辑]

○癸巳,自巳時至午時,日暈,冠。申時,日微暈。

1月15日[编辑]

○甲午,濟州牧使金禹瑞拜辭。傳曰:「今方軫念邊事之時,勤修防備,撫恤軍卒,以副朝廷擇遣之意。」

1月16日[编辑]

○乙未,傳于政院曰:「世子出閤,以五月初八日,退定。」

1月17日[编辑]

○丙申,領議政尙震啓曰:「臣氣血俱虛,百病乘之,筋力日漸困乏,理難運身奉職。前日累爲乞免,聖恩如天,特命賜假,使之安意臥調。此從古罕有之隆恩,臣身雖百糜粉,固不能報酬於萬一。聞命以來,只自感泣,不知所云。臣之衆病,隨老俱生,非藥治調攝所可救,而經年廢事,仍帶職銜,悶且未安。請速命遞。」答曰:「卿以老病,累爲懇辭,不可不解職調治。卿之所願,予其勉從,卿其知悉。」仍傳曰:「與領中樞府事尹元衡換授事,言于吏曹。」史臣曰:「人主之職,在論相。苟非夢卜之賢,不可容易擧之。況如元衡之巨奸大賊乎?一日遞換,如微官之相換然。上之此敎,甚乖任相之道,而無一人抗論者,豈不痛哉?」 ○以尹元衡爲議政府領議政,元衡嘗爲右相有年矣。與日者談命,以爲若爲首相,則必死云故請免。其回邪無識,怵於禍福如此。旣乃位長樞府,權壓朝廷,凡有指揮,人莫敢違,威福操縱,專在其手,其心以爲,權威如此,雖不在政府,亦不足爲輕重也。但於頃年以來,與李樑爭權,附己者浸浸移附於樑,勢焰漸殺,幾爲樑所扼,心常怏怏,痛入骨髓。今欲據上台,以快宿憤,先緣宮掖,不待卜相,而已有注擬之敎,乃有是除,尙慮日者之言,施僧禱佛,祭山誦經,無所不至。且以其家大廳爲奉神之地,閉鎖甚牢,而唯其妾蘭貞,獨出入其中,恣行淫奸,而人莫敢言。尙震爲領中樞府事。

○平安道平壤府,雷動。

1月18日[编辑]

○丁酉,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19日[编辑]

○戊戌,自辰時至巳時,日微暈。未時,太白見於午地。史臣曰:「日者,衆陽之宗,人君之表,而今焉微暈,是必有陰邪壅蔽之兆而先告者也。太白晝見,凶邪干政之象,見於午地,陰邪抗陽之漸,則天之示譴,莫非人爲所感,而亦所以仁愛之意也。恐懼修省,以答天意,則可消變異,而近者星變之作,不一不再,而大臣不以修省之意,陳戒於上,自上視之,亦以爲尋常,而未常畏懼,誠可寒心。」

1月20日[编辑]

○己亥,以沈逢源爲同知敦寧府事,特旨。李榮發身武班,廉謹儉約。爲副護軍,閔應瑞爲慶尙右道兵使,柳琠爲弘文館副校理,黃三省依附李樑,以求顯要。爲修撰,朴素立爲兵曹正郞,尹霖爲僉知中樞府事。

○鈴平府院君尹漑,進辭几杖請致仕箋,答曰:「觀卿箋意,出於至情。前日旣辭,而今又如是,勉從卿願。几杖之禮,則當勿行,而致仕之意,則不允。」

1月21日[编辑]

○庚子,領議政尹元衡啓曰:「三公之職,責任至重,非庸常之人,所可冒處。臣小無才德,而往在戊午,謬膺此命,未經半年,遽以病遞。人雖苟許,天意之不容可知,今者復蒙恩命,不勝感激。且三公之中,爲首最難。聞命驚惶,罔知所爲。臣自少僅學章句,志在竊祿,至如公輔重職,夢亦無思。一汚名器,已爲竦懼,豈可更辱台班乎?一身覆餗之禍,固不足恤,其於國家之政體,大有妨焉。請速命遞臣職。」答曰:「卿非不合首相,勿辭。」三啓不允。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23日[编辑]

○壬寅,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26日[编辑]

○乙巳,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1月27日[编辑]

○丙午,傳曰:「愼希復,以潛邸時師傅,年且已老,可陞正二品。故特授漢城判尹。」

○以趙彦秀沈重寡言,常若迂拙。爲右參贊,李樑以中殿外舅,專擅威權,附勢者爭趨,以爲窟穴。爲左副賓客,愼希復爲判尹,金澍爲禮曹參判,成世章爲左尹,李世麟爲吉州牧使。

○傳于政院曰:「今年春寒,至晩尙嚴。予於近日,感冒方盛,兼有眩暈,咽喉證勢,必久調然後快安。此意政院知悉。且二十九日,始開書筵事,言于侍講院。」

1月29日[编辑]

○戊申,午時,太白經天。傳于政院曰:「近日太白頻數晝見,予嘗未安。今日午時,太白在伏段,不伏經天云。在古何時有如此之變耶?令觀象監考啓。」政院啓曰:「太白經天,變之大者,而在伏段,不伏經天,尤爲大變。自上惕然恐懼,令觀象監考啓事傳敎,其畏天之誠至矣。亦令弘文館,博考前史,以備聖鑑。」答曰:「啓意當矣。自上亦考見古書,故姑先言于觀象監也。卽令弘文館,博考古事而啓。且《政院日記》、祖宗朝古事,竝考啓。」史臣曰:「太白晝見,已可謂之變,而況經天乎?數年來,李樑專寵用事,至是益甚,廣聚無賴,布列淸要,作爲鷹犬,氣焰薰灼,聲勢鴟張,同己者進之,異己者斥之。人心鬱於下,主勢孤於上,陰盛陽微之證,著矣。太白經天,豈無所召而然歟?」

1月30日[编辑]

○己酉,傳于政院曰:「中宗朝戊辰、庚午、辛未、壬申、癸酉等年,太白經天,內有所記,爲先考啓。」

○弘文館副提學尹毅中、直提學姜士弼、典翰柳從善、應敎朴謹元、副應敎黃瑞、校理金慶元、李遴、副校理柳㙉、高敬命、依附李樑,以圖顯要。修撰黃三省、李選、副修撰具思孟、柳永吉、正字具鳳齡進箚子曰:

伏以災不虛生,由人所召。箕範五事之微,戴《記》時令之應,非厚誣也。自近年以來,天災時變,非惟無歲不有,而亦無地不然。冬雷失節,后土屢震,仁愛之天譴,告於殿下者,非一再矣。今者太白晝見,殆無虛日,終至於經天,當伏不伏,抗日干正,變異之大,無過於此。殿下惕然警懼,特下博考之命,臣等亦感殿下遇災側身,欲消去之意也。雖不敢指以爲某事、某政之失,而歷觀前代,未嘗不出於昏亂之時,則豈可諉諸天道之遠,而不盡應之之實乎?六事之責躬,八章之罪己,桑穀之枯死,熒惑之退舍,皆由於敬畏之實,則轉災爲祥,消禍爲福,秪在殿下修省之道如何耳。伏願殿下,克謹天戒,終始此心,幸甚。

答曰:「災由否德,予心兢惶,今聞忠言,當留念焉。」

○午時,太白在伏段,不伏經天。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庚戌朔,夜,乾、巽、西南方及天中,如火氣。

2月2日[编辑]

○辛亥,政院以中宗朝以前,太白晝見之日,考啓。世宗朝乙巳年六月十六日、十七日、二十一日、二十二日、二十三日,戊申年五月初十日、二十一日、二十二日,癸丑年閏八月十六日,丙寅年六月二十八日,己巳年五月十九日、世祖朝乙亥年九月初四日,成宗朝丙寅年六月初十日、十一日、十二日、十三日、十四日、十五日、十七日、十九日、二十日、二十一日、二十二日、二十三日、二十五日,七月初二日、初三日、初四日、十三、十六日,八月初六日、初八日、十二日、十三日、十四日、十九日、二十二日、二十五日、二十六日、二十八日,九月十四,庚戌年十二月十六日。 ○未時,太白見於午地。

2月3日[编辑]

○壬子,午時,太白經天。夜,土星犯天樽星。流星出丈人星,入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一二尺許。

2月4日[编辑]

○癸丑,日有兩珥,上有背,內赤外靑。

2月5日[编辑]

○甲寅,政院及藥房都提調沈通源、恣行貪饕,門庭如市,無所忌憚。提調元混、領議政尹元衡、左議政李浚慶性度嚴峻淸儉,而但無渾厚之量。啓曰:「初四日夜,御室有火變。御室溫堗,床下例入火器,以取溫氣。必先以方塼布床下,然後入置火器,而內官於初四日,不布方塼,盛火入置,不復看審,火盛徹器,床板穿燒。夜至二更,焰烟熾發,僅得撲滅。若夜深,未及撲滅,則火將大起矣。上命下內官呂彦章、金宗、金世灝于義禁府。伏慮驚動上體,故問安。」答曰:「去夜火變,雖似不重,曾經火災,往在癸丑,大內失火。故稍有驚動,然不至大驚矣。」

○午時,太白經天。

2月6日[编辑]

○乙卯,日微暈。

2月7日[编辑]

○丙辰,未時,太白見於未地。

2月8日[编辑]

○丁巳,未時,太白見於未地。

2月9日[编辑]

○戊午,承文院啓曰:「宗系奏請改正之事,自先朝至于當代,非止一再,但其奏只擧系泒差訛,明辨弑逆等事,而不以國祖諱某爲桓祖諱某之子,故雖蒙詔許改正,而使臣等得見於中朝,其所錄不甚分明。今次奏請之文,毋使循舊,當曰:『國祖諱某,實是諱某之子,而非李仁任之子,以亡俘之言,誤錄爲仁任之子云,爲子孫之心,不忍安於寢食,敢爲更瀆奏請』云,而若蒙特許,分明改正,則弑逆之惡,自歸於仁任,而國祖之被誣釋矣。」傳曰:「啓意果當。」

○午時,太白經天。申時,歲星見於巳地。

2月10日[编辑]

○己未,以宋麒壽爲左參贊,吳謙爲戶曹判書,安瑋爲兵曹判書,沈銓唯事利己,縱恣無忌。爲五衛將,尹百源爲弼善,李拭爲檢詳,朴素立爲吏曹正郞,洪仁慶爲禮賓寺正,權純信之猶子也。信附於李樑而驟顯,故純在籍,信之援引也。爲司憲府掌令,朴仁元爲持平,李潤德爲內乘,李文誠爲慶尙右道兵使,鄭應奎爲京畿道水使。

○上召對。

○未時,太自見於未地。申時,歲星見於巳地。

2月11日[编辑]

○庚申,上御朝講。

2月12日[编辑]

○辛酉,上御朝講。

○京畿朔寧郡,有女一産二女一男。

2月13日[编辑]

○壬戌,上御朝講。掌令權純曰:「守令不擇其人,恤民者少,貪虐者多,以此村落空虛,田野荒蕪。民生困苦,未有甚於此時。若擇授廉簡之人,薄稅輕徭,則民受其惠,而流離者可以還集矣。」正言安祉曰:「今之軍卒所居,旣有里役,而分屬各鎭,僉使、萬戶之流,又皆以侵漁爲事,少無恤撫之人,故一經防戌,傾家破産,而終至於流離道路。若能擇授主將,使之糾檢各鎭,不得縱恣侵督,則軍卒庶得少蘇矣。」領經筵事沈通源曰:「二人所啓,正中時病。前時臺諫署經之法,監司殿最之事,嚴明峻絶,少無容貸,故爲守令、邊將,皆畏憚而不爲濫黷之事。今者署經、殿最之法,循私而不嚴,故縱恣無忌。請令臺諫、監司,嚴署經明黜陟,有所畏戢。」史臣曰:「通源冒居相位,多行賄賂,殿最、署經,由己而不公者,不知其幾許,而咫尺天顔,陽發嚴明之言,可謂欺心者也。」史臣曰:「通源所啓,不嚴署經之言,果是矣,勿論人物賢否,徒持賄賂輕重,請囑除官者,誰耶?自己爲之,而初若不知而啓之,欺君甚矣。」上曰:「民生流亡,軍卒困瘁,未有甚於此時。自上每常留念,而許多守令、邊將,銓曹亦不能精擇。宜如所啓,嚴明署經殿最之法爲可。」

2月14日[编辑]

○癸亥,奇大恒爲司憲府大司憲,時,大恒爲吏曹參判,上特命擬於大司憲之望而授之。史臣曰:「大恒有何賢能之可紀,而天眷之特隆邪?好惡如此,無怪乎政令之顚倒也。」李重慶爲人暗弱,取友不端。結姻李戡,托迹李樑,且結尹百源、愼思報,日夜相從,莫知其醜,識者鄙之。爲吏曹參判,尹毅中爲司諫院大司諫,朴謹元爲司憲府執義,李遴、諂事李樑,以發其身,雖有友愛之稱,而無足道也。姜克誠爲弘文館應敎,朴仁元爲成均館司藝,權純爲宗簿寺僉正,金慶元爲司諫院司諫,朴栗、依附李樑,往來不已。柳永吉爲持平,具思孟爲司諫院獻納,黃琳、趙德源爲弘文館校理,鄭淹爲禮曹佐郞,權德輿、沈義謙爲司諫院正言,李訒爲弘文館副修撰。史臣曰:「一政十人之除,皆樑之鷹犬,而無有一人間之者。於是樑之專恣,不可禦,而國家之危,無如之何矣。判銓曹者,鄭惟吉,而諂附權奸,論人則曰將來主銓衡者某也,論文則曰將來典文衡者某也,至於銓選之際,一聽樑之頤指,故其門客、家隷之騰揚遷擢,若是其盛也。嗚呼,孰謂光弼之後,乃有此人哉!」

2月15日[编辑]

○甲子,大司憲奇大恒啓曰:「小臣無狀,識見愚暗,計慮淺短,在家居官,處心行事,一無足取,薄劣之甚,最出諸臣之下。自顧才器,末官小職,尙難堪任。況於言責之地,敢爲長官乎?請速命遞。」大恒,可謂自知之明也,外爲遜讓之辭,內多固位之欲,何足取哉?史臣曰:「昔在中廟朝,有若遵,乃己卯淸流,而是爲大恒之父。竭思納忠,激濁揚淸,爲一己擔當之責。斯世不幸,雖未能終展所蘊,然至今有以起人聽聞也。大恒若不忝所生,則千載之下,孰不曰:『臧孫,有後於魯哉?」答曰:卿前爲本職,已知能堪。固非不合,勿辭。「

2月17日[编辑]

○丙寅,日微暈。

2月18日[编辑]

○丁卯,上御夕講。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日微暈。

○慶尙道山陰縣北里,雷聲大作,如擊鼓射矢之聲。人仰視之,如有物自天而下,狀如飛燕。近而見之,則飜作飛鳥之形,落地有聲而烟生。俄而又落,就而見,墮於積石之上者破,碎落於厚地者入地一尺許,狀如石,外黑內白,與石無異。大者或如拳、或如鉢,小者如栗、或如柿。破碎者如米屑可掬,而不可名狀。史臣曰:「自天隕石,災異非常。考之於古,魯僖公十六年,隕石于宋,漢元帝建昭元年,隕石于梁園。歷代以來,隕石之變,亦多有之。雖不可的指爲某事之應,而或出於政事陵夷之日,或出於國家衰亂之時。變異之作,終不可謂無其應。豈非君上省愆弭災之時耶?」

2月19日[编辑]

○戊辰,日微暈。

2月22日[编辑]

○辛未,護軍李榮卒。以慶尙道兵使病遽,在營未還而卒。榮淸儉簡約,居家有法,屢杖節銊,秋毫無犯,爲國盡誠。家在大丘,而爲火所災,妻子無所居,上嘉其苦節,特令造第以賜之,又繼衣糧。其一時隆遇如此也,然性褊急,刑罰多不中。 ○夜,巽方如火氣。

2月23日[编辑]

○壬申,傳于政院曰:「來二十八日,文廟焚香後,仍欲兼試文武騎射。可當處,令兵曹,看審以啓。」兵曹回啓曰:「泮水之外,必毁人家,然後庶可爲矣。」

○日微暈。

2月24日[编辑]

○癸酉,憲府啓曰:「先王朝幸學,製述取人,則武擧不可偏廢,或於是日,有以射御試取之時。來二十八日,幸文廟焚香後,儒生則製述,仍於下輦臺,欲觀武才,或射或御,此甚盛擧,固無可議,然文廟之傍,騎馬馳突,似非其所。而況撤屋毁墻,然後排設騎射之路,可知其地窄。若馬逸橫奔,蹈躪傷人之弊,安知其必無?事勢非便,而他規亦多騎射之規,請命勿爲。」諫院亦啓之,答曰:「所啓果當。予意亦然。亦有他規,騎射不須爲之。」

○日微暈,有左珥。

2月25日[编辑]

○甲戌,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2月26日[编辑]

○乙亥,上親行別祭于宣陵、靖陵。

○尹思翼卒。

○日微暈。

2月27日[编辑]

○丙子,諫院啓曰:「典禮之官,任大職重,朝廷大小之禮,所當十分詳盡,俾無誤擧。況展謁先王之大禮乎?親祭之後,奉審陵上,自是式禮,在所不廢。宣陵親祭時,奉審之儀,曾不預講,而至於自上將詣陵上,贊禮之官,退在于外,以致良久露立,顚遑促召,莫大之禮,倉卒而定,事體顚倒,見聞駭怪。不察之失,一至於此,將安用禮官哉?請禮曹堂上及色郞廳,竝罷其職。政院居喉舌之地,所當倍加詳愼,而其儀註入啓之時,旣知未盡之意,而更不致察,所失與該曹無異。色承旨請罷,都承旨請遞。人主幸學之擧,實是莫大之禮,非但一時瞻聆之有係,而必有後世之議。來三月初三日幸學時,勿令儒生祗迎,徑就拜位,事甚苟簡。若慮出題之晩,至廢迎駕之儀,則幸學之擧,專於較藝,而似非修明禮讓之意也。往在丁巳,亦有此議,大臣臺諫之啓,而命復舊例。其時之議,豈無所見而發也?請命爲祗迎,以示重禮之意。」史臣曰:「一身一家,尙不可以無禮,而今之禮官,當國家重禮,忽而不察,唯以文具,委諸下吏,以致失儀,典禮之官,可謂得其人乎?元繼儉居禮官之長,李彦怡爲贊儀之佐,其所失宜矣,何足怪哉?然則非失於行禮,乃失於用人也。」答曰:「禮曹堂上、色郞廳,所失則果有,而皆未及詳察之事也。承旨亦未及察,皆可推考,罷遞則不允。儒生祗迎,如啓。」再啓,禮官、色承旨,皆遞。

○日微量,左珥。

2月28日[编辑]

○丁丑,諫院啓曰:「全羅道節度使李元祐,本以貪鄙之人,唯務肥己,其所歷職之地,莫不羸瘵。今授本職,略無畏忌,益肆貪欲。徵歛本鎭之軍,未充溪壑之欲,誘聚列鎭之卒,不爲防守之役,而使之納價於己,列鎭之將,無所措手。如有不虞之變,將何以守禦乎?請罷其職。」答曰:「李元祐,遞之可也。不可至於罷職,不允。」後累啓,依允。

2月29日[编辑]

○戊寅,以宋麒壽爲禮曹判書,朴永俊爲禮曹參判,南宮忱爲漢城府右尹,李億祥爲禮曹參議,柳仲郢爲刑曹參議,權信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李純亨爲掌隷院判決事,朴好元爲侍講院輔德,黃三省、李後白爲兵曹正郞,權純爲侍講院文學,沈義謙爲吏曹佐郞,鄭惟一爲司諫院正言,李齊閔、李蘧爲弘文館副修撰,安自裕爲侍講院司書。

三月[编辑]

3月2日[编辑]

○庚辰,日微暈。

3月3日[编辑]

○辛巳,上幸文廟,焚香展謁後,御明倫堂,傳曰:「兩南邊事最急,而今之方伯,俱未諳武禦。瓜期雖未滿,宜遞之,以知邊事之人,勿論爵秩高下,擇送何如?此意每欲言之,而以待公卿諸會處言之矣。吏、兵曹及公卿僉議,其於後日之政,差出。」領議政尹元衡啓曰:「上敎至當。且慶尙監司,鄭宗榮。瓜期已迫,全羅監司李文馨。有濕熱病,遞之尤宜。」

○出御題。「擬議政府領議政某等,請徑遞兩南方伯,擇遣知邊事之人,兼察防備箋。」出御下輦臺,在東泮水之內,乃幸學時,下輦處。試武藝畢,遂出文武科榜,文科取李庭賓等四人,武科取白麟孫等六人。史臣曰:「廷賓之得魁親試者,是實其父樑,預知其箋題,先期宿構也。當初謁聖判下時,內官丁蕃,乘夜來樑家,屛人潛語。自此後三四日,樑諱客不出,及其謁聖之日,樑又稱病不參試官望。廷賓率能書人同赴,卽令書箋先呈,樑家僮僕,待榜於泮水之側,聞廷賓居首,相笑曰:『吾主本當居首矣,今果然也。』其後樑見其友曰:『謁聖時,吾兒竊用吾曾所製表三四長句。』云。且人觀其箋文,皆曰:『語勢順熟無病,固非倉卒所製。』然則廷賓之箋,樑之所製無疑矣。但此箋題,自上豈先漏於樑耶?豈非上預出此題,而丁蕃昵侍窺覘,以通於樑耶?上常深愛丁蕃,其寵待出於尋常,或使唱歌以聽之,或與之作耦射候,時時呼其字曰:『昌之。』蕃之不離上前,媟狎如此,其所以窺覘漏通,固不難也。嗚呼!人主雖燕居之時,愼密其言動,使奸細之徒,無得以窺覘可也,而乃使此題,先漏於樑,以致科擧之不公,朝野之譏議,惜哉!」史臣曰:「上謁先聖,仍取士,李廷賓居首。廷賓,樑之子,不解文理,不辨東西,一愚人也。前一日,市人皆云:『明日謁聖取士,而廷賓必居首也。』至以所出題意,勸於所知儒生曰:『明日應出此題,盍預製之乎?』問其所從知,則出自廷賓家云。至是果出其題,而廷賓居首,聞者怪之,以爲箋文出於樑手。」史臣曰:「廷賓,素無名,去辛酉年登第時,物議洶洶。幸而以震雷之變,罷之,人皆快焉。及是其父樑,預知箋題,積日稿成,授之子就試云。樑亦不自安,言於人曰:『吾嘗作邊事之表,與令題,偶與之類,故吾兒竊用登第,亦天命。』云。甚矣,其無所愧恥也!李浚慶爲考官,偶言於人曰:『其箋,非如凡作。』云,樑聞之,吼怒醜詆,浚慶慄退縮,恐致不測。爲賀之時,出身人之父兄、親戚,例就後列,行謝恩禮,而廷賓唱名時,附樑之輩,畏樑之人,知與不知,擧朝奔波,悉趨謝列,至於扈衛承旨,亦皆顚倒下階,未及列而拜伏,只有一人侍御,所見極爲駭愕。惟西班則德陽君,東班則正言鄭惟一不拜,樑知之,不悅於惟一。嗚呼!時事至此,可勝痛哉!」 ○日微暈。

3月5日[编辑]

○癸未,曉,微暈。史臣曰:「暮春之月,陽氣用事,而積雪連日,是陰氣縱也。今者政權,多出於下,賄賂公行,剝民膏血,財聚於權門,冤起於芧屋。時事至此,陰陽失節,何足怪哉?」

3月6日[编辑]

○甲申,以丁應斗爲議政府左贊成,李夢亮爲右參贊,金鎧爲刑曹判書,沈守慶爲慶尙道觀察使,金德龍爲全羅道觀察使,柳順善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李廷賓爲成均館典籍,奇大升爲承政院注書。

○傳于政院曰:「觀慶尙監司書狀,慶尙監司鄭宗榮書狀,二月十八日,山陰縣隕石。則天之隕石,災異駭怪。其石斯速上送事,下諭,又令弘文館,考啓古事。」

3月7日[编辑]

○乙酉,上御晝講。

○日暈。

3月8日[编辑]

○丙戌,上御夕講。

○日暈,兩珥。夜,月暈。

3月9日[编辑]

○丁亥,夜,流星出左旗星下,入右旗星,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3月10日[编辑]

○戊子,上御思政殿,試講漢語、吏文被抄文臣。

3月11日[编辑]

○己丑,以姜昱爲江原道觀察使,朴啓賢爲兵曹參議,成義國爲承政院左承旨。

3月13日[编辑]

○辛卯,三殿大王大妃、王大妃、中宮。親祭于宣陵、靖陵。行祭後,京畿監司、都事、廣州牧使、兩陵參奉及執事、守令等,賞賜有,宣公卿以下侍衛、執事官,命供饋。回駕至漢江,上迎謁于隮川亭。政院啓曰:「三殿親祭宣陵時,僧人義雲,上左岡隱伏,兵曹搜捕來告。請下禁府推問。」傳曰:「如啓。」

○禮曹啓曰:「進賀使差送事傳敎,而遼東委官張天祚等三人,仍留義順館,待今來公發落後,還入歸云。本國當差官進賀之意,令承文院,作急回咨,先是遼東都司,以皇極殿火後改成,當進賀之意,移咨差委官張天祚等到義州。人情物件,亦令照舊接待以送之事,平安道觀察使及義州牧使處,竝下諭何如?」傳曰:「如啓。但進賀兼奏請及聖節使,來月一時發程事,捧承傳。」

3月15日[编辑]

○癸巳,以尹行爲東萊府使,崔彦英爲麟山僉使。

○憲府啓曰:「頃者三殿拜陵之時,僧人義雲,潛入靑龍後岡臨壓之地,隱伏窺視,事甚駭愕,聞見痛憤。雖置之極刑,少不足惜,只命杖放,將何以使其徒,有所畏戢哉?請刑推痛治,以快物情之憤。且統領僧徒,責在判事僧。請奉恩寺判事僧,令刑曹進來,推考重治。且右射隊將李承仁,其所屬之處,雖閑雜人,使不得窺見於臨壓之地。況異服緇流,潛入隱伏,而以扈衛之將,茫然不知,致有駭愕之事,罪犯軍令。請下禁府推考。」答曰:「義雲,以遐方迷劣僧人,妄自以爲可隱伏窺見,而誤入之事也。非如他失,而決放,亦非專釋其罪。有同禽獸之輩,何必刑推痛治乎?禪宗判事,雖統領僧徒,如此迷劣僧人,豈盡檢察乎?非自己之失,不可推治。李承仁,已命推考,不須下獄,故竝不允。」三啓不允。

○日暈。

3月16日[编辑]

○甲午,上御朝講。

○知中樞府事李蓂啓曰:「小臣素以庸劣,又無學識,濫荷殊恩,歷忝淸班,兼帶知經筵,今已八年。常懷愧慄,撫躬罔措。今且年將七十,氣力衰耗,精神昏暗,事多遺忘。論思重地,不可一日冒處。兼帶知經筵,請命遞。」答曰:「卿非不合知經筵,勿辭。」再啓依允。

○夜,月微暈。

3月17日[编辑]

○乙未,傳于政院曰:「世子所當勤於學問,以盡禮貌,而今月十七日夕書筵時,不讀新受書,書筵官避席懇勸,終不聽從,笑而不讀,反令書筵官速出,大失事體,頓無敬待書筵官之意。近古所無之事,忽有於今日,至爲駭怪。世子宮侍陪內官韓繼貞、金亨碩、河元福、卓承世,常時不能輔導,致有如此之事,竝推考。」史臣曰:「輔導世子,旣不擇人,而反歸責於宦寺之輩,可謂謬矣。」 ○日暈。

3月18日[编辑]

○丙申,上御禁苑歧松亭,宰樞、侍臣入侍。傳于世子師尹元衡、賓客元繼儉、李樑曰:「卿等輔養東宮之任,其責不可不盡。自上見世子,愚癡殘弱,不勤學問。昨日夕書筵時,文學權純、說書辛應時入參書筵,世子不讀新受處,書筵官再三强勸,竟不聽從,反令書筵官速出。自上聞之,至爲駭怪,實深慙愧。昔成王有過,周公撻伯禽,故東宮內官等,已命推考。卿等自今輔養勸導,別加盡心。且聞常時書筵,兩日所受,一時竝誦云。不無倦怠之心,卿等議之,自今後,只令誦一日所受。」尹元衡曰:「小臣只參朝書筵,而不入晝夕,昨日世子新受處不讀事,今朝始知。大凡幼弱之時,則雖閭閻小兒,例怠於讀書。世子於昨日,必適有厭怠之意矣。兩日所受之書,一時竝誦,則果必有倦怠之時。自今只誦一日所受似當矣。」元繼儉曰:「前者書筵,亦有强勸而不讀之時也。自古有非常之量,則必有顚倒豪傑之事。昨日書筵之事,小臣則聞之,有欽嘆之心。」李樑曰:「小臣則爲賓客不久,且不入晝、夕書筵。臣見朝書筵時,則世子目不在他,讀之甚勤。此必師傅、賓客、兩司皆會,故用意勤讀也,朝書筵後,則必困怠而然也。且元氣未壯,幷誦兩日所受,勢必至於困怠也。」史臣曰:「世子,國本,苟不於志慮未放之時,提撕誘掖,輔養德性,而至於扞格,則雖有英明之質,習成放肆,可不懼哉?今者世子慢忽書筵官,不讀所受書,此心漸長,則宗社無窮之憂,端在此矣。上有憂慮,內以責世子,外以語大臣,爲賓師者,固當恐懼感激,極陳勸戒輔導之方,而元衡曰:『閭閻小兒,亦有厭怠之時。』豈可以閭閻小兒,比之於國本,亦豈可諉之於適然,而不盡養正之道乎?況彼繼儉,以世子戲笑不讀,爲顚倒豪傑。其爲諂媚之熊,可謂甚矣。嗚呼,以一國社稷臣民,所仰賴之本,付之於庸賤之輩,豈不寒心?」上出律詩題,『許由隱居。』『震畏四知。』『松亭接宰臣。』七言:『魯連東海有高風。』『春風花草香花信風。』五言。『親試弘文錄及被抄文臣製述,且講試專經文臣。又出律詩題,『松亭接公卿。』『禁苑暮春。』七言。下于大提學鄭惟吉曰:「領、右相、大提學外,入侍左右宰臣、侍臣及將士,皆製進。」

3月19日[编辑]

○丁酉,上御夕講。

3月20日[编辑]

○戊戌,大司諫尹毅中等上箚曰:

國家之本,繫於儲副,而儲副之賢否,在於輔養之如何爾。是故苟得其道,則心正身修,動無過擧,而爲他日大平之基,不得其道,則反是,治亂、存亡,於斯判矣。可不愼歟,可不懼歟?臣等伏見殿下,所以輔養東宮者,無所不用其極,固無間然矣。然而怠惰之氣易乘,走作之物難持,一有不愼於毫忽之頃,細微之事,則將至於失其養,而終無以成其德矣。近者書筵之上,大失禮貌,非徒多有厭倦之容,動止言笑,亦不以時,不讀新受之書,徑促講僚之退,雖反覆懇達,而尙不念聽,上以貽聖上驚怪之念,下以致朝野憂慮之心,臣等未知輔養之有所未盡而然也。何其近古所無之事,遽發於今日乎?古之帝王,莫不以輔養世子,爲先務。其在三王之世,敎以禮樂,所以交修乎內外,立其師傅,所以啓迪於左右,而又逐去邪淫,不使漸染惡行,選置端良,俾得薰陶德性,故習與智長,化與心成,而治平之機,已兆於在儲之時矣。降及後世,不知慮此,付之於宦官、宮妾之手,而不擇敦厚孝悌之人,學問修正之士,以衛翊之導習之,故心日趨於邪僻,而莫可救正,狃於驕貴,而無所抑畏,亂亡之禍,馴致於繼統之日矣。嗚呼,今往何監,非三代乎?今往何懲,非後世乎?臣等謹按東宮之事,上而師傅,下而僚屬,皆朝廷元老,一時精選,固無所容議矣。然一年之內,開書筵者幾月,一月之間,接宮僚者幾日?束帶端冕,啓閤講書於斯須之頃,而肆志解體,放心逐物於幽獨之地,則臣等恐一曝不勝於十寒,乍作無補於久輟,而未及數仞之泉,終虧一簣之山矣,而況對接賓僚,自有其禮,不可慢而褻之,言笑動止,自有其時,不可輕而失之。丹書之戒曰:「敬勝怠者吉,怠勝敬者滅。」朱熹有言曰:「容貌、辭氣,乃德之符。」此皆聖賢之至言,東宮今日之所當體念者也。臣等竊聞,仁廟之在東宮也,講學不怠,動遵禮法,中廟爲之喜甚,親製訓誡之箴,敦勉進修之方。是以其學粹然,日造高明。雖其天資之美,有以致之,而所以德修罔覺者,實由中廟得其輔養之道也。殿下之於輔養東宮,亦可謂得其道矣。然而或有未免童心,如近日之爲者,臣等竊以爲猶有所未盡而然也。伏願殿下,明其失禮而切責之,勸其力學而深諭之,儆戒常嚴於婦寺迭接之際,訓誨每薦於宮僚不見之地,則以東宮之質,必能有以猛省造進於道德之不暇矣。伏覩東宮答宮官進戒之辭,悔悟之端,藹然言表。苟能卽此而加誘掖警責之功,則何患不至聖賢之域乎?少成若天性,童蒙貴養正,訓導之方,不可不嚴於幼沖之年,而尤不可不出於正也。蓋世子,有宗廟、社稷之托。今日之失雖少,而他日之憂甚大。向來之學暫廢,而將來之責無窮。此機至重,臣等惜之。先王之敎世子也,左右前後,皆正人也,故聞正言、見正事、行正道。如此而欲望其不正得乎?殿下旣得其人於外,以處師僚之位,則宜擇其人於內,以爲侍奉之任,然後動靜、語默,可一於正,而無復有過之地矣。夫刑臣之職,守門傳令,非所以責輔導之任也。然事異上古,宮僚外焉不親,朝夕侍居,唯宦寺而已,則其可不愼簡之乎?苟斥去傾邪之徒,務得謹厚之人,則勤心納忠,有所輔益,必有如士游者矣,而彼趙高之傅秦亥,伊戾之師宋座,前代覆轍,斯可戒也。且東宮之失,內侍不得辭其責,則宦官之罪,必有所在。殿下旣命治之,復諭以周公撻伯禽之意,斯言一出,上下感動,實吾東方臣民之福也。然所係非輕,而罪止行公,非徒不能起宦寺悚懼之心,亦恐無以發春宮省悟之念也。伏願殿下,嚴內敎之法,使專學問之功,命賓師之官,益盡輔導之責,而深罪內官不謹奉侍之失,則國家幸甚,宗社幸甚。

答曰:「觀此箚子,正中予心。養子不敎,父之過,訓導不嚴,師之惰。古有此語,其意最切。比者世子不謹之失,豈非由予不能敎之致乎?徒切慙愧不寧而已。侍陪內官,雖命推考,而非自己之過,故亦命行公矣。予當留意。」傳于政院曰:「東宮內官,勿爲行公。且此箚子,示于師傅、賓客,仍諭益勉輔養之道于講院官。」

○夜,月微暈。

3月21日[编辑]

○己亥,憲府啓曰:「臣等謹按《大典》推斷條:『凡亂言者,若干犯於上,情理切害者斬,籍沒家産,誣告者反坐。』今者金石連所告犯罪人及事干等,累次刑訊,未得端緖,終無証據。其出於嫌怨希賞誣訴,情跡已露。所當窮推得情,依律定罪,以嚴懲惡之典,而伏覩傳敎,告者金石連亦命放送,非徒啓後來誣陷之路,大違先王定律之意,物情極爲駭怪。請究竟獄事,明示王法。」答曰:「玉福等常時怨上之言,不可謂必無,而事干似不無罪,故累次受刑,石連亦刑訊,又不承服,不可明指爲誣告也。予非偶然計,而收議大臣放送矣。不允。」

○自朝至暮,四方濛濛,有濁氣。日微暈。

3月25日[编辑]

○癸卯,上閱武于慕華館,出御題,『暮春西郊閱武。』五言律詩。傳曰:「兩政丞、吏曹判書外,皆製,午前進呈。」

○兵曹啓曰:「常時雖馴擾之馬,風亂則有不順之時,以輦坐還宮何如?大臣之意,亦如此。」傳曰:「如啓。」

○自午時至終日,四方濛濛,有濁氣。

3月26日[编辑]

○甲辰,以權輟爲議政府左贊成,尹仁涵爲吏曹正郞,柳㙉爲弘文館校理,韓孝友爲世子侍講院司書,李山海爲弘文館正字,安自裕爲京畿道都事。

○日暈。夜,巽方如火氣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戊申朔,上御朝講、輪對。

○備邊司、三公、領府事同議啓曰:「防禦使、助防將,不爲預定,則臨事必有窘迫之患。前期抄出,使之治裝,幸有邊憂,則登時分遣,而李元祐、李𪼠、趙逑、唐彦弼、鄭應奎,俱以被抄之人,時皆坐罷。請付軍職,使之治裝待令。」傳曰:「竝如啓。」

○光平君金明胤啓曰:「小臣特蒙聖恩,濫授知經筵事。責任至重,如臣庸愚,決不可一日冒處,故前日將懇迫之情,力辭者非一再,而未蒙允許,至於致仕之時,上箋懇辭,亦未蒙允,反有賜几杖之命。驚惶罔措,悶默而退。到今年齡漸加,氣力已衰,精神亦耗,尤不可仍忝重地。伏願命遞知經筵事,以重名器。」再啓不允。

○夜,巽方、坤方,如火氣。

○京畿朔寧、衿川、交河、豐德、高陽、金浦,雨雹。

4月2日[编辑]

○己酉,上御夕講。

○憲府啓曰:「今日備邊司之啓:『李元祐、李𪼠、趙逑、唐彦弼、鄭應奎,皆武夫。時方罷職,而付軍職,使之治裝待令。』此雖出於先事之慮,而其於懲有罪嚴罷法之義,大有所妨焉。況元祐等,旣已被抄,設有事變,臨時收用,亦爲未晩。何必汲汲付祿,敍至五人之多乎?且其中重被顯駁,見罷未久者,亦多有之,物論極爲未便。請勿敍。」答曰:「李元祐等事,備邊司議大臣定之,當更議處之。」

○傳于政院曰:「李元祐等事,雖爲邊事而敍之,憲府之論如此,重被顯駁者,汲汲付軍職,物議必以爲未便故也。三公、領府事、兵曹、備邊司,更議以啓事,招兵郞言之。」

4月3日[编辑]

○庚戌,吏曹啓曰:「官別薦之事,議于大臣,則以爲在常時,固不可頻數別薦,今則權知之多,未有甚於此時,他無疏通之路,別薦爲當云。敢稟。」傳曰:「四館別薦事,予有一計。四館奉敎、博士講經製述,從其自願,分類書啓,試于闕庭,講經製述居首者,別爲遷轉,則庶可疏通,而亦勸人才之事也。以此意,卽遣吏郞,往于三公、領府事家議啓。」領議政尙震尹元衡等議:「文官六品,缺多難補,則四館別薦,古例也。今觀聖敎,欲令講製,拔出居首者別薦,是實勸奬之美意也。然講製論賞,其事不一。今則依舊例爲之何如?」領府事議亦同。傳于吏曹曰:「四館別薦,依舊例爲之。」

○吏曹啓曰:「開城府儒生及百姓陳疏,臣等參詳舊都留守之法,雖曰重矣,宰相之人,自有其限。以一時管下人之疏,輒爲去留,事體未穩。限一年之請,似不可從。但今留守李楗箇滿,在於今年之冬。幸有疾病,假有徑遞之請,特令在任調理,待滿而遞,則民情庶可副矣。」傳曰:「知道。」史臣曰:「李楗,乃李楫之弟,李樑之兄也。楫誑誘白川愚民,得蒙褒加,楗又用其術,使府民,濫陳政跡,可謂兄弟之政也。然當其弟樑用事之際,一時奔走之人,逐日聚會於樑家,及其生日,高孟英、金百鈞、李翎等輩,聚會于其家,宴飮方酣。楗乃於日夕,來參其會,託以醉酒,瞪視高、金曰:『今日之會,乃是一家生辰之會也。汝何由來參耶?』滿坐失色。此猶可取也。出守開城,未必不由於此也。」 ○憲府啓曰:「今者倭、野人賜給物件,禮曹下吏,與濟用監書員合謀,僞成關字,奉堂上、郞廳之押,分明踏印,送于戶曹,使濟用監題給許。多物件。不有發告,則姦計得行,終爲自用之物必矣。以此見之,則前此詐僞之事,必非一二,而國儲虛疎,實由於色官矇不致察之由也。請色郞廳罷職,堂上推考。常時赴京使臣往來之際,非但我國,中原一路,其弊多端,高皇帝聖旨,亦有累進將來之語。故前此或有兼三事差遣之時,今者奏請兼進賀事及聖節使,一時發行。所經京畿、黃海、平安道人馬輸運之弊,雖不可計,遼東護送兩行人馬,一千餘數,車兩之多,亦不下三四十兩。而勢不能一時調發,則必須一行先往,而在後之行,待其車輛,淹留累日,則當此路梗之時,亦不可不慮。而宗系改正,非他奏請之比,重其事,則不可兼他事也。旣兼二事,則雖兼三事,似無輕重,而其於除弊一端,亦或得矣,揆之事體,度其弊端,必有折衷之論。請更議大臣。」答曰:「幷如啓。」

○三公、領府事備邊司同議啓曰:「李元祐付祿事,公論以爲不可,其意甚當。但臨敵急遣,有同廝役,於國家待臣子之義,似有未盡。令該曹,各降品付祿,以答公論何如?」傳曰:此議甚當。大臣、該曹非偶然計而啓定,不可紛改也。此意言于憲府。「

4月4日[编辑]

○辛亥,上御朝講。

○三公、領府事、承文院提調等同議啓曰:「伏見憲府所啓,其意甚當。臣等但歷考謄錄,自古三事兼行,則必差上副使而行,以單使兼三事,則無前例矣。一使俱錄三事於一表文而去,容或有之,今進賀奏請,皆是重事,聖節亦是大事,不可於一表俱錄,故頃者進賀、奏請爲一使,聖節爲一使,同日拜表事已定,行期亦迫,未滿一朔,今不可紛更。臣等之意,勿改爲當。」傳曰:「此議甚當。依此施行。」

○憲府啓曰:「李元祐等,雖曰降品付祿,其實則收敍也。揆之情法,輕重有異,縱至屢改,庸何傷乎,而況其中被顯駁見罷未久者,亦多有之。何必汲汲付祿,輕毁罷職之法乎?請勿敍。太僕,掌輿馬廐牧,其任至重,而一寺之中,長官尤重,故例以有名望經侍從之人差授者,所以彈壓下僚,糾察官事之意也。正黃悅,性本輕妄,加以不謹,京外居官,到處泛濫,不容於公論久矣。及爲本職,尙不知戒,以司中廝養之物,爲一己濟欲之資,頻數設辦,下人怨苦。隨意私用,寺儲耗竭,至於廐馬瘦瘠,僵斃相繼,未有甚於此時,而其他貽弊多端之狀,不可一一形言。且近有輕侮玉堂,大傷事體之事。其爲顚倒,亦可知矣。物論激發,不可一日在職,請罷。」答曰:「李元祐等事,旣議大臣定之。不可紛改,故不允。黃悅事,如啓。」後元祐等事,累啓依允。

○日暈。

4月5日[编辑]

○壬子,夜,東方、巽方、南方,如火氣。

4月6日[编辑]

○癸丑,上御夕講。

4月8日[编辑]

○乙卯,月暈,冠、兩珥。

4月10日[编辑]

○丁巳,以黃瑞爲弘文館應敎,姜克誠爲議政府檢詳,李翎爲司僕寺正,李廷賓爲兵曹佐郞。史臣曰:「廷賓,一騃童耳。登第歲月幾何,而薦入騎曹耶?樑之專恣,廷臣之依阿,良可痛心。」

4月11日[编辑]

○戊午,上親宴日本國王使臣景轍東堂等二十餘人于慶會樓下,陳女樂。宴訖,賜賚有差。

史臣曰:「以倭人之多詐屢叛,而親接其使臣,柔遠交隣之意至矣,女樂非所以示遠人也。孔子相夾谷,而齊人懼,桓子受女樂,而魯政衰。以此言之,交接隣敵,不在於誇示,而我國之失禮,有自來矣。」

弘文館直提學姜士弼等上箚曰:

伏以,先王制法,昭示後世者,莫不至精至嚴,而於誣告反坐之律,尤加謹焉,以其兇逆之言,實造於其口,而被誣之人,或陷於非辜也。今者金石連所告之事,乃是怨上之言。一國臣民,無不驚駭,佇見獄事之成,快示王法之誅。及至師聽之日,被告與辭證之人,屢經拷掠,竟無端緖,則石連之所謂云云,誰從而聽之,何自而起乎?聖祖神宗,公明御下,事涉誣告,則不少寬饒,而兇逆之謀,尙有如石連者。若使今日,毁先王之法,全必死之人,則濫觴之極,又有浮於石連者,何由而禁乎?臣等竊恐先王不易之典,將自此大壞,而他日之患,有不可勝言矣。公論久鬱,輿情愈激。伏願殿下留神焉。

答曰:「玉福怨上,非專虛言,而以事干不服,若治告變之人,則反涉失刑,冤悶必大,亦防告變之路也。窮推事干,則玉福等事,必歸於實,而不可數多加刑,故竝釋之。以此兩司雖累日論執,不從矣。不允。」

4月12日[编辑]

○己未,全羅道益山、咸悅、臨陂,霧暗雨土。

4月13日[编辑]

○庚申,以成世章爲工曹參判,南宮忱爲漢城府左尹,尹仁恕爲右尹,趙德源爲弘文館副應敎,李訒爲校理,安宗道爲副修撰。史臣曰:「仁恕,尹元衡之鷹犬,元衡權衰,卽付于樑。德源,無賴之類,附樑遷擢,至居論思,時政可知也。宗道善於趨時,得齒淸要,人以巧言令色目之。去姦之後,不容於士類。」 ○日暈。

4月14日[编辑]

○辛酉,日有重暈,內赤外靑。夜,月暈兩珥。

4月16日[编辑]

○癸亥,以尹鉉爲承政院都承旨,柳順善爲右副承旨,申灦爲同副承旨,金偉爲兵曹佐郞。史臣曰:「灦,武人也。麤鄙貪瀆,本無知識,喉舌出納之任,豈此人所堪哉?特以與宰相權轍,爲婚姻之家,又善事權門,冒入非據之地。厥後位至二品,屢授節度重任。姻婭膴仕之弊,可勝嘆哉!」憲府啓曰:「同副承旨申灦,非但素無物望,前爲守令,亦有不謹之論,頃擬閫帥之望,物情猶以爲未洽。今者遽授本職,尤爲未便。上敎以武班中可當人竝擬者,欲養望爲後日之用也。爲銓曹者,若無其人,則具由回啓,未爲不可,而冗雜竝擬,亦爲非矣。請申灦遞差。」答曰:「如啓。」

○以高孟英締結李樑,憑藉勢焰,人多畏之。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洪天民爲兵曹參知。

○日微暈,兩珥。

4月17日[编辑]

○甲子,日暈,兩珥。

4月18日[编辑]

○乙丑,憲府啓曰:「先王陵寢守護軍安接之策,不得不極盡措置,然小民之怨,亦不可不計也。今者因禮曹公事,使陵寢守護軍,自占陵底民田一百四十餘結。窮民一朝棄墳墓撤家舍,流離怨呼之狀,所不可忍聞,似非聖世恤民之意。豈無他善措之策?請令該曹,詳畫計議,使彼此兩便。」答曰:「如啓。」

○夜,流星出河皷星下,入東方,狀如拳,尾長三尺許,色白。

4月19日[编辑]

○丙寅,上親試文武臣于慶會樓下。史臣曰:「留意於試藝,故命題製述,科次論賞,無月無之,而於治道未見小補,蓋舍本逐末故也。以此之勤,移於懋德樹本,則其治效,豈小哉?惜乎!有英明之資,而無輔導之功。初以元衡,後以李樑、通源,皆以瑣瑣姻婭,導君無狀,或以殺戮,或以媚悅,其終不亡,幸矣。」

4月20日[编辑]

○丁卯,上燕服,見內宗親于慶會樓下。或射的或投壺,且泛舟使知音者,各呈所能,日昃乃罷,賞賜有差。史臣曰:以私服會同姓,不止於和樂,而又過於遊逸。是雖無《角弓》之怨,豈合於《行葦》之禮乎?一張一弛,雖曰文武之道,罔遊罔逸,乃有益、禹之戒。況一日之間,萬幾至煩,或至太康而忘,則宴安之毒,必及於生民矣。近年以來,玩物之習已成,喪德之端見矣。然而經席之上,一無有進言者,當時大臣、諫官,尙不如鼎鐺之有耳者乎?「 ○日微暈。

4月21日[编辑]

○戊辰,上御夕講。

○以李蘧爲侍講院文學,李景明爲承政院注書。

○諫院啓曰:「字牧之官,無故而遷動,乃病民之弊政。平安虞候,異於他道,所當擇遣,在京豈無可差之人,而必以守令啓請擬望乎?非但政體苟且,使一邑之民,受迎送之弊,物情至爲未便。虞候宋重器,請仍任信川,以除民弊。」答曰:「如啓。」史臣曰:「當今之時,公道掃蕩,私欲橫流,賄賂公行,請托紛紜。武臣之流,取朝廷之官爵,任其情,執政者亦不顧民弊,而惟其人之所欲是從,以未滿六朞之守令,徑代他道虞候,其弊於民明矣。而銓曹敢擬之,是輕民力,而賤公器。夫如是,仕路何由而淸,民生何由而蘇乎?」

4月22日[编辑]

○己巳,上聽朝啓。

4月23日[编辑]

○庚午,命罷香室入番正字丁焰。及忠義衛。李世琚。飯工思郞孫,擊錚于友善堂,政院入啓,上特使薛里等問其情,則忠義衛以食少笞之,正字以食少移關,故擊錚云。史臣曰:「近年以來,名分不嚴,人心强戾,郞佐而毁僚上,胥吏而害其官者,比比有之。至於支供之人,亦怠於奉上,一有糾檢,輒欲告訴,此豈美風也哉?飯工之事,實是頏悍,只治其罪可也,而反罪齋室之官,是長告訐之風,而夷名分之等也。此豈聞皷伸冤之本意乎?大抵人君之賞罰,必合於人情之好惡,然後得其當矣。今齋官之罪不著,而遽命罷之,聰明自用,褊急叢脞之病,甚矣。」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4月24日[编辑]

○辛未,傳于政院曰:「骨肉之親,天性之至,友愛之情,豈間上下?懿惠公主上姊,下嫁于淸原君韓景祿。有疾,不得出入闕中,故予不一見公主之面。鶺鴒之情,將隔幽明。予於念九,當往見矣。此事非予創開新例,亦不無古事也。予意政院知悉。」又傳曰:「行幸道路不遠,去儀仗鼓吹,各司員勿隨駕,言于兵曹。」政院啓曰:「人主之擧動,必循乎禮法。豈宜以法駕,幸私第乎?人主之親屬,君臣禮截,內外分嚴,非家人兄弟之比也。傳敎以爲不無古事。先朝雖或有如此之事,亦非後世之所當法也。二十九日,懿惠公主家,請勿幸。」傳曰:「人主之擧,雖曰必循禮法,而人君當躬行孝悌之道。祖宗幸大君、公主家,予未知祖宗,不循禮法也。事關友愛,往見病姊,亦未知至於不可也。」政院又啓曰:「人主一動,必詢乎朝。況今此之擧,非循禮之事,請議于大臣、禮官。」答曰:「予觀此稟,未知果當也。此非開創,自古有之,而自上斟酌定之。不須議于大臣、禮官也。」

○憲府啓曰:「來二十九日,行幸於懿惠公主之家。臣等伏覩傳敎之辭,友愛之情,出於天性,凡在臣民,孰不感激?但擧動,人君之大節,雖在不獲已之事,不可不愼重。況閭閻私第,觀望所在,法駕親臨,固非其所者乎?祖宗雖或有如此之事,然時移勢殊,不可必爲法於今日也。此擧一開,則非但公主之家,因此驕橫,至於希恩望幸者,亦難保其必無也。古人云:『發乎情,止乎禮義。』今此行幸,雖出於至情,而揆之禮法,慮其後弊,所係甚重,物情極爲未安。請勿行幸。」答曰:「成廟幸月山大君、永膺大君家。成廟豈不計情禮而幸私第乎?況予欲見病姊,意已定矣。」後諫院亦啓之,皆不允。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4月25日[编辑]

○壬申,上御慶會樓下,親試文臣射,儒生講經。

○以成詢爲僉知中樞府事。

○傳于政院曰:「尙瑞院直長鄭彦義,打其下人,聲撤大內。人臣不畏國家,侵虐典僕,恣行己意,先罷後推。」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日暈。夜,月暈。

4月27日[编辑]

○甲戌,弘文館副提學姜士弼等上箚曰:

伏以情由己出,禮以理制。由己而出,故情不可以經,以理而制,故禮不可以越。人君在崇高之位,處臣民之上,其於一動一靜之間,莫敢少忽於繩墨之外者,以禮爲之防也。臣等伏覩殿下,欲幸公主之家,至擧鶺鴒之言,聖敎懇惻,孰不感激?第以友愛之情,雖出於無間,上下之禮,實嚴乎有截。豈可徒循無間之情,以蔑有截之禮乎?先王一時之擧,固出於偶爾,非所以取法於今日也。必若援以爲禮,以遂非禮之擧,則安知後世,又以爲藉,而末流之弊,有不可勝言者乎?伏願殿下,屈情而遵禮,伸禮而制情,深慮後日之弊,以解臣民之惑,不勝幸甚。

答曰:「此事非予創開,古例多有,而事關友愛,何敢煩論?予意盡諭於政院、兩司矣。」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4月28日[编辑]

○乙亥,日微暈。

○平安道平壤大同江,大船人馬幷五十餘,滿載過涉,風雨大作,天地晦冥,男女各一人及馬一震死,又壯男兒童一俱重傷,而不至死。

4月29日[编辑]

○丙子,上幸懿惠公主家,公主家進酌于上。上登園中別館,愛玩久之曰:「禁中無此勝槪。」申時,還宮。傳于政院曰:「米豆幷五十石,綿布、紬幷十同,賜于公主家。」

史臣曰:「禮:『諸侯之女,嫁於諸侯,則尊同,猶不敢私相往來,只使大夫,寧于兄弟。』今此懿惠,乃一臣僚之妻也。借曰有同氣之愛,而尊卑之等,名分之嚴,霄壤截然,不可相接,而以國君之尊嚴,幸閭巷之私第,從容燕娛,不知其爲非禮之擧,惜哉!」

○夜,流星出河鼓星下,入艮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一二尺許,色白。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戊寅朔,同副承旨高孟英啓曰:「小臣拜掃受由,適有病,過限上來,惶恐待罪。」傳于政院曰:「受由過限,例爲推考。高孟英何以待罪也?依例推考。」史臣曰:「孟英奴事李樑,竊據淸顯之地。托以拜掃,歸于其家,一道守令,畏其勢焰,爭相賂遺,人馬塡門,積粟盈庭。留連偃息,極其所欲,告期已盡,尙不卽返,故犯邦憲。上來之後,乃反偃然待罪,無所顧忌,其不恭之罪極矣。」 ○日暈。

5月2日[编辑]

○己卯,遣同知中樞府事李友閔、金澍如京師。友閔賀聖節,金澍請改宗系兼進賀。

5月3日[编辑]

○庚辰,上御朝啓。

○領議政尹元衡議:「王府推案,不可傳示于他衙門,政院只掌出納而已,封送於大臣,事體未穩。自祖宗朝,入侍啓覆之際,色承旨分明開讀,自可知其大意也。不須創開新例。如不得已,則啓覆日閤門外,大臣與色承旨,相與講說其大槪,似爲便當。伏惟上裁。」領府事、右議政議,與元衡同。傳于政院曰:「依領、右相議,啓覆日,閤門外色承旨,講說其大槪,使大臣,預知而入。」先是政院啓曰:「啓覆時,禁府推案,送于大臣,使預知之。」上命議大臣。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初昏,歲星犯月,月食歲星。史臣曰:「按《天文志》,歲星者,東方、春、木、福德星也。安靜中度則吉,盈縮失度,則其國有變。又按晋成帝咸康五年,月犯歲星在胃,占曰:『國飢人流。』月犯歲星在昴,占曰:『兵起。』然則歲之犯月,月之犯歲,皆變之大也。《書》曰:『月之從星,則以風雨。』此言月之於星,猶君之於民也。月之犯歲,已失其道。況歲之犯月,不臧之甚者乎?然變不虛生,必有所感。當今之時,異端行而正道衰,群邪進而衆賢退,外戚盛而公道廢,威柄移而名分亂。人事之失如此,天變之來,豈其虛哉?天人感應,昭著如此,而尙不知警省,則消變無日,而終必有其應矣。」

5月4日[编辑]

○辛巳,上御朝講。同知經筵事李樑專擅朝權,擯斥良善,援引群邪,國事日非,人不敢言。曰:「臣於前日行幸時,伏見漢江路邊,人家漸密,路甚狹窄,不似正路,且不合於華使所見。請令該曹,給空撤去。」史臣曰:「無故撤民居非盛世事也。樑以戚倖之臣,先事逢迎,常以納寵固位爲心。樑,上留意於逸豫,則託言以華使來觀,知上曾驚於馬逸,則飾辭以人馬顚逸。要其用心,必欲中君上之心,而謀一己之寵。小人逢君之態巧矣。上寵李樑異甚,至令神武門外白岳山麓,會其相與者,設盛宴,招集歌姬、舞妓,極其戲嬉。上於後苑高處,爲之望見,御廚珍饌,無不畢致,使之恣意游樂,其寵昵至此極矣。」上曰:「啓意皆當矣。」領經筵事沈通源曰:「臣等考律文,則被告者罪若不死,則誣告者亦以次律罪之。今玉福旣免死,而上猶以爲非眞無據。然則石連,亦當減死,以次律罪之。兩司以一眇民之事,累日論執,甚妨事體,如此則何時決乎?」上曰:「大抵告者,雖以次律罪之,亦未便,故不允。」

5月5日[编辑]

○壬午,傳曰:「無辜被誅之人,錄用其後,少雪枉死之冤,在先朝,有此令典。今當照舊奉行,而窠闕乏少。姑令兵曹,軍職除授,隨闕敍用。」史臣曰:「無辜枉死,無逾於己卯、乙巳之輩,而士氣沮喪,無有言其伸雪者,可勝痛哉?」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史臣曰:「當今之時,外戚專而公道廢,異端行而正學蕪,女謁盛而苞苴濫,宦官親而賢士疎,此皆陰陽盛衰之由,而變之所以日見而不已者歟!雖然,天之示變,乃實仁愛乎人君,而警動之也。爲人君者,苟能於天人之理,消長之幾,惕然加念,思所以抑邪而培正,則何人事之有失,而天變之日見也?」

5月6日[编辑]

○癸未,諫院啓曰:「司僕寺官員,以私奴頓同爲馬賊,亂行捶杖,滿身殘傷之後,不移牒該曹,擅自囚禁,仍致物故。雖使頓同,實爲馬賊,而任意侵官,略無畏忌,已爲駭愕。況頓同非罪冤死之狀,物議方騰,不可只推而已。司僕寺當該官員,判官成應吉。請罷職。典獄署官員,不見該曹下帖,只憑違法移文,輒自囚繫,已爲非矣,旣囚之後,至於物故,必待該曹推問,然後始報已死之由,其爲罪亦大矣。典獄署當該官員,奉事崔迪。請竝罷職。」答曰:「論啓之意,果當。辨奸治賊,自有所掌,亦有節次。頓同雖實馬賊,何敢亂打致死乎?竝如啓。」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5月7日[编辑]

○甲申,藥房都提調沈通源、提調元混問安,答曰:「予以軟質,素患冬夏。自今月初,微有不寧之氣,日候不調,寒熱交攻,氣頗不安,又有胸膈、感冒之證。必久調,然後漸自安矣。」仍傳曰:「凡事貴乎得中,不可濫焉,而酒之爲禍,自古大矣。故古聖人有疏待作酒者,祖宗朝,亦有戒酒之文。降及後世,人心風俗,日漸不正,不念禍大,崇飮成習。常時各處宣醞,奉使之宦,恭謹者少,麤鄙者多。托於相勸,憑藉奉命,醉到後已,翌日午後,例爲復命,事體未便。而凡人之心,能飮者誹笑不能飮者,不能飮者爭效能飮者,亦不知禍大,良可嘆也。每觀內醫院釀酒公事,引用他朔之米,造釀似過。有關國用,故不得不如是矣,然無事之時,則斟酌勿濫,預料適中,不乏國用而已。此予常懷,故諭于卿矣。」沈通源、元混啓曰:「上體如是,不得已久調然後平復矣。戒酒事,上敎至當,臣等不勝感激。釀酒事,國家有用,則不可卒辨,故例加繼請。然自今後,當如敎,斟酌爲之。」

5月9日[编辑]

○丙戌,政院啓曰:「來十一日輪對取稟。」傳曰:「勿爲。」史臣曰:「輪對者,國家於經筵、召對之外,別立此法,每於一月,以三度爲定式,而不計兩科、蔭仕之人,俾皆得陳其所懷也。蓋以經筵召、對之時,則入參者皆待從、臺諫,而其他則不與焉,故先王慮下情之或壅,懼有懷之未達,作爲貽燕之謀,昭示丕承之後。今者非但因事屢廢,雖時有賜對之日,而所陳者非尋常之語,則必病民之事,立法之意,固不若是矣。嗚呼!臺諫、侍從之於經筵、召對之間,其所論達者,百無一當,則輪對之人,亦不足責也。而況一月之中,賜對之日無幾,則告朔之羊,竝與亡之。可勝嘆哉!」

5月10日[编辑]

○丁亥,左贊成丁應斗性似謹厚,然隨人俯,處事模稜。位到腰犀,猶附李樑,更有何望?鄙哉!啓曰:「禧陵丁字閣,已改成,丹靑亦畢,但靈幄殿及假閣,十二日行告祭後撤毁,故仍留監役官,而姑退軍人。計功役,則可於三四日間畢就矣。」傳曰:「知道。」

5月11日[编辑]

○戊子,藥房都提調沈通源、中殿之從祖也。人品麤鄙,位在三公之列,專以利爲事,門庭如市,賄賂輻轃,人皆唾鄙。提調元混問安,答曰:「予元氣似弱,胸膈感冒之氣仍存,日多則漸安矣,勿爲問安。且凡人之病,固宜無小大,致愼防微,而人君之疾,尤不可以時令而忽之也。頃者卿等問候之日,以多日久調,蘇氣答之,則政院當別稟視事當否,待予命爲之可也,而近來泛然仍稟,有同平時,此似異前例。卿等知悉。」左副承旨鄭惕性邪毒褊急,阿附李樑,日謀榮顯。啓曰:「小臣知上體不似平日,而例稟視事。伏覩藥房下答之敎,不勝惶恐待罪。」答曰:「勿待罪。」

○傳于政廳曰:「副提學注擬之望,吳祥甚合,而何不見注耶?祥,時爲藝文館提學,若爲副提學,則不得仍帶其職乎?」吏曹回啓曰:「以副提學兼藝文者,古無其人,而藝文之職亦重,故臣等雖知可合,參酌不注。」傳曰:「知道。」以姜士尙爲弘文館副提學,慶渾昏劣貪毒,營私太苟。爲五衛將,沈銓通源之猶子也。貪色黷貨,無所不至,而以外戚之故,位至三品。爲僉知中樞府事,權信、人物庸鄙,以趨附,發身爲事。金百鈞性忌克,從他笑罵,以謀好爵,而不知其非。趨事李樑,以圖榮顯,而不知其陋。其貪縱無厭,南人甚苦之。爲虎賁衛副護軍,李後白雍容端重,加以淸素。才富文華,守正不撓。爲弘文館副修撰,權純信之猶子也。曾沈下流,今將騰揚,以信之故也。爲成均館典籍。

○夜,月暈。

5月12日[编辑]

○己丑,日暈。

5月13日[编辑]

○庚寅,上觸暑,氣頗不豫,夜召御醫問藥。傳曰:「自日晩,一身寒戰,手足或寒或熱,眼眩頭痛。以何藥治之?」醫遂進香蘇散。

5月14日[编辑]

○辛卯,政院啓曰:「近日視事,何以爲之?」傳曰:「考例更稟。」政院回啓曰:「備考日記,則視事之停,必於仲夏廾日之後,而節候若早熱,則亦有停於望前之時。今者非但日氣薰蒸,上候亦連致愆和,不稟視事何如?」傳曰:「如啓。」史臣曰:「宋臣程頤氏有言曰:『人主一日之內,親宦官、宮妾之時少,接賢士大夫之時多,則足以漸染成就,董陶德往。』今之視事云者,乃所以朝百僚、御經筵之謂也,而國家例於冬寒、夏熱之時,必稟停焉。是可謂事之善者乎?旣不朝百僚,御經筵,則一日之內,所與處者,何人耶?雖幸有召對之時,而一日之曝,亦何益於十寒哉?而況玉體之不豫,乃是微恙,而仲夏之候,尙多淸湸之氣,反以上候之愆和,日氣之薰蒸,而輒稟停之。是必刦於藥房之敎,而阿旨爲之也。如是而望君德成就也,難矣。」 ○夜,月掩房第三星。

5月15日[编辑]

○壬辰,政院啓曰:「良丁石思郞金,因禮曹之啓,已定氷夫,而今者內苑內官,欲以右人定花盆匠,來呈文狀。頻數改定,似爲未安,而內官言,先已啓達云,故敢啓。」傳曰:「不小內苑花盆匠,不可移定。依文狀差定,今後勿改。」掌內苑宦者,欲以氷夫一人定花盆匠,自內先啓于上,遂出呈手本于政院,政院啓其所呈之事。是時上方留意花卉,故有是事。史臣曰:「謹按召公訓武王之辭曰:『玩物喪志。』旨哉,斯言!非但爲武王一時之戒也,實萬代人君之所當服膺者也。今夫妖花異卉,是乃玩好之具,而喪志之資也,則爲人君者,固不可留意於其間也。今反立主苑之宦,定花盆之匠,不幾於崇玩好之具,事喪志之資乎?嗚呼!君心漸移於玩物,而下無進戒之辭,今之大臣,可謂有人乎?」 ○日暈。

5月16日[编辑]

○癸巳,命承旨成義國、鄭惕,監夕膳于文昭、延恩兩殿。

5月17日[编辑]

○甲午,諫院啓曰:「南原府使黃允寬,本以貪鄙之人,到處作弊,皆致凋殘,其不容於公論久矣。除授本職之初,重被彈駁,所當恐懼自戢,而到任以來,泛濫之狀,倍於前昔,官庫之藏,視爲己物,陸輸海運,恣行無忌,加之以斂無藝,闔境怨苦,物議騰播,莫不痛憤。請罷其職,以懲其餘。」答曰:「傳播之言,豈盡實乎?除授之初,已被物論,赴任而後,亦豈不謹乎?不可罷職,故不允。」後累啓不允。史臣曰:「允寬取元衡妾蘭貞之女,爲養女,率歸于府衙,恃勢貪縱,官庫之物,陸駄海運,徵歛刻骨,闔境嗷嗷,故有是啓,而命不允兪,豈非元衡之故耶?論執四日而停之,諫院之畏權奸,亦甚矣。」 ○日暈。

5月20日[编辑]

○丁酉,傳于政院曰:「侍講院之官,輔養任重,所當專於本職,而方今戎事亦重,京口粧船,不可不擇人,勤勤檢擧也。頃者兵曹以輔德朴好元,監董粧船事啓下。雖曰往來檢擧,以講院長官,似不專於輔養之任。且文學李蘧,家患大疫,不得入講云。今方書筵事緊之時,不可仍在其職。竝遞之。

5月21日[编辑]

○戊戌,傳于政廳曰:「輔德、弼善,以醇謹之人,擇差。」史臣曰:「上之是敎,可謂知本矣。世子,宗社之本也。宗社安危,只在於世子一心聖狂之間,而爲聖爲狂,實由於輔養之人賢不肖如何耳。可不愼其人以修其本乎?昔成湯眷眷,敷求哲人,俾輔後嗣,而太甲不免爲不順之所狎,敗度敗禮,幾覆先王之典刑。當是之時,苟無阿衡之左右,則必不克終允德,以紹湯緖矣。今我世子,天資英明,學免困蒙,若得賢正之士,俾任輔導之責,則拱把之材,不勞就於規矩,而近日權奸擅政,用舍顚倒,春坊列僚,頗有雜進之患。是以書筵之上,曾有倦厭之失,至貽聖上之憂,選任醇謹之命,不得不降於今日矣。嗚呼,爲銓曹者,不知擬以何人,上答聖敎哉?」 ○以吳祥爲司憲府大司憲,祥有才華。上眷詞藻,故眷顧益隆。奇大恒己卯淸流遵之子也。心無定力,每患得失,與戚倖李樑游。曾爲諫官,時以金弘胤劾李戡爲非,遂彈之,淸議薄之。○弘胤受元衡之嗾,欲起禍士林,雖攻李戡,意不在此,爲大恒所駁而止。史臣誤聞而書之。爲知中樞府事,李瓘麤豪無識,急於干進。畏人之議己也,潛跫匿形,伺候李樑之門,有同穿窬,其諂媚取容之狀,言之醜也。題書未下,同類已物色之矣,旋忝重任,名器亦辱。時承旨有闕,注書李時憲語之曰:「今日之政,承旨當出,未知何人爲之也?無乃李瓘輩爲之耶?」旣而題目下,果然。瓘謟事李樑、李戡之徒,昏夜出入,蹤迹詭秘。成憲,戡之子也,而預知其所以然,故先語於人。權奸之交通內外,援植黨與,至此極矣。爲承政院同副承旨。史臣曰:「瓘無識貪鄙,事同市井。曾事尹元衡,見元衡勢歇,替事李樑,其趨時附勢,與李戡等焉。嘗爲鍾城府使時,求貿牛畜於內地,以爲飜買胡馬與貂皮之資。常向人誇之曰:『吾貿此,當送于關西。』時李樑爲關西方伯也。至是樑還朝,擅弄朝權,瓘之爲此職,實出於彼也。」高孟英褊迫邪刻,貌如其心。多歷淸班,奴事李樑之故也。爲折衝將行忠武衛上護軍,朴好元爲禮賓寺正,趙德源性行麤雜,加以諂卑,又多冒色之失。趨附李樑,事之如奴,其人可知。上思得諄謹之人,以爲補養東宮之官,而特命反及於此人,是必權姦欺蔽聰明,吹噓同類而然也。爲侍講院輔德,特旨。李訒爲司憲府掌令,丁胤禧性似安詳,又好讀書,但急於謀身,有詭隨之失。此乃無堅操,而過軟熟之故也。初上欲以諄謹之人,爲講院之官,意甚善矣,而特命及於此二人,何也?惜奸邪欺蔽,朱紫混眞,雖有美意,其如此何?爲侍溝院弼善,特旨。洪仁慶資稟溫雅,處心行事,雖無特立之稱,亦不爲衆流所混,可人也。爲弘文館副應敎,尹百源元老之子也。世以驕妄輕狹稱之,而實則邪毒。僥倖登第,擇勢之炎涼而趨之。元衡其叔父也,背而入李樑之門,父事之,今竊耳目之官,識者憂其亂政。初元衡殺元老,百源怨之欲報,力不能也。見上倚重李樑,日夜交游,阿順其意,如奴隷焉。及百源得志,驕縱自恣,反欲殺害善類,其及也宜。爲司憲府持平,李選人物汙下。人或稱其友於兄弟,而其妾嘗謀殺其主,事見而亡,選反匿之,因以畜焉。又與其兄遴,諂事李樑,歷敡淸秩,鄙哉!爲侍講院文學。

○日暈。

5月25日[编辑]

○壬寅,傳于政院曰:「予觀近來,呈上言者漸多,雖似雜亂,豈無冤憫之事乎?爲國愛民之道,莫如防姦除弊,而亦使衆庶解冤也。若涉於恩典,該曹不得擅之事,則陳疏未爲不可,其餘細事,則自當呈該曹,而至於上言,是必該曹不能詳察解決,致有冤憫故也。今後更加詳察,以解民冤事,言于各府、各曹。且全家之罪,乃一罪之次,而陳疏欲免者,多有之,事涉泛濫。回啓時請罪事,竝言于該曹。」史臣曰:「上之是敎,然矣,但不知致此之由,而徒責其該司之不能詳察,不亦末乎?近年以來,國綱解弛,公道板蕩,奸細之徒,或以詭詐之術,得遂其欲,故人爭效之,歲繁月衆,至於一行幸之所呈,動至千人,嗚呼,誰任其咎?若振頹綱,以公滅私,以正大之心,行正大之政,自上先杜其源,則雜亂之訴,泛濫之呈,自然息矣。」

5月26日[编辑]

○癸卯,命官,試弘文錄製述被抄文臣于勤政殿庭。

○傳于政院曰:「爲民除害,莫如扑虎捕盜,所當論賞,使之勸勵也。昨下上言,令該司,詳察回啓。且國家常恤獄囚之多滯,或有下書,而責令速決,昨見禮曹啓辭,則已於辛酉年間,承服獄事,趁不移文決放,到今滯繫,不察甚矣。其時色郞廳及色吏,推考。」

5月27日[编辑]

○甲辰,夜,巽方、南方,如火氣。

5月29日[编辑]

○丙午,以尹鉉爲工曹參判,特旨。成世章爲咸鏡道觀察使,姜士尙爲承政院都承旨,奇大恒爲弘文館副提學,朴栗爲兵曹正郞,河晋寶爲司憲府持平,兪泓爲弘文館校理,李後白爲吏曹佐郞,趙元瑞爲成均館典籍,李蘧爲弘文館副修撰,黃廷彧爲淸洪道都事。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丁未朔,日暈。

6月2日[编辑]

○戊申,傳曰:「慈壽宮、新仁壽宮修理處摘奸,則多有稽緩之事。嚴督事,言于該曹。」遣內官摘奸,而有是敎。史臣曰:「慈壽宮雖曰爲先王後宮而設也,實則修齋奉佛,以爲祈福之所,事甚誣矣。今者左道方盛,群尼咸萃,有一慈壽,足以處先王之後宮,而又設新宮,以廣奉佛之場,惑之甚也。」

6月3日[编辑]

○己酉,上命史官,摘奸刑獄。傳曰:「刑官之任,非特詰奸,匿刑暴亂。須有慈祥愛民之心,然後民無冤枉,而獄無滯囚矣。平時尙不可不愼,況冬夏萬物俱傷之時乎?今方苦熱,拘囚盈獄,殊乖體國家欽恤之意,豈無民冤乎?不關雜囚,斯速決放事,言于刑曹。」史臣曰:「刑爲輔治之具,仁乃用刑之本也。是故下車而泣辜,爲囚而求生,此帝王所以用刑以仁之大德也。今上念赤子桎梏於盛暑之中,遣史官察其縲絏之多少,下聖旨諭以欽恤之意,雖古之開釋無辜,何以加此?然當今之患,在於徒有仁心仁聞,民不被其澤者,豈不由於務外而不務其內,徒言而不求其心哉?上能求之於心,而務其內,則下皆以聖上之心爲心,從欲以治,罔干于正矣。何憂乎刑獄之多滯,而民不保其肢體也哉?」 ○夜,流星出立星下,入南方,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白。

6月4日[编辑]

○庚戌,領議政尹元衡啓曰:「臣近來累經大病,元氣衰憊,百疾交作,兩脚寒冷,步趨艱難,將爲廢疾之人。欲於今月念時晦間,沐浴于廣州椒水,而但宰相勿令受由者,爲畿甸供億之弊也。臣自齎糧物,勿欲貽弊於畿邑,故敢啓。」其妾闌貞所欲,故有此啓。二家傔從之戌,被于田野,畿甸咸集供億之費,民甚苦之。答曰:「如啓。」傳曰:「大臣體貌宜重,何敢自齎糧物乎?食物諸具備給事,諭于京畿監司,給馬事,言于兵曹。」史臣曰:「領議政尹元衡來請受由之時,歷擧畿甸供億之弊,請齎糧以往,則可謂大臣之言也。至於往彼沐浴之日,不計農月之弊,擧家以行,則是亦大臣之事乎?矧其沐浴之處,造成假家,塡塞民田,供役之員,絡繹載路,一道爲之騷擾,民無把鋤於南畝,則其所以欲自齎糧,祛弊以往者,是誰言也?以所坐視騷擾之弊,不以爲念者,此誠何心哉?然則今日之請自齎糧以往者,所以固其供億之命也。嗚呼!大臣,人主之腹心也,而上以欺君,下以病民,使其人主孤立而無恃,邦本崩析而莫恤,則將焉用彼相哉?」

6月7日[编辑]

○癸丑,上召對。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史臣曰:「人事失於下,則天變見於上。夫星辰之於天也,躔有常行有度,不可以紊者,天之道也。若行之而失其道,見之而非其時者,所以感於下而變於上也。是以爲人君者,若遇其變,則思其所以致之之由,盡其所以弭之之道,故災不爲災,而國無虞矣。當今之時,苟求其故而言之,則陰盛陽微之徵也,下陵上替之象也。外戚之專擅,閹寺之橫恣,異端之熾盛,未有甚於此時,而慢不知戒,則天之示變,不亦斯頻乎?」 ○夜,有氣一道,色黃白,起巽方至北方,如練布天,暫時而滅。

6月8日[编辑]

○甲寅,夜,黑雲一度如氣,自坤方指巽方,長可一匹許,良久乃滅。

6月9日[编辑]

○乙卯,上召對。

○義禁府啓曰:「罪人玉福,還配濟州時,留連不發,至于旬月,極爲駭愕。請拿來推治。」傳曰:「觀此啓意,國無紀綱,極爲駭愕。玉福,前有重罪,定配孤島。頃者怨上之言,似非無據,再負重罪,特垂好生之仁,還發配所,而不畏國家,不有君命,中間留連,恣意出入。今若輕治,則國綱尤爲板蕩,法令豈能行乎?被訴怨上之言,及不畏國家,不有君命,中間留連,不卽發還之由,拿來窮推。」史臣曰:「法者,所以定民志也;刑者,所以禁民慾也。法之而旋廢,刑決而復問,其何以禁民慾而定民意哉?反汗之令,戒之於《羲易》。片言以決,稱之於聖門者,豈有他哉?行法一於公而無私,斷獄一於律而不枉,執此之法,堅如金石,行此之令,信如四時,則刑不濫而民無冤矣。今者玉福致怨慈殿之罪,他無證驗,旣已決放,而今又復問其罪,則此所以鍜鍊已決之獄也。豈是聖人率由先王之法,而不徇一己之私也哉?刑人殺人,惟其意而不問其律,從重從輕,徇其情而不顧其法,則法不見信,而民不措其手足矣。可不愼哉!」

6月10日[编辑]

○丙辰,憲府啓曰:「近來紀綱解弛,人不畏法,豈不寒心?在貴近之地者,下民之所具瞻,而從化者也。淸原君韓景祿,怙寵恃勢,縱酒淫色,無所不至。以一品駙馬,爲王室至親,非但不以操持敬忌爲心,惟以放蕩沈湎爲事,前者累被罪譴,而少無懲艾。頃日罪人玉福之還發配所,敢與之留連都下,又與之往還南陽,擅留不遣,今已閱月。縱恣無狀,至於此極,遠近見聞,莫不駭愕。朝廷之紀綱何在?請下禁府,推鞫治罪。南陽府使李楫,與淸原君爲婚,縱淫爲黨。請竝推治。」答曰:「觀此啓意,極爲駭愕。然以一品駙馬,又參功臣,下禁府似過。先罷後推,李楫推考。」久啓不允。

○諫院啓曰:「近來紀綱不立,人不畏法,寒心之事,固非一二。苟欲行法,當自貴近始。玉福以致怨慈殿,至發不道之言,被告於人。雖因無據,得免其律,而禁府承命發還配所,則非尋常罪人之比,而淸原府院君韓景祿,擅留重罪之人,至逾數旬之久。非但狎遊都下,略無畏忌,亦且橫行畿邑,多日乃還,其不有國法,縱恣無狀,極矣。況玉福之得罪遠放,實由於景祿,則尤當恐懼自省,而少不懲艾,乃至於此,凡在見聞,莫不駭愕。請竄黜門外,以治驕橫之罪。」答曰:「淸原君有病妄悖之事,自上非不知之,而不畏國法,縱恣無忌,予甚痛憤。然以憲府之啓,斟酌處置。今雖竄黜,似難懲戒。使之杜門省愆可也。」久啓不允。史臣曰:「治其罪而不牽於私恩,則人有所懲焉;釋其罪而不蔽於私惡,則人有所服焉。人君之於治罪釋罪也,豈敢舍其公而徇於私哉?夫靈川尉申檥、淸原君韓景祿,以慈殿視之,則同是駙馬也,而一則有罪必竄,而使不容於國都,一則犯罪或釋,而猶不示之國法,此所謂之其所親愛而辟焉者也。是以特寵者,日益放肆而無所畏忌,抱冤者,日益憫鬱而無地告訴,是豈人君用刑之得其道也哉?」

6月11日[编辑]

○丁巳,以高孟英爲吏曹參議,兪泓爲兵曹正郞,李彦怡爲兵曹佐郞,柳昌門爲會寧府使,金秀文爲人眼如電光,有膽略。乙卯年爲濟州牧使,倭寇圍城,以寡禦衆,卒有大功。以此招擢,三爲平安兵使,甚得士卒心。爲同知中樞府事,許曄爲司直。

○日暈。夜,月暈。

6月12日[编辑]

○戊午,上召對。

6月13日[编辑]

○己未,下黃海道觀察使李澤。狀啓安岳郡人張軾等呈狀:「郡守南畢星,到任以來,除革宿弊,流民還集。願借今年,以副民望。」監司因此狀啓。于政院曰:「安岳郡守南畢星,仍任今年,似爲無妨乎?商量回啓事,言于吏曹。」

6月14日[编辑]

○庚申,諫院啓曰:「近來紀綱不振,公論不行,奸僞益滋,虛誣成風。守令之敎誘其民,使之譽己,所在皆然,前日李樑之兄李楫,爲白川郡守時,亦以此陞堂上,此其一也。弊習難救。安岳郡守南畢星,慈殿之族也。年旣衰老,且無材能,恃勢縱欲,無所畏忌,惟以剝民肥己爲事,而反誘愚民,欺罔朝廷,其用心奸譎極矣。治聲未著,弊政頗多,得滿瓜期,亦云足矣。爲觀察使者,非不知政治之得失,而輕聽郡民之瞞訴,至於塵瀆天聽,願借一年。夫六期三期之法,載在令甲,堅如金石。雖有賢能卓異者,不可以一人而廢先王之典。況如畢星者乎?黃海道觀察使李澤,爲一道之主,不察畢星之能否,而啓達請留,怯於威勢甚矣。推考,畢星請勿仍任,以杜奸濫之弊。」答曰:「南畢星勿仍任,黃海道監司推考。」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6月16日[编辑]

○壬戌,下淸洪道觀察使朴惡元狀啓于政院曰:「今觀海美縣,癘疫熾發。相當藥斯速下送。」

6月17日[编辑]

○癸亥,月有食之。

6月18日[编辑]

○甲子,憲府啓曰:「近來紀綱解弛,人心怠慢,私情所在,法不暇顧,爲訟官者,率皆淹延。間有恪勤供職,不事淹延者,則傍觀而竊笑之,指以爲生事之階。時習至此,極爲寒心。臣等取刑曹、漢城府、掌隷院年久未決辭訟作文而考之。漢城府判官張任重、庶尹成泰國、參軍朴永錫、掌隷院司議姜公翰、時任司議柳安根,請竝罷。司評李應慶,依官式捧招後,不決者今至五朔,刑曹正郞鄭應奎,自掌隷院移來公事,元隻不現稱云,不爲聽理,至於六朔之久。其爲淹延之狀著矣。請竝推考治罪,以懲後來如此之習。」答曰:「竝如啓。」

6月19日[编辑]

○乙丑,刑曹參判柳潜優游不決,失於職事,可謂尸其位者也。啓曰:「安岳死囚朴必石推案,去二月閪失,而移文安岳,謄書上來後詳覆,則獄囚必滯。惶恐待罪。」傳曰:「國家斷死刑,事體非輕,死囚作文閪失,獄囚久滯,極爲未便。爲刑官者,亦不能致察也,勿待罪。」史臣曰:「嗚呼!國無紀綱,而朝多尸素之官。至於刑官,所以詰奸慝刑暴亂也,而猶不愼察,有罪者脫漏而不問,無罪者橫罹而不辨,淹延歲月,曠廢厥職,則法令何由而施,勸懲何由而行哉?今者重囚推案,忘置不問,至于五月,靦然來辭,則刑官之食祿而所釐者何事?悠悠泛泛,此當今痛切之病也。可勝歎哉!」 ○諫院啓曰:「臣等伏見地理學前銜李麒旭、前錄事裵琛等所陳之辭,極爲怪誕。聖明之下,安有如此之事哉?非但可愕,實爲可憂也。地理之說,三代以上無有,故周公之制,惟筮宅卜日,孔子亦曰:『卜其宅兆而安厝之。』兩漢以來,其術始出,各立吉凶、禍福之說,惑世誣民,大爲民生之害,而有識之士,則皆不取焉。不經之說,用之塚地,猶云不可,而況用之於都邑乎?夫國家之吉凶,運祚之脩短,皆係於天命、人心之去留,固無關於地理,而邪詭之興,易以惑人者,禍福動之也。若曰:『某山水、某道路,不利於國』,則聞者皆以爲臣子之所不忍,故其術得以行。苟非聖主明君,洞照而禁抑之,以明其理之必無,則安能禁妖媚之輩,乘隙而進哉?今者李麒旭等敢將無稽之說,陰試朝廷之意,乃曰:『某山之路塞之則吉,某路之坑不塡則凶。某地某靑龍之脈,某地某白虎之脈,橫腰大路,皆可裨補其缺陷』,而紛然雜陳,以肆其譸張焉。當初建都之時,形勢之拱揖向背,道路之縱橫迂直,旣已審擇而詳定,非後日之所宜更說也。此輩俱以鹵莽之術,發此愚妄之言。雖因該曹立所防,終不爲累於聖世,而其妖怪之端,猶足以嗃矢於後時。安知繼踵而起者,不曰:『某地民居可撤;某方城門可塞;某里某坊,可營寺刹;某邑某山,可立塔廟』,顚倒吉凶,誑惑人心,使祈天永命之實,終歸於荒誕無憑之地哉?言之至此,其憂甚大。今不懲之,則末流難救。請推考痛治,以正妖言之罪。」

○憲府啓曰:「國家山川形勢,已卜於相宅定鼎之日,陵谷變遷,理勢之所必然者。隨其壞缺,輒加裨補,此豈人力之所可堪,而有所損益於金湯之形勢乎?若山脊、山麓之有禁,則非爲風水吉凶之說而已也,王宮、國都體勢所關之地,不宜侵占斷斲之意也。臣等伏見裵琛、李麒旭上言,敢以不經怪誕之辭,飾以吉凶、禍福之言,其意必在於自上採用其說,而爵祿之及於身也。幸賴自上知其邪說之不經,例下該司,議于大臣,而終歸於不用,今雖不用其言,若不治其罪,則誠恐邪類之欲售其術者,接踵而起,有同衰世之事也。此妨政害治之甚者。請推考痛治,以示嫉邪之意。」又啓曰:「臣等伏見刑曹參判柳潜待罪之辭,至爲駭愕。不小死囚推案,自本曹,報于政府,自政府詳覆還曹,在於去二月二十一日,而忘置不問,至於五朔之久,始覺其閪失,其爲尸官不職,孰有大者於此者乎?請其時堂上、判書李夢亮、參判柳潜。前後色郞廳,佐郞朴偉、成壽益。竝罷職,時任堂上判書金鐙、參議柳仲郢。竝遞差。」答兩司曰:「皆如啓。」

6月20日[编辑]

○丙寅,以元混爲資憲大夫刑曹判書,特命也。兪絳爲戶曹參判,南宮忱爲刑曹參判,尹仁恕爲漢城府左尹,鄭宗榮爲右尹,韓沃爲刑曹參議,崔顒爲弘文館校理,金命元爲博士,許曄爲三陟府使。

6月21日[编辑]

○丁卯,慶尙道鎭海、昌原,大雨,漂沒人家甚多。

6月22日[编辑]

○戊辰,憲府啓曰:「奏請使金澍,請除當次赴京之人,以譯官稱爲軍官子弟,口傳而帶去者五人,聖節使李友閔,以譯官稱爲子弟,而帶去者一人。其帶去者,旣無武才,而以此譯官,代他譯官。其牟利而去者已矣,爲使臣者,不計事體,至爲非矣。請金澍、李友閔,回還後推考,帶去譯官,亦令回還後推治。」答曰:「如啓。」史臣曰:「奏請使金澍,惟念鳩貨之寔務,而不恤禮義之有稱,非徒以譯官,稱爲子弟軍官,而帶去者,濫至於五,而又有富賈市人,以爲奇貨而率行者,亦多有焉,則是其以抱布求市爲己務,而至於奏請宗系,則視爲末事者也。廉恥之喪,貪濫之恣,至於此極,莫敢忌憚,則四維之不張,而國家之滅亡,可立而待也。嗚呼,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今也一有赴京之行,則紛紜貿易之命,自內而下者,罔有紀極,則其何以檢其使臣之行,而治其奸濫之罪哉?然則金澍之所以不顧廉恥,務爲牟利者,亦有效於內用之濫爲貿易,罔有禁抑者也。《詩》曰:『爾之敎矣,民胥效矣。』可不謹哉!」

6月23日[编辑]

巳,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慶尙道熊川,大雨,僧人三名漂死。

6月24日[编辑]

○庚午,以朴謹元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李訒爲司憲府執義,柳從善爲弘文館典翰,尹百源爲司憲府掌令,柳㙉爲兵曹正郞,朴仁元爲司憲府持平,鄭淹爲兵曹佐郞,李廷賓往在辛酉,上御綠陰堂,取士五人。臺諫以科擧不公,久諫不允,及遇天變,乃命罷榜,廷賓其一也。至于今年三月,上幸泮宮試士,廷賓得捷其魁,未閱數月,而薦入兵曹,又轉爲正言。歷仕未多年,尙幼,而以及推薦,猶恐不及,有識憂之。爲司諫院正言。

○日暈。

6月25日[编辑]

○辛未,諫院啓曰:「平陽君金舜皋,年旣衰耗,性又麤暴,自爲捕盜大將以來,處事顚倒益甚。苟指爲盜,不辨虛實,亂行箠杖,無辜之民,橫殞性命者亦多,或以私嫌構陷之,非但閭巷怨苦,至於士族子弟,圍捕困辱,無所不至,不可仍授大將之任。請命遞差,以恩威兼著之人,十分擇差。」答曰:「如啓。」

○以李戡爲司憲府大司憲,樑會客,戡與焉。樑之妓妾自外至,戡卽下庭迎拜,時人以趙師睪目之。吳祥爲兵曹參判,洪天民爲吏曹參議,睦詹爲兵曹參知,金百鈞爲司諫院大司諫,尹毅中性度溫雅,人皆愛之。爲承政院都承旨,朴啓賢爲左承旨,韓沃爲右承旨,姜士弼爲同副承旨,李翎趨附李樑,以得顯用。爲司憲府執義,權純、黃三省性本便捷,趨附權勢,人皆鄙之。爲掌令,崔顒、尹之亨爲持平。

6月26日[编辑]

○壬申,以成詢爲兵曹參議,李楨有志學問,嘗爲親外補,所至有聲績,自號龜巖。爲刑曹參議,柳從善爲弘文館直提學,李光軫淸雅愼默,人皆取焉。爲司僕寺正,李訒爲弘文館校理,李友閔外雖雍容,內實輕率,行己處事,人多非之。爲僉知中樞府事。

○刑曹啓曰:「詐飾妖言,惑世誣民,罪涉一律。固當取服照律,而今者裵琛,時未取服,而照律事判下矣。取服後照律何如?」傳曰:「裵琛,以無識妄訴,照律可也。」史臣曰:「人主之所當尊崇以扶持者,正道也;所當嫉惡以擯斥者,邪說也。正直之道,無偏無黨,而置國步於和平之治;邪僻之說,如呪如詛,而蠱人心於譸張之言。此人君所以好之惡之,一出於誠,而不可少有疑惜者也。裵琛、李麒旭,以庸末之流,皷怪僻之說,敢以國運之脩短,人事之吉凶,皆係於地理之旺虛,山脈之向背,詐飾百端,欺罔四聰,則是固聖人之所嫉,而明世之所當痛抑者也。投畀有北可也,置諸重律可也,使其邪說之人,藏踪隱迹,不得繼踵而開喙,亦可也。奈何推訊情迹,而不爲究竟,以無識妄訴,而輕照其律?是上之所以知其說之邪,而不能眞知其邪。臣恐邪僻之說,鑽隙而日進,聖明之聽,或有時而惑焉,則其何以息邪說而正人心也哉?大抵正道之廢,未有甚於此時,邪說之興,亦未有盛於此時者也。有如地理之說,推命之書,紛紜蝟起,而眩惑人心者,有不可以一二言焉。崇惑佛法,而愛養髡類,無山不寺,無寺不奉,則此其明世之蝃蝀,而正道之榛荒也。其孰能火其書人其人,而回世道於光明正大之域哉?」

6月27日[编辑]

○癸酉,大司憲李戡啓曰:「小臣不學無識,庸劣最甚,幸忝科弟,濫荷天恩,身躋宰班,揆分何堪?愧懼之心,常切于中。不意今者,非常恩命,遽加於夢寐之所不及,驚惶隕越,無地措躬。若貪戀恩私,强顔以行,則一時譏議,有不足顧,奈國事何?名器自此不重,而大累聖上知人之明,尤不勝憫迫之至。伏望聖慈,亟遞臣職,以重名器。」史臣曰:「戡麤暴兇悖,平生所爲,無非賊善害能之事,百鈞邪毒陰狡,善於乘機。俱與李樑締結,作爲腹心爪牙。今者以此兩人,爲耳目長官,國家之事,可謂痛哭流涕者也。」答曰:「卿非不合,宜勿辭。」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6月28日[编辑]

○甲戌,諫院啓曰:「銀臺,職掌絲綸,責專出納,苟非名望浹洽於人,則不可一日冒忝,而近來銓曹,冗雜注擬,未免有苟充之譏。右承旨韓沃,素無物望,見賤於士林久矣。前爲承旨時,物情莫不駭怪,故旣遞之後,絶不更擬,到今銓曹,不憚公論,苟且擬望,至爲非矣。請遞韓沃,十分擇差,以重喉舌之任。」是時銀臺之員,太半李樑之客,而沃拙於進取,故爲其所駁。答曰:「今觀諫院啓辭,苟且擬望之論,正合予意。勿拘常例,十分擇擬,而在京若乏可合之人,則近京守令曾經承旨者,竝擬之。」

○吏曹判書鄭惟吉、參判李重慶啓曰:「臣等俱以無似,待罪銓曹,用人之際,雖常加難愼,而識鑑不明,未能浹於輿情,以致公論之非。在職未安,請遞臣等之職。」答曰:「卿等循例注擬,宜勿辭。」

史臣曰:「旣以常循舊例爲非,而旋以循例注擬爲勿辭,則辭之以何事,而勿辭以何意也?爲之辭而未蒙允者,寧無愧赧于中乎?」

史臣曰:「前日之政,以李戡、金百鈞,擬於兩司長官。此則爲盡職,而擬沃於承旨,獨爲不職乎?惜乎!重慶不足深責,惟吉亦如是,貪榮冒恥,一何甚也?」

○以李希儉爲右承旨,姜士尙爲僉知中樞府事,權應昌早年騰敭,未見廉隅。中途被竄,終免大禍。人以富之貴宰相目之,爲守令,民不見惠,時議短爲五衛將,朴謹元爲副護軍。

6月29日[编辑]

○乙亥,司僕寺提調啓曰:「本寺,非他各司之比,官員必須久任,然後一應職務,庶幾修擧。副正李餘慶,今爲瑞興府使,馬籍重事,至爲虛疎。請李餘慶,副正仍任何如?」傳曰:「如啓。」史臣曰:「人臣之患,莫大於誣上行私。一開其端,末流難救,其漸雖微,豈不寒心?今者司僕寺提調,以李餘慶之爲府使,慮其馬政之虛疎,而至於啓請仍任,未知提調之意,必以馬籍爲一國重事,而且使餘慶,爲其副正,然後始得修擧,而更無他人可堪其任者乎?此不過餘慶有規避之心,而提調曲循其私情耳。其意專在於餘慶,而托稱司僕之爲重,其不幾於誣上行私乎?嗚呼,提調尙震、尹元衡也。玆皆百僚之領首,一國之具瞻,而所爲如是,可勝嘆哉!」 ○日暈。

6月30日[编辑]

○丙子,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丁丑朔,日暈,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2日[编辑]

○戊寅,夜,流星出王良星下,入騰蛇星,狀如梨,尾長三四尺許,色白。流星出入穀星,入內階星,狀如梨,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7月3日[编辑]

○己卯,夜,流星出奎星,入危星,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7月4日[编辑]

○庚辰,憲府啓曰:「瑞興凋弊空虛,爲一道之最。司僕寺副正,雖曰久任,一司之事,專委下官,而了不聞知。今若徒委諸馬籍之重,而輕改已授之人,則將棄之邑,蘇復無期,而亦恐開規避之路也。請李餘慶,仍任瑞興。」答曰:「如啓。」

○日暈。

7月5日[编辑]

○辛巳,刑曹啓曰:「前典涓司直長裵琛,敢將不經妖誕之說,陰試朝廷,乃曰:『某山之路塞之則吉,某路之坑不塡則凶。』其意在於自上採用其說,而爵祿之及於其身。請依律決杖一百,流二千里。」命除流。

○憲府啓曰:「前錄事裵琛上言之事,妖誕莫甚。此說得行於世,則其誑惑人心而妨政害治,豈有大於此哉?所當深惡痛斥之,以正妖言之罪,而命以無識,妄訴照律,失其正律。又以除流,杖贖全釋之,裵琛所服之罪,只奪告身而已,前錄事告身有無,有何關乎?今若不治以準律,則非徒鼓扇邪說者,將無所懲,繼踵而起,抑無以示明時抑邪之意,物情至爲未便。請裵琛,依律定罪。」答曰:「今若至於流配,則亦似不中。當量改矣。」

○以黃瑞爲弘文館典翰,尹百源爲奉常寺副正,姜克誠爲議政府舍人,李陽元爲弘文館應敎。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初昏,有氣自震方,至乾方,色靑黑,暫時而滅。夜五更,流星出天津星,入危星下,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光照地,良久而滅。流星出輦道星下,入牛星,狀如梨,尾長五六尺許,色赤,有光。

○平安道永柔縣,男一人,雷震死。

7月6日[编辑]

○壬午,兵曹啓曰:「昨日東宮立役選上,以其價布點退之,故差備門近處,高聲痛哭,至爲頑惡。令攸司,推考痛治。」答曰:「如啓。」史臣曰:「生民之因瘁,未有甚於此時,而百役之中,選上之苦爲最,故流亡者多,而見存者少。列邑例以一族充送,而各司捧納之際,其爲刁蹬之狀,有不可勝言者。遠方愚氓,不勝悶迫之情,至於痛哭而不自已焉,則仁人之心,所不可忍聞,而反爲啓請,使之痛治?宮門咫尺之下,尙有如是之患,況彼遐方絶域之外哉?」 ○辰時,太白見於未時。日微暈。夜,流星出北方雲中,入乾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一二尺許,色赤,有光。月微暈。流星出天倉星,入羽林星下,狀如梨,尾長四五尺許,色白。

7月7日[编辑]

○癸未,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8日[编辑]

○甲申,夜,流星出河鼓星下,入斗星,狀如梨,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平安道平壤,雨草實。

7月10日[编辑]

○丙戌,三公、領府事、備邊司同議啓曰:「臣等伏覩京畿、黃海、淸洪、全羅、慶尙道防備狀啓,則各官各浦,戰艦機械,一皆朽破,軍器諸具,多有虧缺,至於禦敵,最關銃筒,亦多遺失,極爲駭愕。大抵衛國之策,莫過於訓兵鍊卒,其在平時,預擇勇健,試射養銳,作爲部統,使不忘戰,及其有變,登時赴敵,庶無蒼皇失措之患,而各官能射之抄,其如武業良家子弟,一不參選,率以不解操弓,下賊之類,備數編錄。脫有賊變,無與捍禦,土崩之患,難保其必無,至爲寒心。治戰艦,備器械,選兵卒等事,兵使、水使,當任其責,而惰慢已痼,雖有朝廷命令,略不動念,廢而不擧,使防備解弛至此,罪應難逭。觀察使專制一道,受任方面,殊無委寄兼察之意,亦不可不同受其責,固當竝治其不職之罪矣。姑以此意,嚴辭下書峻責,勑令修備,而明年摘奸,一有愆違之狀,則當以不饒之意,全羅、慶尙觀察使、兵使、水使處,下諭何如?」答曰:「如啓。」

7月11日[编辑]

○丁亥,憲府啓曰:「右參贊李夢亮,身居六卿之位,敢爲自明,至放飛簡政院,陳訴三公。以此一事觀之,其中所存,槪可知矣。以前任刑曹判書時,死囚作文見失之事,旣罷而還改之,臣等未知其可也。作文取來之時,夢亮雖以服制在家,一司之事,無非長官所嘗摠治,則其所以致此作文之失者,是誰之過?刑官之任,莫重於要囚,而其推案來去有無,曚不知覺,使久繫之囚,經時而不得啓覆,官吏之怠慢不職,至此極矣。其時判書,烏可獨免乎?況各房公事,該吏來告,亦是舊規,則尤不可諉諸不仕,而有所區別於其間。忘置不問之責,自有所歸,竝置應罷之中,未有不可,而其時法官敢爲之論解,未知其意也。且夢亮當其坐罷之時,顯有苟且之事,發於公論已久。不可仍在其職,請命罷職。」答曰:「如啓。」

7月12日[编辑]

○戊子,以李廷賓爲吏曹佐郞,廷賓取美官,如一家事。銓郞薦望時,郞議不同,樑銜之,遂生擠陷士類之謀。廷賓爲佐郞,未及署經,樑將爲判書,恐以相避之故,未及爲先生,囑兩司,卽爲齊坐,人皆唾罵。○廷賓濫科弟,未數月,其父樑恃其威勢,欲其驟貴,無所不至。廷賓亦一無識愚妄之人,貪縱無狀,門庭如市,攘人財貨,奪人臧獲,與樑無異。荒于酒色,與金偉、柳永吉、李成憲等輩,爲日夜之飮,雖人家廊廡市肆店舍,携娼恣酒,不擇所而寢宿,尹百源常與焉。其所以圖躋顯仕、要歷淸班者,極其心願,少或不副,必肆怨詆,人皆畏避。故其爲兵郞也,其表兄沈義謙,方爲吏曹佐郞,不可注擬,而凶焰迫蹙,終得之,相避之法,自此而毁。且樑愚妄麤鄙,少無行檢,爲士林所不容,故不得爲天曹郞,常憤憤于心。及廷賓登第,自以己之威勢,可圖而得之,而沈義謙方在其曹,患無隙可乘,適義謙以肄習官中考見遞,欣然幸之,遂迫促圖囑。其時在天曹者朴素立、尹斗壽、李後白,初無從之之計,樑於是,使曾經本曹者,往來交蹙,故如朴謹元之輩,亦未免往來,脆弱甚矣。在傍而贊議者如丁應斗,在曹而異同者尹仁涵,況如奇大恒之輩乎?以此不得已而終有是除。廷賓旣得之,益張其勢,將授引其類,先薦李彦怡,次及柳永吉,計已定焉,乃樑之意也。其時尹仁涵,洩其同僚可否之言于樑,甚銜之。又李成憲,戡之子也。其未爲注書也,蘄薦於翰苑奉敎。河應臨嘗與李重慶,往來歡甚,重慶,戡之切戚也。重慶力薦成憲,應臨在館,屢言及之,而同僚不對,故事不諧焉。其後成憲往一翰林家,問其當時完議之言,不對,則歷擧而言曰:「吾所聞如此,而固諱之何也?如我者,豈得爲翰林也?」云。以此知其言之洩也。戡聞而亦銜之,故時人之少有名字者,二人疾之,如仇讐焉。愼喜男爲刑曹佐郞,申湛、資稟敦厚,臨民遺愛。安宗道宗道與李戡、李重慶輩,同里閈,交契甚密,常語戡輩曰:「吾洞之盛,比來極矣。盛衰憂樂,當終始共之。」其人之憸佞如此。爲司諫院正言。

7月13日[编辑]

○己丑,夜,流星出北斗星,入王良星,狀如拳,尾長二丈許,色赤。

7月14日[编辑]

○庚寅,傳于政院曰:「淸州牧使李增榮蔭人也。早有才名,屢屈不伸,今上龍潛之時,爲師傅焉。自昔大君見師傅不拜,增榮爲師傅,方有上之沖年,而是其天資異凡,首陳禮法之爲重,則上爲之拜焉。上登位,優禮增榮,恩眷方渥,其爲守令,且有善治之迹,故遂命陞堂上,榮幸可謂極矣。身死云。此人潛邸師傅,而有廉謹之行。不意如此,予乃痛悼。喪柩護送事,下諭于淸洪監司。」仍傳曰:「當代潛邸師傅廉謹之人,不意身死,予用痛悼。追贈二品之職,且別致祭事,言于該曹。」贈戶曹參判。禮曹郞官奉命往祭。史臣曰:「憂其病而爲之問疾焉,聞其訃而爲之痛悼焉,贈其職而爲之別祭焉,上之於增榮,終始無憾矣。若使增榮,有聞於性理之學,而導迪乎蒙養之初,則聖功成就,烏可測乎,而到今追念,亦豈止此而已哉?」 ○慶尙道密陽,男一人雷震死。

7月15日[编辑]

○辛卯,洪川副守𤫙順川正琯之弟。琯,師事李仲虎,解《家禮》、《小學》等書,爲中廟、仁廟兩大,心喪三年,經席之上,有言其賢,故特命陞職。𤫙亦賴其薰陶,稍有知識上疏曰:

伏以,宗室末裔,受恩感激,常懷慨然之志,未上遇遯之章,今因延恩殿入番,謹達微衷。竊惟文昭殿、延恩殿之始立也,宗親代奠,薛里宦寺之稱。典祀,參奉糾掌,禮旣殷矣,官旣備矣。雖以周家之盛時,未遑於制作,而恭惟我主上殿下,奉先思孝,克盡誠敬,宜乎具僚率職,罔有違越。奈何邇年以來,私僞轉甚,禮法以毁,奉行之者視爲尋常,或有攘竊供物而不問,或有再進退膳而不察,致令享祀不潔淸,臣恐祖宗在天之靈,不卽饗於如不祭之祭也。此臣之所以痛哭而流涕者也。今欲以此歸咎於宗親,則宗親誰敢執其咎,歸罪於薛里,則薛里不全有其罪,積弊成習,固非一朝夕之故也。國之大事,在祀之意安在,而亦可謂有有孚顒若之實乎?臣之意以謂,入番宗親,擇其有識秩高者以爲之,則必能體殿下追遠之心,而下人有所畏戢矣,薛里擇其謹愼者以爲之,則必能體殿下如在之誠,而無是謂不欽之嘆矣。能行此二者,則參奉不爲薛里之所刦,有以盡其職分之當爲矣。至如各道進上,奉常寺官員、殿參奉眼同,請臺監捧納之後,他官員開封用之之時,所除之物,不爲詳錄,而委諸庫子,故庫子有以爲己之私。臣請各道進上出入之數,爲重記解由,文書之名,乃於交代之際,備載其受授之物,以憑後日之考。則支供有裕,而享祀潔淸矣。各司供上官員等,不爲齎持,雖或有躬進者,亦自其家直來,中間姦吏之輩,不無用術之患。請各司供上,一依受敎躬親進排也。之意,則進排得體,而享祀潔淸矣。《語》云:「有其誠則有其神,無其誠則無其神。」伏願殿下留意焉。

傳曰:「觀此疏中之意,予嘉爲國之誠。薛里則自內例爲擇差,今當更加擇定也。宗親頻數入番,然後慣識殿中之事,可能糾察積弊,而若以元定三十員分番,則一二朔間,必一二度入番,太稀未便。今下備忘記入番宗親列書以下。相考,實差二十員、預差十員,實差有故,然後預差充補,實差無故時,則預差勿爲入番,而實、預差有闕,則例爲取稟事,言于宗簿寺。他餘件,亦令該曹、殿提調,同議回啓。」

7月16日[编辑]

○壬辰,以李樑卽中殿之外舅也。超資越敍,不曾數歲,遽隆六卿之列,外戚之盛,至此尤甚,而其爲人也,浮佞傾險,居家則縱淫黠貨,在官則擅弄權柄,引進憸邪,作爲心腹,聲勢旣張,莫敢誰何。異日爲國家禍者,非此人而誰歟?爲吏曹判書,史臣曰:「樑之不善,人孰不知,而畏其勢焰,懷其推薦,一時名士,靡然趨附,不入其門者,其有幾哉?嗚呼,士習至此,可勝歎哉!」鄭惟吉爲工曹判書,朴謹元爲承政院右副承旨,洪仁慶爲議政府舍人,柳永吉爲司諫院獻納,李遴爲弘文館校理,具思孟爲副校理,李廷賓父樑爲吏判,故遞焉。入則銓曹,出則言官,俯拾淸要,益恣驕橫。爲司諫院正言,沈義謙、安宗道爲弘文館副修撰。

○諫院啓曰:「災傷敬差官,例雖差出,自五六年來,特遣御史者,非但除弊,實欲重其任也。若竝使望輕之人,苟充使命,則守令及下人,先有陵侮之心,踏驗等事,視以爲尋常,誰復聞風而有所敬畏哉?況分往左右道,淹延日月,則驛路之弊,莫此爲甚。請勿遣敬差官,臨時特遣卿史。」答曰:「如啓。」

○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17日[编辑]

○癸巳,吏曹判書李樑啓曰:「臣本以庸劣之人,遭遇聖明,越序驟陞,揆分已濫。前叨兩曹,曾爲禮、工判書。未免在梁之誚,何圖不次之命,遽出群情之所不及乎?聞命愧慄,若無所容。顧念天官,乃是治本,秉進退人物之權,行激濁揚淸之政,苟非高才重望者,豈能對揚天哲,厭塞人望乎?名器妄假,所損非輕。況謬授銓權於非人,以望俊乂之在官乎?用舍失當,休戚所係,豈不重可畏哉?當今老成之臣,博識之才,不爲不多。伏望亟命改授,一以釋小臣悶迫之情,一以重國家銓注之任。」答曰:「卿非不合,勿辭。」再啓曰:「伏聞上敎,尤爲感激惶怖。臣之懇辭,實畏尸忝。臣本病人,不喜交遊,杜門艱保,且立朝未久,所識亦寡,何能博識人品才器之當否,而銓敍得宜乎?冒據妄施,顚倒失當,則臣身不暇恤,恐累聖世淸明之治。情出自知,辭非循例,伏望更加三思,改授可堪之人。臣恐未副聖上委任之意,敢此再瀆,不勝戰栗之至。」史臣曰:「樑之此辭,果非循例而出於其情乎?其身之有病,未可知也,若以不喜交遊,杜門艱保之語觀之,則甚矣言之不直也!引進趨附,布列淸班,是可謂不喜其交遊者乎?車馬塡塞,閭巷如市,亦可謂杜門而艱保者乎?此所謂掩其不善,而著其善者歟,抑亦佯欲辭退,而固其寵者歟!」史臣曰:「樑之再辭曰:『臣本病人,不喜交遊,杜門艱保。』甚矣小人之誣罔君父,欺蔽聰明也。樑之廣植黨與,奔趨日夜之狀,一國人,誰不見聞,而今乃云然,不畏于人,不畏于天?」答曰:「雖小官,予欲擇授。況銓曹重任乎?卿若不合,則予豈許之?勿辭。」

○以愼希復今上潛邸時師傅也。未經十載,遽陞二品,未聞才德之可稱,徒享天眷之偏私。爲議政府右參贊,金秀文爲漢城府判尹,陳寔陳宇之弟也。持身不苟,不爲權勢所捉。爲工曹參議,姜克誠性度豪俠,才氣敏達。自在韋布,最善李樑,及登仕路,縱咨無忌。爲軍資寺正,愼思獻貨于鄭士龍,以圖其科,激于公論,以削其科,媚于李樑,以復其科。末世唯在於科擧,而削之復之,一何紛擾?爲奉常寺副正,尹百源元老之子。輕妄之資,濟以驕縱。登科之事,亦出於黯黮,大槪與愼思獻一體者也。遂爲心朋,同事李樑。爲司諫院司諫,李遴爲弘文館副應敎,申湛爲司憲府持平,崔顒爲弘文館校理,李忠綽孝行卓異,且有所守。爲兵曹佐郞,李彦怡麤鄙之性,駁雜之行,無所不至,人羞與偶語,而乃李樑布衣之交也。以是方被擢用。爲司諫院正言。史臣曰:「樑之初政,引其黨類,如恐不及。彦怡於李樑謀陷士林之時,少有救之之言,或謂之詐也。」

7月20日[编辑]

○丙申,日暈。色內赤外靑。

7月22日[编辑]

○戊戌,憲府啓曰:「禮賓寺正金慶元、惟以俠道自任,不容於士類,早捷巍科,才藝可稱。遂與姜克誠,意氣相傾,奔走權門,被其吹噓。弘文館博士金命元,行己無檢,取友不端,顯擢淸班,而不知其謹愼,追隨盃酒,而或忘其賤惡。頃者崔禮秀之家,與罪人娼女玉福酣飮,而不覺其非,此豈識理之士所可忍爲乎?見嗤物議,未免有彼哉之譏,請罷其職。」答曰:「如啓。」史臣曰:「慶元等之事,非其罪也,乃尹百源與慶元有宿嫌,故誣爲之辭,以售其必陷也。雖然,慶元等致此之患,實由於平日不謹之故也。若使慶元等,謹愼於平日,而人不疑我,則雖以百源之狡譎,安敢加之以此而使人信之哉?木必先朽然後蟲蝕之,人必先疑然後譖行之。是故百源得成其可欺以方之術,而慶元等,無以辭其責矣。而況所謂百源之有嫌於慶元者,亦以爭一娼妓也,則慶元之於色,亂之本也。」

7月23日[编辑]

○己亥,午時,太白見於未地。

7月26日[编辑]

○壬寅,午時,太白見於午地。傳于政院曰:「近來太白晝見,而今日經天,今年經天,非止一再。予甚未安。」政院回啓曰:「太白晝見,非常之變,而經天,尤變之大者。今春經天之變,久而乃滅。其時自上惕然警懼,特令弘文館、觀象監,博考前例,以備省念之資,畏天之誠,可謂至矣。宜乎克回心,永消災沴,而纔閱五六月,又有此變。雖不可指爲某事之應,而必由人事以召之。願更加寅畏之誠,益修淸明之德,則轉災爲祥,亦不難矣。」傳曰:「啓意知道。」

史臣曰:「人君之遇災異也,所貴乎恐懼修省者,非謂其名而謂其實也。苟或有其名而無其實,則其何以仰答天譴於萬一乎?今上每遇災變,輒降未安之旨,其於恐懼修省,似可謂至矣,而未聞有測身之誠,足以弭災,則果可謂恐懼修省之得其實乎?政院之回啓,循例塞責,未有一言及於切務,與古之憂治世而危明主,蓋亦異矣。嗚呼!成湯之六責,未聞於世,而祖己之先格,難得以見之,如是而欲見天心之克豫,不亦難乎?」

○以高孟英外貌醜怪,中心佼黠,阿付於李樑、沈通源,鄙夫妖媚之態,在他人尤甚,而濫授要津,頗有悻悻之志。爲戶曹參議,閔時中性簡率,自處疎略,然取媚於尹元衡,旣多阿諛之態,其不見貴於士林宜矣。爲禮賓寺正,朴淳性稟峭直,志操要約,李樑求見,而不肯往見,林百齡議諡之際,又不從時議,而遂被罪。其他行己處事,槪可知矣。爲成均館司成,初衛社功臣林百齡死,太常議其諡,淳以弘文館官員往參焉。以衛社之勳,事出誣構,不以忠字議諡,百齡之子𣽤怨之,告于尹元衡。元衡怒,將以伸救乙巳之人,加罪焉,啓于經席,幾陷不測。上知其所以然,不深譴責,出爲韓山郡守。今者收還,實係人望,識者喜之。時淳爲韓山郡守,以師儒可當啓請,而擬之。淳初因沈鋼之力救,得免重禍,至是又有復用之議。兪泓行己雖似無檢,處心小無邪曲。爲議政府檢詳,李墍爲兵曹正郞,李山海年六歲,以草隷名於世。醇厚夙成,眞難得之士也。爲弘文館著作。

○夜,流星出紫薇西垣,入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白。木星、土星,與月同舍,俱在東方。

7月28日[编辑]

○甲辰,憲府啓曰:「咸鏡北道,絶遠王都,兵皆遷徙之徒,地無險阻之固,專以胡人,作爲藩籬,其關防之重,視他道倍甚,故布置巨鎭,授以堂上之官,專制之任,必擇以威重之人,或有差遣重臣之時。其在祖宗朝,經營難愼之意,槪可想見。自今六鎭,凋弊已久,胡虜益繁,軍兵日孤,非徒主客之勢,大相不侔,窮獨之民,反以胡地爲樂土,爭相投入者有之。其鎭守存撫之難,有如是矣,則北顧之憂,所當益於創始之時也。況太白經天,變異非常,修省之道,宜無所不至。選將練兵,亦豈非急務?北門鎖鑰,決不可付諸非人也。兵使吳潝,年旣衰老,且無才略。人望素輕。請速命遞,十分擇差,以重北鄙。蔚山郡守李廷麒,武班中最甚庸劣者,而領議政尹元衡薦之。以訓鍊習讀,驟陞堂上。旣無踐歷,又不識字,豈可遽授臨民之官乎?蔚山,物衆地大,左兵營又在其地。前者連遣文臣,豈無其意?請遞廷麒,擇遣文臣。近來國綱不振,兵律亦解。推之萬事,無不皆然。日就於頹靡渙散,無可奈何,豈不寒心?京城內外捕盜之責,專付於大將。其申飭管下,遇賊輒捕,乃其任也,而軍官李惟芳,率領軍士九名,因里人之告,預知賊來,不能捕一賊,反爲刃傷者多。安有如此可駭之事乎?邇年間,輦轂之下,幺麿之賊,拒敵官軍,或射或刺,殞斃者相繼,此實近古所無之變。兵無紀律,虧損國威之罪,自當有所歸。惟芳則已下禁府矣,其邊捕盜大將,南致勒。請罷其職。」答曰:「吳潝、李廷麒事,如啓。右邊大將推考,使知其過可也,至於罷職則似過,故不允。」

7月30日[编辑]

○丙午,義禁府啓曰:「捕盜軍官李惟芳之罪,律當決杖一百,充軍二千里。依徒二年半,限滿放送。」依允。

○雷震牧使安舜佐家。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丁未朔,以睦詹爲吏曹參議,金百鈞外多便壬之色,內蓄忌克之心。與高孟英結爲婚媾,同事李樑,極其嫌媚之態。爲兵曹參知,洪天民見重於李樑,未免其患失。曾謂所恃者,亦若是乎?爲司諫院大司諫,閔應瑞爲北道兵使,李善源暴頑無識,善事權門,至專節制之任。爲全羅右道水使。

○日有左珥。午時,太白見於午地,經天。

8月2日[编辑]

○戊申,午時,太白見於午地,經天。

○全羅道古阜女人,及其女子,雷震死。

8月3日[编辑]

○己酉,午初雲蔽,不見太白,至午見於未地。

8月4日[编辑]

○庚戌,傳曰:「近年以來,國綱板蕩,君威不立,懶慢之習,歲以益甚,不可不隨現痛治。當時受由之限,雖有遠近不同,入參內班者,所任事緊,不可久退。尙燭呂興瑞,喜其乘馹,退鄕村,恣行無忌,頓無敬上之意。拿來推考,懲一警百事,言于義禁府。」史臣曰:「宦寺驕橫,是誰使然?興瑞之罪,固當痛懲,而拿致之日,旋卽全釋,非徒不罪,反加寵任,以彼無識之心,如之何不至於縱恣乎?非特此也,少宦之輩,偏被恩數者頗多,至令買田宅臧獲以給之,嗚呼!內宦之盛,未有甚於此時,而士大夫之間,亦多有締結之者。世道至此,可勝寒心哉!」 ○憲府啓曰:「廣州地,有冷泉,出於水田之中,而人不以爲異。頃年間,指爲椒水,浴者甚多,而非徒未見其效,反得他疾者亦多。前月之間,婦女之行,一時出歸者,多至三十餘轎。遠近人家,不得入接,則露處田野,奔波雜踏。廣州一邑受弊之事則已矣,其面人家,皆將遷徙。廣津津夫逃散,相繼爭渡,而歐打致死者,亦有之。請令本道,劃卽塡塞,以絶其源,往來之人,一切痛禁。」答曰:「如啓。」

○傳曰:「軍政,國之大事,不可每廢不行,然軍籍之時,民弊多端。雖以今年稍稔而行之,予意以爲難焉。大抵軍籍本意,欲得閑丁,以補軍額,而癸丑年軍籍之時,敬差官急於充額,妄用刑杖,虛名虛錄,多致民生逃散。民之困瘁,莫甚於此時,而國法之不行,奸吏之用術,亦莫甚於此時。稍有衣食者,則百端謀避,貧窮艱生者,則萬端被侵,延及族隣,徒使民生,流離失所而已,似無補益於軍額。以此先朝亦久廢不行矣。其議于三公、領府事以啓。」

8月5日[编辑]

○辛亥,夜,木星與土星相犯。

8月7日[编辑]

○癸丑,上御朝講。知經筵事吳謙曰:「小臣兩度爲戶曹判書,見國儲僅支一年,每於年年歲入之外,軍資之儲,用之已久。且皆百年前儲積,故匠人及下人食俸,皆腐朽不食之物,而軍資之儲亦竭,極爲寒心。良由稅法,非《大典》本意故也。中古人心稍淳,則其法猶可用矣,今則奸吏舞術,摘發無路,故每以實爲災。若以此而窮民蒙一分惠澤,則猶之可也,今以實爲災者,皆豪右之田,而窮民益困。請依《大典》本意,而行善處之道。」上曰:「啓意至當。使公私兩便爲之可也。」特進官兪絳性雖剛克,而不能行之於權勢,才雖幹能,而徒致力於家産,於國事何補。曰:「咸鏡道六鎭,近來疲弊已極,人民凋殘。苟失農作,則反以胡地爲樂土而投之,極爲寒心。祖宗朝,立入居之法,爲實邊之策,而近者國法解弛,入居之人,率皆逃還。在道內者,監司或能推還,他道則不能。以此列鎭虛疎,若有事變,則必難支矣。請申明實邊之政。兩界邊將,前時或以宣傳官,或以六曹郞官差送矣,近者以倭變之故,歸重南方,北方僉使、萬戶,擧皆以無知冗雜之類注擬。高嶺鎭,關防重地,故常以秩高之人差送矣,甫乙下則關防尤重,城底胡人最多,買賣之是煩,商賈之是聚,最難鎭撫,而每以新出身及未出身者差送。請將爲堂上之人差遣,因以遷敍六鎭何如?且六鎭地極寒,自前或造衲衣入送,而近來則未聞焉。雖或造送紙衣,不能遍及,請加例送之數。且除不緊貢物,而造狗皮衣入送。」上曰:「啓意皆當。明日會議時幷議事,言于該曹。」特進官安瑋奉公頗勤,友於兄弟。卒左議政玹之兄也。曰:「自古以兩界爲重地,今者非但防禦解弛,側聞土兵有良馬,則邊將減價奪取,私行往還,守令迎送,皆以土兵馬傳輸,土兵之有馬者,反以爲苦。痛加禁戢事,監司、兵使處下諭。咸鏡道邊將,多以牛隻,貿換毛物,商亦多買牛而來,農牛已盡,耕田之祭,人代牛役。宜嚴勑邊將,禁抑買賣。且下三道,倭變以後,邊將皆以爲無事,苟過歲月,傳聞濟州牧使金禹瑞。致友人書:『倭人搶去我國人八名』云。此人通於濟州,傳及都下,本道監司、兵使,皆不以聞。小臣爲全羅監司時,我國人二名搶去,而追奪以來。以此觀之,今云八名搶去之言,似不爲虛矣。」上曰:「下書察之。實若人物搶去,則極爲駭愕矣。」

8月8日[编辑]

○甲寅,上御朝講。執義李翎曰:「國家自祖宗朝,接待客人之禮甚厚,使之歡悅其心。小臣爲宣慰使時聞之,則東萊倭人所給糧料,軍官等濫捧而減給,以其餘物,貿換倭物云。至爲駭愕。此弊不可不痛革也。」領經筵事李浚慶曰:「東萊倭人給料時,軍官等非但減給,至於大小船隻,亦爲換施。如此之弊,近來尤甚,而釜山僉使作弊之事,尤不可勝言。不可徒以法制治之,必擇邊將,使之糾檢,然後此弊可祛也。祖宗朝,北道兵使,各別擇遣,而近來類非其人。磨天以北,一失其禦,便爲他國,豈不關重哉?自今以後,各別擇送。大抵軍令解弛,莫此時若也。經變未久,尙不知戒,雖有搜討入往之時,全無器械,以致殺傷。近以全羅之事觀之,斷可知矣。祖宗朝,設立六鎭之事,誠非偶然,邊將有失誤者,則直送宣傳官,行刑於其處。軍政固不可不嚴也。」上曰:「今時之事,至爲解弛。尤甚者,有時行軍令。」

○檢詳以三公意啓曰:「近間上候愆和,日氣酷熱,聖節望闕禮,勞動躬行,誠爲未安。請命停行。」答曰:「爲上國大禮,自便不行,心甚未安。人君不可長在深宮,徒積壅鬱之氣。國無雜故,可行之事,不廢可也,而近年以來,或多停廢,非徒予意未穩。凡擧動與否,當亦出於上矣,然日候陰晴,未能料故,依允。」

○夜,木星與土星相犯。

8月9日[编辑]

○乙卯,以成義國爲刑曹參議,閔應瑞爲同知中樞府事。

○巳時,太白見於午地。

8月12日[编辑]

○戊午,傳曰:「衛社功臣密城君朴漢宗,性陰慝,包藏禍心,居中用事,施害邦家。奉佛養僧,亦皆此人之縱臾。罪固不容於覆燾者,而至享勳祿,老死牖下。天之禍淫,果若是哉?以一品功臣之宦,今日死矣,別致賻,前例考啓。」史臣曰:「上之入承也,李芑、尹元衡、鄭順朋等,謀陷尹任之類,惑慈殿,以謂任等有異計,以大逆不道,羅織成獄。于時漢宗有傳命之勞,竟參衛社之勳,恩眷殊優,富貴終身。嗚呼,此漢宗之幸,而國家之大不幸也。」 ○以尹仁恕爲戶曹參判,兪絳爲兵曹參判,鄭榮爲漢城府左尹,沈鐳年少武夫,位躋腰金,無所顧忌,唯意是肆,人莫敢誰何。爲右尹,吳祥爲慶尙道觀察使,高敬命爲弘文館校理,李訒爲副校理。

8月13日[编辑]

○己未,傳曰:「密城君朴漢宗別致賻,依峯城君徐敬生宦寺而參勳者也。例爲之。」

8月14日[编辑]

○庚申,諫院啓曰:「凡公事入啓之際,十分詳察,俾無遺漏。本月十二日政,慶尙道觀察使吳祥宰批入啓之時,落書不錄,以致自上有敎,至爲駭愕。宰批書寫唱準之任,專在於色郞廳,始旣不謹而落書,又不唱準而改謬,其爲慢忽自便,不察其任極矣。請吏曹色郞廳罷職。史臣曰:」李樑之黨,相與陰擠,朴素立、尹斗壽之事,始萌于此。此所謂托於正,以售其不正者也。「色承旨往參政廳,專掌出納,至於宰批入啓,緘封着名。此而不察,所察何事?請命遞差。吏曹堂上不爲致察,泛然入啓,亦爲非矣。請推考。」答曰:「吏曹色郞廳,罷職如啓。都承旨不必遞差。只推考,吏曹堂上亦推考。」

○日微暈。

8月15日[编辑]

○辛酉,諫院啓曰:「六曹郞廳所掌之事,正郞、佐郞各一人,同掌一事,故若論色郞廳所失,則正郞、佐郞,例皆與焉。臣等伏見,吏曹色郞廳罷職承傳,只捧一員,有違前例。請同色郞廳,正郞朴素立也。竝捧承傳。政院居喉舌重地,雖細微之事,必皆詳察出納,而代布王言。罪罰於人,尤事之大者也。曚然不察,創開前日所無之例,其爲不職甚矣。請色承旨右副承旨朴謹元也。遞差。」答曰:「吏曹正郞罷職事,如啓。色承旨推考。」史臣曰:「正、佐郞同掌一事,雖設官本意,而治事之責,專在於下僚。弊習所成,朝廷所知,故若有罪責,時或罪及於下官。況書批之事,實非正郞預乎?以無情失覺之事,追論竝罷,豈無所以?司諫尹百源諸人,無足置齒牙間也,洪天民,時爲長官,不能救止,將焉用彼哉?」

8月16日[编辑]

○壬戌,午時,太白見於午地,經天。夜,流星出虛星下,入羽林星,狀如梨,尾長二三尺許,色赤。水星見於東方,木、火、土、金四星,亦見東方。

8月17日[编辑]

○癸亥,憲府大司憲李戡、執義李翎、掌令黃三省、權純、持平尹之亨、申湛。啓曰:「朝廷和平,爲國家之福;士林不靖,非盛世之瑞。始雖甚微,而古今治亂之幾,未嘗不由於此,豈不大可畏哉?夫好善而惡惡,人情所同然。見賢思齊,心誠好之,力行而不已,則人皆可以爲善類矣。治世之振作興起者,常切於此,而俗季已久,士習益偸,名爲善類,而實非好善者有之,外若色莊,而內實倥倥者有之,羊質而虎皮,矯情而干譽,無所不至。此非爲善之過也,爲善之假,而其流之弊,轉爲浮薄之習。私相標題,結爲朋比,臧否人物,論議時政,使新進之士,靡然從之,莫知其是非,馴致於士習日誤,國事日非。甚矣高談之害人國家也。已然成敗之跡,明若觀火,而前不知懲,後不知戒。若不早爲防閑,則其何以明好惡之正,絶將來之患乎?臣等伏見,邇來朝著之間,人無異論,事皆寧靜,士大夫相忘於聖明陶鑄之中,庶幾復見溫柔敦厚之風,而不意浮薄之徒,顯有不靖之跡,物論激發,所當杜漸鎭定。前正郞朴素立、資稟簡淡,李樑求薦子廷賓於銓曹,而初不肯許,遂以見忤。司正奇大升,多聞博識,夙擅名望。李樑嘗因其兄奇大恒,要與相見,而終不往。其操守可知矣。俱以浮妄之資,專以高談爲事,爲新進領袖,前佐郞尹斗壽,先事附會,互相追隨,國事是非,人物長短,盡入評品之中,外假激揚之名,將釀傾危之俗。行大護軍李文馨,身在宰相之列,不自謹愼,而引進浮薄之徒,主張論議,門下之客,出入不絶,三陟府使許曄、曾遊於花潭徐先生之門,粗知爲學之方,常切慕古之志。果川縣監尹根壽,斗壽之弟也。資稟穎悟,且有篤實之行。皆以好名之人,入侍經幄之時,務爲過激之論,嘗於夜對,極陳己卯之事,冀回天聰,而反被疎斥,可勝惜哉?今者揣度上意,而務爲進合,請竝罪之,其爲兇邪,不亦甚乎?使聽聞之人,至今疑駭,久而不息,亦不可不竝罪之。請朴素立、奇大升,削奪官爵,使不得接跡都下,以絶奔趨之路,尹斗壽,削奪官爵,李文馨、許曄、尹根壽,竝罷職。」初李樑欲以其子廷賓,薦爲吏曹郞僚,朴素立、尹斗壽,時在吏曹,初不肯從,以此嫌憤。且以奇大升有時望,欲見之,大升終不見焉。李戡又欲以其子成憲爲翰林,翰苑不薦之,以大升時在翰苑,常懷憤怨,遂成傾陷之計。且自知所爲,必爲識者所賤惡,乃與其黨,謀欲去之,而無名焉。以慈殿常不快於己卯士類,而主上亦頗厭之,誣以高談激揚,極其詆斥,將爲網打之計。史臣曰:「世以爲李樑之黨,與朴素立等,因有小嫌,而構陷重罪。其跡雖或近之,其實則不然也。大抵君子、小人之每每相反,不啻若薰蕕氷炭之不同器,故彼盛此衰,理所然也。然則雖無嫌怨,豈不爲仇敵乎?若使小人,無忮害之心,則何故而爲小人乎?當此之時,樑黨所爲之事,極爲不靖,而其所用心,不過曰懼其議已也,則其於異己之人,不可不汲汲排擯,況於素有嫌憤者乎?此素立等之所以先被其中傷,而自今以往,又安知其復有幾人哉?甚矣樑之愚也!嘗責沈義謙曰:『汝與朴素立、奇大升、尹斗壽,何由而善乎?李文馨謂汝爲東方聖人,汝果爲聖人乎?』以此觀之,樑之疾怨之心,不徒在於素立等,而其不能無憾於義謙,亦明矣。且於擧事之初,必欲置諸重典,將以乙巳之事,羅織成之,而賴義謙之力救,罪止於此,其亦幸矣。厥初惹起之端,實由於尹百源,將尹元衡、李樑之說,交遊於兩間,而沈通源亦多主之。嗚呼!己卯之事,尙未能暴白於聖明之下,反爲陷人之機穽,可勝慟哉!」答曰:「如啓。」命出,士林愕然,都下洶懼。戡等之爲是啓者,李樑爲之主也。蓋樑雖憑戚里之親,得躋崇顯之秩,威福與奪,亦在其手,而士林鄙之,少有知識者,皆唾而不顧,以此樑憤嫉士林。其出入門下者,非畏威怵禍諂言令色之人,則皆耆利無取之流也。戡亦以兇險傾詖之資,母事上之乳媪,奴顔元衡,得以揚歷淸顯,而復與樑結爲心腹,故勢焰熾赫,而士林之鄙惡,與樑均焉。亦嘗怨懟,知其終不爲所容,日夜聚其同類,謀議揣度,圖所以傾陷之者,以爲士林之根柢,莫如李滉、曺植,將漸而盡去根柢,然後吾等得以大肆,而先之以此數人者,姑試之,而將肆其兇奸也。先是戡等之會議也,李重慶、金百均等及他諸人俱在。戡之意,欲大構罪名,斬刈一空,諸黨患其無名。有頃戡起,旋而還曰:「諸公若不用吾計,恐有後悔。」云。然而求之無名,故題爲高談不靖之罪,而誣上聰焉 ○右副承旨朴謹元,將私意問于掌令黃三省曰:「啓辭之中所謂:『使不得接跡於都下』云者,似若門外黜送之意,而無其文字,何以捧承傳乎?若謂門外黜送,則當幷捧于義禁府,故問之矣。」黃三省答曰:「與同僚共議之時,無門外黜送之語,吾不可獨擅言之,然使不得接跡於都下,與門外黜送,稍若有間,直以所啓之辭,捧承傳無妨。」謹元敢以所問黃三省之意取稟,則傳曰:「朴素立、奇大升門外黜送事,幷捧承傳于義禁府。」史臣曰:「謹元之於此,固不當問而問之,尤不當稟而稟之,其亦怯懦之甚者歟!故以爲朴素立、奇大升之門外黜送,非三省啓之,乃謹元成之也。」

8月18日[编辑]

○甲子,傳曰:「近年以來,宦寺驕橫,上不能制,下不能檢,甚者,不可不重治。內官姜億千,本以邪鄙之人,累入內班之列,持身不謹,性且驕傲,至引先朝所無之事,妄陳於後王,謀得恩寵,所行無狀。無功宦寺,驟陞三品,於事不當,而汲汲陳訴,遂陞三品之列,必有其意。且人君命令,下當奉行,若非重難之事,尤不可不行,而不畏內庭嚴禁之法,出家之時,恣食葱蒜,至入上前,臭觸君上,不敬無禮。所失頗多,遠竄事,下義禁府。」史臣曰:「宦寺驕橫,此正當今之患也。近自朴漢宗以後,其勢益張,締結朝士,權傾中外,所可道也,言之長也。究厥所由,果孰使然?自上苟能制之,則安有不能之患,而反以爲『上不能制』云者,是誠何言?上之是言,不足使聞於國人者也。嗚呼,宦寺之禍,考諸往牒,昭昭可見,而驕橫之勢,一至於此,可勝痛哉?雖然,方今內宦之縱恣無忌,非止一二,而億千則無聞焉,無乃有所見忤於上意而然乎?內庭之事,雖未可詳知,竊聞諸道路,億千以直言被斥云。惜哉!」

8月19日[编辑]

○乙丑,以鄭宗榮爲工曹參判,魚季瑄爲漢城府左尹,尹鉉雖有儉約之名,實多吝嗇之心。爲黃海道觀察使,朴應男爲刑曹參議,安宗道爲吏曹佐郞。史臣曰:「樑也旣黜,朴素立等,是日政,又欲以姜士尙爲黃海監司,朴應男爲咸陽郡守,洪仁慶爲三陟府使,李後白爲果川縣監,兇謀秘計,幾至不測,而尙賴公論之激發,遂致自速其禍,豈不快哉?若使樑也,少延數日,則士類將盡及禍矣。」

○弘文館副提學奇大恒、直提學柳從善、典翰黃瑞、校理崔顒、高敬命、副修撰李蘧、才品庸瑣,識慮短淺,托婚於尹元衡之族,遂被淸顯之選。著作李山海上箚曰:

伏以,人君端拱穆淸之上,其所以維推摠攬者威福,而苟或一日下移,則危亡立至,可不懼哉?今者聖明在上,朝廷和平,士林拭目,佇見淸明之治,而吏曹判書李樑,身居戚里,過蒙寵擢,四五年來,驟躋六卿。所當感激恩遇,以圖報效之不暇,而專務招權,竊弄威福,締結憸邪傾險之輩,引爲手足爪牙,以廣奔趨之路,異己者斥之,附己者進之,妨賢病國,靡所不至。視朝廷官爵,爲一家私有,至曰:「某人陞貂,是吾之功也;某人除職,是吾之力也。」甚者,私欲爵人,有求於銓曹,則脅之以上旨,謀聚寶玩,廣求於人家,則托之以內獻,樑家中起高樓,樓前多聚花石,取人美女,習樂其中,揷異香於石假山,使香烟繞繞於庭戶,凡其自奉,僭擬王者。且使上好禽鳥、花石之玩,怠於視事,皆樑所爲也。雖位居相府者,左議政李浚慶。少不附己,則輒生擠陷之計。其他行胸臆、縱恣無忌,難以枚擧,而又將童騃之子,欲置權要之地,亟薦騎曹,始壞相避之法,時沈義謙方任銓曹,而强擬李廷賓於騎曹佐郞。其不恤公論,類如此。旋占天官,以箝公議之口。大抵權奸專擅朝政,必先立威,使人莫敢開口,然後嫁禍於士林,貽害於邦家,人主孤立而不知,宗社日危而莫救,自古而然也。大臣,殿下之股肱而不能言,臺諫,殿下之耳目而不能糾,一國之人,重足側目,知有李樑,而不知有殿下。以人臣,負此罪惡,而安有不至於流放乎?正言李廷賓,以年少浮妄之人,附麗其父,釀成厲階,亦安得接跡於輦之下哉?兩司,公論所在,而反奴顔婢膝,其所陰嗾,猶恐不從,國家設臺諫之意,安在哉?伏願殿下,亟從公論,以快輿情。箚入,卽命招吏曹參判、參議、兵曹判書、參議、參知,急速爲政事。

答曰:「觀此箚論,不勝駭愕,然治人當得其中。李樑則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李廷賓削奪官爵,兩司竝遞之也。」先是李樑,嘗以己不得爲吏郞爲恨,圖薦其子廷賓,朴素立、尹斗壽,時爲吏郞,以廷賓愚騃難之。雖迫於勢焰而薦之,完席持難之說,人或有洩於樑者,以此銜之。竟致羅織,指以爲:『佯爲好善,謗訕朝政。』而斥之,其勢狺然,將不止此,人情疑懼,不測其所爲。會沈義謙力爲救解,因內達于中殿,又令奇大恒上箚論之。上意亟回,朝野莫不快之。士林之得免大禍,實義謙之力也云。時樑、戡等陰謀旣遂,士林之禍將不測,適十八日,乃李戡忌日也。未及更擧,將俟此日而爲之。副提學奇大恒於樑於戡,亦未免交結也,與聞其謀,止之而不聽,遂往沈靑陵綱家定議,會于玉堂,列其專擅罪惡及兩司同惡之由,上箚,故有是命。大恒之能爲此,亦非偶然。蓋樑之得志,人多以爲由中殿至親,而實則不爾。乃因幸宦數人,干媚內嬖而至此。嘗以事干中殿,中殿盛德,略不假借,故旣多怨焉。又以沈義謙議登第之後,其爲人質美,頗爲士類之許,所與遊者,或有名字之人,而自顧門庭及廷賓之客,則皆無狀之人,故樑恒欲傾之。及是擧若終得志,則非特士林之禍,亦爲國家之患,而門庭之釁,亦必酷列,故鋼與大恒,決意去之。是日參知金百鈞,直于內兵曹。百鈞之壻高敬命,在玉堂,草箚之時,託以家書往復,而已通于百鈞,百鈞漏于樑。樑時在政廳,盛怒罷政而出,尙恃寵眷方隆,保無他虞,而公論一發,靑陵力主,故卒不得免。大恒之建議也,自分必死,語甚慷慨,同列聞之者,竦然嘆服。厥後乃知出於靑陵,而非大恒之所自爲也。不然則大恒之背樑,不亦難乎?

史臣曰:「上之於樑,其平日倚重爲如何哉,而及玉堂之箚纔徹,冕旒之下,輒降允兪之音,猶恐不逮,雖以古昔聖帝明王,從諫如流,去邪勿疑,何以加此乎?雖然,樑也非他權倖之比,夤緣戚里,盤據固結,其去之甚難。若使上之意,苟不素定於未箚之前,則其何能一觀箚論,而劃卽解悟乎?是知樑之罪惡,固已貫盈,聖鑑亦能洞察其情狀矣。大抵自古小人,雖大奸至慝,終不能掩其過惡,而情跡易爲敗露。況樑之爲人,愚戇之甚者乎?自締結群邪之後,竊弄威福,縱恣日甚。李楗,其兄也,嘗以取友非人爲戒,則不肯從之,而反至於相疎;沈義謙,其姪也,屢以公論不容爲諷,則少無懲艾,而又至於猜忌。李楗、沈義謙之所厚者,則必欲中傷,且與同僚議事之際,則每曰:『無乃義謙知之乎?』一家之內,其爲兇悖,果若此,而其他專擅朝政之事,實難枚擧。此公論之發,所以不得不速,玉堂之箚,適會可棄之機也。」

史臣曰:「是時,樑方被寵於上,氣勢炎炎,人多趨附,連街接巷,車馬塡塞,雖號爲名士,不踏其門者,蓋鮮焉。或謟或畏,勢所必然,而一時士習之偸靡,亦可想矣。其後攘臂而論樑罪者,或未必非脅肩而候樑家者,人或有有竊笑者。至如奇大恒,初與樑厚,至是,賴義謙,反論之,得義謙,恒亦幸矣。」

○以權轍爲吏曹判書,李鐸爲禮曹參判,奇大恒爲司憲府大司憲,朴永俊爲司諫院大司諫,姜士尙爲弘文館副提學,洪仁慶爲司憲府執義,李訒爲司諫院司諫,兪泓爲議政府舍人,黃琳、李仲虎爲司憲府掌令,李墍、河晋寶爲持平,李選與其兄遴,謟事李樑,餘何足觀?去奸之初,旋以如此之人,授諸言論之地,銓曹其可謂辨別人才乎?爲司諫院獻納,李翎爲成均館直講,金偉爲侍講院文學,尹百源爲校書館校理,鄭淹、辛應時爲司諫院正言,權純、黃三省、李廷賓唱榜時,三省以弘文修撰,卽詣其前,手加靑衫,而又結其紐,人皆以謂廷賓之奴隷,而更視之,則乃修撰也。申湛、柳永吉樑黨欲以此人爲吏曹正郞,李彦怡爲佐郞,計未遂而敗。爲成均典籍。

8月20日[编辑]

○丙寅,兩司啓曰:「及第李樑,性本浮妄,加以傾險,夤緣威里,濫蒙恩眷,出身未久,豦陞六卿之列。不自知感,反生根據之計,引進憸邪,布列權要,家視朝廷,私作威福。人之陞貂而除職者,掩以爲己功,己之有求於銓曹,則脅之以上旨。騎曹、天官之選,公論所屬,汲汲求薦其子,以售壠斷之術。其恣行胸臆,竊弄權柄之狀,一國臣民,無不痛憤,而箝口側目,莫敢誰何。徒知有李樑,不知有殿下,將至於國事日非,宗社日危,而莫之救。自古權奸,擅弄朝政,至於此極,而其不貽禍於士林,遺患於人國者鮮矣。請命遠竄,以正其罪。及第李廷賓,以年少浮薄之人,憑藉其父之勢,奪人臧獲,略無忌憚,專事締結,車馬塡門,招權納貨,釀成厲階。仕進之初,所行若此,他日國家之禍,未必不由於此人。不可不早爲之所,請命門外黜送,使不得接迹於都下。大護軍李戡,本以險詖之人,遞事權門,趨時附勢,猶恐不及。且日以傾陷士類爲事,顯有其迹,而及締結李樑,同惡相濟,釀成禍端,士林畏之,莫保朝夕。奉常寺副正愼思獻,本以憸邪之人,削科還復,近古未聞。所當安分守靜,順守其職,而輒生僭越之計,欲占淸顯之官,非事李樑,無緣得躋,與尹百源結爲心腹,急於媒進,奸謀秘計,無所不至。士林賤惡,少不容許,則陰與同僚,圖擯天曹之官,時李陽元爲吏曹正郞。以代相厚之人,乃姜克誠也。欲被吹噓之力,而顯被物論。以此構怨士林,陰中其毒,如鬼如蜮,使人心危懼,其罪浮於百源。前上護軍權信,謟事李樑,極其縱臾之熊。自初至終,專以此爲拔身之地。性本驕縱,加以邪毒,出身之初,見賤於士類,不得淸顯之官久矣。自締結李樑之後,始居要津,輒用手段,專擅自恣,同列畏其氣焰,莫敢誰何。薦拔其類,以助氣勢,未遂其欲,則輒生忿心,思欲中傷。其他挾勢驕傲,反側傾陷之狀,難以枚擧,搖尾獻諂,縱臾李樑之惡,皆此人爲之,請竝遠竄。校書校理尹百源,以年少輕妄之人,僥倖科第,較量才藝,五六品之職,已踰其分,忘己所稱,欲占好官,出入李樑門下,無異子弟,日三往來,尙不知恥。樑時或不冠,臥而見之,有同賤隷。及其固結,圖得言官,假托公論,陰濟己私,憑藉樑威,恐動士林,旬月之間,干預國政,濁亂朝綱,釀成李樑之禍。請竄黜。臺諫,公論所在,目見國事日非,無一言及於冕旒之下。非徒不能言,反或奴顔婢膝,如恐不及,耳目之官,固如是乎?公論泯滅,紀綱蕩盡,至爲寒心。前臺諫洪天民、李翎、權純、黃三省、尹之亨、申湛、柳永吉、李彦怡,請竝罷職。」答曰:「李樑,罪雖如此,而不過遇妄慮淺之故也。治人當得其中。不可至於遠竄,中道付處可也。配于保寧。李廷賓事如啓。李戡、愼思獻、權信,亦不可至於遠竄,削奪官爵,門外黜送。尹百源竄黜似過,削奪官爵。前臺諫洪天民等罷職事,如啓。」

8月21日[编辑]

○丁卯,兩司啓李樑、李戡、愼思獻、權信遠竄,尹百源竄黜事,三啓,不允。

8月22日[编辑]

○戊辰,兩司啓曰:「李樑、李戡、愼思獻、權信請遠竄,尹百源竄黜。前直講李翎,性本兇慝,所行陰險,人皆賤惡,不容於士類久矣。自交結李樑之後,始得淸顯之路,身在法官,縱淫閭里,大汚名器,奉使日本國使臣宣慰使。于外,恣欲無忌,重辱王命,其處心行事,有同狗彘。憑藉樑威,久據要津,聲勢旣張,氣焰薰灼,如有異己之人,則假托公議,排擯中傷,非一二計,士林側目,莫敢開口。其傾險反側,釀成李樑之禍者,未必非此人之所爲,原其情,則尤有甚於四人之罪。請竝遠竄。」答曰:「李樑事不允。李戡、愼思獻、權信,竝中道付處,尹百源門外黜送,李翎亦中道付處。」配李戡于遂安,愼思獻亦堤川,權信于長淵,李翎于歙谷。四啓不允。史臣曰:「一日之內,至於四啓,勤懃懇懇,不知已焉,其於謇諤之誠,庶乎其至矣。而但以異日之禍,終始爲言,至喩以斃蜿掉尾者,無乃其心不專爲國,而容有爲己之念乎?不然,李樑等已現之罪惡,固當罔赦於當日矣,奚必慮其後患,然後重其治哉?嗚呼!上之於樑,旣不能無私矣,臺諫之於其心,或有爲己之私,則上下之心,俱已私矣。其何能抗公論於幾毁之餘,而回天聰於旣蠱之中乎?是故,請勿留難者四,而決不可從者亦四矣。可勝惜哉!」

○弘文館副提學姜士尙等上箚曰:

伏以,李樑無君擅政,植黨僨國之狀,一國臣民隕心疾首,咸懷憤惋,而箝口鎖舌,以至今日者,顧以兇威方煽,莫敢觸忤,寧負殿下,而不欲負李樑也。幸以罪貫難逭,公論激發,聖鑑回明,昭示罪責,此正宗社、朝廷之福也。耳目之官,累日伏閤,交章合辭而不知止者,誠以惡極譴微,輿情尙鬱,他日國家之安危,實係於此機也。逬奸不遠,近配便地,使得優游偃息,以探朝廷之輕重,則大惡不懲,人心疑懼。殿下異時之憂,豈止於今日而已乎?李戡、愼思獻、權信、李翎、尹百源,懷奸附慝,助焰濟兇,使朝政日紊,國勢日危,原其作孽,厥罪惟均。逬竄三危,猶未快足中外之心,而殿下薄施輕典,有似顧惜,此豈去邪勿疑之意乎?伏願殿下,爲國家、宗社慮,快從公論,竝投有北,轉回危亡,以陶和平,不勝幸甚。

答曰:「去邪雖所當嚴,而治人亦當得中也。李樑等六奸之罪,自上斟酌已定,予意盡諭於兩司。固不可加罪,故竝不允。」

○午時,太白見於午地,經天。日暈。

8月23日[编辑]

○己巳,大司諫朴永俊、大司憲奇大恒等上箚曰:

伏以,惡惡無難,而知惡爲難,知惡無難,而去惡爲尤難。知而不能去,則無貴於知其惡,去而不能遠,則不旋踵而禍至。此賢邪進退社稷存亡之所係,可不懼哉?李樑之首惡擅弄,戡等之謟附釀禍,固非一朝,亦非一事,而道路指目,士林結舌,狼顧脅息,莫敢開口。寧將得罪於聖上,不欲見忤於樑輩者,正以犯上干主,其罪可救,乖忤權臣,禍在不測。國勢至此,豈不寒心?猶幸公論,未盡泯滅,罪人斯得,中外相慶,萬口一談。自上亦已洞照其肝肺,目之以六奸,此正朝廷上下之福也。逬諸三危之命,佇待朝夕,而薄示輕典,罪不以罪,連日伏閤,尙靳兪音,物情憫鬱,久而愈激。原其罪惡,自有其律,遠竄竄黜,亦不足懲,而以聖上包容之德,必不忍遽加重典,故臣等亦反覆酌中,從末擬罪。豈意聖上已知而不卽去,已去而不能遠,猶豫顧惜,不從公論,至於此乎?臣等竊恐士林之危疑,朝野之洶懼,反有甚於樑等未罪之前,而雖有異日無窮之禍,無復有爲聖上言之者也。伏願聖上,勿以治人失中爲憂,而以遺患將來爲慮,絶其根柢,剪其羽翼,快從公論,則雖未能罰準其罪,庶幾懲小人之惡,而洩臣民之憤。伏願殿下,更加三思。

以御筆答曰:

予以不敏,叨承丕緖,乏剛明之威,不能總攬權綱,臣不畏君,人不畏國,致有權奸,予實痛憤。近年以來,賢邪混淆,朝廷不淸,糾察行於軟地,不能及於權門。今者公論激發,六奸斯得。予已識其憸邪之狀,亦豈不欲嚴治乎?斟酌定罪,不至於輕歇。決不可深治,故竝不允。耳目之官,累日詣闕,至於上箚,盡職可嘉,但涉騷擾,予意不寧。兩司必盡知予意,不須堅執。

○淸洪道觀察使朴忠元狀啓曰:

監試都會,設於報恩縣。儒生等,始以改題,喧騰作羅,終至於叱辱試官,亂打人物,撤毁場屋,無所不至。如此不才獰惡擧子,若不嚴治,則非但儒風掃地,國綱解弛,漸不可長。請京官發遣,推考痛治何如?

傳曰:「觀此狀啓,極爲駭愕。今時人心,何至此極乎?拿推痛治事,其議于三公、領府事及禮曹。」

○黃海觀察使李澤狀啓曰:

鳳山囚良女內隱之謀殺其夫李貴江,以妻殺夫,綱常大變。

傳曰:「京官發遣推鞫。」

○夜,月暈。

8月24日[编辑]

○庚午,領中樞府事尙震、領議政尹元衡、左議政李浚慶、右議政沈通源議:「淸洪左道儒生作羅之事,駭愕莫甚。儒生讀古書識禮義,將爲國家有用之才,而不有國法,成群作亂,叱辱試官,擅罷場屋,有同胡虜之行。士習至此,極爲寒心。不可不痛治其罪,嚴示國威,速遣京官,爲首儒生等,一一推治爲當。」禮曹啓曰:「臣等之意,亦與大臣之議無異。」傳曰:「依議施行。」

8月25日[编辑]

○辛未,上御朝講。大司諫朴永俊曰:「六奸之狀,聖明洞察,下敎丁寧,臣等論執不已,似爲未安,故退矣,而群情之鬱,尙不能無也。」大司憲奇大恒曰:「聖敎丁寧反覆,捧讀之際,感激于中,遂置之而不復啓矣。但宗社存亡之兆,賢邪進退之機,皆在於此。用舍之際,其難其愼,則必無如此之患矣。」領經筵事沈通源曰:「小臣與樑,門戶各異,固非族類,老少懸殊,亦非朋伴,但同在戚里,圖報國恩,故小臣平日,親見樑之所失,則相與糾正者多矣。但未能具由先啓,以正其罪。玉堂箚中云:『大臣不言』,此正中臣等之罪,至爲惶恐。自上聽納兩司之言,則何患之有?」先是李樑,將傾陷朴素立之類,歷議於通源,通源預知其謀,常語所親曰:「聞朴素立之家,多有出入之人云,信耶?」又曰:「近來有小學之起云,小學之自古不好也。」通源所謂小學之乃指朴素立之類而言也。今者咫尺天顔,飾辭誣達,自以爲有相糾之事,其爲欺罔甚矣。小學之,戲語也。己卯士林見敗之後,時人以趙光祖諸賢,興起小學之道,而終見喪敗,乃成譏侮之語,通源之說,有所從來。上曰:「賢邪進退,國家存亡係焉,用舍之際,固當詳察。政丞以不及啓達,爲惶恐云,奸臣之事,不敢開達,自古而然。耳目之官,自當任其責矣。用舍則該曹所掌矣,大臣亦詳察可也。」

8月26日[编辑]

○壬申,命官,試弘文錄及被抄人員等製述,入格者,賞賜有差。

8月27日[编辑]

○癸酉,以李曁爲兵曹正郞,李蘧爲司憲府持平,愼喜男爲兵曹佐郞,柳景深才氣人,治民有聲。爲義州牧使。

8月28日[编辑]

○甲戌,以朴應男爲承政院左承旨,成義國爲刑曹參議。

8月29日[编辑]

○乙亥夜,白雲一道如氣,自東方至西方布天,良久乃滅。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丙子朔,巳時,太白見於巳地。

9月2日[编辑]

○丁丑,午時,太白見於午地。經天。日微暈。

9月3日[编辑]

○戊寅,日微暈。

9月4日[编辑]

○己卯,傳曰:「近觀淸洪道儒生所爲之事,已爲駭愕,推考敬差官下去,而今見全羅監司狀啓,金堤都會,生員、進士初試開場,儒生以爲:」試官或率本鄕儒生,儒生或有詐稱相避赴擧,挾私不公,謂當盡逐「,相與聚議作亂,至於着戎服,持刃杖,高聲呼應,跳梁踊躍,打傷入門官。又欲打毆試官,曳出下吏,亂打幾死,衝火棘圍,投石場中,使入場儒生,竝不得製,試官等不得已罷場而歸。此亦一變。人心暴惡,至於此極?安有試場打人將死,至着戎服之事乎?國非其國,極爲駭愕。固不可尋常例治,所當嚴示國威,速議于禮曹。大抵近年以來,人心兇暴,而國威不能行,我國人所爲之事,有同胡虜。自上雖欲振肅紀綱,下不能奉行,亦爲未便。竝言于該曹。」

○兩司啓曰:「京畿監司李彦忠、軍資監正姜克誠、侍講院輔德趙德源、取媚容悅,無所不至,又何足誅。前典籍黃三省,中無所主,惟事側媚,烏足槪論。交結李樑,作爲心腹爪牙,憑藉聲勢,交相黨惡,凡樑之構禍朝端,貽害邦家者,未必非此人等縱臾。原其情,則無異於被竄之人,而至今得保官爵,物情憤鬱。請竝削奪官爵。兵曹參知金百鈞、性稟邪毒,多行忮害。戶曹參議高孟英,出入李樑門下,久占淸要,奴顔婢膝,備諸醜態。吏曹參判李重慶,身在宰相之列,趨時附勢,如恐不及。如此之人,不可仍在朝列,請竝罷。判中樞府事鄭士龍,不謹親喪,廢棄正妻,杖殺其子,文雖舞國,其可數之於人耶?本以包藏兇慝,貪濁無狀之人,自少百行俱缺,到老爲惡益甚,杖殺其子,恬不動念。是可忍也,孰不可忍?及其陰結李樑,自以爲奇貨,高臥東郊,坐享厚祿,妬賢嫉能,招權怙勢,凡樑所爲,無不預知,擯斥卿相,生禍朝廷之事,敎誘贊助,釀成其惡。甚至愼思獻之及第,臺諫專指其受賄用術,自上收議于大臣以削科,堅如金石,牢不可破,使其子上言,又囑其爲宗伯者,指鄭惟吉。曲爲回啓,終至還復其科。我國公道,惟科擧一事,而自此之後,大防一毁,末流難救。雖大庭之對,謁聖之擧,或未免林下之譏,皆士龍誤之也。況頃者輔國重加之命,出於物情之外,朝廷上下,莫不駭怪,而氣焰張大,無一人言者,豈不寒心?盤據已久,益肆無忌,或謀貳公之地,或圖銓曹之長,以至窺伺相位,潛擅國柄。其陰謀秘計,物情極爲痛憤。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寺人之官,侍奉之外,不任以事,只守門傳令而已。若陰結權奸,內外盤據,始以甘言,得見親信,終憑城社,干預朝政,則其不使宗社危亡者鮮矣。考之前史,昭昭可見。宦官丁蕃,以刑餘之人,濫蒙天恩,所當謹愼敬畏,反以儇利辯給,善伺承迎。自度外庭之臣,窮寵極貴,可與爲援,鴟張聲勢,無如李樑,故深自結納,阿意曲從,凡宮掖隱密之事,與上之一動一靜,無不潛通於樑,而樑也坐視上意之所向,取媚容悅,欺罔蒙蔽,擅國專政,植黨弄權,使內庭不嚴,朝政日紊,此宦釀成之罪,亦已極矣。假托內旨,徵索外方,相依盤結,表裏橫恣之狀,難以枚擧,物情極爲憤鬱。請遠竄遐裔,以肅宮禁。」傳于政院曰:「宦官丁蕃,深自結納於李樑,凡宮掖隱密之事,與自上動靜,無不潛通於李樑,而假托內旨,徵索外方之事,予甚駭愕。兩司指何事而論啓乎?問于城上所而啓。」政院以城上所言啓曰:「退與同僚,同議回啓,但同僚或有家在門外者,勢不及今日內回啓矣。」答曰:「刑厥元魁,脅從罔治,而近者李樑被罪後,又論交結之人。耳目盡職之意則可嘉,然涉於騷擾,予心豈安?李彦忠、姜克誠、趙德源、黃三省,竝削奪官爵事如啓,金百鈞、高孟英、李重慶,不可至於罷職,竝遞本職送西。鄭士龍老宰妄失,不須深治,不可至於門外黜送,只削奪官爵。丁蕃事,下問之意回啓後,當發落矣。」

○禮曹啓曰:「全羅道儒生之事,極爲駭愕。似當拿推,而驛路殘弊,六百餘人,不可一一拿來。大臣之意,以京官發遣,推鞫爲當,故如是啓之。」傳曰:「淸洪道已遣推考敬差官。全羅道亦一樣爲之。」

○日微暈。夜,坤方、西方,電光。

9月5日[编辑]

○庚辰,兩司啓曰:「自古奸臣,欲盜國柄,必眂人君意向,而迎合之,人君,喜其能合己意,於是信之篤任之專,群臣莫能間矣。善伺主意,承順逢迎,非交結近侍宦官,則莫能遂其所欲。故李樑不交結丁蕃,則無以知上意之所向,取媚容悅;丁蕃不依援李樑,則無以張聲勢於同類,驕橫自恣,故深自納結,遂爲膠漆。蕃之出入樑家,每設品饌,窮奢極侈,惟以歡醉爲限,仍且厚賄,得其死心,又因要請,飛簡諸處,所欲必成。樑又對門客,常言曰:『某內官,上之親任,而吾之所厚,某內官,上之愛幸,問吾病以來。』誇耀於人,公然發說,自閭里喧傳,聞於士林已久。且其廣納貨寶,田園、館、奇花、異草、姬妾、玩好,甲於一時,設若上聞,惟恐其失,故結宦官,一切阿意曲從,無所不至。結交如此,而上之動靜,不通於李樑乎?樑若不欲覘知內間事,其身極貴,何勞要結於刑餘之人乎?且樑之方伯於西京時,王人情贐,自有其禮,濫賄於蕃,無有紀極,一道驚怪。近者蕃亦稱內旨,求銅器於松都。不特此也,蕃其本貫義城軍士處,多受贈賄,自作上言,欺罔駕前,與開寧等官軍士,換防於沿海。軍政重事,爲一宦所動,而該曹亦不得自由,蕃之橫恣之狀,據此可知。物論傳播,愈久愈激。臣等待罪言地,隨所聞略陳,而下問所指之事,此必欲明知罪狀,而快治其罪,甚盛意也。但如此,則臺諫所論,似爲不重,而有妨於言路,終恐不無後弊也。然臣等伏承下問,不敢不以實對,故擧其大槪以啓。」答曰:「觀此啓辭,予識兩司之意。君臣之間,所當情意相通。若徒諉於有妨言路,上意有未穩之事,而不問之,則此非相通之意也。自古豈無詳問之事乎?以此有後弊,予未能料也。予當釋言丁蕃事矣。『出入樑家,每設品饌,窮奢極侈,惟以歡醉爲限,仍且厚賄,得其死心』云,曩者李樑得病之時,予慮短淺,徒以戚里宰相,幸遣丁蕃問病,而非蕃任意往來之事也。中使承命到家,以人臣,豈爲薄待乎?雖不得已設酌,至於歡醉,則予豈不知此間事乎?厚賄之事,尤爲無理。宦寺出入與得物,自上例問之,而毋隱盡達,此則不然之事也。『又因要請,諸處飛簡,所欲必成』云,宦官之請於朝官,以宮中嚴禁,故不得爲之事也,亦無是理,而樑以愚妄,欲示取媚於黃門之熊,必假蕃請爲之也。自上未嘗知之矣。樑以無狀,雖或妄說『某內官,上之親任,吾之所厚,某內官,上之愛幸』而內庭宦寺所爲之事,自上無不知之。宦輩亦不離侍側,出入有無,予常細察,治宦甚嚴,蕃於何暇,以上之動靜宮掖之事,言於李樑乎?此亦萬無其理也。『樑之方伯於西京時,濫賄於蕃,無有紀極』云,予意則不然。人臣敬待使命,雖給些少之物,此亦盡達。自上細問之,而如有濫賂之事,則予雖不敏,其時當卽治罪。自上豈有知宦寺受賂而含默之理乎?『近者蕃亦稱內旨,求銅器於松都』云。蕃掌內帑,故果承內旨,雖幸求銅器,此非任意爲之,亦非欲私用之事,尤非蕃之罪也。『義城軍士處,多受贈賂,自作上言,欺罔駕前』云。公論雖如此,是乃軍士輩所爲。蕃雖本貫義城,而以宦不干於軍政,多受贈賂,自作上言,亦無其理也。如此之事,黃門中,亦不無糾察之人,實若自作上言,則豈無所聞,而自上亦豈不知乎?大抵刑餘之輩,性多迷劣,雖或有如此之失,皆涉於曖昧,而自上亦不敏,不能察之故也。予心多有不寧,以此重治,則國家治人不中,人之冤悶亦多也。予爲公論,罷職示罰矣,遠竄則固不可爲之,故不允。」蕃言貌便敏,最承嬖寵,凡權奸締結,女謁交通,武臣蔭官,爲私問安進上者,皆以蕃爲之主。以此賄賂,輻轃其門,時議以內奸不去,必貽後禍,故竝論之。上非不知其罪,而以爲締交之事,非獨此人所爲也,故曰承命見樑。史臣曰:「上之於丁蕃,事事而解釋之,上之於公論,事事而不信之,豈謂蕃眞能不然,而公論皆不足信乎?不過爲朝夕與居,人情之所狎昵,恩愛之所注屬,欲曲爲保全之計,條釋而明辨之,不知辨之愈勤,而蕃之惡,且將不止於此矣。一宦竪,至甚微矣,治亂之所係則甚大,一傳敎,似不關矣,而危亡之禍,則實基於此矣。將使宦寺之勢益熾,而終不可救,臺諫之言益疎,而終莫能入矣,豈不甚可痛哉?然而爲臺諫者,俯首聽敎,若當然者,而卒莫能發一言以爭之,則亂亡之至也必矣。古人有言曰:『爲虺不摧,爲蛇奈何?』又曰:『制之在始。』今之任言責者,何獨無是心乎?嗚呼痛哉!」 ○憲府啓曰:「臣等伏見淸洪、全羅兩道狀啓,不勝駭愕。我國公道,只在科擧一事,場圍必嚴,試取必公,不可容一毫私意於其間。近年以來,人心不古,士習日卑,綱紀不振,公道蔑如,場圍不嚴,試取不公。竝與科擧之重,而亦出於私情,致有無前之變,此雖士風薄惡,不顧禮法之攸致,亦由試官失措,場圍不嚴之故也。世道至此,豈不寒心?科擧重事,雖不可輕罷,而兩道儒生,數不下二千,其中主意作亂者,自有其罪,許多不干之儒,不分玉石,而混被停廢,則有乖國家大比取人之意,物情亦甚未便。請東堂未試前,速爲罷榜,以除一分之弊,竝兩道試官,竝命罷職,以嚴場圍。」答曰:「兩道試官罷職事,如啓。罷榜,當令該曹,考例處之。」

○南方雷動電光,坤方雷動。夜,乾方、坤方、南方,雷電光。

9月6日[编辑]

○辛巳,以李鐸爲吏曹參判,李澤爲禮曹參判,沈銓多行貪鄙,略無忌憚。爲京畿觀察使,李楨文行之人。爲戶曹參議,柳順善性度溫淳,有文藝。爲兵曹參知,朴淳淸純中和之氣,藹然形色之外。爲侍講院輔德,沈筍以沈通源之族,出入其門,無異親子弟,且與李樑相好,往則輒送馬,引入寢房。爲承政院注書,李海壽儒雅。爲侍講院說書,李重慶爲司直,金百鈞、高孟英爲副司直。

○弘文館副提學姜士尙持守愼密,言語恭謹。等上箚曰:

伏以,去惡不遠,物情疑,從諫不誠,公論毁。古今天下,國步之安危,士氣之興喪,朝廷之禍福,皆係於此,可不懼歟?臣等伏覩聖批答兩司之辭,一則曰:『事涉騷擾。』二則曰:『予意不寧。』而至於姦兇元魁,豺蛇之黨附,薄示輕典,罪之不嚴。他日國家危亡之兆,伏在冥冥之中,而將有不測之禍,則未知殿下,將何以處之也?公論未伸,物情危疑,朝廷之上,士林之中,街談而巷議者,愈久而愈鬱,尙冀聖鑑洞燭,陰曀之快豁,必有其日也,不圖幺麿小竪,曾與元兇,結爲心腹,蒙蔽聖明,唱酬中外,無所不至,而殿下獨未之知耳。外庭灼見,臺論激發,而殿下尙且不悟,反疑公論之未盡實,至下丁寧之敎,條析而辨明。臣等於是,益知丁蕃之爲極奸大詐,而欺罔之罪,難以容誅也。殿下之曲護垂恩,亦無他焉,不過曰是特內庭掃除之人,無親戚故舊,無妻子貲累,不足爲國家之害。不信朝論之發,臺諫之言,而豈知憑社之鼠,假虎之狐,勢不可當,而威不可制也?所當罪以其罪,逬竄之不暇,而猶且致疑顧惜。此而不信,將何所信乎?竊恐危亡之禍,迫在朝夕,而無復爲殿下言者也。嗚呼!潰癰不盡,後患難圖;去草留根,餘蔓必滋。伏願殿下,爲宗社大計,深信耳目,快從公論,不勝幸甚。

答曰:「觀此箚辭,予嘉讜論。但刑厥元魁,脅從罔治,而盡除枝黨之際,事豈不涉騷擾乎?朝廷不靜,士氣多傷,則君心亦豈安乎?人主之治人,厥當得中,不可徒爲去姦,而不中治人也。姦兇元魁,豺蛇黨附,予豈偶然計,而酌定其罪乎?當今宦竪善惡,自上洞知,故君臣之間,欲通情意。雖有辨明,此豈不信耳目之意也?雖曰締交元兇,承命見樑,未知至於締交也。亦當得中治罪矣。」

9月8日[编辑]

○癸未,備邊司啓曰:「臣等伏覩咸鏡道觀察使狀啓,鍾城自七月二十三日至二十六日,暴風大作,下雨如注,晝夜不息,水邊田地,盡爲川反,沿水居民六十餘家漂流,人民七名漂死。富寧自七月二十三日至二十五日,風雨交作,大水橫流,人民七名漂死。穩城自七月二十三日至二十五日大雨,江水漲溢,沿江田地,盡數沈水覆沙。彼人遠部落,則時未的知,境內近處,中里部落七十一家,浦項部落八十七家,下里部落三家,上里部落七家,時蕩部落二十家,尼亇退部落七家,無基漂流,禾穀亦盡沈沒。慶源自七月二十三日至二十六日下雨,衆流漲溢,禾穀盡沒,時未水退,人不通行,水退後,摘奸牒報。慶興自七月二十三日至二十六日,東風急吹,大雨注下,晝夜不息,江水漲溢,所管阿吾地、撫夷、造山等坪田及江陰、陵山坪禾穀沈沒,山底圍標,因其急雨,或成川浦落,常時水漲,不能審定,胡地沿江十三部落,家舍財産,盡數漂流云。六鎭水災非常,前古所無之變也。我民與城底胡人,勢將離散。所當汲汲賑救,而如此之時,防備亦宜嚴謹,不可尋常措置。擇遣賑恤敬差官,限明年早穀成熟間,賑救及防備等事,檢擧措置何如?與大臣同議以啓。」傳曰:「啓意當矣。如啓。」

○夜,月犯南斗第五星,流星出周鼎星,入西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9月9日[编辑]

○甲申,夜,月暈。

9月10日[编辑]

○乙酉,日暈。

○夜,飛星出羽林星下,入壁星,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赤。北方、艮方電光。土星入輿鬼星。

9月11日[编辑]

○丙戌,備邊司啓曰:「咸鏡道六鎭飢民賑救,長城價布十五同下送事,爲事目啓下矣。六鎭軍民及胡人等,遭蕩柝之患,飢饉失所者頗多,十五同分賑不足,加五同下送爲當。大臣之意亦然,故付標以啓。敬差官數三日內,當下去矣,木綿則不可不先輸,令一路察訪準受,次次交付下送。請捧承傳。」答曰:「如啓。」

9月12日[编辑]

○丁亥,傳曰:「來十六日,七德亭觀武才諸事預備。」

○漢城府啓曰:「十六日,七德亭觀武才事判下,而其處道路,不爲修治,不知其幾年。只以殘弱防里軍,雖十餘日之役,勢不能修治,則當此數三日之內,決不能修治。恐生大事,至爲憫慮。令香徒里巷人,結爲鄕約者,俗謂之香徒。應役人及留衛軍多抄,刻期赴役,畢治何如?」答曰:「如啓。」

史臣曰:「上之此行,果合於時觀遊之意,而不可以廢者乎?天災時變,疊見而不已,則此正恐懼修省之時也,固不當爲此擧動也。及漢城府來啓,則民弊之不貲,亦可知也,而終不能止之,則不幾於天變民事,皆不爲上憂者乎?災何由弭,而民安所措乎?且職居漢城者,但當陳其弊可也,而又欲抄香徒留衛,則其逢君之罪大矣。」

夜,月暈。土星入輿鬼星。

9月13日[编辑]

○戊子,上召對。

9月14日[编辑]

○己丑,上御夕講。

9月15日[编辑]

○庚寅,領議政尹元衡、右議政沈通源啓曰:「臣等伏覩李樑專權誤國之狀,而不卽陳達放流,臣等之罪大矣,不勝惶恐之至。當初樑等排擯朴素立之際,樑以臣等在大臣之列,歷言之曰:『素立之輩,淸談訕政,倡起己卯之習。必須早防其漸』云。臣等年少文士言論之失,無由知之,樑在六卿之列,托以公論而言之,臣等以爲信然。去奸之後,細聞之,則朴素立爲吏郞,不快從其子廷賓之薦,奇大升在翰苑,不薦李勘之子成憲於檢閱。以此含怨懷憤,挾私搆捏,假托虛無之咎,以售打盡之謀,其凶狡陰險之狀,至此極矣。大抵經席之上,顯有發言者則已矣,其他人無形迹可據,而指爲淸談,人難辨明。以此爲陷人之機穽,有嫌於己,輒納之,則人安所措手足?一國之政,豈有兩是兩非,竝行而不一哉?素立等仍縶罪錮,使是非混淆,人意疑懼。此乃進退安危之機,所係非輕,自上明燭兩情,以定國是,不勝幸甚。且尹漑,舊勳之臣,洪暹,文行之士,亦遭李樑之積嫌傾陷,因此而憂愁鬱抑,縮首不出,未免盛世之向隅。亦望聖明,垂察解釋,以施通暢之氣。臣等與同僚意合,而近因病僚遲留,待差出而不能出,然後今始來啓,尤增惶恐。」答曰:「自古奸臣專權,人皆畏不發言。況卿等俱以戚里,豈能啓治乎?勿爲惶恐。且大臣,所當進賢退邪。後則知而詳察,使之淸明可也。頃者朴素立等定罪時,予未知此間情狀,亦以爲公論信然,而若以權姦懷嫌,搆隉被罪,則不可不定國是也。鈴平及洪暹,因李樑積嫌傾陷,不出,則亦可疏通也。但素立類,皆欲復用之意耶?」元衡、通源回啓曰:「伏承上敎丁寧,不勝感激。朴素立等六人之中,朴素立、奇大升、尹斗壽、李文馨,依舊用之,尹根壽、許曄,於經席之上有言云,此則有差等。自上斟酌,姑勿顯職。」答曰:「啓意當矣。予懷亦然,如啓。尹根壽、許曄等,經席啓辭關重,今未可遽用於淸班也。」時領、右相,雖因公論而來啓,元衡大姦首慝,通源貪溷昏愚,言論不正。雖救素立之被誣,而乃曰淸談己卯之習,以爲信然,不白曄等之正直,而乃曰:「經席顯發之言者已矣」,至使上敎有云:「不可遽用於淸班」,所謂「慶父死,魯亂未已者也。」 ○傳于政院曰:「朴素立等,已解釋其罪,今日政敍用事,言于吏曹。」

○以朴素立爲弘文館副校理,尹斗壽爲修撰。

○傳于政院曰:「速遣史官二員于領、右相曰:『今日卿等朴素立事啓之之時,予欲釋答鈴平及洪暹事,而明日有擧動,慮卿等久坐,不幷釋答,只諭亦可疏通之意,而似未盡,故更諭矣。鈴平及洪暹近來沈滯之事,豈特因樑之有嫌乎?前者鈴平,以勳舊大臣,辭涉煩碎,乏休休之量,洪暹以法家子弟,出策題未穩,有不重之氣,故予嘗有言也。暹則今政,適復爲前帶兼職,而鈴平可還領經筵,許參朝議乎?斯速回啓。且左相、領府事處竝諭。」

○尙震議:

「尹漑、洪暹事,三公所啓至當。聖意亦欲依舊收敍,小臣所望,不止於此。」尹元衡議:「臣伏見下諭尹漑、洪暹事,不勝惶恐。但此兩人之事,其時傳敎之意,臣等非不知之,然廷臣言語之失,文字之誤,自上當優容,使人人皆得展布所懷,以廣進言之路可也,不須深譴。況漑等近年以來,爲李樑所擠,常懷悶鬱,不得擧頭出行,朝端物情,皆以爲未安,故今日啓解朴素立等,而竝啓兩人之事。洪暹今日之政,已長金吾矣,尹漑竝還領經筵,許參朝議,上敎至當。」李浚慶議:「尹漑等事,臣等只據所聞,從公論啓之而已。至於還領經筵,許參朝議,則唯在聖鑑斟酌耳。」沈通源議:「君臣之間,猶父子。如有所誤,君父雖或責,臣子所當心服。尹漑乏休休之量,洪暹有出題之失,自上有言,不過一時責善之意而已。李樑因此釁端,每發恐動之言,漑、暹不堪驚懼,長有愁慘之色。此豈昇平之氣象?竊聞之,樑之所以恐動二人者,非平心也,自前不協,有宿嫌而然也。故臣等今日,啓請通暢之意也。若聖鑑洞然氷釋,則漑爲領經筵,共參朝議,暹爲館閣,以展文翰之才,有何不可?」

傳于政院曰:「觀此議皆當。依議捧承傳,今政差下。」

9月16日[编辑]

○辛卯,上以小駕儀仗,發景福宮,出崇禮門到七德亭,觀武才,放火炮。在都城南五里許,沙場廣闊之中,有一丘隴平行,遠臨江水,眼界洞豁,眞形勝地也。中廟常幸于此,以試武才。史臣曰:「出幸之前,世子已不寧矣。其時醫官,固不容誅,大臣在師傅之位,又置之相忘,使吾君有此過擧,其罪大矣。」命侍衛宰相,科次全州儒生所製。前日校理李遴,摘奸於全州時所製,進士柳會三中,進士崔德蘭三下。午時,上發七德亭,由東郊,駐駕於普濟院,乃還宮。

9月17日[编辑]

○壬辰,傳曰:「世子不平,當移于承政院。承政院則移寓于侍講院、翊衛司,而弘文館、藝文館、尙瑞院、宣傳官廳則次次退處于外。」

9月18日[编辑]

○癸巳,弘文館啓曰:「經筵官甚少,而副校理朴素立,今在槐山地。請令乘馹上來。」傳曰:「如啓。」史臣曰:「素立天性甚簡,早有名望,以芹宮之薦,除門蔭職,未幾登第,歷揚淸班,爲銓曹正郞。時李樑,使薦其子廷賓爲佐郞,素立初有遲難之意,因此構嫌,目以浮妄高談,削爵黜送,不數日,樑黨被竄。大臣啓請收用,卽拜論思之職,時論快之。然規模挾隘,曾在布之日,上始復兩宗,大學生等上疏逾月,未蒙允兪,議欲空館,素立以疏頭,至作書以止之。人或以是短之。」 ○夜,月暈。

9月19日[编辑]

○甲午,黃海道觀察使尹鉉以文章名於世,然德望幹能,則槪乎未有聞也。拜辭,以農桑、學校、黜陟、防備之事,救戒以送。

○鈴平府院君尹漑,偏執己見,厭聞己過,乏休休之量,非公輔之器。自少累被重論,皆中其病。夷考其人,不可使當大任也。居室美玩,極其巧侈,人以是益非之。以領經筵謝恩,仍啓曰:「臣以老病,常保爵祿,聖恩罔極。今復荷寵命,兼領經筵,又命許參朝議,聞命兢惶,不知所裁。臣稟質殘弱,年今七十,氣力頓衰,喘急脚痛,常時朝賀,多不能隨班。況今入侍經筵,咫尺天威,出入進退之際,必致顚踣,以貽班行之玷。乞亟命遞。且臣前者,濫蒙聖恩,謬居重地,多有失誤之事。聖上寬仁,雖不加顯罰,臣自知罪戾甚多。豈敢安然復參朝議?」答曰:「卿以勳舊之臣,曾經台府,予欲還許,適因公論而授之。雖曰氣力頓衰,豈至顚踣?許參朝議,亦所當爲,勿辭。」再啓不允,仍命賜醞。史臣曰:「旣不許辭避,又從而賜醞,其所以優禮之意至哉。苟能移此意,加之於良弼,則協一之治,不難致矣。」

9月20日[编辑]

○乙未,傳于政院曰:「世子病苦。祖宗朝,有別行大赦之事乎?《日記》考啓!」有頃,又傳曰:「世子病勢危重,洞開獄門如何?予懷罔極,故言之。分遣史官,議于大臣以啓。」領中樞府事尙震、鈴平府院君尹漑、領議政尹元衡、左議政李浚慶、有嚴毅之氣,無含容之量。右議政沈通源啓曰:「上懷罔極,臣何敢異辭?」獨於通源議,有係國家綱常,則不可輕議之言。時,東宮違愆已久,內醫楊禮壽,奉侍藥,而不使他醫知者,欲專其功也。及其危極,事已無及,人皆痛憤。

○王世子卒。名暊,字重明。

○以左贊成丁應斗、禮曹參判李澤,別無才行,但自處甚簡。爲斂殯都監提調,以右議政沈通源,爲國葬都監提調,右參贊愼希復、少有名望,而終無可稱之善,徒務營産之事。工曹參判鄭宗榮,爲提調,行副護軍姜暹爲主喪。以衰服,守墓三年。

9月21日[编辑]

○丙申,藥房提調啓曰:「方在感冒之中,悲悼太過,恐傷聖候。伏願念宗社之重寄,思慈殿之深憂,抑情節哀,保攝萬全,幸甚。」

○領議政尹元衡,大王大妃之弟,威權甚重,門庭如市,兼務積蓄,家貲巨萬。黜棄正妻,尊崇賤妾,至封人。率百官奉慰。

○百官以白衣烏帽,哭臨于春宮正門之外。

9月22日[编辑]

○丁酉,國葬都監啓曰:「懿敬世子國葬謄錄,議政府所藏,則火燒,禮曹所藏,則歲久磨破,無從考質。春秋館地庫所藏,非國史之比,出考還藏何如?」答曰:「如啓。」史臣曰:「累朝文籍,不爲謹守,以致火燒磨破,而臨事欲考,則請出史局之藏,續續煩啓,公家之事,不密可知也。大抵國家有事,則撰成儀軌,以憑後考,而反爲姦胥之偸用,或託於火燒磨破,輕開史局。國事至此,豈不大可憂哉?」

9月23日[编辑]

○戊戌,行王世子成服禮。百官以白衣烏帽,加布帶於角帶之上,哭臨于春宮正門之外。

○大臣等啓曰:「伏聞聖候愆和,累日行素,則恐傷聖體。請速從權。但下喪殯于一宮之內,哀音慘色,必不絶於觀聽,何以堪處?伏願四殿,移御他闕,少舒哀抱。」答曰:「觀此啓意,予懷罔極。以情計之,未過七日,從權有難,卿等之啓如是,而且有慈敎,故抑情勉從。移寓事,當稟慈殿而量處。且於世祖朝,以白衣布帶,終三十日之制,今則慈聖臨御,與古不同,卿等議啓。」回啓曰:「伏覩上敎,不勝感激。三十日之制,禮官徒循前例而書啓,臣等方議其未安之意。今承傳敎,甚當於情禮。只合七日而除。請使禮官,改修儀註。」答曰:「如啓。」

○造墓都監啓曰:「今閱懿敬世子儀軌,則有光廟御書下諭曰:『大抵今葬禮,非人君之比,而今觀諸事,似爲過當。若壙內諸事,則雖予之葬,予必極薄矣。徒煩民國,無益於亡者。宜知此意,太半減損』云。臣等伏讀再三,不勝感泣。今此喪葬事,宜體奉先王遺訓,遵行勿越。但今世外貌之事,爭相誇張,務勝於人。若無糾檢,則京外供事之員,不無尙虛文,貽實弊之患。請以此意,傳敎何如?」答曰:「觀此啓意,光廟聖敎,甚合於予意。況今世子,未及成童而夭折。葬禮須當從略,而近年以來,民力多傷,宜令易成,而役不煩也。都監知此意爲之,而擇葬處於不遠之地,仲冬之初,速爲發引。」

○議政府、六曹同議世子諡曰:「文悼、勤學好問曰文,年中早夭曰悼。順懷、柔賢慈惠曰順,慈仁短折曰懷。孝哀,慈惠愛親曰孝,恭仁短折曰哀。上落點于順懷。

○成均館及四學儒生,來哭于建春門外。史臣曰:「臣民無祿,國儲奄喪。蚩蚩者氓,尙失繫望之心。況於身編國庠,誦詩學禮者乎?雖非禮文所載,亦是至情所激。」

9月24日[编辑]

○己亥,傳曰:「國家所當審理冤獄,使無抱冤之人,而亦速辨決,俾無滯囚。如有疑獄,則詳察啓聞事,言于刑曹,下諭于八道方伯及開城留守。」史臣曰:「措刑世逖,不施欽恤之仁,制民以暴,使有放僻之心,及陷于罪,從而刑之,京獄外犴,桎梏盈塡,而況無辜抱冤,阽身於箠楚刀鋸者,又不知其幾也。傷和召災,職此之由,而今有此敎,大哉王言!足以興邦。獨恨夫上有開釋之心,而下無審克之臣,懇惻綸音,視爲空言,亦何益哉?」

9月25日[编辑]

○庚子,禮曹啓曰:「卒王世子三年內監膳,以主喪姜暹。爲之何如?」傳曰:「如啓。」

○傳曰:「來十月初六日,四殿當移御他闕。招議政府、中樞府郞廳語送。」

9月26日[编辑]

○辛丑,禮曹判書宋麒壽、觀象監提調尹春年、造墓都監提調鄭宗榮,擇世子葬地於敬陵、宣陵、顯陵、獻陵四處而來稟,上定於敬陵之內。

9月27日[编辑]

○壬寅,傳曰:「常時上言,酌量判下,而該曹例爲防啓。若非重難大妨之事,則勿防啓,而亦速回啓決斷,俾無人冤事,言于各該曹。」政院啓曰:「伏承上敎,不勝感激。但近來人心巧詐,上言之事,類多雜亂,今者勿爲防啓事,言于各該司,則不無拘礙之弊,敢啓。」答曰:「啓意亦當。但欲解冤而已,非不察是非勿令防啓之意也。回啓之際,更加察之。」

○日暈。

○同知中樞府事金澍卒。澍字應霖,安東人。性柔懦,無植立之氣,不事拘檢。雖非瑣屑之人,多有貪鄙之失,歷揚臺、侍,無一剛介之事,惟模稜苟容而已。乙卯,爲湖南方伯,値倭寇猝至,恇㤼失措,中夜脫身獨走,其無所定可知。至是以宗系辨誣事,充奏請使如京師,申禮部,獲受帝旨,因卒于玉河館,上以有奏請功,特贈禮曹判書。或云之:「澍奏請,乃以白金厚賂禮部,雖得聖旨,宗系之誣,實未改撰也。其赴京也,所帶者,皆市井牟利之徒,開市鬻賣,無有紀極,至被華人之笑,及澍遘疾,無救護問病之人,故藥不以時,終至不瘳。」有詞華,頗爲流輩所推。

9月28日[编辑]

○癸卯,禮曹啓曰:「以欲行餞宴之意,諭于客使,則答以:『國事則不肯從請,而方有喪事,將行餞宴虛禮,心實愧赧。請勿行。』倭人遣使來朝者,例皆給圖書,自庚午年作賊之後,絶其三十人,不許接待者,已過五十年。至是來請許和,又請關薺浦路。且自祖宗朝,造給牙符,倭人到浦所,則驗其實,然後乃許上京。今者來請曰:」海路阻遠,恐致遺失,請以銅印換給「云。蓋倭船到浦,則量其大、中、小,給格倭糧料甚優,故例送船隻外,又有別遣之船,嶺南下道之稅,盡歸於倭人之料。然牙符則待其還而後,又送,故往返之際,動經三四月,猶未敢如意頻送。祖宗之意,想亦慮此而爲之也。至於銅印,則贈與他人而送之,以分其利之謀也。朝廷初議以爲:」若從其請而示弱,則末流難防「,反覆辨詰,拒而不從,客使多發狡詐恐動之言,至欲受絶和書契以去,辭甚不遜,至於饋餉之時,亦或不出,上命議于廷臣,文籍可據者十人,則還給圖書,餘皆不從。客使猶以不盡從請爲怒,所給十人圖書,亦將棄去,且不受還報書契,而近將發行云,禮曹郞官往諭餞宴之意,則其答如此。觀其意,若爲辨論,則疑或有支離難答之辭,故不强請行禮矣。但前日國喪時,客使只爲下直肅拜,而不爲闕內供饋,唯於本曹,行茶禮而送。今亦依此禮爲之何如?大臣之意亦如是,故敢稟。然則餞宴所需及贈物,預給于館所,故竝啓。」答曰:「依允。」

9月29日[编辑]

○甲辰,傳曰:「敍用前議政府右參贊李夢亮、前刑曹參判柳潜。」

○以金弘胤、弘胤與兄明胤,謟事尹元衡。元衡憤李樑奪勢,唆弘胤先攻戡,欲嫁禍士林,以及樑。李文馨爲上護軍,尹緯爲春川府使,史臣曰:「民惟邦本,而休戚係於守令,故在昔明君,爲政以公,必擇循良之吏,以畀字牧之任,而不及於私昵。是以守令,體如傷之仁,民生懷若保之澤。邇年以來,私情大行,視朝廷官爵,爲一家私有,便好之邑,瓜期將滿,則皆曰:『某人爲某邑。』及其除拜,其言果然,而在外戚者益甚,與先王不及私昵之意異矣。春川未遞之前,皆稱尹緯代之,到今又驗。政之大疵,未有甚於此也。緯,卽大王大妃母弟之子,愚妄驕縱。以此臨民,其能體如傷之仁乎?」沈義謙爲弘文館副修撰,王妃之母弟,去年登第,遍歷淸顯。超資越序,未有如此之速。然器度夙成,不喜驕奢。李成憲爲承文院正字。

9月30日[编辑]

○乙巳,奏請使金澍、聖節使李友閔,頗有才幹,處事詳密,但於頃日,媚附李樑,得占憲長云。送譯官韓順等馳啓曰:「宗系奏請,已奉聖旨,明錄國祖之父姓諱」云。洪武三十五年,本國使臣趙溫,回自京師說稱:「伏見《皇明祖訓》,朝鮮國注下我太租姓諱改名,李仁人之子,殺王氏四王。」云。此蓋叛賊尹彛、李初,亡赴京師,誣奏要害之事也。永樂元年,恭定大王遣李彬等,具奏被誣之事,太宗文皇帝降聖旨曰:「準他改正」云。正德十三年,李繼孟回自京師說稱:「被誣之事,不爲釐正」云,恭僖大王,遣南袞等辨奏,武宗皇帝降勑回諭曰:「我太宗已有旨改正,今當改正」云,而尙不釐正。嘉靖十八年,又遣權橃,備將累朝明旨,奏請改正,則「他日續纂時詳錄。」云。嘉靖三十六年,上遣趙士秀,具奏前情,則「本國項下等因,備咨前來」云,今年五月,遣金澍請明錄國祖姓諱,禮部題本曰:「改正事,屢奉列聖及皇上明旨,朝鮮國付一冊,送翰林院,本國奏詞略節,纂錄於本條之末,仍降勑一道付差來陪臣,以慰昭雪之艱。但《祖訓》不敬,別議」云。又以中原一路所聞之事,狀啓曰:「廣寧摠兵官楊照,追㺚賊出長墻外,中箭以死」云。楊照,淸儉勇智,㺚賊畏服,及其死也,㺚賊呼噪曰:「楊摠兵已死,汝等何爲?」中朝之人,或有諱其死者云。傳曰:「觀此狀啓,宗系奏請,似有明旨降勑之事。此我大慶,招三公、領府事、鈴平府院君、禮曹堂上、示此狀啓,幸有先行之事,議啓。」領、右相及禮曹堂上等議啓曰:「臣等伏見狀啓,則中朝將降勑書。前日奏請,則皆泛然爲之,今則詳錄祖諱,國之大慶。宜豫差謝恩使,而待勑書入來後,出送宜當。告廟事,亦待勑來,朝廷據例,共議爲之何如?」

○沈通源啓曰:「世子誌文,今將製述,好學之事,外廷皆知,而內庭行實,則無以知之。如有可錄之行,欲知。敢稟。」答曰:「天性聰明,接人以和,見物思親,敬畏兩宮,亦敬兩慈聖,皆以誠孝事之。但未及修視膳之禮,參大庭之班矣。幼沖不敏,無可觀之行,但取稟故答諭。」

○日暈,左珥。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丙午朔,憲府啓曰:「平安道兵使李龜琛,謟事李樑,有同奴隷。賂遺無數,結其歡心,因緣內附,驟陞二品。自赴任之後,防備撫恤之事,置諸度外,惟以割剝掊克,瘠公肥己,善事權要爲務。頭會箕斂,盡其錙銖,侵虐疲癃,浚其膏血,數百年雄富之鎭,一朝板蕩,軍卒嗷嗷,怨聲沸天。且列鎭入防之卒,計其名數,督徵價布,輸納本營,何暇修軍器備禦侮乎?其貪濁暴虐縱恣無忌之狀,難以枚擧。請罷其職。」答曰:「傳播之言,豈盡實乎?罷職似過,遞差。」三啓依允。

○以申灦曾爲守令,多行貪鄙之事。今授閫將,顯有鵜梁之誚。爲慶尙道左兵馬節度使,李山海自六歲時,以工於草、隷名世,且天資淸粹,有眞淳之行。爲弘文館博士。

10月2日[编辑]

○丁未,日微暈,兩珥。坤方雷微動。咸鏡道咸興,地震。

10月3日[编辑]

○戊申,工曹判書鄭惟吉身病,再度呈辭入啓,傳曰:「只遞大提學。」惟吉附結李樑,而樑旣得罪,心不自安,引疾請遞,有是命。惟吉之辭,有行己迷方,人神交怒之語,蓋深悔之也。

10月4日[编辑]

○己酉,憲府啓曰:「臣等伏見三水居金鳴世等上言陳復昌性本邪毒,謟附尹元衡,得玷淸班。擠陷士林,不可勝數,兒童走卒,猶畏其毒焰,朝野側目屛足,欲食其肉。投畀有北,人皆憤其失刑。之事,上言云:」復昌私占良民,多至四十餘戶,使之環其籬底而居。又令郡民,每於朔望,辦呈美味,少不如意,則拿致決杖。乃於私第,至設刑板,一部之民,不勝其苦,將至逃散,畏之甚於郡守,郡守亦畏其毒,罔敢誰何。且多養鷹連,民家雞犬,脅奪以飼。山獵之日,率其徒下三十餘人,例使附近之民,辦出其食。又以品官之女,不從其子之言,至於杖殺「云。至爲駭愕。其歐殺人命,則待本道推閱,得實馳啓,自有其律,大抵復昌,身負大罪,尙保頑命,亦已幸矣。不自畏愼,猶肆其毒,使一郡良民,咸被其害,不得安接。此雖出於朝廷無紀綱之所致,而不畏邦憲,猶肆蛇虺之毒於竄謫之中,三水之民奚罪焉?物情極爲痛憤。請圍籬安置,使不得自恣。」答曰:「啓意當矣。人臣之竄謫,亞於極罪,而恣行無忌,則國有紀綱乎?近來我國人心,不畏法禁,歲以益甚,極爲驚愕,故鳴世等上言,論理判下于禁府,而予意以爲必有公論也。如啓。」

○以洪暹爲弘文館、藝文館大提學,有端雅之資,服文行之敎,而但無淵弘之量。曾典文衡,見忤於李樑,力求辭避。蓋暹爲別擧試官,策士之際,擧歷代外戚之擅權亡國者,以爲問。且樑也以是益之,至欲置之死地,賴沈綱之救,而得免。至是特命還授。李澤爲平安兵馬節度使,吳誠爲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金貴榮才華之士。爲副護軍,鄭裕素有淸德,無意管産。爲大護軍。

○夜,艮方、北方、乾方,大雷電,雨下如注。史臣曰:「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十月之交,雷始收聲,而燁燁震電,不寧不令,則變之大者也。豈人事之失,有以感之歟?災異之作,雖不可的指爲某應,而邇來公道泯滅,私情大勝,宮闈之間,女謁盛行,政事之際,惟貨其吉,士氣摧折,軟熟成風。法令紛更,弊政交作,刑獄濫而冤抑莫伸,賦役煩而民生困悴,皆足以傷和召災,而上乏修之實,下無調燮之人,罪己求言,只是應災之虛文,待罪辭職,不過塞責之常事,其能感格天意,而轉災爲祥乎?」

10月5日[编辑]

○庚戌,傳于政院曰:「去夜雷電,有同夏月,予心未安。政院知悉。」政院回啓曰:「去夜雷電,甚於夏月,極爲非常。臣等方懷未安之意,伏承上敎,不勝感激。近來變怪,不可形言。今者國儲新喪,元元失係望之心,天之降災,旣已酷矣,而譴怒未已,燁燁震電,又作於十月之交,臣等未知厥終之如何也。災變之作,雖不敢的指其某事之應,而當今士氣摧喪,公論鬱塞。自上固不可尋常修省,延訪求言,以通上下之情,戒謹恐懼,以盡敬天之實,則可以感激天心,慰悅人意。伏望留念焉。自上方在哀傷之中,而災變如此,故敢啓。」答曰:「天變之作,由予否德,啓意當矣。盍謹修省?延訪則予身連日不安,元氣頗弱,今難爲之,求言則爲之。」

○領議政尹元衡、右議政沈通源啓曰:「去夜雷電,甚於夏月。災變之大,孰過於此?臣等俱以無狀,濫居台鼎,以致天道乖常,陰陽失和。上天鑑臨,震怒至此,不勝惶悚之至。請遞臣等之職,更求賢能,以答天譴。」答曰:「非時雷變,實由予不德,兢惶未安。卿等無失,勿辭。」再啓,答曰:「予意盡諭。勿辭。雷電涉於初冬,避殿、減膳何如?」回啓曰:「前者闕內,雖有雷震,無前例故不爲。今則雷電而已,雖不避殿、減膳,自上深思致災之由,恐懼修省爲當。」史臣曰:「天降大變,則避殿、減膳,雖是應災之虛文,猶同告朔之犧羊,故古先哲王,莫不爲之。今者上有恐懼之懇敎,則下宜承順其美意,而或曰:『無前例』,或曰:『雷電而已』,不克因善端而勸導之,無乃啓吾君忽天戒之心乎?」答曰:「啓意知道。避殿、減膳,無前例則勿爲。」

○判敦寧府事洪暹啓曰:「小臣學荒才劣,加以年齒衰暮,精神昏憒,已同病人,恐不堪負荷,聞命驚悚,達夜不眠。雖欲冒處,自顧踧踖。不惟仰累知人之明,名器之輕,自微臣始,情甚悶迫。請還收成命,付諸可堪之人。」答曰:「卿合文衡,予已知之。前雖遞之,予意不以爲可。今復此職,固非不當,勿辭。」

10月6日[编辑]

○辛亥,傳于政院曰:「昨見政院之啓,士氣摧喪,公論鬱塞云。士氣則近年以來,豈不摧喪乎?但於頃者,旣定奸人之罪,疏通沈滯之人,公論有何鬱塞乎?且求言傳旨製之耶?斯速製入,而王言宜簡而實也。」政院回啓曰:「士氣、公論,同條共貫。士氣振起,則公論自張,士氣摧喪,則公論鬱塞,理固然矣。大抵事無大小,少有未洽於輿情,則公論所以不行。臣等泛論通弊而已。」答曰:「啓意果當。予意亦以爲然。但事事欲無未盡於心,故問之矣。」

○上移御于昌慶宮。

○傳旨:

皇天之譴怒極矣,國家之變故酷矣。新喪儲貳,冞切哀傷之至,屢遭咎徵,罔知消弭之方。天道雖遠,人事則邇,吉凶善惡,各以類應。眇予寡躬,叨守丕基,思祖宗付託之重,念上帝降鑑之意,夙夜祗懼,十九年于玆。淵氷在念,過咎彌彰,天不悔怒,災孽沓臻。乃於今月初四日夜,天大雷電以雨。今方純陰用事,雷出不時,惟天動威,以警予一人。予玆獲戾于上下,慄慄禍敗之將至,隕越罔措,若無所容。嗚呼!變不虛生,必有所召。永惟厥咎,莫知其端。君心,萬化之源,而有所未正歟;朝廷,四方之則,而有所未肅歟;士氣沮抑而公論鬱歟;廉恥道喪而賄賂行歟;掊克在位而割剝甚歟;習俗奢侈,第宅尙壯歟;官爵猥濫,或出命外歟?兵象已著,而軍政解弛,折獄非良,而刑罰或濫,學校之廢墜,風俗之澆溥,法令之不信,賦役之無藝,凡此疵政之由,玷化之本,皆予涼德之所致。惟知自責之不暇,尙賴匡救之良藥。咨汝大小臣僚曁厥草野韋布,各敷心腹,用告予于道,直斥無隱,交修不逮。言或大激,亦當優容。冀聞謇諤之論,以答明畏之譴。惟爾政府,其體予至懷,曉諭中外。

傳曰:「古則有第宅過制之禁,近來則未聞。常時拘於乏人,該曹間或請擬,而特命之外,非時陞貂者有之。此數事,予意以爲未便,故添錄以下。政院知悉。」政院回啓曰:「第宅過制,命外陞貂,皆當今弊之大者,而求言傳旨,臣等未及入製。聖念至此,正中時病,實自上崇節儉、摠權綱之意,臣等不勝感激。」

10月7日[编辑]

○壬子,大司憲奇大恒、大司諫朴永浚等啓曰:「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言地,所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以盡言責之任。前日去奸之時,執法不嚴,致有玉堂之論,上箚之日,至欲擧劾。臣等卽當辭退,適値國有罔極之禍,上下遑遑,念不及他,靦然冒處,至于今日。近者非但玉堂之議,逾久愈激,中外群情,亦甚憤鬱。臺諫雖尋常小失,不可冒處。況當此人心危懼之際,治奸失律,使公論鬱抑,輿情未快,臣等之罪極矣。尤不可一日在職,請遞臣等之職。」答曰:「近者治奸,酌定其罪,公論至今鬱抑之意,予未知也。兩司無失,勿辭。」

○傳于政院曰:「左相李浚慶。呈辭,例當不允批答矣,但脚力柔軟云,恐或難於起居。今可給由。且遣內醫問病,相當樂劑送。」

○弘文館副提學姜士尙等上箚曰:

伏以,前日去奸之時,治之不以其罪,竝從寬典,其爲失刑,莫甚於此,而臺諫在耳目之地,言不能盡,論不能執,伏閤未幾,遽卽停之,任言論之責者,果如是乎?此中外群情之憤鬱而不止也。不職如此,勢難仍在,而獻納柳㙉,亦有苟且相容之失。請大司憲奇大恒以下,大司諫朴永俊以下,竝遞差。

答曰:「依允。」

○以奇大恒爲禮曹參判,沈守慶爲司憲府大司憲,朴應男爲司諫院大司諫,特旨。崔應龍天資朴實,不事修飾。爲工曹參議,陳寔爲承政院同副承旨,洪仁慶爲司僕寺正,黃琳爲軍資監正,李拭爲司憲府執義,李之行爲司諫院司諫,張文輔、李光軫歷宰郡縣,頗有遺愛。爲司憲府掌令,許時、郭赳爲持平,崔顒爲司諫院獻納,柳㙉爲刑曹正郞,河晋寶爲禮曹正郞,李蘧爲工曹正郞,安祉、李齊閔爲司諫院正言,河應臨爲弘文館副修撰,李仲虎爲成均館典籍。

10月8日[编辑]

○癸丑,慶尙道機張,雷動。

10月9日[编辑]

○甲寅,兩司啓曰:「去奸治惡,必當於其罪,然後王法行而人心快,定罪之際,輕重失宜,則王法不嚴,而人心愈鬱。治亂安危之機,實在於此,可不懼哉?頃者李樑素以愚妄之資,過蒙寵擢之眷,權勢旣盛,威福在手,日以傾陷士林,拈納賄賂爲事,其縱恣無忌之狀,狂悖浮誕之事,不可枚擧。專擅威福,傾陷士林,以啓國家危亡之兆。李戡、天性險詖,無一事之可取,有諸醜之俱備。奴事元衡,叨竊淸顯之宦,謟附李樑,得肆傾陷之術。尹百源性本邪毒,加以輕妄。諂媚李樑,約爲婚烟,依憑城社之勢,恣行戕害之事。愼思獻、納江榭於鄭士龍,竊取科第,而公論顯發,遂被削奪。以厚賂李樑,得其懽心,而瞞呈上言,以圖復科,旣遂其慾,又覦淸顯,奴顔婢膝,無不所至。權信、假李樑之威,濟麤險之性,使氣張焰,恐動士林,人皆側目。李翎,素是陰險之人,見賤士類,交結李樑之後,始據言地,排擯中傷,非一二計。其他酗酒荒色之事,所可道也,言之醜也。爲腹心爪牙,使朝政濁亂,國事日非,臣民之憤極矣。置諸重典,固不足惜,而或止於中道付處,或止於門外黜送,其爲失律,莫此爲甚。物情久而愈激,請竝遠竄。金百鈞、交結李樑,無日不會,蠅營狗苟,長據要津。高孟英,系出微,性又邪諂。不但奴事李樑,叨竊淸班,亦且趨附沈鋼,以固其勢。謟事李樑,有同奴隷,李重慶,心無所主,見利趨附,餘無足觀。專事趨附,見鄙於人,而尙在朝列,物情亦以爲未便。請金百鈞、高孟英削奪官爵,李重慶罷職。吏曹正郞尹仁涵,漏洩同僚完席之言,貽害士類,公論顯發,不可仍在其職。請罷。」答曰:「李樑等六奸愚妄處事,予已知其情狀,旣爲酌定,付處黜送,豈至於失律乎?金百鈞、高孟英、李重慶,何必盡爲深治乎?不可加罪,故不允。尹仁涵罷職事,如啓。」是時世子未葬矣。加罪六奸,何汲汲也?去奸之後,上意不樂,樑之腹心,蟠據中外,衆皆疑畏,以爲莫保朝夕,故有此啓。 ○雨雹交下,大如大豆。慶尙道機張,雨雹。

10月10日[编辑]

○乙卯,政院啓曰:「慶尙左兵使李大伸狀啓之事,因其私忿,多有不敢上達之事,又有私書二道,同封上送,此亦在前所無之事。何以爲之?」慶尙兵使李大伸,將營舍塗褙之事,使蔚山郡爲之。郡守金漢卿面對辨詰以爲:「乙卯年以後,監司行移于本營,使自爲之,今難從令」云云,而辭言之間,或有悖慢之事。大伸大怒,拿致郡吏四人,酷加刑杖,移文監司,推考漢卿,又將啓聞治罪。漢卿欲免罪責,通書於大司諫朴永俊、掌令黃琳,而多說大伸貪鄙無識之事,至曰:「無識武夫,凌蔑文官。此漸若長,他日兵使操縱守令之弊,不可勝言」云。大伸聞之,不勝忿恨,送其官軍,追及三日之程,奪取以去。同封狀啓,請罷己職,將以重漢卿之罪。又將飮酒私事,竝瀆上聞,而至言:「乙卯以後,監司節制兵使,故蔑其權輕,不顧事體,節制之外,如塗褙之事,亦爲專擅行移。」云。且曰:「兵使乃褒貶衙門,雖設無前之事,他日是非,專在於兵使,爲守令者,不得拒逆」云。史臣曰:「漢卿驕縱邪慝,陰嗾言官,謀爲諂害之術,大伸悖妄無禮,奪人私書,敢瀆天聽,厥罪惟均。」答曰:「觀此狀啓之意,近來所無之事。一道主將,監、兵使也。守令不行主將之令,則不無後弊,而金漢卿自恃文官,不有主將,因其不關之事,輒懷謀陷之計,至通於言官,人心風俗,甚爲不美。李大伸亦以閫外之帥,被守令之辱,至奪私書而上送,大失人臣之禮,俱爲非矣。皆可罷職。分遣史官,三公、領府事、鈴平府院君處,收議以啓。」

○兩司啓:「李樑、李戡、尹百源、愼思獻、權信、李翎遠竄,金百鈞、高孟英,削奪官爵,李重慶罷職。」竝不允。

○領議政尹元衡議:「臣伏見李大伸狀啓及金漢卿通簡言官謀陷之事,至爲駭愕。自上命罷兩人,甚當。但京外官,自有上下之分,維持體統者,所以尊朝廷也。爲上官者,若使爲非理之事,而弊及於民,則爲下官者,當據法論報而拒之,猶不回意,則不得已從令,事體當然也。至於上官是非,自有公論。今此塗褙衙舍,非涉兵使一己之私,而漢卿自恃文官之勢,强拒不從,對面主將,橫加凌辱,至通私書於臺諫,謀欲中陷,此風若長,終至於上下顚倒,國非其國,至爲寒心。大抵近來,文官守令,凌蔑武夫,與兵、水使爭抗,至如闕軍捉送之事,專不擧行,因此相詰,通論於私知言官,以爲駁擊者,弊風已成。如此顯出者,不可與上官同罰。臣意漢卿宜痛治,以革凌上陷人之弊爲當。伏惟上裁。」左議政李浚慶議:「伏觀李大伸狀啓,其與金漢卿相爭詰者,不過因公事鬪狠而已。漢卿所爭,亦非己私,乃欲爲本郡除弊,而大伸暴發威怒,至捉私書馳啓,其辭氣之間,多涉不遜,無非發於暴怒之痛也。其曲似多在於大伸。然漢卿以本道守令,凌忽主帥,而訴憤於臺諫,亦非美事。要之兩罷,然後庶可全事體,而自知其兩非也。伏惟上裁。」尙震、尹漑議,與浚慶同。右議政沈通源議:「國制,兵使,統攝列邑兵馬之任,則守令,乃兵使之管下也。上下之分,豈以文武而異觀哉?如塗褙細瑣之事,不聽兵使之令,則其於臨敵死生之間,肯從主將之令乎?所係非輕。金漢卿出自寒微,而桀驁之性,乃其天賦,爲外任非一再,到處以驕傲見敗者多矣。今之所失,在於自己,而反欲陰嗾言官,謀欲傾陷,大關風敎。罷黜爲當。李大伸大失體貌,不勝私忿,奪其私書,以瀆天聰,亦爲駭愕。此豈閫將之道乎?竝罷其職,以懲各道主鎭管官諸臣失律妄行之心。伏惟上裁。」史臣曰:「漢卿凌蔑主將,固可罪矣,大伸慢侮朝廷,獨無罪乎,而領、右相之議,專攻漢卿,若是其偏,何也?上下之分,雖曰重矣,而主將與朝廷,孰重而孰輕?以此觀之,武夫之善事權門,可謂得計矣。」傳曰:「觀此議皆當,而正名分振紀綱,領右相之議尤當。李大伸罷職,金漢卿先罷後推。」

○夜,流星出柳星上,入弧星中,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色赤,光照地,尾光良久不滅。飛星出軒轅星尾,入文昌星中,狀如拳,尾長五六尺許,屈曲不直,色赤,光照地,尾光良久乃滅。

10月11日[编辑]

○丙辰,諫院啓曰:「大司憲沈守慶,物望素輕,不合風憲之長。請遞。」答曰:「如啓。」守慶於中學一會之日,乃欲啓罷前臺諫,以正輕治六奸之失,而至於啓六奸罪狀之時,不欲用濁亂朝致之語,只送下僚,泛然論啓,故未厭於物議云。 ○兩司啓李樑等事,不允,金百鈞等事,如啓。

○以洪暹爲禮曹判書,宋麒壽爲司憲府大司憲,洪仁慶爲議政府舍人,朴素立爲吏曹正郞,李訒爲弘文館校理,柳㙉爲修撰,高景軫素乏人望,赤無幹能。爲兵曹佐郞,高敬命孟英之子,金百金之壻,夤緣權勢,得踐淸班。才華則有之。爲蔚山郡守。

10月12日[编辑]

○丁巳,大司憲宋麒壽啓曰:「小臣非如泛然辭避之例。去去年爲本職時,顯被重駁,至加不直隱諱之名,罷散省愆,麒壽於辛酉夏爲大司憲,與同僚爲上疏,而疏中有『監、寺有正,所以統一司,而反受制於下僚』之語。此蓋指禮賓副正鄭銖、繕工副正鄭礥,凌蔑長官之意也。疏入,上問曰:」此指何事而言耶?「回啓曰:」泛論時弊而已。「其臺官以爲:」疏中所指之語,皆是完席之論。初不顯啓,已爲不直,至於下問,猶且隱諱「,論啓請罷。自分永爲聖朝棄人,不自意曲蒙上恩,旋復收敍。悚息雖深,而感荷聖慈,不敢自陳,悶默就列。人臣之罪,莫大於事上不直,至於下問,猶且隱諱,則厥罪極重。臣旣負此大罪之名,而浮沈朝列,恒懷靦然。況於風憲之長,必須正己,可以率物者乎?請速命遞。」不允。

○兩司啓李樑等事,不允。

○夜流星出野雞星,入南方雲中,狀如梨,尾長一二尺許,色赤。西方有電光。

10月13日[编辑]

○戊午,弘文館副提學姜士尙等上箚曰:

伏以,元兇首惡,無君擅政,邪毒憸慝之人,群結朋附,釀成僨國之禍,罪惡已極,覆載難容。羽山之殛,亦不足惜,而三危之命,尙且留難,此人心之危懼,益甚於前日,而朝野之憤鬱,愈久而愈激者也。當初去奸之時,一國臣民,咸仰殿下如流勿疑之盛德,而至于今日,乃靳遠逬之命,豈料聖鑑,猶未盡洞燭其情狀也?伏覩聖敎,或以爲愚妄處事,或以爲治奸得中,臣等竊惑焉。脅制中外,肆毒朝廷,使國柄出於己,主威孤於上,奢僭縱恣,視其所爲,將無所不至,則是果愚妄處事者乎?魯之少正卯,不過亂政,而猶伏兩觀之誅。負此大罪,而近配便地,優游鄕社,無異於退閑之人,是果治奸之得其中乎?自古權奸,致國家危亡者,恒患於人主之不知耳。苟不知之則已矣,旣知而不能去,去而不能遠,則不足以懲其惡,而爲惡之人,陰覘朝廷之意,益肆無忌之心。宗社之虞,有不忍言,而失刑之悔,難追於後日矣。伏願殿下,亟從公論,以快物情。

答曰:「治奸雖不可不嚴,而前已酌定其罪,今不須加罪,故予意近日盡諭矣。」

○兩司啓曰:

「國步之所以帖妥而無杌隉之患者,以朝有定論,而威權摠於上也。苟或奸臣,竊據城社之勢,擅弄威福之柄,立其私黨,以爲聲勢,使死生與奪之權,一出於其手,而人不敢言,則人主孤立於上,而終至於不奪不厭之禍。雖幸或知,而罪之不嚴,則無以懲惡而危亡立至矣。可不懼哉?六奸之罪惡極矣,而罪之不得其當,人心久而愈憤,故臣等將一國公議,累日論執,而尙未蒙允事,未知殿下,以李樑之罪,爲不至於此乎?李樑夤緣戚里,過蒙寵擢,不自知感,反生根據之計,引進憸邪傾險之輩,布列權要,一有異己,輒肆擠陷。家視朝廷,私作威福,官以賂授,獄以賄免,人有良田好宅,則百計謀取,國有膏堤美堰,則蔑法折受。爵賞,人主之大柄,而人之陞軺者,輒詑於人曰:『此我內圖之力也。』特旨,君上之自斷,而人有顯擢者,亦誇於人曰:『此乃密啓之功也。』有求於銓曹,則以上旨脅之,奪人之珍玩,則以內獻託之。其他行胸臆,誣朝廷,脅持上下,謀陷士林之狀,一國臣民,莫不痛憤,而獨殿下未及洞照爾。自古權姦,擅弄朝政,至於此極,而終不至於敗國亡家者鮮矣。李戡本以險詖之人,縱爲狗彘之行。其在一家,不父其父,奴事權門,趨時附勢,猶恐不及,以酬其嫌怨爲務,造言生事,嫁禍朝廷。爲樑鷹犬,同惡相濟,釀成國家危亡之階。尹百源,濫竊科第,出入李樑門下,有同賤隷,及其得言官,假托公論,陰濟己私,憑藉樑威,恐喝士林,常懷憤懟之心,至發怨狠之言。旬月之間,干預朝政,濁亂朝綱,積成覆國之禍,與李樑無異。愼思獻、權信、李翎,皆以憸邪毒害之人,見賤於士類,輒生僭越之志,欲占淸顯之官,與李戡、尹百源,結爲腹心,謟事李樑,急於媒進,姦謀秘計,無所不至。專擅自恣,搆釁士林,陰中其毒,如鬼如蜮,其搖尾獻謟,縱臾李樑之惡,皆此人等爲之。其他挾勢驕傲,反覆傾陷之狀,難以枚擧。擧朝遑遑,莫保朝夕,知有李樑,不知有殿下。幸賴聖上快從公論,輿情雖暫伸,而薄示譴責,或止於中道付處,或止於門外黜送,其足感回天怒,慰悅人心乎?專擅威福,濁亂朝政,啓國家危亡之兆者,其可謂之愚妄,而治之以中律乎?自古人君,治惡不嚴,貽禍後日,竟底危亡者,考諸史可見。在堯、舜盛際,亦有三危之竄,羽山之誅,誠以治惡不可不嚴也。請李樑、李戡、尹百源、愼思獻、權信、李翎,速命遠竄,以正王法。

答曰:」公論盡陳無隱,予益知其奸狀。李樑、李戡、權信、愼思獻、李翎,兩南遠竄,尹百源,孝惠公主只一壻,淸洪、黃海遠邑中竄黜。「

○大雷電。

○傳于政院曰:「冬雷又作,予心尤爲罔措,有未安之意。政院知悉。」

○夜,月微暈。南方及天中,有電光。

10月14日[编辑]

○己未,兩司啓曰:「伏覩昨日傳敎,不勝感激。聖明旣已洞燭其奸狀,快從公論,實是宗社臣民之福。雖堯朝之流竄四凶,何以加此?但罪大惡極之人,竝命同配于兩南,有若從便付處,使得優游於便好內地,旣無困苦懲惡之意,又有俱往隣近之嫌。非但不合於逬諸四夷之義,終無以解物情之疑懼,臣等不勝悶鬱。況尹百源之罪,不下於李戡等,而自上特念公主之故,只命中道定配。此雖出於聖上仁恤之盛德,罪關宗社,則雖親駙馬,有不暇顧恤。今此百源,雖曰公主之壻,其罪斷不可輕治者乎?請李樑、李戡、尹百源、愼思獻、權信、李翎,付之有司,分畀四裔荒遠之地,俾禦魑魅,以懲其惡。」不允。

○西方雷微動。夜,四方沈霧。

○慶尙道聞慶,雷電大作,雨雹交下,大如鳥卵,小如榛子。咸鏡道德源雷動。

10月15日[编辑]

○庚申,兩司啓李樑、李戡、尹百源、愼思獻、權信、李翎分竄四裔事,答曰:「公論若此,幷如啓。」竄李樑江界,李戡慶源,尹百源會寧,權信碧潼,愼思獻巨濟,李翎南海。樑以椒房之親,爲上所倚重,至於政令之間、用人之際,亦皆密問于樑而行之。樑以此恣橫,數年之內,超陞六卿,一國之權,皆歸於樑矣。於是李戡、尹百源、權信、李翎、愼思獻之徒,皆以憸邪兇慝之資,相與締結,凶謀秘計,無所不至。自知不爲公論所容,欲除異己,以立其威,乃指朴素立五六人爲浮薄,請罷之,將行一網打盡之計。靑陵府院君沈鋼,恐其嫁禍於朝廷,乃與副提學奇大恒議之,玉堂箚論樑等之罪,上命竄之,中外快之。史臣曰:「樑乃戚畹之親,不數年,超擢卿相之位,寵遇非常。樑素以愚戇,驕傲乘之,終至於難制,樑之所爲,上實導之也。終雖竄逐,悔何及矣?戡與百源之輩,蝨附諂笑,貽害縉紳,雖投有昊,亦何足惜?按之以律,則死有餘辜矣。」 ○自卯時至巳時,四方沈霧。夜,月暈。白雲一道如氣,起北方,貫暈指月,廣一尺許,長三四尺餘,良久乃滅。

10月16日[编辑]

○辛酉,憲府啓曰:「前郡守金漢卿,陵上陷人,前兵使李大伸,輕侮朝廷,其罪無異。請命下禁府推治。」答曰:「啓意果當。但大臣已議輕重而處之,今不可均治也。大伸推考,使知其過,漢卿下禁府推考,如啓。」大伸事,累啓不允。

○日微暈。

10月18日[编辑]

○癸亥,夜,月暈。

10月19日[编辑]

○甲子,以金慶元爲奉常寺僉正,柳㙉爲議政府檢詳,尹斗壽爲吏曹正郞,沈義謙爲弘文館校理,李仲虎爲副修撰,李元祐爲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李選趨附李樑,顯有公論,故以弘文校理,稱病以遞。爲博川郡守。

○日微暈,左珥。

10月20日[编辑]

○乙丑,諫院啓曰:「慶尙左兵使李元祐,李芑之子。本以麤暴之人,加以貪鄙,到處縱恣,唯務肥己,其所任之地,莫不凋弊,發於公論,顯被重駁。以如此之人,其能望捍邊禦寇乎?該曹非不知被罪未久,而必擬此人,其不有公論甚矣。請李元祐遞差。」答曰:「如啓。」以崔應龍爲承政院同副承旨,白仁英素乏名望。皆於景福宮重修時,監董其事,以此陞貂。爲工曹參議,元俊良爲慶尙左道兵馬節度使,鄭惕爲大護軍。與李樑,自少相善,而中間或親或疎。到今有物論,故以承旨稱病見遞。 ○全羅道淳昌、玉果,雷動。

10月21日[编辑]

○丙寅,夜,流星出北斗魁第一星,入乾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赤。月暈,四方沈霧。

10月23日[编辑]

○戊辰,諫院啓曰:「今者順懷世子喪葬諸事,一依懿敬世子之例。是乃遵用祖宗之美意,於禮爲當,而發引則乃由鍾樓御間,出崇禮門,失禮之大,莫甚於此。御間,乃君上所由之路。旣曰御間,則臣子何敢由之?懿敬之不由崇禮,而由敦義,其義有在。敦義門之路,雖不撤人家,其廣狹大小,與建春門外之路,少無所異。豈有可行於此,而不可行之於彼之理哉?請順懷世子發引,依懿敬世子之例,由敦義門。」答曰:「此事以正論啓之,非不可矣。但於當初敦義門外,人家將撤,故予爲民弊,而問于都監。都監之意,據明倫堂正間館官許坐之事而回啓,此亦從權之事,故定之矣。正禮之外,權道亦豈無乎?當議于大臣處之。」仍傳于政院曰:「遣史臣議于三公、領府事、鈴平府院君而啓。」

10月24日[编辑]

○己巳,尙震議:「伏見諫院所啓,辭嚴義正,自上不可不從。敦義門外,雖不撤人家,猶可周旋發引,則當依懿敬世子之例,由其門而出,乃合於禮而安於義耳。」尹漑、尹元衡、李浚慶議與震同。 ○沈通源議:「鍾樓御間通行,果爲未安,故自都監更考歷年儀軌,則章順嬪時,由鍾樓西邊虛路而出,有前例矣。但以鍾樓西簷,階高路低,不得已塡土於路,與階級相齊,然後可以安行,故方欲議啓,而未及矣。今者諫院所啓,正合於禮。除崇禮門,由敦義門甚宜,但亦有未安之意存焉。三間屛門正間,亦是御路,左右間則偏曲難行。正間與石橋通直,若由此屛門,則與鍾樓正間無異。懿敬世子卒於大常洞本宮,故由敦義門,章順嬪卒於東宮,故由崇禮門,此亦有當行之路也。且自建春門至于敦義門大路則已矣,如東城底防川洞石橋回曲處,敦義門外口極挾,不得已以小轝奉行,至于京營庫前四岐大路,然後乘大轝而行。以小轝盡過都中,亦爲未安,小臣之意,自建春門乘小轝,而至于議政府前路,改乘大轝,由鍾樓西路,出崇禮門,似爲得中。」答曰:「觀此議俱當,而右相之議尤當。由鍾樓西邊可也。門則崇禮、敦義,皆是人君出入之門,亦無異也。」

10月25日[编辑]

○庚午,日微暈。

10月26日[编辑]

○辛未,憲府啓曰:「近來紀綱板蕩,廉恥道喪,雖在宰相之列,或有不恤公議,專務肥己,弊習已成,不可不隨現痛治。平安道觀察使任說。說在文官中,貪鄙無狀,又與沈鋼婚媾,益肆無忌。時好事者,顯淸濁榜於街路,濁榜四人,沈銓、沈鐳、沈通源、任說也。不顧朝廷委寄之重,日以徵斂爲事,衙中所用,顯索列邑,巡行諸郡,至率無識子弟,沈鋼之壻任榮老也。縱臾取賄,陸輸船運,恬不知恥。身爲方伯,所行如此,使一道唾鄙,貽辱朝廷。請罷其職,以懲貪婪之習。平壤府尹李慶祐,阿媚上官,時人謂正中題目。亦多貪鄙泛濫之事。請竝罷。」答曰:「傳播之言,豈盡信乎?竝遞差。」三啓依允。

○平安道觀察使任說,獻雲龍硯、葡萄硯、梅竹硯八枚。蓋私獻也。前者李樑爲平安監司時,命工爲硯,極其雕刻之工。又取成川粉石,爲筆假山,刻山川、林藪、寺舍之類,又刻兩龍于山上,自山端注水,一龍飮水吐之,一龍開口受之,噴于下。又以粉石爲盆,以之其機巧,駭人耳目,以獻于上。說爲監司,踵而行之。

10月28日[编辑]

○癸酉,傳于吏曹曰:「平安監司望,四宰愼希復竝擬可也。」

○以沈守慶沈貞之孫,有製述之才,友愛之行。能隨時低昻,無忤於人,故不以祖見廢。爲平安道觀察使,朴永俊持身簡率,然亦有依違之失。爲弘文館副提學,李元祐李芑之子,出身虎科,襲勳乃父。貪暴縱恣,無有紀極。奴事尹元衡,屢得閫外之寄,人皆憤之。爲海豐君,尹先智素乏勇智,而奴事尹元衡,遂得顯用。爲慶尙左道水軍節度使。

10月29日[编辑]

○甲戌,戶曹啓曰:「今年八道農事形止,慶尙道外,等第啓本,皆已上來,竝無損失之處,惟咸鏡北道水邊各官被災,京畿各官亦多失農之處。然以各道啓本考之,則惟江原道山田種粟者居多,而今年早穀不熟,此道最爲不實。大抵納稅之數,與前年參考,則豆減二百七石,米則一百九石矣。」傳曰:「知道。」史臣曰:「國之所恃者錢穀,故至於歲抄,必獻其會計之數者,例也,而古之大臣,憂深而慮遠者,君雖下問,而終不敢以豐儲,聞於上也。何則?人主盛年,使知年歲豐登,府庫充溢,則不可於土木禱祀無益之費者鮮矣故也。方今無益之費,不可謂少也。廣興,百官頒祿之所,屢告匱焉,而山寺法設之費則濫觴;豐儲,各司支供之地,頻致乏焉,而三淸、太一之醮則漏危。任度支者,所當如陳恕不上景德之祿,而以竝無損失啓之。噫!畿甸失農,北鄙大水,是可謂無失乎?」

10月30日[编辑]

○乙亥,左議政李浚慶行篤友愛,望之毅然,知其爲矢臣,而不可犯以私,故頃爲李樑所惡,幾被傾陷。謝箋入啓,身疾呈辭之日,遣內醫問病,且賜服藥,故遣子弟,奉箋以謝。答曰:「觀卿謝箋,予嘉卿意。大臣有病,遣醫曁藥,是予重待公卿之道。卿宜勿謝。」

○乾方雷動。申時,雨雹,東方隻虹現。

史臣曰:「十月而謂之陽者,群陰用事,嫌於無陽故也。今者雷未可以動,而殷其聲,虹未可以現,而隮于東,則陽失節而陰氣縱也。又雹者,戾氣,陰陽之氣不和而散者也,其爲變亦大矣。當今外戚用事,雖大姦已去,而位台鼎燮陰陽者,猶是尹元衡、沈通源,而瑣瑣姻婭,皆躋膴仕,故陰沴盛而陽氣失焉。噫!天人感應之理,焉可誣哉?」

○全羅道珍島、康津、臨陂,雷動。淸洪道洪州、稷山、泰安、藍浦,雷動,雨雹,沔川、牙山、德山、平澤、瑞山、扶餘,雷動。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丙子朔,慶尙左道兵使吳誠拜辭。傳曰:「撫恤軍卒,嚴明防備,振肅軍令,以安邊圉。」

○諫院啓曰:「前府使洪淵,性本驕俠,處事輕妄。前爲平壤庶尹時,李樑爲監司,淵乃縱臾徵斂,務爲逢悅,以爲起身之地。適捕賊數人,遂聞于朝,超授安州牧使。爲庶尹未久,爲牧使,爲牧使未久,至陞堂上,授任北鄙重地。所當感激天恩,圖報之不暇,而纔及一期,遽生厭憚之心,當六鎭水災之後,不計賑救之方急,備禦之孔棘,擅棄其鎭,肆然還家,物情駭愕。請依律治罪,以警其餘。」答曰:「如啓。」

11月4日[编辑]

○己卯,平安道節度使李澤拜辭。傳曰:「撫恤軍卒,振肅軍令,防備諸事,盡心爲之,以安邊方。」

11月5日[编辑]

○庚辰,全羅道潭陽、錦山、金堤、靈光、金溝、昌平、同福、玉果、谷城、珍原、高敞、茂長、咸平、務安、海南、求禮、井邑、和順,雷動。

11月6日[编辑]

○辛巳,平安道觀察使沈守慶啓曰:「凡除外任,避妻妾鄕,雖是法外,或有避而不赴者。平壤乃小臣妾鄕,監司爲兼府尹,赴任未安。請遞。」傳于政院曰:「守慶辭避之事,有前例乎?考啓。」

○憲府啓曰:「蔚山郡守高敬命,少有才名,早捷巍科,浮誕驕俠,與其父孟英、妻父金百鈞,趨事李樑,遂得淸顯之官。前於去奸之日,身在玉堂,同參大議,所當謹密不洩,而處心反覆,至以私書,潛通于妻父金百鈞,以諺書通之,尤爲譎奸。俾傳于李樑,極爲奸譎,而尙存官爵,物情憤鬱。請罷不敍。」答曰:「如啓。」

11月7日[编辑]

○壬午,政院考《日記》以啓曰:「在中廟朝,兩司以平安監司韓效元,妾在平壤,妨於事體,啓遞矣。」傳曰:「以此示于吏曹,沈守慶可往與否,商量回啓。」吏曹啓曰:「監司旣兼府尹,本府官婢,率處衙中,則非徒有妨事體,族屬之人,因緣交通,難保其必無。一開其例,恐有後弊。」傳曰:「遞之。」

○傳于政院曰:「今方冱寒,囚人多滯獄,輕囚可放者,速決放,俾無積滯事,言于刑曹。自前冬夏,例爲摘奸命放,而放之不多。予恐恩不及於民也。此意竝言之。」

○政院啓曰:「凡邊將,不得受由,而京畿水使李戩,李戡之弟。藉父兄之勢,濫陞二品。欲見病父,汎濫狀啓。請推。」傳曰:「李光軾,廉謹老將,有知識,常責李戡之結樑,謂禍必及己。老武久病,人必共知,父子間情迫,不可推考。李戩本職遞差,來救父病,以示孝理之意。」

11月9日[编辑]

○甲申,工曹判書鄭惟吉,性度和易,文辭流麗。頃掌銓衡除拜,多徇李樑之私,頗有物論,故托病求免。以病呈辭,傳曰:「只遞本職及同知經筵。」

11月11日[编辑]

○丙戌,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元俊良拜辭。傳曰:「撫恤軍卒,嚴措防備。」史臣曰:「俊良之貪暴無知,浮於李元祐,而元祐則駁之,俊良則遣之者,其必俊良之賂遺,足以得權臣之勢,緘諫官之口也。噫!撫恤軍卒,嚴措防備,豈俊良之所能哉?」 ○以金明胤爲判敦寧府事,蔡世英依阿權勢,不知羞愧。尹元衡有妾産而無嫡嗣,遂唱庶孽許通之說。一日上御經筵,議于宰臣,世英極贊而逢迎之,識者鄙之。爲工曹判書,鄭宗榮爲平安道觀察使,李文馨爲同知義禁府事,奇大恒爲同知經筵事,權應昌爲工曹參判,權德輿恬靜不事奔競。爲兵曹佐郞,李蘧爲弘館修撰,李楨淸素有孝行。爲順天府使,金偉性輕俠,喜趨附。爲黃海道都事,鄭惟吉爲知中樞府事,朴麟壽爲京畿水軍節度使。

11月12日[编辑]

○丁亥,以宋麒壽爲德恩君,奇大恒爲吏曹參判,李文聲爲禮曹參判,李鐸爲司憲府大司憲,朴淳爲執義,丁胤禧、張士重爲掌令,具思孟、安自裕爲持平,金貴榮爲司諫院大司諫,安方慶爲司諫,河晋寶爲獻納,權德輿、黃允吉爲正言。

11月13日[编辑]

○戊子,大司諫金貴榮啓曰:「臣爲春川府使時解由,時未到該曹。言責之官,非如他職,請遞。」答曰:「解由之法,不可不嚴。如啓。」

○以姜士尙爲司諫院大司諫,李墍質實不事邊幅。爲司憲府持平,崔顒爲弘文館副校理,安祉爲兵曹佐郞,安自裕爲京畿都事。

○刑曹啓曰:「全羅道上道儒生等,欲防下道儒生賓貢者,欲黜試官,持杖投石,跳梁踴躍之狀,有同倭賊。請爲首李汝艇,杖一百徒三年,隨從韓應台等,杖九十徒二年半。」上依啓,功減一等。史臣曰:「湖南之人,尙氣好勝,其大致然也。在儒冠者,以斥弛爲高,登宦途者,以浮夸相扇。聽其言觀其外,則堂堂乎似可與有爲,而施於用責其實,則碌碌焉皆無所取。其不爲風聲氣習之所移者,幾何人哉?今玆之事,胡爲戾矣?白衣持杖,非靑衿皷篋者所爲,歐儒刦官,豈識字學禮者敢行?爲功名所使,將至於不有國家,其人心術,已壞於家矣。我國二百年,未嘗有如此之變,而今乃有之,則豈獨士習之不美?下陵上替,紀綱漸至於渙散,可勝嘆哉!」

11月16日[编辑]

○辛卯,傳政院曰:「興仁門、崇禮門內所置二大鍾,給于內需司。」政院啓曰:「久遠閑置之物,一朝無故命給內需司,聞見駭怪。敢稟。」傳曰:「無用棄置,給于內需司用之,無妨。有慈敎,故言之。」史臣曰:「兩鍾,乃圓覺、貞陵二寺之遺物。有司曾請破鑄銃筒,而上不許,今乃命給內需司,將何用哉?其終爲佛寺之物,人所洞曉。若十目視,不可掩也,則又托於慈敎。噫!知其不,則慈敎可必從乎?」 ○以黃琳爲司諫院司諫,柳㙉爲議政府舍人,安方慶爲奉常寺僉正。

11月18日[编辑]

○癸巳,憲府啓曰:「崇禮、仁興兩門內大鍾,給于內需司事傳敎。此兩鍾,自先朝久置於荒廢之基,移置于兩門之內,亦近三十年。一朝遽命輸用,人心驚駭,莫知其端。萬一用之於佛寺,則謄播遠近,無知之民,皷動於妖誕幻惑之說,益張奔波之勢。非但增氣於緇流,亦大有累於聖德,請速還收成命。」答曰:「此兩鍾,先朝姦臣中宗朝,金安老建白,懸二鍾於兩門之側,以備晨夕之撞。後人以爲盛殺伐之金聲,壓東南之地脈,將不利於國運,旋卽廢之。夫安老,信姦臣也,其說則未必然也。主論,移置于兩門之內,事涉不正,而國家無用之物,諉諸久遠,仍置於都城門內,予意以爲不可,適承慈敎,命給于內需司也。該司付諸內需司,則內需司自當曳出門外,使不在於門內而已。以此無知之民,鼓動妖說之事,予未知也。不可還停,故不允。」

○諫院啓曰:「今以大鍾,命給于內司。此誠無用之物,作爲有用之器,固無不可,但不付之該司,而委諸內需司,凡在聞見,莫不駭怪。方今御敵之具,莫切於銃筒。鑄成之際,每患乏鐵。此二鍾請勿給內需司,付諸該司,以備銃筒之用。」答曰:「此二鍾,予豈不知用於銃筒乎?先朝姦臣主論,移置于兩門之內,事涉不正,而將不正之物,鑄成銃筒,亦不合於國事。不允。」兩司後皆累啓,不允。

11月22日[编辑]

○戊戌,憲府啓曰:「前中和郡守李繼,蔭人也,性奸猾。爲平壤判官時,李樑爲監司,繼剝民膏澤,其所以逢迎其欲者,靡所不至。樑托於因民之情,啓以公私皆便,遂陞堂上。本以奸猾之人,舞術衒能,專以事人要譽爲務。前爲平壤判官時,諂媚道主,迎合其欲,非但飮食之物,百計取辦,以悅其口,至於徵斂境內絲帛,公然納賂,以悅其心者,又無紀極。遂使監司,瞞辭狀啓,濫超堂上。判官,非臨民之官,不敎誘愚民,僞陳政績,以五品之官,猥陞貂列,近古所無。其時言官,累日論執,未蒙允兪,物情至今憤鬱,而尙未懲畏,擅棄任所,偃然還家,其不有國法甚矣。不可不重治,請永不敍用。」答曰:「永不敍用似過,罷職不敍。」後累啓,依允。

○四方沈霧。史臣曰:「今在仲冬之月,沈霧四方,其應云何?昔漢成帝時,黃霧四塞,先儒以爲五侯專擅之應,則今亦可謂外戚盛之徵也。」

11月26日[编辑]

○辛丑,鄭世虎卒。

11月27日[编辑]

○壬寅,禮曹啓曰:「改宗系迎勑後,應行他事,當待上命,然後擧行,如告宗廟等事,考諸前例,宜若預講。今者先來通事,雖失李陽元書狀,洪貞等謄來勑書,豈是虛僞?若待迎勑然後更議,則事似窘迫。今日大臣等,因冬至問安,咸詣闕庭,請預先議定。」傳曰:「予意方欲言之。啓意當矣。告宗廟,不可不爲。議于大臣以啓。」

○領、右相議:「因宗系改正降勑,前已屢次告廟矣。然壬子年韓㞳持來《會典》冊張,則只言不係李仁任之後而已,不錄桓祖姓諱。今年改正冊張,則詳錄桓祖姓諱於國祖之上。分明若此,更無未盡之意,告廟之禮,不可廢矣。」傳曰:「受勑後,當卽遣大臣告廟矣,卜日諸事預備。」

○簡儀臺測影。大圭表影,長六丈七尺五寸二分,小圭表影,長一丈四尺五寸二分。

11月28日[编辑]

○癸卯,四方沈霧,日暈。

11月29日[编辑]

○甲辰,雨雹,西方南方雷動。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乙巳朔,傳曰:「祖宗朝,武班宰相爲兵判者有之。今者予意以爲,今判尹金秀文。亦合兵判,而未知銓曹之意,故問之。」權轍等回啓曰:「兵判之任,雖武臣,有學識淸謹者,可以爲之。故成宗朝李季仝,才略出衆,且有學識,故亦居風憲之長。中宗朝柳聃年,皆經此任。今者武臣宰相中,惟金秀文,似不有泛濫之行,故擬望矣。然臣等之意,當此兵政解弛之時,必得剛正文臣授之,然後庶協於物情矣。」

○傳于政院曰:「褒貶居下議親等,依《大典》經一年敍用事,言于吏、兵曹。」

○大提學洪暹啓曰:「讀書堂官員,數似太少。請加擇,均一分番何如?」傳曰:「予方欲言。啓意當矣。二三人加擇以啓。」

○憲府啓曰:「前高嶺僉使尹曦,先智之子,麤戾無識,奴事尹元衡,驟陞堂上。本以愚妄貪虐之人,到處不謹,得保其職,亦云幸矣。今者除授高嶺僉使。所當感戴天恩,卽於限內赴任,而故自遲回,過限六日之後,乃敢拜辭。其謀避情跡,現露難掩,用心陰譎,物情痛憤。請罷其職。」前淸洪水使李艤,狂妄貪暴,締交李樑、金百鈞,縱行無所忌憚,人皆疾之。其泛濫驕橫之狀,難以枚擧。若從律治罪,則不止於罷,而纔經兩月,又命還敍,物情極爲未便。請還收成命。「答曰:」竝如啓。「

○以李蓂淸簡小心。爲議政府左贊成,宋麒壽爲議政府左參贊,丁應斗持身似愼,然怵於勢疚於利,餘無觀。爲兵曹判書,愼希復爲開城府留守,鄭惕趨附李樑,樑敗出外。爲黃州牧使,安瑋爲知中樞府事,李夢亮爲同知中樞府事。

12月2日[编辑]

○丙午,命試弘文錄及被抄文臣于殿庭,居首辛應時等,賜物有差。史臣曰:「上以英明果銳之資,春秋鼎盛,可與有爲之時,而不以親近壽耉,咨訪政治爲先務,急急於嘲風詠月之文,當此冱寒之極,試于殿庭,如恐不及,自以爲勸勵之得其道,使一代文士,靡然趨向浮華之習,而求其實行,豈不難哉?倘以此眷眷之誠心,移於聖學,則國家其庶幾乎!」 ○自內潛遣宦官于外方,醮祭于靈驗山川,以祈生子,又求祀典不載山川、丘陵、泉井,靈驗之處以聞。

12月3日[编辑]

○丁未,傳于政院曰:「予素以弱質,雖平時,尙爲艱保,而自秋以來,氣益加弱,近因嚴寒感冒,咳嗽方盛。今當無前大慶,不得親迎皇恩,心甚未安,而勢難犯寒出入。來初十日迎勑親行,勿爲之,其日陳賀權停例爲之事,言于禮、兵曹。且告宗廟,予若平康,則所當親行,而身方不平。今遣大臣,重其事也,請執事,皆以有名文臣差之事,言于吏曹。」

12月4日[编辑]

○戊申,大司憲李鐸、大司諫姜士尙等啓曰:「知中樞府事元繼儉,內結宮禁,外附權奸,以固寵位。本以無識貪鄙之人,自爲郞官時,其所經營者,無非利欲之事,及爲宰相,隨時變態,惟利是趨。位躋崇班而厥欲無窮,患得患失,益生固位之計,目見李樑之擅弄威福,權傾一國,欲與深結,同享富貴之樂,曲爲迎合,言無不從。諂媚阿順之狀,甚於妾婦,陰交密締之跡,有同鬼蜮。前爲吏曹判書時,李樑爲參判,大小政事,皆稟於樑,引進傾邪險詖之輩,分據顯要,廣植爪牙手足,而己爲之腹心。此非殿下之冡宰,其實乃樑之家臣也。自此之後,不有公論,益肆無忌之心,注擬之際,視賂多寡,受人臧獲,無有紀極,以致朝政紊亂,仕路溷濁,使聖明之世,有同衰亂之時,繼儉之罪極矣。至今脫漏罪網,保全官爵,士林疑懼,物議憤激。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答曰:「凡治人,所當得中。頃者李樑,雖有重失,似異於惡逆。但當治一樑身,合於治元魁,脅從罔治之義也。若續續竝治枝葉,非徒事涉騷擾,人心散亂,恐非國家和平氣象。元繼儉以一老宰,所失豈至於此乎?只罷。」久啓依允。

○弘文館副提學朴永俊等上箚曰:

伏以,爲人臣者,黷貨絢利,而皷無恥之風,朋姦植黨,而基誤國之階,則其可治之不嚴,而去之不遠乎?伏見知中樞府事元繼儉,麤鄙無狀,行檢掃地,溪壑之欲,老而愈甚,久竊銓衡,益肆狼貪,賣官鬻爵,賄賂輻輳,家有三門,則人稱三窟,謀勒百姓,則多至累戶。甚至構亭江澨,制僭九樑,受人臧獲,竟未遍報。題門之譏,罵路之辱,晏然甘受,略無顧忌。以此其時臺諫論劾其罪,則便生指摘報復之計,繼儉之以吏曹判書陞贊成也,金億齡爲獻納,主論劾之。繼儉公然唱說,欲中傷之,億齡不自安,遂求補於外。○其實鄭惕爲司諫主劾之,繼儉誤聞以爲金億齡,乃愬於沈通源及李樑,欲中傷之。其無恥傾險甚矣。況阿付權奸,專事迎合,政事之際,曲指揮,名爲長官,而反同胥,使憸邪競進,朝政濁亂。大防一壞,馴致杌隉之漸,其黨惡誤國極矣。負罪如此,而猶保官爵,此士林之疑懼,而物情之憤鬱者也。伏願灼見勿疑,快從公論。「

答曰:」旣因兩司之論,命罷其職矣。不可騷擾深治,故不允。「

12月5日[编辑]

○己酉,以沈守慶爲成均館大司成,李蘧爲司憲府掌令,尹璠爲京畿水軍節度使。

12月7日[编辑]

○辛亥,以兪泓爲司憲府掌令,李齊閔爲弘文館修撰。

○夜,土星退行,入輿鬼星,水星見於東方。

12月8日[编辑]

○壬子,禮曹啓曰:「今日以迎勑習儀,百官會于慕華館,而聞安瑋之卒。當撤朝市之日,行禮未安,故卽停習儀。」傳曰:「知道。」仍傳政院曰:「近來宰相連逝,予意不安,而今聞安知事之卒。可用之宰,不至衰老而遽逝,予用悼惜。政院知悉。」

○領中樞府事尙震議:「臣子過宗廟則下馬,乃不易之定禮。但勑書,乃帝命也。迎引百官,所尊在此,雖不下馬,亦權而就經之道也。」尹漑、尹元衡議與震同。左議政李浚慶議:「郊迎勑書之時,廟門與闕門,皆當經過。議者或以爲,勑書壓尊,不宜下馬云。然闕門則雖百官郊迎,而事體同於親迓,雖或過行,容有不妨,至於廟門,則雖親迓之時,勢不得不下。況百官郊迎乎?諉諸壓尊,安然騎馬過行,恐乖敬謹訓禮之道也。」先是禮曹以闕門、廟門迎勑過行時,百官下馬與否,請議大臣。傳曰:「觀此議皆當。然帝命所當敬重,宗廟洞口,百官不爲下馬,無妨。」

○知中樞府事安瑋卒。

12月9日[编辑]

○癸丑,夜,土星退行,入輿鬼星。

12月10日[编辑]

○甲寅,百官迎勑而至,卽頒赦于明政殿,行賀禮。皆以權停例行。史臣曰:「《易》之《解卦》曰:『君子以,赦過宥罪。』《呂刑》云:『五刑之疑有赦,五罰之疑有赦。』蓋赦非不得已之事,故古之誼辟良臣,必謹於此,有臨死,願君以無赦者,其意有在矣。我國稍有喜慶之事,輒行赦宥,至於肆大眚,則惡人無所懲,而賊良民之甚者。不可以訓後世矣。」 ○憲府啓曰:「今此改宗系,誠國家大慶。然雜犯死罪,皆得蒙赦,則其中豈無情犯深重不可赦者乎?殺人者,雖得免死,而死者不得洩冤,此幸於有罪者,而實害於良民,非帝王之常法也。古人赦不妄下者,其意有在。加階百官,疏放徒流以下之罪,此亦大霈恩澤,何必釋其死罪,然後報答皇恩,慰悅臣民乎?請雜犯死罪,勿錄於赦文之內。」答曰:「今此改宗系,誠國家無前大慶,而竝赦雜犯死罪,已有庚子年前例,不可改之。故不允。」

○傳于政院曰:「改宗系奏請使贈禮曹判書金澍,田三十結、外居奴婢幷五口,書狀官弘文館應敎李陽元,田二十結、外居奴婢幷三口,行司勇安自命、前司譯院正崔世協、漢吏學官林芑等,竝田十五結,賜給可也。」

○書狀官李陽元啓曰:「皇帝如前一不親朝。多聚道士,日事祈禱,分遣使者于天下名山,求神人奇異之方,故挾方書求進獻者,往來禮部,臣等亦或親見之,封太子事,時不得聞知。宗系事,臣等見堂時呈文,且懇白尙書,答曰:『開封後,當題本。』云,略無難色。厥後俟其坐堂,上書一道,申達悶迫之情,且呈文告曰:『如蒙許改正宗系,乞得勑書,以慰一國臣民。』答曰:『爾國宗系,已許改正,卽具奏草,待闕內罷齋後,當入奏,勑書亦當題請。』云云。尙書李春方,雍容慈惠之人也。將本國事,議于閣老徐階處,盡力圖成。至於《會典》印出,慮其日久,貿材倩工,卽於部內改刊,訖於不多日之內,且親自領勑于西成宮坐堂日,授臣曰:『不欲其費使』云云。弑逆事,永樂元年,本國奏請內,專不擧論,只以宗系改正事,爲奏請,故準他改正之旨,亦指宗系而已。前者韓㞳謄寫《會典》內,弑逆事,謂許改正云,本國元奏內,專不擧論之事,中朝何所據而稱之乎?臣攷諸《宗系錄》,則永樂元年所奏,只是宗系一事。今者禮部,細攷各年聖旨,特爲改正,而禮部題奉內云:『載其系出弑逆李仁人。』《皇明祖訓》朝鮮國下註,李仁任以李仁人載錄故云。又云:『恥蒙訾詬,而急於昭雪』,勑書內云:『滌瑕蕩垢,炳如日星』,蓋指弑逆事也。使臣金澍,自入北京,得痢疾,九月初,暫得少蘇,旬餘,復得眩暈發熱之證,十七日初夜身故。尙書聞訃,出俸銀十兩,提督主事胡定,送紅色段子一匹,以助買棺之資,哀矜悶惻之意,屢發於言辭之間。臣前後進禮部時,安自命則傳語通情,崔世協則主用人情,凡大小呈文,則林芑專掌製述,而奉勑前行,逢㺚子於大凌河時,軍官李世灝,帶弓箭防護。此四人爲有功矣。」

○傳曰:「李陽元、安自命、崔世協、林芑,各加一資。」史臣曰:「安自命等三人,俱以賤類,一朝濫躋金玉之班。服役奔走之勞,雖或可賞,賜之田結,旣云過矣,而必與之名器,賞之無章,孰有加於此乎?大抵我國行賞,非徒及於罔功,論賞之方,爵爲輕而物爲重。如欲革方今之弊,其必先正名乎!」 ○傳曰:「傳捧勑書內官全潤屋、傳捧《大明會典》內官李忠邦,各加一資。」史臣曰:「寺人之職,惟在於給使令備灑掃,則傳捧勑與《會典》,乃其職也。而賞加及之,是豈特賞之僭濫?其崇信刑餘,寵秩之惟恐不及,於此亦可見矣。」 ○以李陽元爲戶曹參議,具思孟爲弘文館校理,愼喜男有侈靡之習,無儒雅之性。爲司憲府持平,李𥙿仁爲藝文館檢閱。

○四方有濁氣,日有兩珥。夜,土星退行,入輿鬼星。

12月11日[编辑]

○乙卯,傳于政院曰:「改宗系告宗廟祭獻官右議政沈通源,熟馬一匹賜給。其餘諸執事,未資窮者,各加一資,資窮者,馬匹賜給。」

○憲府啓曰:「今此改宗系,誠國家大慶。自上感戴皇恩,優施賞典,一國臣民,孰不悅服?但賞當其功,而恩不過實,然後允協於物情,而無後世之譏議矣。奏請之事,朝廷定議,委諸使臣,則呈文禮部,周旋成事,皆出於使臣,而安自命、崔世協,則憑假譯說,傳語通情,林芑則承稟使臣之意,做了吏語而已,書狀官李陽元,職帶糾檢,亦無干與之事。使臣金澍之死,特贈判書,且賜田結奴婢,其報勞酬功之典,可謂極矣,李陽元以下,別無可稱之勞,而嘉善、通政之秩,輕與不惜,無以勸人,只足取譏。且田結奴婢,在恩數,最爲重大,尤不可用之於賤類也。請竝亟命改正。」

○諫院啓曰:「宗系受誣,久未釐正,一國臣民,莫不抱冤。今者特許辨錄,至降勑命,誠國家莫大之慶。自上喜慶之心,奏請一行之人,不容不論賞矣。然賞不當其功,則反有僭濫之失,爵賞之柄,徒歸於不中矣。通事安自命、崔世協、漢吏學官林芑,不過傳語通情,主用人情,製述呈文而已。此皆職分內事,而指揮處置,專在於使、書狀官,則自命等,雖有微勞,豈無他可當之賞,而必以堂上嘉善之加,輕授之乎?內官金潤屋、李忠邦,以捧勑與《會典》之微勞,亦授賞加,物情極爲未便。安自命以下賞加,請竝改正。」答兩司曰:「李陽元等,奉使上國,盡心奏請,成此大慶。論賞雖重,亦無不可。李陽元、安自命、崔世協、林芑田給,固不可改正,而捧勑與《會典》,亦是關重執事。予感皇恩,非偶然計而授之,尤不可論也。竝不允。」久啓不允。

○夜,土星退行,入輿鬼星。

12月12日[编辑]

○丙辰,大提學洪暹啓曰:「賜暇讀書人員,無非一時英材,切於世用,故在先王朝,或盡遞苦務,移拜閑職,使得專攻文翰。厥後値或乏人,不能如古,見選者,奔走務劇之職,以此不得專力於文翰,人材成就,亦有不如古之嘆。今雖不得一依古事,惟臺諫外,其餘則使本司堂上及提調,毋得推尋入番人員,且當番人員有故,則次番居閑者,不待啓請,輒赴書堂,勿致書堂或空,以體自上勸勉之意何如?」傳曰:「如啓。」

○政院以書堂擇入啓,應選者八員。朴渟、丁胤禧、柳㙉、崔顒前抄,奇大升、李山海、辛應時、李後白加抄也。 ○四方有濁氣,日暈。

12月13日[编辑]

○丁巳,禮曹啓曰:「宗系奏辨時,多蒙禮部尙書姓李名春芳。等周旋之力。至於禮部募役刻手、印手等匠人,刻板印冊,尙書以其爲汝等盡力之意,屢發於言端,多示德色。我國豈無感喜之意乎?欲別送謝物于尙書,則嫌於私交,而有妨於公天下之義,所不敢爲,若陽爲不知,則恐以我國爲不知周旋盡力之爲可感也。處此二者,似難善措。試以此議諸大臣。問于諳熟中朝事情譯官,皆以爲:『當下馬宴之日,先以我殿下意謝之曰:「改正宗系時,多蒙大人周旋之力,使者之死,至出俸銀以賻,我殿下多謝厚賜。」就館之後,令事知通事,若爲行次私齎者,付禮物於胡主事,送于尙書家,又別贈主事,則彼無外交之嫌,而我國謝意可通。胡主事,乃李尙書門人,易於通情。』云。且中朝士大夫間,喜見我國品好大油芚及人蔘、咨文紙、硯面。此實文房所用,亦非金銀珠玉寶貨之比,易於措辭。前日權應昌持身不謹,別無可稱。齎去物件磨鍊時,無此四物。請人參三十斤,咨文紙二十張,硯二面,品好六張付油芚六浮,付謝恩使以送,到彼之後,贈與事勢難便,則還持來,亦似無妨。敢稟。史臣曰:」人臣義無私交,而尙書以盡力之意,多示德色云,則其人可知,而禮曹欲以賄賂相結,則亦非矣。「且前日迎勑百官,不下馬于大廟洞口,此所以重帝命,禮出於不得已,若拜表時則異於此,請百官下馬,而過昌德宮洞口,則表文前導,不當下馬。請以爲後例。時洪暹爲禮曹判書。傳曰:」拜表時事如啓。今次宗系奏辨時,禮部尙書盡力周旋,予意喜感不淺。此事將欲言之,姑待該曹之稟也。啓意極當。自前禮部尙書非一,而安有如李尙書之盡心者乎?如啓。且大慶後別試,自有前例,然本曹議于三公、尹元衡、李浚慶、沈通源。領府事、尙震。鈴平府院君尹漑。以啓。「

○尙震議:「今此改正宗系,實無前莫大之慶。別擧取人,則多士亦荷皇恩,依前例爲之,允合事體。但明年適是式年,科擧重疊,然有閏月。禮官排日得宜,必無窘迫之虞。」尹元衡、沈通源議,與震同。李浚慶淸謹守節,持議近正,不爲趨附,故頃爲奸臣李樑等所惡,幾被擠陷。但歲在乙卯湖南倭變時,爲都元帥,統大兵逗遛,以致失誤軍機,使倭寇連年作賊,陷沒數郡而去,時人以此缺望焉。議:今者國有大慶,依前例別試取人,上敎允當。但明春,乃大比之年,若幷開別,則外方儒生往來坌集,不爲無弊,若於式年會試後爲之,則似亦不妨。但科擧頻數,則多士無涵養畜德之習,開僥倖之路,此弊不可不慮。「尹漑議同。傳曰:」大慶後別試,當爲之也,但明年乃式年,事似重疊。別試當以秋成爲之,細考前例,詳量排日稟定。「

○夜,土星退行,入輿鬼星。

12月14日[编辑]

○戊午,夜,土星退行,入輿鬼星。

12月15日[编辑]

○己未,夜,月有食之。土星退行,入輿鬼星。

12月17日[编辑]

○辛酉,四方有濁氣,日微暈。夜,土星退行,入輿鬼星。

12月18日[编辑]

○壬戌,夜,土星退行,入輿鬼星,犯積屍氣。積屍,星名,不見其形,但見其氣,故云氣。

12月21日[编辑]

○乙丑,以尹春年以輕薄之性,懷進之心,阿附於權臣尹元衡。承元衡之嗾,而將元衡之兄元老之罪,上疏斥之,以沽直名,驟致宰列。性又執滯,自是己意,紛更舊章,眩亂時事,雖稍有廉之名,何足取哉?自李樑擅權之後,權勢漸輕,至是授以閑職。爲知敦寧府事,洪仁慶爲議政府舍人,丁胤禧爲弘文館應敎,奇大升學識該博。頃者奸臣李樑等,忌其才名,黜送門外。爲弘文館副修撰。

○夜,土星退行,入輿鬼星。

12月22日[编辑]

○丙寅,遣工曹參判權應昌如京師,謝恩。

○以閔箕恬靜恭謹,學文該博,然處於末世,不能無苟容之失。頃爲奸臣李樑等所忤,因不得志。爲禮曹參判,李文馨性廉潔,然無容人之量。頃爲李樑等所忤,幾被大禍。爲承政院都承旨,成義國爲左承旨,朴應男廉簡謹愼,用心行事,欲歸於正,然不無執拗之失。頃爲李樑等所忤,幾被幷逐。爲承政院右承旨,柳順善爲左副承旨,李億祥器量輕淺,別無才能,以中宗大王遷陵都監郞廳,得受賞加,遂陞堂上。爲右副承旨,李陽元爲同副承旨,洪天民少有才華,早捷科第,操心恭謹,歷踐淸顯。爲刑曹參議。

12月23日[编辑]

○丁卯,夜,土星退行,入輿鬼星。

12月24日[编辑]

○戊辰,夜,土星退行,入輿鬼星。

12月25日[编辑]

○己巳,夜,土星退行,入輿鬼星。

12月26日[编辑]

○庚午,左議政李浚慶啓曰:「小臣兩脚蹇澁,頓廢行步,受由調理,已淹四朔。虔服賜劑之藥,尙未差愈,退伏于家,每懷未安之心。腰脚雖不能用,食息猶存,退在而狀啓辭職,尤爲未安,切欲躬詣闕下,親啓病狀,故今來肅拜,而入來之際,扶抱於人,東顚西仆,十步一休,僅能頓躓拜稽。小臣老得此病。自謂稍健,而乃至如此,斯實終身之病,更無永差之日。勢難在職,乞蒙恩遞,望保殘生。」答曰:「近來久不出仕,予未審卿意,而今知卿意。雖脚疾如此,自當隨宜調理。大臣進退非輕,固不可以此輕遞。勿辭,安心調理。」

○徵士成守琛卒。字仲玉,昌寧人。生而質美,自在孩幼,儼若成人,天性至孝,人以孝兒稱。及知讀書,程課篤志,晝夜不懈,遭父憂,與弟守琮,哀毁踰禮,啜粥終喪。有客過其廬,感其誠孝,投詩而去,其詩曰:「成門有二子,孝行繼家君。啜粥誠橫日,焚香哭徹雲。禮神朝與夕,謁墓曉兼曛。一法朱門制,當今此始聞。」竟不知其爲誰也。服闋之後,每値忌日,猶先旬致戒,慟若初喪,朝夕謁廟,出入必告。兄弟同遊趙光祖門下,俱有重名,而守琮淸潔英特,疾惡太過,至於渾厚敦實,沈毅和粹,則守琛有焉。太學生將疏其孝行於朝,領議政尙震,兄弟同榻之友也,時居上序止之曰:「某兄弟,力學之士也。將致遠,不可使一善之名,早聞於世。」事不果上。己卯年間,朝廷將興至治,相從之士,亦有聲聞大盛者,守琛獨先憂之。及名流禍作,自度不能與世俯仰,遂棄科業,結屋數間於白嶽山下家園之後,扁堂曰聽松,杜戶不出,獨處其中,日誦聖人之訓,自《太極圖》,以至程、朱之書,咸手寫,玩索義理,而未嘗以俗念經心。中廟辛丑,擧遺逸,授厚陵參奉,謝恩而不赴職,侍母歸坡平山下牛溪之側,雖屢空而奉養備至。及今上壬子,復與曹植、李希顔、成悌元、趙昱同徵,特授六品官,皆補外縣,而守琛實膺薦首。朝廷冀其赴官,至易三縣,竟以母病不赴。是歲母卒,守琛時年六十。哀毁致疾,發必氣絶,而猶居墓三年。且謂「國俗墓祭之規,不若祠堂宗法之制。節時,子孫輪辦奠具,或不精潔,至於遠,則馴致廢祀。」乃於先塋,優置田民,構屋墓下,藏器有室,收穀有庫,設廳具饌,立房致齋,凡百器用,親加規畫,以立墓祭之法。或言其過厚,恐將廢弛,答曰:「爲之自我者,當如是。」庚申,上特命授司紙。時尙震爲首相,勸使來謝曰:「恩命出於上衷,不可不來。」守琛時已老病。其復書曰:「程瓊不薦文立,知其素性謙退,年垂八十,無復當世之望故也。予非不知我者耶?」竟不起。至是病革,戒諭其子,且授以斂襲治喪之禮,乃曰:「死生常理。一遭歸盡,良是易事。」遂更衣就寢而卒。家貧,將不克葬,會,諫院啓曰:「成某初以遺逸授職,謝以身病,終不之官,杜門求志,力行古道,行年七十有二,卒以窮約而死,斯可謂一國之善士,當代之逸民。宜加恤典,俾示國家尊賢敬老之意。」上嘉納之,卽賜槨一部,仍命本道,量支米豆,調出役夫,備助襄事之具。丙寅,上將徵經明行修之士,乃思守除,特命追奬,超贈中直大夫司憲府執義,皆近世未有之典也。爲人天分甚高,忠信篤實,厚重寬弘,長身秀骨,風度偉然,望之充盈,知其爲德性君子也。志尙沖澹,無所嗜好,其學以反躬切己爲務。嘗謂學者:「道若大路,聖訓昭然,夫豈難知?貴在力學,以實其知。言語之學,都不濟事。聖人之門,聰明英邁,不爲不多,而卒傳其道,乃魯鈍曾氏子耳。」每以《小學》勸人曰:「修身大要,盡在於此。不讀是書,則居家何以事親,立朝何以事君乎?」平居日用,以淡泊自守,絹紬之屬,不以掛體,雖常情所不堪,而方且自以爲樂。親戚貧窮,必傾財周急,至以臧獲,分與朋友兄弟,略無難意。聞人一善,輒嘆慕不置,見人有過,未嘗直斥,惟示微意,使知自化。言語處事,不露圭角,而至於斷以義理,則有澟乎不可犯者。有一生,請書其先祖墓碣,守琛默閱良久曰:「這是李季甸所撰也。」生曰:「季甸何如人也?」曰:「許詡傳,有此人。」其生乃悟,不敢復請。其不惡而嚴如此。觀其眉宇,鄙吝自消,人無賢不肖,莫不敬而慕之。圖書一室,塊然獨處,若無意當世,而感時憂國,出於至情。性雖不飮,微醺,輒高吟,音韻滿室,和氣可掬。不屑意文藻,而吟詠山居,詩意幽遠,有非彫篆者所及。平生,悅陶靖節之爲人,喜觀其詩,每有曠世相感之意。嘗自贊曰:「其容枯槁,其貌亦古。行年四十,猶一布衣,初心不駁,終始無違。」金安國嘗與人論守琛,其人曰:「可當守死善道。」安國曰:「如斯而已乎?」尙震每謂人曰:「仲玉,成德之士也。」大明給事中魏時亮奉詔本國,求聞我國人物,乃疏守琛行義以應之。其取重一世,人無異辭可知,而逸民稱之,誠不愧矣。少與曺植友,見其辭職疏,言甚激發,乃曰:「久不見建仲,謂已圓滑,今見此疏,鋒鋩太露,做功猶未盡熟也,則踐履所到,孰可知矣?」自居坡平,因號坡山淸隱,後改爲牛溪閑民曰:「吾得謂之淸隱乎?」士林猶稱聽松先生。其筆跡古雅,亦爲世珍玩。子渾承訓家庭,克紹先志,力學不怠。有孝行,方以行義知名。

○夜二更,土星退行,入輿鬼星。

12月27日[编辑]

○辛未,夜,土星退行,入輿鬼星。

12月28日[编辑]

○壬申,以尹毅中爲兵曹參議,朴啓賢性似和厚,然不無浮誕之習。爲禮曹參議,朴謹元性似恭謹,然有容悅之態。爲戶曹參議,成詢爲兵曹參知,李陽元爲承政院右副承旨,黃琳操心謹愼,不爲趨附。爲同副承旨,洪仁慶爲司諫院司諫,朴素立立心近直,持身廉謹。頃爲李樑等所忤,被重禍。爲議政府舍人,李蘧爲弘文館校理。

○夜,土星退行,入輿鬼星。

12月29日[编辑]

○癸酉,傳于政院曰:「爵祿可辭,雖人臣不得已之事,然太煩則不可。近觀鄭知事惟吉也。頃日判銓曹時,受制於李樑,曲循指揮,多用其黨,物議不止,故引嫌辭職。辭狀,累煩未便。只遞承文院、掌樂院提調,安心調理,通諭可也。近來兵曹郞官,每不盡充,故充差事言之,而正郞一員尙闕,王言似不能行也。大抵進退人物,不在於上,用人或有未盡,予不明故也。政院知悉。」

○日微暈,兩珥,背,色內赤外靑。夜,土星退行,入輿鬼星。

12月30日[编辑]

○甲戌,夜,土星退行,入輿鬼星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