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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明宗实录/十八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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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年 明宗大王实录
(癸亥)十八年大明嘉靖四十二年
十九年

春正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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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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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义禁府启曰:“金石连、权辐,罪见壬戌年十二月。不为直招,故以加刑启请,而若殒命于杖下,则关重大罪,无从凭问。姑为停刑,以待济州罪人拿来后,一时究竟。申守真所犯,援引石连等,未即归一。守真为先刑推乎?敢禀。”传曰:“金石连、权辐等事,如启。申守真事,似不明著,滞狱可虑。近姑保放,以待后日石连等归一后,加刑可也。”

1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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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全罗道康津,地震。

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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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传于吏批曰:“前郡守赵守兴武夫。己未秋,上观习阵干慕华馆,马逸倾坠之时,守兴以宣传官侍前,有,扶携之功,故有是教。免丧,在于何月耶?终制临时,即付禄可也。”吏曹回启曰:“闻今月初八日间,当终制云。若过此,则即当付职矣。”传曰:“知道。”

○以宋赞为汉城府右尹,特旨。柳昌门为兵曹参议,成义国为兵曹参知,尹铉为承政院左承旨,朴启贤为右承旨,朴应男为左副承旨,郑惕为右副承旨,尹之亨为司谏院献纳,李选为弘文馆修撰,沈义谦为礼曹佐郞,李成宪成宪,戡之子也。侥幸登第,以其父之故,而骤居清选之地。为承政院注书,郑惟一为世子侍讲院说书,朴忠元为清洪道观察使,李彦憬为全州府尹。史臣曰:“彦憬,贪鄙之人也。时以吏曹参议,为亲养,代沈铨为府尹。及赴任,专事贪墨,人以为甚于铨。”

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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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上亲传宗庙、永宁殿春享大祭香祝。

○夜,流星出轸星,入库楼星,状如拳,尾长一二尺许,色白。巽方,雷微动。史臣曰:“阴阳运动,有常而无忒。凡失其道,人为感之也。今在冬春之交,万象敛迹之时,而雷动焉,天道乖矣。阴气纵矣,可怪之变,可愕之灾,无月不有,而廊庙之上,爕理之无人,蠖濩之中,修省之无实,则天之示警,岂其诬也?”

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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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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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礼曹启曰:“世子出阁时,造入杂物及应行前例,因传教,即考曹誊录,则择日外,别无所为之事,礼貌、节文,亦无所载之处。自戊子经火之后,誊录颇多散失,先朝典故,无凭可验。前则别置誊录,官事无大小,无不俱载,以为后考。户曹欲省浮费,权减已久,至为未便。请依旧还设何如?”

○铃平府院君尹漑局量偏狭,语言捷给,侈屋营财,不自损抑。前为左相,经席之上,以言见忤,恩意竟衰。启曰:“小臣犬马之齿,令已七十,请依例致仕。所当岁首启达,而重感风寒,连日卧痛,今得少差,扶病来启。”答曰“观卿启意,知卿七旬。寿至稀年,自古不多。国有元老,予所贵也。岂宜致仕?当赐几杖,所请不允。”启曰:“臣伏见批答,不胜感激。臣非止以年满,请致仕也。臣禀气微弱,衰耗已甚,众病在身,死期不远,荷圣恩,少延馀生。几杖之赐,尤极未安。然此礼非但以年岁职品,例为之赐,故自古以来,未有人尽受之者,近年以来,亦有辞谢蒙允之人。如臣久病不仕者,尤不可幸恩而安受。亟垂恩命,特许休致。”答曰:“卿参勋府,寿到稀年,宜赐几杖,而何可许免乎?或从或不从,在予量处。”

○礼曹启曰:“考本曹誊录,则去丁亥年二月十二日,世子即仁宗大王。庙见,是年十月十一日出阁。以此例观之,则庙见随班,在出阁之前。今则何以为之?取禀。”传曰:“出阁则从吉朔,先行于四月,庙见随班,则未经大疫,痘疮。姑勿为之。”

○侍讲院,以师傅言启曰:“每月十五日,例为会讲,而今月则日气尚寒,何以为之?取禀。”传曰:“春寒尚严,勿为。”

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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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未时,太白见于未地。

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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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户曹启曰:“病民作弊,蠧窃国用,莫甚于防纳之人,故治之之法甚严,人犹有所畏而不敢犯。今则防纳之弊,日以益甚,各官正供之物,皆在于其手,牟利自私,经年不纳。以此民日就穷,而赋敛愈急,国库虚竭,而经费不足。此皆守令等交通防纳之所致也。近者以一贡物,而再为陈省者有之,则再征于民间,民何以聊生?自今以后,叠陈省守令,不以公罪照之,一切罢黜,以杜防纳之源。”传曰:“如启。”

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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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自巳时至午时,日晕,冠。申时,日微晕。

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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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济州牧使金禹瑞拜辞。传曰:“今方轸念边事之时,勤修防备,抚恤军卒,以副朝廷择遣之意。”

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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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传于政院曰:“世子出阁,以五月初八日,退定。”

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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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领议政尚震启曰:“臣气血俱虚,百病乘之,筋力日渐困乏,理难运身奉职。前日累为乞免,圣恩如天,特命赐假,使之安意卧调。此从古罕有之隆恩,臣身虽百糜粉,固不能报酬于万一。闻命以来,只自感泣,不知所云。臣之众病,随老俱生,非药治调摄所可救,而经年废事,仍带职衔,闷且未安。请速命递。”答曰:“卿以老病,累为恳辞,不可不解职调治。卿之所愿,予其勉从,卿其知悉。”仍传曰:“与领中枢府事尹元衡换授事,言于吏曹。”史臣曰:“人主之职,在论相。苟非梦卜之贤,不可容易举之。况如元衡之巨奸大贼乎?一日递换,如微官之相换然。上之此教,甚乖任相之道,而无一人抗论者,岂不痛哉?” ○以尹元衡为议政府领议政,元衡尝为右相有年矣。与日者谈命,以为若为首相,则必死云故请免。其回邪无识,怵于祸福如此。既乃位长枢府,权压朝廷,凡有指挥,人莫敢违,威福操纵,专在其手,其心以为,权威如此,虽不在政府,亦不足为轻重也。但于顷年以来,与李梁争权,附己者浸浸移附于梁,势焰渐杀,几为梁所扼,心常怏怏,痛入骨髓。今欲据上台,以快宿愤,先缘宫掖,不待卜相,而已有注拟之教,乃有是除,尚虑日者之言,施僧祷佛,祭山诵经,无所不至。且以其家大厅为奉神之地,闭锁甚牢,而唯其妾兰贞,独出入其中,恣行淫奸,而人莫敢言。尚震为领中枢府事。

○平安道平壤府,雷动。

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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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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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自辰时至巳时,日微晕。未时,太白见于午地。史臣曰:“日者,众阳之宗,人君之表,而今焉微晕,是必有阴邪壅蔽之兆而先告者也。太白昼见,凶邪干政之象,见于午地,阴邪抗阳之渐,则天之示谴,莫非人为所感,而亦所以仁爱之意也。恐惧修省,以答天意,则可消变异,而近者星变之作,不一不再,而大臣不以修省之意,陈戒于上,自上视之,亦以为寻常,而未常畏惧,诚可寒心。”

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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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以沈逢源为同知敦宁府事,特旨。李荣发身武班,廉谨俭约。为副护军,闵应瑞为庆尚右道兵使,柳琠为弘文馆副校理,黄三省依附李梁,以求显要。为修撰,朴素立为兵曹正郞,尹霖为佥知中枢府事。

○铃平府院君尹漑,进辞几杖请致仕笺,答曰:“观卿笺意,出于至情。前日既辞,而今又如是,勉从卿愿。几杖之礼,则当勿行,而致仕之意,则不允。”

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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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领议政尹元衡启曰:“三公之职,责任至重,非庸常之人,所可冒处。臣小无才德,而往在戊午,谬膺此命,未经半年,遽以病递。人虽苟许,天意之不容可知,今者复蒙恩命,不胜感激。且三公之中,为首最难。闻命惊惶,罔知所为。臣自少仅学章句,志在窃禄,至如公辅重职,梦亦无思。一污名器,已为竦惧,岂可更辱台班乎?一身覆𫗧之祸,固不足恤,其于国家之政体,大有妨焉。请速命递臣职。”答曰:“卿非不合首相,勿辞。”三启不允。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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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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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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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传曰:“慎希复,以潜邸时师傅,年且已老,可陞正二品。故特授汉城判尹。”

○以赵彦秀沉重寡言,常若迂拙。为右参赞,李梁以中殿外舅,专擅威权,附势者争趋,以为窟穴。为左副宾客,慎希复为判尹,金澍为礼曹参判,成世章为左尹,李世麟为吉州牧使。

○传于政院曰:“今年春寒,至晩尚严。予于近日,感冒方盛,兼有眩晕,咽喉证势,必久调然后快安。此意政院知悉。且二十九日,始开书筵事,言于侍讲院。”

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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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午时,太白经天。传于政院曰:“近日太白频数昼见,予尝未安。今日午时,太白在伏段,不伏经天云。在古何时有如此之变耶?令观象监考启。”政院启曰:“太白经天,变之大者,而在伏段,不伏经天,尤为大变。自上惕然恐惧,令观象监考启事传教,其畏天之诚至矣。亦令弘文馆,博考前史,以备圣鉴。”答曰:“启意当矣。自上亦考见古书,故姑先言于观象监也。即令弘文馆,博考古事而启。且《政院日记》、祖宗朝古事,并考启。”史臣曰:“太白昼见,已可谓之变,而况经天乎?数年来,李梁专宠用事,至是益甚,广聚无赖,布列清要,作为鹰犬,气焰薰灼,声势鸱张,同己者进之,异己者斥之。人心郁于下,主势孤于上,阴盛阳微之证,著矣。太白经天,岂无所召而然欤?”

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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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传于政院曰:“中宗朝戊辰、庚午、辛未、壬申、癸酉等年,太白经天,内有所记,为先考启。”

○弘文馆副提学尹毅中、直提学姜士弼、典翰柳从善、应教朴谨元、副应教黄瑞、校理金庆元、李遴、副校理柳㙉、高敬命、依附李梁,以图显要。修撰黄三省、李选、副修撰具思孟、柳永吉、正字具凤龄进箚子曰:

伏以灾不虚生,由人所召。箕范五事之微,戴《记》时令之应,非厚诬也。自近年以来,天灾时变,非惟无岁不有,而亦无地不然。冬雷失节,后土屡震,仁爱之天谴,告于殿下者,非一再矣。今者太白昼见,殆无虚日,终至于经天,当伏不伏,抗日干正,变异之大,无过于此。殿下惕然警惧,特下博考之命,臣等亦感殿下遇灾侧身,欲消去之意也。虽不敢指以为某事、某政之失,而历观前代,未尝不出于昏乱之时,则岂可诿诸天道之远,而不尽应之之实乎?六事之责躬,八章之罪己,桑谷之枯死,荧惑之退舍,皆由于敬畏之实,则转灾为祥,消祸为福,秪在殿下修省之道如何耳。伏愿殿下,克谨天戒,终始此心,幸甚。

答曰:“灾由否德,予心兢惶,今闻忠言,当留念焉。”

○午时,太白在伏段,不伏经天。

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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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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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朔,夜,干、巽、西南方及天中,如火气。

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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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政院以中宗朝以前,太白昼见之日,考启。世宗朝乙巳年六月十六日、十七日、二十一日、二十二日、二十三日,戊申年五月初十日、二十一日、二十二日,癸丑年闰八月十六日,丙寅年六月二十八日,己巳年五月十九日、世祖朝乙亥年九月初四日,成宗朝丙寅年六月初十日、十一日、十二日、十三日、十四日、十五日、十七日、十九日、二十日、二十一日、二十二日、二十三日、二十五日,七月初二日、初三日、初四日、十三、十六日,八月初六日、初八日、十二日、十三日、十四日、十九日、二十二日、二十五日、二十六日、二十八日,九月十四,庚戌年十二月十六日。 ○未时,太白见于午地。

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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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午时,太白经天。夜,土星犯天樽星。流星出丈人星,入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一二尺许。

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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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日有两珥,上有背,内赤外青。

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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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政院及药房都提调沈通源、恣行贪饕,门庭如市,无所忌惮。提调元混、领议政尹元衡、左议政李浚庆性度严峻清俭,而但无浑厚之量。启曰:“初四日夜,御室有火变。御室温堗,床下例入火器,以取温气。必先以方塼布床下,然后入置火器,而内官于初四日,不布方塼,盛火入置,不复看审,火盛彻器,床板穿烧。夜至二更,焰烟炽发,仅得扑灭。若夜深,未及扑灭,则火将大起矣。上命下内官吕彦章、金宗、金世灏于义禁府。伏虑惊动上体,故问安。”答曰:“去夜火变,虽似不重,曾经火灾,往在癸丑,大内失火。故稍有惊动,然不至大惊矣。”

○午时,太白经天。

2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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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日微晕。

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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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未时,太白见于未地。

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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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未时,太白见于未地。

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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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承文院启曰:“宗系奏请改正之事,自先朝至于当代,非止一再,但其奏只举系泒差讹,明辨弑逆等事,而不以国祖讳某为桓祖讳某之子,故虽蒙诏许改正,而使臣等得见于中朝,其所录不甚分明。今次奏请之文,毋使循旧,当曰:‘国祖讳某,实是讳某之子,而非李仁任之子,以亡俘之言,误录为仁任之子云,为子孙之心,不忍安于寝食,敢为更渎奏请’云,而若蒙特许,分明改正,则弑逆之恶,自归于仁任,而国祖之被诬释矣。”传曰:“启意果当。”

○午时,太白经天。申时,岁星见于巳地。

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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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以宋麒寿为左参赞,吴谦为户曹判书,安玮为兵曹判书,沈铨唯事利己,纵恣无忌。为五卫将,尹百源为弼善,李拭为检详,朴素立为吏曹正郞,洪仁庆为礼宾寺正,权纯信之犹子也。信附于李梁而骤显,故纯在籍,信之援引也。为司宪府掌令,朴仁元为持平,李润德为内乘,李文诚为庆尚右道兵使,郑应奎为京畿道水使。

○上召对。

○未时,太自见于未地。申时,岁星见于巳地。

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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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上御朝讲。

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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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上御朝讲。

○京畿朔宁郡,有女一产二女一男。

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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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上御朝讲。掌令权纯曰:“守令不择其人,恤民者少,贪虐者多,以此村落空虚,田野荒芜。民生困苦,未有甚于此时。若择授廉简之人,薄税轻徭,则民受其惠,而流离者可以还集矣。”正言安祉曰:“今之军卒所居,既有里役,而分属各镇,佥使、万户之流,又皆以侵渔为事,少无恤抚之人,故一经防戌,倾家破产,而终至于流离道路。若能择授主将,使之纠检各镇,不得纵恣侵督,则军卒庶得少苏矣。”领经筵事沈通源曰:“二人所启,正中时病。前时台谏署经之法,监司殿最之事,严明峻绝,少无容贷,故为守令、边将,皆畏惮而不为滥黩之事。今者署经、殿最之法,循私而不严,故纵恣无忌。请令台谏、监司,严署经明黜陟,有所畏戢。”史臣曰:“通源冒居相位,多行贿赂,殿最、署经,由己而不公者,不知其几许,而咫尺天颜,阳发严明之言,可谓欺心者也。”史臣曰:“通源所启,不严署经之言,果是矣,勿论人物贤否,徒持贿赂轻重,请嘱除官者,谁耶?自己为之,而初若不知而启之,欺君甚矣。”上曰:“民生流亡,军卒困瘁,未有甚于此时。自上每常留念,而许多守令、边将,铨曹亦不能精择。宜如所启,严明署经殿最之法为可。”

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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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奇大恒为司宪府大司宪,时,大恒为吏曹参判,上特命拟于大司宪之望而授之。史臣曰:“大恒有何贤能之可纪,而天眷之特隆邪?好恶如此,无怪乎政令之颠倒也。”李重庆为人暗弱,取友不端。结姻李戡,托迹李梁,且结尹百源、慎思报,日夜相从,莫知其丑,识者鄙之。为吏曹参判,尹毅中为司谏院大司谏,朴谨元为司宪府执义,李遴、谄事李梁,以发其身,虽有友爱之称,而无足道也。姜克诚为弘文馆应教,朴仁元为成均馆司艺,权纯为宗簿寺佥正,金庆元为司谏院司谏,朴栗、依附李梁,往来不已。柳永吉为持平,具思孟为司谏院献纳,黄琳、赵德源为弘文馆校理,郑淹为礼曹佐郞,权德舆、沈义谦为司谏院正言,李讱为弘文馆副修撰。史臣曰:“一政十人之除,皆梁之鹰犬,而无有一人间之者。于是梁之专恣,不可御,而国家之危,无如之何矣。判铨曹者,郑惟吉,而谄附权奸,论人则曰将来主铨衡者某也,论文则曰将来典文衡者某也,至于铨选之际,一听梁之颐指,故其门客、家隶之腾扬迁擢,若是其盛也。呜呼,孰谓光弼之后,乃有此人哉!”

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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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大司宪奇大恒启曰:“小臣无状,识见愚暗,计虑浅短,在家居官,处心行事,一无足取,薄劣之甚,最出诸臣之下。自顾才器,末官小职,尚难堪任。况于言责之地,敢为长官乎?请速命递。”大恒,可谓自知之明也,外为逊让之辞,内多固位之欲,何足取哉?史臣曰:“昔在中庙朝,有若遵,乃己卯清流,而是为大恒之父。竭思纳忠,激浊扬清,为一己担当之责。斯世不幸,虽未能终展所蕴,然至今有以起人听闻也。大恒若不忝所生,则千载之下,孰不曰:‘臧孙,有后于鲁哉?”答曰:卿前为本职,已知能堪。固非不合,勿辞。“

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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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日微晕。

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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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御夕讲。

○午时,太白见于未地。日微晕。

○庆尚道山阴县北里,雷声大作,如击鼓射矢之声。人仰视之,如有物自天而下,状如飞燕。近而见之,则翻作飞鸟之形,落地有声而烟生。俄而又落,就而见,堕于积石之上者破,碎落于厚地者入地一尺许,状如石,外黑内白,与石无异。大者或如拳、或如钵,小者如栗、或如柿。破碎者如米屑可掬,而不可名状。史臣曰:“自天陨石,灾异非常。考之于古,鲁僖公十六年,陨石于宋,汉元帝建昭元年,陨石于梁园。历代以来,陨石之变,亦多有之。虽不可的指为某事之应,而或出于政事陵夷之日,或出于国家衰乱之时。变异之作,终不可谓无其应。岂非君上省愆弭灾之时耶?”

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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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日微晕。

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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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护军李荣卒。以庆尚道兵使病遽,在营未还而卒。荣清俭简约,居家有法,屡杖节銊,秋毫无犯,为国尽诚。家在大丘,而为火所灾,妻子无所居,上嘉其苦节,特令造第以赐之,又继衣粮。其一时隆遇如此也,然性褊急,刑罚多不中。 ○夜,巽方如火气。

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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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传于政院曰:“来二十八日,文庙焚香后,仍欲兼试文武骑射。可当处,令兵曹,看审以启。”兵曹回启曰:“泮水之外,必毁人家,然后庶可为矣。”

○日微晕。

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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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宪府启曰:“先王朝幸学,制述取人,则武举不可偏废,或于是日,有以射御试取之时。来二十八日,幸文庙焚香后,儒生则制述,仍于下辇台,欲观武才,或射或御,此甚盛举,固无可议,然文庙之傍,骑马驰突,似非其所。而况撤屋毁墙,然后排设骑射之路,可知其地窄。若马逸横奔,蹈躏伤人之弊,安知其必无?事势非便,而他规亦多骑射之规,请命勿为。”谏院亦启之,答曰:“所启果当。予意亦然。亦有他规,骑射不须为之。”

○日微晕,有左珥。

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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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午时,太白见于未地。

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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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上亲行别祭于宣陵、靖陵。

○尹思翼卒。

○日微晕。

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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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谏院启曰:“典礼之官,任大职重,朝廷大小之礼,所当十分详尽,俾无误举。况展谒先王之大礼乎?亲祭之后,奉审陵上,自是式礼,在所不废。宣陵亲祭时,奉审之仪,曾不预讲,而至于自上将诣陵上,赞礼之官,退在于外,以致良久露立,颠遑促召,莫大之礼,仓卒而定,事体颠倒,见闻骇怪。不察之失,一至于此,将安用礼官哉?请礼曹堂上及色郞厅,并罢其职。政院居喉舌之地,所当倍加详慎,而其仪注入启之时,既知未尽之意,而更不致察,所失与该曹无异。色承旨请罢,都承旨请递。人主幸学之举,实是莫大之礼,非但一时瞻聆之有系,而必有后世之议。来三月初三日幸学时,勿令儒生祗迎,径就拜位,事甚苟简。若虑出题之晩,至废迎驾之仪,则幸学之举,专于较艺,而似非修明礼让之意也。往在丁巳,亦有此议,大臣台谏之启,而命复旧例。其时之议,岂无所见而发也?请命为祗迎,以示重礼之意。”史臣曰:“一身一家,尚不可以无礼,而今之礼官,当国家重礼,忽而不察,唯以文具,委诸下吏,以致失仪,典礼之官,可谓得其人乎?元继俭居礼官之长,李彦怡为赞仪之佐,其所失宜矣,何足怪哉?然则非失于行礼,乃失于用人也。”答曰:“礼曹堂上、色郞厅,所失则果有,而皆未及详察之事也。承旨亦未及察,皆可推考,罢递则不允。儒生祗迎,如启。”再启,礼官、色承旨,皆递。

○日微量,左珥。

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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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谏院启曰:“全罗道节度使李元祐,本以贪鄙之人,唯务肥己,其所历职之地,莫不羸瘵。今授本职,略无畏忌,益肆贪欲。征敛本镇之军,未充溪壑之欲,诱聚列镇之卒,不为防守之役,而使之纳价于己,列镇之将,无所措手。如有不虞之变,将何以守御乎?请罢其职。”答曰:“李元祐,递之可也。不可至于罢职,不允。”后累启,依允。

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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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以宋麒寿为礼曹判书,朴永俊为礼曹参判,南宫忱为汉城府右尹,李亿祥为礼曹参议,柳仲郢为刑曹参议,权信为承政院同副承旨,李纯亨为掌隶院判决事,朴好元为侍讲院辅德,黄三省、李后白为兵曹正郞,权纯为侍讲院文学,沈义谦为吏曹佐郞,郑惟一为司谏院正言,李齐闵、李蘧为弘文馆副修撰,安自裕为侍讲院司书。

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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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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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日微晕。

3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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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幸文庙,焚香展谒后,御明伦堂,传曰:“两南边事最急,而今之方伯,俱未谙武御。瓜期虽未满,宜递之,以知边事之人,勿论爵秩高下,择送何如?此意每欲言之,而以待公卿诸会处言之矣。吏、兵曹及公卿佥议,其于后日之政,差出。”领议政尹元衡启曰:“上教至当。且庆尚监司,郑宗荣。瓜期已迫,全罗监司李文馨。有湿热病,递之尤宜。”

○出御题。“拟议政府领议政某等,请径递两南方伯,择遣知边事之人,兼察防备笺。”出御下辇台,在东泮水之内,乃幸学时,下辇处。试武艺毕,遂出文武科榜,文科取李庭宾等四人,武科取白麟孙等六人。史臣曰:“廷宾之得魁亲试者,是实其父梁,预知其笺题,先期宿构也。当初谒圣判下时,内官丁蕃,乘夜来梁家,屏人潜语。自此后三四日,梁讳客不出,及其谒圣之日,梁又称病不参试官望。廷宾率能书人同赴,即令书笺先呈,梁家僮仆,待榜于泮水之侧,闻廷宾居首,相笑曰:‘吾主本当居首矣,今果然也。’其后梁见其友曰:‘谒圣时,吾儿窃用吾曾所制表三四长句。’云。且人观其笺文,皆曰:‘语势顺熟无病,固非仓卒所制。’然则廷宾之笺,梁之所制无疑矣。但此笺题,自上岂先漏于梁耶?岂非上预出此题,而丁蕃昵侍窥觇,以通于梁耶?上常深爱丁蕃,其宠待出于寻常,或使唱歌以听之,或与之作耦射候,时时呼其字曰:‘昌之。’蕃之不离上前,媟狎如此,其所以窥觇漏通,固不难也。呜呼!人主虽燕居之时,慎密其言动,使奸细之徒,无得以窥觇可也,而乃使此题,先漏于梁,以致科举之不公,朝野之讥议,惜哉!”史臣曰:“上谒先圣,仍取士,李廷宾居首。廷宾,梁之子,不解文理,不辨东西,一愚人也。前一日,市人皆云:‘明日谒圣取士,而廷宾必居首也。’至以所出题意,劝于所知儒生曰:‘明日应出此题,盍预制之乎?’问其所从知,则出自廷宾家云。至是果出其题,而廷宾居首,闻者怪之,以为笺文出于梁手。”史臣曰:“廷宾,素无名,去辛酉年登第时,物议汹汹。幸而以震雷之变,罢之,人皆快焉。及是其父梁,预知笺题,积日稿成,授之子就试云。梁亦不自安,言于人曰:‘吾尝作边事之表,与令题,偶与之类,故吾儿窃用登第,亦天命。’云。甚矣,其无所愧耻也!李浚庆为考官,偶言于人曰:‘其笺,非如凡作。’云,梁闻之,吼怒丑诋,浚庆栗退缩,恐致不测。为贺之时,出身人之父兄、亲戚,例就后列,行谢恩礼,而廷宾唱名时,附梁之辈,畏梁之人,知与不知,举朝奔波,悉趋谢列,至于扈卫承旨,亦皆颠倒下阶,未及列而拜伏,只有一人侍御,所见极为骇愕。惟西班则德阳君,东班则正言郑惟一不拜,梁知之,不悦于惟一。呜呼!时事至此,可胜痛哉!” ○日微晕。

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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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晓,微晕。史臣曰:“暮春之月,阳气用事,而积雪连日,是阴气纵也。今者政权,多出于下,贿赂公行,剥民膏血,财聚于权门,冤起于芧屋。时事至此,阴阳失节,何足怪哉?”

3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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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以丁应斗为议政府左赞成,李梦亮为右参赞,金铠为刑曹判书,沈守庆为庆尚道观察使,金德龙为全罗道观察使,柳顺善为承政院同副承旨,李廷宾为成均馆典籍,奇大升为承政院注书。

○传于政院曰:“观庆尚监司书状,庆尚监司郑宗荣书状,二月十八日,山阴县陨石。则天之陨石,灾异骇怪。其石斯速上送事,下谕,又令弘文馆,考启古事。”

3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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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上御昼讲。

○日晕。

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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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上御夕讲。

○日晕,两珥。夜,月晕。

3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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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夜,流星出左旗星下,入右旗星,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3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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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上御思政殿,试讲汉语、吏文被抄文臣。

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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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以姜昱为江原道观察使,朴启贤为兵曹参议,成义国为承政院左承旨。

3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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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三殿大王大妃、王大妃、中宫。亲祭于宣陵、靖陵。行祭后,京畿监司、都事、广州牧使、两陵参奉及执事、守令等,赏赐有,宣公卿以下侍卫、执事官,命供馈。回驾至汉江,上迎谒于𬯀川亭。政院启曰:“三殿亲祭宣陵时,僧人义云,上左冈隐伏,兵曹搜捕来告。请下禁府推问。”传曰:“如启。”

○礼曹启曰:“进贺使差送事传教,而辽东委官张天祚等三人,仍留义顺馆,待今来公发落后,还入归云。本国当差官进贺之意,令承文院,作急回咨,先是辽东都司,以皇极殿火后改成,当进贺之意,移咨差委官张天祚等到义州。人情物件,亦令照旧接待以送之事,平安道观察使及义州牧使处,并下谕何如?”传曰:“如启。但进贺兼奏请及圣节使,来月一时发程事,捧承传。”

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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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以尹行为东莱府使,崔彦英为麟山佥使。

○宪府启曰:“顷者三殿拜陵之时,僧人义云,潜入青龙后冈临压之地,隐伏窥视,事甚骇愕,闻见痛愤。虽置之极刑,少不足惜,只命杖放,将何以使其徒,有所畏戢哉?请刑推痛治,以快物情之愤。且统领僧徒,责在判事僧。请奉恩寺判事僧,令刑曹进来,推考重治。且右射队将李承仁,其所属之处,虽闲杂人,使不得窥见于临压之地。况异服缁流,潜入隐伏,而以扈卫之将,茫然不知,致有骇愕之事,罪犯军令。请下禁府推考。”答曰:“义云,以遐方迷劣僧人,妄自以为可隐伏窥见,而误入之事也。非如他失,而决放,亦非专释其罪。有同禽兽之辈,何必刑推痛治乎?禅宗判事,虽统领僧徒,如此迷劣僧人,岂尽检察乎?非自己之失,不可推治。李承仁,已命推考,不须下狱,故并不允。”三启不允。

○日晕。

3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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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上御朝讲。

○知中枢府事李蓂启曰:“小臣素以庸劣,又无学识,滥荷殊恩,历忝清班,兼带知经筵,今已八年。常怀愧栗,抚躬罔措。今且年将七十,气力衰耗,精神昏暗,事多遗忘。论思重地,不可一日冒处。兼带知经筵,请命递。”答曰:“卿非不合知经筵,勿辞。”再启依允。

○夜,月微晕。

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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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传于政院曰:“世子所当勤于学问,以尽礼貌,而今月十七日夕书筵时,不读新受书,书筵官避席恳劝,终不听从,笑而不读,反令书筵官速出,大失事体,顿无敬待书筵官之意。近古所无之事,忽有于今日,至为骇怪。世子宫侍陪内官韩继贞、金亨硕、河元福、卓承世,常时不能辅导,致有如此之事,并推考。”史臣曰:“辅导世子,既不择人,而反归责于宦寺之辈,可谓谬矣。” ○日晕。

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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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上御禁苑歧松亭,宰枢、侍臣入侍。传于世子师尹元衡、宾客元继俭、李梁曰:“卿等辅养东宫之任,其责不可不尽。自上见世子,愚痴残弱,不勤学问。昨日夕书筵时,文学权纯、说书辛应时入参书筵,世子不读新受处,书筵官再三强劝,竟不听从,反令书筵官速出。自上闻之,至为骇怪,实深惭愧。昔成王有过,周公挞伯禽,故东宫内官等,已命推考。卿等自今辅养劝导,别加尽心。且闻常时书筵,两日所受,一时并诵云。不无倦怠之心,卿等议之,自今后,只令诵一日所受。”尹元衡曰:“小臣只参朝书筵,而不入昼夕,昨日世子新受处不读事,今朝始知。大凡幼弱之时,则虽闾阎小儿,例怠于读书。世子于昨日,必适有厌怠之意矣。两日所受之书,一时并诵,则果必有倦怠之时。自今只诵一日所受似当矣。”元继俭曰:“前者书筵,亦有强劝而不读之时也。自古有非常之量,则必有颠倒豪杰之事。昨日书筵之事,小臣则闻之,有钦叹之心。”李梁曰:“小臣则为宾客不久,且不入昼、夕书筵。臣见朝书筵时,则世子目不在他,读之甚勤。此必师傅、宾客、两司皆会,故用意勤读也,朝书筵后,则必困怠而然也。且元气未壮,幷诵两日所受,势必至于困怠也。”史臣曰:“世子,国本,苟不于志虑未放之时,提撕诱掖,辅养德性,而至于扞格,则虽有英明之质,习成放肆,可不惧哉?今者世子慢忽书筵官,不读所受书,此心渐长,则宗社无穷之忧,端在此矣。上有忧虑,内以责世子,外以语大臣,为宾师者,固当恐惧感激,极陈劝戒辅导之方,而元衡曰:‘闾阎小儿,亦有厌怠之时。’岂可以闾阎小儿,比之于国本,亦岂可诿之于适然,而不尽养正之道乎?况彼继俭,以世子戏笑不读,为颠倒豪杰。其为谄媚之熊,可谓甚矣。呜呼,以一国社稷臣民,所仰赖之本,付之于庸贱之辈,岂不寒心?”上出律诗题,‘许由隐居。’‘震畏四知。’‘松亭接宰臣。’七言:‘鲁连东海有高风。’‘春风花草香花信风。’五言。‘亲试弘文录及被抄文臣制述,且讲试专经文臣。又出律诗题,‘松亭接公卿。’‘禁苑暮春。’七言。下于大提学郑惟吉曰:“领、右相、大提学外,入侍左右宰臣、侍臣及将士,皆制进。”

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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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上御夕讲。

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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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大司谏尹毅中等上箚曰:

国家之本,系于储副,而储副之贤否,在于辅养之如何尔。是故苟得其道,则心正身修,动无过举,而为他日大平之基,不得其道,则反是,治乱、存亡,于斯判矣。可不慎欤,可不惧欤?臣等伏见殿下,所以辅养东宫者,无所不用其极,固无间然矣。然而怠惰之气易乘,走作之物难持,一有不慎于毫忽之顷,细微之事,则将至于失其养,而终无以成其德矣。近者书筵之上,大失礼貌,非徒多有厌倦之容,动止言笑,亦不以时,不读新受之书,径促讲僚之退,虽反复恳达,而尚不念听,上以贻圣上惊怪之念,下以致朝野忧虑之心,臣等未知辅养之有所未尽而然也。何其近古所无之事,遽发于今日乎?古之帝王,莫不以辅养世子,为先务。其在三王之世,教以礼乐,所以交修乎内外,立其师傅,所以启迪于左右,而又逐去邪淫,不使渐染恶行,选置端良,俾得熏陶德性,故习与智长,化与心成,而治平之机,已兆于在储之时矣。降及后世,不知虑此,付之于宦官、宫妾之手,而不择敦厚孝悌之人,学问修正之士,以卫翊之导习之,故心日趋于邪僻,而莫可救正,狃于骄贵,而无所抑畏,乱亡之祸,驯致于继统之日矣。呜呼,今往何监,非三代乎?今往何惩,非后世乎?臣等谨按东宫之事,上而师傅,下而僚属,皆朝廷元老,一时精选,固无所容议矣。然一年之内,开书筵者几月,一月之间,接宫僚者几日?束带端冕,启阁讲书于斯须之顷,而肆志解体,放心逐物于幽独之地,则臣等恐一曝不胜于十寒,乍作无补于久辍,而未及数仞之泉,终亏一篑之山矣,而况对接宾僚,自有其礼,不可慢而亵之,言笑动止,自有其时,不可轻而失之。丹书之戒曰:“敬胜怠者吉,怠胜敬者灭。”朱熹有言曰:“容貌、辞气,乃德之符。”此皆圣贤之至言,东宫今日之所当体念者也。臣等窃闻,仁庙之在东宫也,讲学不怠,动遵礼法,中庙为之喜甚,亲制训诫之箴,敦勉进修之方。是以其学粹然,日造高明。虽其天资之美,有以致之,而所以德修罔觉者,实由中庙得其辅养之道也。殿下之于辅养东宫,亦可谓得其道矣。然而或有未免童心,如近日之为者,臣等窃以为犹有所未尽而然也。伏愿殿下,明其失礼而切责之,劝其力学而深谕之,儆戒常严于妇寺迭接之际,训诲每荐于宫僚不见之地,则以东宫之质,必能有以猛省造进于道德之不暇矣。伏睹东宫答宫官进戒之辞,悔悟之端,蔼然言表。苟能即此而加诱掖警责之功,则何患不至圣贤之域乎?少成若天性,童蒙贵养正,训导之方,不可不严于幼冲之年,而尤不可不出于正也。盖世子,有宗庙、社稷之托。今日之失虽少,而他日之忧甚大。向来之学暂废,而将来之责无穷。此机至重,臣等惜之。先王之教世子也,左右前后,皆正人也,故闻正言、见正事、行正道。如此而欲望其不正得乎?殿下既得其人于外,以处师僚之位,则宜择其人于内,以为侍奉之任,然后动静、语默,可一于正,而无复有过之地矣。夫刑臣之职,守门传令,非所以责辅导之任也。然事异上古,宫僚外焉不亲,朝夕侍居,唯宦寺而已,则其可不慎简之乎?苟斥去倾邪之徒,务得谨厚之人,则勤心纳忠,有所辅益,必有如士游者矣,而彼赵高之傅秦亥,伊戾之师宋座,前代覆辙,斯可戒也。且东宫之失,内侍不得辞其责,则宦官之罪,必有所在。殿下既命治之,复谕以周公挞伯禽之意,斯言一出,上下感动,实吾东方臣民之福也。然所系非轻,而罪止行公,非徒不能起宦寺悚惧之心,亦恐无以发春宫省悟之念也。伏愿殿下,严内教之法,使专学问之功,命宾师之官,益尽辅导之责,而深罪内官不谨奉侍之失,则国家幸甚,宗社幸甚。

答曰:“观此箚子,正中予心。养子不教,父之过,训导不严,师之惰。古有此语,其意最切。比者世子不谨之失,岂非由予不能教之致乎?徒切惭愧不宁而已。侍陪内官,虽命推考,而非自己之过,故亦命行公矣。予当留意。”传于政院曰:“东宫内官,勿为行公。且此箚子,示于师傅、宾客,仍谕益勉辅养之道于讲院官。”

○夜,月微晕。

3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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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宪府启曰:“臣等谨按《大典》推断条:‘凡乱言者,若干犯于上,情理切害者斩,籍没家产,诬告者反坐。’今者金石连所告犯罪人及事干等,累次刑讯,未得端緖,终无证据。其出于嫌怨希赏诬诉,情迹已露。所当穷推得情,依律定罪,以严惩恶之典,而伏睹传教,告者金石连亦命放送,非徒启后来诬陷之路,大违先王定律之意,物情极为骇怪。请究竟狱事,明示王法。”答曰:“玉福等常时怨上之言,不可谓必无,而事干似不无罪,故累次受刑,石连亦刑讯,又不承服,不可明指为诬告也。予非偶然计,而收议大臣放送矣。不允。”

○自朝至暮,四方濛濛,有浊气。日微晕。

3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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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上阅武于慕华馆,出御题,‘暮春西郊阅武。’五言律诗。传曰:“两政丞、吏曹判书外,皆制,午前进呈。”

○兵曹启曰:“常时虽驯扰之马,风乱则有不顺之时,以辇坐还宫何如?大臣之意,亦如此。”传曰:“如启。”

○自午时至终日,四方濛濛,有浊气。

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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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以权辍为议政府左赞成,尹仁涵为吏曹正郞,柳㙉为弘文馆校理,韩孝友为世子侍讲院司书,李山海为弘文馆正字,安自裕为京畿道都事。

○日晕。夜,巽方如火气

夏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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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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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朔,上御朝讲、轮对。

○备边司、三公、领府事同议启曰:“防御使、助防将,不为预定,则临事必有窘迫之患。前期抄出,使之治装,幸有边忧,则登时分遣,而李元祐、李𪼠、赵逑、唐彦弼、郑应奎,俱以被抄之人,时皆坐罢。请付军职,使之治装待令。”传曰:“并如启。”

○光平君金明胤启曰:“小臣特蒙圣恩,滥授知经筵事。责任至重,如臣庸愚,决不可一日冒处,故前日将恳迫之情,力辞者非一再,而未蒙允许,至于致仕之时,上笺恳辞,亦未蒙允,反有赐几杖之命。惊惶罔措,闷默而退。到今年龄渐加,气力已衰,精神亦耗,尤不可仍忝重地。伏愿命递知经筵事,以重名器。”再启不允。

○夜,巽方、坤方,如火气。

○京畿朔宁、衿川、交河、丰德、高阳、金浦,雨雹。

4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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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御夕讲。

○宪府启曰:“今日备边司之启:‘李元祐、李𪼠、赵逑、唐彦弼、郑应奎,皆武夫。时方罢职,而付军职,使之治装待令。’此虽出于先事之虑,而其于惩有罪严罢法之义,大有所妨焉。况元祐等,既已被抄,设有事变,临时收用,亦为未晩。何必汲汲付禄,叙至五人之多乎?且其中重被显驳,见罢未久者,亦多有之,物论极为未便。请勿叙。”答曰:“李元祐等事,备边司议大臣定之,当更议处之。”

○传于政院曰:“李元祐等事,虽为边事而叙之,宪府之论如此,重被显驳者,汲汲付军职,物议必以为未便故也。三公、领府事、兵曹、备边司,更议以启事,招兵郞言之。”

4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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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吏曹启曰:“官别荐之事,议于大臣,则以为在常时,固不可频数别荐,今则权知之多,未有甚于此时,他无疏通之路,别荐为当云。敢禀。”传曰:“四馆别荐事,予有一计。四馆奉教、博士讲经制述,从其自愿,分类书启,试于阙庭,讲经制述居首者,别为迁转,则庶可疏通,而亦劝人才之事也。以此意,即遣吏郞,往于三公、领府事家议启。”领议政尚震尹元衡等议:“文官六品,缺多难补,则四馆别荐,古例也。今观圣教,欲令讲制,拔出居首者别荐,是实劝奖之美意也。然讲制论赏,其事不一。今则依旧例为之何如?”领府事议亦同。传于吏曹曰:“四馆别荐,依旧例为之。”

○吏曹启曰:“开城府儒生及百姓陈疏,臣等参详旧都留守之法,虽曰重矣,宰相之人,自有其限。以一时管下人之疏,辄为去留,事体未稳。限一年之请,似不可从。但今留守李楗个满,在于今年之冬。幸有疾病,假有径递之请,特令在任调理,待满而递,则民情庶可副矣。”传曰:“知道。”史臣曰:“李楗,乃李楫之弟,李梁之兄也。楫诳诱白川愚民,得蒙褒加,楗又用其术,使府民,滥陈政迹,可谓兄弟之政也。然当其弟梁用事之际,一时奔走之人,逐日聚会于梁家,及其生日,高孟英、金百钧、李翎等辈,聚会于其家,宴饮方酣。楗乃于日夕,来参其会,托以醉酒,瞪视高、金曰:‘今日之会,乃是一家生辰之会也。汝何由来参耶?’满坐失色。此犹可取也。出守开城,未必不由于此也。” ○宪府启曰:“今者倭、野人赐给物件,礼曹下吏,与济用监书员合谋,伪成关字,奉堂上、郞厅之押,分明踏印,送于户曹,使济用监题给许。多物件。不有发告,则奸计得行,终为自用之物必矣。以此见之,则前此诈伪之事,必非一二,而国储虚疏,实由于色官蒙不致察之由也。请色郞厅罢职,堂上推考。常时赴京使臣往来之际,非但我国,中原一路,其弊多端,高皇帝圣旨,亦有累进将来之语。故前此或有兼三事差遣之时,今者奏请兼进贺事及圣节使,一时发行。所经京畿、黄海、平安道人马输运之弊,虽不可计,辽东护送两行人马,一千馀数,车两之多,亦不下三四十两。而势不能一时调发,则必须一行先往,而在后之行,待其车辆,淹留累日,则当此路梗之时,亦不可不虑。而宗系改正,非他奏请之比,重其事,则不可兼他事也。既兼二事,则虽兼三事,似无轻重,而其于除弊一端,亦或得矣,揆之事体,度其弊端,必有折衷之论。请更议大臣。”答曰:“幷如启。”

○三公、领府事备边司同议启曰:“李元祐付禄事,公论以为不可,其意甚当。但临敌急遣,有同厮役,于国家待臣子之义,似有未尽。令该曹,各降品付禄,以答公论何如?”传曰:此议甚当。大臣、该曹非偶然计而启定,不可纷改也。此意言于宪府。“

4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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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上御朝讲。

○三公、领府事、承文院提调等同议启曰:“伏见宪府所启,其意甚当。臣等但历考誊录,自古三事兼行,则必差上副使而行,以单使兼三事,则无前例矣。一使俱录三事于一表文而去,容或有之,今进贺奏请,皆是重事,圣节亦是大事,不可于一表俱录,故顷者进贺、奏请为一使,圣节为一使,同日拜表事已定,行期亦迫,未满一朔,今不可纷更。臣等之意,勿改为当。”传曰:“此议甚当。依此施行。”

○宪府启曰:“李元祐等,虽曰降品付禄,其实则收叙也。揆之情法,轻重有异,纵至屡改,庸何伤乎,而况其中被显驳见罢未久者,亦多有之。何必汲汲付禄,轻毁罢职之法乎?请勿叙。太仆,掌舆马厩牧,其任至重,而一寺之中,长官尤重,故例以有名望经侍从之人差授者,所以弹压下僚,纠察官事之意也。正黄悦,性本轻妄,加以不谨,京外居官,到处泛滥,不容于公论久矣。及为本职,尚不知戒,以司中厮养之物,为一己济欲之资,频数设办,下人怨苦。随意私用,寺储耗竭,至于厩马瘦瘠,僵毙相继,未有甚于此时,而其他贻弊多端之状,不可一一形言。且近有轻侮玉堂,大伤事体之事。其为颠倒,亦可知矣。物论激发,不可一日在职,请罢。”答曰:“李元祐等事,既议大臣定之。不可纷改,故不允。黄悦事,如启。”后元祐等事,累启依允。

○日晕。

4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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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夜,东方、巽方、南方,如火气。

4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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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上御夕讲。

4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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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月晕,冠、两珥。

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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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以黄瑞为弘文馆应教,姜克诚为议政府检详,李翎为司仆寺正,李廷宾为兵曹佐郞。史臣曰:“廷宾,一𫘤童耳。登第岁月几何,而荐入骑曹耶?梁之专恣,廷臣之依阿,良可痛心。”

4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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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亲宴日本国王使臣景辙东堂等二十馀人于庆会楼下,陈女乐。宴讫,赐赉有差。

史臣曰:“以倭人之多诈屡叛,而亲接其使臣,柔远交邻之意至矣,女乐非所以示远人也。孔子相夹谷,而齐人惧,桓子受女乐,而鲁政衰。以此言之,交接邻敌,不在于夸示,而我国之失礼,有自来矣。”

弘文馆直提学姜士弼等上箚曰:

伏以,先王制法,昭示后世者,莫不至精至严,而于诬告反坐之律,尤加谨焉,以其凶逆之言,实造于其口,而被诬之人,或陷于非辜也。今者金石连所告之事,乃是怨上之言。一国臣民,无不惊骇,伫见狱事之成,快示王法之诛。及至师听之日,被告与辞证之人,屡经拷掠,竟无端緖,则石连之所谓云云,谁从而听之,何自而起乎?圣祖神宗,公明御下,事涉诬告,则不少宽饶,而凶逆之谋,尚有如石连者。若使今日,毁先王之法,全必死之人,则滥觞之极,又有浮于石连者,何由而禁乎?臣等窃恐先王不易之典,将自此大坏,而他日之患,有不可胜言矣。公论久郁,舆情愈激。伏愿殿下留神焉。

答曰:“玉福怨上,非专虚言,而以事干不服,若治告变之人,则反涉失刑,冤闷必大,亦防告变之路也。穷推事干,则玉福等事,必归于实,而不可数多加刑,故并释之。以此两司虽累日论执,不从矣。不允。”

4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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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全罗道益山、咸悦、临陂,雾暗雨土。

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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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以成世章为工曹参判,南宫忱为汉城府左尹,尹仁恕为右尹,赵德源为弘文馆副应教,李讱为校理,安宗道为副修撰。史臣曰:“仁恕,尹元衡之鹰犬,元衡权衰,即付于梁。德源,无赖之类,附梁迁擢,至居论思,时政可知也。宗道善于趋时,得齿清要,人以巧言令色目之。去奸之后,不容于士类。” ○日晕。

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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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日有重晕,内赤外青。夜,月晕两珥。

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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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以尹铉为承政院都承旨,柳顺善为右副承旨,申灦为同副承旨,金伟为兵曹佐郞。史臣曰:“灦,武人也。麤鄙贪渎,本无知识,喉舌出纳之任,岂此人所堪哉?特以与宰相权辙,为婚姻之家,又善事权门,冒入非据之地。厥后位至二品,屡授节度重任。姻娅膴仕之弊,可胜叹哉!”宪府启曰:“同副承旨申灦,非但素无物望,前为守令,亦有不谨之论,顷拟阃帅之望,物情犹以为未洽。今者遽授本职,尤为未便。上教以武班中可当人并拟者,欲养望为后日之用也。为铨曹者,若无其人,则具由回启,未为不可,而冗杂并拟,亦为非矣。请申灦递差。”答曰:“如启。”

○以高孟英缔结李梁,凭借势焰,人多畏之。为承政院同副承旨,洪天民为兵曹参知。

○日微晕,两珥。

4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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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日晕,两珥。

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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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宪府启曰:“先王陵寝守护军安接之策,不得不极尽措置,然小民之怨,亦不可不计也。今者因礼曹公事,使陵寝守护军,自占陵底民田一百四十馀结。穷民一朝弃坟墓撤家舍,流离怨呼之状,所不可忍闻,似非圣世恤民之意。岂无他善措之策?请令该曹,详画计议,使彼此两便。”答曰:“如启。”

○夜,流星出河鼓星下,入东方,状如拳,尾长三尺许,色白。

4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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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上亲试文武臣于庆会楼下。史臣曰:“留意于试艺,故命题制述,科次论赏,无月无之,而于治道未见小补,盖舍本逐末故也。以此之勤,移于懋德树本,则其治效,岂小哉?惜乎!有英明之资,而无辅导之功。初以元衡,后以李梁、通源,皆以琐琐姻娅,导君无状,或以杀戮,或以媚悦,其终不亡,幸矣。”

4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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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上燕服,见内宗亲于庆会楼下。或射的或投壶,且泛舟使知音者,各呈所能,日昃乃罢,赏赐有差。史臣曰:以私服会同姓,不止于和乐,而又过于游逸。是虽无《角弓》之怨,岂合于《行苇》之礼乎?一张一弛,虽曰文武之道,罔游罔逸,乃有益、禹之戒。况一日之间,万几至烦,或至太康而忘,则宴安之毒,必及于生民矣。近年以来,玩物之习已成,丧德之端见矣。然而经席之上,一无有进言者,当时大臣、谏官,尚不如鼎铛之有耳者乎?“ ○日微晕。

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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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上御夕讲。

○以李蘧为侍讲院文学,李景明为承政院注书。

○谏院启曰:“字牧之官,无故而迁动,乃病民之弊政。平安虞候,异于他道,所当择遣,在京岂无可差之人,而必以守令启请拟望乎?非但政体苟且,使一邑之民,受迎送之弊,物情至为未便。虞候宋重器,请仍任信川,以除民弊。”答曰:“如启。”史臣曰:“当今之时,公道扫荡,私欲横流,贿赂公行,请托纷纭。武臣之流,取朝廷之官爵,任其情,执政者亦不顾民弊,而惟其人之所欲是从,以未满六期之守令,径代他道虞候,其弊于民明矣。而铨曹敢拟之,是轻民力,而贱公器。夫如是,仕路何由而清,民生何由而苏乎?”

4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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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上听朝启。

4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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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命罢香室入番正字丁焰。及忠义卫。李世琚。饭工思郞孙,击铮于友善堂,政院入启,上特使薛里等问其情,则忠义卫以食少笞之,正字以食少移关,故击铮云。史臣曰:“近年以来,名分不严,人心强戾,郞佐而毁僚上,胥吏而害其官者,比比有之。至于支供之人,亦怠于奉上,一有纠检,辄欲告诉,此岂美风也哉?饭工之事,实是颃悍,只治其罪可也,而反罪斋室之官,是长告讦之风,而夷名分之等也。此岂闻鼓伸冤之本意乎?大抵人君之赏罚,必合于人情之好恶,然后得其当矣。今斋官之罪不著,而遽命罢之,聪明自用,褊急丛脞之病,甚矣。”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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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传于政院曰:“骨肉之亲,天性之至,友爱之情,岂间上下?懿惠公主上姊,下嫁于清原君韩景禄。有疾,不得出入阙中,故予不一见公主之面。鹡鸰之情,将隔幽明。予于念九,当往见矣。此事非予创开新例,亦不无古事也。予意政院知悉。”又传曰:“行幸道路不远,去仪仗鼓吹,各司员勿随驾,言于兵曹。”政院启曰:“人主之举动,必循乎礼法。岂宜以法驾,幸私第乎?人主之亲属,君臣礼截,内外分严,非家人兄弟之比也。传教以为不无古事。先朝虽或有如此之事,亦非后世之所当法也。二十九日,懿惠公主家,请勿幸。”传曰:“人主之举,虽曰必循礼法,而人君当躬行孝悌之道。祖宗幸大君、公主家,予未知祖宗,不循礼法也。事关友爱,往见病姊,亦未知至于不可也。”政院又启曰:“人主一动,必询乎朝。况今此之举,非循礼之事,请议于大臣、礼官。”答曰:“予观此禀,未知果当也。此非开创,自古有之,而自上斟酌定之。不须议于大臣、礼官也。”

○宪府启曰:“来二十九日,行幸于懿惠公主之家。臣等伏睹传教之辞,友爱之情,出于天性,凡在臣民,孰不感激?但举动,人君之大节,虽在不获已之事,不可不慎重。况闾阎私第,观望所在,法驾亲临,固非其所者乎?祖宗虽或有如此之事,然时移势殊,不可必为法于今日也。此举一开,则非但公主之家,因此骄横,至于希恩望幸者,亦难保其必无也。古人云:‘发乎情,止乎礼义。’今此行幸,虽出于至情,而揆之礼法,虑其后弊,所系甚重,物情极为未安。请勿行幸。”答曰:“成庙幸月山大君、永膺大君家。成庙岂不计情礼而幸私第乎?况予欲见病姊,意已定矣。”后谏院亦启之,皆不允。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4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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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上御庆会楼下,亲试文臣射,儒生讲经。

○以成询为佥知中枢府事。

○传于政院曰:“尚瑞院直长郑彦义,打其下人,声撤大内。人臣不畏国家,侵虐典仆,恣行己意,先罢后推。”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日晕。夜,月晕。

4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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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弘文馆副提学姜士弼等上箚曰:

伏以情由己出,礼以理制。由己而出,故情不可以经,以理而制,故礼不可以越。人君在崇高之位,处臣民之上,其于一动一静之间,莫敢少忽于绳墨之外者,以礼为之防也。臣等伏睹殿下,欲幸公主之家,至举鹡鸰之言,圣教恳恻,孰不感激?第以友爱之情,虽出于无间,上下之礼,实严乎有截。岂可徒循无间之情,以蔑有截之礼乎?先王一时之举,固出于偶尔,非所以取法于今日也。必若援以为礼,以遂非礼之举,则安知后世,又以为藉,而末流之弊,有不可胜言者乎?伏愿殿下,屈情而遵礼,伸礼而制情,深虑后日之弊,以解臣民之惑,不胜幸甚。

答曰:“此事非予创开,古例多有,而事关友爱,何敢烦论?予意尽谕于政院、两司矣。”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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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日微晕。

○平安道平壤大同江,大船人马幷五十馀,满载过涉,风雨大作,天地晦冥,男女各一人及马一震死,又壮男儿童一俱重伤,而不至死。

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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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上幸懿惠公主家,公主家进酌于上。上登园中别馆,爱玩久之曰:“禁中无此胜槪。”申时,还宫。传于政院曰:“米豆幷五十石,绵布、䌷幷十同,赐于公主家。”

史臣曰:“礼:‘诸侯之女,嫁于诸侯,则尊同,犹不敢私相往来,只使大夫,宁于兄弟。’今此懿惠,乃一臣僚之妻也。借曰有同气之爱,而尊卑之等,名分之严,霄壤截然,不可相接,而以国君之尊严,幸闾巷之私第,从容燕娱,不知其为非礼之举,惜哉!”

○夜,流星出河鼓星下,入艮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一二尺许,色白。

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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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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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朔,同副承旨高孟英启曰:“小臣拜扫受由,适有病,过限上来,惶恐待罪。”传于政院曰:“受由过限,例为推考。高孟英何以待罪也?依例推考。”史臣曰:“孟英奴事李梁,窃据清显之地。托以拜扫,归于其家,一道守令,畏其势焰,争相赂遗,人马塡门,积粟盈庭。留连偃息,极其所欲,告期已尽,尚不即返,故犯邦宪。上来之后,乃反偃然待罪,无所顾忌,其不恭之罪极矣。” ○日晕。

5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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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遣同知中枢府事李友闵、金澍如京师。友闵贺圣节,金澍请改宗系兼进贺。

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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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上御朝启。

○领议政尹元衡议:“王府推案,不可传示于他衙门,政院只掌出纳而已,封送于大臣,事体未稳。自祖宗朝,入侍启覆之际,色承旨分明开读,自可知其大意也。不须创开新例。如不得已,则启覆日阁门外,大臣与色承旨,相与讲说其大槪,似为便当。伏惟上裁。”领府事、右议政议,与元衡同。传于政院曰:“依领、右相议,启覆日,阁门外色承旨,讲说其大槪,使大臣,预知而入。”先是政院启曰:“启覆时,禁府推案,送于大臣,使预知之。”上命议大臣。 ○午时,太白见于未地。初昏,岁星犯月,月食岁星。史臣曰:“按《天文志》,岁星者,东方、春、木、福德星也。安静中度则吉,盈缩失度,则其国有变。又按晋成帝咸康五年,月犯岁星在胃,占曰:‘国饥人流。’月犯岁星在昴,占曰:‘兵起。’然则岁之犯月,月之犯岁,皆变之大也。《书》曰:‘月之从星,则以风雨。’此言月之于星,犹君之于民也。月之犯岁,已失其道。况岁之犯月,不臧之甚者乎?然变不虚生,必有所感。当今之时,异端行而正道衰,群邪进而众贤退,外戚盛而公道废,威柄移而名分乱。人事之失如此,天变之来,岂其虚哉?天人感应,昭著如此,而尚不知警省,则消变无日,而终必有其应矣。”

5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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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上御朝讲。同知经筵事李梁专擅朝权,摈斥良善,援引群邪,国事日非,人不敢言。曰:“臣于前日行幸时,伏见汉江路边,人家渐密,路甚狭窄,不似正路,且不合于华使所见。请令该曹,给空撤去。”史臣曰:“无故撤民居非盛世事也。梁以戚幸之臣,先事逢迎,常以纳宠固位为心。梁,上留意于逸豫,则托言以华使来观,知上曾惊于马逸,则饰辞以人马颠逸。要其用心,必欲中君上之心,而谋一己之宠。小人逢君之态巧矣。上宠李梁异甚,至令神武门外白岳山麓,会其相与者,设盛宴,招集歌姬、舞妓,极其戏嬉。上于后苑高处,为之望见,御厨珍馔,无不毕致,使之恣意游乐,其宠昵至此极矣。”上曰:“启意皆当矣。”领经筵事沈通源曰:“臣等考律文,则被告者罪若不死,则诬告者亦以次律罪之。今玉福既免死,而上犹以为非真无据。然则石连,亦当减死,以次律罪之。两司以一眇民之事,累日论执,甚妨事体,如此则何时决乎?”上曰:“大抵告者,虽以次律罪之,亦未便,故不允。”

5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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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传曰:“无辜被诛之人,录用其后,少雪枉死之冤,在先朝,有此令典。今当照旧奉行,而窠阙乏少。姑令兵曹,军职除授,随阙叙用。”史臣曰:“无辜枉死,无逾于己卯、乙巳之辈,而士气沮丧,无有言其伸雪者,可胜痛哉?”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史臣曰:“当今之时,外戚专而公道废,异端行而正学芜,女谒盛而苞苴滥,宦官亲而贤士疏,此皆阴阳盛衰之由,而变之所以日见而不已者欤!虽然,天之示变,乃实仁爱乎人君,而警动之也。为人君者,苟能于天人之理,消长之几,惕然加念,思所以抑邪而培正,则何人事之有失,而天变之日见也?”

5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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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谏院启曰:“司仆寺官员,以私奴顿同为马贼,乱行捶杖,满身残伤之后,不移牒该曹,擅自囚禁,仍致物故。虽使顿同,实为马贼,而任意侵官,略无畏忌,已为骇愕。况顿同非罪冤死之状,物议方腾,不可只推而已。司仆寺当该官员,判官成应吉。请罢职。典狱署官员,不见该曹下帖,只凭违法移文,辄自囚系,已为非矣,既囚之后,至于物故,必待该曹推问,然后始报已死之由,其为罪亦大矣。典狱署当该官员,奉事崔迪。请并罢职。”答曰:“论启之意,果当。辨奸治贼,自有所掌,亦有节次。顿同虽实马贼,何敢乱打致死乎?并如启。”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5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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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药房都提调沈通源、提调元混问安,答曰:“予以软质,素患冬夏。自今月初,微有不宁之气,日候不调,寒热交攻,气颇不安,又有胸膈、感冒之证。必久调,然后渐自安矣。”仍传曰:“凡事贵乎得中,不可滥焉,而酒之为祸,自古大矣。故古圣人有疏待作酒者,祖宗朝,亦有戒酒之文。降及后世,人心风俗,日渐不正,不念祸大,崇饮成习。常时各处宣酝,奉使之宦,恭谨者少,麤鄙者多。托于相劝,凭借奉命,醉到后已,翌日午后,例为复命,事体未便。而凡人之心,能饮者诽笑不能饮者,不能饮者争效能饮者,亦不知祸大,良可叹也。每观内医院酿酒公事,引用他朔之米,造酿似过。有关国用,故不得不如是矣,然无事之时,则斟酌勿滥,预料适中,不乏国用而已。此予常怀,故谕于卿矣。”沈通源、元混启曰:“上体如是,不得已久调然后平复矣。戒酒事,上教至当,臣等不胜感激。酿酒事,国家有用,则不可卒辨,故例加继请。然自今后,当如教,斟酌为之。”

5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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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政院启曰:“来十一日轮对取禀。”传曰:“勿为。”史臣曰:“轮对者,国家于经筵、召对之外,别立此法,每于一月,以三度为定式,而不计两科、荫仕之人,俾皆得陈其所怀也。盖以经筵召、对之时,则入参者皆待从、台谏,而其他则不与焉,故先王虑下情之或壅,惧有怀之未达,作为贻燕之谋,昭示丕承之后。今者非但因事屡废,虽时有赐对之日,而所陈者非寻常之语,则必病民之事,立法之意,固不若是矣。呜呼!台谏、侍从之于经筵、召对之间,其所论达者,百无一当,则轮对之人,亦不足责也。而况一月之中,赐对之日无几,则告朔之羊,并与亡之。可胜叹哉!”

5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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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左赞成丁应斗性似谨厚,然随人俯,处事模棱。位到腰犀,犹附李梁,更有何望?鄙哉!启曰:“禧陵丁字阁,已改成,丹青亦毕,但灵幄殿及假阁,十二日行告祭后撤毁,故仍留监役官,而姑退军人。计功役,则可于三四日间毕就矣。”传曰:“知道。”

5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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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药房都提调沈通源、中殿之从祖也。人品麤鄙,位在三公之列,专以利为事,门庭如市,贿赂辐轃,人皆唾鄙。提调元混问安,答曰:“予元气似弱,胸膈感冒之气仍存,日多则渐安矣,勿为问安。且凡人之病,固宜无小大,致慎防微,而人君之疾,尤不可以时令而忽之也。顷者卿等问候之日,以多日久调,苏气答之,则政院当别禀视事当否,待予命为之可也,而近来泛然仍禀,有同平时,此似异前例。卿等知悉。”左副承旨郑惕性邪毒褊急,阿附李梁,日谋荣显。启曰:“小臣知上体不似平日,而例禀视事。伏睹药房下答之教,不胜惶恐待罪。”答曰:“勿待罪。”

○传于政厅曰:“副提学注拟之望,吴祥甚合,而何不见注耶?祥,时为艺文馆提学,若为副提学,则不得仍带其职乎?”吏曹回启曰:“以副提学兼艺文者,古无其人,而艺文之职亦重,故臣等虽知可合,参酌不注。”传曰:“知道。”以姜士尚为弘文馆副提学,庆浑昏劣贪毒,营私太苟。为五卫将,沈铨通源之犹子也。贪色黩货,无所不至,而以外戚之故,位至三品。为佥知中枢府事,权信、人物庸鄙,以趋附,发身为事。金百钧性忌克,从他笑骂,以谋好爵,而不知其非。趋事李梁,以图荣显,而不知其陋。其贪纵无厌,南人甚苦之。为虎贲卫副护军,李后白雍容端重,加以清素。才富文华,守正不挠。为弘文馆副修撰,权纯信之犹子也。曾沈下流,今将腾扬,以信之故也。为成均馆典籍。

○夜,月晕。

5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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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日晕。

5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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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上触暑,气颇不豫,夜召御医问药。传曰:“自日晩,一身寒战,手足或寒或热,眼眩头痛。以何药治之?”医遂进香苏散。

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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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政院启曰:“近日视事,何以为之?”传曰:“考例更禀。”政院回启曰:“备考日记,则视事之停,必于仲夏廾日之后,而节候若早热,则亦有停于望前之时。今者非但日气薰蒸,上候亦连致愆和,不禀视事何如?”传曰:“如启。”史臣曰:“宋臣程颐氏有言曰:‘人主一日之内,亲宦官、宫妾之时少,接贤士大夫之时多,则足以渐染成就,董陶德往。’今之视事云者,乃所以朝百僚、御经筵之谓也,而国家例于冬寒、夏热之时,必禀停焉。是可谓事之善者乎?既不朝百僚,御经筵,则一日之内,所与处者,何人耶?虽幸有召对之时,而一日之曝,亦何益于十寒哉?而况玉体之不豫,乃是微恙,而仲夏之候,尚多清湸之气,反以上候之愆和,日气之薰蒸,而辄禀停之。是必劫于药房之教,而阿旨为之也。如是而望君德成就也,难矣。” ○夜,月掩房第三星。

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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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政院启曰:“良丁石思郞金,因礼曹之启,已定冰夫,而今者内苑内官,欲以右人定花盆匠,来呈文状。频数改定,似为未安,而内官言,先已启达云,故敢启。”传曰:“不小内苑花盆匠,不可移定。依文状差定,今后勿改。”掌内苑宦者,欲以冰夫一人定花盆匠,自内先启于上,遂出呈手本于政院,政院启其所呈之事。是时上方留意花卉,故有是事。史臣曰:“谨按召公训武王之辞曰:‘玩物丧志。’旨哉,斯言!非但为武王一时之戒也,实万代人君之所当服膺者也。今夫妖花异卉,是乃玩好之具,而丧志之资也,则为人君者,固不可留意于其间也。今反立主苑之宦,定花盆之匠,不几于崇玩好之具,事丧志之资乎?呜呼!君心渐移于玩物,而下无进戒之辞,今之大臣,可谓有人乎?” ○日晕。

5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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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命承旨成义国、郑惕,监夕膳于文昭、延恩两殿。

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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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谏院启曰:“南原府使黄允宽,本以贪鄙之人,到处作弊,皆致凋残,其不容于公论久矣。除授本职之初,重被弹驳,所当恐惧自戢,而到任以来,泛滥之状,倍于前昔,官库之藏,视为己物,陆输海运,恣行无忌,加之以敛无艺,阖境怨苦,物议腾播,莫不痛愤。请罢其职,以惩其馀。”答曰:“传播之言,岂尽实乎?除授之初,已被物论,赴任而后,亦岂不谨乎?不可罢职,故不允。”后累启不允。史臣曰:“允宽取元衡妾兰贞之女,为养女,率归于府衙,恃势贪纵,官库之物,陆駄海运,征敛刻骨,阖境嗷嗷,故有是启,而命不允兪,岂非元衡之故耶?论执四日而停之,谏院之畏权奸,亦甚矣。” ○日晕。

5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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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传于政院曰:“侍讲院之官,辅养任重,所当专于本职,而方今戎事亦重,京口妆船,不可不择人,勤勤检举也。顷者兵曹以辅德朴好元,监董妆船事启下。虽曰往来检举,以讲院长官,似不专于辅养之任。且文学李蘧,家患大疫,不得入讲云。今方书筵事紧之时,不可仍在其职。并递之。

5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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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传于政厅曰:“辅德、弼善,以醇谨之人,择差。”史臣曰:“上之是教,可谓知本矣。世子,宗社之本也。宗社安危,只在于世子一心圣狂之间,而为圣为狂,实由于辅养之人贤不肖如何耳。可不慎其人以修其本乎?昔成汤眷眷,敷求哲人,俾辅后嗣,而太甲不免为不顺之所狎,败度败礼,几覆先王之典刑。当是之时,苟无阿衡之左右,则必不克终允德,以绍汤緖矣。今我世子,天资英明,学免困蒙,若得贤正之士,俾任辅导之责,则拱把之材,不劳就于规矩,而近日权奸擅政,用舍颠倒,春坊列僚,颇有杂进之患。是以书筵之上,曾有倦厌之失,至贻圣上之忧,选任醇谨之命,不得不降于今日矣。呜呼,为铨曹者,不知拟以何人,上答圣教哉?” ○以吴祥为司宪府大司宪,祥有才华。上眷词藻,故眷顾益隆。奇大恒己卯清流遵之子也。心无定力,每患得失,与戚幸李梁游。曾为谏官,时以金弘胤劾李戡为非,遂弹之,清议薄之。○弘胤受元衡之嗾,欲起祸士林,虽攻李戡,意不在此,为大恒所驳而止。史臣误闻而书之。为知中枢府事,李瓘麤豪无识,急于干进。畏人之议己也,潜跫匿形,伺候李梁之门,有同穿窬,其谄媚取容之状,言之丑也。题书未下,同类已物色之矣,旋忝重任,名器亦辱。时承旨有阙,注书李时宪语之曰:“今日之政,承旨当出,未知何人为之也?无乃李瓘辈为之耶?”既而题目下,果然。瓘謟事李梁、李戡之徒,昏夜出入,踪迹诡秘。成宪,戡之子也,而预知其所以然,故先语于人。权奸之交通内外,援植党与,至此极矣。为承政院同副承旨。史臣曰:“瓘无识贪鄙,事同市井。曾事尹元衡,见元衡势歇,替事李梁,其趋时附势,与李戡等焉。尝为锺城府使时,求贸牛畜于内地,以为翻买胡马与貂皮之资。常向人夸之曰:‘吾贸此,当送于关西。’时李梁为关西方伯也。至是梁还朝,擅弄朝权,瓘之为此职,实出于彼也。”高孟英褊迫邪刻,貌如其心。多历清班,奴事李梁之故也。为折冲将行忠武卫上护军,朴好元为礼宾寺正,赵德源性行麤杂,加以谄卑,又多冒色之失。趋附李梁,事之如奴,其人可知。上思得谆谨之人,以为补养东宫之官,而特命反及于此人,是必权奸欺蔽聪明,吹嘘同类而然也。为侍讲院辅德,特旨。李讱为司宪府掌令,丁胤禧性似安详,又好读书,但急于谋身,有诡随之失。此乃无坚操,而过软熟之故也。初上欲以谆谨之人,为讲院之官,意甚善矣,而特命及于此二人,何也?惜奸邪欺蔽,朱紫混真,虽有美意,其如此何?为侍沟院弼善,特旨。洪仁庆资禀温雅,处心行事,虽无特立之称,亦不为众流所混,可人也。为弘文馆副应教,尹百源元老之子也。世以骄妄轻狭称之,而实则邪毒。侥幸登第,择势之炎凉而趋之。元衡其叔父也,背而入李梁之门,父事之,今窃耳目之官,识者忧其乱政。初元衡杀元老,百源怨之欲报,力不能也。见上倚重李梁,日夜交游,阿顺其意,如奴隶焉。及百源得志,骄纵自恣,反欲杀害善类,其及也宜。为司宪府持平,李选人物污下。人或称其友于兄弟,而其妾尝谋杀其主,事见而亡,选反匿之,因以畜焉。又与其兄遴,谄事李梁,历敡清秩,鄙哉!为侍讲院文学。

○日晕。

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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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传于政院曰:“予观近来,呈上言者渐多,虽似杂乱,岂无冤悯之事乎?为国爱民之道,莫如防奸除弊,而亦使众庶解冤也。若涉于恩典,该曹不得擅之事,则陈疏未为不可,其馀细事,则自当呈该曹,而至于上言,是必该曹不能详察解决,致有冤悯故也。今后更加详察,以解民冤事,言于各府、各曹。且全家之罪,乃一罪之次,而陈疏欲免者,多有之,事涉泛滥。回启时请罪事,并言于该曹。”史臣曰:“上之是教,然矣,但不知致此之由,而徒责其该司之不能详察,不亦末乎?近年以来,国纲解弛,公道板荡,奸细之徒,或以诡诈之术,得遂其欲,故人争效之,岁繁月众,至于一行幸之所呈,动至千人,呜呼,谁任其咎?若振颓纲,以公灭私,以正大之心,行正大之政,自上先杜其源,则杂乱之诉,泛滥之呈,自然息矣。”

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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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命官,试弘文录制述被抄文臣于勤政殿庭。

○传于政院曰:“为民除害,莫如扑虎捕盗,所当论赏,使之劝励也。昨下上言,令该司,详察回启。且国家常恤狱囚之多滞,或有下书,而责令速决,昨见礼曹启辞,则已于辛酉年间,承服狱事,趁不移文决放,到今滞系,不察甚矣。其时色郞厅及色吏,推考。”

5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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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夜,巽方、南方,如火气。

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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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以尹铉为工曹参判,特旨。成世章为咸镜道观察使,姜士尚为承政院都承旨,奇大恒为弘文馆副提学,朴栗为兵曹正郞,河晋宝为司宪府持平,兪泓为弘文馆校理,李后白为吏曹佐郞,赵元瑞为成均馆典籍,李蘧为弘文馆副修撰,黄廷彧为清洪道都事。

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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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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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朔,日晕。

6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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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传曰:“慈寿宫、新仁寿宫修理处摘奸,则多有稽缓之事。严督事,言于该曹。”遣内官摘奸,而有是教。史臣曰:“慈寿宫虽曰为先王后宫而设也,实则修斋奉佛,以为祈福之所,事甚诬矣。今者左道方盛,群尼咸萃,有一慈寿,足以处先王之后宫,而又设新宫,以广奉佛之场,惑之甚也。”

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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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上命史官,摘奸刑狱。传曰:“刑官之任,非特诘奸,匿刑暴乱。须有慈祥爱民之心,然后民无冤枉,而狱无滞囚矣。平时尚不可不慎,况冬夏万物俱伤之时乎?今方苦热,拘囚盈狱,殊乖体国家钦恤之意,岂无民冤乎?不关杂囚,斯速决放事,言于刑曹。”史臣曰:“刑为辅治之具,仁乃用刑之本也。是故下车而泣辜,为囚而求生,此帝王所以用刑以仁之大德也。今上念赤子桎梏于盛暑之中,遣史官察其缧绁之多少,下圣旨谕以钦恤之意,虽古之开释无辜,何以加此?然当今之患,在于徒有仁心仁闻,民不被其泽者,岂不由于务外而不务其内,徒言而不求其心哉?上能求之于心,而务其内,则下皆以圣上之心为心,从欲以治,罔干于正矣。何忧乎刑狱之多滞,而民不保其肢体也哉?” ○夜,流星出立星下,入南方,状如钵,尾长四五尺许,色白。

6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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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领议政尹元衡启曰:“臣近来累经大病,元气衰惫,百疾交作,两脚寒冷,步趋艰难,将为废疾之人。欲于今月念时晦间,沐浴于广州椒水,而但宰相勿令受由者,为畿甸供亿之弊也。臣自赍粮物,勿欲贻弊于畿邑,故敢启。”其妾阑贞所欲,故有此启。二家傔从之戌,被于田野,畿甸咸集供亿之费,民甚苦之。答曰:“如启。”传曰:“大臣体貌宜重,何敢自赍粮物乎?食物诸具备给事,谕于京畿监司,给马事,言于兵曹。”史臣曰:“领议政尹元衡来请受由之时,历举畿甸供亿之弊,请赍粮以往,则可谓大臣之言也。至于往彼沐浴之日,不计农月之弊,举家以行,则是亦大臣之事乎?矧其沐浴之处,造成假家,塡塞民田,供役之员,络绎载路,一道为之骚扰,民无把锄于南亩,则其所以欲自赍粮,祛弊以往者,是谁言也?以所坐视骚扰之弊,不以为念者,此诚何心哉?然则今日之请自赍粮以往者,所以固其供亿之命也。呜呼!大臣,人主之腹心也,而上以欺君,下以病民,使其人主孤立而无恃,邦本崩析而莫恤,则将焉用彼相哉?”

6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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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上召对。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史臣曰:“人事失于下,则天变见于上。夫星辰之于天也,躔有常行有度,不可以紊者,天之道也。若行之而失其道,见之而非其时者,所以感于下而变于上也。是以为人君者,若遇其变,则思其所以致之之由,尽其所以弭之之道,故灾不为灾,而国无虞矣。当今之时,苟求其故而言之,则阴盛阳微之征也,下陵上替之象也。外戚之专擅,阉寺之横恣,异端之炽盛,未有甚于此时,而慢不知戒,则天之示变,不亦斯频乎?” ○夜,有气一道,色黄白,起巽方至北方,如练布天,暂时而灭。

6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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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夜,黑云一度如气,自坤方指巽方,长可一匹许,良久乃灭。

6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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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上召对。

○义禁府启曰:“罪人玉福,还配济州时,留连不发,至于旬月,极为骇愕。请拿来推治。”传曰:“观此启意,国无纪纲,极为骇愕。玉福,前有重罪,定配孤岛。顷者怨上之言,似非无据,再负重罪,特垂好生之仁,还发配所,而不畏国家,不有君命,中间留连,恣意出入。今若轻治,则国纲尤为板荡,法令岂能行乎?被诉怨上之言,及不畏国家,不有君命,中间留连,不即发还之由,拿来穷推。”史臣曰:“法者,所以定民志也;刑者,所以禁民欲也。法之而旋废,刑决而复问,其何以禁民欲而定民意哉?反汗之令,戒之于《羲易》。片言以决,称之于圣门者,岂有他哉?行法一于公而无私,断狱一于律而不枉,执此之法,坚如金石,行此之令,信如四时,则刑不滥而民无冤矣。今者玉福致怨慈殿之罪,他无证验,既已决放,而今又复问其罪,则此所以鍜炼已决之狱也。岂是圣人率由先王之法,而不徇一己之私也哉?刑人杀人,惟其意而不问其律,从重从轻,徇其情而不顾其法,则法不见信,而民不措其手足矣。可不慎哉!”

6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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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宪府启曰:“近来纪纲解弛,人不畏法,岂不寒心?在贵近之地者,下民之所具瞻,而从化者也。清原君韩景禄,怙宠恃势,纵酒淫色,无所不至。以一品驸马,为王室至亲,非但不以操持敬忌为心,惟以放荡沈湎为事,前者累被罪谴,而少无惩艾。顷日罪人玉福之还发配所,敢与之留连都下,又与之往还南阳,擅留不遣,今已阅月。纵恣无状,至于此极,远近见闻,莫不骇愕。朝廷之纪纲何在?请下禁府,推鞫治罪。南阳府使李楫,与清原君为婚,纵淫为党。请并推治。”答曰:“观此启意,极为骇愕。然以一品驸马,又参功臣,下禁府似过。先罢后推,李楫推考。”久启不允。

○谏院启曰:“近来纪纲不立,人不畏法,寒心之事,固非一二。苟欲行法,当自贵近始。玉福以致怨慈殿,至发不道之言,被告于人。虽因无据,得免其律,而禁府承命发还配所,则非寻常罪人之比,而清原府院君韩景禄,擅留重罪之人,至逾数旬之久。非但狎游都下,略无畏忌,亦且横行畿邑,多日乃还,其不有国法,纵恣无状,极矣。况玉福之得罪远放,实由于景禄,则尤当恐惧自省,而少不惩艾,乃至于此,凡在见闻,莫不骇愕。请窜黜门外,以治骄横之罪。”答曰:“清原君有病妄悖之事,自上非不知之,而不畏国法,纵恣无忌,予甚痛愤。然以宪府之启,斟酌处置。今虽窜黜,似难惩戒。使之杜门省愆可也。”久启不允。史臣曰:“治其罪而不牵于私恩,则人有所惩焉;释其罪而不蔽于私恶,则人有所服焉。人君之于治罪释罪也,岂敢舍其公而徇于私哉?夫灵川尉申檥、清原君韩景禄,以慈殿视之,则同是驸马也,而一则有罪必窜,而使不容于国都,一则犯罪或释,而犹不示之国法,此所谓之其所亲爱而辟焉者也。是以特宠者,日益放肆而无所畏忌,抱冤者,日益悯郁而无地告诉,是岂人君用刑之得其道也哉?”

6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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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以高孟英为吏曹参议,兪泓为兵曹正郞,李彦怡为兵曹佐郞,柳昌门为会宁府使,金秀文为人眼如电光,有胆略。乙卯年为济州牧使,倭寇围城,以寡御众,卒有大功。以此招擢,三为平安兵使,甚得士卒心。为同知中枢府事,许晔为司直。

○日晕。夜,月晕。

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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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上召对。

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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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下黄海道观察使李泽。状启安岳郡人张轼等呈状:“郡守南毕星,到任以来,除革宿弊,流民还集。愿借今年,以副民望。”监司因此状启。于政院曰:“安岳郡守南毕星,仍任今年,似为无妨乎?商量回启事,言于吏曹。”

6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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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谏院启曰:“近来纪纲不振,公论不行,奸伪益滋,虚诬成风。守令之教诱其民,使之誉己,所在皆然,前日李梁之兄李楫,为白川郡守时,亦以此陞堂上,此其一也。弊习难救。安岳郡守南毕星,慈殿之族也。年既衰老,且无材能,恃势纵欲,无所畏忌,惟以剥民肥己为事,而反诱愚民,欺罔朝廷,其用心奸谲极矣。治声未著,弊政颇多,得满瓜期,亦云足矣。为观察使者,非不知政治之得失,而轻听郡民之瞒诉,至于尘渎天听,愿借一年。夫六期三期之法,载在令甲,坚如金石。虽有贤能卓异者,不可以一人而废先王之典。况如毕星者乎?黄海道观察使李泽,为一道之主,不察毕星之能否,而启达请留,怯于威势甚矣。推考,毕星请勿仍任,以杜奸滥之弊。”答曰:“南毕星勿仍任,黄海道监司推考。”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6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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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下清洪道观察使朴恶元状启于政院曰:“今观海美县,疠疫炽发。相当药斯速下送。”

6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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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月有食之。

6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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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宪府启曰:“近来纪纲解弛,人心怠慢,私情所在,法不暇顾,为讼官者,率皆淹延。间有恪勤供职,不事淹延者,则傍观而窃笑之,指以为生事之阶。时习至此,极为寒心。臣等取刑曹、汉城府、掌隶院年久未决辞讼作文而考之。汉城府判官张任重、庶尹成泰国、参军朴永锡、掌隶院司议姜公翰、时任司议柳安根,请并罢。司评李应庆,依官式捧招后,不决者今至五朔,刑曹正郞郑应奎,自掌隶院移来公事,元只不现称云,不为听理,至于六朔之久。其为淹延之状著矣。请并推考治罪,以惩后来如此之习。”答曰:“并如启。”

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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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刑曹参判柳潜优游不决,失于职事,可谓尸其位者也。启曰:“安岳死囚朴必石推案,去二月閪失,而移文安岳,誊书上来后详覆,则狱囚必滞。惶恐待罪。”传曰:“国家断死刑,事体非轻,死囚作文閪失,狱囚久滞,极为未便。为刑官者,亦不能致察也,勿待罪。”史臣曰:“呜呼!国无纪纲,而朝多尸素之官。至于刑官,所以诘奸慝刑暴乱也,而犹不慎察,有罪者脱漏而不问,无罪者横罹而不辨,淹延岁月,旷废厥职,则法令何由而施,劝惩何由而行哉?今者重囚推案,忘置不问,至于五月,䩄然来辞,则刑官之食禄而所釐者何事?悠悠泛泛,此当今痛切之病也。可胜叹哉!” ○谏院启曰:“臣等伏见地理学前衔李麒旭、前录事裵琛等所陈之辞,极为怪诞。圣明之下,安有如此之事哉?非但可愕,实为可忧也。地理之说,三代以上无有,故周公之制,惟筮宅卜日,孔子亦曰:‘卜其宅兆而安厝之。’两汉以来,其术始出,各立吉凶、祸福之说,惑世诬民,大为民生之害,而有识之士,则皆不取焉。不经之说,用之冢地,犹云不可,而况用之于都邑乎?夫国家之吉凶,运祚之修短,皆系于天命、人心之去留,固无关于地理,而邪诡之兴,易以惑人者,祸福动之也。若曰:‘某山水、某道路,不利于国’,则闻者皆以为臣子之所不忍,故其术得以行。苟非圣主明君,洞照而禁抑之,以明其理之必无,则安能禁妖媚之辈,乘隙而进哉?今者李麒旭等敢将无稽之说,阴试朝廷之意,乃曰:‘某山之路塞之则吉,某路之坑不塡则凶。某地某青龙之脉,某地某白虎之脉,横腰大路,皆可裨补其缺陷’,而纷然杂陈,以肆其诪张焉。当初建都之时,形势之拱揖向背,道路之纵横迂直,既已审择而详定,非后日之所宜更说也。此辈俱以卤莽之术,发此愚妄之言。虽因该曹立所防,终不为累于圣世,而其妖怪之端,犹足以嗃矢于后时。安知继踵而起者,不曰:‘某地民居可撤;某方城门可塞;某里某坊,可营寺刹;某邑某山,可立塔庙’,颠倒吉凶,诳惑人心,使祈天永命之实,终归于荒诞无凭之地哉?言之至此,其忧甚大。今不惩之,则末流难救。请推考痛治,以正妖言之罪。”

○宪府启曰:“国家山川形势,已卜于相宅定鼎之日,陵谷变迁,理势之所必然者。随其坏缺,辄加裨补,此岂人力之所可堪,而有所损益于金汤之形势乎?若山脊、山麓之有禁,则非为风水吉凶之说而已也,王宫、国都体势所关之地,不宜侵占断斲之意也。臣等伏见裵琛、李麒旭上言,敢以不经怪诞之辞,饰以吉凶、祸福之言,其意必在于自上采用其说,而爵禄之及于身也。幸赖自上知其邪说之不经,例下该司,议于大臣,而终归于不用,今虽不用其言,若不治其罪,则诚恐邪类之欲售其术者,接踵而起,有同衰世之事也。此妨政害治之甚者。请推考痛治,以示嫉邪之意。”又启曰:“臣等伏见刑曹参判柳潜待罪之辞,至为骇愕。不小死囚推案,自本曹,报于政府,自政府详覆还曹,在于去二月二十一日,而忘置不问,至于五朔之久,始觉其閪失,其为尸官不职,孰有大者于此者乎?请其时堂上、判书李梦亮、参判柳潜。前后色郞厅,佐郞朴伟、成寿益。并罢职,时任堂上判书金镫、参议柳仲郢。并递差。”答两司曰:“皆如启。”

6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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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以元混为资宪大夫刑曹判书,特命也。兪绛为户曹参判,南宫忱为刑曹参判,尹仁恕为汉城府左尹,郑宗荣为右尹,韩沃为刑曹参议,崔颙为弘文馆校理,金命元为博士,许晔为三陟府使。

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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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庆尚道镇海、昌原,大雨,漂没人家甚多。

6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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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宪府启曰:“奏请使金澍,请除当次赴京之人,以译官称为军官子弟,口传而带去者五人,圣节使李友闵,以译官称为子弟,而带去者一人。其带去者,既无武才,而以此译官,代他译官。其牟利而去者已矣,为使臣者,不计事体,至为非矣。请金澍、李友闵,回还后推考,带去译官,亦令回还后推治。”答曰:“如启。”史臣曰:“奏请使金澍,惟念鸠货之寔务,而不恤礼义之有称,非徒以译官,称为子弟军官,而带去者,滥至于五,而又有富贾市人,以为奇货而率行者,亦多有焉,则是其以抱布求市为己务,而至于奏请宗系,则视为末事者也。廉耻之丧,贪滥之恣,至于此极,莫敢忌惮,则四维之不张,而国家之灭亡,可立而待也。呜呼,上有好者,下必有甚焉。今也一有赴京之行,则纷纭贸易之命,自内而下者,罔有纪极,则其何以检其使臣之行,而治其奸滥之罪哉?然则金澍之所以不顾廉耻,务为牟利者,亦有效于内用之滥为贸易,罔有禁抑者也。《诗》曰:‘尔之教矣,民胥效矣。’可不谨哉!”

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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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午时,太白见于未地。

○庆尚道熊川,大雨,僧人三名漂死。

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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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以朴谨元为承政院同副承旨,李讱为司宪府执义,柳从善为弘文馆典翰,尹百源为司宪府掌令,柳㙉为兵曹正郞,朴仁元为司宪府持平,郑淹为兵曹佐郞,李廷宾往在辛酉,上御绿阴堂,取士五人。台谏以科举不公,久谏不允,及遇天变,乃命罢榜,廷宾其一也。至于今年三月,上幸泮宫试士,廷宾得捷其魁,未阅数月,而荐入兵曹,又转为正言。历仕未多年,尚幼,而以及推荐,犹恐不及,有识忧之。为司谏院正言。

○日晕。

6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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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谏院启曰:“平阳君金舜皋,年既衰耗,性又麤暴,自为捕盗大将以来,处事颠倒益甚。苟指为盗,不辨虚实,乱行棰杖,无辜之民,横殒性命者亦多,或以私嫌构陷之,非但闾巷怨苦,至于士族子弟,围捕困辱,无所不至,不可仍授大将之任。请命递差,以恩威兼著之人,十分择差。”答曰:“如启。”

○以李戡为司宪府大司宪,梁会客,戡与焉。梁之妓妾自外至,戡即下庭迎拜,时人以赵师睾目之。吴祥为兵曹参判,洪天民为吏曹参议,睦詹为兵曹参知,金百钧为司谏院大司谏,尹毅中性度温雅,人皆爱之。为承政院都承旨,朴启贤为左承旨,韩沃为右承旨,姜士弼为同副承旨,李翎趋附李梁,以得显用。为司宪府执义,权纯、黄三省性本便捷,趋附权势,人皆鄙之。为掌令,崔颙、尹之亨为持平。

6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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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以成询为兵曹参议,李桢有志学问,尝为亲外补,所至有声绩,自号龟岩。为刑曹参议,柳从善为弘文馆直提学,李光轸清雅慎默,人皆取焉。为司仆寺正,李讱为弘文馆校理,李友闵外虽雍容,内实轻率,行己处事,人多非之。为佥知中枢府事。

○刑曹启曰:“诈饰妖言,惑世诬民,罪涉一律。固当取服照律,而今者裵琛,时未取服,而照律事判下矣。取服后照律何如?”传曰:“裵琛,以无识妄诉,照律可也。”史臣曰:“人主之所当尊崇以扶持者,正道也;所当嫉恶以摈斥者,邪说也。正直之道,无偏无党,而置国步于和平之治;邪僻之说,如咒如诅,而蛊人心于诪张之言。此人君所以好之恶之,一出于诚,而不可少有疑惜者也。裵琛、李麒旭,以庸末之流,鼓怪僻之说,敢以国运之修短,人事之吉凶,皆系于地理之旺虚,山脉之向背,诈饰百端,欺罔四聪,则是固圣人之所嫉,而明世之所当痛抑者也。投畀有北可也,置诸重律可也,使其邪说之人,藏踪隐迹,不得继踵而开喙,亦可也。奈何推讯情迹,而不为究竟,以无识妄诉,而轻照其律?是上之所以知其说之邪,而不能真知其邪。臣恐邪僻之说,钻隙而日进,圣明之听,或有时而惑焉,则其何以息邪说而正人心也哉?大抵正道之废,未有甚于此时,邪说之兴,亦未有盛于此时者也。有如地理之说,推命之书,纷纭猬起,而眩惑人心者,有不可以一二言焉。崇惑佛法,而爱养髡类,无山不寺,无寺不奉,则此其明世之蝃𬟽,而正道之榛荒也。其孰能火其书人其人,而回世道于光明正大之域哉?”

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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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大司宪李戡启曰:“小臣不学无识,庸劣最甚,幸忝科弟,滥荷天恩,身跻宰班,揆分何堪?愧惧之心,常切于中。不意今者,非常恩命,遽加于梦寐之所不及,惊惶陨越,无地措躬。若贪恋恩私,强颜以行,则一时讥议,有不足顾,奈国事何?名器自此不重,而大累圣上知人之明,尤不胜悯迫之至。伏望圣慈,亟递臣职,以重名器。”史臣曰:“戡麤暴凶悖,平生所为,无非贼善害能之事,百钧邪毒阴狡,善于乘机。俱与李梁缔结,作为腹心爪牙。今者以此两人,为耳目长官,国家之事,可谓痛哭流涕者也。”答曰:“卿非不合,宜勿辞。”

○午时,太白见于未地。

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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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谏院启曰:“银台,职掌丝纶,责专出纳,苟非名望浃洽于人,则不可一日冒忝,而近来铨曹,冗杂注拟,未免有苟充之讥。右承旨韩沃,素无物望,见贱于士林久矣。前为承旨时,物情莫不骇怪,故既递之后,绝不更拟,到今铨曹,不惮公论,苟且拟望,至为非矣。请递韩沃,十分择差,以重喉舌之任。”是时银台之员,太半李梁之客,而沃拙于进取,故为其所驳。答曰:“今观谏院启辞,苟且拟望之论,正合予意。勿拘常例,十分择拟,而在京若乏可合之人,则近京守令曾经承旨者,并拟之。”

○吏曹判书郑惟吉、参判李重庆启曰:“臣等俱以无似,待罪铨曹,用人之际,虽常加难慎,而识鉴不明,未能浃于舆情,以致公论之非。在职未安,请递臣等之职。”答曰:“卿等循例注拟,宜勿辞。”

史臣曰:“既以常循旧例为非,而旋以循例注拟为勿辞,则辞之以何事,而勿辞以何意也?为之辞而未蒙允者,宁无愧赧于中乎?”

史臣曰:“前日之政,以李戡、金百钧,拟于两司长官。此则为尽职,而拟沃于承旨,独为不职乎?惜乎!重庆不足深责,惟吉亦如是,贪荣冒耻,一何甚也?”

○以李希俭为右承旨,姜士尚为佥知中枢府事,权应昌早年腾敭,未见廉隅。中途被窜,终免大祸。人以富之贵宰相目之,为守令,民不见惠,时议短为五卫将,朴谨元为副护军。

6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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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司仆寺提调启曰:“本寺,非他各司之比,官员必须久任,然后一应职务,庶几修举。副正李馀庆,今为瑞兴府使,马籍重事,至为虚疏。请李馀庆,副正仍任何如?”传曰:“如启。”史臣曰:“人臣之患,莫大于诬上行私。一开其端,末流难救,其渐虽微,岂不寒心?今者司仆寺提调,以李馀庆之为府使,虑其马政之虚疏,而至于启请仍任,未知提调之意,必以马籍为一国重事,而且使馀庆,为其副正,然后始得修举,而更无他人可堪其任者乎?此不过馀庆有规避之心,而提调曲循其私情耳。其意专在于馀庆,而托称司仆之为重,其不几于诬上行私乎?呜呼,提调尚震、尹元衡也。玆皆百僚之领首,一国之具瞻,而所为如是,可胜叹哉!” ○日晕。

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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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午时,太白见于未地。

秋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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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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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朔,日晕,午时,太白见于未地。

7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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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夜,流星出王良星下,入腾蛇星,状如梨,尾长三四尺许,色白。流星出入谷星,入内阶星,状如梨,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7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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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夜,流星出奎星,入危星,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

7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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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宪府启曰:“瑞兴凋弊空虚,为一道之最。司仆寺副正,虽曰久任,一司之事,专委下官,而了不闻知。今若徒委诸马籍之重,而轻改已授之人,则将弃之邑,苏复无期,而亦恐开规避之路也。请李馀庆,仍任瑞兴。”答曰:“如启。”

○日晕。

7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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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刑曹启曰:“前典涓司直长裵琛,敢将不经妖诞之说,阴试朝廷,乃曰:‘某山之路塞之则吉,某路之坑不塡则凶。’其意在于自上采用其说,而爵禄之及于其身。请依律决杖一百,流二千里。”命除流。

○宪府启曰:“前录事裵琛上言之事,妖诞莫甚。此说得行于世,则其诳惑人心而妨政害治,岂有大于此哉?所当深恶痛斥之,以正妖言之罪,而命以无识,妄诉照律,失其正律。又以除流,杖赎全释之,裵琛所服之罪,只夺告身而已,前录事告身有无,有何关乎?今若不治以准律,则非徒鼓扇邪说者,将无所惩,继踵而起,抑无以示明时抑邪之意,物情至为未便。请裵琛,依律定罪。”答曰:“今若至于流配,则亦似不中。当量改矣。”

○以黄瑞为弘文馆典翰,尹百源为奉常寺副正,姜克诚为议政府舍人,李阳元为弘文馆应教。

○午时,太白见于未地。初昏,有气自震方,至乾方,色青黑,暂时而灭。夜五更,流星出天津星,入危星下,状如拳,尾长三四尺许,色赤,光照地,良久而灭。流星出辇道星下,入牛星,状如梨,尾长五六尺许,色赤,有光。

○平安道永柔县,男一人,雷震死。

7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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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兵曹启曰:“昨日东宫立役选上,以其价布点退之,故差备门近处,高声痛哭,至为顽恶。令攸司,推考痛治。”答曰:“如启。”史臣曰:“生民之因瘁,未有甚于此时,而百役之中,选上之苦为最,故流亡者多,而见存者少。列邑例以一族充送,而各司捧纳之际,其为刁蹬之状,有不可胜言者。远方愚氓,不胜闷迫之情,至于痛哭而不自已焉,则仁人之心,所不可忍闻,而反为启请,使之痛治?宫门咫尺之下,尚有如是之患,况彼遐方绝域之外哉?” ○辰时,太白见于未时。日微晕。夜,流星出北方云中,入乾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一二尺许,色赤,有光。月微晕。流星出天仓星,入羽林星下,状如梨,尾长四五尺许,色白。

7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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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午时,太白见于未地。

7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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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夜,流星出河鼓星下,入斗星,状如梨,尾长三四尺许,色白。

○平安道平壤,雨草实。

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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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三公、领府事、备边司同议启曰:“臣等伏睹京畿、黄海、清洪、全罗、庆尚道防备状启,则各官各浦,战舰机械,一皆朽破,军器诸具,多有亏缺,至于御敌,最关铳筒,亦多遗失,极为骇愕。大抵卫国之策,莫过于训兵炼卒,其在平时,预择勇健,试射养锐,作为部统,使不忘战,及其有变,登时赴敌,庶无苍皇失措之患,而各官能射之抄,其如武业良家子弟,一不参选,率以不解操弓,下贼之类,备数编录。脱有贼变,无与捍御,土崩之患,难保其必无,至为寒心。治战舰,备器械,选兵卒等事,兵使、水使,当任其责,而惰慢已痼,虽有朝廷命令,略不动念,废而不举,使防备解弛至此,罪应难逭。观察使专制一道,受任方面,殊无委寄兼察之意,亦不可不同受其责,固当并治其不职之罪矣。姑以此意,严辞下书峻责,敕令修备,而明年摘奸,一有愆违之状,则当以不饶之意,全罗、庆尚观察使、兵使、水使处,下谕何如?”答曰:“如启。”

7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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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宪府启曰:“右参赞李梦亮,身居六卿之位,敢为自明,至放飞简政院,陈诉三公。以此一事观之,其中所存,槪可知矣。以前任刑曹判书时,死囚作文见失之事,既罢而还改之,臣等未知其可也。作文取来之时,梦亮虽以服制在家,一司之事,无非长官所尝摠治,则其所以致此作文之失者,是谁之过?刑官之任,莫重于要囚,而其推案来去有无,曚不知觉,使久系之囚,经时而不得启覆,官吏之怠慢不职,至此极矣。其时判书,乌可独免乎?况各房公事,该吏来告,亦是旧规,则尤不可诿诸不仕,而有所区别于其间。忘置不问之责,自有所归,并置应罢之中,未有不可,而其时法官敢为之论解,未知其意也。且梦亮当其坐罢之时,显有苟且之事,发于公论已久。不可仍在其职,请命罢职。”答曰:“如启。”

7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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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以李廷宾为吏曹佐郞,廷宾取美官,如一家事。铨郞荐望时,郞议不同,梁衔之,遂生挤陷士类之谋。廷宾为佐郞,未及署经,梁将为判书,恐以相避之故,未及为先生,嘱两司,即为齐坐,人皆唾骂。○廷宾滥科弟,未数月,其父梁恃其威势,欲其骤贵,无所不至。廷宾亦一无识愚妄之人,贪纵无状,门庭如市,攘人财货,夺人臧获,与梁无异。荒于酒色,与金伟、柳永吉、李成宪等辈,为日夜之饮,虽人家廊庑市肆店舍,携娼恣酒,不择所而寝宿,尹百源常与焉。其所以图跻显仕、要历清班者,极其心愿,少或不副,必肆怨诋,人皆畏避。故其为兵郞也,其表兄沈义谦,方为吏曹佐郞,不可注拟,而凶焰迫蹙,终得之,相避之法,自此而毁。且梁愚妄麤鄙,少无行检,为士林所不容,故不得为天曹郞,常愤愤于心。及廷宾登第,自以己之威势,可图而得之,而沈义谦方在其曹,患无隙可乘,适义谦以肄习官中考见递,欣然幸之,遂迫促图嘱。其时在天曹者朴素立、尹斗寿、李后白,初无从之之计,梁于是,使曾经本曹者,往来交蹙,故如朴谨元之辈,亦未免往来,脆弱甚矣。在傍而赞议者如丁应斗,在曹而异同者尹仁涵,况如奇大恒之辈乎?以此不得已而终有是除。廷宾既得之,益张其势,将授引其类,先荐李彦怡,次及柳永吉,计已定焉,乃梁之意也。其时尹仁涵,泄其同僚可否之言于梁,甚衔之。又李成宪,戡之子也。其未为注书也,蕲荐于翰苑奉教。河应临尝与李重庆,往来欢甚,重庆,戡之切戚也。重庆力荐成宪,应临在馆,屡言及之,而同僚不对,故事不谐焉。其后成宪往一翰林家,问其当时完议之言,不对,则历举而言曰:“吾所闻如此,而固讳之何也?如我者,岂得为翰林也?”云。以此知其言之泄也。戡闻而亦衔之,故时人之少有名字者,二人疾之,如仇雠焉。慎喜男为刑曹佐郞,申湛、资禀敦厚,临民遗爱。安宗道宗道与李戡、李重庆辈,同里闬,交契甚密,常语戡辈曰:“吾洞之盛,比来极矣。盛衰忧乐,当终始共之。”其人之憸佞如此。为司谏院正言。

7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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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夜,流星出北斗星,入王良星,状如拳,尾长二丈许,色赤。

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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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传于政院曰:“清州牧使李增荣荫人也。早有才名,屡屈不伸,今上龙潜之时,为师傅焉。自昔大君见师傅不拜,增荣为师傅,方有上之冲年,而是其天资异凡,首陈礼法之为重,则上为之拜焉。上登位,优礼增荣,恩眷方渥,其为守令,且有善治之迹,故遂命陞堂上,荣幸可谓极矣。身死云。此人潜邸师傅,而有廉谨之行。不意如此,予乃痛悼。丧柩护送事,下谕于清洪监司。”仍传曰:“当代潜邸师傅廉谨之人,不意身死,予用痛悼。追赠二品之职,且别致祭事,言于该曹。”赠户曹参判。礼曹郞官奉命往祭。史臣曰:“忧其病而为之问疾焉,闻其讣而为之痛悼焉,赠其职而为之别祭焉,上之于增荣,终始无憾矣。若使增荣,有闻于性理之学,而导迪乎蒙养之初,则圣功成就,乌可测乎,而到今追念,亦岂止此而已哉?” ○庆尚道密阳,男一人雷震死。

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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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洪川副守𤫙顺川正琯之弟。琯,师事李仲虎,解《家礼》、《小学》等书,为中庙、仁庙两大,心丧三年,经席之上,有言其贤,故特命陞职。𤫙亦赖其熏陶,稍有知识上疏曰:

伏以,宗室末裔,受恩感激,常怀慨然之志,未上遇遁之章,今因延恩殿入番,谨达微衷。窃惟文昭殿、延恩殿之始立也,宗亲代奠,薛里宦寺之称。典祀,参奉纠掌,礼既殷矣,官既备矣。虽以周家之盛时,未遑于制作,而恭惟我主上殿下,奉先思孝,克尽诚敬,宜乎具僚率职,罔有违越。奈何迩年以来,私伪转甚,礼法以毁,奉行之者视为寻常,或有攘窃供物而不问,或有再进退膳而不察,致令享祀不洁清,臣恐祖宗在天之灵,不即飨于如不祭之祭也。此臣之所以痛哭而流涕者也。今欲以此归咎于宗亲,则宗亲谁敢执其咎,归罪于薛里,则薛里不全有其罪,积弊成习,固非一朝夕之故也。国之大事,在祀之意安在,而亦可谓有有孚颙若之实乎?臣之意以谓,入番宗亲,择其有识秩高者以为之,则必能体殿下追远之心,而下人有所畏戢矣,薛里择其谨慎者以为之,则必能体殿下如在之诚,而无是谓不钦之叹矣。能行此二者,则参奉不为薛里之所劫,有以尽其职分之当为矣。至如各道进上,奉常寺官员、殿参奉眼同,请台监捧纳之后,他官员开封用之之时,所除之物,不为详录,而委诸库子,故库子有以为己之私。臣请各道进上出入之数,为重记解由,文书之名,乃于交代之际,备载其受授之物,以凭后日之考。则支供有裕,而享祀洁清矣。各司供上官员等,不为赍持,虽或有躬进者,亦自其家直来,中间奸吏之辈,不无用术之患。请各司供上,一依受教躬亲进排也。之意,则进排得体,而享祀洁清矣。《语》云:“有其诚则有其神,无其诚则无其神。”伏愿殿下留意焉。

传曰:“观此疏中之意,予嘉为国之诚。薛里则自内例为择差,今当更加择定也。宗亲频数入番,然后惯识殿中之事,可能纠察积弊,而若以元定三十员分番,则一二朔间,必一二度入番,太稀未便。今下备忘记入番宗亲列书以下。相考,实差二十员、预差十员,实差有故,然后预差充补,实差无故时,则预差勿为入番,而实、预差有阙,则例为取禀事,言于宗簿寺。他馀件,亦令该曹、殿提调,同议回启。”

7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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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以李梁即中殿之外舅也。超资越叙,不曾数岁,遽隆六卿之列,外戚之盛,至此尤甚,而其为人也,浮佞倾险,居家则纵淫黠货,在官则擅弄权柄,引进憸邪,作为心腹,声势既张,莫敢谁何。异日为国家祸者,非此人而谁欤?为吏曹判书,史臣曰:“梁之不善,人孰不知,而畏其势焰,怀其推荐,一时名士,靡然趋附,不入其门者,其有几哉?呜呼,士习至此,可胜叹哉!”郑惟吉为工曹判书,朴谨元为承政院右副承旨,洪仁庆为议政府舍人,柳永吉为司谏院献纳,李遴为弘文馆校理,具思孟为副校理,李廷宾父梁为吏判,故递焉。入则铨曹,出则言官,俯拾清要,益恣骄横。为司谏院正言,沈义谦、安宗道为弘文馆副修撰。

○谏院启曰:“灾伤敬差官,例虽差出,自五六年来,特遣御史者,非但除弊,实欲重其任也。若并使望轻之人,苟充使命,则守令及下人,先有陵侮之心,踏验等事,视以为寻常,谁复闻风而有所敬畏哉?况分往左右道,淹延日月,则驿路之弊,莫此为甚。请勿遣敬差官,临时特遣卿史。”答曰:“如启。”

○午时,太白见于未地。

7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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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吏曹判书李梁启曰:“臣本以庸劣之人,遭遇圣明,越序骤陞,揆分已滥。前叨两曹,曾为礼、工判书。未免在梁之诮,何图不次之命,遽出群情之所不及乎?闻命愧栗,若无所容。顾念天官,乃是治本,秉进退人物之权,行激浊扬清之政,苟非高才重望者,岂能对扬天哲,厌塞人望乎?名器妄假,所损非轻。况谬授铨权于非人,以望俊乂之在官乎?用舍失当,休戚所系,岂不重可畏哉?当今老成之臣,博识之才,不为不多。伏望亟命改授,一以释小臣闷迫之情,一以重国家铨注之任。”答曰:“卿非不合,勿辞。”再启曰:“伏闻上教,尤为感激惶怖。臣之恳辞,实畏尸忝。臣本病人,不喜交游,杜门艰保,且立朝未久,所识亦寡,何能博识人品才器之当否,而铨叙得宜乎?冒据妄施,颠倒失当,则臣身不暇恤,恐累圣世清明之治。情出自知,辞非循例,伏望更加三思,改授可堪之人。臣恐未副圣上委任之意,敢此再渎,不胜战栗之至。”史臣曰:“梁之此辞,果非循例而出于其情乎?其身之有病,未可知也,若以不喜交游,杜门艰保之语观之,则甚矣言之不直也!引进趋附,布列清班,是可谓不喜其交游者乎?车马塡塞,闾巷如市,亦可谓杜门而艰保者乎?此所谓掩其不善,而著其善者欤,抑亦佯欲辞退,而固其宠者欤!”史臣曰:“梁之再辞曰:‘臣本病人,不喜交游,杜门艰保。’甚矣小人之诬罔君父,欺蔽聪明也。梁之广植党与,奔趋日夜之状,一国人,谁不见闻,而今乃云然,不畏于人,不畏于天?”答曰:“虽小官,予欲择授。况铨曹重任乎?卿若不合,则予岂许之?勿辞。”

○以慎希复今上潜邸时师傅也。未经十载,遽陞二品,未闻才德之可称,徒享天眷之偏私。为议政府右参赞,金秀文为汉城府判尹,陈寔陈宇之弟也。持身不苟,不为权势所捉。为工曹参议,姜克诚性度豪侠,才气敏达。自在韦布,最善李梁,及登仕路,纵咨无忌。为军资寺正,慎思献货于郑士龙,以图其科,激于公论,以削其科,媚于李梁,以复其科。末世唯在于科举,而削之复之,一何纷扰?为奉常寺副正,尹百源元老之子。轻妄之资,济以骄纵。登科之事,亦出于黯黮,大槪与慎思献一体者也。遂为心朋,同事李梁。为司谏院司谏,李遴为弘文馆副应教,申湛为司宪府持平,崔颙为弘文馆校理,李忠绰孝行卓异,且有所守。为兵曹佐郞,李彦怡麤鄙之性,驳杂之行,无所不至,人羞与偶语,而乃李梁布衣之交也。以是方被擢用。为司谏院正言。史臣曰:“梁之初政,引其党类,如恐不及。彦怡于李梁谋陷士林之时,少有救之之言,或谓之诈也。”

7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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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日晕。色内赤外青。

7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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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宪府启曰:“礼宾寺正金庆元、惟以侠道自任,不容于士类,早捷巍科,才艺可称。遂与姜克诚,意气相倾,奔走权门,被其吹嘘。弘文馆博士金命元,行己无检,取友不端,显擢清班,而不知其谨慎,追随杯酒,而或忘其贱恶。顷者崔礼秀之家,与罪人娼女玉福酣饮,而不觉其非,此岂识理之士所可忍为乎?见嗤物议,未免有彼哉之讥,请罢其职。”答曰:“如启。”史臣曰:“庆元等之事,非其罪也,乃尹百源与庆元有宿嫌,故诬为之辞,以售其必陷也。虽然,庆元等致此之患,实由于平日不谨之故也。若使庆元等,谨慎于平日,而人不疑我,则虽以百源之狡谲,安敢加之以此而使人信之哉?木必先朽然后虫蚀之,人必先疑然后谮行之。是故百源得成其可欺以方之术,而庆元等,无以辞其责矣。而况所谓百源之有嫌于庆元者,亦以争一娼妓也,则庆元之于色,乱之本也。”

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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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午时,太白见于未地。

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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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午时,太白见于午地。传于政院曰:“近来太白昼见,而今日经天,今年经天,非止一再。予甚未安。”政院回启曰:“太白昼见,非常之变,而经天,尤变之大者。今春经天之变,久而乃灭。其时自上惕然警惧,特令弘文馆、观象监,博考前例,以备省念之资,畏天之诚,可谓至矣。宜乎克回心,永消灾沴,而才阅五六月,又有此变。虽不可指为某事之应,而必由人事以召之。愿更加寅畏之诚,益修清明之德,则转灾为祥,亦不难矣。”传曰:“启意知道。”

史臣曰:“人君之遇灾异也,所贵乎恐惧修省者,非谓其名而谓其实也。苟或有其名而无其实,则其何以仰答天谴于万一乎?今上每遇灾变,辄降未安之旨,其于恐惧修省,似可谓至矣,而未闻有测身之诚,足以弭灾,则果可谓恐惧修省之得其实乎?政院之回启,循例塞责,未有一言及于切务,与古之忧治世而危明主,盖亦异矣。呜呼!成汤之六责,未闻于世,而祖己之先格,难得以见之,如是而欲见天心之克豫,不亦难乎?”

○以高孟英外貌丑怪,中心佼黠,阿付于李梁、沈通源,鄙夫妖媚之态,在他人尤甚,而滥授要津,颇有悻悻之志。为户曹参议,闵时中性简率,自处疏略,然取媚于尹元衡,既多阿谀之态,其不见贵于士林宜矣。为礼宾寺正,朴淳性禀峭直,志操要约,李梁求见,而不肯往见,林百龄议谥之际,又不从时议,而遂被罪。其他行己处事,槪可知矣。为成均馆司成,初卫社功臣林百龄死,太常议其谥,淳以弘文馆官员往参焉。以卫社之勋,事出诬构,不以忠字议谥,百龄之子𣽤怨之,告于尹元衡。元衡怒,将以伸救乙巳之人,加罪焉,启于经席,几陷不测。上知其所以然,不深谴责,出为韩山郡守。今者收还,实系人望,识者喜之。时淳为韩山郡守,以师儒可当启请,而拟之。淳初因沈钢之力救,得免重祸,至是又有复用之议。兪泓行己虽似无检,处心小无邪曲。为议政府检详,李墍为兵曹正郞,李山海年六岁,以草隶名于世。醇厚夙成,真难得之士也。为弘文馆著作。

○夜,流星出紫薇西垣,入北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白。木星、土星,与月同舍,俱在东方。

7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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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宪府启曰:“咸镜北道,绝远王都,兵皆迁徙之徒,地无险阻之固,专以胡人,作为藩篱,其关防之重,视他道倍甚,故布置巨镇,授以堂上之官,专制之任,必择以威重之人,或有差遣重臣之时。其在祖宗朝,经营难慎之意,槪可想见。自今六镇,凋弊已久,胡虏益繁,军兵日孤,非徒主客之势,大相不侔,穷独之民,反以胡地为乐土,争相投入者有之。其镇守存抚之难,有如是矣,则北顾之忧,所当益于创始之时也。况太白经天,变异非常,修省之道,宜无所不至。选将练兵,亦岂非急务?北门锁钥,决不可付诸非人也。兵使吴潝,年既衰老,且无才略。人望素轻。请速命递,十分择差,以重北鄙。蔚山郡守李廷麒,武班中最甚庸劣者,而领议政尹元衡荐之。以训炼习读,骤陞堂上。既无践历,又不识字,岂可遽授临民之官乎?蔚山,物众地大,左兵营又在其地。前者连遣文臣,岂无其意?请递廷麒,择遣文臣。近来国纲不振,兵律亦解。推之万事,无不皆然。日就于颓靡涣散,无可奈何,岂不寒心?京城内外捕盗之责,专付于大将。其申饬管下,遇贼辄捕,乃其任也,而军官李惟芳,率领军士九名,因里人之告,预知贼来,不能捕一贼,反为刃伤者多。安有如此可骇之事乎?迩年间,辇毂之下,幺麿之贼,拒敌官军,或射或刺,殒毙者相继,此实近古所无之变。兵无纪律,亏损国威之罪,自当有所归。惟芳则已下禁府矣,其边捕盗大将,南致勒。请罢其职。”答曰:“吴潝、李廷麒事,如启。右边大将推考,使知其过可也,至于罢职则似过,故不允。”

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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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义禁府启曰:“捕盗军官李惟芳之罪,律当决杖一百,充军二千里。依徒二年半,限满放送。”依允。

○雷震牧使安舜佐家。

八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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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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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朔,以睦詹为吏曹参议,金百钧外多便壬之色,内蓄忌克之心。与高孟英结为婚媾,同事李梁,极其嫌媚之态。为兵曹参知,洪天民见重于李梁,未免其患失。曾谓所恃者,亦若是乎?为司谏院大司谏,闵应瑞为北道兵使,李善源暴顽无识,善事权门,至专节制之任。为全罗右道水使。

○日有左珥。午时,太白见于午地,经天。

8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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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午时,太白见于午地,经天。

○全罗道古阜女人,及其女子,雷震死。

8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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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午初云蔽,不见太白,至午见于未地。

8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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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传曰:“近年以来,国纲板荡,君威不立,懒慢之习,岁以益甚,不可不随现痛治。当时受由之限,虽有远近不同,入参内班者,所任事紧,不可久退。尚烛吕兴瑞,喜其乘驲,退乡村,恣行无忌,顿无敬上之意。拿来推考,惩一警百事,言于义禁府。”史臣曰:“宦寺骄横,是谁使然?兴瑞之罪,固当痛惩,而拿致之日,旋即全释,非徒不罪,反加宠任,以彼无识之心,如之何不至于纵恣乎?非特此也,少宦之辈,偏被恩数者颇多,至令买田宅臧获以给之,呜呼!内宦之盛,未有甚于此时,而士大夫之间,亦多有缔结之者。世道至此,可胜寒心哉!” ○宪府启曰:“广州地,有冷泉,出于水田之中,而人不以为异。顷年间,指为椒水,浴者甚多,而非徒未见其效,反得他疾者亦多。前月之间,妇女之行,一时出归者,多至三十馀轿。远近人家,不得入接,则露处田野,奔波杂踏。广州一邑受弊之事则已矣,其面人家,皆将迁徙。广津津夫逃散,相继争渡,而欧打致死者,亦有之。请令本道,划即塡塞,以绝其源,往来之人,一切痛禁。”答曰:“如启。”

○传曰:“军政,国之大事,不可每废不行,然军籍之时,民弊多端。虽以今年稍稔而行之,予意以为难焉。大抵军籍本意,欲得闲丁,以补军额,而癸丑年军籍之时,敬差官急于充额,妄用刑杖,虚名虚录,多致民生逃散。民之困瘁,莫甚于此时,而国法之不行,奸吏之用术,亦莫甚于此时。稍有衣食者,则百端谋避,贫穷艰生者,则万端被侵,延及族邻,徒使民生,流离失所而已,似无补益于军额。以此先朝亦久废不行矣。其议于三公、领府事以启。”

8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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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夜,木星与土星相犯。

8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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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上御朝讲。知经筵事吴谦曰:“小臣两度为户曹判书,见国储仅支一年,每于年年岁入之外,军资之储,用之已久。且皆百年前储积,故匠人及下人食俸,皆腐朽不食之物,而军资之储亦竭,极为寒心。良由税法,非《大典》本意故也。中古人心稍淳,则其法犹可用矣,今则奸吏舞术,摘发无路,故每以实为灾。若以此而穷民蒙一分惠泽,则犹之可也,今以实为灾者,皆豪右之田,而穷民益困。请依《大典》本意,而行善处之道。”上曰:“启意至当。使公私两便为之可也。”特进官兪绛性虽刚克,而不能行之于权势,才虽干能,而徒致力于家产,于国事何补。曰:“咸镜道六镇,近来疲弊已极,人民凋残。苟失农作,则反以胡地为乐土而投之,极为寒心。祖宗朝,立入居之法,为实边之策,而近者国法解弛,入居之人,率皆逃还。在道内者,监司或能推还,他道则不能。以此列镇虚疏,若有事变,则必难支矣。请申明实边之政。两界边将,前时或以宣传官,或以六曹郞官差送矣,近者以倭变之故,归重南方,北方佥使、万户,举皆以无知冗杂之类注拟。高岭镇,关防重地,故常以秩高之人差送矣,甫乙下则关防尤重,城底胡人最多,买卖之是烦,商贾之是聚,最难镇抚,而每以新出身及未出身者差送。请将为堂上之人差遣,因以迁叙六镇何如?且六镇地极寒,自前或造衲衣入送,而近来则未闻焉。虽或造送纸衣,不能遍及,请加例送之数。且除不紧贡物,而造狗皮衣入送。”上曰:“启意皆当。明日会议时幷议事,言于该曹。”特进官安玮奉公颇勤,友于兄弟。卒左议政玹之兄也。曰:“自古以两界为重地,今者非但防御解弛,侧闻土兵有良马,则边将减价夺取,私行往还,守令迎送,皆以土兵马传输,土兵之有马者,反以为苦。痛加禁戢事,监司、兵使处下谕。咸镜道边将,多以牛只,贸换毛物,商亦多买牛而来,农牛已尽,耕田之祭,人代牛役。宜严敕边将,禁抑买卖。且下三道,倭变以后,边将皆以为无事,苟过岁月,传闻济州牧使金禹瑞。致友人书:‘倭人抢去我国人八名’云。此人通于济州,传及都下,本道监司、兵使,皆不以闻。小臣为全罗监司时,我国人二名抢去,而追夺以来。以此观之,今云八名抢去之言,似不为虚矣。”上曰:“下书察之。实若人物抢去,则极为骇愕矣。”

8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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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上御朝讲。执义李翎曰:“国家自祖宗朝,接待客人之礼甚厚,使之欢悦其心。小臣为宣慰使时闻之,则东莱倭人所给粮料,军官等滥捧而减给,以其馀物,贸换倭物云。至为骇愕。此弊不可不痛革也。”领经筵事李浚庆曰:“东莱倭人给料时,军官等非但减给,至于大小船只,亦为换施。如此之弊,近来尤甚,而釜山佥使作弊之事,尤不可胜言。不可徒以法制治之,必择边将,使之纠检,然后此弊可祛也。祖宗朝,北道兵使,各别择遣,而近来类非其人。磨天以北,一失其御,便为他国,岂不关重哉?自今以后,各别择送。大抵军令解弛,莫此时若也。经变未久,尚不知戒,虽有搜讨入往之时,全无器械,以致杀伤。近以全罗之事观之,断可知矣。祖宗朝,设立六镇之事,诚非偶然,边将有失误者,则直送宣传官,行刑于其处。军政固不可不严也。”上曰:“今时之事,至为解弛。尤甚者,有时行军令。”

○检详以三公意启曰:“近间上候愆和,日气酷热,圣节望阙礼,劳动躬行,诚为未安。请命停行。”答曰:“为上国大礼,自便不行,心甚未安。人君不可长在深宫,徒积壅郁之气。国无杂故,可行之事,不废可也,而近年以来,或多停废,非徒予意未稳。凡举动与否,当亦出于上矣,然日候阴晴,未能料故,依允。”

○夜,木星与土星相犯。

8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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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以成义国为刑曹参议,闵应瑞为同知中枢府事。

○巳时,太白见于午地。

8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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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传曰:“卫社功臣密城君朴汉宗,性阴慝,包藏祸心,居中用事,施害邦家。奉佛养僧,亦皆此人之纵臾。罪固不容于覆焘者,而至享勋禄,老死牖下。天之祸淫,果若是哉?以一品功臣之宦,今日死矣,别致赙,前例考启。”史臣曰:“上之入承也,李芑、尹元衡、郑顺朋等,谋陷尹任之类,惑慈殿,以谓任等有异计,以大逆不道,罗织成狱。于时汉宗有传命之劳,竟参卫社之勋,恩眷殊优,富贵终身。呜呼,此汉宗之幸,而国家之大不幸也。” ○以尹仁恕为户曹参判,兪绛为兵曹参判,郑荣为汉城府左尹,沈镭年少武夫,位跻腰金,无所顾忌,唯意是肆,人莫敢谁何。为右尹,吴祥为庆尚道观察使,高敬命为弘文馆校理,李讱为副校理。

8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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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传曰:“密城君朴汉宗别致赙,依峯城君徐敬生宦寺而参勋者也。例为之。”

8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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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谏院启曰:“凡公事入启之际,十分详察,俾无遗漏。本月十二日政,庆尚道观察使吴祥宰批入启之时,落书不录,以致自上有教,至为骇愕。宰批书写唱准之任,专在于色郞厅,始既不谨而落书,又不唱准而改谬,其为慢忽自便,不察其任极矣。请吏曹色郞厅罢职。史臣曰:”李梁之党,相与阴挤,朴素立、尹斗寿之事,始萌于此。此所谓托于正,以售其不正者也。“色承旨往参政厅,专掌出纳,至于宰批入启,缄封着名。此而不察,所察何事?请命递差。吏曹堂上不为致察,泛然入启,亦为非矣。请推考。”答曰:“吏曹色郞厅,罢职如启。都承旨不必递差。只推考,吏曹堂上亦推考。”

○日微晕。

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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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谏院启曰:“六曹郞厅所掌之事,正郞、佐郞各一人,同掌一事,故若论色郞厅所失,则正郞、佐郞,例皆与焉。臣等伏见,吏曹色郞厅罢职承传,只捧一员,有违前例。请同色郞厅,正郞朴素立也。并捧承传。政院居喉舌重地,虽细微之事,必皆详察出纳,而代布王言。罪罚于人,尤事之大者也。曚然不察,创开前日所无之例,其为不职甚矣。请色承旨右副承旨朴谨元也。递差。”答曰:“吏曹正郞罢职事,如启。色承旨推考。”史臣曰:“正、佐郞同掌一事,虽设官本意,而治事之责,专在于下僚。弊习所成,朝廷所知,故若有罪责,时或罪及于下官。况书批之事,实非正郞预乎?以无情失觉之事,追论并罢,岂无所以?司谏尹百源诸人,无足置齿牙间也,洪天民,时为长官,不能救止,将焉用彼哉?”

8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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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午时,太白见于午地,经天。夜,流星出虚星下,入羽林星,状如梨,尾长二三尺许,色赤。水星见于东方,木、火、土、金四星,亦见东方。

8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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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宪府大司宪李戡、执义李翎、掌令黄三省、权纯、持平尹之亨、申湛。启曰:“朝廷和平,为国家之福;士林不靖,非盛世之瑞。始虽甚微,而古今治乱之几,未尝不由于此,岂不大可畏哉?夫好善而恶恶,人情所同然。见贤思齐,心诚好之,力行而不已,则人皆可以为善类矣。治世之振作兴起者,常切于此,而俗季已久,士习益偸,名为善类,而实非好善者有之,外若色庄,而内实倥倥者有之,羊质而虎皮,矫情而干誉,无所不至。此非为善之过也,为善之假,而其流之弊,转为浮薄之习。私相标题,结为朋比,臧否人物,论议时政,使新进之士,靡然从之,莫知其是非,驯致于士习日误,国事日非。甚矣高谈之害人国家也。已然成败之迹,明若观火,而前不知惩,后不知戒。若不早为防闲,则其何以明好恶之正,绝将来之患乎?臣等伏见,迩来朝著之间,人无异论,事皆宁静,士大夫相忘于圣明陶铸之中,庶几复见温柔敦厚之风,而不意浮薄之徒,显有不靖之迹,物论激发,所当杜渐镇定。前正郞朴素立、资禀简淡,李梁求荐子廷宾于铨曹,而初不肯许,遂以见忤。司正奇大升,多闻博识,夙擅名望。李梁尝因其兄奇大恒,要与相见,而终不往。其操守可知矣。俱以浮妄之资,专以高谈为事,为新进领袖,前佐郞尹斗寿,先事附会,互相追随,国事是非,人物长短,尽入评品之中,外假激扬之名,将酿倾危之俗。行大护军李文馨,身在宰相之列,不自谨慎,而引进浮薄之徒,主张论议,门下之客,出入不绝,三陟府使许晔、曾游于花潭徐先生之门,粗知为学之方,常切慕古之志。果川县监尹根寿,斗寿之弟也。资禀颖悟,且有笃实之行。皆以好名之人,入侍经幄之时,务为过激之论,尝于夜对,极陈己卯之事,冀回天聪,而反被疏斥,可胜惜哉?今者揣度上意,而务为进合,请并罪之,其为凶邪,不亦甚乎?使听闻之人,至今疑骇,久而不息,亦不可不并罪之。请朴素立、奇大升,削夺官爵,使不得接迹都下,以绝奔趋之路,尹斗寿,削夺官爵,李文馨、许晔、尹根寿,并罢职。”初李梁欲以其子廷宾,荐为吏曹郞僚,朴素立、尹斗寿,时在吏曹,初不肯从,以此嫌愤。且以奇大升有时望,欲见之,大升终不见焉。李戡又欲以其子成宪为翰林,翰苑不荐之,以大升时在翰苑,常怀愤怨,遂成倾陷之计。且自知所为,必为识者所贱恶,乃与其党,谋欲去之,而无名焉。以慈殿常不快于己卯士类,而主上亦颇厌之,诬以高谈激扬,极其诋斥,将为网打之计。史臣曰:“世以为李梁之党,与朴素立等,因有小嫌,而构陷重罪。其迹虽或近之,其实则不然也。大抵君子、小人之每每相反,不啻若薰莸冰炭之不同器,故彼盛此衰,理所然也。然则虽无嫌怨,岂不为仇敌乎?若使小人,无忮害之心,则何故而为小人乎?当此之时,梁党所为之事,极为不靖,而其所用心,不过曰惧其议已也,则其于异己之人,不可不汲汲排摈,况于素有嫌愤者乎?此素立等之所以先被其中伤,而自今以往,又安知其复有几人哉?甚矣梁之愚也!尝责沈义谦曰:‘汝与朴素立、奇大升、尹斗寿,何由而善乎?李文馨谓汝为东方圣人,汝果为圣人乎?’以此观之,梁之疾怨之心,不徒在于素立等,而其不能无憾于义谦,亦明矣。且于举事之初,必欲置诸重典,将以乙巳之事,罗织成之,而赖义谦之力救,罪止于此,其亦幸矣。厥初惹起之端,实由于尹百源,将尹元衡、李梁之说,交游于两间,而沈通源亦多主之。呜呼!己卯之事,尚未能暴白于圣明之下,反为陷人之机阱,可胜恸哉!”答曰:“如启。”命出,士林愕然,都下汹惧。戡等之为是启者,李梁为之主也。盖梁虽凭戚里之亲,得跻崇显之秩,威福与夺,亦在其手,而士林鄙之,少有知识者,皆唾而不顾,以此梁愤嫉士林。其出入门下者,非畏威怵祸谄言令色之人,则皆耆利无取之流也。戡亦以凶险倾诐之资,母事上之乳媪,奴颜元衡,得以扬历清显,而复与梁结为心腹,故势焰炽赫,而士林之鄙恶,与梁均焉。亦尝怨怼,知其终不为所容,日夜聚其同类,谋议揣度,图所以倾陷之者,以为士林之根柢,莫如李滉、曺植,将渐而尽去根柢,然后吾等得以大肆,而先之以此数人者,姑试之,而将肆其凶奸也。先是戡等之会议也,李重庆、金百均等及他诸人俱在。戡之意,欲大构罪名,斩刈一空,诸党患其无名。有顷戡起,旋而还曰:“诸公若不用吾计,恐有后悔。”云。然而求之无名,故题为高谈不靖之罪,而诬上聪焉 ○右副承旨朴谨元,将私意问于掌令黄三省曰:“启辞之中所谓:‘使不得接迹于都下’云者,似若门外黜送之意,而无其文字,何以捧承传乎?若谓门外黜送,则当幷捧于义禁府,故问之矣。”黄三省答曰:“与同僚共议之时,无门外黜送之语,吾不可独擅言之,然使不得接迹于都下,与门外黜送,稍若有间,直以所启之辞,捧承传无妨。”谨元敢以所问黄三省之意取禀,则传曰:“朴素立、奇大升门外黜送事,幷捧承传于义禁府。”史臣曰:“谨元之于此,固不当问而问之,尤不当禀而禀之,其亦怯懦之甚者欤!故以为朴素立、奇大升之门外黜送,非三省启之,乃谨元成之也。”

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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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传曰:“近年以来,宦寺骄横,上不能制,下不能检,甚者,不可不重治。内官姜亿千,本以邪鄙之人,累入内班之列,持身不谨,性且骄傲,至引先朝所无之事,妄陈于后王,谋得恩宠,所行无状。无功宦寺,骤陞三品,于事不当,而汲汲陈诉,遂陞三品之列,必有其意。且人君命令,下当奉行,若非重难之事,尤不可不行,而不畏内庭严禁之法,出家之时,恣食葱蒜,至入上前,臭触君上,不敬无礼。所失颇多,远窜事,下义禁府。”史臣曰:“宦寺骄横,此正当今之患也。近自朴汉宗以后,其势益张,缔结朝士,权倾中外,所可道也,言之长也。究厥所由,果孰使然?自上苟能制之,则安有不能之患,而反以为‘上不能制’云者,是诚何言?上之是言,不足使闻于国人者也。呜呼,宦寺之祸,考诸往牒,昭昭可见,而骄横之势,一至于此,可胜痛哉?虽然,方今内宦之纵恣无忌,非止一二,而亿千则无闻焉,无乃有所见忤于上意而然乎?内庭之事,虽未可详知,窃闻诸道路,亿千以直言被斥云。惜哉!”

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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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以郑宗荣为工曹参判,鱼季瑄为汉城府左尹,尹铉虽有俭约之名,实多吝啬之心。为黄海道观察使,朴应男为刑曹参议,安宗道为吏曹佐郞。史臣曰:“梁也既黜,朴素立等,是日政,又欲以姜士尚为黄海监司,朴应男为咸阳郡守,洪仁庆为三陟府使,李后白为果川县监,凶谋秘计,几至不测,而尚赖公论之激发,遂致自速其祸,岂不快哉?若使梁也,少延数日,则士类将尽及祸矣。”

○弘文馆副提学奇大恒、直提学柳从善、典翰黄瑞、校理崔颙、高敬命、副修撰李蘧、才品庸琐,识虑短浅,托婚于尹元衡之族,遂被清显之选。著作李山海上箚曰:

伏以,人君端拱穆清之上,其所以维推摠揽者威福,而苟或一日下移,则危亡立至,可不惧哉?今者圣明在上,朝廷和平,士林拭目,伫见清明之治,而吏曹判书李梁,身居戚里,过蒙宠擢,四五年来,骤跻六卿。所当感激恩遇,以图报效之不暇,而专务招权,窃弄威福,缔结憸邪倾险之辈,引为手足爪牙,以广奔趋之路,异己者斥之,附己者进之,妨贤病国,靡所不至。视朝廷官爵,为一家私有,至曰:“某人陞貂,是吾之功也;某人除职,是吾之力也。”甚者,私欲爵人,有求于铨曹,则胁之以上旨,谋聚宝玩,广求于人家,则托之以内献,梁家中起高楼,楼前多聚花石,取人美女,习乐其中,插异香于石假山,使香烟绕绕于庭户,凡其自奉,僭拟王者。且使上好禽鸟、花石之玩,怠于视事,皆梁所为也。虽位居相府者,左议政李浚庆。少不附己,则辄生挤陷之计。其他行胸臆、纵恣无忌,难以枚举,而又将童𫘤之子,欲置权要之地,亟荐骑曹,始坏相避之法,时沈义谦方任铨曹,而强拟李廷宾于骑曹佐郞。其不恤公论,类如此。旋占天官,以箝公议之口。大抵权奸专擅朝政,必先立威,使人莫敢开口,然后嫁祸于士林,贻害于邦家,人主孤立而不知,宗社日危而莫救,自古而然也。大臣,殿下之股肱而不能言,台谏,殿下之耳目而不能纠,一国之人,重足侧目,知有李梁,而不知有殿下。以人臣,负此罪恶,而安有不至于流放乎?正言李廷宾,以年少浮妄之人,附丽其父,酿成厉阶,亦安得接迹于辇之下哉?两司,公论所在,而反奴颜婢膝,其所阴嗾,犹恐不从,国家设台谏之意,安在哉?伏愿殿下,亟从公论,以快舆情。箚入,即命招吏曹参判、参议、兵曹判书、参议、参知,急速为政事。

答曰:“观此箚论,不胜骇愕,然治人当得其中。李梁则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李廷宾削夺官爵,两司并递之也。”先是李梁,尝以己不得为吏郞为恨,图荐其子廷宾,朴素立、尹斗寿,时为吏郞,以廷宾愚𫘤难之。虽迫于势焰而荐之,完席持难之说,人或有泄于梁者,以此衔之。竟致罗织,指以为:‘佯为好善,谤讪朝政。’而斥之,其势狺然,将不止此,人情疑惧,不测其所为。会沈义谦力为救解,因内达于中殿,又令奇大恒上箚论之。上意亟回,朝野莫不快之。士林之得免大祸,实义谦之力也云。时梁、戡等阴谋既遂,士林之祸将不测,适十八日,乃李戡忌日也。未及更举,将俟此日而为之。副提学奇大恒于梁于戡,亦未免交结也,与闻其谋,止之而不听,遂往沈青陵纲家定议,会于玉堂,列其专擅罪恶及两司同恶之由,上箚,故有是命。大恒之能为此,亦非偶然。盖梁之得志,人多以为由中殿至亲,而实则不尔。乃因幸宦数人,干媚内嬖而至此。尝以事干中殿,中殿盛德,略不假借,故既多怨焉。又以沈义谦议登第之后,其为人质美,颇为士类之许,所与游者,或有名字之人,而自顾门庭及廷宾之客,则皆无状之人,故梁恒欲倾之。及是举若终得志,则非特士林之祸,亦为国家之患,而门庭之衅,亦必酷列,故钢与大恒,决意去之。是日参知金百钧,直于内兵曹。百钧之婿高敬命,在玉堂,草箚之时,托以家书往复,而已通于百钧,百钧漏于梁。梁时在政厅,盛怒罢政而出,尚恃宠眷方隆,保无他虞,而公论一发,青陵力主,故卒不得免。大恒之建议也,自分必死,语甚慷慨,同列闻之者,竦然叹服。厥后乃知出于青陵,而非大恒之所自为也。不然则大恒之背梁,不亦难乎?

史臣曰:“上之于梁,其平日倚重为如何哉,而及玉堂之箚才彻,冕旒之下,辄降允兪之音,犹恐不逮,虽以古昔圣帝明王,从谏如流,去邪勿疑,何以加此乎?虽然,梁也非他权幸之比,夤缘戚里,盘据固结,其去之甚难。若使上之意,苟不素定于未箚之前,则其何能一观箚论,而划即解悟乎?是知梁之罪恶,固已贯盈,圣鉴亦能洞察其情状矣。大抵自古小人,虽大奸至慝,终不能掩其过恶,而情迹易为败露。况梁之为人,愚戆之甚者乎?自缔结群邪之后,窃弄威福,纵恣日甚。李楗,其兄也,尝以取友非人为戒,则不肯从之,而反至于相疏;沈义谦,其侄也,屡以公论不容为讽,则少无惩艾,而又至于猜忌。李楗、沈义谦之所厚者,则必欲中伤,且与同僚议事之际,则每曰:‘无乃义谦知之乎?’一家之内,其为凶悖,果若此,而其他专擅朝政之事,实难枚举。此公论之发,所以不得不速,玉堂之箚,适会可弃之机也。”

史臣曰:“是时,梁方被宠于上,气势炎炎,人多趋附,连街接巷,车马塡塞,虽号为名士,不踏其门者,盖鲜焉。或謟或畏,势所必然,而一时士习之偸靡,亦可想矣。其后攘臂而论梁罪者,或未必非胁肩而候梁家者,人或有有窃笑者。至如奇大恒,初与梁厚,至是,赖义谦,反论之,得义谦,恒亦幸矣。”

○以权辙为吏曹判书,李铎为礼曹参判,奇大恒为司宪府大司宪,朴永俊为司谏院大司谏,姜士尚为弘文馆副提学,洪仁庆为司宪府执义,李讱为司谏院司谏,兪泓为议政府舍人,黄琳、李仲虎为司宪府掌令,李墍、河晋宝为持平,李选与其兄遴,謟事李梁,馀何足观?去奸之初,旋以如此之人,授诸言论之地,铨曹其可谓辨别人才乎?为司谏院献纳,李翎为成均馆直讲,金伟为侍讲院文学,尹百源为校书馆校理,郑淹、辛应时为司谏院正言,权纯、黄三省、李廷宾唱榜时,三省以弘文修撰,即诣其前,手加青衫,而又结其纽,人皆以谓廷宾之奴隶,而更视之,则乃修撰也。申湛、柳永吉梁党欲以此人为吏曹正郞,李彦怡为佐郞,计未遂而败。为成均典籍。

8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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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两司启曰:“及第李梁,性本浮妄,加以倾险,夤缘威里,滥蒙恩眷,出身未久,豦陞六卿之列。不自知感,反生根据之计,引进憸邪,布列权要,家视朝廷,私作威福。人之陞貂而除职者,掩以为己功,己之有求于铨曹,则胁之以上旨。骑曹、天官之选,公论所属,汲汲求荐其子,以售垅断之术。其恣行胸臆,窃弄权柄之状,一国臣民,无不痛愤,而箝口侧目,莫敢谁何。徒知有李梁,不知有殿下,将至于国事日非,宗社日危,而莫之救。自古权奸,擅弄朝政,至于此极,而其不贻祸于士林,遗患于人国者鲜矣。请命远窜,以正其罪。及第李廷宾,以年少浮薄之人,凭借其父之势,夺人臧获,略无忌惮,专事缔结,车马塡门,招权纳货,酿成厉阶。仕进之初,所行若此,他日国家之祸,未必不由于此人。不可不早为之所,请命门外黜送,使不得接迹于都下。大护军李戡,本以险诐之人,递事权门,趋时附势,犹恐不及。且日以倾陷士类为事,显有其迹,而及缔结李梁,同恶相济,酿成祸端,士林畏之,莫保朝夕。奉常寺副正慎思献,本以憸邪之人,削科还复,近古未闻。所当安分守静,顺守其职,而辄生僭越之计,欲占清显之官,非事李梁,无缘得跻,与尹百源结为心腹,急于媒进,奸谋秘计,无所不至。士林贱恶,少不容许,则阴与同僚,图摈天曹之官,时李阳元为吏曹正郞。以代相厚之人,乃姜克诚也。欲被吹嘘之力,而显被物论。以此构怨士林,阴中其毒,如鬼如蜮,使人心危惧,其罪浮于百源。前上护军权信,謟事李梁,极其纵臾之熊。自初至终,专以此为拔身之地。性本骄纵,加以邪毒,出身之初,见贱于士类,不得清显之官久矣。自缔结李梁之后,始居要津,辄用手段,专擅自恣,同列畏其气焰,莫敢谁何。荐拔其类,以助气势,未遂其欲,则辄生忿心,思欲中伤。其他挟势骄傲,反侧倾陷之状,难以枚举,摇尾献谄,纵臾李梁之恶,皆此人为之,请并远窜。校书校理尹百源,以年少轻妄之人,侥幸科第,较量才艺,五六品之职,已逾其分,忘己所称,欲占好官,出入李梁门下,无异子弟,日三往来,尚不知耻。梁时或不冠,卧而见之,有同贱隶。及其固结,图得言官,假托公论,阴济己私,凭借梁威,恐动士林,旬月之间,干预国政,浊乱朝纲,酿成李梁之祸。请窜黜。台谏,公论所在,目见国事日非,无一言及于冕旒之下。非徒不能言,反或奴颜婢膝,如恐不及,耳目之官,固如是乎?公论泯灭,纪纲荡尽,至为寒心。前台谏洪天民、李翎、权纯、黄三省、尹之亨、申湛、柳永吉、李彦怡,请并罢职。”答曰:“李梁,罪虽如此,而不过遇妄虑浅之故也。治人当得其中。不可至于远窜,中道付处可也。配于保宁。李廷宾事如启。李戡、慎思献、权信,亦不可至于远窜,削夺官爵,门外黜送。尹百源窜黜似过,削夺官爵。前台谏洪天民等罢职事,如启。”

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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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两司启李梁、李戡、慎思献、权信远窜,尹百源窜黜事,三启,不允。

8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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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两司启曰:“李梁、李戡、慎思献、权信请远窜,尹百源窜黜。前直讲李翎,性本凶慝,所行阴险,人皆贱恶,不容于士类久矣。自交结李梁之后,始得清显之路,身在法官,纵淫闾里,大污名器,奉使日本国使臣宣慰使。于外,恣欲无忌,重辱王命,其处心行事,有同狗彘。凭借梁威,久据要津,声势既张,气焰薰灼,如有异己之人,则假托公议,排摈中伤,非一二计,士林侧目,莫敢开口。其倾险反侧,酿成李梁之祸者,未必非此人之所为,原其情,则尤有甚于四人之罪。请并远窜。”答曰:“李梁事不允。李戡、慎思献、权信,并中道付处,尹百源门外黜送,李翎亦中道付处。”配李戡于遂安,慎思献亦堤川,权信于长渊,李翎于歙谷。四启不允。史臣曰:“一日之内,至于四启,勤懃恳恳,不知已焉,其于謇谔之诚,庶乎其至矣。而但以异日之祸,终始为言,至喩以毙蜿掉尾者,无乃其心不专为国,而容有为己之念乎?不然,李梁等已现之罪恶,固当罔赦于当日矣,奚必虑其后患,然后重其治哉?呜呼!上之于梁,既不能无私矣,台谏之于其心,或有为己之私,则上下之心,俱已私矣。其何能抗公论于几毁之馀,而回天聪于既蛊之中乎?是故,请勿留难者四,而决不可从者亦四矣。可胜惜哉!”

○弘文馆副提学姜士尚等上箚曰:

伏以,李梁无君擅政,植党偾国之状,一国臣民陨心疾首,咸怀愤惋,而箝口锁舌,以至今日者,顾以凶威方煽,莫敢触忤,宁负殿下,而不欲负李梁也。幸以罪贯难逭,公论激发,圣鉴回明,昭示罪责,此正宗社、朝廷之福也。耳目之官,累日伏阁,交章合辞而不知止者,诚以恶极谴微,舆情尚郁,他日国家之安危,实系于此机也。迸奸不远,近配便地,使得优游偃息,以探朝廷之轻重,则大恶不惩,人心疑惧。殿下异时之忧,岂止于今日而已乎?李戡、慎思献、权信、李翎、尹百源,怀奸附慝,助焰济凶,使朝政日紊,国势日危,原其作孽,厥罪惟均。迸窜三危,犹未快足中外之心,而殿下薄施轻典,有似顾惜,此岂去邪勿疑之意乎?伏愿殿下,为国家、宗社虑,快从公论,并投有北,转回危亡,以陶和平,不胜幸甚。

答曰:“去邪虽所当严,而治人亦当得中也。李梁等六奸之罪,自上斟酌已定,予意尽谕于两司。固不可加罪,故并不允。”

○午时,太白见于午地,经天。日晕。

8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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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大司谏朴永俊、大司宪奇大恒等上箚曰:

伏以,恶恶无难,而知恶为难,知恶无难,而去恶为尤难。知而不能去,则无贵于知其恶,去而不能远,则不旋踵而祸至。此贤邪进退社稷存亡之所系,可不惧哉?李梁之首恶擅弄,戡等之謟附酿祸,固非一朝,亦非一事,而道路指目,士林结舌,狼顾胁息,莫敢开口。宁将得罪于圣上,不欲见忤于梁辈者,正以犯上干主,其罪可救,乖忤权臣,祸在不测。国势至此,岂不寒心?犹幸公论,未尽泯灭,罪人斯得,中外相庆,万口一谈。自上亦已洞照其肝肺,目之以六奸,此正朝廷上下之福也。迸诸三危之命,伫待朝夕,而薄示轻典,罪不以罪,连日伏阁,尚靳兪音,物情悯郁,久而愈激。原其罪恶,自有其律,远窜窜黜,亦不足惩,而以圣上包容之德,必不忍遽加重典,故臣等亦反复酌中,从末拟罪。岂意圣上已知而不即去,已去而不能远,犹豫顾惜,不从公论,至于此乎?臣等窃恐士林之危疑,朝野之汹惧,反有甚于梁等未罪之前,而虽有异日无穷之祸,无复有为圣上言之者也。伏愿圣上,勿以治人失中为忧,而以遗患将来为虑,绝其根柢,剪其羽翼,快从公论,则虽未能罚准其罪,庶几惩小人之恶,而泄臣民之愤。伏愿殿下,更加三思。

以御笔答曰:

予以不敏,叨承丕緖,乏刚明之威,不能总揽权纲,臣不畏君,人不畏国,致有权奸,予实痛愤。近年以来,贤邪混淆,朝廷不清,纠察行于软地,不能及于权门。今者公论激发,六奸斯得。予已识其憸邪之状,亦岂不欲严治乎?斟酌定罪,不至于轻歇。决不可深治,故并不允。耳目之官,累日诣阙,至于上箚,尽职可嘉,但涉骚扰,予意不宁。两司必尽知予意,不须坚执。

○清洪道观察使朴忠元状启曰:

监试都会,设于报恩县。儒生等,始以改题,喧腾作罗,终至于叱辱试官,乱打人物,撤毁场屋,无所不至。如此不才狞恶举子,若不严治,则非但儒风扫地,国纲解弛,渐不可长。请京官发遣,推考痛治何如?

传曰:“观此状启,极为骇愕。今时人心,何至此极乎?拿推痛治事,其议于三公、领府事及礼曹。”

○黄海观察使李泽状启曰:

凤山囚良女内隐之谋杀其夫李贵江,以妻杀夫,纲常大变。

传曰:“京官发遣推鞫。”

○夜,月晕。

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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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领中枢府事尚震、领议政尹元衡、左议政李浚庆、右议政沈通源议:“清洪左道儒生作罗之事,骇愕莫甚。儒生读古书识礼义,将为国家有用之才,而不有国法,成群作乱,叱辱试官,擅罢场屋,有同胡虏之行。士习至此,极为寒心。不可不痛治其罪,严示国威,速遣京官,为首儒生等,一一推治为当。”礼曹启曰:“臣等之意,亦与大臣之议无异。”传曰:“依议施行。”

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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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上御朝讲。大司谏朴永俊曰:“六奸之状,圣明洞察,下教丁宁,臣等论执不已,似为未安,故退矣,而群情之郁,尚不能无也。”大司宪奇大恒曰:“圣教丁宁反复,捧读之际,感激于中,遂置之而不复启矣。但宗社存亡之兆,贤邪进退之机,皆在于此。用舍之际,其难其慎,则必无如此之患矣。”领经筵事沈通源曰:“小臣与梁,门户各异,固非族类,老少悬殊,亦非朋伴,但同在戚里,图报国恩,故小臣平日,亲见梁之所失,则相与纠正者多矣。但未能具由先启,以正其罪。玉堂箚中云:‘大臣不言’,此正中臣等之罪,至为惶恐。自上听纳两司之言,则何患之有?”先是李梁,将倾陷朴素立之类,历议于通源,通源预知其谋,常语所亲曰:“闻朴素立之家,多有出入之人云,信耶?”又曰:“近来有小学之起云,小学之自古不好也。”通源所谓小学之乃指朴素立之类而言也。今者咫尺天颜,饰辞诬达,自以为有相纠之事,其为欺罔甚矣。小学之,戏语也。己卯士林见败之后,时人以赵光祖诸贤,兴起小学之道,而终见丧败,乃成讥侮之语,通源之说,有所从来。上曰:“贤邪进退,国家存亡系焉,用舍之际,固当详察。政丞以不及启达,为惶恐云,奸臣之事,不敢开达,自古而然。耳目之官,自当任其责矣。用舍则该曹所掌矣,大臣亦详察可也。”

8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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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命官,试弘文录及被抄人员等制述,入格者,赏赐有差。

8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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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以李曁为兵曹正郞,李蘧为司宪府持平,慎喜男为兵曹佐郞,柳景深才气人,治民有声。为义州牧使。

8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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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以朴应男为承政院左承旨,成义国为刑曹参议。

8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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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夜,白云一道如气,自东方至西方布天,良久乃灭。

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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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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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朔,巳时,太白见于巳地。

9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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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丑,午时,太白见于午地。经天。日微晕。

9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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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寅,日微晕。

9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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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传曰:“近观清洪道儒生所为之事,已为骇愕,推考敬差官下去,而今见全罗监司状启,金堤都会,生员、进士初试开场,儒生以为:”试官或率本乡儒生,儒生或有诈称相避赴举,挟私不公,谓当尽逐“,相与聚议作乱,至于着戎服,持刃杖,高声呼应,跳梁踊跃,打伤入门官。又欲打殴试官,曳出下吏,乱打几死,冲火棘围,投石场中,使入场儒生,并不得制,试官等不得已罢场而归。此亦一变。人心暴恶,至于此极?安有试场打人将死,至着戎服之事乎?国非其国,极为骇愕。固不可寻常例治,所当严示国威,速议于礼曹。大抵近年以来,人心凶暴,而国威不能行,我国人所为之事,有同胡虏。自上虽欲振肃纪纲,下不能奉行,亦为未便。并言于该曹。”

○两司启曰:“京畿监司李彦忠、军资监正姜克诚、侍讲院辅德赵德源、取媚容悦,无所不至,又何足诛。前典籍黄三省,中无所主,惟事侧媚,乌足槪论。交结李梁,作为心腹爪牙,凭借声势,交相党恶,凡梁之构祸朝端,贻害邦家者,未必非此人等纵臾。原其情,则无异于被窜之人,而至今得保官爵,物情愤郁。请并削夺官爵。兵曹参知金百钧、性禀邪毒,多行忮害。户曹参议高孟英,出入李梁门下,久占清要,奴颜婢膝,备诸丑态。吏曹参判李重庆,身在宰相之列,趋时附势,如恐不及。如此之人,不可仍在朝列,请并罢。判中枢府事郑士龙,不谨亲丧,废弃正妻,杖杀其子,文虽舞国,其可数之于人耶?本以包藏凶慝,贪浊无状之人,自少百行俱缺,到老为恶益甚,杖杀其子,恬不动念。是可忍也,孰不可忍?及其阴结李梁,自以为奇货,高卧东郊,坐享厚禄,妒贤嫉能,招权怙势,凡梁所为,无不预知,摈斥卿相,生祸朝廷之事,教诱赞助,酿成其恶。甚至慎思献之及第,台谏专指其受贿用术,自上收议于大臣以削科,坚如金石,牢不可破,使其子上言,又嘱其为宗伯者,指郑惟吉。曲为回启,终至还复其科。我国公道,惟科举一事,而自此之后,大防一毁,末流难救。虽大庭之对,谒圣之举,或未免林下之讥,皆士龙误之也。况顷者辅国重加之命,出于物情之外,朝廷上下,莫不骇怪,而气焰张大,无一人言者,岂不寒心?盘据已久,益肆无忌,或谋贰公之地,或图铨曹之长,以至窥伺相位,潜擅国柄。其阴谋秘计,物情极为痛愤。请削夺官爵,门外黜送。寺人之官,侍奉之外,不任以事,只守门传令而已。若阴结权奸,内外盘据,始以甘言,得见亲信,终凭城社,干预朝政,则其不使宗社危亡者鲜矣。考之前史,昭昭可见。宦官丁蕃,以刑馀之人,滥蒙天恩,所当谨慎敬畏,反以儇利辩给,善伺承迎。自度外庭之臣,穷宠极贵,可与为援,鸱张声势,无如李梁,故深自结纳,阿意曲从,凡宫掖隐密之事,与上之一动一静,无不潜通于梁,而梁也坐视上意之所向,取媚容悦,欺罔蒙蔽,擅国专政,植党弄权,使内庭不严,朝政日紊,此宦酿成之罪,亦已极矣。假托内旨,征索外方,相依盘结,表里横恣之状,难以枚举,物情极为愤郁。请远窜遐裔,以肃宫禁。”传于政院曰:“宦官丁蕃,深自结纳于李梁,凡宫掖隐密之事,与自上动静,无不潜通于李梁,而假托内旨,征索外方之事,予甚骇愕。两司指何事而论启乎?问于城上所而启。”政院以城上所言启曰:“退与同僚,同议回启,但同僚或有家在门外者,势不及今日内回启矣。”答曰:“刑厥元魁,胁从罔治,而近者李梁被罪后,又论交结之人。耳目尽职之意则可嘉,然涉于骚扰,予心岂安?李彦忠、姜克诚、赵德源、黄三省,并削夺官爵事如启,金百钧、高孟英、李重庆,不可至于罢职,并递本职送西。郑士龙老宰妄失,不须深治,不可至于门外黜送,只削夺官爵。丁蕃事,下问之意回启后,当发落矣。”

○礼曹启曰:“全罗道儒生之事,极为骇愕。似当拿推,而驿路残弊,六百馀人,不可一一拿来。大臣之意,以京官发遣,推鞫为当,故如是启之。”传曰:“清洪道已遣推考敬差官。全罗道亦一样为之。”

○日微晕。夜,坤方、西方,电光。

9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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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两司启曰:“自古奸臣,欲盗国柄,必眂人君意向,而迎合之,人君,喜其能合己意,于是信之笃任之专,群臣莫能间矣。善伺主意,承顺逢迎,非交结近侍宦官,则莫能遂其所欲。故李梁不交结丁蕃,则无以知上意之所向,取媚容悦;丁蕃不依援李梁,则无以张声势于同类,骄横自恣,故深自纳结,遂为胶漆。蕃之出入梁家,每设品馔,穷奢极侈,惟以欢醉为限,仍且厚贿,得其死心,又因要请,飞简诸处,所欲必成。梁又对门客,常言曰:‘某内官,上之亲任,而吾之所厚,某内官,上之爱幸,问吾病以来。’夸耀于人,公然发说,自闾里喧传,闻于士林已久。且其广纳货宝,田园、馆、奇花、异草、姬妾、玩好,甲于一时,设若上闻,惟恐其失,故结宦官,一切阿意曲从,无所不至。结交如此,而上之动静,不通于李梁乎?梁若不欲觇知内间事,其身极贵,何劳要结于刑馀之人乎?且梁之方伯于西京时,王人情赆,自有其礼,滥贿于蕃,无有纪极,一道惊怪。近者蕃亦称内旨,求铜器于松都。不特此也,蕃其本贯义城军士处,多受赠贿,自作上言,欺罔驾前,与开宁等官军士,换防于沿海。军政重事,为一宦所动,而该曹亦不得自由,蕃之横恣之状,据此可知。物论传播,愈久愈激。臣等待罪言地,随所闻略陈,而下问所指之事,此必欲明知罪状,而快治其罪,甚盛意也。但如此,则台谏所论,似为不重,而有妨于言路,终恐不无后弊也。然臣等伏承下问,不敢不以实对,故举其大槪以启。”答曰:“观此启辞,予识两司之意。君臣之间,所当情意相通。若徒诿于有妨言路,上意有未稳之事,而不问之,则此非相通之意也。自古岂无详问之事乎?以此有后弊,予未能料也。予当释言丁蕃事矣。‘出入梁家,每设品馔,穷奢极侈,惟以欢醉为限,仍且厚贿,得其死心’云,曩者李梁得病之时,予虑短浅,徒以戚里宰相,幸遣丁蕃问病,而非蕃任意往来之事也。中使承命到家,以人臣,岂为薄待乎?虽不得已设酌,至于欢醉,则予岂不知此间事乎?厚贿之事,尤为无理。宦寺出入与得物,自上例问之,而毋隐尽达,此则不然之事也。‘又因要请,诸处飞简,所欲必成’云,宦官之请于朝官,以宫中严禁,故不得为之事也,亦无是理,而梁以愚妄,欲示取媚于黄门之熊,必假蕃请为之也。自上未尝知之矣。梁以无状,虽或妄说‘某内官,上之亲任,吾之所厚,某内官,上之爱幸’而内庭宦寺所为之事,自上无不知之。宦辈亦不离侍侧,出入有无,予常细察,治宦甚严,蕃于何暇,以上之动静宫掖之事,言于李梁乎?此亦万无其理也。‘梁之方伯于西京时,滥贿于蕃,无有纪极’云,予意则不然。人臣敬待使命,虽给些少之物,此亦尽达。自上细问之,而如有滥赂之事,则予虽不敏,其时当即治罪。自上岂有知宦寺受赂而含默之理乎?‘近者蕃亦称内旨,求铜器于松都’云。蕃掌内帑,故果承内旨,虽幸求铜器,此非任意为之,亦非欲私用之事,尤非蕃之罪也。‘义城军士处,多受赠赂,自作上言,欺罔驾前’云。公论虽如此,是乃军士辈所为。蕃虽本贯义城,而以宦不干于军政,多受赠赂,自作上言,亦无其理也。如此之事,黄门中,亦不无纠察之人,实若自作上言,则岂无所闻,而自上亦岂不知乎?大抵刑馀之辈,性多迷劣,虽或有如此之失,皆涉于暧昧,而自上亦不敏,不能察之故也。予心多有不宁,以此重治,则国家治人不中,人之冤闷亦多也。予为公论,罢职示罚矣,远窜则固不可为之,故不允。”蕃言貌便敏,最承嬖宠,凡权奸缔结,女谒交通,武臣荫官,为私问安进上者,皆以蕃为之主。以此贿赂,辐轃其门,时议以内奸不去,必贻后祸,故并论之。上非不知其罪,而以为缔交之事,非独此人所为也,故曰承命见梁。史臣曰:“上之于丁蕃,事事而解释之,上之于公论,事事而不信之,岂谓蕃真能不然,而公论皆不足信乎?不过为朝夕与居,人情之所狎昵,恩爱之所注属,欲曲为保全之计,条释而明辨之,不知辨之愈勤,而蕃之恶,且将不止于此矣。一宦竖,至甚微矣,治乱之所系则甚大,一传教,似不关矣,而危亡之祸,则实基于此矣。将使宦寺之势益炽,而终不可救,台谏之言益疏,而终莫能入矣,岂不甚可痛哉?然而为台谏者,俯首听教,若当然者,而卒莫能发一言以争之,则乱亡之至也必矣。古人有言曰:‘为虺不摧,为蛇奈何?’又曰:‘制之在始。’今之任言责者,何独无是心乎?呜呼痛哉!” ○宪府启曰:“臣等伏见清洪、全罗两道状启,不胜骇愕。我国公道,只在科举一事,场围必严,试取必公,不可容一毫私意于其间。近年以来,人心不古,士习日卑,纲纪不振,公道蔑如,场围不严,试取不公。并与科举之重,而亦出于私情,致有无前之变,此虽士风薄恶,不顾礼法之攸致,亦由试官失措,场围不严之故也。世道至此,岂不寒心?科举重事,虽不可轻罢,而两道儒生,数不下二千,其中主意作乱者,自有其罪,许多不干之儒,不分玉石,而混被停废,则有乖国家大比取人之意,物情亦甚未便。请东堂未试前,速为罢榜,以除一分之弊,并两道试官,并命罢职,以严场围。”答曰:“两道试官罢职事,如启。罢榜,当令该曹,考例处之。”

○南方雷动电光,坤方雷动。夜,乾方、坤方、南方,雷电光。

9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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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以李铎为吏曹参判,李泽为礼曹参判,沈铨多行贪鄙,略无忌惮。为京畿观察使,李桢文行之人。为户曹参议,柳顺善性度温淳,有文艺。为兵曹参知,朴淳清纯中和之气,蔼然形色之外。为侍讲院辅德,沈笋以沈通源之族,出入其门,无异亲子弟,且与李梁相好,往则辄送马,引入寝房。为承政院注书,李海寿儒雅。为侍讲院说书,李重庆为司直,金百钧、高孟英为副司直。

○弘文馆副提学姜士尚持守慎密,言语恭谨。等上箚曰:

伏以,去恶不远,物情疑,从谏不诚,公论毁。古今天下,国步之安危,士气之兴丧,朝廷之祸福,皆系于此,可不惧欤?臣等伏睹圣批答两司之辞,一则曰:‘事涉骚扰。’二则曰:‘予意不宁。’而至于奸凶元魁,豺蛇之党附,薄示轻典,罪之不严。他日国家危亡之兆,伏在冥冥之中,而将有不测之祸,则未知殿下,将何以处之也?公论未伸,物情危疑,朝廷之上,士林之中,街谈而巷议者,愈久而愈郁,尚冀圣鉴洞烛,阴曀之快豁,必有其日也,不图幺麿小竖,曾与元凶,结为心腹,蒙蔽圣明,唱酬中外,无所不至,而殿下独未之知耳。外庭灼见,台论激发,而殿下尚且不悟,反疑公论之未尽实,至下丁宁之教,条析而辨明。臣等于是,益知丁蕃之为极奸大诈,而欺罔之罪,难以容诛也。殿下之曲护垂恩,亦无他焉,不过曰是特内庭扫除之人,无亲戚故旧,无妻子赀累,不足为国家之害。不信朝论之发,台谏之言,而岂知凭社之鼠,假虎之狐,势不可当,而威不可制也?所当罪以其罪,迸窜之不暇,而犹且致疑顾惜。此而不信,将何所信乎?窃恐危亡之祸,迫在朝夕,而无复为殿下言者也。呜呼!溃痈不尽,后患难图;去草留根,馀蔓必滋。伏愿殿下,为宗社大计,深信耳目,快从公论,不胜幸甚。

答曰:“观此箚辞,予嘉谠论。但刑厥元魁,胁从罔治,而尽除枝党之际,事岂不涉骚扰乎?朝廷不静,士气多伤,则君心亦岂安乎?人主之治人,厥当得中,不可徒为去奸,而不中治人也。奸凶元魁,豺蛇党附,予岂偶然计,而酌定其罪乎?当今宦竖善恶,自上洞知,故君臣之间,欲通情意。虽有辨明,此岂不信耳目之意也?虽曰缔交元凶,承命见梁,未知至于缔交也。亦当得中治罪矣。”

9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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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未,备边司启曰:“臣等伏睹咸镜道观察使状启,锺城自七月二十三日至二十六日,暴风大作,下雨如注,昼夜不息,水边田地,尽为川反,沿水居民六十馀家漂流,人民七名漂死。富宁自七月二十三日至二十五日,风雨交作,大水横流,人民七名漂死。稳城自七月二十三日至二十五日大雨,江水涨溢,沿江田地,尽数沈水覆沙。彼人远部落,则时未的知,境内近处,中里部落七十一家,浦项部落八十七家,下里部落三家,上里部落七家,时荡部落二十家,尼亇退部落七家,无基漂流,禾谷亦尽沉没。庆源自七月二十三日至二十六日下雨,众流涨溢,禾谷尽没,时未水退,人不通行,水退后,摘奸牒报。庆兴自七月二十三日至二十六日,东风急吹,大雨注下,昼夜不息,江水涨溢,所管阿吾地、抚夷、造山等坪田及江阴、陵山坪禾谷沉没,山底围标,因其急雨,或成川浦落,常时水涨,不能审定,胡地沿江十三部落,家舍财产,尽数漂流云。六镇水灾非常,前古所无之变也。我民与城底胡人,势将离散。所当汲汲赈救,而如此之时,防备亦宜严谨,不可寻常措置。择遣赈恤敬差官,限明年早谷成熟间,赈救及防备等事,检举措置何如?与大臣同议以启。”传曰:“启意当矣。如启。”

○夜,月犯南斗第五星,流星出周鼎星,入西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

9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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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夜,月晕。

9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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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酉,日晕。

○夜,飞星出羽林星下,入壁星,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北方、艮方电光。土星入舆鬼星。

9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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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备边司启曰:“咸镜道六镇饥民赈救,长城价布十五同下送事,为事目启下矣。六镇军民及胡人等,遭荡柝之患,饥馑失所者颇多,十五同分赈不足,加五同下送为当。大臣之意亦然,故付标以启。敬差官数三日内,当下去矣,木绵则不可不先输,令一路察访准受,次次交付下送。请捧承传。”答曰:“如启。”

9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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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传曰:“来十六日,七德亭观武才诸事预备。”

○汉城府启曰:“十六日,七德亭观武才事判下,而其处道路,不为修治,不知其几年。只以残弱防里军,虽十馀日之役,势不能修治,则当此数三日之内,决不能修治。恐生大事,至为悯虑。令香徒里巷人,结为乡约者,俗谓之香徒。应役人及留卫军多抄,刻期赴役,毕治何如?”答曰:“如启。”

史臣曰:“上之此行,果合于时观游之意,而不可以废者乎?天灾时变,叠见而不已,则此正恐惧修省之时也,固不当为此举动也。及汉城府来启,则民弊之不赀,亦可知也,而终不能止之,则不几于天变民事,皆不为上忧者乎?灾何由弭,而民安所措乎?且职居汉城者,但当陈其弊可也,而又欲抄香徒留卫,则其逢君之罪大矣。”

夜,月晕。土星入舆鬼星。

9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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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上召对。

9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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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丑,上御夕讲。

9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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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寅,领议政尹元衡、右议政沈通源启曰:“臣等伏睹李梁专权误国之状,而不即陈达放流,臣等之罪大矣,不胜惶恐之至。当初梁等排摈朴素立之际,梁以臣等在大臣之列,历言之曰:‘素立之辈,清谈讪政,倡起己卯之习。必须早防其渐’云。臣等年少文士言论之失,无由知之,梁在六卿之列,托以公论而言之,臣等以为信然。去奸之后,细闻之,则朴素立为吏郞,不快从其子廷宾之荐,奇大升在翰苑,不荐李勘之子成宪于检阅。以此含怨怀愤,挟私构捏,假托虚无之咎,以售打尽之谋,其凶狡阴险之状,至此极矣。大抵经席之上,显有发言者则已矣,其他人无形迹可据,而指为清谈,人难辨明。以此为陷人之机阱,有嫌于己,辄纳之,则人安所措手足?一国之政,岂有两是两非,并行而不一哉?素立等仍絷罪锢,使是非混淆,人意疑惧。此乃进退安危之机,所系非轻,自上明烛两情,以定国是,不胜幸甚。且尹漑,旧勋之臣,洪暹,文行之士,亦遭李梁之积嫌倾陷,因此而忧愁郁抑,缩首不出,未免盛世之向隅。亦望圣明,垂察解释,以施通畅之气。臣等与同僚意合,而近因病僚迟留,待差出而不能出,然后今始来启,尤增惶恐。”答曰:“自古奸臣专权,人皆畏不发言。况卿等俱以戚里,岂能启治乎?勿为惶恐。且大臣,所当进贤退邪。后则知而详察,使之清明可也。顷者朴素立等定罪时,予未知此间情状,亦以为公论信然,而若以权奸怀嫌,构陧被罪,则不可不定国是也。铃平及洪暹,因李梁积嫌倾陷,不出,则亦可疏通也。但素立类,皆欲复用之意耶?”元衡、通源回启曰:“伏承上教丁宁,不胜感激。朴素立等六人之中,朴素立、奇大升、尹斗寿、李文馨,依旧用之,尹根寿、许晔,于经席之上有言云,此则有差等。自上斟酌,姑勿显职。”答曰:“启意当矣。予怀亦然,如启。尹根寿、许晔等,经席启辞关重,今未可遽用于清班也。”时领、右相,虽因公论而来启,元衡大奸首慝,通源贪溷昏愚,言论不正。虽救素立之被诬,而乃曰清谈己卯之习,以为信然,不白晔等之正直,而乃曰:“经席显发之言者已矣”,至使上教有云:“不可遽用于清班”,所谓“庆父死,鲁乱未已者也。” ○传于政院曰:“朴素立等,已解释其罪,今日政叙用事,言于吏曹。”

○以朴素立为弘文馆副校理,尹斗寿为修撰。

○传于政院曰:“速遣史官二员于领、右相曰:‘今日卿等朴素立事启之之时,予欲释答铃平及洪暹事,而明日有举动,虑卿等久坐,不幷释答,只谕亦可疏通之意,而似未尽,故更谕矣。铃平及洪暹近来沈滞之事,岂特因梁之有嫌乎?前者铃平,以勋旧大臣,辞涉烦碎,乏休休之量,洪暹以法家子弟,出策题未稳,有不重之气,故予尝有言也。暹则今政,适复为前带兼职,而铃平可还领经筵,许参朝议乎?斯速回启。且左相、领府事处并谕。”

○尚震议:

“尹漑、洪暹事,三公所启至当。圣意亦欲依旧收叙,小臣所望,不止于此。”尹元衡议:“臣伏见下谕尹漑、洪暹事,不胜惶恐。但此两人之事,其时传教之意,臣等非不知之,然廷臣言语之失,文字之误,自上当优容,使人人皆得展布所怀,以广进言之路可也,不须深谴。况漑等近年以来,为李梁所挤,常怀闷郁,不得举头出行,朝端物情,皆以为未安,故今日启解朴素立等,而并启两人之事。洪暹今日之政,已长金吾矣,尹漑并还领经筵,许参朝议,上教至当。”李浚庆议:“尹漑等事,臣等只据所闻,从公论启之而已。至于还领经筵,许参朝议,则唯在圣鉴斟酌耳。”沈通源议:“君臣之间,犹父子。如有所误,君父虽或责,臣子所当心服。尹漑乏休休之量,洪暹有出题之失,自上有言,不过一时责善之意而已。李梁因此衅端,每发恐动之言,漑、暹不堪惊惧,长有愁惨之色。此岂升平之气象?窃闻之,梁之所以恐动二人者,非平心也,自前不协,有宿嫌而然也。故臣等今日,启请通畅之意也。若圣鉴洞然冰释,则漑为领经筵,共参朝议,暹为馆阁,以展文翰之才,有何不可?”

传于政院曰:“观此议皆当。依议捧承传,今政差下。”

9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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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上以小驾仪仗,发景福宫,出崇礼门到七德亭,观武才,放火炮。在都城南五里许,沙场广阔之中,有一丘陇平行,远临江水,眼界洞豁,真形胜地也。中庙常幸于此,以试武才。史臣曰:“出幸之前,世子已不宁矣。其时医官,固不容诛,大臣在师傅之位,又置之相忘,使吾君有此过举,其罪大矣。”命侍卫宰相,科次全州儒生所制。前日校理李遴,摘奸于全州时所制,进士柳会三中,进士崔德兰三下。午时,上发七德亭,由东郊,驻驾于普济院,乃还宫。

9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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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辰,传曰:“世子不平,当移于承政院。承政院则移寓于侍讲院、翊卫司,而弘文馆、艺文馆、尚瑞院、宣传官厅则次次退处于外。”

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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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弘文馆启曰:“经筵官甚少,而副校理朴素立,今在槐山地。请令乘驲上来。”传曰:“如启。”史臣曰:“素立天性甚简,早有名望,以芹宫之荐,除门荫职,未几登第,历扬清班,为铨曹正郞。时李梁,使荐其子廷宾为佐郞,素立初有迟难之意,因此构嫌,目以浮妄高谈,削爵黜送,不数日,梁党被窜。大臣启请收用,即拜论思之职,时论快之。然规模挟隘,曾在布之日,上始复两宗,大学生等上疏逾月,未蒙允兪,议欲空馆,素立以疏头,至作书以止之。人或以是短之。” ○夜,月晕。

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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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午,黄海道观察使尹铉以文章名于世,然德望干能,则槪乎未有闻也。拜辞,以农桑、学校、黜陟、防备之事,救戒以送。

○铃平府院君尹漑,偏执己见,厌闻己过,乏休休之量,非公辅之器。自少累被重论,皆中其病。夷考其人,不可使当大任也。居室美玩,极其巧侈,人以是益非之。以领经筵谢恩,仍启曰:“臣以老病,常保爵禄,圣恩罔极。今复荷宠命,兼领经筵,又命许参朝议,闻命兢惶,不知所裁。臣禀质残弱,年今七十,气力顿衰,喘急脚痛,常时朝贺,多不能随班。况今入侍经筵,咫尺天威,出入进退之际,必致颠踣,以贻班行之玷。乞亟命递。且臣前者,滥蒙圣恩,谬居重地,多有失误之事。圣上宽仁,虽不加显罚,臣自知罪戾甚多。岂敢安然复参朝议?”答曰:“卿以勋旧之臣,曾经台府,予欲还许,适因公论而授之。虽曰气力顿衰,岂至颠踣?许参朝议,亦所当为,勿辞。”再启不允,仍命赐酝。史臣曰:“既不许辞避,又从而赐酝,其所以优礼之意至哉。苟能移此意,加之于良弼,则协一之治,不难致矣。”

9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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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未,传于政院曰:“世子病苦。祖宗朝,有别行大赦之事乎?《日记》考启!”有顷,又传曰:“世子病势危重,洞开狱门如何?予怀罔极,故言之。分遣史官,议于大臣以启。”领中枢府事尚震、铃平府院君尹漑、领议政尹元衡、左议政李浚庆、有严毅之气,无含容之量。右议政沈通源启曰:“上怀罔极,臣何敢异辞?”独于通源议,有系国家纲常,则不可轻议之言。时,东宫违愆已久,内医杨礼寿,奉侍药,而不使他医知者,欲专其功也。及其危极,事已无及,人皆痛愤。

○王世子卒。名暊,字重明。

○以左赞成丁应斗、礼曹参判李泽,别无才行,但自处甚简。为敛殡都监提调,以右议政沈通源,为国葬都监提调,右参赞慎希复、少有名望,而终无可称之善,徒务营产之事。工曹参判郑宗荣,为提调,行副护军姜暹为主丧。以衰服,守墓三年。

9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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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申,药房提调启曰:“方在感冒之中,悲悼太过,恐伤圣候。伏愿念宗社之重寄,思慈殿之深忧,抑情节哀,保摄万全,幸甚。”

○领议政尹元衡,大王大妃之弟,威权甚重,门庭如市,兼务积蓄,家赀巨万。黜弃正妻,尊崇贱妾,至封人。率百官奉慰。

○百官以白衣乌帽,哭临于春宫正门之外。

9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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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酉,国葬都监启曰:“懿敬世子国葬誊录,议政府所藏,则火烧,礼曹所藏,则岁久磨破,无从考质。春秋馆地库所藏,非国史之比,出考还藏何如?”答曰:“如启。”史臣曰:“累朝文籍,不为谨守,以致火烧磨破,而临事欲考,则请出史局之藏,续续烦启,公家之事,不密可知也。大抵国家有事,则撰成仪轨,以凭后考,而反为奸胥之偸用,或托于火烧磨破,轻开史局。国事至此,岂不大可忧哉?”

9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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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行王世子成服礼。百官以白衣乌帽,加布带于角带之上,哭临于春宫正门之外。

○大臣等启曰:“伏闻圣候愆和,累日行素,则恐伤圣体。请速从权。但下丧殡于一宫之内,哀音惨色,必不绝于观听,何以堪处?伏愿四殿,移御他阙,少舒哀抱。”答曰:“观此启意,予怀罔极。以情计之,未过七日,从权有难,卿等之启如是,而且有慈教,故抑情勉从。移寓事,当禀慈殿而量处。且于世祖朝,以白衣布带,终三十日之制,今则慈圣临御,与古不同,卿等议启。”回启曰:“伏睹上教,不胜感激。三十日之制,礼官徒循前例而书启,臣等方议其未安之意。今承传教,甚当于情礼。只合七日而除。请使礼官,改修仪注。”答曰:“如启。”

○造墓都监启曰:“今阅懿敬世子仪轨,则有光庙御书下谕曰:‘大抵今葬礼,非人君之比,而今观诸事,似为过当。若圹内诸事,则虽予之葬,予必极薄矣。徒烦民国,无益于亡者。宜知此意,太半减损’云。臣等伏读再三,不胜感泣。今此丧葬事,宜体奉先王遗训,遵行勿越。但今世外貌之事,争相夸张,务胜于人。若无纠检,则京外供事之员,不无尚虚文,贻实弊之患。请以此意,传教何如?”答曰:“观此启意,光庙圣教,甚合于予意。况今世子,未及成童而夭折。葬礼须当从略,而近年以来,民力多伤,宜令易成,而役不烦也。都监知此意为之,而择葬处于不远之地,仲冬之初,速为发引。”

○议政府、六曹同议世子谥曰:“文悼、勤学好问曰文,年中早夭曰悼。顺怀、柔贤慈惠曰顺,慈仁短折曰怀。孝哀,慈惠爱亲曰孝,恭仁短折曰哀。上落点于顺怀。

○成均馆及四学儒生,来哭于建春门外。史臣曰:“臣民无禄,国储奄丧。蚩蚩者氓,尚失系望之心。况于身编国庠,诵诗学礼者乎?虽非礼文所载,亦是至情所激。”

9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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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亥,传曰:“国家所当审理冤狱,使无抱冤之人,而亦速辨决,俾无滞囚。如有疑狱,则详察启闻事,言于刑曹,下谕于八道方伯及开城留守。”史臣曰:“措刑世逖,不施钦恤之仁,制民以暴,使有放僻之心,及陷于罪,从而刑之,京狱外犴,桎梏盈塡,而况无辜抱冤,阽身于棰楚刀锯者,又不知其几也。伤和召灾,职此之由,而今有此教,大哉王言!足以兴邦。独恨夫上有开释之心,而下无审克之臣,恳恻纶音,视为空言,亦何益哉?”

9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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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子,礼曹启曰:“卒王世子三年内监膳,以主丧姜暹。为之何如?”传曰:“如启。”

○传曰:“来十月初六日,四殿当移御他阙。招议政府、中枢府郞厅语送。”

9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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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礼曹判书宋麒寿、观象监提调尹春年、造墓都监提调郑宗荣,择世子葬地于敬陵、宣陵、显陵、献陵四处而来禀,上定于敬陵之内。

9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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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传曰:“常时上言,酌量判下,而该曹例为防启。若非重难大妨之事,则勿防启,而亦速回启决断,俾无人冤事,言于各该曹。”政院启曰:“伏承上教,不胜感激。但近来人心巧诈,上言之事,类多杂乱,今者勿为防启事,言于各该司,则不无拘碍之弊,敢启。”答曰:“启意亦当。但欲解冤而已,非不察是非勿令防启之意也。回启之际,更加察之。”

○日晕。

○同知中枢府事金澍卒。澍字应霖,安东人。性柔懦,无植立之气,不事拘检。虽非琐屑之人,多有贪鄙之失,历扬台、侍,无一刚介之事,惟模棱苟容而已。乙卯,为湖南方伯,值倭寇猝至,恇㤼失措,中夜脱身独走,其无所定可知。至是以宗系辨诬事,充奏请使如京师,申礼部,获受帝旨,因卒于玉河馆,上以有奏请功,特赠礼曹判书。或云之:“澍奏请,乃以白金厚赂礼部,虽得圣旨,宗系之诬,实未改撰也。其赴京也,所带者,皆市井牟利之徒,开市鬻卖,无有纪极,至被华人之笑,及澍遘疾,无救护问病之人,故药不以时,终至不瘳。”有词华,颇为流辈所推。

9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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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礼曹启曰:“以欲行饯宴之意,谕于客使,则答以:‘国事则不肯从请,而方有丧事,将行饯宴虚礼,心实愧赧。请勿行。’倭人遣使来朝者,例皆给图书,自庚午年作贼之后,绝其三十人,不许接待者,已过五十年。至是来请许和,又请关荠浦路。且自祖宗朝,造给牙符,倭人到浦所,则验其实,然后乃许上京。今者来请曰:”海路阻远,恐致遗失,请以铜印换给“云。盖倭船到浦,则量其大、中、小,给格倭粮料甚优,故例送船只外,又有别遣之船,岭南下道之税,尽归于倭人之料。然牙符则待其还而后,又送,故往返之际,动经三四月,犹未敢如意频送。祖宗之意,想亦虑此而为之也。至于铜印,则赠与他人而送之,以分其利之谋也。朝廷初议以为:”若从其请而示弱,则末流难防“,反复辨诘,拒而不从,客使多发狡诈恐动之言,至欲受绝和书契以去,辞甚不逊,至于馈饷之时,亦或不出,上命议于廷臣,文籍可据者十人,则还给图书,馀皆不从。客使犹以不尽从请为怒,所给十人图书,亦将弃去,且不受还报书契,而近将发行云,礼曹郞官往谕饯宴之意,则其答如此。观其意,若为辨论,则疑或有支离难答之辞,故不强请行礼矣。但前日国丧时,客使只为下直肃拜,而不为阙内供馈,唯于本曹,行茶礼而送。今亦依此礼为之何如?大臣之意亦如是,故敢禀。然则饯宴所需及赠物,预给于馆所,故并启。”答曰:“依允。”

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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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传曰:“叙用前议政府右参赞李梦亮、前刑曹参判柳潜。”

○以金弘胤、弘胤与兄明胤,謟事尹元衡。元衡愤李梁夺势,唆弘胤先攻戡,欲嫁祸士林,以及梁。李文馨为上护军,尹纬为春川府使,史臣曰:“民惟邦本,而休戚系于守令,故在昔明君,为政以公,必择循良之吏,以畀字牧之任,而不及于私昵。是以守令,体如伤之仁,民生怀若保之泽。迩年以来,私情大行,视朝廷官爵,为一家私有,便好之邑,瓜期将满,则皆曰:‘某人为某邑。’及其除拜,其言果然,而在外戚者益甚,与先王不及私昵之意异矣。春川未递之前,皆称尹纬代之,到今又验。政之大疵,未有甚于此也。纬,即大王大妃母弟之子,愚妄骄纵。以此临民,其能体如伤之仁乎?”沈义谦为弘文馆副修撰,王妃之母弟,去年登第,遍历清显。超资越序,未有如此之速。然器度夙成,不喜骄奢。李成宪为承文院正字。

9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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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奏请使金澍、圣节使李友闵,颇有才干,处事详密,但于顷日,媚附李梁,得占宪长云。送译官韩顺等驰启曰:“宗系奏请,已奉圣旨,明录国祖之父姓讳”云。洪武三十五年,本国使臣赵温,回自京师说称:“伏见《皇明祖训》,朝鲜国注下我太租姓讳改名,李仁人之子,杀王氏四王。”云。此盖叛贼尹彛、李初,亡赴京师,诬奏要害之事也。永乐元年,恭定大王遣李彬等,具奏被诬之事,太宗文皇帝降圣旨曰:“准他改正”云。正德十三年,李继孟回自京师说称:“被诬之事,不为厘正”云,恭僖大王,遣南衮等辨奏,武宗皇帝降敕回谕曰:“我太宗已有旨改正,今当改正”云,而尚不厘正。嘉靖十八年,又遣权橃,备将累朝明旨,奏请改正,则“他日续纂时详录。”云。嘉靖三十六年,上遣赵士秀,具奏前情,则“本国项下等因,备咨前来”云,今年五月,遣金澍请明录国祖姓讳,礼部题本曰:“改正事,屡奉列圣及皇上明旨,朝鲜国付一册,送翰林院,本国奏词略节,纂录于本条之末,仍降敕一道付差来陪臣,以慰昭雪之艰。但《祖训》不敬,别议”云。又以中原一路所闻之事,状启曰:“广宁摠兵官杨照,追㺚贼出长墙外,中箭以死”云。杨照,清俭勇智,㺚贼畏服,及其死也,㺚贼呼噪曰:“杨摠兵已死,汝等何为?”中朝之人,或有讳其死者云。传曰:“观此状启,宗系奏请,似有明旨降敕之事。此我大庆,招三公、领府事、铃平府院君、礼曹堂上、示此状启,幸有先行之事,议启。”领、右相及礼曹堂上等议启曰:“臣等伏见状启,则中朝将降敕书。前日奏请,则皆泛然为之,今则详录祖讳,国之大庆。宜豫差谢恩使,而待敕书入来后,出送宜当。告庙事,亦待敕来,朝廷据例,共议为之何如?”

○沈通源启曰:“世子志文,今将制述,好学之事,外廷皆知,而内庭行实,则无以知之。如有可录之行,欲知。敢禀。”答曰:“天性聪明,接人以和,见物思亲,敬畏两宫,亦敬两慈圣,皆以诚孝事之。但未及修视膳之礼,参大庭之班矣。幼冲不敏,无可观之行,但取禀故答谕。”

○日晕,左珥。

冬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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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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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朔,宪府启曰:“平安道兵使李龟琛,謟事李梁,有同奴隶。赂遗无数,结其欢心,因缘内附,骤陞二品。自赴任之后,防备抚恤之事,置诸度外,惟以割剥掊克,瘠公肥己,善事权要为务。头会箕敛,尽其锱铢,侵虐疲癃,浚其膏血,数百年雄富之镇,一朝板荡,军卒嗷嗷,怨声沸天。且列镇入防之卒,计其名数,督征价布,输纳本营,何暇修军器备御侮乎?其贪浊暴虐纵恣无忌之状,难以枚举。请罢其职。”答曰:“传播之言,岂尽实乎?罢职似过,递差。”三启依允。

○以申灦曾为守令,多行贪鄙之事。今授阃将,显有鹈梁之诮。为庆尚道左兵马节度使,李山海自六岁时,以工于草、隶名世,且天资清粹,有真淳之行。为弘文馆博士。

10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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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日微晕,两珥。坤方雷微动。咸镜道咸兴,地震。

10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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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工曹判书郑惟吉身病,再度呈辞入启,传曰:“只递大提学。”惟吉附结李梁,而梁既得罪,心不自安,引疾请递,有是命。惟吉之辞,有行己迷方,人神交怒之语,盖深悔之也。

10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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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宪府启曰:“臣等伏见三水居金鸣世等上言陈复昌性本邪毒,謟附尹元衡,得玷清班。挤陷士林,不可胜数,儿童走卒,犹畏其毒焰,朝野侧目屏足,欲食其肉。投畀有北,人皆愤其失刑。之事,上言云:”复昌私占良民,多至四十馀户,使之环其篱底而居。又令郡民,每于朔望,办呈美味,少不如意,则拿致决杖。乃于私第,至设刑板,一部之民,不胜其苦,将至逃散,畏之甚于郡守,郡守亦畏其毒,罔敢谁何。且多养鹰连,民家鸡犬,胁夺以饲。山猎之日,率其徒下三十馀人,例使附近之民,办出其食。又以品官之女,不从其子之言,至于杖杀“云。至为骇愕。其欧杀人命,则待本道推阅,得实驰启,自有其律,大抵复昌,身负大罪,尚保顽命,亦已幸矣。不自畏慎,犹肆其毒,使一郡良民,咸被其害,不得安接。此虽出于朝廷无纪纲之所致,而不畏邦宪,犹肆蛇虺之毒于窜谪之中,三水之民奚罪焉?物情极为痛愤。请围篱安置,使不得自恣。”答曰:“启意当矣。人臣之窜谪,亚于极罪,而恣行无忌,则国有纪纲乎?近来我国人心,不畏法禁,岁以益甚,极为惊愕,故鸣世等上言,论理判下于禁府,而予意以为必有公论也。如启。”

○以洪暹为弘文馆、艺文馆大提学,有端雅之资,服文行之教,而但无渊弘之量。曾典文衡,见忤于李梁,力求辞避。盖暹为别举试官,策士之际,举历代外戚之擅权亡国者,以为问。且梁也以是益之,至欲置之死地,赖沈纲之救,而得免。至是特命还授。李泽为平安兵马节度使,吴诚为庆尚左道兵马节度使,金贵荣才华之士。为副护军,郑裕素有清德,无意管产。为大护军。

○夜,艮方、北方、乾方,大雷电,雨下如注。史臣曰:“人事感于下,则天变应于上。十月之交,雷始收声,而烨烨震电,不宁不令,则变之大者也。岂人事之失,有以感之欤?灾异之作,虽不可的指为某应,而迩来公道泯灭,私情大胜,宫闱之间,女谒盛行,政事之际,惟货其吉,士气摧折,软熟成风。法令纷更,弊政交作,刑狱滥而冤抑莫伸,赋役烦而民生困悴,皆足以伤和召灾,而上乏修之实,下无调燮之人,罪己求言,只是应灾之虚文,待罪辞职,不过塞责之常事,其能感格天意,而转灾为祥乎?”

10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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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戌,传于政院曰:“去夜雷电,有同夏月,予心未安。政院知悉。”政院回启曰:“去夜雷电,甚于夏月,极为非常。臣等方怀未安之意,伏承上教,不胜感激。近来变怪,不可形言。今者国储新丧,元元失系望之心,天之降灾,既已酷矣,而谴怒未已,烨烨震电,又作于十月之交,臣等未知厥终之如何也。灾变之作,虽不敢的指其某事之应,而当今士气摧丧,公论郁塞。自上固不可寻常修省,延访求言,以通上下之情,戒谨恐惧,以尽敬天之实,则可以感激天心,慰悦人意。伏望留念焉。自上方在哀伤之中,而灾变如此,故敢启。”答曰:“天变之作,由予否德,启意当矣。盍谨修省?延访则予身连日不安,元气颇弱,今难为之,求言则为之。”

○领议政尹元衡、右议政沈通源启曰:“去夜雷电,甚于夏月。灾变之大,孰过于此?臣等俱以无状,滥居台鼎,以致天道乖常,阴阳失和。上天鉴临,震怒至此,不胜惶悚之至。请递臣等之职,更求贤能,以答天谴。”答曰:“非时雷变,实由予不德,兢惶未安。卿等无失,勿辞。”再启,答曰:“予意尽谕。勿辞。雷电涉于初冬,避殿、减膳何如?”回启曰:“前者阙内,虽有雷震,无前例故不为。今则雷电而已,虽不避殿、减膳,自上深思致灾之由,恐惧修省为当。”史臣曰:“天降大变,则避殿、减膳,虽是应灾之虚文,犹同告朔之牺羊,故古先哲王,莫不为之。今者上有恐惧之恳教,则下宜承顺其美意,而或曰:‘无前例’,或曰:‘雷电而已’,不克因善端而劝导之,无乃启吾君忽天戒之心乎?”答曰:“启意知道。避殿、减膳,无前例则勿为。”

○判敦宁府事洪暹启曰:“小臣学荒才劣,加以年齿衰暮,精神昏愦,已同病人,恐不堪负荷,闻命惊悚,达夜不眠。虽欲冒处,自顾踧踖。不惟仰累知人之明,名器之轻,自微臣始,情甚闷迫。请还收成命,付诸可堪之人。”答曰:“卿合文衡,予已知之。前虽递之,予意不以为可。今复此职,固非不当,勿辞。”

10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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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传于政院曰:“昨见政院之启,士气摧丧,公论郁塞云。士气则近年以来,岂不摧丧乎?但于顷者,既定奸人之罪,疏通沈滞之人,公论有何郁塞乎?且求言传旨制之耶?斯速制入,而王言宜简而实也。”政院回启曰:“士气、公论,同条共贯。士气振起,则公论自张,士气摧丧,则公论郁塞,理固然矣。大抵事无大小,少有未洽于舆情,则公论所以不行。臣等泛论通弊而已。”答曰:“启意果当。予意亦以为然。但事事欲无未尽于心,故问之矣。”

○上移御于昌庆宫。

○传旨:

皇天之谴怒极矣,国家之变故酷矣。新丧储贰,冞切哀伤之至,屡遭咎征,罔知消弭之方。天道虽远,人事则迩,吉凶善恶,各以类应。眇予寡躬,叨守丕基,思祖宗付托之重,念上帝降鉴之意,夙夜祗惧,十九年于玆。渊冰在念,过咎弥彰,天不悔怒,灾孽沓臻。乃于今月初四日夜,天大雷电以雨。今方纯阴用事,雷出不时,惟天动威,以警予一人。予玆获戾于上下,栗栗祸败之将至,陨越罔措,若无所容。呜呼!变不虚生,必有所召。永惟厥咎,莫知其端。君心,万化之源,而有所未正欤;朝廷,四方之则,而有所未肃欤;士气沮抑而公论郁欤;廉耻道丧而贿赂行欤;掊克在位而割剥甚欤;习俗奢侈,第宅尚壮欤;官爵猥滥,或出命外欤?兵象已著,而军政解弛,折狱非良,而刑罚或滥,学校之废坠,风俗之浇溥,法令之不信,赋役之无艺,凡此疵政之由,玷化之本,皆予凉德之所致。惟知自责之不暇,尚赖匡救之良药。咨汝大小臣僚曁厥草野韦布,各敷心腹,用告予于道,直斥无隐,交修不逮。言或大激,亦当优容。冀闻謇谔之论,以答明畏之谴。惟尔政府,其体予至怀,晓谕中外。

传曰:“古则有第宅过制之禁,近来则未闻。常时拘于乏人,该曹间或请拟,而特命之外,非时陞貂者有之。此数事,予意以为未便,故添录以下。政院知悉。”政院回启曰:“第宅过制,命外陞貂,皆当今弊之大者,而求言传旨,臣等未及入制。圣念至此,正中时病,实自上崇节俭、摠权纲之意,臣等不胜感激。”

10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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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大司宪奇大恒、大司谏朴永浚等启曰:“臣等俱以无状,待罪言地,所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以尽言责之任。前日去奸之时,执法不严,致有玉堂之论,上箚之日,至欲举劾。臣等即当辞退,适值国有罔极之祸,上下遑遑,念不及他,䩄然冒处,至于今日。近者非但玉堂之议,逾久愈激,中外群情,亦甚愤郁。台谏虽寻常小失,不可冒处。况当此人心危惧之际,治奸失律,使公论郁抑,舆情未快,臣等之罪极矣。尤不可一日在职,请递臣等之职。”答曰:“近者治奸,酌定其罪,公论至今郁抑之意,予未知也。两司无失,勿辞。”

○传于政院曰:“左相李浚庆。呈辞,例当不允批答矣,但脚力柔软云,恐或难于起居。今可给由。且遣内医问病,相当乐剂送。”

○弘文馆副提学姜士尚等上箚曰:

伏以,前日去奸之时,治之不以其罪,并从宽典,其为失刑,莫甚于此,而台谏在耳目之地,言不能尽,论不能执,伏阁未几,遽即停之,任言论之责者,果如是乎?此中外群情之愤郁而不止也。不职如此,势难仍在,而献纳柳㙉,亦有苟且相容之失。请大司宪奇大恒以下,大司谏朴永俊以下,并递差。

答曰:“依允。”

○以奇大恒为礼曹参判,沈守庆为司宪府大司宪,朴应男为司谏院大司谏,特旨。崔应龙天资朴实,不事修饰。为工曹参议,陈寔为承政院同副承旨,洪仁庆为司仆寺正,黄琳为军资监正,李拭为司宪府执义,李之行为司谏院司谏,张文辅、李光轸历宰郡县,颇有遗爱。为司宪府掌令,许时、郭赳为持平,崔颙为司谏院献纳,柳㙉为刑曹正郞,河晋宝为礼曹正郞,李蘧为工曹正郞,安祉、李齐闵为司谏院正言,河应临为弘文馆副修撰,李仲虎为成均馆典籍。

10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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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庆尚道机张,雷动。

10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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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两司启曰:“去奸治恶,必当于其罪,然后王法行而人心快,定罪之际,轻重失宜,则王法不严,而人心愈郁。治乱安危之机,实在于此,可不惧哉?顷者李梁素以愚妄之资,过蒙宠擢之眷,权势既盛,威福在手,日以倾陷士林,拈纳贿赂为事,其纵恣无忌之状,狂悖浮诞之事,不可枚举。专擅威福,倾陷士林,以启国家危亡之兆。李戡、天性险诐,无一事之可取,有诸丑之俱备。奴事元衡,叨窃清显之宦,謟附李梁,得肆倾陷之术。尹百源性本邪毒,加以轻妄。谄媚李梁,约为婚烟,依凭城社之势,恣行戕害之事。慎思献、纳江榭于郑士龙,窃取科第,而公论显发,遂被削夺。以厚赂李梁,得其懽心,而瞒呈上言,以图复科,既遂其欲,又觎清显,奴颜婢膝,无不所至。权信、假李梁之威,济麤险之性,使气张焰,恐动士林,人皆侧目。李翎,素是阴险之人,见贱士类,交结李梁之后,始据言地,排摈中伤,非一二计。其他酗酒荒色之事,所可道也,言之丑也。为腹心爪牙,使朝政浊乱,国事日非,臣民之愤极矣。置诸重典,固不足惜,而或止于中道付处,或止于门外黜送,其为失律,莫此为甚。物情久而愈激,请并远窜。金百钧、交结李梁,无日不会,蝇营狗苟,长据要津。高孟英,系出微,性又邪谄。不但奴事李梁,叨窃清班,亦且趋附沈钢,以固其势。謟事李梁,有同奴隶,李重庆,心无所主,见利趋附,馀无足观。专事趋附,见鄙于人,而尚在朝列,物情亦以为未便。请金百钧、高孟英削夺官爵,李重庆罢职。吏曹正郞尹仁涵,漏泄同僚完席之言,贻害士类,公论显发,不可仍在其职。请罢。”答曰:“李梁等六奸愚妄处事,予已知其情状,既为酌定,付处黜送,岂至于失律乎?金百钧、高孟英、李重庆,何必尽为深治乎?不可加罪,故不允。尹仁涵罢职事,如启。”是时世子未葬矣。加罪六奸,何汲汲也?去奸之后,上意不乐,梁之腹心,蟠据中外,众皆疑畏,以为莫保朝夕,故有此启。 ○雨雹交下,大如大豆。庆尚道机张,雨雹。

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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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政院启曰:“庆尚左兵使李大伸状启之事,因其私忿,多有不敢上达之事,又有私书二道,同封上送,此亦在前所无之事。何以为之?”庆尚兵使李大伸,将营舍涂褙之事,使蔚山郡为之。郡守金汉卿面对辨诘以为:“乙卯年以后,监司行移于本营,使自为之,今难从令”云云,而辞言之间,或有悖慢之事。大伸大怒,拿致郡吏四人,酷加刑杖,移文监司,推考汉卿,又将启闻治罪。汉卿欲免罪责,通书于大司谏朴永俊、掌令黄琳,而多说大伸贪鄙无识之事,至曰:“无识武夫,凌蔑文官。此渐若长,他日兵使操纵守令之弊,不可胜言”云。大伸闻之,不胜忿恨,送其官军,追及三日之程,夺取以去。同封状启,请罢己职,将以重汉卿之罪。又将饮酒私事,并渎上闻,而至言:“乙卯以后,监司节制兵使,故蔑其权轻,不顾事体,节制之外,如涂褙之事,亦为专擅行移。”云。且曰:“兵使乃褒贬衙门,虽设无前之事,他日是非,专在于兵使,为守令者,不得拒逆”云。史臣曰:“汉卿骄纵邪慝,阴嗾言官,谋为谄害之术,大伸悖妄无礼,夺人私书,敢渎天听,厥罪惟均。”答曰:“观此状启之意,近来所无之事。一道主将,监、兵使也。守令不行主将之令,则不无后弊,而金汉卿自恃文官,不有主将,因其不关之事,辄怀谋陷之计,至通于言官,人心风俗,甚为不美。李大伸亦以阃外之帅,被守令之辱,至夺私书而上送,大失人臣之礼,俱为非矣。皆可罢职。分遣史官,三公、领府事、铃平府院君处,收议以启。”

○两司启:“李梁、李戡、尹百源、慎思献、权信、李翎远窜,金百钧、高孟英,削夺官爵,李重庆罢职。”并不允。

○领议政尹元衡议:“臣伏见李大伸状启及金汉卿通简言官谋陷之事,至为骇愕。自上命罢两人,甚当。但京外官,自有上下之分,维持体统者,所以尊朝廷也。为上官者,若使为非理之事,而弊及于民,则为下官者,当据法论报而拒之,犹不回意,则不得已从令,事体当然也。至于上官是非,自有公论。今此涂褙衙舍,非涉兵使一己之私,而汉卿自恃文官之势,强拒不从,对面主将,横加凌辱,至通私书于台谏,谋欲中陷,此风若长,终至于上下颠倒,国非其国,至为寒心。大抵近来,文官守令,凌蔑武夫,与兵、水使争抗,至如阙军捉送之事,专不举行,因此相诘,通论于私知言官,以为驳击者,弊风已成。如此显出者,不可与上官同罚。臣意汉卿宜痛治,以革凌上陷人之弊为当。伏惟上裁。”左议政李浚庆议:“伏观李大伸状启,其与金汉卿相争诘者,不过因公事斗狠而已。汉卿所争,亦非己私,乃欲为本郡除弊,而大伸暴发威怒,至捉私书驰启,其辞气之间,多涉不逊,无非发于暴怒之痛也。其曲似多在于大伸。然汉卿以本道守令,凌忽主帅,而诉愤于台谏,亦非美事。要之两罢,然后庶可全事体,而自知其两非也。伏惟上裁。”尚震、尹漑议,与浚庆同。右议政沈通源议:“国制,兵使,统摄列邑兵马之任,则守令,乃兵使之管下也。上下之分,岂以文武而异观哉?如涂褙细琐之事,不听兵使之令,则其于临敌死生之间,肯从主将之令乎?所系非轻。金汉卿出自寒微,而桀骜之性,乃其天赋,为外任非一再,到处以骄傲见败者多矣。今之所失,在于自己,而反欲阴嗾言官,谋欲倾陷,大关风教。罢黜为当。李大伸大失体貌,不胜私忿,夺其私书,以渎天聪,亦为骇愕。此岂阃将之道乎?并罢其职,以惩各道主镇管官诸臣失律妄行之心。伏惟上裁。”史臣曰:“汉卿凌蔑主将,固可罪矣,大伸慢侮朝廷,独无罪乎,而领、右相之议,专攻汉卿,若是其偏,何也?上下之分,虽曰重矣,而主将与朝廷,孰重而孰轻?以此观之,武夫之善事权门,可谓得计矣。”传曰:“观此议皆当,而正名分振纪纲,领右相之议尤当。李大伸罢职,金汉卿先罢后推。”

○夜,流星出柳星上,入弧星中,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色赤,光照地,尾光良久不灭。飞星出轩辕星尾,入文昌星中,状如拳,尾长五六尺许,屈曲不直,色赤,光照地,尾光良久乃灭。

10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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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谏院启曰:“大司宪沈守庆,物望素轻,不合风宪之长。请递。”答曰:“如启。”守庆于中学一会之日,乃欲启罢前台谏,以正轻治六奸之失,而至于启六奸罪状之时,不欲用浊乱朝致之语,只送下僚,泛然论启,故未厌于物议云。 ○两司启李梁等事,不允,金百钧等事,如启。

○以洪暹为礼曹判书,宋麒寿为司宪府大司宪,洪仁庆为议政府舍人,朴素立为吏曹正郞,李讱为弘文馆校理,柳㙉为修撰,高景轸素乏人望,赤无干能。为兵曹佐郞,高敬命孟英之子,金百金之婿,夤缘权势,得践清班。才华则有之。为蔚山郡守。

10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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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大司宪宋麒寿启曰:“小臣非如泛然辞避之例。去去年为本职时,显被重驳,至加不直隐讳之名,罢散省愆,麒寿于辛酉夏为大司宪,与同僚为上疏,而疏中有‘监、寺有正,所以统一司,而反受制于下僚’之语。此盖指礼宾副正郑铢、缮工副正郑礥,凌蔑长官之意也。疏入,上问曰:”此指何事而言耶?“回启曰:”泛论时弊而已。“其台官以为:”疏中所指之语,皆是完席之论。初不显启,已为不直,至于下问,犹且隐讳“,论启请罢。自分永为圣朝弃人,不自意曲蒙上恩,旋复收叙。悚息虽深,而感荷圣慈,不敢自陈,闷默就列。人臣之罪,莫大于事上不直,至于下问,犹且隐讳,则厥罪极重。臣既负此大罪之名,而浮沈朝列,恒怀䩄然。况于风宪之长,必须正己,可以率物者乎?请速命递。”不允。

○两司启李梁等事,不允。

○夜流星出野鸡星,入南方云中,状如梨,尾长一二尺许,色赤。西方有电光。

10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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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弘文馆副提学姜士尚等上箚曰:

伏以,元凶首恶,无君擅政,邪毒憸慝之人,群结朋附,酿成偾国之祸,罪恶已极,覆载难容。羽山之殛,亦不足惜,而三危之命,尚且留难,此人心之危惧,益甚于前日,而朝野之愤郁,愈久而愈激者也。当初去奸之时,一国臣民,咸仰殿下如流勿疑之盛德,而至于今日,乃靳远迸之命,岂料圣鉴,犹未尽洞烛其情状也?伏睹圣教,或以为愚妄处事,或以为治奸得中,臣等窃惑焉。胁制中外,肆毒朝廷,使国柄出于己,主威孤于上,奢僭纵恣,视其所为,将无所不至,则是果愚妄处事者乎?鲁之少正卯,不过乱政,而犹伏两观之诛。负此大罪,而近配便地,优游乡社,无异于退闲之人,是果治奸之得其中乎?自古权奸,致国家危亡者,恒患于人主之不知耳。苟不知之则已矣,既知而不能去,去而不能远,则不足以惩其恶,而为恶之人,阴觇朝廷之意,益肆无忌之心。宗社之虞,有不忍言,而失刑之悔,难追于后日矣。伏愿殿下,亟从公论,以快物情。

答曰:“治奸虽不可不严,而前已酌定其罪,今不须加罪,故予意近日尽谕矣。”

○两司启曰:

“国步之所以帖妥而无杌陧之患者,以朝有定论,而威权摠于上也。苟或奸臣,窃据城社之势,擅弄威福之柄,立其私党,以为声势,使死生与夺之权,一出于其手,而人不敢言,则人主孤立于上,而终至于不夺不厌之祸。虽幸或知,而罪之不严,则无以惩恶而危亡立至矣。可不惧哉?六奸之罪恶极矣,而罪之不得其当,人心久而愈愤,故臣等将一国公议,累日论执,而尚未蒙允事,未知殿下,以李梁之罪,为不至于此乎?李梁夤缘戚里,过蒙宠擢,不自知感,反生根据之计,引进憸邪倾险之辈,布列权要,一有异己,辄肆挤陷。家视朝廷,私作威福,官以赂授,狱以贿免,人有良田好宅,则百计谋取,国有膏堤美堰,则蔑法折受。爵赏,人主之大柄,而人之陞轺者,辄詑于人曰:‘此我内图之力也。’特旨,君上之自断,而人有显擢者,亦夸于人曰:‘此乃密启之功也。’有求于铨曹,则以上旨胁之,夺人之珍玩,则以内献托之。其他行胸臆,诬朝廷,胁持上下,谋陷士林之状,一国臣民,莫不痛愤,而独殿下未及洞照尔。自古权奸,擅弄朝政,至于此极,而终不至于败国亡家者鲜矣。李戡本以险诐之人,纵为狗彘之行。其在一家,不父其父,奴事权门,趋时附势,犹恐不及,以酬其嫌怨为务,造言生事,嫁祸朝廷。为梁鹰犬,同恶相济,酿成国家危亡之阶。尹百源,滥窃科第,出入李梁门下,有同贱隶,及其得言官,假托公论,阴济己私,凭借梁威,恐喝士林,常怀愤怼之心,至发怨狠之言。旬月之间,干预朝政,浊乱朝纲,积成覆国之祸,与李梁无异。慎思献、权信、李翎,皆以憸邪毒害之人,见贱于士类,辄生僭越之志,欲占清显之官,与李戡、尹百源,结为腹心,謟事李梁,急于媒进,奸谋秘计,无所不至。专擅自恣,构衅士林,阴中其毒,如鬼如蜮,其摇尾献謟,纵臾李梁之恶,皆此人等为之。其他挟势骄傲,反复倾陷之状,难以枚举。举朝遑遑,莫保朝夕,知有李梁,不知有殿下。幸赖圣上快从公论,舆情虽暂伸,而薄示谴责,或止于中道付处,或止于门外黜送,其足感回天怒,慰悦人心乎?专擅威福,浊乱朝政,启国家危亡之兆者,其可谓之愚妄,而治之以中律乎?自古人君,治恶不严,贻祸后日,竟底危亡者,考诸史可见。在尧、舜盛际,亦有三危之窜,羽山之诛,诚以治恶不可不严也。请李梁、李戡、尹百源、慎思献、权信、李翎,速命远窜,以正王法。

答曰:”公论尽陈无隐,予益知其奸状。李梁、李戡、权信、慎思献、李翎,两南远窜,尹百源,孝惠公主只一婿,清洪、黄海远邑中窜黜。“

○大雷电。

○传于政院曰:“冬雷又作,予心尤为罔措,有未安之意。政院知悉。”

○夜,月微晕。南方及天中,有电光。

10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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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两司启曰:“伏睹昨日传教,不胜感激。圣明既已洞烛其奸状,快从公论,实是宗社臣民之福。虽尧朝之流窜四凶,何以加此?但罪大恶极之人,并命同配于两南,有若从便付处,使得优游于便好内地,既无困苦惩恶之意,又有俱往邻近之嫌。非但不合于迸诸四夷之义,终无以解物情之疑惧,臣等不胜闷郁。况尹百源之罪,不下于李戡等,而自上特念公主之故,只命中道定配。此虽出于圣上仁恤之盛德,罪关宗社,则虽亲驸马,有不暇顾恤。今此百源,虽曰公主之婿,其罪断不可轻治者乎?请李梁、李戡、尹百源、慎思献、权信、李翎,付之有司,分畀四裔荒远之地,俾御魑魅,以惩其恶。”不允。

○西方雷微动。夜,四方沈雾。

○庆尚道闻庆,雷电大作,雨雹交下,大如鸟卵,小如榛子。咸镜道德源雷动。

10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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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申,两司启李梁、李戡、尹百源、慎思献、权信、李翎分窜四裔事,答曰:“公论若此,幷如启。”窜李梁江界,李戡庆源,尹百源会宁,权信碧潼,慎思献巨济,李翎南海。梁以椒房之亲,为上所倚重,至于政令之间、用人之际,亦皆密问于梁而行之。梁以此恣横,数年之内,超陞六卿,一国之权,皆归于梁矣。于是李戡、尹百源、权信、李翎、慎思献之徒,皆以憸邪凶慝之资,相与缔结,凶谋秘计,无所不至。自知不为公论所容,欲除异己,以立其威,乃指朴素立五六人为浮薄,请罢之,将行一网打尽之计。青陵府院君沈钢,恐其嫁祸于朝廷,乃与副提学奇大恒议之,玉堂箚论梁等之罪,上命窜之,中外快之。史臣曰:“梁乃戚畹之亲,不数年,超擢卿相之位,宠遇非常。梁素以愚戆,骄傲乘之,终至于难制,梁之所为,上实导之也。终虽窜逐,悔何及矣?戡与百源之辈,虱附谄笑,贻害缙绅,虽投有昊,亦何足惜?按之以律,则死有馀辜矣。” ○自卯时至巳时,四方沈雾。夜,月晕。白云一道如气,起北方,贯晕指月,广一尺许,长三四尺馀,良久乃灭。

10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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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宪府启曰:“前郡守金汉卿,陵上陷人,前兵使李大伸,轻侮朝廷,其罪无异。请命下禁府推治。”答曰:“启意果当。但大臣已议轻重而处之,今不可均治也。大伸推考,使知其过,汉卿下禁府推考,如启。”大伸事,累启不允。

○日微晕。

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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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亥,夜,月晕。

10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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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以金庆元为奉常寺佥正,柳㙉为议政府检详,尹斗寿为吏曹正郞,沈义谦为弘文馆校理,李仲虎为副修撰,李元祐为庆尚左道兵马节度使,李选趋附李梁,显有公论,故以弘文校理,称病以递。为博川郡守。

○日微晕,左珥。

10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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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谏院启曰:“庆尚左兵使李元祐,李芑之子。本以麤暴之人,加以贪鄙,到处纵恣,唯务肥己,其所任之地,莫不凋弊,发于公论,显被重驳。以如此之人,其能望捍边御寇乎?该曹非不知被罪未久,而必拟此人,其不有公论甚矣。请李元祐递差。”答曰:“如启。”以崔应龙为承政院同副承旨,白仁英素乏名望。皆于景福宫重修时,监董其事,以此陞貂。为工曹参议,元俊良为庆尚左道兵马节度使,郑惕为大护军。与李梁,自少相善,而中间或亲或疏。到今有物论,故以承旨称病见递。 ○全罗道淳昌、玉果,雷动。

10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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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夜,流星出北斗魁第一星,入乾方天际,状如拳,尾长二三尺许,色赤。月晕,四方沈雾。

10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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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谏院启曰:“今者顺怀世子丧葬诸事,一依懿敬世子之例。是乃遵用祖宗之美意,于礼为当,而发引则乃由锺楼御间,出崇礼门,失礼之大,莫甚于此。御间,乃君上所由之路。既曰御间,则臣子何敢由之?懿敬之不由崇礼,而由敦义,其义有在。敦义门之路,虽不撤人家,其广狭大小,与建春门外之路,少无所异。岂有可行于此,而不可行之于彼之理哉?请顺怀世子发引,依懿敬世子之例,由敦义门。”答曰:“此事以正论启之,非不可矣。但于当初敦义门外,人家将撤,故予为民弊,而问于都监。都监之意,据明伦堂正间馆官许坐之事而回启,此亦从权之事,故定之矣。正礼之外,权道亦岂无乎?当议于大臣处之。”仍传于政院曰:“遣史臣议于三公、领府事、铃平府院君而启。”

10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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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尚震议:“伏见谏院所启,辞严义正,自上不可不从。敦义门外,虽不撤人家,犹可周旋发引,则当依懿敬世子之例,由其门而出,乃合于礼而安于义耳。”尹漑、尹元衡、李浚庆议与震同。 ○沈通源议:“锺楼御间通行,果为未安,故自都监更考历年仪轨,则章顺嫔时,由锺楼西边虚路而出,有前例矣。但以锺楼西檐,阶高路低,不得已塡土于路,与阶级相齐,然后可以安行,故方欲议启,而未及矣。今者谏院所启,正合于礼。除崇礼门,由敦义门甚宜,但亦有未安之意存焉。三间屏门正间,亦是御路,左右间则偏曲难行。正间与石桥通直,若由此屏门,则与锺楼正间无异。懿敬世子卒于大常洞本宫,故由敦义门,章顺嫔卒于东宫,故由崇礼门,此亦有当行之路也。且自建春门至于敦义门大路则已矣,如东城底防川洞石桥回曲处,敦义门外口极挟,不得已以小轝奉行,至于京营库前四岐大路,然后乘大轝而行。以小轝尽过都中,亦为未安,小臣之意,自建春门乘小轝,而至于议政府前路,改乘大轝,由锺楼西路,出崇礼门,似为得中。”答曰:“观此议俱当,而右相之议尤当。由锺楼西边可也。门则崇礼、敦义,皆是人君出入之门,亦无异也。”

10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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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日微晕。

10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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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宪府启曰:“近来纪纲板荡,廉耻道丧,虽在宰相之列,或有不恤公议,专务肥己,弊习已成,不可不随现痛治。平安道观察使任说。说在文官中,贪鄙无状,又与沈钢婚媾,益肆无忌。时好事者,显清浊榜于街路,浊榜四人,沈铨、沈镭、沈通源、任说也。不顾朝廷委寄之重,日以征敛为事,衙中所用,显索列邑,巡行诸郡,至率无识子弟,沈钢之婿任荣老也。纵臾取贿,陆输船运,恬不知耻。身为方伯,所行如此,使一道唾鄙,贻辱朝廷。请罢其职,以惩贪婪之习。平壤府尹李庆祐,阿媚上官,时人谓正中题目。亦多贪鄙泛滥之事。请并罢。”答曰:“传播之言,岂尽信乎?并递差。”三启依允。

○平安道观察使任说,献云龙砚、葡萄砚、梅竹砚八枚。盖私献也。前者李梁为平安监司时,命工为砚,极其雕刻之工。又取成川粉石,为笔假山,刻山川、林薮、寺舍之类,又刻两龙于山上,自山端注水,一龙饮水吐之,一龙开口受之,喷于下。又以粉石为盆,以之其机巧,骇人耳目,以献于上。说为监司,踵而行之。

10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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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传于吏曹曰:“平安监司望,四宰慎希复并拟可也。”

○以沈守庆沈贞之孙,有制述之才,友爱之行。能随时低昻,无忤于人,故不以祖见废。为平安道观察使,朴永俊持身简率,然亦有依违之失。为弘文馆副提学,李元祐李芑之子,出身虎科,袭勋乃父。贪暴纵恣,无有纪极。奴事尹元衡,屡得阃外之寄,人皆愤之。为海丰君,尹先智素乏勇智,而奴事尹元衡,遂得显用。为庆尚左道水军节度使。

10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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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户曹启曰:“今年八道农事形止,庆尚道外,等第启本,皆已上来,并无损失之处,惟咸镜北道水边各官被灾,京畿各官亦多失农之处。然以各道启本考之,则惟江原道山田种粟者居多,而今年早谷不熟,此道最为不实。大抵纳税之数,与前年参考,则豆减二百七石,米则一百九石矣。”传曰:“知道。”史臣曰:“国之所恃者钱谷,故至于岁抄,必献其会计之数者,例也,而古之大臣,忧深而虑远者,君虽下问,而终不敢以丰储,闻于上也。何则?人主盛年,使知年岁丰登,府库充溢,则不可于土木祷祀无益之费者鲜矣故也。方今无益之费,不可谓少也。广兴,百官颁禄之所,屡告匮焉,而山寺法设之费则滥觞;丰储,各司支供之地,频致乏焉,而三清、太一之醮则漏危。任度支者,所当如陈恕不上景德之禄,而以并无损失启之。噫!畿甸失农,北鄙大水,是可谓无失乎?”

10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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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亥,左议政李浚庆行笃友爱,望之毅然,知其为矢臣,而不可犯以私,故顷为李梁所恶,几被倾陷。谢笺入启,身疾呈辞之日,遣内医问病,且赐服药,故遣子弟,奉笺以谢。答曰:“观卿谢笺,予嘉卿意。大臣有病,遣医曁药,是予重待公卿之道。卿宜勿谢。”

○乾方雷动。申时,雨雹,东方只虹现。

史臣曰:“十月而谓之阳者,群阴用事,嫌于无阳故也。今者雷未可以动,而殷其声,虹未可以现,而𬯀于东,则阳失节而阴气纵也。又雹者,戾气,阴阳之气不和而散者也,其为变亦大矣。当今外戚用事,虽大奸已去,而位台鼎燮阴阳者,犹是尹元衡、沈通源,而琐琐姻娅,皆跻膴仕,故阴沴盛而阳气失焉。噫!天人感应之理,焉可诬哉?”

○全罗道珍岛、康津、临陂,雷动。清洪道洪州、稷山、泰安、蓝浦,雷动,雨雹,沔川、牙山、德山、平泽、瑞山、扶馀,雷动。

十一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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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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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子朔,庆尚左道兵使吴诚拜辞。传曰:“抚恤军卒,严明防备,振肃军令,以安边圉。”

○谏院启曰:“前府使洪渊,性本骄侠,处事轻妄。前为平壤庶尹时,李梁为监司,渊乃纵臾征敛,务为逢悦,以为起身之地。适捕贼数人,遂闻于朝,超授安州牧使。为庶尹未久,为牧使,为牧使未久,至陞堂上,授任北鄙重地。所当感激天恩,图报之不暇,而才及一期,遽生厌惮之心,当六镇水灾之后,不计赈救之方急,备御之孔棘,擅弃其镇,肆然还家,物情骇愕。请依律治罪,以警其馀。”答曰:“如启。”

11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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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平安道节度使李泽拜辞。传曰:“抚恤军卒,振肃军令,防备诸事,尽心为之,以安边方。”

11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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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辰,全罗道潭阳、锦山、金堤、灵光、金沟、昌平、同福、玉果、谷城、珍原、高敞、茂长、咸平、务安、海南、求礼、井邑、和顺,雷动。

11月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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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巳,平安道观察使沈守庆启曰:“凡除外任,避妻妾乡,虽是法外,或有避而不赴者。平壤乃小臣妾乡,监司为兼府尹,赴任未安。请递。”传于政院曰:“守庆辞避之事,有前例乎?考启。”

○宪府启曰:“蔚山郡守高敬命,少有才名,早捷巍科,浮诞骄侠,与其父孟英、妻父金百钧,趋事李梁,遂得清显之官。前于去奸之日,身在玉堂,同参大议,所当谨密不泄,而处心反复,至以私书,潜通于妻父金百钧,以谚书通之,尤为谲奸。俾传于李梁,极为奸谲,而尚存官爵,物情愤郁。请罢不叙。”答曰:“如启。”

11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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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午,政院考《日记》以启曰:“在中庙朝,两司以平安监司韩效元,妾在平壤,妨于事体,启递矣。”传曰:“以此示于吏曹,沈守庆可往与否,商量回启。”吏曹启曰:“监司既兼府尹,本府官婢,率处衙中,则非徒有妨事体,族属之人,因缘交通,难保其必无。一开其例,恐有后弊。”传曰:“递之。”

○传于政院曰:“今方冱寒,囚人多滞狱,轻囚可放者,速决放,俾无积滞事,言于刑曹。自前冬夏,例为摘奸命放,而放之不多。予恐恩不及于民也。此意并言之。”

○政院启曰:“凡边将,不得受由,而京畿水使李戬,李戡之弟。藉父兄之势,滥陞二品。欲见病父,汎滥状启。请推。”传曰:“李光轼,廉谨老将,有知识,常责李戡之结梁,谓祸必及己。老武久病,人必共知,父子间情迫,不可推考。李戬本职递差,来救父病,以示孝理之意。”

11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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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申,工曹判书郑惟吉,性度和易,文辞流丽。顷掌铨衡除拜,多徇李梁之私,颇有物论,故托病求免。以病呈辞,传曰:“只递本职及同知经筵。”

11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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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戌,庆尚右道兵马节度使元俊良拜辞。传曰:“抚恤军卒,严措防备。”史臣曰:“俊良之贪暴无知,浮于李元祐,而元祐则驳之,俊良则遣之者,其必俊良之赂遗,足以得权臣之势,缄谏官之口也。噫!抚恤军卒,严措防备,岂俊良之所能哉?” ○以金明胤为判敦宁府事,蔡世英依阿权势,不知羞愧。尹元衡有妾产而无嫡嗣,遂唱庶孽许通之说。一日上御经筵,议于宰臣,世英极赞而逢迎之,识者鄙之。为工曹判书,郑宗荣为平安道观察使,李文馨为同知义禁府事,奇大恒为同知经筵事,权应昌为工曹参判,权德舆恬静不事奔竞。为兵曹佐郞,李蘧为弘馆修撰,李桢清素有孝行。为顺天府使,金伟性轻侠,喜趋附。为黄海道都事,郑惟吉为知中枢府事,朴麟寿为京畿水军节度使。

11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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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亥,以宋麒寿为德恩君,奇大恒为吏曹参判,李文声为礼曹参判,李铎为司宪府大司宪,朴淳为执义,丁胤禧、张士重为掌令,具思孟、安自裕为持平,金贵荣为司谏院大司谏,安方庆为司谏,河晋宝为献纳,权德舆、黄允吉为正言。

11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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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子,大司谏金贵荣启曰:“臣为春川府使时解由,时未到该曹。言责之官,非如他职,请递。”答曰:“解由之法,不可不严。如启。”

○以姜士尚为司谏院大司谏,李墍质实不事边幅。为司宪府持平,崔颙为弘文馆副校理,安祉为兵曹佐郞,安自裕为京畿都事。

○刑曹启曰:“全罗道上道儒生等,欲防下道儒生宾贡者,欲黜试官,持杖投石,跳梁踊跃之状,有同倭贼。请为首李汝艇,杖一百徒三年,随从韩应台等,杖九十徒二年半。”上依启,功减一等。史臣曰:“湖南之人,尚气好胜,其大致然也。在儒冠者,以斥弛为高,登宦途者,以浮夸相扇。听其言观其外,则堂堂乎似可与有为,而施于用责其实,则碌碌焉皆无所取。其不为风声气习之所移者,几何人哉?今玆之事,胡为戾矣?白衣持杖,非青衿鼓箧者所为,欧儒劫官,岂识字学礼者敢行?为功名所使,将至于不有国家,其人心术,已坏于家矣。我国二百年,未尝有如此之变,而今乃有之,则岂独士习之不美?下陵上替,纪纲渐至于涣散,可胜叹哉!”

11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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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卯,传政院曰:“兴仁门、崇礼门内所置二大锺,给于内需司。”政院启曰:“久远闲置之物,一朝无故命给内需司,闻见骇怪。敢禀。”传曰:“无用弃置,给于内需司用之,无妨。有慈教,故言之。”史臣曰:“两锺,乃圆觉、贞陵二寺之遗物。有司曾请破铸铳筒,而上不许,今乃命给内需司,将何用哉?其终为佛寺之物,人所洞晓。若十目视,不可掩也,则又托于慈教。噫!知其不,则慈教可必从乎?” ○以黄琳为司谏院司谏,柳㙉为议政府舍人,安方庆为奉常寺佥正。

1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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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巳,宪府启曰:“崇礼、仁兴两门内大锺,给于内需司事传教。此两锺,自先朝久置于荒废之基,移置于两门之内,亦近三十年。一朝遽命输用,人心惊骇,莫知其端。万一用之于佛寺,则誊播远近,无知之民,鼓动于妖诞幻惑之说,益张奔波之势。非但增气于缁流,亦大有累于圣德,请速还收成命。”答曰:“此两锺,先朝奸臣中宗朝,金安老建白,悬二锺于两门之侧,以备晨夕之撞。后人以为盛杀伐之金声,压东南之地脉,将不利于国运,旋即废之。夫安老,信奸臣也,其说则未必然也。主论,移置于两门之内,事涉不正,而国家无用之物,诿诸久远,仍置于都城门内,予意以为不可,适承慈教,命给于内需司也。该司付诸内需司,则内需司自当曳出门外,使不在于门内而已。以此无知之民,鼓动妖说之事,予未知也。不可还停,故不允。”

○谏院启曰:“今以大锺,命给于内司。此诚无用之物,作为有用之器,固无不可,但不付之该司,而委诸内需司,凡在闻见,莫不骇怪。方今御敌之具,莫切于铳筒。铸成之际,每患乏铁。此二锺请勿给内需司,付诸该司,以备铳筒之用。”答曰:“此二锺,予岂不知用于铳筒乎?先朝奸臣主论,移置于两门之内,事涉不正,而将不正之物,铸成铳筒,亦不合于国事。不允。”两司后皆累启,不允。

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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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宪府启曰:“前中和郡守李继,荫人也,性奸猾。为平壤判官时,李梁为监司,继剥民膏泽,其所以逢迎其欲者,靡所不至。梁托于因民之情,启以公私皆便,遂陞堂上。本以奸猾之人,舞术衒能,专以事人要誉为务。前为平壤判官时,谄媚道主,迎合其欲,非但饮食之物,百计取办,以悦其口,至于征敛境内丝帛,公然纳赂,以悦其心者,又无纪极。遂使监司,瞒辞状启,滥超堂上。判官,非临民之官,不教诱愚民,伪陈政绩,以五品之官,猥陞貂列,近古所无。其时言官,累日论执,未蒙允兪,物情至今愤郁,而尚未惩畏,擅弃任所,偃然还家,其不有国法甚矣。不可不重治,请永不叙用。”答曰:“永不叙用似过,罢职不叙。”后累启,依允。

○四方沈雾。史臣曰:“今在仲冬之月,沈雾四方,其应云何?昔汉成帝时,黄雾四塞,先儒以为五侯专擅之应,则今亦可谓外戚盛之征也。”

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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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丑,郑世虎卒。

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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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寅,礼曹启曰:“改宗系迎敕后,应行他事,当待上命,然后举行,如告宗庙等事,考诸前例,宜若预讲。今者先来通事,虽失李阳元书状,洪贞等誊来敕书,岂是虚伪?若待迎敕然后更议,则事似窘迫。今日大臣等,因冬至问安,咸诣阙庭,请预先议定。”传曰:“予意方欲言之。启意当矣。告宗庙,不可不为。议于大臣以启。”

○领、右相议:“因宗系改正降敕,前已屡次告庙矣。然壬子年韩㞳持来《会典》册张,则只言不系李仁任之后而已,不录桓祖姓讳。今年改正册张,则详录桓祖姓讳于国祖之上。分明若此,更无未尽之意,告庙之礼,不可废矣。”传曰:“受敕后,当即遣大臣告庙矣,卜日诸事预备。”

○简仪台测影。大圭表影,长六丈七尺五寸二分,小圭表影,长一丈四尺五寸二分。

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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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卯,四方沈雾,日晕。

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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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辰,雨雹,西方南方雷动。

十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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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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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巳朔,传曰:“祖宗朝,武班宰相为兵判者有之。今者予意以为,今判尹金秀文。亦合兵判,而未知铨曹之意,故问之。”权辙等回启曰:“兵判之任,虽武臣,有学识清谨者,可以为之。故成宗朝李季仝,才略出众,且有学识,故亦居风宪之长。中宗朝柳聃年,皆经此任。今者武臣宰相中,惟金秀文,似不有泛滥之行,故拟望矣。然臣等之意,当此兵政解弛之时,必得刚正文臣授之,然后庶协于物情矣。”

○传于政院曰:“褒贬居下议亲等,依《大典》经一年叙用事,言于吏、兵曹。”

○大提学洪暹启曰:“读书堂官员,数似太少。请加择,均一分番何如?”传曰:“予方欲言。启意当矣。二三人加择以启。”

○宪府启曰:“前高岭佥使尹曦,先智之子,麤戾无识,奴事尹元衡,骤陞堂上。本以愚妄贪虐之人,到处不谨,得保其职,亦云幸矣。今者除授高岭佥使。所当感戴天恩,即于限内赴任,而故自迟回,过限六日之后,乃敢拜辞。其谋避情迹,现露难掩,用心阴谲,物情痛愤。请罢其职。”前清洪水使李舣,狂妄贪暴,缔交李梁、金百钧,纵行无所忌惮,人皆疾之。其泛滥骄横之状,难以枚举。若从律治罪,则不止于罢,而才经两月,又命还叙,物情极为未便。请还收成命。“答曰:”并如启。“

○以李蓂清简小心。为议政府左赞成,宋麒寿为议政府左参赞,丁应斗持身似慎,然怵于势疚于利,馀无观。为兵曹判书,慎希复为开城府留守,郑惕趋附李梁,梁败出外。为黄州牧使,安玮为知中枢府事,李梦亮为同知中枢府事。

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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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午,命试弘文录及被抄文臣于殿庭,居首辛应时等,赐物有差。史臣曰:“上以英明果锐之资,春秋鼎盛,可与有为之时,而不以亲近寿耉,咨访政治为先务,急急于嘲风咏月之文,当此冱寒之极,试于殿庭,如恐不及,自以为劝励之得其道,使一代文士,靡然趋向浮华之习,而求其实行,岂不难哉?倘以此眷眷之诚心,移于圣学,则国家其庶几乎!” ○自内潜遣宦官于外方,醮祭于灵验山川,以祈生子,又求祀典不载山川、丘陵、泉井,灵验之处以闻。

12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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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未,传于政院曰:“予素以弱质,虽平时,尚为艰保,而自秋以来,气益加弱,近因严寒感冒,咳嗽方盛。今当无前大庆,不得亲迎皇恩,心甚未安,而势难犯寒出入。来初十日迎敕亲行,勿为之,其日陈贺权停例为之事,言于礼、兵曹。且告宗庙,予若平康,则所当亲行,而身方不平。今遣大臣,重其事也,请执事,皆以有名文臣差之事,言于吏曹。”

12月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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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申,大司宪李铎、大司谏姜士尚等启曰:“知中枢府事元继俭,内结宫禁,外附权奸,以固宠位。本以无识贪鄙之人,自为郞官时,其所经营者,无非利欲之事,及为宰相,随时变态,惟利是趋。位跻崇班而厥欲无穷,患得患失,益生固位之计,目见李梁之擅弄威福,权倾一国,欲与深结,同享富贵之乐,曲为迎合,言无不从。谄媚阿顺之状,甚于妾妇,阴交密缔之迹,有同鬼蜮。前为吏曹判书时,李梁为参判,大小政事,皆禀于梁,引进倾邪险诐之辈,分据显要,广植爪牙手足,而己为之腹心。此非殿下之冡宰,其实乃梁之家臣也。自此之后,不有公论,益肆无忌之心,注拟之际,视赂多寡,受人臧获,无有纪极,以致朝政紊乱,仕路溷浊,使圣明之世,有同衰乱之时,继俭之罪极矣。至今脱漏罪网,保全官爵,士林疑惧,物议愤激。请削夺官爵,门外黜送。”答曰:“凡治人,所当得中。顷者李梁,虽有重失,似异于恶逆。但当治一梁身,合于治元魁,胁从罔治之义也。若续续并治枝叶,非徒事涉骚扰,人心散乱,恐非国家和平气象。元继俭以一老宰,所失岂至于此乎?只罢。”久启依允。

○弘文馆副提学朴永俊等上箚曰:

伏以,为人臣者,黩货绚利,而鼓无耻之风,朋奸植党,而基误国之阶,则其可治之不严,而去之不远乎?伏见知中枢府事元继俭,麤鄙无状,行检扫地,溪壑之欲,老而愈甚,久窃铨衡,益肆狼贪,卖官鬻爵,贿赂辐辏,家有三门,则人称三窟,谋勒百姓,则多至累户。甚至构亭江澨,制僭九梁,受人臧获,竟未遍报。题门之讥,骂路之辱,晏然甘受,略无顾忌。以此其时台谏论劾其罪,则便生指摘报复之计,继俭之以吏曹判书陞赞成也,金亿龄为献纳,主论劾之。继俭公然唱说,欲中伤之,亿龄不自安,遂求补于外。○其实郑惕为司谏主劾之,继俭误闻以为金亿龄,乃愬于沈通源及李梁,欲中伤之。其无耻倾险甚矣。况阿付权奸,专事迎合,政事之际,曲指挥,名为长官,而反同胥,使憸邪竞进,朝政浊乱。大防一坏,驯致杌陧之渐,其党恶误国极矣。负罪如此,而犹保官爵,此士林之疑惧,而物情之愤郁者也。伏愿灼见勿疑,快从公论。“

答曰:”既因两司之论,命罢其职矣。不可骚扰深治,故不允。“

12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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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酉,以沈守庆为成均馆大司成,李蘧为司宪府掌令,尹璠为京畿水军节度使。

12月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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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以兪泓为司宪府掌令,李齐闵为弘文馆修撰。

○夜,土星退行,入舆鬼星,水星见于东方。

12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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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子,礼曹启曰:“今日以迎敕习仪,百官会于慕华馆,而闻安玮之卒。当撤朝市之日,行礼未安,故即停习仪。”传曰:“知道。”仍传政院曰:“近来宰相连逝,予意不安,而今闻安知事之卒。可用之宰,不至衰老而遽逝,予用悼惜。政院知悉。”

○领中枢府事尚震议:“臣子过宗庙则下马,乃不易之定礼。但敕书,乃帝命也。迎引百官,所尊在此,虽不下马,亦权而就经之道也。”尹漑、尹元衡议与震同。左议政李浚庆议:“郊迎敕书之时,庙门与阙门,皆当经过。议者或以为,敕书压尊,不宜下马云。然阙门则虽百官郊迎,而事体同于亲迓,虽或过行,容有不妨,至于庙门,则虽亲迓之时,势不得不下。况百官郊迎乎?诿诸压尊,安然骑马过行,恐乖敬谨训礼之道也。”先是礼曹以阙门、庙门迎敕过行时,百官下马与否,请议大臣。传曰:“观此议皆当。然帝命所当敬重,宗庙洞口,百官不为下马,无妨。”

○知中枢府事安玮卒。

12月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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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丑,夜,土星退行,入舆鬼星。

1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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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寅,百官迎敕而至,即颁赦于明政殿,行贺礼。皆以权停例行。史臣曰:“《易》之《解卦》曰:‘君子以,赦过宥罪。’《吕刑》云:‘五刑之疑有赦,五罚之疑有赦。’盖赦非不得已之事,故古之谊辟良臣,必谨于此,有临死,愿君以无赦者,其意有在矣。我国稍有喜庆之事,辄行赦宥,至于肆大眚,则恶人无所惩,而贼良民之甚者。不可以训后世矣。” ○宪府启曰:“今此改宗系,诚国家大庆。然杂犯死罪,皆得蒙赦,则其中岂无情犯深重不可赦者乎?杀人者,虽得免死,而死者不得泄冤,此幸于有罪者,而实害于良民,非帝王之常法也。古人赦不妄下者,其意有在。加阶百官,疏放徒流以下之罪,此亦大霈恩泽,何必释其死罪,然后报答皇恩,慰悦臣民乎?请杂犯死罪,勿录于赦文之内。”答曰:“今此改宗系,诚国家无前大庆,而并赦杂犯死罪,已有庚子年前例,不可改之。故不允。”

○传于政院曰:“改宗系奏请使赠礼曹判书金澍,田三十结、外居奴婢幷五口,书状官弘文馆应教李阳元,田二十结、外居奴婢幷三口,行司勇安自命、前司译院正崔世协、汉吏学官林芑等,并田十五结,赐给可也。”

○书状官李阳元启曰:“皇帝如前一不亲朝。多聚道士,日事祈祷,分遣使者于天下名山,求神人奇异之方,故挟方书求进献者,往来礼部,臣等亦或亲见之,封太子事,时不得闻知。宗系事,臣等见堂时呈文,且恳白尚书,答曰:‘开封后,当题本。’云,略无难色。厥后俟其坐堂,上书一道,申达闷迫之情,且呈文告曰:‘如蒙许改正宗系,乞得敕书,以慰一国臣民。’答曰:‘尔国宗系,已许改正,即具奏草,待阙内罢斋后,当入奏,敕书亦当题请。’云云。尚书李春方,雍容慈惠之人也。将本国事,议于阁老徐阶处,尽力图成。至于《会典》印出,虑其日久,贸材倩工,即于部内改刊,讫于不多日之内,且亲自领敕于西成宫坐堂日,授臣曰:‘不欲其费使’云云。弑逆事,永乐元年,本国奏请内,专不举论,只以宗系改正事,为奏请,故准他改正之旨,亦指宗系而已。前者韩㞳誊写《会典》内,弑逆事,谓许改正云,本国元奏内,专不举论之事,中朝何所据而称之乎?臣考诸《宗系录》,则永乐元年所奏,只是宗系一事。今者礼部,细考各年圣旨,特为改正,而礼部题奉内云:‘载其系出弑逆李仁人。’《皇明祖训》朝鲜国下注,李仁任以李仁人载录故云。又云:‘耻蒙訾诟,而急于昭雪’,敕书内云:‘涤瑕荡垢,炳如日星’,盖指弑逆事也。使臣金澍,自入北京,得痢疾,九月初,暂得少苏,旬馀,复得眩晕发热之证,十七日初夜身故。尚书闻讣,出俸银十两,提督主事胡定,送红色段子一匹,以助买棺之资,哀矜闷恻之意,屡发于言辞之间。臣前后进礼部时,安自命则传语通情,崔世协则主用人情,凡大小呈文,则林芑专掌制述,而奉敕前行,逢㺚子于大凌河时,军官李世灏,带弓箭防护。此四人为有功矣。”

○传曰:“李阳元、安自命、崔世协、林芑,各加一资。”史臣曰:“安自命等三人,俱以贱类,一朝滥跻金玉之班。服役奔走之劳,虽或可赏,赐之田结,既云过矣,而必与之名器,赏之无章,孰有加于此乎?大抵我国行赏,非徒及于罔功,论赏之方,爵为轻而物为重。如欲革方今之弊,其必先正名乎!” ○传曰:“传捧敕书内官全润屋、传捧《大明会典》内官李忠邦,各加一资。”史臣曰:“寺人之职,惟在于给使令备洒扫,则传捧敕与《会典》,乃其职也。而赏加及之,是岂特赏之僭滥?其崇信刑馀,宠秩之惟恐不及,于此亦可见矣。” ○以李阳元为户曹参议,具思孟为弘文馆校理,慎喜男有侈靡之习,无儒雅之性。为司宪府持平,李𥙿仁为艺文馆检阅。

○四方有浊气,日有两珥。夜,土星退行,入舆鬼星。

12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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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卯,传于政院曰:“改宗系告宗庙祭献官右议政沈通源,熟马一匹赐给。其馀诸执事,未资穷者,各加一资,资穷者,马匹赐给。”

○宪府启曰:“今此改宗系,诚国家大庆。自上感戴皇恩,优施赏典,一国臣民,孰不悦服?但赏当其功,而恩不过实,然后允协于物情,而无后世之讥议矣。奏请之事,朝廷定议,委诸使臣,则呈文礼部,周旋成事,皆出于使臣,而安自命、崔世协,则凭假译说,传语通情,林芑则承禀使臣之意,做了吏语而已,书状官李阳元,职带纠检,亦无干与之事。使臣金澍之死,特赠判书,且赐田结奴婢,其报劳酬功之典,可谓极矣,李阳元以下,别无可称之劳,而嘉善、通政之秩,轻与不惜,无以劝人,只足取讥。且田结奴婢,在恩数,最为重大,尤不可用之于贱类也。请并亟命改正。”

○谏院启曰:“宗系受诬,久未厘正,一国臣民,莫不抱冤。今者特许辨录,至降敕命,诚国家莫大之庆。自上喜庆之心,奏请一行之人,不容不论赏矣。然赏不当其功,则反有僭滥之失,爵赏之柄,徒归于不中矣。通事安自命、崔世协、汉吏学官林芑,不过传语通情,主用人情,制述呈文而已。此皆职分内事,而指挥处置,专在于使、书状官,则自命等,虽有微劳,岂无他可当之赏,而必以堂上嘉善之加,轻授之乎?内官金润屋、李忠邦,以捧敕与《会典》之微劳,亦授赏加,物情极为未便。安自命以下赏加,请并改正。”答两司曰:“李阳元等,奉使上国,尽心奏请,成此大庆。论赏虽重,亦无不可。李阳元、安自命、崔世协、林芑田给,固不可改正,而捧敕与《会典》,亦是关重执事。予感皇恩,非偶然计而授之,尤不可论也。并不允。”久启不允。

○夜,土星退行,入舆鬼星。

12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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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辰,大提学洪暹启曰:“赐暇读书人员,无非一时英材,切于世用,故在先王朝,或尽递苦务,移拜闲职,使得专攻文翰。厥后值或乏人,不能如古,见选者,奔走务剧之职,以此不得专力于文翰,人材成就,亦有不如古之叹。今虽不得一依古事,惟台谏外,其馀则使本司堂上及提调,毋得推寻入番人员,且当番人员有故,则次番居闲者,不待启请,辄赴书堂,勿致书堂或空,以体自上劝勉之意何如?”传曰:“如启。”

○政院以书堂择入启,应选者八员。朴渟、丁胤禧、柳㙉、崔颙前抄,奇大升、李山海、辛应时、李后白加抄也。 ○四方有浊气,日晕。

12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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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巳,礼曹启曰:“宗系奏辨时,多蒙礼部尚书姓李名春芳。等周旋之力。至于礼部募役刻手、印手等匠人,刻板印册,尚书以其为汝等尽力之意,屡发于言端,多示德色。我国岂无感喜之意乎?欲别送谢物于尚书,则嫌于私交,而有妨于公天下之义,所不敢为,若阳为不知,则恐以我国为不知周旋尽力之为可感也。处此二者,似难善措。试以此议诸大臣。问于谙熟中朝事情译官,皆以为:‘当下马宴之日,先以我殿下意谢之曰:“改正宗系时,多蒙大人周旋之力,使者之死,至出俸银以赙,我殿下多谢厚赐。”就馆之后,令事知通事,若为行次私赍者,付礼物于胡主事,送于尚书家,又别赠主事,则彼无外交之嫌,而我国谢意可通。胡主事,乃李尚书门人,易于通情。’云。且中朝士大夫间,喜见我国品好大油芚及人参、咨文纸、砚面。此实文房所用,亦非金银珠玉宝货之比,易于措辞。前日权应昌持身不谨,别无可称。赍去物件磨炼时,无此四物。请人参三十斤,咨文纸二十张,砚二面,品好六张付油芚六浮,付谢恩使以送,到彼之后,赠与事势难便,则还持来,亦似无妨。敢禀。史臣曰:”人臣义无私交,而尚书以尽力之意,多示德色云,则其人可知,而礼曹欲以贿赂相结,则亦非矣。“且前日迎敕百官,不下马于大庙洞口,此所以重帝命,礼出于不得已,若拜表时则异于此,请百官下马,而过昌德宫洞口,则表文前导,不当下马。请以为后例。时洪暹为礼曹判书。传曰:”拜表时事如启。今次宗系奏辨时,礼部尚书尽力周旋,予意喜感不浅。此事将欲言之,姑待该曹之禀也。启意极当。自前礼部尚书非一,而安有如李尚书之尽心者乎?如启。且大庆后别试,自有前例,然本曹议于三公、尹元衡、李浚庆、沈通源。领府事、尚震。铃平府院君尹漑。以启。“

○尚震议:“今此改正宗系,实无前莫大之庆。别举取人,则多士亦荷皇恩,依前例为之,允合事体。但明年适是式年,科举重叠,然有闰月。礼官排日得宜,必无窘迫之虞。”尹元衡、沈通源议,与震同。李浚庆清谨守节,持议近正,不为趋附,故顷为奸臣李梁等所恶,几被挤陷。但岁在乙卯湖南倭变时,为都元帅,统大兵逗遛,以致失误军机,使倭寇连年作贼,陷没数郡而去,时人以此缺望焉。议:今者国有大庆,依前例别试取人,上教允当。但明春,乃大比之年,若幷开别,则外方儒生往来坌集,不为无弊,若于式年会试后为之,则似亦不妨。但科举频数,则多士无涵养畜德之习,开侥幸之路,此弊不可不虑。“尹漑议同。传曰:”大庆后别试,当为之也,但明年乃式年,事似重叠。别试当以秋成为之,细考前例,详量排日禀定。“

○夜,土星退行,入舆鬼星。

12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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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午,夜,土星退行,入舆鬼星。

12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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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未,夜,月有食之。土星退行,入舆鬼星。

12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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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酉,四方有浊气,日微晕。夜,土星退行,入舆鬼星。

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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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戌,夜,土星退行,入舆鬼星,犯积尸气。积尸,星名,不见其形,但见其气,故云气。

1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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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丑,以尹春年以轻薄之性,怀进之心,阿附于权臣尹元衡。承元衡之嗾,而将元衡之兄元老之罪,上疏斥之,以沽直名,骤致宰列。性又执滞,自是己意,纷更旧章,眩乱时事,虽稍有廉之名,何足取哉?自李梁擅权之后,权势渐轻,至是授以闲职。为知敦宁府事,洪仁庆为议政府舍人,丁胤禧为弘文馆应教,奇大升学识该博。顷者奸臣李梁等,忌其才名,黜送门外。为弘文馆副修撰。

○夜,土星退行,入舆鬼星。

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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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丙寅,遣工曹参判权应昌如京师,谢恩。

○以闵箕恬静恭谨,学文该博,然处于末世,不能无苟容之失。顷为奸臣李梁等所忤,因不得志。为礼曹参判,李文馨性廉洁,然无容人之量。顷为李梁等所忤,几被大祸。为承政院都承旨,成义国为左承旨,朴应男廉简谨慎,用心行事,欲归于正,然不无执拗之失。顷为李梁等所忤,几被幷逐。为承政院右承旨,柳顺善为左副承旨,李亿祥器量轻浅,别无才能,以中宗大王迁陵都监郞厅,得受赏加,遂陞堂上。为右副承旨,李阳元为同副承旨,洪天民少有才华,早捷科第,操心恭谨,历践清显。为刑曹参议。

1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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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夜,土星退行,入舆鬼星。

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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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辰,夜,土星退行,入舆鬼星。

1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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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巳,夜,土星退行,入舆鬼星。

12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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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庚午,左议政李浚庆启曰:“小臣两脚蹇涩,顿废行步,受由调理,已淹四朔。虔服赐剂之药,尚未差愈,退伏于家,每怀未安之心。腰脚虽不能用,食息犹存,退在而状启辞职,尤为未安,切欲躬诣阙下,亲启病状,故今来肃拜,而入来之际,扶抱于人,东颠西仆,十步一休,仅能顿踬拜稽。小臣老得此病。自谓稍健,而乃至如此,斯实终身之病,更无永差之日。势难在职,乞蒙恩递,望保残生。”答曰:“近来久不出仕,予未审卿意,而今知卿意。虽脚疾如此,自当随宜调理。大臣进退非轻,固不可以此轻递。勿辞,安心调理。”

○征士成守琛卒。字仲玉,昌宁人。生而质美,自在孩幼,俨若成人,天性至孝,人以孝儿称。及知读书,程课笃志,昼夜不懈,遭父忧,与弟守琮,哀毁逾礼,啜粥终丧。有客过其庐,感其诚孝,投诗而去,其诗曰:“成门有二子,孝行继家君。啜粥诚横日,焚香哭彻云。礼神朝与夕,谒墓晓兼曛。一法朱门制,当今此始闻。”竟不知其为谁也。服阕之后,每值忌日,犹先旬致戒,恸若初丧,朝夕谒庙,出入必告。兄弟同游赵光祖门下,俱有重名,而守琮清洁英特,疾恶太过,至于浑厚敦实,沈毅和粹,则守琛有焉。太学生将疏其孝行于朝,领议政尚震,兄弟同榻之友也,时居上序止之曰:“某兄弟,力学之士也。将致远,不可使一善之名,早闻于世。”事不果上。己卯年间,朝廷将兴至治,相从之士,亦有声闻大盛者,守琛独先忧之。及名流祸作,自度不能与世俯仰,遂弃科业,结屋数间于白岳山下家园之后,扁堂曰听松,杜户不出,独处其中,日诵圣人之训,自《太极图》,以至程、朱之书,咸手写,玩索义理,而未尝以俗念经心。中庙辛丑,举遗逸,授厚陵参奉,谢恩而不赴职,侍母归坡平山下牛溪之侧,虽屡空而奉养备至。及今上壬子,复与曹植、李希颜、成悌元、赵昱同征,特授六品官,皆补外县,而守琛实膺荐首。朝廷冀其赴官,至易三县,竟以母病不赴。是岁母卒,守琛时年六十。哀毁致疾,发必气绝,而犹居墓三年。且谓“国俗墓祭之规,不若祠堂宗法之制。节时,子孙轮办奠具,或不精洁,至于远,则驯致废祀。”乃于先茔,优置田民,构屋墓下,藏器有室,收谷有库,设厅具馔,立房致斋,凡百器用,亲加规画,以立墓祭之法。或言其过厚,恐将废弛,答曰:“为之自我者,当如是。”庚申,上特命授司纸。时尚震为首相,劝使来谢曰:“恩命出于上衷,不可不来。”守琛时已老病。其复书曰:“程琼不荐文立,知其素性谦退,年垂八十,无复当世之望故也。予非不知我者耶?”竟不起。至是病革,戒谕其子,且授以敛袭治丧之礼,乃曰:“死生常理。一遭归尽,良是易事。”遂更衣就寝而卒。家贫,将不克葬,会,谏院启曰:“成某初以遗逸授职,谢以身病,终不之官,杜门求志,力行古道,行年七十有二,卒以穷约而死,斯可谓一国之善士,当代之逸民。宜加恤典,俾示国家尊贤敬老之意。”上嘉纳之,即赐椁一部,仍命本道,量支米豆,调出役夫,备助襄事之具。丙寅,上将征经明行修之士,乃思守除,特命追奖,超赠中直大夫司宪府执义,皆近世未有之典也。为人天分甚高,忠信笃实,厚重宽弘,长身秀骨,风度伟然,望之充盈,知其为德性君子也。志尚冲澹,无所嗜好,其学以反躬切己为务。尝谓学者:“道若大路,圣训昭然,夫岂难知?贵在力学,以实其知。言语之学,都不济事。圣人之门,聪明英迈,不为不多,而卒传其道,乃鲁钝曾氏子耳。”每以《小学》劝人曰:“修身大要,尽在于此。不读是书,则居家何以事亲,立朝何以事君乎?”平居日用,以淡泊自守,绢䌷之属,不以挂体,虽常情所不堪,而方且自以为乐。亲戚贫穷,必倾财周急,至以臧获,分与朋友兄弟,略无难意。闻人一善,辄叹慕不置,见人有过,未尝直斥,惟示微意,使知自化。言语处事,不露圭角,而至于断以义理,则有澟乎不可犯者。有一生,请书其先祖墓碣,守琛默阅良久曰:“这是李季甸所撰也。”生曰:“季甸何如人也?”曰:“许诩传,有此人。”其生乃悟,不敢复请。其不恶而严如此。观其眉宇,鄙吝自消,人无贤不肖,莫不敬而慕之。图书一室,块然独处,若无意当世,而感时忧国,出于至情。性虽不饮,微醺,辄高吟,音韵满室,和气可掬。不屑意文藻,而吟咏山居,诗意幽远,有非雕篆者所及。平生,悦陶靖节之为人,喜观其诗,每有旷世相感之意。尝自赞曰:“其容枯槁,其貌亦古。行年四十,犹一布衣,初心不驳,终始无违。”金安国尝与人论守琛,其人曰:“可当守死善道。”安国曰:“如斯而已乎?”尚震每谓人曰:“仲玉,成德之士也。”大明给事中魏时亮奉诏本国,求闻我国人物,乃疏守琛行义以应之。其取重一世,人无异辞可知,而逸民称之,诚不愧矣。少与曺植友,见其辞职疏,言甚激发,乃曰:“久不见建仲,谓已圆滑,今见此疏,锋铓太露,做功犹未尽熟也,则践履所到,孰可知矣?”自居坡平,因号坡山清隐,后改为牛溪闲民曰:“吾得谓之清隐乎?”士林犹称听松先生。其笔迹古雅,亦为世珍玩。子浑承训家庭,克绍先志,力学不怠。有孝行,方以行义知名。

○夜二更,土星退行,入舆鬼星。

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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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未,夜,土星退行,入舆鬼星。

12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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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壬申,以尹毅中为兵曹参议,朴启贤性似和厚,然不无浮诞之习。为礼曹参议,朴谨元性似恭谨,然有容悦之态。为户曹参议,成询为兵曹参知,李阳元为承政院右副承旨,黄琳操心谨慎,不为趋附。为同副承旨,洪仁庆为司谏院司谏,朴素立立心近直,持身廉谨。顷为李梁等所忤,被重祸。为议政府舍人,李蘧为弘文馆校理。

○夜,土星退行,入舆鬼星。

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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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癸酉,传于政院曰:“爵禄可辞,虽人臣不得已之事,然太烦则不可。近观郑知事惟吉也。顷日判铨曹时,受制于李梁,曲循指挥,多用其党,物议不止,故引嫌辞职。辞状,累烦未便。只递承文院、掌乐院提调,安心调理,通谕可也。近来兵曹郞官,每不尽充,故充差事言之,而正郞一员尚阙,王言似不能行也。大抵进退人物,不在于上,用人或有未尽,予不明故也。政院知悉。”

○日微晕,两珥,背,色内赤外青。夜,土星退行,入舆鬼星。

12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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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戌,夜,土星退行,入舆鬼星

注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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