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端宗實錄/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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卽位年 魯山君日記
(癸酉)元年大明景泰四年
二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己未朔,百官進箋陳賀,不受。

1月2日[编辑]

○庚申,召右正言李仁全,傳曰:「前日李行儉護送大君,受事目而來,今不可不還送。且初則遣人護送,今不往迎,待尊長之義,不當如是。」

1月3日[编辑]

○辛酉,司憲府啓曰:「前日請杖訊別坐金第南、拿問錄事兪卿老,命照律以啓,然第南以爲不知,卿老未曾供招,照律爲難,請更窮問得情。」命議于政府。

1月4日[编辑]

○壬戌,召掌令元孝然,傳曰:「金第南等事,皆在赦前,不可更推,但兪卿老推問後,照律啓聞。」孝然更啓曰:「草,第南所掌,豈有不知之理?其綿布例,當徵還本主,請杖訊得情。」傳曰:「事在赦前,則雖盜賊,置而不問,況此事乎?」

○桃源君、懿敬王諱。宜春君友直、烏山君澍竝加承憲大夫,球花園君,沈安義靑城尉,以安義尙貞安翁主也。金係熙爲司諫院右獻納,鄭臣碩司憲持平,金孟獻判典醫監事,愼詮守藝文直提學,金承珪守典農寺尹,皇甫錫司僕少尹,承珪,宗瑞子;錫,仁之子;孟獻,亦宗瑞姻婭;詮,閔伸妻兄也。時政府專執政柄,大臣子弟及婚姻之家,皆不引避,或稱特旨,陞資屢遷,高下在手,勢熖熏灼,莫敢誰何。

○放典醫監廳直全循義及令史邊漢山、崔浥。

○議政府啓:「景泰元年分平安道,置左右道都節制使,左道兼判江界府,右道兼判朔州,然左道知印七十、右道三十,其數不同,且兩道幷給遞兒二,令四年一次去官,不無淹滯之弊,請左右道均定五十人,各給遞兒二,補平壤土官職。」從之。

○永川人承議郞尹憲上書曰:

臣自少志學,壬午年中生員試,年至五十生子欽,欽庚午登科,授成均學諭,以臣年踰八十,辭職還鄕,尋除隣境義城訓導。臣雖年老,尙無疾病,飮食、起居如常,且臣祖年九十九歲,臣父年九十五歲而死,臣若祖父,又得延壽,則欽之年幾至五十,況臣妻少臣十七歲,假令臣死,而妻年七十以上,則欽又侍其母,年老,而終不得仕於盛朝也。每念及此,臣之久生,適足以廢子之仕路也。臣妄謂,朝夕溫凊,孝之小者也;事君揚名,孝之大者也,口腹之養,豈若養志也?臣女子數人,朝夕奉養,欲令欽及老臣生時去官,乞依當初分館先後遷轉。

下吏曹議之,吏曹據《續典》及受敎謂:「欽不宜從仕。」報于議政府。政府啓曰:「京中參外,竝限十五月,加資訓導,則三館分屬後,或因窠闕不足,或因父母老疾差遣,而例於敎導,待滿三十月加資,未便。請自今,依京中參外例,限十五月加資,從本館次第去官。」從之。

1月5日[编辑]

○癸亥,司憲掌令元孝然、司諫院右正言李仁全將本司議啓曰:「全循義、邊漢山、崔浥等不謹君父之疾,合置極刑,特從末減,只令定役。今未一期,而放之,何以懲艾?請收是命。」卽議諸政府,傳曰:「循義等本庸醫,固無情由,定役已久,故放之。」孝然、仁全極言其不可,不從。

○知兵曹事鄭孝康誤聞拜僉知中樞院事,欲謝恩,承政院止之。孝康矯爲淸,以佞佛爲事,夤緣得幸。

1月6日[编辑]

○甲子,領春秋館事皇甫仁等啓:「《世宗實錄》垂成,請續撰《文宗實錄》。」從之。

1月7日[编辑]

○乙丑,日暈。

○直集賢殿梁誠之上書曰:

臣竊惟,主上殿下以幼沖之資,承艱大之業,祖宗之付托,不爲不重;臣民之倚望,不爲不深,而天命難諶,人心無常,一念不敬,則或以致萬事之差;一事不謹,則或以貽無窮之患。《書》所謂:「無疆惟休,亦無疆惟恤。」正謂此也。臣聞,人君處心之要有三,曰仁、曰明、曰剛。仁者,愛養斯民之謂也;明者,分別善惡之謂也;剛者,斥遠小人之謂也。治國之要,亦有三,曰任人、曰從諫、曰賞罰,任人,則萬事理;從諫,則萬善聚;信賞必罰,則善勸惡懲,而皷舞一世矣。嗚呼!天生斯民,而不能以自治,故付之於君,君撫斯民,而不能以獨治,故任之以臣。今內而議政府摠百官,六曹掌庶務,當責其上以輔養聖德,下以勤恤民生。銓選必擇人,賦稅必有常,禮敎必修明,兵政必振擧,刑罰必平恕,營繕必愼節,凡百執事,必謹必戒。外而監司統方面,守令典郡邑,民生疾苦,監司察之,守令貪虐,監司劾之,勸農以厚其生,興學以正其俗,賦役務要平均,決獄期於明允,興利除害,以存撫庶民爲職。節制處置使,控制一方,諸鎭、諸浦,皆有信地,須使士卒精勇,器械堅利,城堡修繕,糧茭豐足,訓鍊必勤,候邏必謹,以撫養軍卒,捍衛國家爲職。至於承政院,爲上之喉舌,臺諫,國之耳目,政院,則出納惟允,悉掌機務。諫以補闕拾遺,臺以肅淸百司,朝政得失、吏治善惡,莫不廉察,以斯爲職。殿下亦當勤正學,以澄出治之源,近正人,以資薰陶之益,委任大臣,廓開言路,日愼一日,謹終于始,相與上下同心,中外協力,以永保太平之治於無窮,而群臣如有阿諛取媚,浮沈取容,貪饕掊克,背公營私者,則邦有常刑,必罰無赦。鼂錯曰:「人情莫不欲壽,三王生之而不傷;人情莫不欲富,三王厚之而不困;人情莫不欲逸,三王節其力而不盡。」願殿下特留三思,國家幸甚,生民幸甚。

命示議政府,政府啓曰:「誠之之疏,論君臣交修之道,優納爲便。」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獻陵來脈穿川峴道路,健元陵來脈佛巖山道路,去辛未年,已曾受敎,許人通行,塡土補石,然因事故,至今未就,請令兵曹,定監役官及軍人,來二月內,始塡土補石。」從之。

○忠淸、全羅、慶尙道都體察使啓:「慶尙道熊川縣歲丁巳設鎭,置節制使,築邑城,壬申改置縣,然城內狹隘,公廨軍營,皆不得營建,加以井泉罕少,倘有事變,人民入保爲難。且倭人朝夕往來之處,不宜無官舍,請更審城基,待秋增築,幷鑿海子。」從之。

1月9日[编辑]

○丁卯,掌令元孝然、右正言李仁全將本司議啓曰:「全循義等罪重,大臣未可輕易議爲,請勿放。」不從。仁全又啓曰:「李義敦歲庚午,從皇甫仁如京,受誥命、冠服而回,例應加資,以喪未受,而今超資,必兼用百官加資也。然義敦母死,在本年十月,而百官加資,在辛未二月,至壬申十一月服闋,而百官加資,又在十月,則安得冒喪,而受職乎?往者戶曹佐郞朴健順例當加資,下批之日,吏曹聞遭喪還奪,獨義敦通計喪中之資而超授,未便。」孝然又啓曰:「世宗朝,相避之法甚嚴,愼詮吏曹判書,閔伸妻兄也,前者授直修文殿,今又除藝文直提學,李澄圭,吏曹正郞金之慶叔母夫也,亦兼軍器注簿。舊制,典醫監,非業醫者,不得除授,以金孟獻爲判事,皆不可,請改正。」傳曰:「仁隨從官,文宗命幷超資,而義敦未授,故授之耳。兼軍器,則議政府與兵曹同議除授,吏曹何與?典醫監,今無可差者,且本監近頗陵夷,故以孟獻爲判事,使之更張爾,愼詮事,當與大臣議之。」遂議于政府,傳曰:「愼詮,初非吏曹注擬,議政府擇其可者,而啓授,何嫌之有?」

1月10日[编辑]

○戊辰,瑢啓曰:「首陽大君萬里歸來,去時謂臣曰:『予之還也,汝兄弟來于義州若平壤,細傳主上安否。』今聞,遣宦官,迎慰于平壤,請令臣率和義、桂陽君中一人以行。」下議政府議之,政府啓曰:「義州、平壤,則遠矣,可迎于開城府。」從之。

○司諫院啓曰:「臣等竊聞,堤川縣監崔敦,因軍資、義倉失火,文書竝燒,米穀抑徵民戶。且世宗、文宗及上卽位,所蠲義倉之粟,皆不蠲減;稷山縣監崔涵雨,其女子居境內,役縣民輸材起第;榮川郡事金守溫,邀僧饋以公廩,日夜念佛,不恤民事;仁同縣監李遇陽,置妓於屬縣若木,常往來宣淫,又以軍資米,易貢錢代納,徵價民間。且下三道有妓州郡,令妓煖酒,甚者因之行淫,敎官及萬戶置妓於任所。守令不顧國家蠲租之令,一切收斂,宜遣行臺,糾檢不法。」卽議于議政府,政府啓曰:「若以諫官之言,而遣行臺,刺擧守令非違,則命自上出,怨歸於上,請令諫院具錄以聞,下司憲府,移文推劾。」從之。

1月11日[编辑]

○己巳,議政府啓曰:「司諫院以臣等啓放全循義,指爲輕薄,然其隨從之醫趙興周等已除職,循義不可猶在配役,故啓之耳。臣等職在政府,摠治國事,聞法司輕薄之譏,安敢冒處?」傳曰:「毋嫌。」又召李仁全,傳曰:「若等但言循義事,可矣,何遽指大臣爲輕薄乎?予欲責之,然以言官,姑置之。」仁全曰:「此非本院共議之言,乃臣獨啓之辭也,請避嫌。」傳曰:「毋嫌。」金宗瑞啓曰:「諫院指臣等爲輕,輕字,以文言,則輕也,以言解,則輕薄也,輕薄之徒,雖百執事尙不可,況位居百官之首者乎?臣等以爲,諫院平時見臣等之輕,僉議以啓,更欲避嫌。及聞姜孟卿之言,乃一正言,自啓狂簡之言也,臣等固不介念,然臣等之意,不可不啓。」傳曰:「予已詳知之。」史臣曰:「諫官之職,雖君上過失,尙且直斥敢言,況於大臣何避?今宗瑞曾不自反,乃於君前,指諫官之言爲狂簡,固不介意,其專擅自恣,甚矣。」

○臺諫啓曰:「李義敦從事之勞,宜追錄用,其百官例加,乃在丁憂時,不可冒喪受爵。愼詮雖曰:『政府大臣,公議除之。』實吏曹注擬,祖宗朝掌選者,相避之法甚嚴,而今除詮職,是毁先王成憲,請皆改正。昔太宗爲健元陵,創開慶寺,朝夕鐘梵之聲,喧徹陵寢,厥後太宗遺命園陵之傍,勿營寺刹,故獻陵、英陵皆不建寺。今開慶尤近於顯陵,請須撤去。且在世宗、文宗兩朝,或遣問民疾苦使,或遣行臺于諸道,比因歲儉,久廢不行,請於下三道,遣朝官或行臺,訪問民間疾苦,廉察守令不法。」傳曰:「義敦,先王已有定命,然若等屢請,予當改之;愼詮,當初不獨大臣公議,予所詳知,不可更議;開慶寺,太宗爲太祖所營,不可撤去;問民疾苦事,予曾因諫官所啓,下議大臣。」

○春秋館啓:「宣德七年八月日受敎:『前朝之季,史臣不納史草者,子孫禁錮,徵銀二十兩,然子孫禁錮太重,今後徵銀二十兩不敍,或子若孫,傳受遺失者,罪亦如之。』今《文宗實錄》修撰時,自庚午年至壬申年,史臣史草定限收納,如有不納者,請依上項受敎施行。」從之。

1月12日[编辑]

○庚午,諭京圻及下三道觀察使曰:「今聞,濟州人姜潤寶等所乘船,遭風不知所向,可遣人于道內諸島及諸浦,窮搜救恤,使不飢餓、凍傷。」

○皇甫仁以掃墳歸豐德,餞者如雲,然不似金宗瑞之行之多也,蓋宗瑞恩讎分明,人多畏忌,故然耳。

○全羅道古阜郡令同正金延妻林氏,年一百歲,令其邑,每十日給食物,歲給米一十石。

1月13日[编辑]

○辛未,議政府據戶曹呈啓:「承政院注書吳伯昌所進黃金十八兩價,請從願,給江華府米豆若小麥,然大小人,如金銀、珠玉、藥材、彩色等物,托言進上,希望重價,甚者小不如意,則請還受進上之物,甚爲不可。請自今,凡進上之物,直呈該司,第其高下,啓聞給價。」從之。

1月15日[编辑]

○癸酉,日本國對馬州倭副司直看知沙也文,進香于景禧殿。

1月16日[编辑]

○甲戌,司諫院啓:「崔敦等不法事,請令司憲府,移文觀察使推鞫。」姜孟卿啓曰:「前此諫院如有所聞,不直斥其人,泛言某道、某處有某事,請令憲府鞫之。今者直言某人某事,若以此移文,則監司必以爲諫院所啓,羅致其罪,請諭司憲府,若有違端,啓聞拷訊。且守令、萬戶等宿娼事,及義倉之粟不減事,比邑皆然,若令盡鞫,則恐刑罰太濫,宜幷諭憲府。」從之。

○遣宦官嚴自治,齎宣醞十甁及衣一襲,迎慰世祖于義州。

1月17日[编辑]

○乙亥,持平鄭臣碩將司諫院啓目啓曰:「本府聞,堤川縣監崔敦與丹陽郡事鄭潔、永春縣監洪亮,於卒哭前,夜飮堤川池邊,持火往來,因燒倉庫,又諸邑守令,還收蠲減之粟者多,又有奉使全羅者,帶行官妓。皆已移文覈之。且聞,慶尙道尙州觀察使衙夫至頹圯,而今觀察使李崇之,多聚材木,招集工匠改營,窮極侈麗。舊制,凡有營作,必報工曹,轉聞而後爲之。且上初卽位下敎,凡小大營繕,竝皆停罷,而崇之不顧法意,病民若是,若竝移文推劾,則恐未得情,請依祖宗故事,遣行臺于下三道推問。」傳曰:「與大臣議之。」

1月18日[编辑]

○丙子,命每日進膳。時,令寧海君以上大君、諸君及寧字以上諸君入侍。寧海君以上,世宗親子;寧字以上,太宗親子。

1月19日[编辑]

○丁丑,遣判司僕寺事咸禹治於慶尙道、判內資寺事魚孝瞻於全羅道、守藝文直提學愼詮於忠淸道,問民疾苦,竝劾守令不法。時,全羅道觀察使金連枝,邀致長興府妓于本營,令孝瞻竝劾之。召持平鄭臣碩,傳曰:「司諫院及爾等所啓之事,備悉記錄,授禹治等。」臣碩仍啓曰:「許錘曾爲田制別監,喪畢不更口傳,而就仕受散官職,乃兼判吏曹事,許詡所爲也,請劾之。且以金守和爲咸吉道監鍊官,守和爲康津縣監,監收諸邑田稅,刻圖書數件行用,事覺乃逃,請罷之。」傳曰:「授錘職時,詡未爲兼判,勿問,守和事,當從所啓。」

○問民疾苦別監齎去事目:

凡守令失於撫字,使民失所,多致流移者;常貢正數外多般橫斂,取怨於民者;懶慢不勤,委事於吏,不恤民事者;弭盜之法,視爲文具,不勤奉行,使民不得安業者;貪汚守令、鄕愿品官、元惡鄕吏,多行不法,害及於民者;非法枉刑,虐害生民者;妄興土木,害及於民者;各年蠲減義倉之粟,竝收於民,使民不得蒙惠者;與隣官守令,豪猾品官,私相聚會,飮酒射侯,廢事作弊者;徵聚村民,無時田獵,妨農害民者,一皆糾劾。通政以下直斷,嘉善以上啓聞推劾,若事干監司,則先劾首領官。

○司僕寺提調啓:「馬政,軍國重事,當初各以牧場大小,計馬匹多寡分放,然牧場有限,孶息歲增,誠爲可慮。全羅道靈光郡九岫串、海南縣禿冬音串露島、康津縣桂站串召藥島、順天府麗水串、興陽縣外伊每島、慶尙道南海縣西面串、柒原縣龜山串、東萊縣石浦等處,合置牧場,請遣本寺提調,審其便否,築場移放,以廣孶息。」從之。

1月20日[编辑]

○戊寅,司憲府啓:「李叔蕃妻鄭氏,欲還取前給奴婢文券於女壻姜順德,順德不從,至使鄭氏上言,貪財患失,意妻母年老,遷延待死,情迹已現,敗毁綱常,莫此爲甚。請論以杖八十,其奴婢、田産,各令該司,一依受敎決給。」從之。

1月21日[编辑]

○己卯,金宗瑞啓曰:「監鍊官金守和,因司憲府啓請,令改差,然其人武擧出身可用,故授康津縣監。去春國家聞忠淸、全羅道濫收田稅,遣敬差官尹處恭糾摘,處恭知守和用三署,將欲囚鞫,守和遂逃,然其所犯,比他道差少,雖非善人,其才可任監鍊,故薦啓耳,豈有他心哉?昔宋太祖時,丞相趙普嘗薦一人,太祖見薦牘而怒,裂碎擲地,普跪而拾之,補綴復奏,卒用其人。夫大臣非私其人也,欲盡忠也。」傳曰:「已令改差,不可中變也。」

○初,黃海道黃州人等上言,條陳本州之弊:「一,鄕吏奴婢等,因惡疾死亡殆盡,四時立役,不得番休,日益殘弊。又設譯學院,其供饋生徒及訓導之費,將不能繼,乞與平山、瑞興、鳳山、安岳、遂安、白川等邑,一年相遞。一,若中朝使臣來,則必聚海州、安岳、豐川女妓宴享,雖無本州之妓,可矣。乞限人物阜盛間革罷,且依安州例,勿設山棚。一,初,惡疾甚熾,觀察使裵桓、權克和等啓聞,設水陸齋於棘城及鳳山成佛寺,厥後病氣稍息。乞依慶尙道見巖寺例給田,每年春秋,遣官降香行祭。」下禮曹議之,禮曹報政府以啓曰:「譯學宜仍舊。女妓不可遽革,刷諸司漏落奴婢,依定額充給。山棚,則令附近諸邑幷力結構。水陸齋,則不可,但令每年春秋行厲祭。」從之。

○初,前慶昌府小尹閔大生上言曰:「子前兵曹正郞孝悅,於辛酉年間,以外邑貢物代納事發,下刑曹推問,會赦免罪,後刑曹據法追請,廢錮不敍,今十餘年。孝悅以政曹郞廳,敢行非法,以罹罪辜,誠爲不肖。幸蒙赦宥,祗廢不敍,極爲幸矣。然臣大生年今八十有一,氣息奄奄,命在朝夕,其不久於聖世,無疑。孝悅之罪,雖曰大矣,其情猶有可恕,以舐犢之情,不忍含默,觸冒天威,敢陳耄荒之懇,伏惟,聖慈垂憐焉。竊惟,孝悅,甲寅年間,於禮曹爲佐郞,于時薩摩州太守藤源爲久等進上物件,回奉磨勘,次失於點檢,以致錯誤,因而加給之數,動至三千餘匹。丁巳春,事始發,戶、禮兩曹堂上及當該郞廳,計匹分徵,未幾,因集賢殿上疏,堂上免徵,令漢城府督徵郞廳,孝悅亦在徵例,數至五百餘匹。差使踵門日督,臣家世淸寒,孝悅亦於京外,無擔石之儲,常資祿捧,以濟數十口之命,計無所出,不勝其苦,乃差一奴,隨宜營辦以償之。右奴聞,江原道平康等處楮木不産,長興庫納紙民未得備,色吏斂價於民,齎以來京,貿易充納,年例也。故於是與長興庫奴幷力代納,欲收其價,以充徵資,其所代納,誠爲有罪。然其情,固非謀利營産也,實迫於官徵之急也。孝悅嘗受五品之祿,猶未免妻飢、兒寒之苦,朝不謀夕,安有餘力,以充官布五百餘匹之償乎?事窮勢迫,天下之苦,莫甚於此,其情可恕,於法可矜。自孝悅廢錮以來,恩宥之頒,無慮數十,罪或抵死者得生,流竄者得還,贓汚者得免,共沐惟新之澤,獨孝悅負謗不敍,以錮一生,雖欲自新,其路無由,此臣所以日夜泣血者也。人情,孰不欲生子提携抱養,望其成立,添一命之官,捧一鐘之祿,以爲榮孝哉?臣有子三人,長曰孝懽,季曰孝悅,俱中科第,獲蒙上恩,皆至顯達,不幸老臣薄祐,孝懽先逝,孝忻無所成立,白首、靑衫,沈於下流,固已無望於榮孝,所期者,唯孝悅耳。負罪廢棄,無復可望,此雖老臣薄祐之所致,實是人事所可憐者也,此尤老臣所痛悶者也。恭惟,主上殿下,聖繼明承,誕布寬條,洪纖高下,各得其所,豈但鳥獸、魚鼈之咸若而已哉?獨有老臣父子自隔幽阻,未蒙天日之照臨,臣儻或朝夕奄辭聖代,千秋萬歲,其能瞑目於地下哉?伏惟,聖慈垂察,憐老臣將死之微懇,許孝悅已錮之仕路,則豈惟臣之父子捐軀粉骨,思效於萬一?庶欲結草圖報於冥冥之中矣。不勝肝膽之激,昧死以聞。」下議于六曹。至是議啓曰:「孝悅代納貢物,蓋緣計活,貧寒迫於督徵而爲之,非殖貨、謀利之比,又非贓吏之例,且經大赦,上慈施行。」傳于吏曹曰:「隨闕敍用。」

1月22日[编辑]

○庚辰,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咸吉道安邊、德源、文川、龍澤、高原、永興、預原等邑,因前年失農,義倉之穀,無以周今年種子,請今年租稅,納于義倉,以補種子。」從之。

○又啓曰:「江原道亦年歉,請軍資耗欠及强竊盜贓物推徵外,公私宿債,待秋徵之,商賈及僧人橫行閭閻,誘奪民食者,禁之。」從之。

1月23日[编辑]

○辛巳,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州縣、營鎭軍器,初無標識,故出納之際,或有相換者,請忠淸道忠字、全羅道全字、慶尙道慶字、江原道江字、黃海道黃字、平安道平字、咸吉道咸字、京畿畿字,令校書館書篆,工曹鑄印,分送于諸道,藏觀察使營,隨所作軍器烙之,其劍及鐵甲冑,則不可烙印,各以其字篆刻。」從之。

1月24日[编辑]

○壬午,司諫院啓曰:「濟生院、典醫監、惠民局、書雲觀、司律院、司譯院取才陞職時,或以八品爲六品,七品爲五品,然藝文、成均、校書館七品以下官,亦循序例遷,獨三醫司官,越序超授,未便,請改正。前正郞閔孝悅,得罪先朝,永不敍用,今命敍用,有違先王之法。」傳曰:「越序授職者,具錄以啓,予命吏曹考之。孝悅事,與政府、六曹,議而爲之。」

○建避暑別室于廣延樓舊址。

○日本國對馬州宗盛弘、宗虎熊丸各遣使,來獻土物。

○慶尙、忠淸、全羅道都體察使啓:「慶尙道助羅浦在巨濟東南隅,倭船來泊要害之處,故分吾兒浦兵船三隻、知世浦兵船二隻,移泊,以處置使口傳軍官爲權管。然權管無褒貶,故防禦虛疎,請置萬戶,又以唐浦、吾兒浦、玉浦小猛船各一隻移屬。」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故事進士、生員,會試不同時,故進士試,則曹及集賢殿,生員試,則曹及成均館主之。然如此,則非唯放榜、遊街之弊,遠方儒生,累月留連,請曹與集賢殿、成均館同掌,間日試取,同日放榜。」從之。

1月25日[编辑]

○癸未,司諫院啓曰:「閔孝悅,世宗時坐罪不敍,文宗朝咸吉道觀察使金文起,請以孝悅爲敎授官,文宗不允。蓋以朝士代納貢物,志趣卑陋,故世宗、文宗皆不敍用,以勵士風,今若用之,則先王美法,從此而毁矣。」不從。

○日本國對馬州倭護軍藤茂家來獻土物。

1月27日[编辑]

○乙酉,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領議政皇甫仁、左議政金宗瑞、右議政鄭苯、右贊成李穰、左參贊許詡以爲:『安平往平壤,於義無妨,和義君,則不必隨歸。』左贊成韓確以爲:『王子之行,其弊不貲,不往爲便。』從仁等議。

1月28日[编辑]

○丙戌,議政府據禮曹呈啓:「黃海道年歉,請諸邑鄕校生徒,依辛未年例,限來秋,分番讀書,使備救荒之物。」從之。

○咸吉道會寧長城,爲豆滿江水所衝毁,遣判宗簿寺事金吉通、護軍鄭軾往審。

1月29日[编辑]

○丁亥,司憲府啓曰:「旣遣嚴自治,迎慰首陽大君于義州,何必又遣安平乎?太宗、世宗朝,王子未嘗奉使于外,且平安道,因中朝使臣及本朝使臣,絡繹往來,官民俱困,今又遣安平,則其弊不貲,況當國喪,宴享未便。」司諫院亦啓請,傳曰:「當更議大臣。」

○以野人凡察爲愁州等處萬戶,也克盧包等處萬戶。

○是月連雨,道路泥淖,深沒人脛,人馬病焉。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戊子朔,司憲府啓曰:「歲儉民飢,又當國喪,大小人民,相與宴會,監司、守令,亦不顧國,令大小使臣及行客,皆置酒宴慰,糜費不貲,請禁用酒。」傳曰:「禁之可也,然飮不至醉者、因服藥用酒者,例於縱酒人論罪,未便,當分輕重,情狀可矜者,勿論。」

○先是,平安道定州人等上言:「割本州北面、龜州加士田等十七村,屬于朔州,割楸洞等三村,屬于嘉山郡,東南西面,距海不過十里,雖名牧官,其實小於縣。雲山郡,古雲山之地,與州相距十里,請屬本州。」下戶曹議之,戶曹報議政府以啓曰:「雲山郡在賊路要害之地,往者割靑山村屬昌城,後雲山人賴古雲山土田,得安生業。今定州則土地沃饒,居民阜盛;雲山則土地瘠薄,彫殘莫甚,不可復奪古雲山,以與定州,請仍舊。」從之。

○日本國對馬州宗盛直遣使,來獻土物。

2月2日[编辑]

○己丑,日本國對馬州宗盛職使者侯樓加臥,書盛職禁制,呈于禮曹。其辭曰:

勿酗酒,勿抑買,勿於諸驛、諸邑索要善馬,考察饋餉,勿佩刀劍,勿歐人,到京毋得無禮於人,毋得啓吾令外事。

○議政府啓曰:「安平大君平壤之行,臣等初亦以爲不可,然尊長之言,不可不從,故啓以無妨。今臺諫之言如此,在上裁處耳。」召持平鄭臣碩,傳曰:「尊長萬里歸來,禮當遠迓,而安平以弟欲行,何可止也?」

2月3日[编辑]

○庚寅,遣通事石蟾,齎火者親喪咨,歸遼東,兼迎世祖。

○咸吉、平安道都體察使啓曰:「《周禮》掌固:『若造都邑,則治其固,與其守法,凡國都之境,有溝樹之固,郊亦如之,民皆有職焉。若有山川,則因之司險,掌九州之圖,以周知其山林、川澤之阻,而達其道路,設國之五溝、五涂,而樹之林以爲阻,固皆有守禁,而達其道路,國有故,則藩塞阻路,而止行者,以其屬守之,唯有節者達之。』前者,平安、咸吉兩道築長城時,其沮洳不得築城之地,則爲鹿角城,然不數年皆朽,請依《周禮》,令所在邑,自今春栽荊棘等木,都節制使巡行考察。」從之。

2月4日[编辑]

○辛卯,內需所啓曰:「本宮屬咸吉道諸邑海尺、海邊漁人,俗稱海尺。鷹師正戶三百內,未充數十二戶,令其道監司,用其子孫充定,其逃亡老病者,亦漸次充定,每三年一次本宮奴婢推刷時,幷推刷成案上送。」從之。

○命左承旨朴仲孫、右承旨盧叔仝,饋春秋館實錄修撰官。

○臺諫合辭,請停安平之行,不從。各上疏,其憲府疏曰:

臣等將安平大君瑢不宜往迎首陽大君事由,累瀆天聽,未蒙兪允,臣等反復思之,義不自已,更瀆聖聽。臣等竊惟,凡禮之施,必度於義,恩數之加,自有厚薄,豈可以親故,而私爲之輕重也?今首陽大君承命朝京,臣職當然,殿下親親之情,當其初,累遣中使,餞于遠地,及其回還,又命中使,往候義州,恩待之數,別有加焉。今又遣安平大君瑢,迎于平壤,臣等未審此擧,以爲何如也。臣等竊念,其不可者有,祖宗之朝,王子之赴京非一,而未聞以王子往迎,一也;上國使臣之來,接待雖隆,王子親迓,前此未有,獨於首陽之還,特遣安平,則禮數反重,二也;平安、黃海年歉、民窮,加以朝廷之使往來數三,而首陽之行,供費不貲,若重以安平之行,則弊固滋甚,三也;迎餞之禮,當行於平時。今國䘏未期,安平敢請以行,也。此者皆違於義,今殿下若曰:「已許之命,難可追還。」然在初服,凡所動作,宜遵成憲,以貽于後。若以一時之事,而輕易行之,則其後日之弊,有不可勝言者矣。伏望,殿下還收成命,以正萬世之法。

司諫院疏曰:

臣等竊聞,君臣之分,萬世之公義;兄弟之親,一家之私恩,義之所重,恩有所不行。今安平大君瑢平壤之行,爲迎首陽入朝之還也。其在兄弟相愛之情,雖云切矣,實是私恩也,以宗室懿親,非有安國家、利社稷之事,而遠離殿下,越境踰時,其於君父之大義,何如?臣等竊觀,景泰三年五月十八日下敎一款,一應私事,毋得啓之。今瑢以見兄之私事,親啓欲行,法之不行,自貴近始,此而不禁,安知後日之不止於斯哉?臣等竊痛之。又按《春秋》,魯隱公時,祭伯來,胡氏曰:「人臣義無私交,大夫非君命,不越境,所以然者,杜朋黨之源,爲後世戒也。」此聖人作《春秋》,寓王法,立萬世之大防也。今瑢之此行,初非出於殿下之命,非私交而何?自太祖康獻大王開運以來,太宗恭定大王、世宗莊憲大王、文宗恭順大王之朝,未聞王子以私事,而出境者也。今我主上殿下,新服厥命,宜遵祖宗之成憲,不可變舊章以駭觀聽也。況黃海、平安兩道,近來旱澇相仍,田禾不稔,民尙艱食,加以上國使臣、本朝使臣絡繹往復遼東,迎送供億之弊,誠不貲焉。民之困苦,驛路煩擾,何有紀極?若事大禦侮,不得已之事,則可也,非因公務,徒以一時將迎之禮,煩民冗費,甚非人臣輔君、體國之忠也。伏望,殿下亟收是命,以謹大防,以祛民弊。

傳曰:「予已與大臣熟議,不可更改,然若等之疏,當使政府見之。」

2月6日[编辑]

○癸巳,舍人羅洪緖以臺諫之疏,議于堂上,啓曰:「皇甫仁、金宗瑞、鄭苯、李穰曰:『旣下往迎之命,不可更改。』韓確、許詡曰:『臺諫請之再三,不可不從。』」召持平鄭臣碩、獻納金係熙,傳曰:「若等之言,善矣。然旣已發程,難以追還。」臣碩等更啓曰:「以臣等之言爲不可,則已矣,旣曰善矣,而不用,則從諫之義,何居?雖已發程,因臺諫之言,而命還,何害?」不從。

2月7日[编辑]

○甲午,吏曹、議政府議三醫司等官越等授職事,啓曰:「世宗朝己巳年別加資時敎書:『忠義、忠順、別侍衛、內直、司樽院、甲士、宣差、議政府、中樞院錄事,皆授散官職一資,各品遷轉,竝依舊例,自下而上,司譯院、典醫監、惠民局、濟生院、書雲觀、前銜及權知,竝除散官一資。』夫仕到衙門,若忠義衛之類,如從九品仕到滿,則超授八品,他品亦然,是散官輕,而職事重,乃立自下而上之法。取才衙門若司譯院之類,以取才循資而至。故參外,則必再受一職,然後陞授他品職事,參上則必四受一職,然後陞授他品職事,故職事輕,而散官重,不立自下而上之法。文宗朝,辛未年百官加資時,敎書同上。至六月,都目取才,諸衙門或用自下而上之法,或用散官職,互相薦狀,吏曹議論不同。或以自下之法爲是,或以散官之薦爲是,將兩議及敎書辭緣以啓,文宗傳曰:『從敎書,不用自下之法。』故取才諸衙門,竝用散官授實職。壬申年百官加資時,敎書同上。至歲末都目,書雲觀等用散官,司譯院等用自下之法,呈薦狀,吏曹議論有異,或曰:『不受實職,陞授他品,不可。』或曰:『今此別加,人人同受。』若初以宣務實職,加三資,散官爲承議者,則曰已行實職,越三次受五品,以通仕實職,加三次,散官爲宣務者,則以未行七品,當循資而進,以宣務之資爲七品之職,無乃不均乎?況世宗大王之敎,旣如彼,文宗大王之裁斷,又如此,不可有異議,欲將量議取旨,告于政府。政府考敎書曰:『敎書如是,不必取旨。』遂改司譯院等官薦狀,皆用散官職除授。今三醫司等越等受職,甚協立法本意。」召左獻納金係熙,傳之如右。

2月8日[编辑]

○乙未,以成得識爲中樞院副使,趙遂良慶昌府尹,金銚仁順府尹,金俒之漢城府尹,鄭孝康刑曹參議,李思明、咸禹治僉知中樞院事,趙峿司憲執義,金脩知司諫院事,安完慶忠淸道觀察使,李鳴謙江原道觀察使。是日,南倫加朝散大夫,守漢城少尹,倫,南智子也。前此,兼判吏曹事許詡,以皇甫錫、金承珪爲大臣之子,啓請加職。至是,又加倫職,恐招物議也。

○信淑翁主卒。翁主太祖女,下嫁唐城君洪海,賜賻米豆幷一百石、紙一百五十卷、布四十匹。

2月10日[编辑]

○丁酉,顯陵莎土因雨頹圮,遣宦官田畇,往審之。皇甫仁、金宗瑞啓曰:「臣等常往來陵所,監役布置失宜,以致頹圮,請待罪,令攸司劾監役郞廳。」鄭苯曰:「小臣終始監役,臣當任其罪。」傳曰:「毋嫌。」卽下傳旨于司憲府,推鞫山陵都監郞廳。

○禮曹判書李承孫、參判鄭陟等,取進士崔漢輔等百人、生員金湘等百人以啓

2月12日[编辑]

○己亥,左承旨朴仲孫、右承旨盧叔仝,詣景福宮,放生員、進士榜,侍臣及三館皆侍衛。國俗,凡唱榜擧子入,父兄族親,皆從而肅拜。時大護軍李孝禮年已七十,亦以侍臣在列,凡朝士顯名者及宰相之子弟入,則不問族屬遠近,皆拜之,時人譏其諂附,孝禮常見朝士,則必以貴官呼之,其求媚於人,如此。

2月13日[编辑]

○庚子,皇甫仁、金宗瑞、閔伸、鄭麟趾、李純之、知中樞院事李思任、中樞院副使朴薑、都承旨姜孟卿,往審顯陵。

○瑢以宣慰使至平壤,歡遊無度,世祖使人促之曰:「聞到平壤,心欲速見,可來博川江上以竢。」瑢到順安,佯墜馬下,立而故仆,遣從者河石告曰:「墜馬未往。」世祖怒叱之曰:「爾貪女妓,離京四日至平壤,今乃托辭,何無兄弟之情耶?」

2月14日[编辑]

○辛丑,世祖至順安,慰撫瑢甚至,遺以所得中國法帖,瑢甚喜。世祖語瑢曰:「吾欲小祥後,請嘉禮。繼嗣甚重,不可不爲權制。」瑢面有難色,世祖參以他語。世祖先行,瑢留宿,夜呼其奴永奇謂曰:「此行,吾事不濟矣。」永奇莫曉其意,漫應之曰:「主君托以墜馬,不迎江上,心甚未安。」瑢默然。

2月15日[编辑]

○壬寅,親行望祭于景禧殿。日本國對馬州宗盛直使者僧中堪、宗虎熊丸,使者加知時只文,倭護軍藤茂家等,隨班進香。

○正朝使兪益明先遣通事,來啓曰:「達達也先分兵三路,一路往朝鮮。」召政府堂上、六曹判書及都承旨,會議平安、咸吉道防禦之事。兵曹判書趙克寬、禮曹判書李承孫、戶曹判書李堅基、中樞院使金孝誠、左議政金宗瑞、領議政皇甫仁等議:「平安道,則宜遣大將,咸吉道,則遣兵曹郞官,諭節制使與觀察使,申嚴備禦。」左參贊許詡、判漢城府事趙惠、中樞院使李澄石、右贊成李穰、左贊成韓確、日城尉鄭孝全等議:「兩道,宜皆遣將。」工曹判書權孟孫議:「宜諭兩道沿邊將帥,使之申嚴備禦,更竢聲息遣將,未晩。」啓,從仁等議,又啓:「擇穎悟通事,授火者親喪咨文,送于遼東,詗知聲息,又遣蒙譯一人于平安道,漢譯一人于咸吉道。」皆從之。

○諭平安道左道都節制使朴以寧曰:「得卿書,知卿患風疾,就浴雲山溫井。但今正朝使遣人馳啓:『也先分兵三路,一路往朝鮮。』此雖不可信,然遼東亦奉勑徵兵,前赴朝廷,則似不虛也。沿邊防守,更加謹飭,今送治風之藥,領納治療。」

○遣兵曹佐郞具信忠齎事目,諭咸吉道都節制使李澄玉、都觀察使金文起曰:「防禦諸事,務要嚴備,毋致踈虞。但兵事貴密,不可喧傳,亦不可先自疲勞,潛心運籌,愼勿騷動。」其事目:

一,福餘衛都指揮等官安出等,蕃字奏文見有:「也先王,差孛羅平章人馬七萬,前來到羊腸河下營,白顔帖木兒領三萬人馬,共也先王十三萬人馬分軍,要打紫荊關口,入境西到京,搶殺人畜。至景泰四年二月十八日,分兵三處,一處則就往朝鮮國,幷海西、建州、大同、宣府,兵部差人,齎勑前往遼東,將原調馬步官軍,至二月二十八日齊到京,與他交鋒。」一,也先若差人來到,則饋餉及接待,一依己巳、庚午兩年事目及諭書施行。一,今來事變,比之己巳、庚午兩年,尤緊,不可不預爲之慮。一,今此事變,虛實未定,衆口喧說,人心動搖,甚不可也。主將及觀察使,密令偏將,知而預備。一,若徵聚遠近軍士,每日訓鍊,則軍馬疲困,以未定之事,先勞我兵,甚不可也。一,本道邊郡,與野人居處不遠,小有形迹,則彼人等喧傳,流聞彼土,亦不可不愼。一,都節制使送親信野人于彼處,續續聞見事變,觀勢布置,卽馳驛以聞。一,彼賊皆從三水、甲山出來,不可恃其山川險阻,而不致慮,亦宜布置。

○司憲府啓曰:「前日請鞫皇甫仁、金宗瑞、鄭苯,未得蒙允,臣等以爲,以大臣監役,布置失宜,至於頹圯,其不謹之罪,與郞廳一也。苯專掌其事,須下攸司鞫之。」傳曰:「仁、宗瑞以都提調,但往來考察耳,苯再請待罪,予已命就職,皆不必鞫也。」司諫院亦請之,不從。

○議政府據工曹呈啓:「每年遣朝官于慶尙、全羅、忠淸、江原等道採金力役多,而所得甚少,請姑停罷。」從之。

2月17日[编辑]

○甲辰,平安道觀察使鄭而漢奉書于承政院以啓曰:

安平大君瑢,本月十四日,墜馬于順安路上,輿還本縣,服藥調攝,十五日氣體如常,與首陽大君會,第因腰痛,不得與首陽一時還京。

世祖馳書于臨瀛大君等曰:

安平非有傷也,但慮朝廷聞浮談而驚動,故監司啓之耳。吾以支待有弊,故不得留連,欲於二十五日先入京。

命注書示三議政,皆曰:「宜遣宜春君及內醫,調護。」卽諭瑢曰:「今得觀察使書,知墜馬,玆命宜春君及內醫金智,齎藥下送,安心調理,待氣力如舊乃還。」瑢還到平壤,稱理病淹留,盡閱本府軍器,與觀察使鄭而漢,大宴風月樓,乘船遊樓下池,船沈,衆怪之。

2月18日[编辑]

○乙巳,日暈。

○傳旨兵曹曰:「令京畿、黃海、平安道察訪,別養驛馬二三匹,置諸館門,如有飛報急變者,則火急遞送,毋得稽緩。」

○持平申自繩將本府議啓曰:「顯陵之事,鄭苯終始專掌,請須推問。以秦有經爲堤川縣監,有經,吏曹參判李季甸妻弟也,前者判書閔伸妻兄愼詮爲藝文直提學,本府論啓再三,而不允,吏曹得售其計,今亦如是,以毁相避之法,請鞫之。」傳曰:「皆予所知。」自繩更啓曰:「苯事,係先王陵寢,不可輕赦。」不允。

○諭咸吉道都節制使李澄玉曰:「卿留北方,已三十月,例當遞還,且卿自祖宗之朝,久勞于外,予念離家之苦。但才難之嘆,自古而然,鎭邊宿將,尤所難得。況今聞也先兵將往朝鮮,往來行言,雖不盡信,安不忘危,亦所當務。卿且留鎭爲國長城,以副予意。」諭平安道都節制使朴以寧曰:「卿之瓜期已滿,宜當遞還,然今也先有往就朝鮮之語,卿所管之地,賊來初程,防禦之事不可少緩,況士卒熟卿之勇略,卿知賊路之迂直,姑仍其職,毋或少弛。」

2月19日[编辑]

○丙午,鄭苯上書辭職曰:

臣於前月二十七日,始患疾,伏枕呻吟,今月初十日,聞顯陵陵上莎土頹圯,驚惶失措,病不能起,未得親達情由,俯伏待罪。有旨勿問,只令攸司推劾郞吏,臣尤切悚兢。先王奄爾賓天,主上幼沖,擧國臣民,遑遑奔走,臣以提調,參掌山陵諸事,黽勉供職。第以陵所未定,至七月二十五日,乃得始役,霖潦不止,日月有進,凡千工役,未易卒辦,然竭盡心力,石室內外之制,堅緻牢固,誠無憾焉。大臣與兩大君,實同監掌,身親見之,至於陵上覆土,尤恐有欠。自九月初一日下玄宮後,至二十四日,臣與一二提調董工,擇丁壯,分番更力,而築以鐵錐,試其堅否,然後以次登築,晝夜無所擇,寢食有所廢,人或以爲過擧,天地鬼神,昭昭乎上,下至役徒,無不知之,先王在天之靈,亦所監臨,是則上不愧天,而亦不愧臣心也。但慮雨水浸潤,成墳之際,體制稍高,于時天氣忽寒,莎土無力,從以雨雪大積,經冬潤凍,而春雨遞至,以致崩頹。是臣之智慮淺狹,而愚暗致然也。罪實在臣,其他官吏,各掌其任,聽臣指畫而已,安能可否於其間哉?置臣不問,治罪下官,誠恐刑罰失中,而不合公論矣。臣於工役賤事,目力所及,而尙有此失,安敢冒寵,叨居具瞻之地哉?攸司再請劾臣,殿下不允,寧不知感?然臣罪匪輕,不可輕赦。殿下縱不忍加笞杖之罪,亟收臣職,以正臣罪,非徒邦憲之嚴明,亦臣心之所安也。

不允。

2月20日[编辑]

○丁未,有鷂逐雀入殿。

2月21日[编辑]

○戊申,視事。右副承旨權自恭就前啓事,忽語澁仆地,宦官四五人扶掖而出,還家卽日卒,賜米豆幷三十石及棺槨、紙。自恭性暗弱,文宗以顯德王后近親,擢爲承旨,至是暴死。議政府啓曰:「自恭方啓事,而暴卒,上氣體未壯,不宜復御其處,請移御。」

2月22日[编辑]

○己酉,移御于孝寧大君第。

○以李穰爲平安道都體察使。是日,穰率都鎭撫工曹參議李好誠、從事官成均司藝金從舜、軍士十八人,歸平安道。遣姜孟卿,餞于慕華館,其齎去事目:

一,守令及大小人員,凡遲錯軍務者,隨罪輕重決罰。其堂上官啓聞施行,若臨敵失誤軍機,則依軍法施行。一,道內諸邑守令,預先整飭軍兵,待事變,親率赴防。一,都節制使,聽都體察使指揮,若有違誤,都鎭撫,則直行決罰,節制使,則啓聞施行。一,若軍士曠日屯駐,則令本道監司,散料。一,擇道內醫生,以齎去藥物,救療軍士,如不足,則令觀察使,劑給。一,擇給司僕寺馬十匹。一,平安道番上軍士,竝下送赴防。一,大城、小堡,多設火砲,壁城缺毁處,隨卽修補,城堡外掘坑設杙,固守戒嚴,毋或懈弛。一,也先使人持書到境上,則姑勿納書,權辭云:「我國臣事大明,久矣,敢有二心乎?」彼若云:「我爲使臣,邊將不可擅便阻當。」則答云:「此距王城甚遠,勢難啓達。」彼若云:「壬戌年不納我使,今又如此。」則將以兵來問答曰:「自來久好之國,遠處南北,本無嫌釁,不宜興兵稱怨,汝亦大國之使,豈不知義理乎?無殿下之命,而擅接異國之人,可乎?」權就城外,厚饋。彼若請糧,量宜許給,且使人旌節及委來之意,詳錄飛報。若也先親到,或遣將來,强欲直到京都,則觀其勢,兵少而可以和親,權辭以對;兵多而有侵掠之勢,當閉城固守,淸野以待,徵南道兵以禦。仍諭之曰:「與汝無宿嫌,而懸軍遠來,無名攻掠,我以逸待勞,又何憚焉?」不可卑辭屈節,亦不可强辨取怒。一,若三衛韃子、海西野人火剌溫等,迫於也先攻刼,勢窮而來,則不可迎納,以啓釁端。一,諸小口子人民,移置于大口子,雖大口子勢孤不固,則移置于邑城,然不可遙度,卿觀勢布置。

○持平申自繩將本府議啓曰:「皇甫仁、金宗瑞、鄭苯,皆提調山陵之役,而終致崩毁,不敬莫甚。且金雨畝當初專掌其役者也,尤不可復任其事。」上曰:「兩議政,適其時有明使,未暇監築,惟苯監之,亦豈不敬而然歟?雨畝慣於營作,今若代以他人,事必稽緩,不得已仍令掌之,豈終不欲加罪乎?」自繩再請,不允。正言李仁全啓曰:「山陵提調、郞廳、憲府,只用公緘問之,則恐相修飾,請下義禁府。」傳曰:「憲府豈不致詳?況此事明有見迹,何得修飾。」仁全再請,不允。掌令元孝然啓曰:「仁、宗瑞旣不終監其役,故臣等不敢復請。唯苯終始專掌其事,不可少貸。」傳曰:「苯已自首服,不可鞫之,況今方劾提調,若辭連苯,則終當抵罪。」

2月25日[编辑]

○壬子,遣通事安至善,管押被擄逃來唐人路琳等男婦共七名,解赴遼東。

2月26日[编辑]

○癸丑,世祖與副使李思哲齎禮部咨文,來復命,魯山宴慰于外庭幕次。讓寧大君禔、孝寧大君、臨瀛大君璆、錦城大君瑜、敬寧君𰨅、咸寧君裀、溫寧君䄇、益寧君𰧺、和義君瓔、桂陽君璔、義昌君玒、漢南君𤥽、密城君琛、壽春君玹、翼峴君璭、永豐君瑔、寧海君璋、寧陽尉鄭悰入侍,書狀官以下,饋於永川尹定第,其禮部咨曰:

本部題,景泰四年二月二十日,皇太子殿下千秋令節,已行天下文武衙門,依期進箋慶賀外,欲咨朝鮮知會,未敢擅便,題奏奉聖旨,是欽此,就付差來陪臣首陽君諱,齎捧回國,欽遵知會,候節氣,至日,差人進箋,慶賀施行。

世祖初渡鴨江,禁制軍士,不得馳獵,所至營陣整齊,燎火相望,各安其處。人相謂曰:「他宰相猶忽焉,大君位尊,而用心若此。」夜猶不寐。一日義州軍人,覓蒿於人家以來,世祖使李行儉鞭之,責牌頭等不能整軍之罪,乃使通事,各還其主。至遼東往都指揮使司,漢人聚觀如堵,相語曰:「一動、一靜,皆中禮,貌美而英,眞將軍也。」野人亦傍觀曰:「佛也。」都司巫英使人禁其聚觀,雖白杖亂下,而不能禁也。世祖赴賜宴,王祥心甚敬服,私謂各衛指揮等曰:「汝等常習禮度,豈能及王子乎?王子動靜禮度,異於他人,非偶然者也。」世祖宴罷而還,漢人夾左右而從,歎美不已。至松山城,指揮管銘奉贈琴一張幷獻詩,自遼東至帝都獻詩,稱美者不絶。至京師,進表箋、方物。世祖初入六部尙書之間,一拜扣頭,更進帝前,五拜扣頭,在庭者皆曰:「朝鮮王子,本是貴骨子孫,賢德有異於常人,今木方國王之弟亦來,而無異於常也。」世祖在會同館,令從官不得交易,又令出入,必有領者,野人莫不求見,謂通事張仁己曰:「吾等必往朝鮮,見於太子。」其老者曰:「傷余年老,恐不得往朝鮮,一見於太子,太子行止非常,直是佛也。」入中國之境,見世祖者皆曰:「大將軍也。」稱爲國王而敬之。到京朝官皆稱王,或稱殿下,或稱權王。世祖入闕門,八象見之,一時辟易退數步,世祖詣禮部直房,受賜表裏,郞中熊壯下階迎揖,請坐。令從者代受。世祖曰:「皇帝所賜,義不可坐受。」乃起受之,壯驚起曰:「朝鮮固爲禮義之邦,知禮乃如此。」侍郞鄒幹謂伴送張倫曰:「聞王子不敢坐受欽賜。」尙書亦歎其至誠。還至廣寧,太監宋文義請宴于私第,都御史寇深、太監、摠兵官曺義坐北,內史陳記、按察使丁信、參將劉端坐東。世祖坐西,副使在東,差後樂奏。世祖召通事金自安,告太監曰:「我國方在喪中,然重違諸大人之命,不敢辭宴耳,至於聞樂,心所不忍,況非公宴乎?」深曰:「王子之言最高,然此特一國之喪,不可行之於上國,禮固從權,不可泥也。且我等承奉聖上,禮重王子之意,故設宴以慰,非我等之私也。」及酒數行,深呼李興德,指卓上甁花曰:「首陽,君子也,松竹梅有歲寒之操,可比君子,故爲設此三物耳。前日已聞君爲讀書君子也,今得親見,愛敬益深。」世祖曰:「本無學識,不敢當盛意。」深曰:「望之,已知聰明卓越,不必固謙也。」宴罷,請入後廳,更設細飡,贈世祖絹八匹、副使二匹、書狀官及通事各一匹、押馬以下小綿布一百五十匹。世祖辭曰:「已蒙宴慰,安敢更受餽乎?深曰:」朝廷敬待王子,此贈亦是朝廷之意。「世祖答曰:」君子愛人以德,不以財,何必餽遺,然後知感?「深再三强之,不得已受之。翌日摠兵官,請宴于中衛,都御史、太監以下皆在,深曰:」滿住曾與貴國作讎,近日入朝,若遇於路上,則須避之。朝鮮於中國爲羽翼,中國於朝鮮爲根本,敢不爲王子盡陳所懷?「文義曰:」御史大人任重,非常員之例,本嘗參宴會,今愛敬王子,連二日與宴,王子亦當開懷盡歡。「深曰:」軍務繁重,不可一日投閑,然爲王子,連日飮酒,王子亦勿辭。「醉到遼東,王祥設宴曰:」聞朝廷敬重王子之至,吾亦喜焉。「敬待加於前日,宴罷過孔子殿,敎官等曰:」是亦聖人也。「世祖與從官等,飮射於營側,山上立草人百三十步外,冒以頭巾,謂之野人,頭無能中者,世祖獨四中其頭,三中其身,於是副使、書狀等,稱觴交賀世祖,激以忠義,深相慰藉,卽命筆作詩曰:」赫赫親景命,禎祥降自天。叨承專對責,惶懼不能言。龍顔假宴席,遠慰復相連。感激天所知,恩渥罕古前。擧國酬餞觴,僕夫厭新鮮。華萼競致訊,情意何纏綿?五花十六蛇,英鋒動山川。遼野接天雲,慷慨更促鞭。登高望滄海,滄海浩無邊。宇宙方見廓,中原始知扁。遠國離風雪,同德抱惓惓。竭心思稱委,山嶽志愈堅。策馬未遑晏,羲和向虞淵。牛羊下暮村,斜日映夕原。觀光履神州,用賓朝紫垣。比肩公侯伯,存禮若登仙。獫狁時未夷,不如早云旋。戀彼同舟子,莫忘期百年。昔往霜雪繁,今來風日暄。御史躬洗爵,州衛到處延。歸來朝野新,室家亦泰然。夾輔吾所志,敢忘共諸賢?「

2月27日[编辑]

○甲寅,正朝使中樞院副使兪益明、副使仁壽府尹卞孝敬來復命。

○司憲府啓曰:「右參贊李思哲,亦提調山陵之役,請幷劾之。」從之。

2月29日[编辑]

○丁巳,司憲府啓曰:「山陵都監官吏等,當論以毁丘壇之律。」仍曰:「右議政鄭苯,雖令勿推,然非小事,故亦幷請罪。」下議政府議之。

三月[编辑]

3月2日[编辑]

○己未,遣注書柳子晃于顯陵,賜守陵官尹師路、侍陵宦官李貴衣各一襲。

○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議政府堂上啓達後推劾,所以重大臣也。讞罪必待招服,今右議政鄭苯一不問劾,而幷論請,未便。且事在赦前,而不分赦前後,尤爲未便。昔壬午年陵上之土漏濕,其監役官吏,比御幸舟船誤不堅固之律,今比毁丘壇之律,與罪不合,請問諸憲府後議之。」

3月3日[编辑]

○庚申,姜孟卿、朴仲孫將司憲府錯誤照律事,辟人密言於承傳宦官以啓,俄而命曰:「莎土頹圯,不分赦前後。鄭苯已今勿推,而幷請罪,其令刑曹,鞫司憲府官吏。」議政府啓曰:「憲府照律,雖曰過當,只是錯誤耳。請勿問,令憲府改律,何如?」傳曰:「已命推鞫,不可更改。」

3月4日[编辑]

○辛酉,以趙瑞安爲開城府留守,成奉祖刑曹參判,趙順生中樞院副使,奇虔漢城府尹,李仁孫司憲府大司憲,崔恒承政院右副承旨,申叔舟同副承旨,李允孫兼知兵曹事,趙峿司憲執義,元孝然、康晋掌令,申自繩持平,金瑞陳司諫院右獻納。刑曹劾啓憲府之罪,議政府啓請勿論,故憲府官吏,皆改下批,自此除授,不用黃籤。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成職、薩摩州伊集院寓鎭隅州太守藤熙久,各遣人來獻土物。

3月5日[编辑]

○壬戌,大司憲李仁孫等辭職曰:「臣等俱以庸資,忝在憲司,器不當職,常懷曠官之憂。今山陵都監官吏推劾之際,差誤事件非一,驚惶待罪,特蒙改除之恩。臣等竊念,風憲之任,一有所失,靦面就職,有愧於心,請改臣等之職。」傳曰:「只是錯耳,不須辭免。」仁孫等固辭,不從。仁孫性剛正,以吏幹稱,及爲大司憲,凡所論啓,動被大臣阻難。

○司諫院啓曰:「洪允成往者以司僕直長,點馬于全羅道,至羅州奸妓,承文院著作金好仁與允成同榜及第,適在州,允成與之終日射侯,及其終也,反唇相詰,令人捽好仁頭髮曳出之。臣等已移文,令問民疾苦別監劾之,今除允成爲監察,臣等以故,不署經告身。」傳曰:「予已知之。」時允成使家,詐稱左議政金宗瑞之言,遍告諫官諸第曰:「何不速署允成告身?上亦已許署矣。」諫院知其詐,將幷劾之,畏宗瑞,遂寢。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正統六年受敎節該,鍊習武藝,將欲禦敵,平時大小武士公私習射時,專尙樸頭,至於臨敵,雖勇將、健卒,能射鐵箭者鮮矣。今用軍器監鐵箭試之,罕有能過二百四十步者,是亦平時不鍊之故也。自今以後,京外取才時及常時習射,二百四十步之的,則依舊用樸頭,其重八錢;一百八十步之的,則竝用鐵箭,其重一兩;百步,箭重一兩二錢;八十步,箭重一兩四錢。如有用鐵箭,射二百四十步者,亦聽其給分,則及者十四分,過者每五步加二分,然鐵箭但論輕重,初無長短之制,故今之取才者,先用堅木,揷箭幹之端,次揷鐵鏃,小如米豆,以爲鐵箭,倍數給分,有違立法本意。請今後令軍器監,用周尺造鐵鏃,二百四十步,則一寸五分,百八十步,則二寸,單八十步,則二寸五分,送于訓鍊觀,凡取才及武擧時用之,以杜僥倖。」從之。

3月6日[编辑]

○癸亥,司憲府啓:「塩浦萬戶裵絺,當國喪奸妓,役船軍造家,用官穀喂馬。若以經赦不治,則懲惡無由,請收告身,論以贓吏,永不敍用。」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骨看大護軍金月虛,乃挈妻子而來曰:『異母弟知靑介謀害,我願居鏡城。』請給糧住居。」從之。

3月7日[编辑]

○甲子,司憲府啓曰:「昨命改山陵都監官吏照律。臣等考舊例,世宗幸伊川時,御室天花板墜,比御幸舟船誤不堅固之律斷罪,然此律,工匠杖一百,官吏則遞減,不過杖八七十,今陵寢事重,若用此輕律,後世以爲:『當時有臣子乎?』請用毁丘壇之律。且莎土覆陵,雖在赦前,然事畢後還安神馭,則在赦後其未還安之前,盡心措辦,猶可及也,如此而論以赦前,亦未便。」傳曰:「當更議大臣。」

○司諫院啓曰:「洪有江爲義州判官,通官婢,爲肅川府使嬖隣邑妓,贈以官物,又以體察使軍官往平安道,歐同僚張緝,其不肖若此,故文宗朝拜龍川郡事,憲府論啓,文宗卽令罷之,今拜慶尙道鉢浦萬戶,請罷之。」傳曰:「吾與大臣議,而除授,雖其人如此,亦不足爲萬戶乎?」

○瑢自平壤來復命。

3月8日[编辑]

○乙丑,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司憲府以臣等輕論陵寢事,乃曰:『後世以爲,當時有臣子乎?』如是則,憲府之外,皆不忠姦詐之臣也。臣等何敢與議?」卽召掌令康晋,傳曰:「壬午年營獻陵時,雨水滲漏莎土,其罪甚於今日,而用御幸舟船誤不堅固之律,其時臣子豈忽於君父乎?且覆莎土,在赦前,國人所共見知。若等後世以爲:『當時有臣子?』之言。過越無當,予欲罪之,但優容不問,其速分赦前後改律以啓。」

3月9日[编辑]

○丙寅,魯山移居于鄭悰第。

○舍人羅洪緖告于承政院曰:「堂上皆移病不視事,僉議以爲:『假如造大宮闕,一室之成在赦前,而或至傾頹,則豈可以大功之畢在赦後,幷論赦前之事歟?』今憲府以陵室事畢在赦後,欲論赦前覆莎之事,未便。且毁大祀丘壇云者,乃人故毁之也,陵上覆莎,因雨雪凍濕,而自頹者,豈可比之此律乎?政府堂上,毋得擅劾,已有著令。況右議政鄭苯已命勿問,而竝請其罪,亦違大體。臣等前日所啓之意,如是而已矣,命下刑曹鞫之,然法司之言,雖或過中,所當優容,故竟不抵治。今又命改律,而强執所見以爲:『輕論,則後世其謂:「當時有臣子乎?」』臣等聞之,不勝惶懼。憲府之言是,則臣等之議非矣,請更下他司,分揀卽下。」傳旨于義禁府,令鞫司憲府官吏。時,承旨等謂子字,指上而言,語涉不敬,議諸議政府,遂下傳旨,仍召議政府堂上,令視事。

○諭平安道都體察使李穰曰:「今觀卿啓本,具悉防禦事,然時無警急,如巡行諸鎭,點整軍馬等事,幷姑停之,但申嚴沿江防禦。」

○通事金辛回自遼東曰:「臣問於都司曰:『近聞韃靼兵將指我國,有諸?』王祥曰:『我不知之,若有此聲息,朝廷豈不諭汝國,都司敢不差人報知?』

○司諫院啓曰:「陵室,先王永安之地,爲臣子者,所當盡心,纔過數月而頹圮,其不用心,審矣。國家之事,莫大於此,臣子之罪,亦莫大於此,前日刑曹劾司憲府官吏以啓,留中不下,卽命改下批,臣等以爲,上必以憲府之請爲當也。今者復囚于詔獄,臣等缺望。夫執法之官,言雖不中,豈爲一身私計?實國家、宗社大計也。昔世宗大王幸伊川溫井時,以造輦不堅牢,不計勳臣之後,杖朴薑,況今日之事,其罪尤重,而反劾司憲府,竊恐言路從此而塞,臣子不敬之漸,亦因此而長矣。」傳曰:「予已知若等之意。」時魯山幼沖,庶政皆由政府,而私相議約,闔司移病,欲激怒於上而擠憲司。

3月10日[编辑]

○丁卯,傳于承政院曰:「安平大君瑢欲率子宜春君友直,就浴海州溫井,且言當墜馬平安道,時都事趙衷孫盡心救療,使予全活,請加資。」其議于政府,政府皆曰:「可從其請。」衷孫阿附於瑢,無所不至,至於手執膳夫之事,瑢與同寢處,結爲兄弟,如李承胤等例。瑢贈之以詩曰:「誓將結弟昆,相期守歲月。」

3月11日[编辑]

○戊辰,右正言李仁全將本院議啓曰:「平安道連年饑饉,加以中朝使臣及本朝使臣絡繹往來,官民俱困。且金辛回自遼東,言無也先聲息,請召還李穰。」又請勿劾司憲府官吏。傳曰:「通事安至善曾赴遼東,詗知賊變,若實無聲息,則當召穰還,憲府官吏,則所失多,不可不問。」仁全更啓曰:「自古諫爭者,言不激切,不能感悟人主,今憲府論啓之辭,雖或過當,但欲得回天聽耳。請特賜優容。」傳曰:「鞫問之後,量宜處之。」

○諭慶尙、全羅、忠淸道問民疾苦別監曰:「司憲府啓:『今農務方殷,發倉、賑民,不可後時,請諸邑守令,犯重罪者外,輕者竝令治事。』故予已允其請,爾等亦以所已鞫啓聞,可便上來。」

○琉球國王使者道安到慶尙道富山浦,遣內贍寺尹鄭自濟宣慰,其齎去事目:

一,凡接待、宴享,參考辛亥年琉球國王使者夏禮久、壬申年日本國王使者例施行。一,今使者之名,與倭名相似,意必假托受書而來者,因便細問,果非琉球國人,則待以常倭之例,便卽馳報。

○議政府、禮曹據忠淸道觀察使啓本,同議啓曰:「今後堂上官守令妻,得乘有屋轎子,其擔夫竝用自家奴子,凡守令迎送時駄載之數,幷計私財供億之物,府官以上,毋過二十五匹,知官以下,毋過二十匹,違者,司憲府及觀察使,嚴加糾理。」從之。

3月12日[编辑]

○己巳,日暈。

○持平申自繩上狀辭職,仍啓曰:「前者改下臣職,臣語同僚曰:『山陵都監官吏,若命輕論,則須更啓請。』今以本府更請其罪,下獄鞫之。臣於此事,實與議,且初臣專掌推鞫,而不知前例,照律失當,是臣之罪也,靦面就職,心實未安。」傳曰:「爾雖與議,但泛言更啓而已。今憲府所啓違誤之事,非爾所知也,毋嫌。」

○司諫院啓曰:「黃海道頻年失農,又因中國及本朝使臣迎送,彫弊莫甚。今聞,安平大君往浴海州溫井。所過諸邑勞費必多。忠淸道年穀稍稔,請命往溫陽若安富溫井。」傳曰:「安平云:『溫陽,則世宗大王所嘗臨幸,不忍見之,安富,則延昌尉時方沐浴,故不得已向海州。』尊長之言,不可不從。凡供億,大君自辦,必無弊矣。」

3月13日[编辑]

○庚午,右議政鄭苯上書曰:

當初營建山陵,事無大小,臣皆掌之,慮無不周,旣竭心力,自謂無復遺恨。然莎土崩於意料之所不及,罪當萬死。肆於前日具辭以聞,仰干天聽,殿下灼知臣衷,命諭丁寧,臣不勝感激,死無遺憾。臣今思之,其時過犯,專在臣身,提調、官吏等,就獄招承,獨於臣身,無一及之實,非公論之所宜也。殿下雖赦不問,然苟免罪責,臣實恥之。伏望,殿下俯悉情由,罪止臣身,以示公道。臣若欲庇下官,煩瀆高明,則天地鬼神,實所監臨,臣雖不肖,敢有懷詐欺妄之心乎?罪實在臣,而只及下官,事非至公,痛心罔極。伏惟,殿下垂覽焉。

不從。

○義禁府鞫掌令康晋、元孝然、執義趙峿、大司憲李仁孫之罪,照律以制書有違,杖一百啓之,令罷晋職,餘竝勿論。

○司諫院啓曰:「以康晋語涉無禮,罷職,然晋意,不過陵寢事重,故欲殿下聽其言耳,豈有無禮之心乎?今罷晋職,則恐後言者寡矣,請優容以廣言路。」傳曰:「若以言事罪之,則何獨晋乎?晋有誤錯,故獨罷耳。」遂傳于承政院曰:「後日除授時,議于政府以啓。」

○風水學行副司直金允善等上書曰:

謹按地理諸書,指南詩曰:「寺觀、靈壇山水異,別生形穴任裁量。墳前正面幷相對,福瑞潛銷有禍殃。」註云:「地神拱揖神佛,則亡魂不安。」《洞林照膽》曰:「居佛後神前者,暴卒苦卒之象。」由是觀之,則今顯陵之前開慶寺比近竝立,爭奪山水之氣,實爲未便。且靈壇佛跡,置於山水鬼刦之處,以鎭山水背走之氣,此古人之法也。然此寺,太宗爲太祖所建,不可輕去,請改卜移建於傍近他地。

下禮曹。

3月14日[编辑]

○辛未,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東坡、靑郊兩驛間,本有招賢驛,自革罷後相距隔遠,人馬困弊。且今狻猊、金郊等驛彫殘,故靑郊驛、馬越驛而行,尤爲艱苦,若不更張,弊將難救。況招賢驛,仍舊復立,別無弊端,請置小站,只令遞傳進上,及緊急使客。」從之。

3月15日[编辑]

○壬申,以李仁孫爲漢城府尹,奇虔司憲府大司憲,金承珪加階中訓典農尹,皇甫錫加階朝散司僕少尹,河緯地司憲執義,柳規、趙季砰掌令,康晋漢城小尹,洪逸童加階奉直繕工判官,柳誠源司憲持平,平安道都事趙衷孫加階通德。是日憲府官吏,以山陵都監事,皆左遷,許詡、阿、皇甫仁、金宗瑞意,論金承珪、皇甫錫隨從世祖之功,幷洪逸童啓請加資,趙衷孫以瑢請加資。晋之罷職也,士林莫不憤惋,及除少尹,人皆曰:「自有公論。」

○義禁府啓:「山陵都監官吏之罪,當坐御幸舟船誤不堅固之律,匠人金敬文等十一人,竝杖一百,別監金雨畝、鄭臣碩、具致寬、李士平、提調李思任、李思哲,減二等杖八十,然事已經赦,不可追論。令罷雨畝、臣碩、致寬、士平職,幷罷匠人之有職者,餘皆勿論。」

○罷同知中樞院事金何、原平府使安尙縝職。前此,何爲漢城府尹,尙縝爲少尹。時,金叔亨、叔利兄弟,與無後叔母夫前牧使鄭容爭田,會中朝使臣尹鳳來,叔利托鳳,督令決給,故叔利得之,至是容子訟其事。下義禁府鞫問,杖叔利一百、叔亨七十,罷何、尙縝職。

3月16日[编辑]

○癸酉,命鄭苯就職,苯啓曰:「上當初不知臣庸劣,命掌山陵之事,臣旣承重命,又慟文宗大王奄爾升遐,無有補劾,欲盡心於山陵,夙夜董役,事無大小,皆臣所指揮,其他提調郞官,不與可否焉,而只罷郞官職,特命小臣就職,上恩至渥,然必先治小臣之罪,然後庶快臣民之心矣。」傳曰:「毋嫌。」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平安道年穀不登,請諸邑鄕校生徒及平壤、義州譯學生徒,竝限秋成分番讀書。」從之。

3月18日[编辑]

○乙亥,右正言李仁全將本院議啓曰:「山陵都監官吏之罪,關係甚大,固當重論,只令罷職,未便,請收職牒。且金雨畝旣已罷職,而不數日,又使監碑石之役,雖非雨畝,豈無可使者乎?請改之。夫爵祿,人君之大權,不可加之無功者也。今首陽大君從事官,無大功勞,而置散者,則敍用,見任者,則加資。平安道都事趙衷孫,以救療安平加資,皆爲不可。」傳曰:「山陵都監官吏,罪在赦前,然事干陵寢,故重論罷職,又何加罪?雨畝知其事之本末,故復任之,非授職之例也。首陽非他尊丈之例,間關萬里,無恙而還,予心之喜,詎可量耶?其隨從之人,宜當論奬。衷孫當安平墜馬之時,盡心救療,以致速愈,亦不可不賞也。」仁全更力言之,傳曰:「雨畝雖非授職之例,然若等再言之,當議諸大臣,從事官及衷孫,事不可改也。」仁全更啓曰:「我國士風薄惡,少有微勞,先自希恩,今日如此,恐遂爲例,阿諂之風成矣。且人君愛一嚬、一笑,今以爵賞加於無功,則何以賞功?須命改之。」傳曰:「恩命已下,不可復奪。」

○原平府人等上言:「請令前府使安尙縝還任。」下議政府議之,議政府啓曰:「金叔利,尹鳳姪女夫也,鳳云:」決此然後,吾當還朝。「故尙縝不得已決於一日之內,所以致誤,情實可矜。原平人民二百餘人,今當農月,贏糧在京,當臣等就仕時,遮道號泣,誠心力言,必有遺愛存焉。宜特命還任,且凡官吏科罪時,堂上則減等施行,府尹金何亦當敍用。」傳曰:「可。」卽令尙縝還任。

3月19日[编辑]

○丙子,議政府堂上遣吏曹佐郞尹子雲啓曰:「前同知中樞院事金何,嘗提調司譯院,專掌其事,今雖置散,請還其任。且何嘗爲圖畫院、東西窰提調,亦令仍兼。」從之。

○前此,瑜啓:「請陪居懿嬪于私第。」下議政府議之。至是,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懿嬪尊貴,非他比也,不宜出居私第。」從之。

○日本國對馬州倭護軍中尾彈正來獻土物。

3月20日[编辑]

○丁丑,三館牒報禮曹曰:「生員金富弼曾祖文鉉,弑父與兄,覆載所不容,請永停富弼赴擧。」禮曹報議政府以啓曰:「文鉉年代久遠,事涉曖昧,且親子士淸官至二品,孫若晦登武擧,今富弼許令赴試爲便。」從之。

○平安道觀察使啓曰:「本道飢荒,甚於壬申年,而諸邑義倉,見穀不敷,無以給民種食。臣考本道軍資之數,初計人民多少,以三十五萬石,定爲元額,今除元額外,見穀至八萬六千八十一石,請量移義倉,及時救荒。」下戶曹議之,戶曹報議政府以啓曰:「諸道以罪人收贖,賊人贓物,幷道內所收魚鹽,每年依時直貿穀,以補義倉,則以軍資之穀,移給義倉,誠爲未便,然兩界非他道之比,使臣及野人支待,官民困乏,若不給軍資,則救荒爲難,請以軍資陳雜穀四萬石,充蠲減義倉之數,移錄會計。」從之。

○咸吉道觀察使啓曰:「道內安邊、德源、龍津、文川、富寧、鍾城、穩城、慶源、慶興、甲山、三水等邑人民,今年種食,仰給義倉,而見存之數甚少,乞以軍資穀一萬五千一百石救荒。」下戶曹議之,戶曹報議政府以啓曰:「本道有魚鹽之利,而今春蔬又生,不必仰給義倉,然義倉蠲減之粟,猶未充數,請以軍資陳穀一萬石,移錄義倉,會計救荒。」從之。

○忠淸道問民疾苦使愼詮,但摭守令小錯,劾而啓之,全羅、慶尙道皆類此。

3月21日[编辑]

○戊寅,日暈。

○初韓明澮謁世祖,世祖一見如舊,因曰:「歷代運祚,或長或短,雖有不齊,然皆由末葉之君,失德亂政,任用非人,民墜塗炭,天怒民怨,然後乃至滅亡。惟我國家創業,規模宏遠,貽謀裕後之道,靡所不至。且列聖深仁厚澤,洽于民心,而況主上春秋雖少,已有大度,如能夾輔,足以守成。第恨大臣憸邪,無可托孤者,反懷二心,以負先王付托之意。曩見權擥,知君有志斯世,請爲我籌之。」明澮謝曰:「僕本庸愚,何能有所謀畫,以副所命?歷觀往古國有幼主,則必憸人秉政,憸人秉政,則群邪影附,不虞之禍,恒由是作。時有忠義之臣起,而反正,然後其屯乃亨,否泰相承,天道之自然也。安平交結大臣,將謀不軌,路人所知,然不能迹彼反情,暴彼逆謀,雖卽擧義,恐亦難成。」於是,令邸奴趙得琳等,交結瑢奴,及群小跡之,皇甫仁以微服往來瑢妾家,又瑢與金宗瑞、鄭苯、許詡、閔伸、李穰、趙克寬、鄭孝全、鄭孝康夜數宴飮,仁贈瑢白玉帶,瑢報以黃金沈香帶,又贈宗瑞、苯犀帶各一腰,珍玩、書畫,分遺諸人。明澮又曰:「趙藩,瑢之腹心也,僕素知之甚輕淺,若與藩語,情狀可得矣。」遂數往來,以致慇懃,藩感之,傾心輸寫,因謂曰:「子知安平之爲人乎?風儀才美,不須言也。至如寬仁大度,愛人下士,得衆懽心,以才若德,豈久在人下者?幸子一拜,當爲子先容。」悉出瑢所遺書畫、器玩示之,語多誇詡。明澮色喜之,因問所與圖事者,藩曰:「已大與臣輩謀之,吾與判事,司武庫兵仗,不難致也。且所管別軍與凡匠人,不下數百,皆在掌握,李命敏多領役夫,亦可得千人,以此而往,何事不濟?」明澮佯欲依附,藩益自驕訰,盡陳無遺。明澮問:「大臣爲誰?」藩曰:「三公及李二相,吏、兵曹判書皆善安平,情同骨肉,死生以之。」「判事爲誰?」曰:「尹處恭也。」藩又曰:「不出數旬,當有大慶,子可傍觀。」明澮嘗夜往世祖邸,見騎士十餘人,自邸前馳來,意謂巡卒,伏橋下以竢,審視之,乃瑢與藩等群小來也。翼日明澮見藩言:「昨詣君家,値君不在,問家僮,則曰:『往安平第。』卽遣人尋之不見,未知定在何處。」藩良久乃曰:「安平率吾輩,進首陽第,夜深故還爾。」明澮曰:「首陽若知安平君在門,雖三夜,何不出見?」藩微笑曰:「那知許事?徐觀其變。」瑢爲誠寧大君後,蒸於誠寧妻成氏,成氏在瑢家,一日瑢邀權訔妻皇甫氏於其家,遣成氏于誠寧故家,成氏異之,使人覘之,則瑢與訔妻昵處,瑢贈訔妻衣裳等物,如是者屢矣。瑢又親往訔家,夜宴邀訔妻父仁,仁亦往焉,自後贈賂交厚,數乘夜往來,遂爲瑢黨。然仁心猶未安,與宗瑞往山陵而還,晝飯川邊,謂宗瑞曰:「吾等位極人臣,年已老矣,更有何求?安死席上,不亦可乎?」宗瑞、瞪目叱之曰:「旣已定矣,何云云也?」宗瑞等自稱瑢之麾下,以穰爲都體察使,伸爲吏曹判書,克寬爲兵曹判書,趙順生爲司僕提調,孝康爲兵曹知事,處恭爲軍器判事,藩爲軍器錄事,李澄玉爲咸吉道都節制使,鄭而漢爲平安道觀察使,瑢之羽翼盤據中外樞要者,不可勝記。穰常稱瑢爲上典,或長跪於庭,嘗謂瑢曰:「今上幼而多病,雖長未必賢也,上典若爲君,則允協物議,吾等之意,常在於是。」

○世祖問安,見承傳宦官金衍啓曰:「臣如大明時,隨從之人,竝命加資,不勝感激。但甲士崔適假稱別軍以行,今例於別軍,而未得加資,護送副使李行儉以私馬往來遼東,實有勞焉,而亦未加資,且春秋館修史人員,皆嘗加資,今《兵要》兵書,文宗所親撰之書,而參撰官吏獨不賞職。」傳曰:「議于政府。」

○前慶昌府尹卞孝文嘗爲訓鍊觀提調,其子李欽赴丁卯武擧,請於郞官,以未中之矢爲中,事覺,孝文又請於監察,監察不聽,告司憲府以啓。下義禁府鞫之,收告身,發配外方,永不敍用。李欽上言訟父無罪,下議政府議之,政府啓曰:「下六曹議之,然後臣等更議以啓。」至是,六曹堂上議曰:「考義禁府科罪文案,卞孝文但請弓馬於本觀郞官而已,其請矢數之事,則未得現推,情實可矜,乞上裁施行。」留中不下,孝文稍有吏才,然心志綢繆,屢干邦憲,時人鄙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全羅道觀察使啓本:『該軍器及銃筒箭,不可偏廢,然諸邑、諸浦所造銃筒箭已多,且軍器製造之物,有本道所不産者,而及期督納,倍價貿易,民受其弊。況諸邑匠人送于都會之邑,而又令諸邑、諸浦,竝造銃筒箭,夫匠數少不得番休,艱苦莫甚。』請依咸吉道例,令諸邑一年銃筒箭、一年軍器,輪次造作,以紓民弊,亦於他道,竝依此例。」從之。

○議政府據領議政府事仍令致仕河演上書,議啓曰:「耆老所稱號及仍令致仕之名,行之已久,更改未便。且所非治事之司,曾差錄事二人,足任使令,不宜更置首領官。但其奴婢,勿令役于他處。」從之。

3月22日[编辑]

○己卯,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首陽大君如大明時,別軍崔適,則加資護送,副使李行儉,則敍用爲便。且《兵要》兵書修撰官吏加資,則考當初寫字人加資之例,及撰集人員職姓名、日月久近,然後更議以啓。」

○先是,金宗瑞往忠淸道而還,閔伸、趙順生俱爲司僕提調,備酒饍,迎慰于宗瑞家,司僕直長洪允成亦參焉。酒酣,宗瑞謂伸、順生曰:「昔者安平勞慰陋幕,且約爲盟契,圖報無由,請安平所親愛之人,使皆當路,頒賜兒馬時,別選以送。」伸、順生答曰:「吾等已知此意。」因論國家危疑、用人、備邊之事,酒闌而罷。翼日夜半宗瑞使人招允成,允成至,李賢老潛從後門出,金承珪亦從出,然後令允成入,宗瑞偃臥,三妾坐後,張强弓二立其側,呼允成就前曰:「汝爲門生,待如親子,昨日吾等所論,勿洩。」呼其妾曰:「此人能飮酒,酌以飮之。」妾酌小杯而來,宗瑞笑曰:「此人鯨也,宜用大鉢。」乃酌三大鉢飮之,又笑曰:「汝無乃劉景升之大牛乎?」使彎弓,允成引滿而弓折。宗瑞曰:「汝之飮酒彎弓,則樊噲也,因失其親,則子胥也,首陽嚴毅少仁,專不濟人,未足爲人上也,汝乃事之。安平,包荒大度,志在爵人,假使治民,優於天下,汝反不事,何也?且李賢老精於數學,每稱:『安平非終老於大君之位者也。』況今主小國疑,所當謹者,進退也,所事得其人,則功名何虞?汝爲門生,故敢戒耳。若漏此言,非唯我也,汝亦難免。」遂與一弓,允成佯應拜受而退。

3月23日[编辑]

○庚辰,韓明澮謁,世祖曰:「近因權擥,知君得士多,心喜之。」明澮曰:「賴明公威靈,結納豪傑,歸心者衆,彼日夜思,親承德音,勤企久矣。願須從容賜接,假以辭色,示之悃愊,以固恩信。」世祖曰:「諾。」明澮乘間,先率楊汀謁見,次柳洙,次柳河,世祖推赤心厚遇,皆得懽心,因言曰:「瑢不道,締交權姦,宗社危疑,生靈殄瘁,義不可不靖夷大難,二三子其能盡力乎?」汀等謝曰:「武夫鄙人,聞公之言,猶不任憤激,進退惟命,矢無二心。」

○瑢往海州,從者六十餘人食公廩,僧五六人亦乘馹食廩。金末生主張諸事,自觀察使、節制使,諸邑供饋極盛,賂遺無算,又招集列郡,守令如期而至,咸以見招爲幸。旣集守令縱獵,人馬之盛、供頓之煩,擬大駕所臨。瑢贈觀察使李蓄鞍具馬,海州判官金壤衣,是日大作妓樂,壤着所贈衣入舞,瑢到處大獵,發軍驅獸,浴則不爲也。賢老私見瑢於延安府,瑢令金末生往來平安道觀察使之處,邀朴妃。初瑢之在平壤也,嬖妓朴妃,其不往迎。世祖久留平壤,往浴海州,皆爲朴妃也。

3月25日[编辑]

○壬午,議政府據吏曹呈啓:「平安道左道都節制使,兼判江界府,右道都節制使,兼判朔州,兩邑土官之職,請依都節制使建牙寧邊府時例,令節制使磨勘啓聞。」從之。

3月26日[编辑]

○癸未,咸吉道預原郡事金致殷貪汚事覺,觀察使囚定平府鞫之,致殷逃至京師,漢城府捕送。

3月27日[编辑]

○甲申,日暈。

○文科會試考試官,領議政皇甫仁、左議政金宗瑞等,取生員鄭垠等一百人以啓。司憲府啓曰:「今考文科會試一所程文,有於終場試券塗擦四祖,而唯祖名及外祖名一字未盡塗擦者,歷考諸試券,生員元善長祖名及外祖名一字,與此同。捕善長鞫之,供云:『生員朴瑞男,吾之親友,善於對策,故於入試之夜,將瑞男試券,潛折四祖封緘,書吾四祖,又於吾之試券,將書瑞男四祖,怱遽未盡塗擦。』請禁身推鞫。」從之。

○日本國對馬州中尾仇難而羅及宗虎熊丸各遣人,來獻土物。

○平安道都事趙衷孫謁世祖曰:「無功加資,慙愧無地。」世祖薄之,時附於瑢者加資,而修撰《兵要》兵書者,皆不論功。

3月28日[编辑]

○乙酉,日暈。

○司憲府啓曰:「殿試親講擧子,則上時未遍閱經書,故定其通否,難矣。且辛未年別試,文宗親講,以擧子講經、製述,參酌多少,取四十人。今難於親講,則亦未可臨時定額,請依太宗、世宗卽位別試故事,取三十三人,勿親講。」傳曰:「議于大臣。」

○大司憲奇虔等上疏曰:

臣等竊惟,出納之職,所係至重,不可不愼。舜命龍作納言曰:「夙夜出納朕命,惟允。」以舜大聖,宜若無待於左右之匡弼,而必歸重於出納之任,如此。況今主上殿下幼沖,謙抑庶政,萬機悉咨政府,而承政院專掌出納,則其任益重,其責益大,居是職者,尤當小心謹愼,夙夜危慮,常恐一辭之或差,一事之或失,以負殿下委任之隆,而孤中外大小臣庶之望也。項者,山陵都監官吏不謹之罪,命本府治之,前大司憲李仁孫等推劾請罪,承政院啓,以請罪過中,反劾憲府,至使政府,請置勿問而不得。及憲府蒙宥,復出固請都監之罪,冒威力爭,言出激切,承政院忌憲官之剛鯁,又啓而盡囚之。其草進傳旨也,以固執不改爲咎,而以言辭過激,爲語涉無禮,及義禁府鞫啓之日,當以制書有違及亂言之律,政府不以爲協,請留其狀,而承政院遽依此律奉敎,雖不坐罪,是則出於特恩,而實用其律也。初下刑曹,政府請勿問,則其不議於政府而自專,明矣。政府請勿問而不得,又請留照律狀而不得,則其不畏公議,任情自恣,而從中沮抑,亦明矣。夫是是非非,自有公論,公論所在,雖下官、末寮之言,固當贊導聽納,況廟堂乎?廟堂公議猶見沮抑,則雖嘉謀直言,苟非其心之所說,安肯敷達,以廣殿下之聰明乎?臺諫,殿下之耳目也,所以維持紀綱,而政院輕自屈辱之;政府,殿下之股肱也,所與圖議政事,而政院不用其正議,其居中弄權之漸著,而無所忌憚,甚矣。儻曰:「此事皆出上敎,非政院所擅。」則是大不然,居常出納之際,雖小事,必先令政院,商議而爲之,責黜言官事,孰爲大而不出於政院哉?政院雖巧辭以自免,安能掩一國之耳目哉?古人有封還詞頭、封還詔書,欲毁麻不奉詔、焚御札者,又有比諸桀、紂者,面折多慾者,指君上無所不至者,多矣,未聞當時以違制、亂言而罪之也。言官欲盡其責,言一過激,而科罪至此,是欲使惟其言而莫違,然後已耶?夫拒諫,大非人君之美德。都承旨姜孟卿爲一司長,專摠出納,左承旨朴仲孫職管刑獄,實主是事。方殿下初服,居啓沃之地,不輔以容諫之美德,而導非若是,是豈有憂國、愛君之心者之所安乎?孟子曰:「長君之惡,其罪小;逢君之惡,其罪大。」今此事出於二人之所弄,而忝殿下從諫如流之德,則其罪有甚於逢君之人,而臣隣之所共憤者也。臣等以爲,孟卿、仲孫斷不宜在左右。伏望,殿下深惟遠圖,亟命罷黜,先淸近密之地,仍令攸司鞫問情由,明置於法,以快臣隣之憤,以杜近臣弄權之漸,以作直士敢言之氣。且獄官凡諸擬律,必當於情,然後刑罰中,而爲法於後。義禁府,以言官固守其議,爲制書有違,忠憤激切之辭,爲亂言,織成罪名,錮塞言路,不可示後世也。義禁府官吏罪亦不小,亦望罷黜,以昭公道。

疏入,引見承旨等議之曰:「何以處之?」權蹲啓曰:「議諸大臣爲可。」仲孫在坐,愕然失措,諸承旨亦變色引嫌。傳曰:「毋避嫌。」時論快之曰:「憲司得人。」

3月29日[编辑]

○丙戌,義禁府提調雲城尉朴從愚、判漢城府事趙惠、慶昌府尹趙遂良、工曹參判閔騫,遣都事金孟,亦避嫌,傳曰:「毋嫌。」

○都承旨姜孟卿、左承旨朴仲孫啓曰:「當初推劾憲府官吏,實因大臣之議,取自上裁。其後再下義禁府,亦因大臣避嫌,親稟上旨,及義禁府照律啓聞之後,又議大臣,固無駁議,而皆云上敎允當。故奉敎施行,亦非不從大臣之正議,從中弄權,挫辱言官也。此乃睿鑑所照,然法司指爲弄權,論請至切,豈無所聞而然歟?請罷臣等職事,下攸司鞫之,明正其罪,以示臣庶。」左副承旨權蹲、同副承旨申叔舟等亦啓曰:「今憲府以孟卿爲一司之長,仲孫職掌刑獄請罪,然其實,則臣等亦與其議,請竝罷職。」傳曰:「卿等之事,予之所悉,毋嫌就職。」孟卿、仲孫更啓曰:「人臣弄權,罪莫大焉。臣等俱以庸劣,濫居重任,招謗如此,乞須辨明。」蹲、叔舟亦啓曰:「臣等亦旣與議,不宜殊別。」傳曰:「勿强避嫌。」召皇甫仁、金宗瑞、韓確、許詡,令議憲府疏,孟卿、仲孫等上書辭職曰:

臣等俱以無似,累蒙世宗、文宗之奬拔,驟叨喉舌之任,夙夜兢惕,圖報聖恩之萬一。況殿下幼沖嗣位,惟俛俛益謹,小裨維新之治,顧安敢弄權罔上,以負累朝之恩哉?今者憲司請臣等之罪曰:「本府山陵都監官吏之罪,推劾請罪,啓以請罪過中,反劾憲府,蒙宥復出,冒威力爭,又忌憲臣之剛鯁,啓而盡囚之,及義禁府鞫啓之日,政府不以爲協,請留其狀,而遽依此律奉敎。不畏公議,任情自恣,從中沮抑,弄權蒙蔽,挫辱言官,鞫問情由,明置於法。」臣伏覩狀辭,不覺戰慄。臣竊惟,人臣而弄權蒙蔽,挫辱言官,則罪宜誅戮,豈宜容貸?前大司憲李仁孫等,山陵都監官吏推劾之際,錯誤之事非一,陵上蓋莎,實在赦前,而專不分揀,其失一也;右議政鄭苯命令勿推,而更不取旨,泛列於請罪之案,其失二也;陵上莎土,虛踈造排之罪,在世宗之朝,明有定律,刑獄科斷,宜遵成憲,而比律從重,其失三也,此豈忠言讜論之剴切哉?政府大臣,皆以爲前項三失皆非小錯,事當磨勘,命下刑曹推鞫。政府遣舍人羅洪緖,請勿推鞫,乃以傳旨已下,不可輒改,遂不允。固非臣等從中弄權,挫辱言官也。方刑曹推鞫之日,仁孫等以昏迷所致引服,及其改下,遣掌令康晋啓曰:「若從輕律,則後世其謂有臣子乎?當從前案。」命下政府議之,政府遣羅洪緖啓曰:「今觀憲府之言,憲府之外,皆不忠姦詐之臣也,臣等何敢擬議?」傳曰:「憲府之言,固爲過當,然所司之言,義在優容,當召責之,令改前案,勿以爲嫌。」翌日羅洪緖來言:「本府堂上,皆移病不坐。」問其由則:「司憲府强執所見以爲:『輕論,則其謂當時有臣子乎?』」聞此言,不勝惶懼,係干君父之事,豈欲置之輕典乎?然所司之議如此,本府摠攝百官,一有錯誤,何敢靦面就職?所司之言是,則臣等之議非,臣等之議是,則所司之言非,改下他司分揀,當有曲直。卽將洪緖之言,親稟傳旨,下義禁府,亦非臣等從中弄權,挫辱言官也。及義禁府照律啓聞,卽命召洪緖傳曰:「予欲罷康晋職事,餘皆左遷,其議于大臣。」洪緖還啓曰:「上敎允當,於後改磨鍊以啓,姑留啓本。」以政府之議旣合,不必更下,傳旨保放,乃奉敎施行耳,亦豈臣等從中弄權,挫辱言官乎?臣等之事,至於如此,別無情由,睿鑑所悉。然臣等性本庸愚,又乏學識,常懼不稱其職,今招物謗,至謂弄權,豈無所自歟?伏望,命罷臣等職事,下攸司鞫之,果有其情,萬死何惜?

蹲及叔舟亦上書辭職曰:

臣等推劾憲府之事,亦皆與議,非獨朴仲孫、姜孟卿所爲,義不可靦面就職,伏望,命罷臣等職事,下攸司治罪。

卽下辭狀于政府,幷議之。仁、宗瑞、確、詡等啓曰:「臣等請親入啓達。」御西廳,引見仁、宗瑞、確、詡,令叔仝,將憲府狀疏及孟卿等辭狀入啓,啓畢後,卽召掌令趙季砰,使叔仝宣傳詰責曰:「陵上蓋莎,實在赦前,而專不分揀,右議政鄭苯命勿問,而更不取旨,且一不推問,而泛然請罪。陵上莎土虛踈造排之罪,世宗朝明有定律,而比律從重,故推劾。今若等言之,何意歟?」季砰對曰:「此事,臣等所未詳,然臣等以爲,陵上覆莎,雖在赦前,畢役還安,實在赦後。故以還安爲主,不以爲赦後也。幷苯請罪,則憲府果爲失次,然苯專掌監督,雖言官泛然論請,豈爲大罪?以如此小失,而罪言官,則將恐蔽塞言路,故言之耳。虛踈滲漏,誤不堅也,故在先王朝,用御幸舟船誤不堅固之律,今覆莎及築土俱圮,則毁也。宜照誤毁大祀丘壇之律,故臣以爲比律,正合罪名,且君父重事,如此不謹,則從重論罪,非過當也。」叔仝又責曰:「掌令康晋固執前律啓曰:『若從輕律,則後世其謂,當時有臣子乎?』若曰當時,則通上下而言也,語涉無禮,明矣。若等以爲,是非無禮之語,又何意歟?」季砰曰:「臣等聞,政府大臣聞憲府之言曰:『憲府之外,皆姦詐不忠之人,擧府移病。』臣等以爲,此言乃指政府大臣而言也,豈敢斥指聖躬而言歟?」叔仝又責曰:「若等疏云:『初下刑曹,政府請勿問,而不得,義禁府鞫啓之日,論以制書有違、亂言之律,政府不以爲協,而政院遽依此律。』若等聽於何處而言歟?」季砰曰:「本府完議時,發自僚中,未知其言之所自。今若竝召同僚問之,則必有言之者矣。」叔仝又責曰:「前日憲官,其失固多,且不干若等,乃敢力言之,何意歟?」季砰曰:「言官錯誤之事,論以制書有違及亂言而繩之,則將恐言路塞,而無進諫之人矣。」叔仝又責曰:「孟卿、仲孫弄權之事,及予之牽制於若人,若等知之乎?」季砰曰:「聖上凡大小事,必咨政院,議決可否,且前日下敎曰:『凡所施爲,必咨訪公議,而後爲之。』今下傳旨于刑曹、義禁府時,皆不咨政府公議,而政院啓達施行,故言之如此耳。」叔仝又責曰:「若等知予不咨政府,而言歟?」季砰曰:「其咨議與否,亦所末詳,但臣等所聞如此,故來啓耳。」叔仝曰:「猶胥顧于箴言,其發有逸口,傳聞之事,恒多失實,顧以傳聞,不考之事,言於君前,可乎?」季砰未答。復引見叔仝,更與仁、宗瑞、確、詡等擬議。宣傳責季砰曰:「弄權,人臣大逆之罪,不可容貸,予下攸司鞫之,則孟卿等必將發明矣。如得發明,則大逆之罪,自有歸處,若等又何辭焉?然予特賜寬貸,且義禁府,雖照以制書有違、亂言之律,予不用其律,而止令遷官,是豈大錯,而力言之歟?似有朋黨之風。」季砰曰:「臣等非敢朋黨,恐將有弄權之漸而言也。」卽令還孟卿等辭狀,留憲府疏。

3月30日[编辑]

○丁亥,議政府議殿試勿親講事及定額事,啓曰:「上雖未盡涉獵經書,親聽講論,甚美事也。請依文宗故事,親講擧子,且在文宗朝特取四十人者,非預定額數也。因人才多少,臨時取之者也,今亦何必定額?」卽召持平柳誠源,傳曰:「大臣之議如此,若等知之。」誠源啓曰:「在文宗朝,凡講經通否,皆出聖裁。今上幼沖,於《四書》但進講二書,經則專不進講,今若講經,則其通否,皆在臣下去取,而名曰親講,無乃名實不孚乎?請停之。且文宗親覽程文,聖裁施行,故特取四十,且庚午秋國家議取五十人,間有駁議者曰:」自唐以來,必取三十三人,以天下之大尙如此,況我小國乎?「遂停不行。今上幼沖,其能如文宗裁品程文乎?請須預定額數。」傳曰:「予當議于大臣。」

魯山君日記卷第五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戊子朔,諭平安道都體察使李穰曰:「今唐人押解官安至善回自遼東,無也先聲息,卿可申警防戍上來,帶去軍士,分運上送。」

4月2日[编辑]

○己丑,以金何爲同知中樞院事,柳規司憲掌令。

○侍女等有留壽康宮者,一侍女,以諺文書阿之安否俗,稱內乳媪爲阿之。,送于惠嬪,惠嬪達于內,下諺文于承政院。其辭云:「卯丹言:『房子者今、重非、加知等欲通別監。』」卽召議政府舍人李禮長,議于堂上。

○持平柳誠源將本府議啓:「每年春秋,分遣行臺于京畿左右道,今亦分遣,何如?且慶尙道尙州軍資庫焚,臣等恐,守令煨燼餘粟,抑配民間,督斂新穀,以盈其數。又欲秘其迹,不計農月,役民經營,必致煩擾,請移文推問。且今殿試講經,則不可廢。但額數,則臣等考辛未年別試例,先坼對策封名見之,然後參考講經分數,以定其額。今上每事動咨大臣,若不預定,則恐或以私意增減其數。」司諫院亦請停講經,預定額數,卽令議諸政府。皇甫仁曰:「今臣等建議,法司駁之,復何言哉?斷自聖心。」金宗瑞憤然曰:「我等建議,臺省何疑?若疑而不信,則至於政事,我等何與聞焉?臺省之言,恐爲不可。」韓確獨曰:「近年科擧數矣,而又有秋場,三館無闕員,法司之言爲是,請從之。」傳曰:「依前例,以四十爲定。」

4月3日[编辑]

○庚寅,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宜命宦官一人,窮問侍女辭所連及,然後下義禁府。」使田畇往壽康宮鞫之,下義禁府。

○召持平柳誠源,傳曰:「京畿行臺,則宜發遣。尙州軍資失火,則前此慶州軍資亦然,其火餘米穀,不可用者,減會計,稍可用者,均給民間,減價還收。今尙州軍資,觀察使已據此例,移戶曹施行。他有可問事,則可移文劾問。」誠源更啓曰:「山陵都監郞廳,旣以不謹罷職,則前日加階,實是虛賞,請追奪。且金雨畝,旣以不謹罪之,而又令監造碑閣,雖非雨畝,豈無可使者乎?若至訖功,必加爵賞,罷職未幾,旋卽敍用,人孰懲艾?」傳曰:「議于政府。」

○遣行臺監察趙廷瑞于京畿右道,朴擴于左道。

4月4日[编辑]

○辛卯,召持平柳誠源,傳曰:「都監官吏,初非以爲有功而賞也,第以久勞於山陵,故推予孝心,特命加階。今旣罷職,又追奪告身,不已重乎?建碑閣時所用之物,不錄文簿者頗多,而金雨畝悉知之,故不得已復任。且罪非永不敍用,則豈可以爲終受賞職,而不任乎?」誠源更啓曰:「所用之物,則同任官存焉,何必雨畝乎?賞罰,國之大事,以爲有罪而罪之,又卽用之,有乖大體。」傳曰:「令議政府議之。」

○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兵要》兵書修撰官吏,凡十五月以上者,竝宜加階。」

○咸吉道女眞學生徒、副司直李順茂等上言曰:「訓導李興富,自戊辰年勤於訓誨,所訓生徒李順茂、趙後生,皆至成才,仕于司譯院,或授六品職、或七品職,而訓導興富反未蒙賞,請於咸興府土官職敍用。」下禮曹議之。禮曹報于議政府以啓曰:「興富敎訓有效,請從情願,授土官職。」從之。

4月5日[编辑]

○壬辰,日本國對馬州宗成職、宗盛弘、護軍平茂續等遣人,來獻土物。

4月7日[编辑]

○甲午,司憲府啓曰:「趙衷孫爲平安道都事,使臣之在其道者,雖平常之人,至於得病,則猶當盡心救療,況王子乎?顧以勢所當爲,而濫加爵賞,於義何如?且赴京使臣,若齎喜慶事以還,則宜賞隨從者,今首陽大君隨從官,以何功而受賞乎?如此則嗜利之徒,爭趨權門,遂成奔競之風,爵命之恩,不在於上,而在於下矣。請收是命。」傳曰:「予皆咨訪大臣而爲之。然若等言之,當更議大臣。」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禮曹堂上與風水學提調、郞廳往顯陵,審可移開慶寺之地,待來秋,移創。」從之。

4月8日[编辑]

○乙未,千秋使吳靖來復命。

○兵曹正郞李全粹將本曹及議政府堂上議啓曰:「辛未年武擧會試除講經,乃臨時特命耳。武擧將授將帥之任,不可徒取武才,請講經。」不從。

4月9日[编辑]

○丙申,地震于忠淸道藍浦、保寧、洪州、靑陽、結城、庇仁、鴻山、舒川、大興,降香祝,行解怪祭。

○以別試講經,幸景福宮。

○司憲府上疏曰:

臣等近日屢啓金雨畝不宜監碑石之役,未蒙兪允,竊有憾焉。夫事有未便,雖小,而不可不言;言或有理,雖微,而不可不從。雨畝之事,似若細矣,其關於勸徵,則甚大,在有司所當諫止,殿下亦宜聽用也。雨畝本庸碌,無可取者也,夤緣土木之役,依附取容,遷至五品,遂久其任,而未有一事可紀。頃者山陵之役,以慣於土木之役,自始至終,實掌其事,猶不謹愼,致誤大事,而只罷職事,罰不當罪,不厭人意。況罷職未幾,而旋令監役乎?治罪不嚴,而遽又差任,賞罰失宜,何以戒後?倘曰「雨畝久掌工役,凡諸物件,悉皆掌管,難以改差。」則甲兵、錢穀、簿書之任,所掌煩劇,有甚於此者,如以罪免,則例易其人,未聞以所掌之事,而還任其人也。雨畝若工匠,則隨罪隨役,固無所妨,乃監督官吏,則不當如是也。且雖非雨畝,孰不能堪此事?而必欲還任也,此事是非易辨,而臣等之請,亦非無理,殿下亦採臣等之言,屢議於政府,而政府固請勿改,臣等未能解惑,敢此煩瀆。伏望,殿下更留聖慮。

持平柳誠源又啓曰:「黃海道凋殘有年,加以年穀不登,民生甚艱。今安平大君沐浴于海州溫井,迨今未還,豈無騷擾?請命速還。」司諫院亦啓曰:「爵賞,人主大權,不可輕施。故世宗立循資之法,雖一資一級,未嘗不愼重也。今首陽大君隨從之人,固無功勞,又無國家喜慶事,而特加賞職,未便。且趙衷孫,以救療安平,亦令加階,若不改正,則非徒爵賞猥濫,遂成阿附之風,實關治體。」傳曰:「憲府所上封章及安平大君事,予當議諸大臣。司諫院所啓加階事,曾因憲府之請,方議于大臣。」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田制詳定所呈國家量田大槪,以三十年爲限。前此,或二十八年、或二十四年,而改量。去戊申改量後,至今二十六年,當改量田。請視今歲豊歉,始自全羅道改量。」從之。

○世祖旣回自燕京後,李賢老意欲媚事,至是乘間往謁。世祖叱之曰:「吾欲縛送憲府。」聞者莫不鄙之。

4月10日[编辑]

○丁酉,親講生員鄭垠等于慶會樓下。四書中抽籤,五經中從自願各講一書,略通以上,許赴策試。讀券官,領藝文館事皇甫仁、兼判禮曹事鄭麟趾、集賢殿大提學許詡、承旨朴仲孫;對讀官,集賢殿副提學金鉤、直提學成三問、禮曹正郞金閏福等入侍。

○行司勇鄭守忠謁世祖曰:「李穰深附安平者也,閔信隱附安平者也。若信之,則必爲所陷矣。」世祖曰:「然。笑裏藏刀者也。」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黃海道,前年風水爲災,民無見糧,且諸邑義倉亦竭,無由賑救。請除軍資米及小麥、黃豆外,雜穀一千五百石,充給各年義倉蠲減數,移錄會計,救荒。」從之。

4月11日[编辑]

○戊戌,親講諸生于慶會樓下。

○左司諫大夫皇甫恭等上疏曰:

臣等近將首陽大君從事官等加階,及平安道都事趙衷孫加階等事,具辭再請,未得蒙允,不勝痛鬱。臣等竊謂,爵位,國家之公器,而人主之大柄也。惟功勳、才德所宜處之,恒當謹惜,理不可輕。若輕用之,則壞其公器,而失其大柄也。器壞,則人將不重,柄失,則國無所持,起端雖微,流弊必大。《書》曰:「德懋懋官,功懋懋賞。」又曰:「官不及私昵,惟其人。」此古先哲王,所以勵賢、馭士,而爲萬世人主之龜鑑也。頃者,首陽大君奉使回還,無有別例可褒之事,而其從事官,時行則加階,前銜則除職,以示賞典。臣等竊謂,自我朝開運以來,王子朝京師者非一二,從行之人,無功而特加官爵,臣等未之聞也。況我祖宗立循資、行守之法,必待積勞而遷之,雖一資一級,未嘗輕以授人也。今我殿下,新服厥命,凡所施行,動遵舊章,何獨首陽從官,濫加爵賞,以廢祖宗之成憲乎?臣等竊痛之。殿下敎臣等曰:「今此從官,隨從尊長,無事回還,喜而賞之。」臣等以爲,義之所重,恩有所不行。以私恩言之,大君之與諸臣,固有間矣;以公義言之,同一臣子爾。以尊長之故,加待賢之公器,大非國家之福也。此法一立,以開驟進之門,則誠恐後日援例,遂成阿附之風,不可示後世也。且平安道都事趙衷孫,當安平大君墜馬之時,以救藥有功,亦令加階。臣等以爲,衷孫以一道佐貳官,陪行大君,宜當預簡良馬,俾無跪蹶之患。今乃昧於布置,使之墜馬,然後偶饋藥餌,固有罪矣。不此之論,反加爵秩,賞罰之濫,莫此爲甚。伏望,殿下廓回睿斷,亟收是命,以正公器,以固大柄,國家幸甚。

4月12日[编辑]

○己亥,親講諸生于慶會樓下。生員鄭垠、趙昱等五十人中試。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今當播種、立苗、兩麥成熟之時,累日不雨,請令修溝壑,淨阡陌,審理冤獄,賑恤窮乏,掩骼埋胔。」從之。

○日本國肥前州上松浦呼子一歧守源高、對馬州宗成職等遣使,來獻土物。

○初,藝文檢閱閔貞與生員李亮相善。當文科會試中場日,亮以抄集付於貞,貞授藝文館吏,潛挾入場,事覺,下義禁府推鞫。至是,啓貞罪應杖一百、亮應杖八十,停二擧。以貞議親,收告身,配懷德;亮功臣之孫,收告身,配鴻山,停二擧。

○司諫院啓曰:「二月初八日西班受職人,至三月二十七日,已滿五十日,不宜署經告身,而臣等於二十九日乃署,送司憲府。且行副司正吳斡,誤以司直署送,請避嫌。」卽議于議政府,令刑曹,推考啓聞。

4月13日[编辑]

○庚子,魯山出慶會樓下,策諸生曰:「蓋聞堯之爲君也,茅茨不剪,采椽不斲,而其民耕田而食、鑿井而飮,不知帝力,信乎,蕩蕩巍巍,民無得而名焉。舜紹堯致治,九功惟敍,九敍惟歌,其熙熙皞皞之氣像,亦可想已。禹卑宮、惡服,而盡力乎溝洫;殷之三宗,咸知稼穡之難、小民之勞;文王卑服,卽康功、田功,視民如傷:三代之治,於斯爲盛!自秦而下,莫漢、唐若也,漢之文帝惜露臺之費,貫朽紅腐,海內殷富,此則易簡之道也。或以爲:『漢尙黃老,果有累於爲治之體歟?唐之太宗呑蝗祝天,斗米三錢,家給人足,外戶不閉,而以爲行仁義之効,仁義之用,果止是而已乎?』惟我祖宗,以忠信立國,勤儉爲政,制作法度、禮樂、刑政,綱擧目張,啓佑後人者,至矣盡矣!予以幼沖,嗣承丕緖,罔知攸措。圖惟厥終,正在初服,庶幾祗若祖訓,與民休息,期至隆平。古人有言曰:『興一利,不若除一害。』方今朝廷之上,豈無弊政?田野之間,必多愁嘆。姑擧一二言之,民力至困也,而中外土木之役未息;民食不裕也,而貢賦科率之斂猥多。此擧則彼困,彼困則此廢,將何以處之,而兩盡歟?農桑不可不勸也,而或致煩擾;兵卒不可不多也,而或有不精,以至國小而遊民多,財竭而用度廣,是亦必有處之之術。子大夫,其於救弊、安民之策,講之有素,悉陳毋隱,以副予望治之情。」遂行慕華館,試武擧人,取權躽等四十人。

○日本國筑前州太宰府藤源敎頼遣使,來獻土物。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日本國對馬州致奠官守成均司藝李堅義帶行軍士及伴人,請自發船日,至回泊日,每一日給五。」從之。

4月14日[编辑]

○辛丑,義禁府知事李不敏將堂上議啓曰:「房子重非言:『三月間,到差備門,見別監富貴請筆,富貴曰:「後日當奉贈。」其後與者今、加知等,會于侍女月桂房,請以諺文寫書信,送于富貴云:「前日所諾筆,何不送乎?如今空闕寂寞,可得相見乎?」者今於某人,加知於某人,皆有書信者,今則服招,加知則不承。又卯丹言:『當初告監察時,不曰:「重非等與別監通奸。」特言交親耳。』須質問乃辨。且重非等言:『自入宮後,未嘗出外,安得與別監通奸?考文簿則可知矣。』卽使宦官洪得敬往壽康宮質問,月桂曰:『果如其言。重非等夜到吾房,請寫書信云:「前日所諾筆,何不送?且何時可得相見乎?」者今、加知但云:「何時可得相見乎?」然皆不言通信處。』」監察言:「卯丹只告,重非等與別監等交親耳。又考文簿,自移御壽康宮後,重非等未嘗出外。」得敬回啓,卽傳于義禁府。

4月15日[编辑]

○壬寅,日暈。

○賜成均生員李崇元等四十人及第。舊例,年取文科三十三人、武擧二十八人,別試則減其數。歲辛未,文宗以人才之多,取四十人,今用此數,非古也。初,禮曹判書李承孫子永敷、右贊成李穰子承胤、右議政金宗瑞子承璧等皆中試,承孫考辛未年親試例,報議政府,政府亦與相應,至使上親臨講經。蓋文宗聖學高明,能辨通否,魯山則才讀《大學》及《論語》子罕篇,安能辨是非於未讀之書乎?前日臺諫之請,宗瑞憤然而怒,仁爲首相,無所可否,時大臣秉政,而邪謀相應,以濟其私,欺天罔君,甚矣。及至會試,永敷不第,又於殿試,承璧等皆中下科,外人嗤之曰:「若不倣辛未年例,則承璧等亦殆矣。」

○日本國對馬州倭護軍中尾彈正等進香于景禧殿。

4月16日[编辑]

○癸卯,陜川郡書員姜中盜用酒米,事覺,郡事鞫之。中極口罵辱,杖一百,黜鄕、瀦宅,定黃海道站日守。

4月18日[编辑]

○乙巳,議政府據戶曹呈啓:「今年應籍京畿戶口。然諸邑人民,男婚女嫁,互相移居者,甚多。當此農月,招集官門,將恐廢時失業,請俟來秋成籍。」從之。

4月20日[编辑]

○丁未,星原尉李正寧妻淑惠翁主遣宦竪啓曰:「母昭惠宮主,以病出在疾病家,請入侍病。」惠嬪亦以諺文啓請:「移入永豊君家。」下議政府議之。議政府啓曰:「侍母病,人子至情,可從其請。永豊君家,在時御所圍內,惠嬪不宜移入。」從之。

○以洪達孫僉知中樞院事、集賢殿直提學成三問,司憲執義河緯地等十餘人,以《兵要》修撰之功,各加一階。先是,世祖將赴京,啓請加階,議諸議政府,政府沮之。世祖旣還,見人加階猥濫,乃曰:「轉一石、運一木者,尙且陞級,《兵要》修撰,豈居其下乎?」許詡聞,而與孟卿議啓,有是除。

4月21日[编辑]

○戊申,遣右承旨盧叔仝、左副承旨權蹲詣景福宮,放文武科榜於勤政殿。

○持平柳誠源將本府議啓曰:「首陽大君從事官,略無可賞之功;趙衷孫救療安平大君,在所當爲,而竝加階,甚不可。成三問、河緯地、李塏等,以《兵要》修撰之功,各陞一資,此亦小事,不必賞職,請竝改正。」傳曰:「從事官及趙衷孫事,若等雖累請,然已與大臣熟議爲之。且《兵要》寫字人,旣加階;其修撰人員,亦與大臣議而賞之。」誠源更請,不從。

○令承政院議于政府曰:「祖宗朝,親祀健元陵,則必賜米于開慶寺。今親祀顯陵,亦每行賜之乎?且每行望拜健元陵乎?」政府議啓曰:「每行賜米,則後將難繼,請每年初祀時賜之爲便。望拜健元陵,則親祀顯陵不數,每行望拜亦可。」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外方使臣及守令,於練祥、禫日,設殿牌于公廳,具服練日則衰服,大祥日則練服,禫日則祥服。,入庭中,俯伏,哭,四拜,出門外,易服練日,以練布裹紗帽,仍衰服、麻帶;大祥日,深漆玉色衣、烏紗帽、黑角帶、白皮靴;禫日,黑色團領、角帶。,還入庭中,俯伏,哭,四拜出。」從之。

4月22日[编辑]

○己酉,執義河緯地啓曰:「《兵要》兵書修撰人,命皆加資,而臣亦與焉,臣於此書,固無可賞之功。集賢殿,本是治書之地,而考閱,乃是職分。竊聞,首陽大君論啓加資,大抵爵賞,國家公器,不可輕施。況一應私事,毋得啓之,已有敎旨,而宗室續續啓之,以市私恩,甚爲不當。請收是命。」傳曰:「此書,乃文宗親製之書,參侍之人,其功可賞,且寫字者亦已加資,故與大臣議而授之。」緯地更啓曰:「雖有前例,因宗室私啓而加資,未便。臣之就職,於義不可,請須改之。」不允。緯地退而上疏曰:

今月二十日批以臣爲中直,未知事由,不敢謝恩,尋聞,因首陽大君所啓論《兵要》之功,惶駭無措。竊念,其時仕於《兵要》者,皆無可錄之功,而臣尤無勞。且因宗親之啓,而冒叨特恩,義大不可。臣將此意,乞還成命,未蒙允許,不勝慙恐之至。夫爵命,國家之公器、人主之大柄也。公器,故人主不得輕施;大柄,故人臣不敢輕議。其嚴如此,以此防民,猶有夤緣左右,私門如市之嘆。況在下輕議而不禁,在上輕施而不重,先去其防,弊將若何?世宗大王嘗重爵命,雖一資級,未嘗輕施。提調官薦用郞廳,尙有禁防,懼恩柄之下移,其爲後世慮,遠矣。且薦進人才,大臣之職也,而古之賢大臣,猶恐其人之知,畏其恩出於己也。況以宗室之尊,敢行如此,公然薦達,欲使恩出於誰也?大非宗室處己之道也。近日加資者,多經帷侍從之人也。如臣無狀,亦參臺職、侍從之官,私受知於宗親,固虧大體。矧以臺憲彈糾之地,而敢冒昧就職,尤不可之大者。縱不自惜,乃辱朝着何?上敎雖曰:「已議於大臣。」然事有不可,不當以大臣所與知,而不汲汲改正也;上敎雖曰:「往就乃職。」然事體如此,臣義不敢奉旨。伏惟,上鑑留意,廓揮乾斷,卽收成命,以昭公道,以嚴公選,以杜僥倖之門。

○司憲府上疏曰:

臣等竊惟,爵命,國家之公器、人主之大柄,所當重惜,而不可易之也。故當其不可,則雖君欲私於所幸而不得,豈其不能哉?義有所未敢耳。在人主尙然,況於臣子而敢借人主之爵命,以爲私惠乎?曩者首陽大君赴京,一行之人,皆無可賞之功,而有職者陞資、前銜除職;安平大君瑢迎首陽之行,墜馬,平安都事趙衷孫,勤於救護,乃其例事,亦令陞資。今又以成三問等撰《兵要》,加資。蓋《兵要》,世宗大王命李石亨等畢撰,論賞陞資。後文宗大王命三問等就舊書,但加刪潤耳,首陽往年啓于文宗,而其謄寫成衆官陞資,三問等則未也。文宗處之也,審矣,而今遽有是命,臣等未知其所因也。凡此數事,雖出於宸衷,而固非示人以公,重惜爵命之道,已爲不可。況未必出於宸衷,夤緣煩瀆,以邀特旨,則是以國家之公器,反爲私門市恩之具,其漸不可啓也。今聖上幼沖,不親庶政,而宗親薦引朝士,陞授官職,臣等斷然知其爲不可也。彼受恩者,必因此歸德而感悅之不暇矣。自是以後,嗜利無恥之徒,豈無見此歆羨而生媒進之階者乎?憸小趨附,不能安靜,使宗親陷於不義,或貽殿下之憂,則其末流之弊,豈但爵命之僭濫乎?臣等此言,非爲高論輕議,實爲宗親遠慮,庶無過擧,以固萬世維城之輔也。伏望,殿下俯察狂瞽之說,命召首陽、安平,示以此事,議其處置,則必當有悟,而請還成命矣。殿下因而有以斷之,則庶乎不遠復而無後悔矣。

4月23日[编辑]

○庚戌,親祭于顯陵,賜米四十石于開慶寺。

○集賢殿校理李承召、修撰許慥、徐岡、韓繼禧等上言曰:「臣等伏蒙聖恩,以臣等與於《兵要》修撰,各加一資。臣等俱以無勞受賞,內懷慙懼,然不敢自異,未卽辭避。今憲司上疏,果論臣等不宜陞資,臣等益增慙懼,靦面就職,心實未安。伏望,亟回成命,以遂臣等之至願。」不從。

○安平大君瑢夫人鄭氏卒,賜米豆幷七十石、紙一百卷及棺槨。鄭氏,卒兵判書淵之女也。瑢薄待,不相見者,已七八年,及卒,其斂殯諸事,專不顧慮;其子宜春君友直亦不往觀,與庶人之死無異,觀者莫不慨歎。後瑢與人語曰:「我於佛事,至精至勤矣。然世宗、昭憲王后、文宗相繼而崩,子友諒又從而亡,今又妻亡,始知佛之無益於人矣。」遂不作佛事。

4月24日[编辑]

○辛亥,召議政府舍人羅洪緖,授河緯地上疏,令議于堂上。洪緖來啓曰:「《兵要》兵書寫字人,皆嘗加資。今首陽在文宗朝,受命撰集,故以公道啓之,非私恩也。且世宗朝,宋萬達爲溫陽郡事,王子浴于溫井,病愈,特加萬達資,今趙衷孫加資,是其例也。首陽大君隨從官加資事,則皇甫仁、金宗瑞,以其子亦與焉,故不敢擬議。自餘皆曰:『事已施行,不可更改。』」

○世祖言於承政院曰:「從我赴京者,非我啓而加資也,上以臣爲宗室末屬,凡從行者,悉加賞職,所以慰臣也。大抵奉使上國者,若奉誥命、賞賜而來,則加資,例也。我之此行,特蒙上德,沿途糜廩而已,殊無可賞之勞,我何敢請乎?今此聖恩,實出望外,臣實感激,罔知攸措。異恩如此,而李行儉,以未赴京崔適例,於別軍獨未蒙恩,故啓之,所以廣上德意也,我何私焉?且《兵要》兵書修撰人加資事,我雖啓之,亦非私也。春秋館修史人,則領監者啓而加資,《治平要覽》撰集人,則判院事鄭麟趾屢薦加資,我所目見也。且醫書及諸書寫字人加資,皆有前例。《兵要》,則世宗始之,文宗繼之,命臣摠裁,我仕集賢殿,出入稟旨,此輩晝夜讎校,以成是書,故因舊例啓之。今憲府未知此意,以我爲懷私啓達、收恩於己,惶恐無涯。須細達於上,傳之憲府,俾知此意。」

○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廣平大君夫人浴于東萊溫井,今已累月,諸邑支待有弊。又聞倭人不得沐浴,留待者頗多,尤爲不可。女有三從之道,在家從父,旣嫁從夫,夫死從子。今廣平已逝,其子永順幼少,而其父申自守莫之禁焉,至於如此,請召自守,問其事由,下法司推鞫。」卽召自守問曰:「夫人之去,何不啓達?何遠去至此,而不禁乎?」自守啓曰:「夫人欲沐浴治病,初往忠淸道。後聞向慶尙道,遣人止之,答曰:『病深,不得已往東萊。』臣亦以治病之故,不得强禁。」卽下司憲府鞫之。

○諭慶尙道觀察使李崇之曰:「廣平大君夫人浴東萊溫井,至今未還,非徒諸邑有弊,且倭人沐浴者數多停留,弊亦不小,卿可促令還京。」

○右承旨盧叔仝,於經筵晝講,以世祖之言啓之,令召執義河緯地、持平柳誠源。誠源先至,傳世祖之言,且曰:「從事官加資,非首陽啓之也。予以萬里無事隨還,故喜而加資也。」緯地繼至,啓曰:「雖有前例,以宗親之啓陞資,且乏功勞,請收是命。」傳曰:「旣與大臣議而爲之,不可更改。」緯地退,又上狀辭職曰:

臣因宗親所啓,別蒙加資,有乖於大體,故上章乞免,乃命出仕。然憲司,非常員之例,不宜靦面就職。

仍啓曰:「憲府,本是彈糾之地,身正然後,可以正人。以宗親之啓,受不當之職,臣雖受罪,不敢就職。」下議政府議之。

○集賢殿直提學成三問上書曰:

今月二十日,伏蒙聖恩,以臣與於《兵要》修撰,特加一資,臣不勝驚愧。臣以雕蟲小藝,久玷華近,謬蒙列聖恩遇,加官超秩,驟至榮顯,猶懷踰分之憂,今之此命,非臣所宜濫受也。何也?《兵要》成於世宗朝,至于先王,又加損益。當時讎校之事,首陽大君摠裁,而四五文士實左右之。臣於此時,或出仕于外,或告病在家,雖時參與,亦非主張。臣旣以文墨爲職,日在禁中醉飽偸安,暫時鉛槧之勤,又可受賞乎?此書在先朝告成,可賞則先王旣已賞之,而不之,及今事在已往,豈可一一追賞?若償債然,此不可者也。近國家多故,凡有大事,例皆加恩,由是人心僥倖,奔競成風。況今此命,不因大事,又非睿恩,而出自啓請,豈無非議?故臣初聞加資之命下吏曹,卽欲冀收前命,臣値疾作,遷延至今,事遂施行,臣不勝愧赧。臣雖無狀,待罪法從。若於恩寵,徒知感悅,不顧是非而濫受之,則非唯內愧於心、外恤淸議,抑亦朝廷官爵可愛、大體可惜。伏望,亟回成命,以重公器,臣不勝至願。

下議政府議之。

○琉球國中山王尙金福使道安來獻方物。其齎來咨文曰:

據卜麻寧等告稱:「朝鮮國人民,近年因爲邊海行船,遇遭大風,漂流海面,到於日本薩摩州七島嶼,船破,人浮登岸,彼本嶼人獲爲奴用去。」遇本國巡海官船見憐,將自奴四人換買前來。爲此參照,係干遠人,給恤衣糧外。竊念,卑國,自先祖王,契通貴國,至今多年。本欲遣使備船遞送,奈缺諳曉海道之人。順有日本花島住州送禮來船,其船頭道安等回還,就便轉付。將卜麻寧、田皆二名前來,煩與口糧、脚力,給親完聚。

4月25日[编辑]

○壬子,召執義河緯地,還給辭狀。緯地啓曰:「爵命,非小事,而臣亦非常員,雖上命出仕,未可就職。若可受命,則豈至五六日猶不謝恩,而如此瀆請乎?臣旣三請,而未得蒙允。願至上前,悉陳所懷,然後爲自處之所。」傳曰:「予已悉若意。且已熟議大臣,毋嫌就職。」緯地復啓曰:「凡錯於公事者,避嫌,今臣非避嫌也;以受不當受之命,故未敢就職耳。雖疏遠之臣,苟有所懷,宜無不達,臣雖無似,叨在耳目之任,欲一至上前,歷陳所懷,而不得,可乎?在言職者,雖諫君上過失,苟三諫不聽,則去之,況臣爵命之事,旣三乞免,未蒙允許。古人云:『事君數,斯辱矣。』今不可更煩上聰,必欲親陳所懷,以決其去就。今因宗親之請,特加中直,臣非爲中訓則可堪,而中直則不勝其任。固知中訓、中直,同一執義耳,顧以有累於大體,弊將不貲。夫爵命,國家大器,苟輕其爵命,是輕其國家也。祖宗艱難所得國家,上固不宜輕之,大臣亦不可輕易議論如此也。」傳曰:「余今日咽喉微痛,乃停經筵,故未得引見耳。然予痛悉若意,更無可言,往就乃職。」緯地啓曰:「不敢就職。請歸私第,待上體平善,親啓所懷。」傳曰:「諭此意于政府大臣。」

4月26日[编辑]

○癸丑,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河緯地前後所陳,旣悉所懷,雖至上前,豈更有所言之事?上雖引見,亦無更諭之事。苟壅蔽沮抑,使不得達,則宜欲親陳,今其所陳,悉皆上,無有所滯,何必親陳而後,得盡所懷乎?況上旣不許親陳,而强要引見,豈合於義?凡言官若有所懷,當公言無隱,豈可必欲親見密陳乎?前日春秋館官吏加資,亦因援例啓達耳,緯地,時亦與焉。今首陽非懷私啓請,特因前例而已,緯地何至如斯乎?旣議諸大臣,而加恩乎衆人矣,何可因一儒自衒而遽收成命乎?今緯地旣歸家待命矣,任其所爲,姑勿引見。臣等當徐議啓之。」時,大臣皆憚緯地勁直而無隱也,令勿引見。

○諭慶尙道都觀察使李崇之曰:「今都巡察使趙順生還,言:『道內金海、昌原等沿海諸邑,因去歲之凶,民生可哀。』卿何不馳報乎?當盡心救荒,勿使飢餓。」

4月27日[编辑]

○甲寅,日暈。

○司憲府啓曰:「大臣之職,論道、經邦、燮理陰陽、下統百官,至於零細之事,雖皆管攝,亦不可親監。況今上卽位,不親政事,事無大小,悉咨政府,其任至重,而土木之役,工曹掌之、繕工任之,不宜大臣親自監掌。昌德宮,初以修補爲言,今一礎、一柱,無不改焉,至於仁政殿,完固可仍舊,而盡撤改之,名爲修補,悉皆新作。夫六十、防牌,本是宿衛之卒,而兵曹掌之,今盡屬都廳,而兵曹不知出入,誠爲未便。且近來國家多故,兩陵之役相繼,而又改作興仁門,是役纔畢,而又作水門,民力竭矣。然無有駁之,而至於如此者,以政府親自監掌故耳。若繕工專掌、工曹主之、政府摠治,則體統不紊,而工役有節矣。」又啓曰:「腰上腫氣,雖常人,所當謹愼,況君上乎?動作與雉肉,腫之禁忌也,全循義當文宗發腫之初,使臣接待及觀射,凡諸運動,皆以爲無傷,乃至進雉灸而不忌。且腫氣,濃則可針刺,未濃則不可,而循義啓以針刺,終致大故。雖非業醫者,披方見之則瞭然,況循義以醫員,豈不知此,而皆不啓達?宜置之極刑,特從末減,只定典醫監廳直,未幾,許仕內醫院,甚爲未便。」

○承政院議于政府曰:「文宗朝,三年內忌月,不進肉膳,非禮文也。今忌月已逼,上若欲進素膳,則何以處之?」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忌月素膳,本非禮文,文宗因佛事而爲之也。今不作佛事,而爲禮文所無之事,不可也。況上血氣未壯,不宜久御素膳,請來五月初十日始進素膳。」傳曰:「今無疾病,不必御也。」

○議政府據戶曹呈及忠淸道觀察使啓本、全羅道觀察使關啓:「忠淸、全羅道,因去年失農,民食不敷,請以全羅道諸邑軍資陳穀一萬石、陳蕎麥七十二石、陳大麥二百三十四石、忠淸道諸邑軍資陳穀一萬石,均給救荒,待秋,以米計折收納,錄數啓聞。」從之。

○傳旨刑曹曰:「今當農月,雨澤愆期,慮有滯獄傷和召災。常赦所不原外,一應雜犯、流以下囚人,竝皆保放推鞫。其常赦所不原內,證佐及連累繫囚者,徒以下,竝令保放推鞫。又使馳驛,移文于諸道。」

○議政府啓:「《元禮典》一款:『凡僧出入寡婦之家者,以犯色論;凡尼上寺者,以失節論。』且婦女上寺之禁,累降敎旨,京外官吏,視爲常事,專不檢擧,甚爲不便。自今一依上項受敎,申明痛禁。」從之。

○鄭自洋爲忠淸道經歷,辭於金宗瑞,宗瑞曰:「安平愛我甚至,吾所計畫,盡從之。今在麻浦,甚良策,此亦吾所獻也。」瑢在麻浦,宗瑞乘夜,自其家後西嶺往來,瑢亦乘夜往來,金承珪、元矩,無夜不歸宿麻浦。

4月28日[编辑]

○乙卯,承政院啓曰:「今日,桓祖忌。在祖宗朝,遠忌則進肉膳,況今上平善未久,請進肉膳。」傳曰:「吾於二月王后忌日,不御肉膳,今亦如之。」

○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議政府監掌昌德宮之役,乃緣宮闕之重爾。興仁門則受命於文宗,故亦掌之。水門則世宗朝圖門形,欲改之有年,今皆業已經始,不可停之。防牌、六十,非屬都廳也。凡有工作,則都鎭撫一、鎭撫一統領就役,事畢卽還本領,例也。今鎭撫李孝碩領役,非都廳掌之也。」右參贊許詡則曰:「議政監掌昌德宮之役,臣初亦以爲不可,宜從憲府之請。水門修改事,若功役多,則亦宜姑停。防牌、六十事,則臣於文宗朝,已駁鎭撫不宜領精兵千百聚於一處,非獨小臣,他人亦啓之。況今樞機益加嚴密之時乎?宜從法司之言。」傳曰:「憲府之言,從政府僉議。」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今當農月,雨澤愆期,請雩祀于北郊;沈虎頭于漢江、楊津、朴淵;降香祝于諸道,就祀典所載,海、岳、瀆、名山、大川,祈禱。」從之。

○世祖往麻浦,瑢與尹處恭方飮醉,處恭匿不見。

4月29日[编辑]

○丙辰,詣景禧殿,上食。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丁巳朔,親行朔祭于景禧殿。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成職、筑前州藤源敎頼、上松浦一歧鹽津觀音寺宗殊使人等,隨班進香。

○大司憲奇虔等上疏曰:

臣等謹將管見數事,仰瀆睿鑑。一,宰相之職,上佐一人、下統百司,於事無所不摠。故古之善爲國者,雖有大兵役、大興作,百司奔走各執其事,而中書之務自淸。誠以中書,政令之所由出,非至靜,無以待天下之動。故國家置政府,以摠六曹;六曹各帥其屬,統於政府。諸司有廢職者,仰曹治之;諸曹有廢職者,政府治之,而政府不親莅其事,所以尊廟堂而嚴體統也。今政府大臣,乃有兼領庶司之務者,恐非優禮大臣、尊嚴具瞻之地也。昔漢文帝問左丞相陳平以決獄、錢穀,平曰:「問決獄,責廷尉;問錢穀,責治粟內史。」帝曰:「君所主者,何事?」平曰:「宰相,上佐天子、理陰陽、順四時,下遂萬物之宜;外鎭撫四夷,內親附百姓,使卿、大夫、士,各得其職。」帝稱善。唐裵度以平章兼判度支,路隨言曰:「宰相任重,不宜兼金穀瑣瑣之務。如楊國忠、元載、皇甫鏄所爲,不足法也。」於是,度辭度支,不復兼判。在平時猶然,矧今殿下不親庶政,皆委政府,政府之任,比舊益重,尤不可不淸以待之也。姑以土木一事言之,前此如朴子靑、洪理之輩,皆以閑官爲提調,旣無權柄,又小名望,上畏政府、下憚風憲,但守常規,不能自專。自政府大臣兼領以後,監役官吏有恃無恐,弊生多端;仰曹不能問,政曹不能治。以政府兼領,本欲事之易擧,而綱維紊亂,不相管攝,法守廢弛,徒致此紛紜,而論道之地,於是乎不淸矣。其他軍器、司僕之類,雖非土木比,其爲不可,則一也。伏望,殿下咨諸大臣,亟罷兼領,以淸政府,以尊大臣,以全提調之職,以補維新之治。一,孔子贊大禹之德曰:「卑宮室。」論爲國曰:「節用愛人。」此萬世人主之所當法,而在昇平易以宴安之日,尤當省念者也。漢文帝在位數十年,宮室無所增益,嘗曰:「吾奉先帝宮室,常恐羞之。」三代以後,獨稱漢文帝爲賢者,以此也。殿下承祖宗之業,宮室官廨無所不具,而連遭凶歉,上下不裕,此正與民休息之時也。近來土木之役大興,禁衛步卒皆隷役局,至發戍兵以充役徒。憊力勞形,憔悴羸困之狀,目不忽視,而呼邪之聲,晝夜載路,供頓之費,亦且不貲,此豈初政不得已急務哉?若曰:「昌德宮將爲時御之所,不可不修。」則自有先王舊構,如或傾漏因而修葺,可也,乃皆撤而新之,增益制度,務極壯麗,是以先王舊宮爲卑,而不足處也,恐有違於漢文恐羞之意也。先王豈無所見,而不喜爲壯麗哉?固非繼體守成,堂構丹雘之道也。然未必出於殿下之規畫,蓋其監役者,務欲售辦,集之能不恤,勞民傷財,以至此耳。其監役之所,號曰都廳,凡軍卒之數、木石之工,悉皆專摠。夫軍卒,兵曹所管,而兵曹不能專;工匠,工曹所掌,而工曹罔敢知,徒擁虛官而已。於是都廳之勢鴟張而益昌,土木之事根據而不罷。都廳不罷,則土木之役不已;土木之役不已,則財竭而民困;財竭而民困,則邦本傷;邦本傷,則國非其國矣。臣等謂,罷都廳,令有司各治其職,靜以守之,休養生靈,正當今之急務也。伏望,廣延衆論,亟罷都廳,以副輿望。一,疾病當謹於治療,藥餌必有所禁忌,治療誤而禁忌犯,則秪益其病而終至於不救矣。當文宗大王不豫之初,內醫全循義自信偏見,不廣詢諸醫,遽啓以罔害,至餞使臣于門外,使朣勢益發,亦可省而驚駭也。然猶曰:「罔害。」御膳食療,又不拘忌而進,及朣痛甚。循義與崔浥、邊漢山入內胗視,針開朣口,揚言於外曰:「上體當不日平善。」以故大小臣僚,皆以爲喜,俄而晏鴐。人皆欲斬循義等頭,以伸痛憤;只令削職、配隷,尋又釋之,得齒朝列:臣等不勝痛憤。夫毒朣,初發其微,而在背者尤毒,凡人所知,而乃曰:「罔害。」其罪不赦者一也;勞動身氣,癰疽之大禁,而不之啓,其罪不赦者二也;食物之性,必有與病相反,而有害者,至如雉,則癰疽之所大忌,而日進雉灸,其罪不赦者三也;癰疽貴於濃潰,當其未濃而針之,增益其毒,其罪不赦者四也。凡此,皆敢違方書之戒,輕忽君上之病,雖經百赦,必誅之罪也。倘曰:「循義等術本庸拙,情何有焉?其罪可恕。」則臣等固以爲才若庸拙,謹守方書而已。乃違方、犯禁至此,若少有毫髮之情,則當加赤族之誅,奚止於身而已也?此正時無古今,身無存歿,王法所當誅。雖歲月旣久、朝議已定,而憤激不能自已,煩瀆聖聰。伏惟,裁度施行。

下議政府議之。

○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政府堂上監掌他事,非獨今時。世宗朝,領議政柳廷顯爲京市、義禁府都提調,恒坐其司;議政盧閈,又爲義禁府都提調。文宗命領議政皇甫仁監軍器監事,其時政府啓:『大臣不可坐諸司,親細事。』文宗命曰:『卿之監軍器監事,政府以爲不可。然兵器,軍國重事,時時坐監監之。』馬政亦軍國所重,故右議政金宗瑞爲政丞,因監司僕寺事。況今上,以幼沖卽位,不親細事,雖曰:『政府,論道、爕理。』徒坐費食,不顧庶務,而聽其自爲,則事必踈矣。都廳稱號,非國家名之也;工役之所,分爲左右,而居中董役處,自謂之都廳。罷是役,則都廳之名,亦隨而罷矣。全循義事,前日議之盡矣。」左參贊許詡獨曰:「今觀憲府之疏,剴切可採。臣不可議,在上心裁度如何耳。卽位之初,宜從憲府之言。」傳曰:「昌德宮監役事,當從政府之議。全循義事,欲從憲府之言,更議以啓。」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宜令循義,勿仕內醫院。」從之。召持平柳誠源,傳之如政府所啓。誠源更啓曰:「若以工役爲重事,委之大臣,則政府大臣會坐審視,僉議施行,宜矣;不可別命一二議政以監之。非獨有違大體,於尊禮大臣之義,何如?且都廳雖非國家之所稱號,然軍人糧料、鹽醬皆聚之,而專掌出納,仍給印信,常置不罷。故任事者,爭欲生事,以爲某處當修補、某處當新作,雖不緊之處,皆欲興作,以固其任,工役何時而息乎?臣等以爲,軍人,兵曹主之;材木,工曹掌之。不得已有可興之役,則量其多少而與之,至於糧醬,皆各受於該司,而都廳但供其役,則工役之繁,不至於如此矣。此皆國人所欲言者,而臣等職在言司,故啓之。古人有大事,謀及卿士、庶人;今若問在朝之臣,必皆以爲不可也。又近來民力困竭,且當農月,仁政殿、水門之役,姑待秋成,亦未爲晩也。」下政府議之。

5月2日[编辑]

○戊午,右承旨盧叔仝於經筵啓曰:「前日,議政府請罷冊房,令更議可否。今議政府又云:『冊房,先王欲罷而未行者,須當罷之。』」魯山曰:「冊房,無乃有不可罷乎?世宗之初置,何意也?」右議政鄭苯進曰:「世宗置冊房、墨房、火鑌房、雕刻房於禁內者,特一時事耳。文宗朝,臣等請皆罷之,文宗罷雕刻、火鑌、墨房,合於尙衣院;又欲罷冊房,合於鑄字所,以事有未畢者,未卽罷,而擇別坐二人,爲鑄字久仕者,欲合冊房於鑄字而責成也。臣等以爲,旣有鑄字所,又設冊房,分役工匠,實爲有弊。此先王之所欲罷,而臣等之所敢請也。」知經筵李思哲啓曰:「臣爲都承旨時,亦聞先王欲罷冊房。」魯山良久曰:「予意以爲,冊房不可永罷也。」仍謂叔仝曰:「冊房見任書員,皆還鑄字所;其已去官者,仍任冊房。」左承旨朴仲孫、同副承旨申叔舟等啓曰:「一鑄字所,足以當書冊之事,請罷冊房,歸之鑄字所。」魯山曰:「已知之矣。」

○刑曹劾啓,司諫院官吏差錯署經告身之罪,令議諸政府,留之,自前月十二日至是日,諫院爲空。

○都承旨姜孟卿上書辭職曰:

臣自正月,患口燥、引飮、小便滑數,醫治之暇,黽勉就職。聖上知臣遘疾,許臣歸家,仍命政院,庶務勿以爲懷。臣在家療治,已滿一月,羸瘦如舊;本院庶務煩劇,不可久廢,伏乞改臣職事。

不允。

○日本國筑前州太宰府藤源敎頼遣人,來獻土物。

5月3日[编辑]

○己未,錦城大君瑜啓曰:「懿嬪以病,曾移疾病家,臣昨日進見,所處卑濕。請移臣家療治。」下政府議之。

○命議政府議安平大君夫人禮葬與否,政府啓:「當禮葬。」從之。

○傳于承政院曰:「河緯地累日在家,其議出仕于政府。」

○日本國對馬州宗成職遣人,來獻土物。

5月4日[编辑]

○庚申,以鄭穰爲司諫院左司諫,金吉通右司諫,鄭軾知司諫院事,河緯地集賢殿直提學,金禮蒙司憲執義,崔孝男司諫院左獻納,李承胤守右獻納,姜眉壽左正言,金永濡右正言。是日,金宗瑞以時祭移告,議政府堂上遣舍人,請召宗瑞共議除授,卽命召之,擬議以啓。緯地屢上書辭加資,言甚激切,執政知緯地終不易,乃改除。時,集賢殿修撰徐岡,亦以兵書修撰加資,聞命乃喜,卽謝恩就職,竊忌緯地固辭。諫官以告身誤錯署經事,皆左遷。蓋當主少之時,臺諫乃公論所在,宜當優容以待之,少有公錯,廢置如反掌,所以鉗其口也。尹塘爲司宰注簿,塘乃皇甫仁女壻也。

5月5日[编辑]

○辛酉,召繕工副正李命敏,令亟畢昌德宮仁政殿及興仁門水門之役。

5月6日[编辑]

○壬戌,日本國對馬州宗成職遣人,來獻土物。

5月7日[编辑]

○癸亥,持平柳誠源於經筵啓曰:「向者,臣等請罷分繕工監,勿令政府大臣領土木之役,上敎云:『待昌德宮役訖,乃停。』臣等聞命思之,今不已,則後日效尤,弊復如前。且使大臣監領,欲其速成。然繕工監與提調在,不必別立分繕工監,而使政府領之,工役之易興,靡不由此。分繕工多畜錢穀,役使兵卒,專擅操縱,頗有冒濫之事。夫土木,役之賤者,雖卑官,亦所不欲,況大臣乎?古者,大臣不識錢穀,至於斷獄,尙且不知;今以大臣監領,其如朝廷大體,何?昔,宦者金師幸事太祖得幸,官至判內侍府事,時號廣大府事。創業未久,民力困疲,首唱土木之役,興天一寺,營構過侈,時論有焉。歲戊寅,太宗誅姦臣,乃曰:『師幸若在,將爲民弊。』遂竝誅之。防牌、六十等,嘗困於役者,以斧擬師幸之項曰:『某屋已圮,何不起而復修;某屋已頹,何不起而重營乎?』此甚慘也。太宗時朴子靑,起自六十,至宰相,終始掌土木之役,然未嘗參朝政,子靑不足道也。至世宗朝,安純以大臣監營繕,此非美事。乞罷分繕工,勿令大臣監領,以尊體統。」又啓曰:「以李承胤爲司諫院右獻納,承胤,贊成穰之子也。竊觀宋時,大臣之子,如臺諫、經筵、翰林,一應近侍之職,不許除授,豈無謂歟?今幼沖卽位,政在大臣。大臣得失,臺諫駁議,若大臣之子居臺諫,則子敢劾其父乎?且尹士昀以奉列大夫,守軍資正,無功可賞,而超拜三品職事,請皆改之。」誠源及經筵官皆退,參贊官盧叔仝、知經筵李思哲留議稟旨而出,傳于政府議之。

○前司憲執義河緯地上書曰:

臣前日謬蒙特旨,陞資中直,揆分度義,實有未安。故上章乞免,且力陳輕用爵命之弊,煩瀆宸聰,至于再三,惶悚待罪。乃於今五月初四日,批除臣中直、集賢殿直提學。旣赦其罪,又陞職事,而加資仍舊,感激雖至,戰慄實深,晝度夜思,進退谷,罔知所措,伏惟上慈憐察。夫臣之乞免,非臣私計,乃爲國公慮耳。身居法司,除拜之乖,評駁,職也。況臣旣參於誤蒙之列,則其乞宜益切,攻宜益力,此乃公義當然。雖欲自止而不可,固非求異於人,爲過當之巧計而然也。且臣之乞免,乞免其誤蒙之加資也。乞免而不得,故待罪而不敢就職,以至于今。今雖免本職,而誤蒙之資不改,則臣之乞免,無期可止,而就職之難,益有難於前日矣。蓋臨事不貳,人臣之職當,爲法官則據義固爭,甘獲罪而不敢受命。移他美秩,則遽背前言,而貪戀冒昧,豈有反側如此,而可齒於朝列、可逃於邦憲乎?聖度涵育,縱不治罪,臣何面目出示於人?若臣一身,前則力攻其罪,後則反叨其利,是乃市井之習,欺天之甚,國家亦何用如此人爲哉?況臣自乞免以來,憂愁成疾,羸憊不起,雖欲就職,又不可得,俯伏呻吟,計無如何。伏望,聖鑑哀臣窮迫之計,廓包容之量,敦曲成之仁,罷臣職事,許臣自便;庶得安心草野,優游聖澤,怡愉治病,而區區犬馬之誠,足効驅馳於他日矣。臣勢旣窮蹙,無地可安,唯有罷免一事,可爲容身之路。故敢冒天威,仰伸危懇,伏望,上慈憐察焉。

令金衍擬議於承政院。或以爲:「祖宗朝,以撰書而加資者,比比有之,提調薦擧而陞資者,亦有之。故首陽大君以公論啓,而上亦博取公議爲之。今還收緯地之資,則他人之資,亦必還奪,欲遂一人之所守,而竝收他人旣授之資,於國家大體,何?請令出仕。」或以爲:「緯地之疏,其詞甚切,暫無出仕之意,不可不遂其志。今之陞資,在世宗、文宗朝,則不敢如此固辭,所以如此者,以其恩不上出也。且此職,本特旨也。初以特旨授之,又以特旨收之,何妨?初議十五月以上者加資,又議十月以上者加資,因大君固請,不得已而爲之也。竝改甚可也。不得已,則宜改十月以上者。」傳曰:「議于政府以啓。」

○時,皇甫仁、金宗瑞坐春秋館,監修《世宗實錄》,辛亥年冬,安崇善史草書曰:

皇帝求松鶻,時捕得七連。命議進獻之數,崇善曰:「宜皆進獻,俾無後患。」左承旨金宗瑞曰:「宜留二連,以資破寂。」

宗瑞見之,勃然變色,指天爲誓曰:「此非吾所言也。崇善素疾我,故書之如此耳。」遂極論辨,遍告諸堂上,遂令記事官金㻶,削『以資破寂』四字,因言曰:「崇善平生常困我,死亦困我歟!」初宗瑞爲左承旨,崇善爲同副承旨,及都承旨皇甫仁罷,宗瑞甚欲之,世宗擢崇善爲都承旨。崇善年少氣銳,凡處事陵逼左右,旁若無人,宗瑞銜之,外則款洽,而內實相猜。至是崇善旣歿,修實錄,考史草,有言及崇善,每數其過失而排斥之。記注官成三問曰:「此豈宰相度量乎?安有已爲塵土,而尙不忘小嫌,其器小哉?」後數月,宗瑞招記事官謂曰:「前所抹去數字,實無利害,而恐有擅改之誚,復書之。」又有史草書曰:

大明使吳良,因刷野人而來,欲私妓。世宗令宰相議,仁、宗瑞議許之。

仁、宗瑞見之曰:「當時某等之議,不如是。」令改之。兩人自謂世宗舊臣,三十年間事,多親見,凡大臣風節、時政得失,有利害於己者,皆率意增減,事多沒實。宗瑞性尤忮害,人皆畏之,不敢駁議。

○日本國對馬州宗成職、宗貞國等遣人來獻土物。

○刑曹啓曰:「諸邑田稅,泊于西江,賊奴內隱同等成群,刼逐看守人,多所奪掠,姦惡莫甚。其漸可畏,請依舊例:有能捕告者,良人超等賞職,賤人則賞綿布五十匹;元犯人首告者,依自首律施行;知而不告隣保、管領及許接人,依律科罪,全家徙邊。」從之。

5月8日[编辑]

○甲子,義禁府知事趙肅生將本府提調議啓曰:「曺引壽奴婢誤決事,問諸刑曹判書李季疄,季疄曰:『當初啓下時,不稱改分揀,而但稱分揀。大抵據執奴婢決給之例,不分是非,而從前決奪給,故引壽奴婢,因鎭岑官決案論啓、奪給,非誤決也。且仍、據執奴婢,本無立案之例,承政院督令成案,以與使臣金興,非本曹擅便爲之也。』乃目判漢城趙惠曰:『判漢城,曾經刑曹判書,不知此法,而以我爲誤決乎?」又目雲城尉朴從愚曰:『公何至如此乎?』「提調僉曰:」季疄非但不承,反詬臣等,不宜强顔推鞫,請命他人。「傳曰:」議諸大臣。「

○義禁府啓:「房子加知、小親侍咸老、房子重非、小親侍富貴、房子者今、別監須夫伊等,意欲相奸,以諺文互相潛通,又以物相贈:比盜內府財物之律,皆斬不待時。房子卜德,聽其請辭,以諺文書其情,欲使通于外,其答書至,則爲之解說:依媒合者減犯人罪一等之律,杖一百、流三千里。司𥔰局丞鄭乙富,亦聽房子之請,擅開闕門:依皇城門應閉,而誤不下鑰之律,杖一百、邊遠充軍。」命各減一等決杖後,須夫伊、富貴、咸老,永屬咸吉道富寧鎭官奴;重非、者今、加知,永屬平安道江界官婢;乙富,忠淸道充軍。

○司憲府啓曰:「生員元善長竊取朴瑞男試券,拆其封名,改書己名及父祖姓名。其用情,甚於借人製述,請決杖一百、徒三年、永不敍用。」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義禁府,本無提調印信,但用郞廳印。緣此事有稽緩,請依宗簿寺提調例,鑄給印信。」從之。

○傳曰:「前日首陽大君入朝時,太監尹鳳屢請遣姪尹吉生。今欲於聖節使之行差遣,議于政府。」政府啓:「吉生於年前歸,來待後入送爲便。」傳曰:「鳳請之再三,宜除他從行者,以吉生充差,何如?政院擬議以啓。」左承旨朴仲孫等啓曰:「宜從政府之議。」世祖到承政院,與右承旨盧叔仝、同副承旨申叔舟言曰:「近日憲司,以予爲擅啓《兵要》修撰官陞資,論請不已,我今日啓事,亦有嫌焉。然今聖節使之行,不遣尹吉生,未便。予之赴京時,尹鳳無他語,每稱『我年老,死亡無日,願一見吉生。』至於我之回還,遣人餞于薊州沙河,意甚勤厚。吉生赴京,無損於國,而固執不許,似不可也。若今不送,則鳳必疑之,以爲:『我告王之叔父,而不送何哉?』鳳有來秋出來之語,若來問我告否,則予何以對之?此亦事之難處。況國人赴京,唯尹鳳是依,不可薄之。須更啓爲便。」叔仝遂啓,議于政府,乃遣吉生。

○平安道觀察使啓曰:「曾以年歉,請發軍資陳雜穀,賑救貧乏,而只給四萬石,雖撙節均分,太半不足。乞加給四萬六千八十石,以充義倉各年蠲減之數。」下戶曹議之。戶曹報議政府以啓曰:「平安道,防禦最緊,不可以軍資移給義倉。請以四萬石,分給救荒,俟秋,以粟米、糙米還納軍資,錄數啓聞。」從之。

5月9日[编辑]

○乙丑,持平柳誠源將本府議啓曰:「前日,河緯地辭免,不允,及請面對,則曰『予將引見。』然終不引見,而遽遞其職。臣等竊意,雖微官啓請面對,猶可接見,況言官欲陳所懷,而不引見,遽遷其職,於義何如?且冊房,本鑄字所分司也。此是冗官,故先王亦欲罷之。今議政府、承政院,竝請革罷,從之何如?水門之役,上敎以爲:『功役已半,不可中止。』臣等聞今纔始役。當此農月,一日抵一歲,況與昌德宮竝作,而贏糧久役,弊甚不貲。古人於興作,有不可,則或已鳩材而中罷,或已營構而撤去,停之何如?」傳曰:「緯地事,議諸大臣而遞之。今若等所言,欲俾予引見歟,抑還授其職歟?冊房事,若等之言,是矣。然自世宗朝有之,不可輕改也。水門事,亦大臣熟議爲之,不可罷也。」誠源更啓曰:「緯地加資當於義,則雖在本職,可也;不當於義,則雖授他職,亦不可也。臣等非欲引見,亦非欲還授執義,但乞改不當之資而已。況人主愛一嚬、一笑,豈可輕以爵人乎?鑄字所,初在闕外,後入內者,欲便於內外事也。又別立冊房,工匠、使令分役兩處,其弊不小。水門,則雖與大臣熟議,然事有不可,則固當改之。今民力至困,加以農事方興,請須命停。」知司諫院事鄭軾,亦將本院議啓曰:「執義河緯地請免加資,或以言啓,或以疏請,殆無餘蘊。然請面對者,必有意焉。初許見之,而終不賜見,何也?若緯地强請面對,而所陳皆前日所啓之辭,則似涉無禮,治而抵罪,可也;別有可陳之言,則不可不採也。當今與後世,豈不謂緯地欲陳何事,而敢請面對,上亦何事,而終不引見乎?請須賜見。」傳于誠源曰:「緯地及水門事,當更議大臣;冊房事,則其來已久,不可改也。」傳于軾曰:「若等之言,商量處之。」仍令議于議政府。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諫院所啓引見河緯地事,則上適有故而不見,非有他也。且緯地欲啓辭職之由,則或以文、或以言,盡陳無餘;欲爲密啓,則上前開拆封章,足以達之;欲陳大臣及宗親之失,則公然啓之,使之聞而寒心,可也。緯地,今職帶經筵,於經筵見之爲便。憲府所啓緯地等加資事,祖宗朝明有前例,且成命不可收也。水門事,已撤門扉,亦不可止也。」

○議政府據禮曹呈及平安道觀察使啓本啓:「平安道安州,在一道之中,人物稍夥,而專尙弓矢,不事文學。今若例遣幼學爲敎導,則更無作成人材之理。請擇經明、行修者,差敎授官,使之訓誨子弟,以興敎化。」從之。

5月10日[编辑]

○丙寅,都承旨姜孟卿肅拜,仍啓曰:「臣特蒙上德,引飮稍歇。但羸憊如舊然,練期已逼,切欲侍衛。」傳曰:「愼勿早暮衙仕,如遇氣力未平,則在家調攝。」

○日本國對馬島主宗成職遣人,來獻土物。

5月11日[编辑]

○丁卯,司諫院啓曰:「因大小祭享詣景禧殿時,百官扈從,乃是禮行,不御禮冠,似爲未便。文宗嘗以翼善冠詣輝德殿,乞依文宗故事。且東西班告身經時,如守令、敎導、萬戶、敎諭、檢律之類,雖過五十日之限,除啓聞改下批而出謝。雖無立法,行之已久,故過限者頗多,雜在久遠文簿之中,未易披閱,一時盡抄爲難。請隨所考閱啓達。」傳曰:「翼善冠,則當從卿等之言。告身事,詳悉開寫以啓。」議于議政府。

○司勇劉思德訓下儒生馬義詳等九十人,上言曰:「師思德,自甲辰年,始敎童蒙,有成效。故丙辰年,成均館疏請受職;然以西班無褒貶,十餘年未得加資,臣等不勝憤悶。」下禮曹議之,禮曹報議政府以啓曰:「思德門人,自戊午年以後,中生員、進士試及文武科者,七十餘人,其功可賞。請加資、敍用,以勵後人。」從之。

○宴琉球國中山王使者道安于禮曹。禮曹錄道安之言以啓

「一,去庚午年,貴國人四名,漂泊于臥蛇島,島在琉球、薩摩之間,半屬琉球,半屬薩摩。故二名則薩摩人得之,二名則琉球國王弟,領兵征歧浦島而見之,買獻國王,王置于闕內,厚加撫恤。一,中山王云:」往年,我國人十二名,漂到朝鮮海邊丑山浦,朝鮮厚待,優給衣糧送還,我至今深感。肆將二人,常置眼前,厚給衣服、飮食。汝今適來,我甚喜之,付汝送還。「一,琉球國地暖,水田之穀,一年再熟,土産則只有麻苧,而商船四,故四方之物,無不備焉。朝官衣服,則與中國人無異;無職人之衣,袖口稍寬,以色絲刺肅袖口,以別尊卑。一,琉球國與薩摩和好,故博多人經薩摩往琉球者,未有阻礙。近年以來,不相和睦,盡行擄掠。故却從大洋迤邐而行,甚爲艱苦。今我等出來時,商船二艘,亦被搶擄。

因示博多、薩摩、琉球相距地圖。又錄漂流人萬年、丁祿等所言以啓:

一,庚午年十二月,我二人及石乙、石石今、德萬、康甫等六名,同乘一船,忽於海中遭風,漂到臥蛇島,康甫、德萬皆病死。島中居民,三十餘戶,半屬琉球,半屬薩摩。島人率我二人,往水路三日程,加沙里島留十餘日間。琉球國人甘隣伊、伯也貴,因事到本島,見萬年,帶歸于家。翼日詣闕,持白、靑段子各二匹還家,卽率我詣闕,意必買進我也。中山王曰:」年少,可學火筒。「使與火筒三人同處。有一人入苧庫偸苧,我適見之,告於管事人,奏中山王。王曰:」朝鮮人,老實。「因置眼前,凡鐵物、段子、香木、銅錢所藏之庫,使我看守,庫內出入者,脫衣見之。留三月間,琉球人完玉之又到加沙里島,用銅錢買丁祿,帶還,使喚。同里人來告萬年,萬年卽告王,命萬年,乘馹往其家,率來,用奴一人換。使因與同處,賜羅衣各二領,一日三時饋食,一時米二升。留三年間,道安等入歸,王曰:」常欲解送,然無知路人,汝其帶去。若朝鮮喜之,則諸處漂來朝鮮人等,亦皆刷還。「一,琉球國地煖,冬月無氷雪。每年九月播種,十一月移種,五六月間刈獲,肥田則再種結實,瘠田則已刈之根,生蘖發穗而已。且穀熟則刈穗留槀,以糞其田。一,地不平廣,路多高低,無車輛。一,父母死,不服喪,食肉如常,哭不哀,不祭,不作佛事。一,朝鮮人六十餘,漂到琉球,皆物故,只有年老五人生存。其女子,皆與國人交嫁,家産富饒。老人等略曉朝鮮語。一,琉球國王,或一二月一受朝,或一月內再受朝。朝會時,坐于三層殿上,群臣具冠帶,拜于庭下。一,中原使臣二船,持𥸴、蜜、羊、酒等物到國,中山王弟率軍士,備旗皷、雨傘,出迎于郊,入殿內宴慰。一,男子,常服袖廣如長衫;尊者,袖口及衣上,以五色絲繡獸形,衣色則或黑、或白、或紅;婦人,或着廣袖衣如長衫,或着短襖及裙,無繡,短襖之制,似我國而差長;僧人,長衫亦似我國。一,土産,則只有麻、苧而無木綿,人戶十分內,一分養蚕,然亦不實。一,男子頭髮,結于左耳上,餘髮環結于右耳上,以白布裹之,如回回之形;婦人髮,向後作髻,如我國鄕吏之髻;小女向後垂之。冬月不着煖襖衣,牛馬,四時抹以靑草。

5月12日[编辑]

○戊辰,日暈。

○右參贊李思哲啓:「前日經筵,親稟憲府所啓數事,已與本府堂上僉議。其議政監掌工役事,則前者,傳于領議政皇甫仁曰:『世宗朝,凡工役緩急興廢,裁自聖斷,故雖大臣不監,可也。予以幼沖,皆未敢知,卿須監掌。』右議政鄭苯,則自贊成時,監督昌德宮之役,故仍命之;興仁門、水門事,則世宗朝嘗欲改造,至於作小樣子示之,而未就,且命仁,凡城門之事,悉皆掌之,故兩議政監掌。然經始之時,則非獨兩議,議政府堂上,皆往視之。僉議以爲:『若畢是役,其他小役,不必監掌矣。都廳之名,則非國家稱號,凡董役者分左右,而謂其摠治考察處曰都廳,役罷則名亦隨而罷矣。』

憲府又以爲:『分繕工多聚米𥸴雜物,掌其出納,必意其濫用也。』然出納之數,明白錄簿參考,則可知矣。防牌,則本是禁軍。故在世宗朝,若興大役,則命都鎭撫一人爲繕工提調,率鎭撫一人領役,役罷則還率入番。今亦鎭撫一人領役事,畢則還率侍衛矣,非屬於都廳也。

全循義,則才本庸劣,非有情也。若有一毫之情,則何惜循義?且其時旣已定罪,不可追論。李承胤,義安大君之孫,世宗重之,嘗欲除諫員,且族親登第者,世宗不次除授。今承胤登第,臣等固欲啓除,法司今適有闕,故啓除。憲府以爲:『法司,彈糾政府之失,而其父在政府,難以彈劾。』然父子相干之事,自相避嫌矣。若嫌於政府子弟,而不授法司,則何時而可爲乎?宋朝執政子弟,不得除拜,豈萬世之法乎?憲司又謂:『尹士昀以奉列,擢授三品之職。』然士昀再授掌令、藝文直館,又爲成均司藝,此皆三品遷轉之地也。今守三品,不爲過矣。僧人錄籍事,則世宗朝,嚴立其法,旣而以爲,僧人乃東西南北丐乞之徒也。若管於一處,則資生甚難,故命罷錄籍之法。然不可輕議,當初錄籍之法與革罷根因,相考開寫以來,則臣等擬議以啓。」左參贊許詡曰:「議政監役事,及都廳革罷事,臣以爲當從所司之請。然諸堂上皆曰:『畢役則已矣。』故姑從衆議。」思哲又啓曰:「待柳誠源詣闕,傳之爲可。」先是,司憲府啓曰:「舊法,僧徒所在錄籍,不得已遠出,則齎路引往返,令關津悉行譏察。以故動有所制,不敢放肆,犯禁者少。自罷錄籍以後,僧徒無所管攝,官吏不敢檢覈,出入自如,多行非義,至於都城之內,髡緇雜沓。然此特小弊耳,逃入異土,階亂生事,古亦有之,不可不慮。且萬有不虞,亦當用以爲兵,倉卒徵聚,無籍可據,尤不可不籍而知其數也。請依舊法,悉皆錄籍,以救時弊。」故至是竝議啓。

○議政府啓曰:「周制有列樹以表道之文。故往者,京外路傍,多樹雜木。近來,不持不植,前植者亦剪伐無餘,有違古制。請自來春,京外大路左右,隨土所宜,多植松、栢、梨、栗、槐、柳等木,禁其所伐。」從之。

5月14日[编辑]

○庚午,日暈。

○親行練祭于景禧殿。前一日,奉常寺官,設床及褥席於幄內。幄在西階上。先造栗主幷匱,體制幷如桑木主。盛以箱、覆以帕,安於腰轝,詣幄前。大祝奉安於褥位,設卓三於靈座東南,西向,題主卓在北,次筆硯卓,次盥槃卓。具筆、硯、墨、光柒、盥槃、匜、香湯、巾。用白細苧布。其日丑前五刻,丑前五刻,卽三更三點。行事用丑時一刻。宗親、百官具衰服,皆聚外門外,執禮、題主官、大祝、謁者、贊者、贊引先入殿庭,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訖,執禮、謁者、贊者、贊引就東階下位;贊引引題主官、大祝,各就位;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入就殿庭拜位。判通禮進當齋殿前,啓外辦,魯山具衰服,杖出,贊禮導入東階上拜位。近侍從入,繖扇及扈衛官,停於門外。執禮曰:「哭。」魯山跪,俯伏,哭。凡拜哭,皆贊禮啓請。跪拜時,內侍捧杖。後倣此。宗親及百官同。凡執禮有辭,贊者皆傳唱。執禮曰:「止哭,四拜。」魯山止哭,四拜,興,平身。贊禮導魯山,陞自東階,詣卓前,北向立。大祝陞自東階,詣幄捧栗主匱,置于卓,開匱,捧栗主,浴香湯,拭以巾,臥置于卓。題主官陞自東階,詣卓前,西向立,墨書『有明贈諡恭順文宗欽明仁肅光文聖孝大王』,待墨書乾,以光漆重摸之,跪,俯伏,興,降,復位。大祝捧桑主匱,移安於座後,捧栗主,納于匱,安於靈座。贊禮導魯山,降,復位,權就齋殿。奉禮郞引宗親及百官出。尙衣院官,進練服,以練布爲冠。魯山易服;改着練冠,去首絰、負版、辟領衰。宗親及百官俱易服。以練布裹紗帽,仍垂帶。典祀官殿司,各帥其屬入,奠祝版於靈座之右。有坫。陳幣篚二於尊所;設香爐、香合幷燭於靈座前;次設禮饌神座前;饌品與四時大享同。設尊彝於戶外之左,皆加勺冪,北向,西上,凡尊,實水爲上。設瓚槃一於尊所。前一刻,執禮帥謁者、贊者、贊引,先入就位;贊引引典祀官、大祝、祝史、齋郞、宮闈令,入就殿庭,重行,北向,西上。執禮曰:「四拜。」典祀官以下四拜,興,平身。贊引引典祀官,就位;諸執事各就位;奉禮郞分引宗親及百官,入就位;謁者引亞獻官、終獻官,入就位。大祝陞自東階,開匱,捧栗主,設於座,覆以白苧巾;宮闈令開匱,捧出王后神主,設於座,覆以靑苧巾,竝設几於右。靈座在西,神座在東。判通禮進當齋殿前,啓請行禮,魯山杖出,贊禮導入就位。近侍從入。執禮曰:「哭。」魯山跪,俯伏,哭。執禮曰:「止哭。」魯山止哭,興,平身;亞獻官以下在位者,同。執禮曰:「行奠幣禮。」贊禮導魯山,陞自東階,近侍從陞。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冪,近侍一人酌鬱鬯,一人以瓚受鬱鬯。贊禮導入靈座前,北向跪;亞獻官以下在位者,同。近侍一人捧香合、一人捧香爐,跪進三上香。近侍以瓚跪進,執瓚,灌地。訖,近侍以幣篚跪進,執幣,獻幣,授近侍,奠于靈座前,又奠于王后神座前。凡進香、進瓚、進幣,皆在東,西向;奠爐、受瓚、奠弊,皆在東,西向。進爵、奠爵,准此。魯山俯伏,興,平身;亞獻官以下在位者,同。贊者亦唱。贊禮導魯山,降,復位。執禮曰:「行初獻禮。」贊禮導魯山,陞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冪,近侍一人酌醴齊,二人以爵受酒。贊禮導入靈座前,北向,跪;亞獻官以下在位者,同。贊者亦唱。近侍以爵跪進,執爵,獻爵,授近侍,奠于靈座前,又奠于王后神座前。大祝進靈座之右,東向,跪,讀祝文。訖,魯山俯伏,興,平身;亞獻官以下在位者,同。贊者亦唱。贊禮導魯山,降,復位。執禮曰:「行亞獻禮。」謁者引亞獻官,陞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冪,酌盎齊,執事二人,以爵受酒。謁者引亞獻官,入詣靈座前,北向,跪。執事者二人,以爵授亞獻官,亞獻官執爵,獻爵,授執事,奠于靈座前,又奠于王后神座前。亞獻官俯伏,興,平身,降,復位。終獻如亞獻儀。訖,執禮曰:「哭。」魯山跪,俯伏,哭,盡哀。執禮曰:「止哭,四拜。」魯山止哭,四拜,興,平身。亞獻官以下在位者,同。贊禮導魯山還齋殿。還宮,繖扇、仗衛導從如來儀。謁者引亞獻官、終獻官,奉禮郞引宗親及文武百官出。贊引引典祀官以下,俱復拜位,執禮曰:「四拜。」典祀官以下四拜,興,平身。贊引以次引出,大祝納練主,宮闈令納神主如儀。本殿官以腰轝捧桑主匱,詣宗廟,埋於北階間。

5月15日[编辑]

○辛未,親行望祭于景禧殿。

○召持平柳誠源,傳如議政府之議。誠源更啓曰:「尹士昀之事,臣等當更商量。僧人錄籍事,當考文案,具啓目以進。但今政府,凡大小庶務,莫不總攝,何獨營繕一事,必使兩議政掌之乎?工曹主掌,繕工提調監役,而政府堂上,則以時試其功過而已。別立都廳,使一員久掌其任,遂作窟穴,多行不義。且分司云者,如分禮賓寺,掌宴享犠牲,分典農寺,掌祭祀粢盛:以不可兼治之事,而分掌之謂也。分繕工則不然,同一土木之事,何必別立然後能之乎?且上敎以全循義爲庸拙,未精醫術而至此耳。臣等以爲,庸醫則當廣議僚佐,謹守方書。循義則不然,不諱禁忌,及稱無傷,遂至大故,罪不容誅。前者,上引元鶴、盧重禮之事言之,然元鶴之罪,則世遠難考;重禮之罪,則臣等詮聞。世宗朝,重禮累日侍藥,困而睡,世宗再三呼之,重禮不卽應對。世宗以爲無敬心,定令史,未嘗誤於治療也。循義非此之比,其應死之罪,有四焉。臣等當初願斬循義頭,以快臣民之憤,雖不得如此,請屬官奴,廢錮子孫。且政府摠治政事,而臺諫評駁得失,承胤當父之事,雖自引避,而同僚劾其父,亦所未穩,請改之。」傳曰:「當議諸大臣。」仍傳于政府曰:「承胤事,從臺諫之請,何如?幷議之。」

○韓明澮與洪達孫謁世祖。達孫曰:「我在宣沙浦時,有自咸吉道來者言:『李澄玉密令李畊㽥,輸鏡城兵器于京。』初謂誑言,果有是事。然逆順分明,天不可誣,事在不疑,何煩擬議?」世祖心許焉,贈達孫以弓,與之飮。達孫,魁健有武略,與明澮同庚友善。至是自宣沙浦僉節制使解還,明澮與之言時事,達孫意合。明澮語權擥曰:「我與達孫知心最久,忠實而武,可屬大事。今適解還,殆天授也。乃告于世祖,世祖曰:」我亦早知其爲人,可與偕來。「故明澮與達孫來謁。及達孫擢武擧,拜僉知中樞,例應監巡,明澮謂擥曰:」達孫今爲監巡,與之協謀,得巡卒數百人,吾事濟矣。「擥曰:」此實天也,可速白首陽。「卽往告之。世祖亦喜曰:」如此則事可濟矣。「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成職、宗盛弘等遣人,來獻土物。

5月16日[编辑]

○壬申,議政府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皇甫仁等議:『兩議政監役及都廳革罷事,前啓之詳矣,更無可議。但宗室族屬,若登科第,則超資敍用,已有前例,今若聽臺諫高論而改之,宗室必缺望矣。』韓確、許詡等議:『兩議政監役,及都廳革罷事,宜從臺諫之請。』」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成職、一岐州眞弓源永等遣人,來獻土物。

5月17日[编辑]

○癸酉,世祖與讓寧大君等諸宗親啓曰:「臣等竊意,殿下納妃之禮,不可緩也。曾欲啓請,但以祥期未過,不敢耳。臣等於此事,思之非一日,較之非一端。古人有言:『反經合道。』今殿下一身,乃宗社、萬民之主,豈可以一身之計處之,而不顧萬民、宗社之計乎?須命納妃,今若議諸政府大臣與百司,可知。」傳曰:「此事非惟不可,抑亦不可出諸口。」世祖更啓曰:「臣等豈不知禮不可得而爲之也?然關係甚大,不可泥於常例也。昔舜不告而娶,舜大聖人也,夫豈不知不告而娶之爲非禮?不孝有三,無後爲大,故權以處之耳。今此事,有關宗社,臣等期於得請而已也。」傳曰:「事固不可,更無他辭。」世祖更啓曰:「臣等以宗社大計,朝思暮度,合辭來請。殿下若疑臣等之請,當與大臣議之,以取可否。」傳曰:「更商量。」

5月18日[编辑]

○甲戌,遣副司直崔有江,管押被虜逃來唐人費思、王都、哈奴等十名,解赴遼東。

○遣漢城府尹李仁孫,奉表如大明,賀聖節。

5月19日[编辑]

○乙亥,賜守陵官、侍陵宦官,白苧布直領帖裏、麻布帖裏、綿紬單袴、白布褌各一件。

○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成職、宗盛弘、一岐州眞弓源永等遣人,來獻土物。

○知司諫院事鄭軾將本院議啓曰:「修撰《兵要》官吏不當加資事,臣等曾欲啓請,第念引見河緯地,則必極諫不可之由,庶回睿聽,今引見無期,故臣等不敢自默。文宗,因世宗已成之書,但加刪潤,故議政府大臣初議賞職之時,只加書寫人資,此固至當。且首陽大君隨從者及趙衷孫,亦無可賞之功,請竝改之。」傳曰:「已與大臣熟議而爲之,不可改也。」軾更啓曰:「爵賞,人主之大柄也。況今殿下新登寶位,動靜號令,臣民咸仰。今《兵要》加資者,亦自辭免,則尤見其不可也。古之人主,衣裳在笥,尙且愛惜,況於爵賞乎?且上敎曰:『已與大臣議之,不可改也。』臣等以爲,諫官之言是則曰是,非則曰非。今不言是非,而但曰與大臣議之,臣等不勝鬱抑。」傳曰:「《兵要》加資之人,予更商量。」卽召議政府舍人李禮長曰:「司諫院亦言《兵要》加資之事,予意十五朔以上者,仍舊;十朔以上者,改之,何如?擬議以啓。」

○義禁府啓曰:「曺引壽、徐乙生等,皆非明使金興族親也,欲得所訟奴婢,僞作族圖及賤籍,狀告于鎭岑縣監閔普和,普和不察,將金乙生貫限使用奴婢,決給金興,請依昏迷誤決之律,笞五十,解見任。引壽、乙生等,詐付族系於興,請囑所爭奴婢。曾降敎旨:『國人之在上朝者,奉使東歸,則其一族不顧大體,乘時附勢,貪冒百端,自今非惟假稱族親,凡干依附請托者,論以盤詰姦細之律,必誅無赦。』請依此敎,斬待時。」傳曰:「普和,功臣之後,又已罷職,其勿論。餘依所啓施行。」

○惠嬪密啓:「瑢謀危社稷,群聚無賴,聽李賢老之言,作武溪精舍于旁龍所興之地,當預防之。」誠寧大君奴金寶明假風水之說,誘瑢云:「作宅于普賢峯下,則是秘記所云明堂,利於長孫,萬代興王之地也。」故瑢作武溪精舍,托言:「吾好山水,不樂紅塵。」後寶明死,瑢婢若非白慈聖王妃曰:「善死矣。生存則受莫大之罪矣。」以白岳山後爲興王之地,而云利於長孫,以紿輿聞,而實指宜春也。瑢欲廣結朝士,托以詩家,與賢老、李承胤、李塏、朴彭年、成三問等,結爲心契,稱爲門下,皆作圖書軒號以相誇詡,一時文士,皆爲所籠絡。賢老等稱瑢爲詞伯,又稱東平;金宗瑞每遺瑢書,自稱盟末、盟老,僚侍,瑢僞譽旣洽,竊覦神器。乃以豪富,蔑人爲異量;多造僭擬之物,以爲服用;於契會,作詩文而等第之,造大印,印之,事多類此。又至擅用驛騎,一時謟瑢者,通書於瑢,一如啓書,如龍飛、鳳翔、攀鱗、附翼、啓運、開治等語,用之不疑,或有稱臣者。及靖難之後,多革面搖尾,世祖皆不問。

○李賢老通書于瑢曰:

本月壬申之夜,吾夢對至尊,從容論治道,又蒙賜餕。良久出闕,門外乘駿馬,是內乘馬也。時,宿雨初晴,大川漲溢,騎馬四五人前道而涉,水深及鞍韂。吾亦欲涉,聞有一人進犀帶於吾,吾受之欲着,則腰有曾着之帶。顧而見之,公隨行於後,吾授之於公,公促馬受之。嗚呼!大位豈易?非人爲所能致,是上帝陰誘也。吾於庚申正月戊午夜,夢議政申公授我以犀帶,今所夢稍同,切宜益愼。翌日癸酉書之,密封巾箱,今因使价奉呈。人事繁華、天心眇默中,神符機著見,陰誘可窮通。

5月20日[编辑]

○丙子,世祖與讓寧大君等諸宗親啓曰:「前日,臣等合辭請納妃,傳曰:『予當商量。』臣等待命有日,未聞上敎,又不下議,更煩聖聽。臣等竊謂,殿下一身,乃宗廟之主,所繫至重,今日豈可平常之理論哉?假如年老之君無後,而在憂恤之中,則恐其失時,不得已而娶之也。但今之駁議者,以爲聖上春秋尙幼,雖不納妃於此時,猶可及也。然宮中無義主,不可緩也。況事有權經,故雖在喪中,若迎詔命,則釋衰卽吉者,敬重朝命而從權,合禮也。臣等雖不識古制,區區之誠,前日盡啓之矣。今日之所以再請,欲其下議於政府、六曹曁臺諫、集賢殿而取衆議也。其該博古今之儒,必有用權行經之議矣。」傳曰:「婚姻,正始之道也,禮莫重焉,而予年又少,不至失時,矧在喪中,敢行大禮乎?斷不可聽。」

○河緯地啓曰:「臣歷陳誤蒙加資之由,再三請免,尙未允許,在家有日。又除臣直提學,而猶不改所加之資,臣具疏以啓,亦未蒙允。臣反覆思之,前在法司,則力言其非;後授他官,反就其職,姦詐莫甚,上亦謂臣何如也?臣之進退,實爲狼狽,須罷臣職事。」

5月21日[编辑]

○丁丑,司僕寺注簿權節將本寺提調議啓曰:「自太宗時,置牧場于箭串,夏則放養本寺馬,所以備講武及緊急之用也,場內雖尺寸之地,未嘗許人耕墾。昔太宗幸樂天亭時,或許近侍大臣及司僕寺、內侍府耕墾,然必命戶曹、兵曹、司僕、楊州共審折給,未嘗不命攸司而給之也。至世宗,移御衍禧宮喜雨亭時,傍有延昌尉安孟聃菜圃,以爲內用,故償以場內本寺屯田近地,然亦命戶、兵曹、司僕共審折給,其重之至矣。今以場內內圃近地,割賜寧陽尉,橫築欄墻,墻內有祭馬祖、先牧、馬社、馬步四壇,不移則近於褻,移之亦不可。」下政府議之。

○日本國對馬州宗盛家遣人,獻土物。

5月23日[编辑]

○己卯,議政府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箭串在京城底,便於牧馬。故祖宗重之,至世宗朝,改度其地,以定其役,不宜輕以與人。」

○日本國上松浦鹽津源聞、對馬州宗盛弘等遣人,來獻土物。

5月24日[编辑]

○庚辰,持平柳誠源啓曰:「小祥後,令慣習都監,會娼妓習樂。今雖權除喪服,猶是三年內也,喪中習樂,甚爲不可。縱曰:『龍飛御天歌、定大業、保太平等樂,知者鮮少,久廢不習,則恐或遺忘,世無傳者。』是大不然。今雖不習,樂譜存焉。文宗當世宗初喪,令練祭後習樂,至練祭後,遂廢不行。今殿下,何不思先王喪制,不遵文宗故事乎?且兩議政除監役事,累請不允,乃曰:『予以幼沖,不知營繕,故委命大臣。』臣等思之,今政府事無大小,莫不摠攝,何獨營繕一事,特命兩議政,專掌其事乎?議政之不得辭者,以上有代予監領之命,故未得辭耳。若有上命,議政其必辭矣。自古昇平之世,亂之所由起者,專以窮土木之役,勞民傷財,取怨於百姓也,可不愼歟?都廳,當初一二人,自中稱號也。因以大熾,遂號分繕工監,至有印信,多畜錢穀,凡諸軍卒,專擅出納,頗有汎濫之事,其弊不貲。上敎雖曰:『此役告訖,則更無大臣監領及都廳矣。』安知後日不有工役乎?必援此爲例矣。須於今日一皆停罷,以杜後日之弊。全循義事,當初,或以言啓、或以書論,極陳其罪應死者有四,上命勿仕內藥房。然循義之罪,非止一身,有關宗社、國家,上若潛心思之,則庶可知矣。儻曰:『經赦,難以追罪。』則宜莫若籍沒家産,幷妻子永屬官奴,以快臣民之望。首陽大君隨從人加資事,臣等初以爲,大君啓請,指大君啓之,上敎乃曰:『喜叔父萬里好還,故特賞隨從之人,非叔父啓之也。』臣等思之,不是大君啓之,則必有啓之者,所以知其然者。今殿下幼沖,凡大小事,悉咨於下,豈獨此事不咨於下乎?啓之者,非政院則必大臣,非大臣則必吏曹,固當居一於此矣。若阿附宗親,巧啓加資,則厥罪甚大。臣等切欲劾問,第因未克灼知,趑趄不敢耳。況人臣雖行萬里,是乃職分當爲,何賞之有?趙衷孫加資事,若醫員治病而得効,則宜嘉其精業而賞之。如衷孫者,爲一道首領官,救療王子,分內事也。《兵要》兵書,世宗已撰定,而文宗手自刪潤,首陽亦與參掌。至辛未年,其書草人,竝皆加資,而修撰官吏則不與焉。若宜加資,則文宗豈不爲之?臣等竊聞,首陽大君三請而後得焉,夫人主駕馭群雄,使之奔走於下者,唯爵賞一事而已。一有輕施,則將何用而御下乎?昔金嗣昌,承旨有讓之子也,以監察移西班。夫監察,淸要之職;西班,卑猥之職也,而嗣昌移西,則以忠義衛例遷五品,故有讓請銓曹移之。世宗知之,推鞫兵房承旨李純之,罷職,其他銓曹堂上,亦皆罷職。且義昌君通書于兵曹,請差朴撝謙爲內禁衛,世宗知之,召義昌深責,罷職,削撝謙。內禁衛舍人李禮孫特授朝奉,禮孫以未徑守令,辭。世宗曰:『予未知未徑守令,而爲之。』還收其資,遂責吏曹曰:『當初,何不商確以啓乎?』世宗之於爵賞,謹嚴如此其至矣。」侍讀官成三問亦啓曰:「昔宋時,富弼使契丹而還,乃加官賞之,富弼固辭,從之。又司馬溫公受職,累辭得免。」三問、誠源同辭以啓曰:「今《兵要》加資,河緯地等累請辭免。夫進爵,人所同欲,而固辭若是,豈非事出於下,義不當受乎?請竝改。緯地願一賜面見,上初許引見,後遂停之。大抵人君擧動至重,雖一嚬一笑,莫不愼之。且信者,人君所重。魏文侯不失虞人之期,夫虞人微者,文侯猶不失其期,文侯非賢君也,尙且如此,奈何殿下已許言官,而尋卽改之乎?臣等意,必從中沮之者,此乃壅蔽之大者,而人臣之罪,亦莫大於此,其漸將不可勝言矣。臣等切欲劾問,未知何人所爲而不敢耳。冊房有印板匠人,有粧冊書員,多畜工匠,其弊甚煩。初世宗欲粧佛經,嫌於外人之言,遂別置冊房於內,思所以便於內用,而弓房亦然。自世宗至文宗兩朝,大臣、言官多有言者,文宗欲罷之,未就而晏駕。請須亟罷。近來言官之論,雖或切直,殿下皆不納,夫拒諫,大非人主之美德。古今稱堯、舜爲聖人者,以其從諫弗咈也;指桀、紂爲暴君者,以其拒諫飾非也。今殿下初服,凡大小臣民莫不瞻仰,以爲新君動靜何如也?顧乃不聽諫官之言,而敢行己志,非徒臣等之共憤,至於委巷小民,未必無缺望。請須聖裁。」同知經筵李季甸亦啓曰:「諫官之言,甚是。」魯山謂權蹲曰:「全循義及冊房事外,一從諫官所啓。」承政院招吏曹郞廳金㻶,將下傳旨,更議云:「不告議政府而遽宣旨,不可。」遂中止。乃政院及大臣相應沮之也。後皆類此。

○傳于政院曰:「寧陽尉賜田事,政府大臣,皆以爲非。然予聞此地,乃在場外,不宜牧馬。且司僕寺亦多耕田,今將片地,旣已賜給,尋復奪之,於義何如?更議大臣。」

5月25日[编辑]

○辛巳,傳旨工曹曰:「若畢昌德宮、興仁門、水門等役,凡營繕,令繕工監主之,其勿別差人監役。」又傳旨吏、兵曹曰:「首陽大君赴京時隨從人、《兵要》兵書修撰人及趙衷孫加資,竝皆還收。」因柳誠源力諫也。金宗瑞聞之曰:「近日加資,我等之子與焉,故有言之者,我等夫何言哉?然下批之日,卽君命也;今乃還收,似乎輕矣。」皇甫仁深惡之,坐於春秋館,謂宗瑞曰:「其父士根亦悻悻自賢,不幸短命死矣。今此人欲効其父耶?」李命敏聞之,憤然曰:「昔造成景福宮則河崙爲提調,昌德宮則李稷爲提調,我欲歷考前例上書,爲人所止,不敢耳。彼誠源,一小儒也,纔免挾冊,爲集賢殿官,好爲高論,而不知國家之大體者也。我見掌令柳規詆罵,規曰:『非我爲之也。』」

○議政府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祖宗朝,擇不合牧場之地,皆已賜給,今無可賜之地。如一開端,則請者蜂起,將何以待之?其所賜寧陽尉田,宜還屬牧場。」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京畿、黃海道及下三道諸邑牧場,冬節喂馬槀草,皆取於民,至輸涉海遠島,且牧子及色吏乘間代納,倍收其價,侵毒於民,其弊不貲。竊觀兩界牧場之馬,雖無槀草,蕃息同於南方,蓋以常放,性同野獸故也。請考秋等點馬之數,令各場牧子多刈芻茭,積置場中。其藁草,則營田所出外,毋得輸入,監牧官及守令,如有似前作弊者,依律科罪。」從之。

5月26日[编辑]

○壬午,領經筵皇甫仁退自經筵,招都承旨姜孟卿曰:「前者,上敎臣曰:『予今幼沖,未知營繕之事,卿當監領。』臣性本迂拙,其於營繕,未知措畫。然承委命,未敢辭免,以至於此。且大臣監役,非獨今日,昔周成王營洛,周公、召公以太師、太保,相宅經營;漢高祖創未央宮,蕭何以首相,專治其役:自古凡國家大事,皆大臣監之。然今憲府累陳不可,必見臣不才、不知事機也。況臣年旣老,必多物謗,臣請辭焉。修城都監提調,本右議政兼之,故臣嘗於右議政時爲提調。及陞左議政,請辭,世宗以爲:『修城之事,卿固任之。』亦仍其任。厥後都城多有頹圮,臣盡力區畫,役當番船軍而修築。及爲領議政,又請辭,文宗乃令改差,仍命曰:『修城之事,卿不可不兼治。』復以臣爲都提調。今臣年老,請改之。軍器監專掌軍器,其任至重。世宗朝,以李順蒙爲都提調,監治軍器,其後,本監官吏造作軍器,多不精緻,特命臣以右議政,繼順蒙爲都提調。時,言官以爲非,累請改之,世宗重其事,不允,又請毋得坐本監,世宗從之。今軍器監無事,且臣年老,請改之。世宗大王以臣爲平安、咸吉道都體察使,專掌築城之事。時,朝臣譏笑,小民怨咨,不知其幾許。一日臣適因啓事詣闕,世宗未寧,引臣于御寢,臣詣窓外小噫,傳曰:『政丞來乎?』臣盡啓所蘊。文宗大王亦繼至,世宗慨然嘆曰:『兩界之事,若予薨、若政丞卒,則必不成矣。』及世宗薨,文宗居廬,臣啓曰:『年老,不堪往來兩界,請擧年少者代之。臣熟知兩界山川,雖在京師,猶可措置。』文宗傳曰:『予不知兩界之事,故專保政丞。今請辭免,無乃事有未協卿心者乎?』臣亦未得辭免。今穩城人到京,切言移築邑城之事,請擇年少者代其任。」仁又私謂孟卿曰:「都廳,非國家稱號,乃自中所稱也。凡營繕,不可人人而任之,昔世宗朝,以朴子靑爲繕工提調,洪理、徐仁道爲監役官,久掌其任。祖宗之法如此,而今遽爾命罷,何如?然已下傳旨,不可輕收也。加資事,臣嫌子錫亦與焉,故未啓。然臣心以爲未便。首陽大君隨從人,則以其倍叔父好還於遠路,趙衷孫,則以能救叔父之病,故竝賞職。旣已施命,俄又還收,恐宗親缺望也。居今之時,當睦宗親。此非欲啓達也,但說與承旨而已。」且曰:「予身爲首相,尙無退休之心,世上何人誠心辭職乎?今緯地等强聒辭職,欲釣名耳,非誠心也。」孟卿與承傳宦官金衍歷陳仁語以啓曰:「都廳事及加資事,領相雖但與我言之,然言於承旨者,意欲啓之也。」傳曰:「領議政,自祖宗時,其任如此,不可在予而遽辭。其《兵要》修撰加資人外,勿改爲可。」

5月27日[编辑]

○癸未,世祖與讓寧大君禔、孝寧大君、敬寧君𰨅、咸寧君䄄、和義君瓔、桂陽君璔、義昌君玒、密城君琛、翼峴君璭等諸宗親七十人,及典籤司典籤朴大孫等上封章曰:

竊謂,人主一身,上承祖宗配天之業,下繼子孫萬世之統。故自古帝王多設后、夫人,至於百二十人者,非以飾其慾也,所以重宗社、廣本支也。恭惟,殿下承列聖之丕緖,爲一國臣民之主上,天之所眷命,祖宗之所保佑,子子孫孫,綿綿無窮,與天竝久,可前知也。然先王之子,唯殿下一身,未有繼嗣,國本久闕,臣等當食忘飡,中夜不寐。千思萬度,而爲今宗社之計,莫急於納妃一事,殿下豈得而私其身哉?昔大舜不告而娶,孟子曰:『爲無後也。不孝有三,無後爲大。』聖賢之處變,其嚴如此,此殿下之明知也。非獨舜之事,魯公伯禽卒哭而征徐戎,孔子許之曰:『有爲,爲之也。』胡氏亦曰:『度緩急、輕重,蓋有不得已爲者矣。若此者爲顯親,非不顧也。三年之喪,天下之通喪也。人子所當自盡,不可輕易從權也。』且世宗、文宗家法極正,不從先祖而廢古今天下祖宗之大法,則此言似是,而實迂遠矣。夫權者,非廢正也,乃所以不失其正也。朱子曰:『天下之事有正、有變,而其所以處事之術有經、有權。事有不幸,而不得盡如其常,則處之之術,不得專出於經矣。』當事之常而守其經,聖賢不外乎此,而衆人亦可能焉,至於遭事之變,而處之以權,則唯大聖、大賢爲能不失其正,而非衆人之所及也。故孔子曰:『可與立,未可與權。』蓋言其難如此。故權者,聖人之所貴。假如人主春秋高,而無嗣居憂,則有一臣子,其欲守經者乎?豈有春秋高則緊,春秋富則不緊乎?以此觀之,則納妃之爲與不爲,事勢之緊與不緊,人情、天理之宜與不宜,此判然易見者也。蓋古今異宜,三王不襲禮。故祖宗以來,沿革者多,從權者多。今當莫大之事,而反不欲從權制,臣等尤爲痛憫。臣等又爲,勑使之來,尙且從權而吉服,未審,敬朝廷與敬宗社,孰重敦大。且我國臣事大明,凡所制作,悉皆遵守。太祖高皇帝云:『禁令服內勿生子焉。』實非萬世不易之法。若果依前式,其孝子之家,爲已死者,傷見生者,十亡八九,則孝禮頹焉,民人則生理罷焉,王家則國事紊焉。及我世宗大王,以上聖而集大成,考古禮,而察時宜,制禮、作樂,定爲朝鮮億萬年不刊之典,有士大夫冒喪借吉之制,無非重人繼嗣也。況任大、責重,有大於一人一家者哉?不可同日而語也。大計固不顧細節,豈可盡守故常,不思適變,而虧大節、大孝耶?古典亦云:『凡君卽位娶元妃,以奉粢盛,孝也。』先君未葬而卽位,尙有娶妃之禮,今殿下已過小祥,而娶妃之典,何嫌不擧?古人云:『三十而娶,庶人之禮也,文王十五生武王。知人君之婚娶,不可以年三十,重婚嗣也。』故臣等以爲,人君之事,不與臣下同,安可膠固而守經乎?宋恭帝之北去也,文天祥不隨,而事二王,元孛羅責之,天祥曰:『當此之時,社稷爲重,君爲輕。』爲人臣子,棄前君而事新君,變之大者也,而以宗社之重,故後賢莫得而議其非,此禮文所謂,從權而以義起者也。又況是事,文宗於前年八月,欲爲殿下納妃,計已定矣。伏望,殿下念宗社生民之大計,思先王定期之慈謨,善繼述而展大孝,勿區區於守小節,亟命禮官,議其大禮,以副父王在天之靈,以答臣子迫切之情,宗社幸甚。臣等職備維城,義同休戚,不宜緘默,以重罪戾。

傳曰:「予若聽之,初豈不聽?斷無聽從之理。」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司僕寺生草,每年自五月初一日至九月晦日,令京畿諸邑民,輪次輸納,其弊不貲。故量減牛馬,以便喂養。但投化人喂馬,亦用寺草,計今四十人,每一日各受五十斤,農月轉輸,民甚苦之。竊考《續戶典謄錄》:『投化人,一二年內,給衣服及月料,累年者,每一人,都給米豆幷十石。』正統九年受敎:『投化野人受四品者,限五年,給半月料。』今於農民所納生草,則不限年給之,未便。請已過五年者,勿給生草。」從之。

5月28日[编辑]

○甲申,全羅道觀察使金連枝進靑琅玕一叢。

5月29日[编辑]

○乙酉,日本國大內殿多多良敎弘遣人,來獻土物。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丙戌朔,日本國呼子一岐守源高、對馬州太守宗成職、宗盛家、一岐州倭護軍藤九郞、護軍藤影繼各遣人,來獻土物。

6月2日[编辑]

○丁亥,地震于忠淸道淸風、丹陽,降香祝,行解怪祭。

○持平柳誠源將本府議啓曰:「臣等更考分禮賓寺官吏之罪,實監守自盜,赦文稱强竊盜外,則是罪在竊盜,不可以赦前論。」又啓曰:「卞孝文在世宗朝得罪,永不敍用,今以爲陰陽學提調,不可,請改正之。且前請李承胤不宜獻納事,傳曰:『如有論大臣之失,而事干其父,則承胤當避嫌矣。』臣等思之,雖使避嫌,然以同僚,豈能盡其彈劾?請命改之。」傳曰:「分禮賓寺事,及卞孝文事,當議大臣;承胤事,不可改也。」誠源更啓曰:「言路甚重,若以大臣子弟爲言官,一開其端,將至於大臣子弟分據臺諫,誰敢言大臣之失?若以承胤爲宗室族屬,當置華要,如六曹郞官之類,可矣。請改正。」不允。

6月4日[编辑]

○己丑,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倭學生徒上言:『該漢、蒙、女眞學,則許於本院祿官遞兒及軍職遞兒,加資陞轉;倭學,則元數三十九,而只給祿官遞兒二、軍職遞兒一。故或有累年未受職者,且受軍職者,不得加資,故入屬者罕少,倭學漸廢。請於祿官遞兒二,則仍舊,軍職遞兒一,則今冬用仕多者,來夏用取才居次人,竝加資敍用,以勵後學。』據此,每年用取才高第者二人加資,授本院職,自有陞轉之路。授軍職者,勿令加資,但軍職終年受職,未便,請以今冬、來夏相遞敍用。」從之。

6月5日[编辑]

○庚寅,日暈。

○星原尉李正寧妻淑惠翁主上言曰:「母昭惠宮主盧氏曾得病,移疾病家,卑濕湫隘,又當暑溽,不可一日居也。請出居于女家,以便侍藥。」下議政府議之。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昭惠宮主不宜出居私第,非獨此也,前日出外懿嬪以下凡諸宮人,竝皆還入爲便。」傳曰:「懿嬪可入,其餘宮主,業已出矣,不須還入。」

○初,左參贊許詡進鑄本《左傳》一部曰:「此本字大,便於觀覽,請令集賢殿校正,送于全羅道,刊板。」且啓曰:「錦山郡事權技已備板木。」至是,諭觀察使金連枝曰:「募僧徒及閑人開刊,切勿煩民,且隨宜印進。」

6月6日[编辑]

○辛卯,賜守陵官及侍陵宦官,白苧布直領帖裏、布帖裏各一。

○日本國對馬州宗盛家、石見州周布和兼各遣人,來獻土物。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楡岾寺一百四十三間盡燒,請令刑曹,鞫住持僧斯祐。」從之。

6月8日[编辑]

○癸巳,以姜孟卿爲吏曹參判,李季甸兵曹參判,李邊慶昌府尹,朴仲孫承政院都承旨,盧叔仝左承旨,權蹲右承旨,崔恒左副承旨,申叔舟右副承旨,咸禹治同副承旨,李石貞僉知中樞院事,姜胤工曹佐郞,金自埥典廐署丞,韓致享司醞直長。禹治嘗爲司僕判事,交結宦寺,至是,承傳宦官金衍譽於上前,用特旨,擢授是職。禹治詣衍家致謝。金宗瑞嗜鮒魚,禹治在司僕,使養馬捕鮒魚䳺鶉,每朝納之,宗瑞譽之於朝,曾授僉知中樞院事。然是日禹治不在政府薦望之列,而特授之,宗瑞坐春秋館,語左右曰:「宦寺用事之漸,誠可慮也。承旨,權要之職,近日除授,不由外議。上幼沖,又在喪疚,不接群臣,何由知禹治乎?必有暗薦者,此非細故,爲之奈何?」先是,皇甫仁女壻洪元淑代妻弟皇甫錫爲工曹佐郞,胤、元淑友壻,今又代元淑受是職,時人謂之曰:「工曹佐郞,乃仁家之遞兒也。」自埥,宗瑞女壻;致亨,韓確姪。時,政府大臣參議除授,不立相避之法,每當注擬之際,子壻、弟姪交相薦引,不以爲嫌。然恐招物議,乃啓於上除之,仍書曰『啓特旨』,以故臺諫莫敢誰何。自世宗時,書特旨,則臺諫不得爭論故也。然書啓字,則非自上之特旨,可知矣。且卽位之初,下敎堂上官及臺諫、政曹、沿邊將帥、守令,政府同議,其餘庶官,但審駁之而已。厥後,兼判吏曹事許詡畏政府,官無大小,皆稟政府指使,雖如權務、渡丞之微者,非由政府,不得焉。除授之日,則政府會于議事廳,吏曹堂上令參議守官案坐政廳,率文選司郞官詣政府廳,注擬受點後,下于政廳,書批草而已。是日參議移病在家,參判李季甸獨坐政廳,佐郞尹子雲自政府廳來告云:「向因柳誠源所啓改正加資人內,謝恩使從事官等,及趙衷孫干係尊長之事,勿令改正,但削成三問以下《兵要》兵書修撰人等加資耳。」季甸愀然曰:「書籍纂集人加資,在先王朝,尙有舊例;從事官及趙衷孫,是何名而加之耶?金承珪、皇甫錫在其列,是一行人之大幸也,臺諫之諍、緯地之辭,不在於此,必在於他也。然已書批草,無及也。」政府更議加資之事,金宗瑞告僉位而誓之曰:「天地鬼神臨之在上,質之在旁,承珪等當初加資之時,非我所知,還奪之議,亦非我所知。然一時加資之人,或奪或否,甚無謂也。」於是,啓請,命竝勿改正,仍遑遽改書批草。季甸又見胤、自埥、致亨等名,咄咄歎曰:「彼哉彼哉!此乃政府家門事也。」

○持平柳誠源啓曰:「國家已禁三館侵虐新來,今聞,新及第鄭允和差承文院,被侵虐,因得疾而死。臣等初欲劾之,然似乎風聞,未敢擅便,請須鞫問。且琉球國船匠毛三甫羅狀告本府曰:『子貴同曾娶私婢紫今,其祖母孝道率還其家,嫁內禁衛廉有恒爲妾。』緣此本府拿致孝道隣人問之,皆曰:『紫今已爲有恒之妾。』請囚有恒鞫之。」傳曰:「承文院則當劾,有恒事,下議政府議之。」

○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婦有三從之道,廣平大君夫人,義當從父,今歸東萊溫井,至使倭人皆知其遠來,而父申自守以家長不能禁止,不可不懲,請罷職。」從之。

6月9日[编辑]

○甲午,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全羅、慶尙、忠淸、江原諸道都會造作軍器,不定額數,從監鍊官所爲,其造作或有過多,弊及於民。請自今每一年,慶尙道左道內廂都會,則密陽、蔚山、淸道、彦陽、長鬐、靈山等六邑,共造甲四部、冑四頂、角弓二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部;右道內廂都會,則金海、昌原、咸安、宜寧、漆原、鎭海等六邑,甲五部、冑五頂、角弓二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五部;慶州都會,則本府及永川、興海、慶山、新寧、義興、迎日、河陽等八邑,甲六部、冑六頂、角弓三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三十部;尙州都會,則本州及善山、金山、開寧、聞慶、咸昌、仁同等七邑,甲四部、冑四頂、角弓二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部;星州都會,則本州及大丘、陜川、草溪、昌寧、玄風、居昌、高靈、知禮等九邑,甲五部、冑五頂、角弓二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五部;寧海都會,則本府及盈德、靑松、眞寶等四邑,甲三部、冑三頂、角弓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五部;東萊都會,則本縣及梁山、機張等三邑,甲二部、冑二頂、角弓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部;安東都會,則本府及順興、榮川、醴泉、龍宮、義城、軍威、比安、豐基、禮安、奉化等十一邑,甲五部、冑五頂、角弓二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五部;晋州都會,則本州及咸陽、三嘉、南海、河東、安陰、山陰、丹城等八邑,甲五部、冑五頂、角弓二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五部;泗川都會,則本縣及固城、昆陽、巨濟等四邑,甲二部、冑二頂、角弓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部。忠淸道忠州都會,則本州及鎭川、丹陽、淸風、槐山、堤川、永春、陰城、延豐等九邑,甲四部、冑四頂、角弓二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部;沃川都會,則本郡及淸州、報恩、文義、永同、懷德、全義、木川、淸安、燕歧、黃澗、靑山、懷仁等十三邑,甲四部、冑四頂、角弓二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部;公州都會,則本州及林川、恩津、扶餘、連山、石城、尼山、鎭岑等八邑,甲三部、冑三頂、角弓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五部;藍浦都會,則本縣及舒川、保寧、韓山、鴻山、庇仁、靑陽等七邑,甲三部、冑三頂、角弓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五部;泰安都會,則本郡及瑞山、沔川、唐津等四邑,甲二部、冑二頂、角弓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部;內廂都會,則洪州、德山、牙山、海美、大興、定山、新昌、平澤、結城、禮山、溫陽、稷山、天安等十三邑,甲五部、冑五頂、角弓二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五部。全羅道全州都會,則本州及錦山、礪山、高山、珍山、茂朱、龍潭、鎭安、長水等九邑,甲五部、冑五頂、角弓二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五部;南原都會,則本府及光州、潭陽、淳昌、任實、谷城、求禮、昌平、同福、和順、珍原、雲峯、玉果等十三邑,甲五部、冑五頂、角弓二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五部;羅州都會,則本州及靈巖、務安、咸平、南平、長城等六邑,甲四部、冑四頂、角弓二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部;順天都會,則本府及樂安、寶城、興陽、光陽等五邑,甲三部、冑三頂、角弓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五部;沃溝都會,則本縣及益山、臨陂、咸悅、金溝、龍安等六邑,甲二部、冑二頂、角弓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部;扶安都會,則本縣及金堤、古阜、泰仁、井邑、萬頃等六邑,甲二部、冑二頂、角弓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部;茂長都會,則本縣及靈光、高敞、興德等四邑,甲二部、冑二頂、角弓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部;內廂都會,則長興、康津、綾城、海南、珍島等五邑,甲三部、冑三頂、角弓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五部。江原道原州都會,則本州及平昌、橫城、洪川、寧越等五邑,甲三部、冑三頂、角弓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五部;江陵都會,則本府及襄陽、旌善等三邑,甲三部、冑三頂、角弓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五部;三陟都會,則本府及平海、蔚珍等三邑,甲二部、冑二頂、角弓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部;杆城都會,則本郡及高城、通川、歙谷、麟蹄、楊口、淮陽等七邑,甲四部、冑四頂、角弓二十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二十部;春川都會,則本府及金化、金城、狼川、伊川、平康、安峽、鐵原等八邑,甲三部、冑三頂、角弓十五張、長片箭、弓帒、羅韜筒兒各十五部。以爲常額,令觀察使考軍器監常定式例,分定諸邑及都會,依法製造。如有不堅緻者,則工匠、該吏及監造守令、監鍊官,竝依律科罪。」從之。

○黃海道觀察使據棘城鎭屬摠牌權孝生等三百人狀告啓曰:「今當夏月,草樹茂密,拾石軍人,散在山野,非徒惡獸可畏,兩麥不熟,民皆乏糧。乞夏月停役。」啓下兵曹,兵曹報于議政府以啓曰:「曾奉敎旨,『凡營繕,自六月至七月,竝皆停罷。』請依受敎。」從之。

6月10日[编辑]

○乙未,司諫院啓曰:「《兵要》修撰官、首陽大君隨從官及趙衷孫加資,前日因持平柳誠源之請,悉令改正,而未幾復令仍舊。雖小事,不可失信。況爵命,人君重事,旣許言官而俄又中變,無乃不可乎?」不聽。

6月11日[编辑]

○丙申,司憲府啓曰:「首陽大君隨從官、《兵要》兵書修撰官及趙衷孫加資,旣許改正,而中止之,臣等未知其由,請須改正。朴信諴曾以禮賓直長爲合排察訪,今還受前職。夫合排,乃極邊之地,人所共憚,且信諴旣無爲親之故,又無顯績於禮賓,而得免,則後必成例,將不可禁矣。」傳曰:「加資事,旣已施命,不可改之。信諴事,則議于大臣。」

6月12日[编辑]

○丁酉,世祖啓曰:「前以廣平大君夫人往遠道,作弊於諸邑,及上寺事,命憲府推鞫。然溫井沐浴則衆所共知,宜當鞫之;上寺事及諸邑作弊事,旣無言之者,又無證驗,而憲府臆意以爲,必作弊、必上寺,而窮推,此似風聞。風聞之禁,著在令甲,獨施之於廣平夫人,不可也。《傳》曰:『聖人不爲已甚。』憲府所推,無乃已甚乎?儻曰『作弊。』一朝官歸于本鄕,則守令必相訪焉,況大君夫人經過,而敢恝然乎?諸邑支應,固非大罪。且聞,夫人得病已久,昨夜幾絶復蘇,伴人丁善奇亦訊杖濱死,非係干死如此强推,於義何如?若夫人因此傷心,以至有故,則國家必悔之矣。臣今區區啓之者,無他,世宗當廣平之卒,哀慟之際,命臣曰:『永順君生理,汝當措置,勿使予知。』今夫人有故,則永順將何怙恃乎?請議諸大臣。」卽令議于議政府。

6月13日[编辑]

○戊戌,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世宗大王嘗曰:『凡民家,女壻見其妻母,友壻相見其妻,此何風俗耶?甚可怪也。』宮禁男女之別,其謹嚴至矣。東萊溫井,非特遠地,乃倭人群浴之處。今廣平夫人遠歸沐浴,恐倭人知之,喧傳彼土,故臣等啓請鞫問。今雖窮推,豈可加罪於夫人?姑以當時所鞫科斷爲便。朴信諴事,宜從憲府之言。」皆從之。

○藝文大提學尹炯卒,停朝市二日,賜賻紙一百卷幷棺槨。贈諡恭簡:執事堅固恭,平易不懈簡。炯字仲晦,坡平人,高麗侍中瓘之遠孫。登庚子科選,補承文院博士,轉承政院注書,累官至同副代言。及爲右副承旨,被對,世宗問:「卿,尹侍中幾世孫?」對曰:「十六代孫也。」世宗曰:「卿之家世,非他族比,況登科第,誰敢擬其驟顯?卿自注書十年而爲承旨,近代未有也。」炯雜引經史,敷奏詳明,世宗曰:「卿於書讀幾遍,而能記乃爾?」對:「臣謹讀三十遍。」世宗曰:「予於諸書皆百讀,但《楚詞》與《歐蘇手簡》,三十遍而已。」遷左承旨,以疾辭,不允。病久不愈,世宗累於經筵,問侍臣曰:「炯之病,何如?眞可人也。」後出爲忠淸道都觀察使,入爲藝文提學,移禮曹參判,以母疾辭,不允。遷至司憲府大司憲時,世宗創建佛堂,率諸僚累疏請罷,不納,又辭職,不允。移工曹判書,轉議政府左參贊。壬申冬,以疾辭,不允,尋授藝文大提學。至是卒,年六十六。炯早失父,事母至孝,其居距母第幾七八里,非有疾病、事故,雖雨雪,不廢定省,得一美味,未嘗先食,必遺母。性醇謹,無他異能,不喜聲色,平生不畜姬妾,有操守,不阿陷。見人有甘酒者,必戒之曰:「虧名廢事,莫過於此。」每見人之非,因戲直言,有譎諫風。不事生産,居官處事,人無間言。有子賛、堤、任、進、瑾、從、生、遇。

○議政府據咸吉道觀察使金文起啓本啓:「咸興府,太祖肇基之地,其館宇頹圮,故奉旨改構,凡二百五十四間。工匠皆特命下送,早夜服事,其勞可賞。且護軍朱元愚、典客署令金玉丁亦董役有功,請以功勞等第,加資敍用。」從之。

6月15日[编辑]

○庚子,日本國大內殿左京兆多多良敎弘使者,進香于景禧殿。

○琉球國王使者道安還,答書曰:

我國與貴邦,修好有舊,雖海道遼絶,信使相阻,而未嘗不懸懸也。今者道內來,得書幷刷還人口,具悉至意,喜慰良深。第我人民浮海漂失,歲比有之,憐其父子、夫婦隔斷天涯,欲使之完聚。若復流寓貴境,可續刷還,以永隣好。不腆土宜,聊以酬謝,幸照領。其賜送,鞍子一面、白紬一十匹、白細苧布一十匹、黑細麻布一十匹、藍斜皮五領、淸蜜十五斗、松子一百斤、人參三十斤、黃紬一百三十匹。其進上銅鑞鐵及蘇木答賜,紬二千五百七十七匹、綿布三千八百六十匹、布七千七百十九匹。

6月16日[编辑]

○辛丑,司憲府啓曰:「臣等聞,全羅道及慶尙道沿海諸邑,饑饉尤甚,請遣人按驗。」傳曰:「議諸議政府。」

○皇甫仁啓曰:「咸吉道穩城邑城及茂山堡移排事,兵曹已奉旨,令臣審定。然臣於本道備嘗巡歷,雖不親往,猶可指畫。但都節制使及從事官所見各異,故難以遙度。且先王時受命事,臣不敢不往,謹稟上旨。」仍呈啓箚四道:其一,咸興府築城所用石灰燔造事;其一,咸興、穩城府築城事;其一,甲山行城及三水羅暖堡石城造築事;其一,茂山保、富寧鎭移排及梁英萬農莊洞、新營洞等處防戍事。傳曰:「煩卿親往審定。」遂下啓箚于兵曹,皆從之。

6月17日[编辑]

○壬寅,議政府啓曰:「若遣朝官于全羅、慶尙道,觀其饑飢,則今當農月,恐致煩擾,請遣宣差知印。」從之。

6月20日[编辑]

○乙巳,司憲府啓曰:「禮賓寺婢小今,曾選入爲侍女者也,議政知印西門敬奸之。乃於國喪恣行情慾,無臣子之義,請收告身、囚鞫。」從之。

○議政府據平安道左道都節制使啓本啓曰:「道內諸邑甲士去官還授行職者,當番時,則自池寧口子至厚州沿邊,防禦者凡四月,下番時,則分三番,自高山里至義州,輪次赴防者凡兩月,甚爲艱苦。今以下番甲士及新充補甲士取才者,竝令分防,故自高山里至義州沿江,防禦之卒,視古差多。請甲士去官者,除沿江諸邑居人外,南道諸邑居人當番,及有事變時,則赴防。」從之。

6月21日[编辑]

○丙午,司諫院啓曰:「臣等聞,遣領議政皇甫仁于咸吉道,審穩城移排之地,臣等以爲,仁於兩界山川,備審形勢,雖不親往,可以指畫。且本道有觀察使、有節制使,可與從事官審之。況今大小政事,皆咨政府,此卽輔幼主、攝國政之時也。顧以首相遠離君側,未可,請停之。」傳曰:「議諸政府。」

○鄭苯啓曰:「去辛未年,文宗因北方聲息,命臣往棘城、防垣等處築城,凡設鎭、備禦之事,悉以委臣。自分水嶺至棘城,其間七八日程,山脊甚峻,實天作之險,間有可築城處,幷計七十餘里,而其峻峽功省處,則皆已築之,唯棘城曠遠,未及築城,而設木柵,置棘城鎭,仍令黃州牧使兼之,抄黃州、鳳山等邑侍衛牌二百名,常以百名番戍,百名拾石。近聞,守令率軍遊獵,視拾石爲餘事。今則以夏月停役,請於來月,遣從事官辛永孫,審其拾石勤慢。世宗朝捕倭人之寇中國者,以獻中國殺之。其後倭人藤九郞密告曰:『本賊近族欲寇巨濟,以報前怨。』文宗大王命臣往巨濟,審築城子。仍敎曰:『國家昇平日久,非特此邑,下三道沿海諸邑城子,皆不修築,倘有緩急,噬臍無及。』獻議者曰:『昇平之時,當與民休息,不可勞民築城。然不預備,無以禦倉卒。』命臣往審新築處及仍舊修築處。適因風高水險,未得涉海,遂還。今春臣欲往,以本道年荒,不果,俟秋當往。」傳曰:「予已詳知,宜遣永孫。」

○司憲府啓曰:「軍器監婢延非居興天寺,前津寬寺住持覺頓潛奸,産兒。拿延非鞫之,不承。然鞫其隣人,皆曰:『覺頓常往來其家,通奸,産女兒。』國家信任覺頓,使構津寬水陸社,而恣情無忌如是。不特此也,貪汚之事甚多,若不禁身,則必將逃匿,請囚鞫。」又啓曰:「今庶政皆咨政府,而皇甫仁以首相往于咸吉道,未便,請停之。且以廣興倉丞申允底爲東部令,吏曹正郞趙瑾同姓從妹夫也。雖以特旨授之,然具相避辭緣以啓,例也,而吏曹不啓,請劾之。」傳曰:「允底事,予已特命授之,不可改也。仁及覺頓事,令議于政府。」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咸吉道都節制使牒呈內,『景泰三年受敎節該,翼千戶,各其邑居良家子弟及六品以上甲士內,擇有威望可率衆者,取才差定。然咸吉道甲山鎭,則其邑內無六品以上甲士及良家子弟。』請於七八品甲士中,簡選差定。」從之。又據兵曹呈啓:「永樂二十一年受敎節該,『京外軍士,每四季月,點考馬匹。』然甲士、別侍衛,則番上四月而遞,宜四季點考,忠順衛,則無番休,而每年四點馬匹烙印之際,或至成傷,請春秋點考爲便。且司禁、忠義衛長番宿衛,亦依此施行。」從之。

6月22日[编辑]

○丁未,平安道都體察使李穰來復命。

6月23日[编辑]

○戊申,夜涼如秋,有蟲害穀。

○賜几杖于金宗瑞。

○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左議政以下皆曰:『皇甫仁以首相,不可遠出。然築城亦非細事,且自世宗朝受命往來,今遽不遣,心所未安。又非久留監築,但審城基耳,今宜遣之。』左贊成韓確獨曰:『以三公出外,固爲不可。況今庶政皆議于政府,而以首相遠出,尤爲不可,宜遣從事官。若以從事官爲位卑,則遣堂上官一人,審定何如?』」傳曰:「可遣與否,承旨等議啓。」同副承旨咸禹治曰:「此大事,宜遣仁。」都承旨朴仲孫、左承旨盧叔仝、右承旨權蹲、右副承旨申叔舟等曰:「築城雖云重事,然此則不過一邑事耳。今聖上幼沖,事無大小,皆議于政府,不可遣。況仁熟知北界形勢,雖不親往,亦能議定矣。」傳曰:「勿遣。」

○傳旨于吏曹曰:「興仁門監役令史及權知直長,每一日給別仕二。」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庚午年,樂學調提朴堧上言曰:『樂府之樂,有祭享樂,有宴享樂。歲庚戌秋,世宗乃於朱文公《儀禮經典通解》中得宴享雅樂詩章十二篇之譜,表而出之。又慮譜法之未廣也,於是乃用古人已成之規,躬親敷衍,譜中擇其聲音之美,入於會禮、養老之音,仍將譜法全部,命鑄字所印而傳之。迄今二十一年,尙未印行,願殿下申命印行,卽下鑄字所。』然至今不印,恐久而失本,請依上言印行。」從之。

○賻卒于山正孝孫棺槨及紙五十卷。

6月24日[编辑]

○己酉,日本國大內殿使者有榮呈書于禮曹曰:「多多良氏入日本國,其故則日本曾大連等起兵,欲滅佛法,我國王子聖德太子崇敬佛法,故交戰。此時百濟國王勑太子琳聖討大連等,琳聖則大內公也。以故聖德太子賞其功而賜州郡,爾來稱都居之地,號大內公朝鮮。今有大內裔種否定,有耆老博洽君子,詳其譜系也。大連等起兵時,日本國鏡當四年也,當隋開皇元年也。自鏡當四年至景泰四年,凡八百七十三年,貴國必有琳聖太子入日本之記也。大內公食邑之地,世因兵火而失本記矣。今所記,則我邦之遺老口述相傳而已。」卽命春秋館、集賢殿,考古籍,書與之。其書曰:

古書有云:「日本六州牧左京大夫,百濟溫祚王高氏之後。其先避亂,仕於日本,世世相承,至于六州牧,尤爲貴顯。」比年以來,對馬等三島嘯聚兇徒,侵擾我疆,虜掠人民,以阻隣好。頃者,大相國以義發兵,六州牧身自督戰,殄殲其衆。由是邊境寧靖,生民安業,而兩國修好。

○平安道觀察使鄭而漢卒,賜棺槨及賻米豆幷三十石、紙六十卷。而漢爲人體貌便儇,言語辨給,以悅人媚世,待人接物,若出於誠,人無不悅之。嘗爲皇甫仁從事官,監築西北兩界長城,所至郡縣,若得嘉果異味,輒自將去,巧伺仁意,雖路中必進之。事仁如奴隷,仁亦愛之如己子。由是仁薦譽於朝,驟登宰樞,時人謂之,仁之鷹犬也。西北兩界之民,困於築城,不能自存,莫非由此人助之也。國家以而漢熟知兩界之事,自左承旨擢授是職,至是疽發背而死,人曰:「西北怨魂,爲之祟也。」又曰:「邪爲九尾,毒則兩頭。」

○囚僧覺頓于獄。覺頓貪忍凶暴,詭詐多謀。初以勸緣爲業,嘗爲淸溪寺菴主,能董治作役。會世宗欲重修津寬寺水陸社,旁求能幹興作者,繕工提調鄭苯薦覺頓,俾主營繕。啓給典農寺綿布,存本取息,且令代納諸邑紙芚,編芧爲之,國俗稱芚。收價於民,以資營作。全羅、黃海道守令稍有愆違,覺頓誣構來啓,文宗卽下守令三十餘人于義禁府,鞫之,尋罷其職。由是覺頓頗張威福,人皆畏惡之。與其徒乘傳往來,取穀於民,所至之處結棚,自居其上,使民納穀於下,利盡秋毫,民甚苦之。寺旣成,仍差爲住持,積財鉅萬,以是行賄于宦寺及權貴,所求輒應,勢侔朝貴。嘗奪楊州敎導尹深妾,又奸興天寺旁居女延非,有子,更宿兩家,淫放自恣,人無敢誰何。至是,延非所居部官吏,申報憲府,憲府發差拿來,語其徒曰:「無庸恤,暴白非難。」恬不爲意。遂就拘執,憲府囚係稍嚴,潛使門徒賂貴近、宦寺。事聞魯山,下其事議之,政府亦不爲意。會憲府官吏以他事左遷,事寢不問。初,覺頓被執到憲府,問:「寺傍寡女延非,汝所主家也。無夫而有子,其父爲誰?」覺頓厲聲而對曰:「凡都下寡婦之有子者,皆吾所爲歟?」略不怪服。其侮慢類此。

○有女盛服,直入時座所外庭,門者止之,女曰:「我之出入于內,非今日始也。」徘徊外庭,承傳宦官金衍適見之,進門者謂曰:「此何許女,汝不呵禁而使之入乎?」從者告于政院曰:「女是左議政妾,以覲母于蓮池洞,歷入于此,奴等力止之,不得,乃爲承傳宦官所捕鞫。」政院進守門者,取招。翼日,都承旨朴仲孫與衍議曰:「若事下攸司,則大爲不祥。且左議政必應避嫌,雖些小事,法司論之,則罪大矣。幸圖之。」衍曰:「昨予見一女陽陽直入不忌,予初以爲內女。但內女,例必騎馬入外庭,此女步至。遂疑之,執,門者問之,乃左議政之妾也,甚可憎也。然事干左議政,當啓寢之。」宗瑞嘗蓄數妓,至於晩年,又取此妾,稍解音律,嬖之,縱其所爲。

6月25日[编辑]

○庚戌,前谷城縣監孫敏上言曰:「臣聞,覈實明,則姦化爲忠;覈實不明,則忠化爲姦。臣又聞,上下之情相通,則天地之和斯應,故陰陽和而風雨時,五穀登而六蓄蕃,諸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畢至,國祚延綿於無窮。今我國家,立法至精,卓冠千古,然而覈實之法,猶未盡合於古也。古者虞舜巡狩四岳,考績黜陟,然後天下威服。齊威王密使覈實,封即墨而烹阿大夫,然後齊國大治。今也分遣臺官,以覈諸郡,然臺官纔入一境,而其他郡縣次次相通,藏其文書,曉諭民戶,使不直告。爲民者,雖有怨懟之心,迫於威勢,亦不敢發也。考課者雖曰剛明,安得而知其實哉?又有陞黜之法、風聞之政,然大臣在廟堂之上,四方守令之賢否、得失,安能一一盡知之乎?必因人之譽而陞之,因人之毁而黜之。臣以爲,譽之者安知其無恩,毁之者亦安知其無怨。然則毁、譽皆出於恩怨,而非公論也。陞黜之法,果皆稱其實歟?昔周之盛時,周公以元聖之德,尙遭流言之譖,今國家風聞、覈實,果皆信乎?以臣觀之,陞黜之法、風聞之政,皆未可也。且問三十年政績以覈之,然旣立部民告訴之禁,又責部民不諱之對,誰敢吐舌以告其實哉?此亦崇虛譽之機也。由是,聖上愛民之詔雖日下,而京外官吏視爲文具,上下之情,何自而通,敎化之美,奚由而致乎?然則覈實之法,不可不精也。臣竊謂,覈實之計,莫若依成均抽籤、講論之例。書諸司、諸邑之號,雜盛于筒,置諸左右,出其不意,親抽一籤,潛遣朝臣,考政績、覈行實,隨其能否、得失,必行賞罰,則賞當賢而千萬人勸,罰當罪而千萬人懼。然則匹夫匹婦,孰有不獲自盡而歎息,愁怨以傷和氣乎?是故臣以抽籤覈實之法,四次獻言於莊憲大王,幸賜觀覽,議諸廟堂,廟堂議駁,未蒙允兪。臣效卞和三泣之情,歲庚午夏,以此言更欲陳於文宗大王,適値母喪,未遂厥志。今我主上殿下,以生知之資,撫盈成之運,猶以幼沖,巽順謙抑,凡所施爲,議諸廟堂。方今廟堂賢相,體伊、周之輔,圖雍熙之治,臣其可含默而不發乎?臣又聞,知而不言,不忠也;言而不盡,亦不忠也。故臣不避鈇鉞,區區以陳,倘蒙賜覽,得一施行,臣雖死無恨。」

○李石杖死于獄中。石杖,順蒙孽子也。蒸父妾,産子,事覺,繫獄。又在獄中,每如廁相奸,其女孕兒,事覺,加杖而死。後,其女産二兒,一先出,一但出一手,未産而俱死獄中,人言:「天道不僭。」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慶尙道慶州,當此農月,旱氣爲甚,請降香祝祈禱。」從之。

○傳于禮曹曰:「曾令慣習都監,小祥後習樂,可姑停之,以大祥後爲始。」

6月26日[编辑]

○辛亥,錦城大君瑜啓曰:「臣長於懿嬪,其恩甚重。年今七十,宮中居寢未安。臣非駙馬例也,願命出臣家,使得安養。」都承旨朴仲孫答曰:「前日星原尉翁主爲其母,請出于第侍養,議政府啓:『世宗嚴立宮女出居之禁。臣等初未詳知,惠寧、熙寧等君母氏,誤議出宮,今當還入。星原尉姑氏,固不可出。』上敎曰:『已出者,不可還入。星原尉姑氏,毋令出宮。』今難更啓。」瑜曰:「世宗此法,臣嘗知之。然年至七十者,雖出宮,餘年幾何?以此啓之,何如?」仲孫啓,傳曰:「已與大臣議之,不可從。」

○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典獄囚本月死者十人。獄官保恤,明有著令,而不恤致此,請鞫官吏。且憲府亦檢察獄囚,必嫌於劾,請下司諫院。」從之。司憲府啓曰:「典獄囚多死,命司諫院鞫之。本府亦應檢察,而不能以至於此,請避嫌。」議于議政府,命出仕。

○日本國上松浦一岐州守原高遣使,來獻土物。

6月28日[编辑]

○癸丑,雨雪于咸吉道咸興府。

○經筵官進講畢,知經筵許詡進御床下啓曰:「昔周公謂魯公曰:『不使大臣,怨乎不以。』蓋周公恐伯禽年少,不聽大臣之言也。商之太甲,幼君也,伊尹輔政;周之成王亦幼君也,周公夾贊。伊尹、周公,聖人也,太甲、成王能用其言,故卒爲令主。三代以後,代有幼君,未嘗無輔弼之臣。方今大臣敢望伊、周之德,然其心則莫不以伊、周爲期。近日大臣所言,殿下或不能從,若不可,則敢望殿下從之,若可,則雖不合於聖心,更與三大臣可否然後決之。臣若外臣,安敢出此言?臣幸以愚庸,職忝經筵,心中所懷,不敢不言。伏望聖裁。」魯山曰:「已知。」前此,詡啓請金承珪等加資,臺諫爭之,議諸政府,政府啓曰:「不可奪」從之。一日持平柳誠源更陳,命皆還收,政府大臣皆有慙色。其後皇甫仁更啓「不宜還奪」復命勿奪,故有是言。時,三相當國,論者曰:「皇甫懦,金專,鄭壓。」苯性本桀亢,特以仁、宗瑞薦己爲右議政,德之,曲從其言,故謂之壓。

○忠淸道觀察使馳啓曰:「今年兩麥不實。其先納京諸司小麥,納于州倉,以備種子。」下戶曹,戶曹報議政府以啓曰:「豐儲倉、廣興倉所儲小麥數少,來秋頒祿,過半不足。且大祥及祔廟時,用度倍多,則納于州倉,未便。然兩麥種子,亦不可不慮。請以廣興倉所納,納于州倉。」從之。

6月29日[编辑]

○甲寅,夜涼如秋。

6月30日[编辑]

○乙卯,召掌令趙季砰傳曰:「若等所啓申自守事,初欲勿論,大臣再請,故已令罷職,復何加焉?覺頓本有疾,又掌津寬事,姑令保放。若證明白,而尙不承服,當更啓。予當商量。」季砰啓曰:「前以獄囚多死,請避嫌,不允。然今諫院推劾,必以本司爲不能檢察,請避嫌。」刑曹堂上又遣佐郞具達衷,啓請避嫌,皆下政府議之。

○遣內醫朴從義于皇甫仁第問疾,厚賜脯鱐。

魯山君日記卷第六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丙辰朔,日本國對馬州宗盛家、石見州周布和兼等使者,及倭護軍和知難灑毛等進香于景禧殿。

○議政府啓曰:「姑許刑曹、司憲府避嫌,命司諫院速劾以聞。」從之。

○以許詡爲議政府左參贊兼判吏曹事,李澄玉、金孝誠判中樞院事,朴以寧、李澄石中樞院使,金允壽知中樞院事,朴堧藝文館大提學,安進同知敦寧府事,朴仲林戶曹參判,鄭陟禮曹參判,成奉祖刑曹參判,馬勝同知中樞院事,趙石岡、河漢中樞院副使,李邊慶昌府尹,奇虔司憲府大司憲,安崇孝戶曹參議,李補丁工曹參議,權克和、吳靖、兪益明行僉知中樞院事,金承珪知刑曹事,皇甫錫守司僕寺尹,金係熙司憲持平,鄭錫祚司憲監察,鄭臣碩兵曹正郞,韓致仁守工曹正郞,皇甫欽典農直長,李鳴謙江原道都觀察使,趙遂良平安道都觀察使,權恭慶尙左道都節制使,尹巖慶尙右道都節制使,李允孫慶尙左道處置使,李好誠慶尙右道處置使,李思明全羅道處置使,兪應孚平安左道都節制使,李守義判義州牧事。時,政府子弟,任意超陞,於法有礙,則援引故事而啓之,乃書特旨,以塞公論。詡擬知刑曹事,難其人,問於議政府,宗瑞曰:「我子承珪當矣。但秩卑耳。」因言曰:「吾今日病矣。」徑出回家。鄭苯曰:「金文起、權自恭嘗以中訓、守判事,陞知刑曹事,薦承珪,何害於義?」又欲以錫爲司僕寺尹,乃曰:「在文宗朝,朴元亨以朝奉、少尹,特加朝散,陞守寺尹。」遂加錫朝散而陞之。舊例,帶從品散官者,非特旨與去官人,則不得超陞。故翼日吏曹郞官奔告宗瑞,宗瑞援引元亨故事而啓之,下吏曹,追書特旨。又呼郞官問曰:「物論謂承珪爲何如?吾以爲雖未足過人,亦可及於林仁山、陳仲誠矣。」錫祚,仁之女壻也。仁與宗瑞公然爵其子壻,而欲竝私其同僚,以韓確之子致仁爲工曹正郞。致仁曾丁母憂,服闋,授廣興倉副使,不數月陞之。時人聞工曹正郞缺,咸曰:「致仁必得之。」果如其言。初,詡以爲庶政皆由政府,凡諸除授,苟與之議擬,則雖乖於法,無敢駁之。及諸相縱恣隨意爵其子弟,詡力不能制,常自息。每謂郞官曰:「吾無阿私除授者,諸君所知也。吾恐主上年長,則今之當路者,當見斬棺潴宅之禍矣。」因謂佐郞尹子雲曰:「自今,干係於我者,雖傳香別監,勿幷議之。」先是,典農少尹鄭自洋到子雲之第曰:「我當爲司僕寺少尹矣。君其預知之。」子雲曰:「置皇甫錫於何地?」自洋曰:「今穩城府使考滿,司僕寺尹魚得海當出爲穩城,錫必陞爲尹,則吾當代之矣。」至是,果如其言。然自洋則不得焉。世宗之時,堂上官雖久不陞,加資者,歲不過數人。今欲收人心,堂上官加資者多矣。詡爲禮曹判書時,正郞金統以事罷職。詡勸郞官鄭臣碩等,上書辨統誣服。文宗下憲司,更鞫之,臣碩等竟坐上書詐不以實之罪。詡欲慰其心,皆亟薦用之。嘗坐政府宣言曰:「如臣碩者,可終不用乎?」至是,以前持平特授正郞,時臺官被劾,諫院不卽諍之,右司諫金吉通、知司諫鄭軾,皆仁之從事官故也。詡以兼判吏曹事,又兼知春秋館,故啓請欲免一事。下議政府議之,免春秋館。詡言曰:「我欲免吏曹。」

7月2日[编辑]

○丁巳,世祖問安,仍啓曰:「凡有所聞,不可不啓。今以花川尉權恭爲慶尙道都節制使。然聞恭旣喪翁主,有五歲少兒。若棄而遠歸,則將無所依恃。且前日狗咬之瘡尙未差愈,請改差。」卽議于政府,改之。

7月3日[编辑]

○戊午,慶尙道觀察使李崇之進筆墨。

○日本國對馬州宗朝茂遣使,來獻土物。

○咸吉道甲山郡氣寒,與冬無異,晩穀皆未實。

7月4日[编辑]

○己未,禮曹啓:「日本僧道安齎來日本、琉球兩國地圖。摸畫四件,粧褙成簇,一件入內,其餘分藏于議政府、春秋館及本曹。」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今七月初三日,祈雨于北郊,然猶不雨,請更禱風雲雷雨,漢江、三角、木覔雩祀。又聞京畿、忠淸、江原、黃海、全羅道皆旱,請竝降香祝,令觀察使、首領官及所在官,禱于岳、海、瀆、名山、大川。」從之。

7月5日[编辑]

○庚申,幸景福宮,齋于忠順堂。

○日本國薩州伊集院寓鎭隅州太守藤熙久、一岐州上松浦鹽津留伊勢守源聞各遣使,來獻土物。

7月6日[编辑]

○辛酉,親祭于景禧殿。

○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近日雨暘愆期,慮有滯獄冤抑未伸。請常赦所不原外,一應雜犯、徒以下囚人,竝皆保放推鞫。雖其所不原者,連累人,請竝保放推鞫。」卽下旨于刑曹,竝諭諸道。

○傳旨禮曹曰:

今年穀將登,旱暵爲災,予甚慮焉。京中諸司逐日供進酒,及道望前後例進物膳,只進文昭、景禧殿,其餘各宮殿則待傳敎更進。其文昭、景禧殿薦新及大殿進上節物則依舊。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司僕寺鷹師,舊分三牌,每牌,實差三十人、預差五六十人輪流番上,去壬申年,盡除預差。凡御廚及祭祀宴享所用禽獸,皆本寺所獵獲,而以鷹師三十人,逐日差送于承政院及松鶻坊、兵曹者,摠十人,又除有事故,現在者不過十餘。每當打獵之時,鷹師缺少。請每牌各加十人,考本邑有無役文憑,取才差定。」又據兵曹呈啓:「黃海道諸邑分養牛二百五頭,然無乳牛,又不合犧牲,徒費芻豆。請令秋等點馬別監,擇肥健可駕車者,送于司僕寺,餘皆付觀察使,均給貧民之無農牛者。司僕寺乳牛,皆索於京畿民戶,然皆不久病死,或不出乳汁。故更求民間,其弊無窮。請以諸牧場兒馬,買雌牛六十頭、雄牛一十頭,放養于京畿陽城槐台吉串牧場,擇乳牛,養于本司,以除民弊。」皆從之。

7月7日[编辑]

○壬戌,經筵官講《論語》,至:「定公問:『一言而可以興邦,一言而可以喪邦?』」問:「何故一言而有興喪乎?」侍講官朴彭年對曰:「一言之間,雖未必遽興喪,而興喪之源,在於此也。然一言而興邦,其効遲;一言而喪邦,其効速。自古人君樂聞直言,則有過必聞,言動政事,皆合於理。若惟其言而莫予違,則面諛之徒,虛美熏心,政事之非、用人之失,皆不得聞,國勢危而人主不得知矣,豈非一言而喪邦乎?定公親聞聖人之言,皆不能行之於身,可勝惜哉?三代以下,從諫之君,雖未有如堯、舜之聖,然唐太宗亦可謂至矣。魏徵獻陵之對,徵豈不知而對乎?若非從諫之君,則必以爲欺我也,而太宗嘉納其言,卽命毁臺,可謂賢君矣。以故當此之時,斗米三錢,外戶不閉,貞觀之治,庶幾成、康。方今主上常與忠藎、直言之士,講論治道,堅守祖宗成憲,勿使紛更、讒謟之人,不得售其姦矣。」至:「子夏爲莒父宰,問政,子曰:『無欲速,無見小利。見小利,則大事不成。』」彭年又啓曰:「此言亦人君之大戒也。夫作室者,必大其基址,然後可以成廈屋。如有欲速之心,開基旣小,則雖欲成廈屋,其可得乎?人君爲治之道,亦猶是也。若欲爲治,必以《大學》之道,法禹、湯、文、武之所爲,然後可以上對皇天之景命。若急於功利之說,而使規模旣狹,則安能致王者之治哉?」

○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今旱災太甚,請依古例,行蛇醫祈雨。且憲府官吏俱避嫌不仕,因此諸司官吏,惰於奉公,或有群飮廢事者。請令監察差人摘姦。」皆從之。

○議政府據咸吉道觀察使啓本及兵曹呈啓:「咸吉道年飢,民不聊生,咸興、甲山、三水、穩城等築城及月課軍器造作一應役民事,請皆停罷。」從之。

7月8日[编辑]

○癸亥,諴寧君䄄啓曰:「今以坡平君尹巖爲慶尙右道都節制使,其翁主宿疾羸憊,請改差。」卽下議政府議,從之。

○權遜墓在京畿南陽,瑢啓請遷之,葬其夫人。下議政府議之,議啓曰:「若非國用,則不宜遷人墳墓。昔世宗朝,葬廣平、平原大君之時,欲用人墳墓,卒皆不果。今發人塚墓而葬之,實爲不可。」從之。

○傳旨義禁府曰:

前司直閔冲源,當葬父之日,毆其姪亨,亨亦擅開庫,取契券,其竝鞫之。

7月9日[编辑]

○甲子,皇甫仁遣繕工副正李命敏啓曰:「國俗,夏月出避,則俟秋而還。今處暑已過,還御壽康宮何如?」傳曰:「在此,心神俱安。然大臣言之,當議于政府。」

○遣內醫楊暿于皇甫仁第,問疾。

○傳于承政院曰:「判中樞院事鄭麟趾,於經筵啓請習樂事及樂工除職事。更聽麟趾言,議于議政府。」承政院遣注書吳伯昌問之,麟趾曰:「昔世宗大王敎臣曰:『治國莫重於禮,而樂之爲用亦大矣。世人率以禮爲重,而緩於樂,多不習焉,是可恨也。』卽令撰定《五禮》,又欲象太祖、太宗治功,制爲《定大業》之樂。謂臣雖不解音律,以其粗識古今,故命臣爲提調,俾掌其事。至於經筵進講《律呂新書》,親算考證,以定其樂。姑令宮人與二妓習之宮中,蓋將用之於宗廟、朝廷也。撰定樂譜,使舞童習焉,以爲:『舞童年長易老,不可復用。』更謀救弊之策。事垂成而世宗晏駕。文宗嗣位,欲成世宗之志,以首陽大君解音律爲都提調,仍命臣參定,敎曰:『以舞童易老不可繼續,則將用何人乎?』臣啓曰:『今雅樂署改定法制,故人皆樂趨,衆至五六百。願擇良人年長者百人,號稱舞郞,俾習之可也。然若仍除雅樂署之職,則必不樂焉。請別授軍職何如?』文宗允之。凡諸節目,已令撰定,第以連遭國恤,不習已七八年,歌詞音律,多致遺忘。昔在先王時,赴山陵後,皆令習樂。故曩者啓請以單詞獨調各習其律,從之。繼而言官啓以不可冒喪習樂,遂停不行。今者文昭殿秋享大祭,工人方擊杖鼓,忘其節奏。明年五六月間,若有中朝使臣來,則亦豈能習之於一朝?請依前例,小祥後以獨調習樂。」初世祖寄書于麟趾曰:

悲乎!一國之生,不辰也。我獨處長思,豈敢忘二先王之志乎?吾與判書,三代同僚,義當一體,情好無間。但人生不固,我等已老,何日副二先王之遺志?然時方始哀,未暇發言,聞昨日判書議諸政丞,甚喜。吾與判書及朴府尹等二三舊臣所獨任者,不可不成先志。吾意以爲,太宗之喪,卒哭後敎坊不廢習樂,今當依此,速肄《定大業》、《保太平》之舞。判書斟酌參思,善布置焉。

○遣通事金陟,管押被擄逃來唐人闊兒巳那等五名,解赴遼東。

7月10日[编辑]

○乙丑,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上若安寧陽尉第,則其餘小弊,不足算也。壽康宮,朝暉夕照,炎蒸太甚,不可移御。待八月以後,更議以啓。習樂事,臣等曩以爲可。然法司言之,且大祥纔隔十月,待大祥後習樂爲便。樂工除職事則禮曹磨鍊以報,然後臣等議啓。」又啓曰:「領中樞院事南智,曾經議政,而未至致仕之年,故使之受祿,所以優禮大臣也。今廣興倉以傳旨,但稱給夏等祿,不給秋等祿,請更下旨,常令給祿。」從之。

7月11日[编辑]

○丙寅,日本國對馬州太守宗成職、一岐州源聞各遣使,來獻土物。

7月12日[编辑]

○丁卯,平安道都事趙衷孫進墨一櫃。

7月13日[编辑]

○戊辰,傳于承政院曰:「昨遣宦官于郊外審禾稼,旱氣不至太甚,其議于議政府,姑停祈雨。」

○藝文館大提學朴堧啓曰:「文宗朝不許臣與李逈七十致仕,令仕於慣習、樂學兩都監。日者罷逈職,逈雖年過七十,聰明不減,善諧音律,請令仕都監。」下議政府議之,議政府啓曰:「以年老罷之,不宜仍仕。」

○甲山郡隕霜三日,寒氣如十月。

7月15日[编辑]

○庚午,日本國一岐州源聞使者進香于景禧殿。

○禮曹啓:「日本國大內殿多多良使者僧喜益精於針灸及醫方,請令醫員傳習。」命內醫金吉浩、鄭次良、金智往學。

○司諫院啓曰:「孫孝文棄糟糠之妻而更娶他妻,其行薄惡,今爲成均學錄,學錄,臺省一體,請改之。且舊法,以六品不得陞授正五品,今許從恒、韓致仁,竝以承議郞授正郞。議政府摠攝庶政,而領議政皇甫仁子錫守司僕寺尹、欽典農直長,女壻鄭錫祚監察、姜胤工曹佐郞,外孫兪渾社稷錄事。一日除職者五人,胤與洪元淑,乃友壻而交代。請竝改正。」傳曰:「孝文事,當議于政府。從恒、致仁及仁子孫除職事,予所與知,不可改也。」

○許詡詣皇甫仁、金宗瑞第,密語曰:「近來外議,多以爲政府子弟官爵猥濫,奈何?」兩人俱默然良久曰:「吾曹桑楡已迫,前程幾何?若不爲子孫謀,誰復用之?」

史臣論曰:「《洪範》曰:『臣無有作福、作威,臣而有作福、作威,其害于而家,凶于而國。』夫人主之柄,莫大於爵賞,而人心之所貴,亦莫過於爵賞。苟欲專之,其凶害于國家,可勝道哉?今仁與宗瑞,以累朝大臣,受顧托之重,六尺之孤,孑然在上,曾不念扶翼贊成,乃敢屑屑爲子孫慮,汲汲焉猶恐爵位之不顯。比如市井庸夫,假執官器,倍取其利,不虞其損毁也。仁、宗瑞,豈不知主少國危之爲可憂、政歸私門之爲可慮哉?誠以素無托孤之節,而賞罰由己,人無敢何故爾。噫!詡乃文敬公之子,世方以謹飭稱之。今乃手典銓衡,內附强臣、外懼物論,區區詣私第密議,何哉?」

○前此,金宗瑞妾擅入時坐所內門,又宗瑞取金允富馬,司憲府欲劾之。宗瑞聞之曰:「我爲議政,執一國之柄,何事不能爲,而必交結宮人乎?且我受允富馬,誰見之者?此人等謀害大臣,可斬也。」自是宗瑞每於經筵,啓曰:「古人言:『政歸臺閣,天下亂。』請上勿聽新進臺諫高論。」一日許詡亦見執義金禮蒙,曰:「子爲執法,凡事何不觀時勢而爲之乎?」

7月16日[编辑]

○辛未,司諫院啓曰:「許從恒、韓致仁等職,上敎以爲:『予所與知,不可改也。』凡諸除授,雖權務,必啓而後爲之,上豈有不知之理?然世宗立行守之法,六品不得陞授正五品職事。今若不改,則後日之弊,不可防也。且代其職者,代其任,姜胤與洪元淑交代,事涉綢繆,請須改正。」傳曰:「更議于議政府。」

○司諫院鞫典獄署及司憲府、刑曹官吏,照律以啓曰:「副丞孫億、文集賢等,以當該官,不恤囚人,二十日間死者十一。佐郞安德孫,職在掌禁,而不親檢察,竝律應笞五十。然守令不能救護囚人,一年之內死者雖三人以上,罷黜,例也。況二十日內死者十餘人乎?請依律論罪罷職。持平申自繩、柳誠源、掌令趙季砰、柳規、執義金禮蒙、參議鄭孝康等,亦不糾擧,請竝照律論罪。大司憲奇虔、參判成奉祖、判書李季疄,取自上裁。」命億、集賢、德孫依律科罪,勿罷職,餘皆勿論。遂召自繩令就職,自繩辭職曰:「獄囚檢察之法,臣昏迷不能奉行,所當譴貶,豈宜復職?」不從。

○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孫孝文今已復合前妻,若又罷黜,則是防其自新之路,請命司諫院署出告身。」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平安道觀察使啓本該,本道地接彼界,防禦最緊,且送迎入朝使臣于遼東,馬多物故。道內但有都致串、木彌島、椵島等三牧場,故國家於甲子年,增置大串牧場。然今計物故馬,二千九十餘匹,孶息者一千六百餘匹,有損無益。竊見大串牧場地闊,水草俱足,山谷回抱,可放萬匹。第以樹木鬱密,窮陰冱寒,多致物故。請於春節發義州、寧邊兩道當番船軍,剝樹木皮,使自枯朽,則草得蕃茂、馬不病死。馬之瘦弱不能經冬者,令點馬別監刷出,給本道無馬軍士。」從之。

○初,咸吉道觀察使金文起啓:「道內北靑人萬戶趙孟美死,其妻李氏躬戴土營墳,刺手出血,以塡表石刻文,守墳三年。學生金自厚死,其妻召史,亦戴土成墳,雖至貧窶,不廢朝夕之奠,以終三年。投化斡朶里前副司正崔仁己親喪守墳三年。司直李承德,兩親相繼而死,躬負土營墳,居喪六年。學生金厚母喪,司直宋玉山父喪,竝親負土營墳,守墳三年。洪原人徐興義、興禮、興信父母俱歿,家本貧寒,加以年饑,盡賣田産,以備棺槨、衣衾,親負土成墳,三年廬墓,丐乞以供朝夕。及服闋,興禮、興信皆赴鄕校,興義力辦衣糧,使不廢學。學生申敬禮,與其妻內隱德往邑城,路遇大虎,將噬妻。敬禮突入,把虎腰仆地,以左足蹴虎頭,騎虎腹,妻棄負兒,走呼求救於里人等。帶弓箭隨往,虎咬碎敬禮右手,里人不敢近,妻徑進手執夫帶曳之,不得,以石擊虎頭,又執夫帶曳之。虎大吼而起,里人遂擊殺之。鏡城朴滋昌,自少孝養父母,其母忽得惡疾氣絶,滋昌聞生人骨可治,卽斷右手長指,和藥供母,病愈。請竝加旌賞。」啓下禮曹,禮曹報于議政府曰:「宣德五年受敎節該:『慶尙道慶州錄事李愛死,其妻張氏守墳三年。然男子守墳,亦非聖人中制,況以婦女守墳於山谷之中乎?宜當禁止。但取爲夫之心,給米十石爲當。』正統十四年受敎節該:『咸吉道端川律學金得仁,其父死,手造栢木棺槨,親自負土成墳,廬墓三年。雖無特異之行,然咸吉道,非他道之比,令吏曹,土官職敍用,以勵風俗爲當。又慶尙道安東將校李之妻閑德,隨母而出,路逢大虎,噬母。閑德執母裙,哭泣哀乞,虎棄而去。凡遇惡獸,雖男子,必喪氣奔走,閑德以一愚婦,忘生赴虎,以全母屍,孝誠可賞。旌表復戶爲當。全羅道萬頃金佛守,其父得惡疾氣絶,佛守斷左手無名指,和藥以供,病不復作。旌表敍用爲當。』今孟美、自厚妻則婦女守墳,不宜奬勸。然爲夫之心出於至誠,依李愛妻張氏例,給米十石。仁己、承德、厚、玉山、興義、興禮、興信,則居喪守墳,國人所共,不足嘉賞。然咸吉道則邊遠之地,廬墓行喪者鮮少,義合褒奬,以勵風俗。仁己依金得仁例,令兵曹敍用;承德、厚、玉山、興義、興禮、興信,令吏曹,土官職除授。內隱德,則以愚婦,忘生赴急,人所難能,依閑德例,旌門復戶。滋昌依金佛守例,旌門,土官職除授。」議政府啓:「依所啓施行,但自厚、孟美妻,加給米五石,仁己亦除土官職爲便。」從之。

7月17日[编辑]

○壬申,議政府啓曰:「韓致仁曾爲工曹佐郞,二十八月而遭喪,服闋爲廣興倉使。已陞五品職事,今授正郞,何害?許從恒亦以刑曹正郞遭喪,今復爲正郞,亦無所妨。若以姜胤爲洪元淑相避,改授他曹,則是以下曹陞爲上曹,尤爲不可,不如仍舊也。」卽傳于獻納李承胤。承胤更請,不允。又啓曰:「決事官,雖笞罪,左遷,舊例也。今刑曹佐郞安德孫,宜左遷。」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忠淸道船軍張豆彦、金自守等十七人,因漕官穀溺死,請依例復戶。」從之。

7月19日[编辑]

○甲戌,右議政鄭苯啓曰:「府知印等往審下三道,禾穀稍稔,不甚失農。昔文宗命臣監掌下三道諸邑築城、堤堰、軍容諸事。忠淸道瑞山山城,築於山腹,淺露易見,但小泉出於巖罅,郡舍之基,又卑下沮洳,竝不宜築城。文宗命臣相地之,宜移築,而未就。又命往審珍島移城便否,臣嘗再至,阻風而還。三道沿邊諸邑城及堤堰與軍容,未盡巡察,今宜往見。又金淳監築熊川邑城,今爲知兵曹事。然鄭而漢嘗以知兵曹事,往城北方,宜令淳畢功。且熊川,倭人朝夕往來之地,海門巨鎭,而因新設,館舍未備,竝令營構爲可。又黃海道棘城,文宗亦命臣掌之,請遣從事官,姑令聚石。」從之。

7月21日[编辑]

○丙子,議政府據三道都體察使啓本啓曰:「全羅道康津縣界站串周回九十里,土山肥厚,水草俱足,可放馬一千匹。慶尙道東萊縣石乙浦寬闊,可放馬二千餘匹。南海縣錦山串周回九十里,土膏水足,雖當冬月草不枯,可放馬三千匹。請令點馬別監發旁近諸浦當番船軍,築牧場。」從之。

7月22日[编辑]

○丁丑,侍講官成三問於經筵啓曰:「臣聞命頒《高麗史節要》,登名頒賜記者,皆已知之,昨日還收頒賜記,削其五十餘人。此書自太宗時始撰,至世宗朝功訖,許人私印,而以書有誤撰,遂命改之。近日書成,前日納私紙者,竝擬受賜,雖一人不可誣也,況五十餘人之多乎?在世宗時,凡書冊必廣布,苟有不足,雖應內藏者,必幷頒之。今若不足,則更命加印,廣布可也。」不從。

○持平金係熙將本府議啓:「前者以金承珪爲知刑曹事,皇甫錫守司僕寺尹,韓致仁工曹正郞。承珪與錫,去春加資,臺省論駁,未幾承珪又除堂上官,錫授三品,其超遷太速。致仁爲工曹佐郞,考未滿而遭喪,今遽除正郞,未便,請皆改正。」都承旨朴仲孫啓曰:「此皆司諫院已言之事,但承珪事,司諫院所未言。吏曹初非獨薦承珪,所薦非一,而上落點于承珪,故授之。且先是,金文起、權自恭皆以中訓拜知刑曹事,朴元亨亦以司僕少尹,階朝散,超拜守尹。舊例多如此。今本寺尹魚得海補外任,提調援舊例,薦錫除授耳。今當語臺官曰:『皆據舊例除授。』」從之。係熙曰:「官爵,人君駕馭英雄之公器。自古帝王及我祖宗,雖一資一級,下官賤隷,必加愼重。今三人竝皆不次超遷,此乃重事,必須得請。」仲孫又啓:「若以人器言之,則似矣;以資級言之,則舊例多矣。且致仁,佐郞二十八月而丁憂,後拜廣興倉使,則已經五品職事,除正郞,未爲不可也。」傳曰:「三人事,予皆知而除授,不可改也。」仲孫居中用事,使言官不得遂其議,人多惜之。

○司諫院啓曰:「孫孝文有妻娶妻之罪則已矣,其父名在義禁府呈才人案,不可授學錄。請依舊例,越學錄去官。」議于政府,從之。

○下《高麗史節要》五十四秩于集賢殿,藏之。

○日本國一岐州上松浦鹽津留松林院實圓、肥前州一歧守源高各遣使,來獻土物。

7月23日[编辑]

○戊寅,以誕日,百官陳賀,不受。但進表裏、鞍馬。

7月24日[编辑]

○己卯,親行忌祭于景禧殿。

○戶曹判書李堅基上狀辭職曰:

臣氣本孱弱,才非有用,謬蒙世宗知遇,官至銓曹之長,文宗再遷華要,特加正憲。殿下又以臣先代舊臣,不忍廢棄,俾居重任,列聖覆育之恩,昊天罔極,誓効犬馬之勞,斃而後已。然臣年六十有九,氣愈衰枯,病益深重,眼昏耳聾,失於視聽。雖欲黽勉,力有不逮,請免職事。

傳曰:「戶曹之事,可在家措置。」不從。

○集賢殿直提學河緯地上狀辭職曰:

臣得蹇澁之疾,骨節酸痛,行步艱難。欲往慶尙道靈山溫井沐浴,請解臣職。

從之。初,緯地累辭加資,不聽,遂上書辭職,歸田里,乃曰:「老狐去矣,我乃來也。」蓋指金宗瑞也。舊例,集賢殿官以疾請沐者,所至必給廚傳,以示恩數,於緯地獨無。

7月25日[编辑]

○庚辰,持平金係熙將防牌妻等狀告啓曰:「曾訴司諫院,司諫院不受,今乃來訴本府。所訴,因苦熱,命停工役,而都廳官吏督令赴役,或囚家僮、或徵贖等事,乃是自己冤抑,雖不啓達,可以推覈。所訴,或受雇直放遣、或使造笠、或使營家、或有故軍人之不受月俸、冒受濫用等事,不關自己,不可聽理。然係官吏貪汚,當風聞擧劾,請取旨施行。」傳曰:「議于議政府。」

○瑢啓:「往忠淸道相葬妻之地。」命給馬。

7月26日[编辑]

○辛巳,檢詳黃孝源將堂上議啓曰:「皇甫仁、金宗瑞、鄭苯、李穰、許詡、李思哲等議曰:『《續刑典》:「府史、胥徒告其官員、品官,吏民告其守令、監司者,非關係社稷安危及非法殺人,勿受,以杖一百、流三千里論罪。其自己訴冤事,受狀,改分揀。若事已施行,不可追改,謀欲報復稱爲冤抑而告訴者,勿受,依上項論罪。」祖宗立法如此其嚴,防牌等雖無知,然初狀告諫院則親署其名,及告憲府,則使其妻畫手指。此必有據法指揮,計甚姦猾。若不抵罪,則先王之法毁矣。宜下刑曹治罪,其都廳官吏,勿問。』韓確以爲:『向者臺諫請罷都廳者,必聞此等事也。況無知之人,不足算也。宜勿治。』」傳曰:「從仁等議。」時仁、宗瑞等坐春秋館,舍人來告確議,宗瑞曰:「如此之徒,若不治罪,姦詐者將接踵而起。宜按律痛懲,置之邊遠可也。」因言曰:「春秋館,以我等爲不問李命敏而但罪防牌,必有高論。然營繕之事,委諸恬淡無能之人,則安能措辦?」仁亦:「唯唯。」時命敏掌工役之事,材瓦、鐵物,用之如己物,工匠,使之如奴僕。仁、宗瑞新構屋所需,皆賴命敏,故其言如是。初,臺員皆被劾,獨持平申自繩、金係熙仕于本府。自繩以爲自己冤抑,欲受理;係熙以爲部民告訴,欲不受理。自繩强之,不得已啓請推鞫。係熙因人訴于大臣曰:「此乃部民告訴,自繩好事而然也。」係熙、命敏,皆苯之鷹犬也。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太祖、太宗、世宗終獻樂章,皆用《靖東方曲》。來甲戌年文宗祔文昭殿時終獻樂章,亦當用《靖東方曲》。其初、亞獻樂章,請令藝文館製進。」從之。

○命給河緯地祿,不受。

○前此,都目政無故置散者,幾二十人,奉禮郞安錫福,亦在其中。一日詣兼判書許詡第,言曰:「今則如我無勢之人,不得受職之時也。」詡怒,揚言於議政府。韓確嘗語人曰:「我與詡言除授之失,詡攅手謝罪。及後政則亦復如前。」李穰亦語人曰:「我嘗服詡之爲人,以今觀之,詡眞一穎悟郞官也。」

7月27日[编辑]

○壬午,右獻納李承胤將本院議啓曰:「臣等聞,右議政鄭苯,以築城事往下三道。今年穀稍稔,或因賦稅、或因負債,盡用充償。若使贏糧赴役,則民將失所。今無警急,何必汲汲?況政無大小,皆咨議政府,三公不可遠出。請停之。」傳曰:「議諸大臣。」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以大聖殿書文廟之額,不合名義。請改書大成殿。」從之。

7月28日[编辑]

○癸未,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今下三道,兩麥雖未稔,然不至失農。自古如此大事,必遣大臣,非以才智、德望異於人也,第重其事耳。諫官以爲:『下三道罕有賊變,不必汲汲築城。』是大不然。豈可見門庭之寇,然後築城而禦之乎?今年築之,明年築之,漸次而築可也。」許詡曰:「聞下三道兩麥不熟,民尙艱食。諫官雖不言,臣欲啓之。況下三道,非兩界之比,依諫官之啓,姑停爲可。且上年幼,每事必咨政府,苯以右議政,不可遠出。如不得已,則宜遣他人往審。」傳曰:「當從衆議。」右獻納李承胤又啓曰:「前日,趙順生巡察慶尙道,回啓曰:『民方艱食,或剝松皮、或掘菜根以食。』又全羅道觀察使啓請,分糶賑民。據此數事觀之,則兩道失農可知。常時口食尙難繼焉,況使贏糧驅之於土功乎?我國軍國之需,專賴下三道,斷不宜動大役,以困民生也。」不聽。先是,全羅道觀察使金連枝啓:「道內失農,請散義倉之粟。」卽遣知印權璐審視之。連枝待璐稍薄,璐心銜之,還啓曰:「禾穀豐稔。」遂覈連枝誤啓之罪。

○都體察使鄭苯啓曰:「臣嘗巡審黃海道諸邑山城,平山府山城最爲險固要害之地。今移平山府,距山城甚遠,請還舊基守山城。」又啓曰:「舊法,築城五年內頹圮者,依律論罪;過五年不毁者,其監役官及監考頭目,賞之。今下三道築城監役人員,竝依舊法。但其中有下番甲士、別侍衛等自願受到者,請每一日給到三。」皆從之。

○以終生爲鎭南君,尹巖坡平尉,權恭花川尉,金銚戶曹參判,奇虔仁順府尹,朴仲林司憲府大司憲,李世門司憲執義,金從舜、李堰司憲掌令,趙廷瑞司諫院右正言,李允孫慶尙左道兵馬節制使,兪益明慶尙右道兵馬節制使,朴居謙慶尙左道處置使。魯山引見皇甫仁、金宗瑞、鄭苯、朴仲孫、申叔舟謂曰:「今可爲大司憲者誰?」仁等曰:「朴仲林,可。」宗瑞曰:「仲林爲人,外似緩弛,然其立心堅、行亦簡,不紛紛擾擾之儒也。近日憲府論事,似有情由,宜若罷遣。然法司當優容,臣等議啓,只令左遷。外人罵臣等者甚多,然臣等豈有一毫私意於其間哉?今小儒輩不思大體,動輒非毁,使國事竟不成,便不可也。宜得思慮深長、不喜紛擾者,俾長憲司,低昻僚議,使至於平允。仲林,臣之族人也,其爲人誠可堪憲職,故薦之,亦非出於私意。」魯山曰:「可。」又曰:「閔伸掌政曹久矣。予欲遷左參贊。」仁等曰:「伸,可信任者,得如此人難矣。吏、兵曹同是政曹,然其所事各異。今伸雖久於兵曹,爲吏曹未久。請姑任用,試可。」宗瑞曰:「伸性質直,且宗戚人也。閔氏行於世者,唯此人而已。世宗、文宗皆器重之,如此人未易得。凡人君所爲,皆謂之政事,然其中用人,乃政事之大者。苟選用非其人,憸小竊位,則國事日將非矣。當用如伸者任政,可也。且許詡爲人常謹愼,勤於奉國,可信任者也。請任用。」魯山曰:「予意亦如此。」仁等曰:「太宗立宗親職秩,各有定品,使不得相混,亦不得驟遷,其中爲人謹良者,乃遷。今元生嘗得罪於先王,欲置重刑,而特末減,放于外,其從行與謀者,皆被大刑。厥後歷十有餘年,世宗還給告身,尙難之,議諸大臣。大臣以罪非輕,議皆不協,世宗特還給告身,今日不可輕易除職。以臣等所聞,終生學問有餘,器度渾厚,未嘗有狂妄之事,宜加職。」魯山從之,以仲林爲大司憲,終生爲鎭南君。朴仲孫令注書責史官曰:「世宗、文宗嘗敎曰:『無時引見大臣,則史官必待命然後入。』今史官不命乃入,不可也。」仲孫承大臣語斥史官。

○世祖往顯陵視碑石,與監役官安知歸、洪逸童射,康袞、洪純老亦至。世祖射百五十步之的,百發百中。知歸歎服曰:「雖有大事,死且從焉。」

○議政府、禮曹同議:「對馬州賊首六郞灑文懇請受職,請依賊首平茂續例,除軍職。」從之。

7月29日[编辑]

○甲申,幸景福宮。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乙酉朔,親祭于景禧殿。

○兵曹判書趙克寬啓曰:「臣嘗爲慶尙、平安、咸吉道觀察使,平安、咸吉則以爲虜數入寇,擇武人爲守令,且申嚴備禦。慶尙、全羅道則昇平日久,傍海之民,深入洲浦居之。若倭寇乘便竊發,則將無以避之。故曾遣鄭淵巡審利害,將使移居,而事未施行。請於鄭苯之行,巡審布置。」下議政府議之。

○皇甫仁、鄭苯遣安知歸啓曰:「洪逸童今除价川郡事,母年七十六,不可赴遠郡,臣等當初不知而授之。且文宗朝,以逸童及崔漢卿、金得禮,久任承文院,臣等亦未及考。請令吏曹改差,使逸童仍監刻碑。」從之。

8月3日[编辑]

○丁亥,承政院議啓:「今年諸道失農,若講經取士,則外方擧子贏糧久留,其弊不貲。且當初立法,講經、製述,隨時迭用。請依庚午年例,勿講經用製述。」卽議于議政府,令於成均、漢城、鄕試則依舊例,講七書,會試則依今春別試例,講一經一書。

○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前日趙克寬所啓慶尙、全羅道海邊人移居事,臣等以爲,今當風高,不可使老臣乘舟履險。且若遍巡諸邑,則必久留於外,尤不可也。請俟風和,委遣他人巡審。」從之。

8月5日[编辑]

○己丑,全羅、慶尙、忠淸道都體察使鄭苯辭,賜弓箭、馬粧。

8月6日[编辑]

○庚寅,命都承旨朴仲孫餞鄭苯于郊外。時,魯山幼沖,事無大小,皆咨政府,而苯自請遠出,時議非之。或疑其避皇甫仁、金宗瑞之當權也。時,朝中士大夫餞行者,自都門至漢江,車馬塡咽,離亭酒席,有不被顧眄者多矣。初,世宗命皇甫仁、鄭苯掌諸道城堡修築事,其從事官,監築城堡經五年不毁者,加階。鄭而漢、金承珪、金淳輩,俱以是通顯,士林爭慕之,以爲媒進之路。至是,皇甫仁壻司宰主簿尹塘,乳臭蒙暗者也,以事罷。時,苯將行,仁曯塘於苯,苯重仁請,以長壻宗簿判官洪元淑行。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舊制,文昭殿朝夕上食,獻官執盞親奠,未便。今後獻官詣尊所,西向立,司尊別監酌酒,殿司及內直別監,以盞受酒。獻官入詣神位前,北向跪,殿司以盞授獻官,獻官執盞獻盞,以盞授內侍,奠于神位前。」從之。

8月7日[编辑]

○辛卯,司諫院啓曰:「景禧殿直姜叔卿、黃眘等,前年十月初一日加承仕,本月二十二日特加通仕,一月再進階。叔卿,吏曹參判姜孟卿母弟,眘,同姓從妹壻,皆法應相避,乃援引前例,幷計加資前朔陞資。請改正,令憲府推劾。」不聽。

○領議政府事仍令致仕河演疾劇,遺內醫文煥胗視,仍賜酒肉。

8月8日[编辑]

○壬辰,右司諫金吉通啓曰:「姜叔卿、黃眘加資,上以爲:『予所與知。』臣等豈以上爲不知?然命不上出,自下啓授。祖宗朝,相避之法甚嚴,政曹官吏相避之人,考滿加資者外,不許除授。況今曲爲之說而啓請乎?臣等近日累爭除授之事,一不蒙允,請須改正。」不從。右獻納李承胤復請之,亦不從。

○皇甫仁、金宗瑞同修《世宗實錄》。是日宗瑞獨坐議政府,仁到春秋館,使人於宗瑞曰:「早來爲可。」宗瑞聞之,聽事自若,日昃乃來。前此,國家或有議事,則仁讓之曰:「領議政,賓也。」推宗瑞。故宗瑞多獨坐焉。

8月9日[编辑]

○癸巳,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前日英陵直崔昕特命加資後,通計加資前朔者,以其侍衛陵室也。今姜叔卿等亦令通計者,無他,亦以侍衛景禧殿也。旣爲先王、先后而加資,則不可遽以法司之言而改之也。」從之。

8月11日[编辑]

○乙未,司憲府啓:「凡爲守令者,例不得辭免。今碧潼事郡辛信厭邊遠,乃以內損吐血,遍身疼痛,詐飾上言。律應決杖一百,衛分充軍。且舊法,窺免守令者,准滿考不敍,請依律科罪不敍。」從之。

8月12日[编辑]

○丙申,瑢回自忠淸道啓曰:「忠淸道則無葬地。唯京畿驪興府前護軍尹濟家北,可用。請葬亡妻。」令議于議政府。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戶典謄錄》:『市廛則每一間,春秋各收稅錢一百二十文。諸色匠人則每月收稅錢:上等九十文,中等六十文,下等三十文。行商則收稅錢八十文,坐賈則四十文。令該司每月季移關漢城府,考役日,計除收稅,輸送濟用監。』然漢城府不詳錄市廛間架之數及行商、坐賈姓名、諸色匠人等第,而以楮貨總數移文,故無所考據。雖有巧避累年不納者,無由檢覈。請自今市廛間架數及匠人等第、商賈姓名、稅楮貨之數,明白載錄,輸送。」從之。

○日本國對馬州倭護軍和知難灑毛遣使,來獻土物。

8月14日[编辑]

○戊戌,新祭于景禧殿。

8月15日[编辑]

○己亥,親祭于景禧殿。

○集賢殿直提學趙峿上書辭職曰:

臣腰背寒痛,每年秋冬發作,經六七日、或十餘日乃差。今則年老,雖針灸服藥,專不運身,乞免臣職。

峿性淸廉慷慨,不務榮利,不事權貴。爲尙州判官,以淸修固節聞。文宗卽位,不次用之。未幾,文宗昇遐,主少國危,政刑寢不如舊。有南歸之志,托以腰脚攣急辭。政院欲下政府議之,魯山曰:「已有前例,不須擬議。令限差病給暇。」峿之將行也,詣金宗瑞別,宗瑞曰:「河緯地宣言於人曰:『上春秋旣壯,則當還。』是何等語也?汝勿効之。」峿懼禍,留家,累以示還意。

○領議政仍令致仕河演卒。演字淵亮,晋州人。登丙子科,補奉常錄事,選爲直藝文春秋館修撰官,累官至司憲執義,擢拜承政院同副代言。太宗執演手曰:「卿知所以至此乎?」對曰:「未也。」太宗曰:「卿在臺,毅然言事,予乃知卿也。」世宗受內禪,拜知申事。時,國家多事,演小心謹愼,周旋其間。兩上恩遇甚隆,拜禮曹參判,遷大司憲,疏論浮屠事,世宗嘉納,革曹溪等七宗,只置禪、敎二宗,幷量減州郡寺社及其土田。後爲平安道觀察使,以事罷,謫天安郡。頃之,徵拜兵曹參判,陞刑曹、吏曹判書,轉議政府參贊兼判吏曹事,累陞至左贊成、議政。年七十,賜几杖。及爲領議政,文宗欲重修大慈庵,演執不可。辛未,以老疾乞退者再,以本職仍令致仕。遺命不作佛事,年七十八。性簡古,事親以孝,睦族以仁,故舊不遺,慶弔不廢。喜觀書,好吟詩,不務家産,不畜聲色。家門雍睦,居官處事,務要明察,不好興作。二親年俱八十,凡所以娛悅其心者,靡所不至。作具慶堂,歲時、伏臘,必奉觴稱壽,人皆榮之,至爲歌詠其事。親歿,出入必告祠堂。且以具慶堂先人所處,歲修蓋茨,改號曰永慕。子姪請易以瓦,演歎曰:「先人舊居,豈可改也?亦足使吾後世法先人儉也。」居廟堂前後二十餘年,禮接士大夫,門不受私謁,終始謹愼,執法不撓,可謂昇平守文之相也。然其論議不尙寬厚,稍失大臣體。暮年臨事暗耗,尙優游不退,及其致仕也,又以不急之事上書,時人以此少之。然終始保全如演者,亦少。謚曰文孝,學勤好問文,慈惠愛親孝。

8月19日[编辑]

○癸卯,賜守陵官鈴川尉尹師路、侍陵宦官李貴衣一襲。

8月21日[编辑]

○乙巳,議政府據禮曹呈啓:「獻陵來脈穿川峴及健元陵來脈佛巖山道路,以九月七日始鋪石。請令兵曹定監役官及軍人。」從之。穿川路,世宗時,以爲踏損山氣,塞之,至文宗欲通,而不果。至是乃通。

8月22日[编辑]

○丙午,如顯陵,上食。

8月23日[编辑]

○丁未,議政府據禮曹呈啓:「《續吏典》追贈條:『二品以上,追贈三代,父對品,祖、曾祖各遞降一等,妣竝同。』近來追贈,父則皆對品贈爵。至於祖、曾祖,正一品則祖正二品、曾祖正三品,正二品則祖從二品、曾祖正三品,其正一品、正二品,追贈各異。請正一品之祖則從一品,曾祖則正二品;從一品之祖則正二品,曾祖則從二品;正二品之祖則從二品,曾祖則正三品;從二品之祖則正三品,曾祖則從三品:竝依《六典》施行。」從之。

○議政府據工曹呈及全羅道觀察使關啓:「萬頃縣擁城造築及軍資庫營繕,請姑停,以待豊年。」從之。

8月24日[编辑]

○戊申,傳旨禮曹曰:

曾令諸道進望前後物膳。然平安、咸吉、黃海道則今年失農,文昭、景禧殿薦新及節物進上外,勿令封進。

○李澄珪往溫井,世祖餞于東郊。李澄石亦至,相與論交。百步外有小叢,世祖三箭三中,澄石乃服,與澄珪叩頭進爵。世祖見澄石子八童,責澄珪曰:「何不曾率來?」澄珪曰:「畏之耳。」世祖笑曰:「我虎耶?」澄石曰:「才兼文武,大人而已,國之福也。古之成大功者,亦不棄信而結士。」

8月25日[编辑]

○己酉,地震于黃海道黃州、鳳山,降香祝,行解怪祭。

8月26日[编辑]

○庚戌,領中樞院事南智上書辭職曰:

臣以庸愚,謬蒙列聖恩遇,伴食都堂,一無建明。加之疾病纏綿,累請辭職,聖上乃以先朝舊物,不忍遽棄,授臣領中樞院事,使居閑理疾。聖恩至重,無由上報。然臣病日篤,神心昏耗,語言艱澁,以至手足不能自擧。顧惟領樞,崇班,固非養病之所,而臣又非勳勞必須報功者也。不宜臥病食祿,請遞臣職。

集賢殿直提學趙峿亦以病辭職,卽議于政府。政府啓曰:「初,授智領中樞,欲其居閑養病,峿亦已賜暇,皆不可允其所請。」從之。

○日本國上松浦呼子一歧守源高、關西道一岐州護軍藤九郞、五島宇久守源勝,各遣使,來獻土物。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咸吉道諸邑軍器,逐年繕完,不曾定額,以故解緩。請令本道都節制使,考諸邑殘盛及年分豊歉,臨時定額、修補,歲抄開具移文兵曹。且弓弦,以皮爲之,日久乾燥易斷。請用絲弦。」從之。

○遣兼知兵曹事金淳于廢尙道,監築巨濟城。

8月27日[编辑]

○辛亥,時,春秋館方修《世宗實錄》,有記注官一人,漏洩當國宰相之事於其家。宰相以語本館堂上,堂上驚駭,呼郞官謂曰:「不小史策之事,漏洩於外者有之。若的言其人,則罪固匪輕。自今以後,宜各愼密。」

8月28日[编辑]

○壬子,義禁府啓:「閔冲源之父審言,以家舍財産與其孫亨之子孝孫,冲源親書契券。及父卒,冲源怒孝孫專其家産,凡家藏米布,托以葬祭費用已盡,强辨不服。且於卒哭祭日,以喪杖歐亨,必有其情。請栲訊冲源。」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江原道年歉,救荒之備,不可不預。請諸邑築城、習陣、熖焇煮取等事,限來秋停罷,銃筒箭則依忠淸、慶尙道例,爲半造作。」從之。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甲寅朔,都承旨朴仲孫、左承旨盧叔仝,以金宗瑞之言啓曰:「世宗朝,祭享所需之肉,皆令江原道進上,夏節則令司僕寺獵進。今御膳若乏,則亦令司僕寺獵進。然不可使軍人各自贏糧,請給糧。」傳曰:「自今勿爲廚膳打獵。」

○日本國一岐州守源高遣使,來獻土物。

9月4日[编辑]

○丁巳,禮曹判書李承孫、參判鄭陟、參議金滉、副提學朴彭年等,取進士尹濯、生員金性源等各一百人以啓。有金晶者,直提學久冏之子也。性浮薄謟侫,稍善詞賦,與李賢老、任元濬、鄭永通、金永源、金永湔、趙蕃、趙完圭、朴夏、李義山、李承胤、李承老輩,事瑢如臣。或以詞章、或以碁奕、或以詼諧,爭爲媚悅,互相排詆,爭寵取容,時論鄙之。至是,晶試券與濯相埒,晶辭稍優。掌試者探認晶述,指摘瑕纇,抑置第二。晶聞之,頗懷怏恨。

9月5日[编辑]

○戊午,昌德宮役夫,有餓死于道者。初,文宗昇遐,宦寺及大臣,以魯山幼沖,不宜仍御舊宮。皇甫仁、金宗瑞倡議,以重修昌德宮爲名,大興工作,實營己私。昌德宮棟宇尙牢,猶且張皇不已,經年未就,至役近道船軍。繕工副正李命敏掌其事,石、木諸工,皆屬焉。命敏阿意,濫役丁夫,以火繼晷,盛寒猶不廢,人不堪其苦,餓莩相望。兵曹判書鄭麟趾憤之,請停營繕,以紓民力,仁不從。麟趾固執愈請,仁怒,卽以腹心趙克寬代麟趾。一日韓明澮見命敏於役所,値世祖使請梓人。命敏答曰:「工役方殷,未敢聞命。」明澮戲曰:「汝爲安平起武溪精舍,又構淡淡亭於龍山江上。又爲金相營建別室,輸材運瓦,結構塗墁,曾不爲難。等是王子爾,獨於首陽,何惜一匠?」命敏良久,乃曰:「汝焉得知?安平,一國所仰,寧可不然?若首陽,雖不從所命,其奈吾何?」命敏素無異能,年過四十,始除繕工直長。其壻父閔伸爲繕工提調,悶其老,令督崇禮門之役,以苛虐能幹聞。自是,凡營繕,悉令命敏掌之,其工人、材瓦應用雜物,不由關轄,直稟提調,盡輸所在役處,該司官吏,莫敢牴牾,本監所儲,爲之一空。凡移帖諸司,自署其尾曰都廳,以自別焉,役夫目曰李都廳。時,權貴之私營家室者,有求輒應。由是人皆德之,稱譽于朝。歷踐司憲持平、戶曹正郞,一役甫畢,輒加一級,數年之間,驟至副正。媒進之徒,爭慕其所爲焉。

9月6日[编辑]

○己未,世祖啓曰:「諸宗親,無由得侍天顔,每月一度賜見何如?」議于承政院。政院議啓曰:「此是美事。然不可不使大臣議之。」議政府啓曰:「上春秋尙幼,喪制未畢,且無接見之所。姑依前例,引見寧海君以上及寧字以上大君、諸君,其餘宗親,隨後賜見爲便。」從之。

○放生員、進士榜于景福宮勤政殿。

9月8日[编辑]

○辛酉,經筵官講《論語》,至:「微子去之,箕子爲之奴,比干諫而死。」知經筵鄭昌孫啓曰:「自古國家之喪亂,莫不由於人君之拒諫。紂能用此三人而言聽、諫行,則紂雖昏德,足以維持國家矣。非徒不能用之,或以爲奴、或以殺之,商家安得不亡?願上戒此,凡諫臣所言,優容賜納。」魯山然之。

9月9日[编辑]

○壬戌,諭開城府留守趙瑞安曰:「聞舊成均館,有諸書板。然久不閱視,慮致遺失,可卽點檢啓達。」

○瑢之將葬妻于驪興也,李賢老聲言往江陰。李蒙哥告權擥曰:「鄭自濟請我偕往驪興,然我則欲隨賢老往江陰。向者,我再見賢老,相與開懷,審其爲人,膚淺輕躁,必不能秘其跡。今若同遊,不日而情狀可得。」擥曰:「安平向驪興,而賢老向江陰,萬無此事,必是托言也。第往驪興觀之。」蒙哥隨自濟以往,賢老果在驪興矣。瑢在驪興公館,不恤葬事,與賢老、李義山、朴夏等群小輩,或射侯、或博奕,酣讌終日,或携妓方舟,泛江沿沂,游戲無度。旣有國恤,又有家戚,而縱恣自若。每夜伺人寂,抵賢老寢處,談論達曉。瑢使鄭自洋招忠淸道觀察使安完慶。自洋通曰:「大君必欲面見議事。且將有所饋遺,須促來。」完慶來忠州境上,邀瑢設宴盡歡。瑢還驪興,賢老同完慶而行。時,與驪興府使盧懷愼及賢老、義山、自濟、蒙哥、朴夏、姜希顔、趙完圭等同舟翫月,或至一夜再宴。

9月11日[编辑]

○甲子,上食于顯陵。

○黃海道觀察使李蓄上書辭職曰:

臣無才幹,過蒙上恩,位至二品,濫受監司之任,榮幸莫甚。然臣連發癰疽,久未巡行,今又得石淋,濱死。道內失農,救荒宜急,伏望上慈,放歸閑地,使得治疾。

9月12日[编辑]

○乙丑,傳于承政院曰:「每年春秋,給開慶寺米四十石,何如?議于大臣以啓。」

○平安道觀察使啓曰:「道內諸邑銃筒箭造作事、軍案及奴婢續案成籍事、山城倉庫修築、軍資米豆漸次移輸事,已竝受敎行移。然今救荒甚急,若一時竝擧,則必致騷擾。請皆停寢。」啓下兵曹,兵曹報議政府,以啓曰:「山城倉庫則令工曹,奴婢續案則令刑曹,磨勘施行。銃筒箭則依他道失農諸邑例,爲半造作。軍案則自辛未年以來,皆因失農停寢,今又停之,則必有脫漏之弊。請令成籍。」從之。

9月13日[编辑]

○丙寅,鵂鶹鳴于景福宮勤政殿。

○以金文起爲刑曹參判,申自守、金漑僉知中樞院事,尹三山判通禮門事,李堰司憲掌令,申自繩禮曹正郞,朴健順司憲持平,朴金孫宗廟署丞,禹孝剛黃海道觀察使。三山,皇甫仁之姻家,金孫,金宗瑞之女壻也。政府大臣每當除授,一望三人,以標欲用者名下以啓,士論非之。魯山亦知其非而止之者,久矣,至是,仁、宗瑞復用黃標。初,金係熙爲獻納,司憲府發司諫院誤署告身之事,皆左遷。持平申自繩往慰係熙,仍語之曰:「臺諫左遷,從古卽有,雖敗亦榮。但今非由言事,是可恨也。」係熙以爲:「自繩非來慰也,實譏戲之也。」深銜之。後,宗瑞嬖妾直入禁門,適承傳宦官見而止之,拘其從者,付政院。政院知其爲宗瑞之妾,釋之。時,臺官皆被劾,自繩獨仕,及係熙拜持平,自繩具以語曰:「宜執法窮治。」係熙素附宗瑞,卽洩其語。宗瑞怒語自繩之弟自衡曰:「先大人之於我,族係雖遠,愛護有同子弟,吾亦父事之。今爾兄不念世交,欲陷我,何也?昔朴好問謀構我,反自流貶,後日召還復敍,亦我之力也。歸語爾兄詳思之。」自是宗瑞每揚言於公座曰:「今之臺官有凶暴者。」屢稱係熙爲純直。又與仁坐春秋館,有以憲司請罪李命敏狀來課,乃役夫訴命敏也。宗瑞曰:「事干部民告訴,爲憲司者,當釋命敏而罪告者,今欲罪命敏,何也?今之臺官有欲害人者,爲如此事耳。」因目仁曰:「今之臺官,豈盡如此?必一人所爲。」蓋指自繩也。自繩懼禍及,求外補。吏曹郞官將自繩意告兼判事許詡,詡曰:「有吾輩在,豈以一相之意,誣陷良善耶?」然竟遷正郞。係熙有城府,善趨附。嘗爲刑曹都官佐郞事,多模稜不決。有一訟者,訴憲府云:「房掌凶憎多變,和易答說,不據事辨正,決了無期。」時人以爲善形容係熙態度。

○司憲府大司憲朴仲林等上疏曰:

臣等謹將一二管見,仰瀆天聰,伏惟聖鑑財幸。

一,人主之近習,不可不謹也。孟子曰:「雖有天下易生之物,一日暴之,十日寒之,未有能生者也。吾見亦罕矣,吾退而寒之者至矣。」先儒亦云:「人主一日之間,接賢士大夫之時多,親宦官宮妾之時少,則自然涵養氣質,而薰陶德性。」至哉,言乎!殿下卽位以來,日御經筵,講論聖學,咨訪治道,其勵精圖治,可謂至矣。然殿下時方幼沖,秉德未固,善惡之機,甚可畏也。一日之內,出御經筵有時,而閑燕之時不少,則臣等慮恐,左右近習,或有導之以非義,冒貢于非幾也。伏望殿下,日新又新,更加進講次數,一念終始常在于學,常與賢士大夫講學之餘,兼咨民生休戚、政治得失。憸邪之輩,毋或間之,則至治可期矣。

一,二帝、三王治天下之大經、大法,皆載於《書》,而君臣之間都兪、吁咈氣象,尤著於二典、三謨。殿下進講《大學》、《論語》,治天下之律令格例,雖已通之,然二帝、三王行事之迹,不可不汲汲講究而心得之也。臣等伏望,經筵進講之餘,兼講《尙書》一節,以求帝王存心、出治之要。

一,自古帝王作興,必先相方測景,築都城、建宮闕,以遺子孫。子孫必世守而代居之,未聞繼序而遽棄之也。景福宮,我太祖開基創造之地,爲子孫萬世計者也。太宗踐祚,雖時御昌德宮,而凡大禮儀必於是焉行之,其深謀遠慮,至矣。逮于世宗,左建文昭殿、右設簡儀臺,以爲悠久之計,雖或因事暫遷,而旋卽還宮,略不動搖。文宗繼統,旣卒哭,入御如舊,是豈不以舊宮爲子孫之世守,不可一日離也哉?今因術士之言,車駕屢移,或東或西,靡有底定,不獨人情洶洶,祖宗在天之靈,恐未妥寧。然其言不過以佛堂爲辭耳,佛堂,雖世宗所命,然由此以廢舊宮,亦非世宗意也。假使世宗處今日之變,則其命撤佛堂也,奚待今日哉?說者以爲:「今將畢葺昌德宮,則車駕當遷,佛堂不必毁也。」是大不然。昌德宮雖已修葺,此宮不可遂廢不治也。況此宮旣居正位、設正殿,則是乃根本之地也。殿下雖臨御他所,亦何大相遠也?術士之言,雖不足信,然爲國家萬世計者,安敢恝然仍無用之堂、致荒誕之說,而廢祖宗之舊哉?伏望殿下,亟命撤去佛堂,以副臣民之望,其所貯之物,移置開慶等寺,庶合時宜。

一,殿下方在諒闇,不親機務,凡干除授,悉咨政府大臣,依政曹堂上例,以立奔競之禁。法非不詳也,而獨無相避之法,故政府大臣子壻弟姪,雖隨例陞遷者,衆皆疑之。臣等伏望於政府大臣,亦立相避之法,以塞衆人之疑。

傳曰:「承政院議啓。」

○賜開慶寺米四十石。

9月14日[编辑]

○丁卯,以景禧殿望祭,齋于景福宮。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黃海道今年失農,救荒最急。道內諸浦船軍及京畿右道喬桐所屬船軍、諸鎭鎭軍、守城軍等,請依前例,限明年七月,本是分二番人則今分三番,分三番人則分四番,防戍諸邑。所造銃筒箭,依他道失農邑例,爲半造作,安岳都會煮取熖焇則停寢。」從之。

9月15日[编辑]

○戊辰,親祭于景禧殿,還宮。

○承政院議司憲府疏啓曰:「進講加數、《尙書》兼講,雖皆美意。然時方日短,三次進講,餘時無幾,不可又加其數。且宜習舊讀,不可兼講《尙書》。佛堂則憲府之言當矣。自有佛堂以來,連遭大故,違離舊宮,移御于外。當此之時,雖世宗,必撤之不疑。請下議于政府及六曹堂上,移置他所。政府相避則政府承議而已,非吏、兵曹之比。況旣委之,不可更疑。」傳曰:「予已知之。但佛堂,祖宗所立,不可遽毁。然姑議于政府以啓。」

9月16日[编辑]

○己巳,鵂鶹鳴于景福宮思政殿。

○賜守陵官尹師路、侍陵宦官李貴衣各一襲。

○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佛堂,祖宗所建,今不可輕易區處。初,上幼沖,故令臣等與聞除授之事。今見,上用人甚當,臣等請勿參政廳,但依舊制審駁。」不從。

9月17日[编辑]

○庚午,義禁府請劾工曹判書權孟孫,命保放鞫之。孟孫姦巧貪婪,以便利顯。嘗爲吏曹判書,受賂事覺,見罷。好利之心,老而彌篤,曲事後妻金氏外祖閔審言,餂取財物。審言父子之間,多所交構,審言偏愛其孫亨,全給臧獲。及卒,審言子冲源怒父不平,不從遺命。亨具辭伸訴,下其事于義禁府,冲源等辭窮,不知孟孫陰主謀,已據以爲證。

9月19日[编辑]

○壬申,鵂鶹鳴于景福宮東。

○掌令金從舜將本府議啓曰:「經筵進講之數,臣等非必欲其日短時加數也,欲其勤於講學而已。《尙書》俱載二帝、三王行事之迹,臣等以爲,往往進講,以達帝王爲治之道,可也。自置佛堂以後,國家連遭大故,非但臣等言之,國人莫不疑懼,請須移置。政府大臣相避事,則臣等非以爲政府今日濫用子弟。第以參掌銓選,不可獨無相避之法,以致外人之疑。且後世觀大臣與政,而無相避之法,則豈無議焉?其如史筆何?」不從。從舜微婉其辭,蓋恐激怒於大臣也。

○司憲府啓:「行承文院博士康輻、申子橋、著作尹弼商、正字權徵、辛義卿、副正字權悌等,使新及第鄭允和等十人供辦酒肴,因戲侵逼,允和本有腫疾,遂至困極而死。輻律應杖一百,餘減一等,杖九十。」命輻及子橋、義卿笞五十、罷職,弼商、悌,以功臣之子,只罷職。

9月20日[编辑]

○癸酉,司憲府啓:「分禮賓錄事兪卿老、別坐金弟南、李興德,收諸邑所納薪芻,竝以米豆代收。興德律應杖一百、流三千里,卿老、弟南各減一等,杖一百、徒三年。雖經赦宥,不得科罪,然貪汚之吏,不可不懲。請盡奪告身,永不敍用。」下議政府議之。政府啓曰:「興德杖八十、收贖、罷職仍仕,弟南、卿老,竝杖七十、收贖、還仕。」傳曰:「弟南等,亦依律罷職,何如?」政府啓曰:「興德嘗往來中朝,知養雞豚,故世宗大王命掌分禮賓寺。興德盡力措置,營構公廨,旣有現績,又無入己之贓。故罷職仍仕,使之知畏。弟南、卿老,皆聽興德指揮,若竝罷職,輕重失宜。故亦許收贖、仍仕。今命依律科斷,允當,是在聖上裁決耳。」傳曰:「從政府初議。」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咸吉道,防禦最緊。若拘小弊,不改軍籍,則脫有軍興,恐未得應時整齊。但今失農,使遠處人民,皆聚于都節使營,則齎糧往來,弊將不貲。請令差使員成籍。」從之。

9月21日[编辑]

○甲戌,聖節使慶昌府尹李仁孫齎勑回還。其勑曰:

近得浙江邊將奏,稱於東海邊,擒獲男子五人,繫送京師。詢知其爲王國漁戶文呑只等,因於景泰三年十二月間,同往南海打魚,被風壞船,漂流海島,以此被獲。朕以其爲王國之人,且非寇盜,特命給與口糧養贍,順付王所差來陪臣慶昌府尹李仁孫等,收領還國,慰其父母妻子之望。特諭,王知。

其聞見事目:

一,六月十五日到牛家庄驛,百戶鄒勝言:「旋峯塘賊李福惠者,自謂唐太宗後,稱帝,年號大定大平,都指揮周英領軍擒獲,送京師。」

一,七月初十日,錦衣衛堂上使序班、王忠來言曰:「有稱爾國人五名,漂至浙江,解到京師。宰相與書狀官,明日早來,審其眞否。」翌日,進錦衣衛堂上,問曰:「爾國人有捉魚者乎?」答曰:「沿海之民,多有捉魚者。」曰:「今有稱爾國人者,爾審觀。若非爾國之人,宜以實告。」答曰:「何敢罔冒以欺朝廷?」堂上令序班問漂流人曰:「此有爾國人乎?」指仁孫曰:「是我國宰相。」堂上又使仁孫等問其根因,文呑只等五人,俱係旌義縣水軍。告于堂上曰:「俱是邊郡之民,未曾知其面貌,今聽其言語、觀其文引,的是本國之人。」堂上云:「將奏達,就付送回。但此文引,多有不可曉處。」答曰:「以俚語反譯,故如此。」

一,太監尹鳳宴仁孫等於家,因曰:「曩者首陽君到京時,禮部與司禮監,不考本國王子待遇舊例,不行奏達。緣此待遇不厚,私自嫌焉。一日皇帝謂鳳曰:『爾國王子之來,何不言舊例?』對曰:『惶悚,不敢奏達。』帝曰:『予不知舊例,失其待遇之禮。』

○右獻納李承胤將本院議啓曰:「上於政事之間,殆無差誤。然政事之中,用人爲重。請除授之時,承旨與吏、兵曹堂上,以政府大臣之議,親啓、取旨,則除授格例、朝士賢否,上必盡知之矣。佛堂臨壓法宮,密邇原廟,不可不撤去。請從憲府之言。」傳曰:「用人事,當使大臣知之。佛堂事,不可從也。」

9月22日[编辑]

○乙亥,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具信忠曾鞫江原道高城楡岾寺失火之由,蓋其寺住持僧會婦女供饋,因而失火。其啓本,下刑曹,今本曹官吏被劾而啓本猶在。恐事干人知之逃匿,請下司憲府推鞫。」從之。

○日本國薩州伊集院寓鎭隅州太守藤熙久遣使,來獻土物。

9月23日[编辑]

○丙子,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以李興德有功於分禮賓寺,故啓令仍仕,今所司啓請罷黜,從之爲便。」

9月24日[编辑]

○丁丑,都承旨朴仲孫啓曰:「前日,上以爲時御所起居安寧,臣等以爲,若不移御,則須營軍士直宿之廬,未知上意何如?且時御所傍近之家,多有移徙者,自古行幸之處,必有恩渥。世宗移御喜雨亭時,賜傍近各戶食物、布米。今亦依此賜之,以慰其心。昌德宮修理,今幾告訖,請宴慰監役提調及郞官,竝饋軍人。」從之。

○司憲府啓:「別侍衛林仲卿夜潛入前參軍李蕃家,其家人執仲卿歐之。必有情由,請竝辭連人栲訊。」從之。

○皇甫仁、金宗瑞修《世宗實錄》。貞烈公崔閏德卒,史臣書曰:

父雲海爲慶尙道節制使,與倭戰于寧海磻浦時,閏德從行。卒一騎候賊,賊騎突至,閏德瞪目關弓,引滿不發,賊不敢前。遂馳,斬數級。時,閏德年二十一。後,雲海以捕賊失宜,貶北靑,閏德棄官從行,扶侍左右,日漁獵,以供甘旨。常恨父貶非其罪。及父召還,自以爲武藝不足以立功名,於是投弓矢,歸金海,讀書。又扈駕海州,太宗所御馬躓,閏德曰:「《書》云:『侍御僕從,罔非正人,以朝夕承弼厥辟,出入起居,罔有不欽。』今如臣者得參僕從,今日之事,固其宜也。臣請伏罪。」太宗慰諭而嘉之。又一日太宗欲涉巨川,閏德曰:「請先試之。」遂乘馬入水,佯側身,蘸水出啓曰:「深不可渡。至尊奈何自輕耶?殆非道而不,舟而不游之義也。」太宗嘉納之。又倭平望古作亂,率腹心,引劍直前。諸將失色,閏德衷甲,據胡床嗔叱之,賊沮喪,徐以義諭而遣之。發輕騎,邀殺之。諸將討對馬島,都統使柳廷顯還白太宗曰:「閏德運籌奇絶,處事得中。」上曰:「卿知之晩也。」及爲工曹判書,太宗嘗在壽康宮,忽夜半命兵曹開門,遣中使召閏德謂曰:「適念卿海州匡弼之語,召之耳。」閏德因陳數事,言甚切直。太宗嘉納。癸丑北征之時,自將數千兵,由所灘渡江,直衝賊藪。有野獐四,突入營中,軍士捕之,人頗怪之。閏德曰:「吾聞,武王伐紂,師渡孟津,白魚入于王舟。人曰:『白,商色也。今入王舟,商人歸周之徵也。』獐乃野獸,今自來就捕,野人見虜之兆也。」因進兵入婆猪江等處,斬獲甚多。閏德寬弘簡靜,眞率無僞。屢專征伐,秋毫無犯,與士卒同甘苦,爲一時名將。又能涉獵經史,每於良將事業,未嘗不拳拳也。

凡此數事,皆非溢美也。仁與宗瑞曰:「此,述行狀者溢美之辭。」一切削之,只書歷官之次,使與庸流無別,人甚恨之。其曲掩人善如此。

9月25日[编辑]

○戊寅,皇甫仁家僮,有與權擥奴桂壽同業革工者,語桂壽曰:「汝知國事否?」桂壽:「吾何知乎?」曰:「吾主領相,與金政丞等諸宰相會,議將廢主上,立安平爲君,以來十月十二日、二十二日刻期。」又曰:「安平問吾主云:『何術可多得軍卒?』吾主云:『以移御昌德宮日逼,修理事緩啓,召外方軍人數千,使李命敏竝領之,又密徵黃海、忠淸兩道水邊一二州郡軍士,舟載來泊麻浦,大君乘曉領入,與命敏合勢,可以得志矣。』」又曰:「尹處恭、趙藩密輸軍器監兵仗于安平家,又約擧事之日,專供兵器矣。」擥告世祖曰:「姦黨之謀,已悉知之,事已迫矣,乃何奈束手就死,以負宗社?願公早決大策。」世祖曰:「大事不可輕擧,更與諸子熟議之,與韓明澮等共來。」擥與明澮、洪達孫、楊汀、柳洙、柳河等夜進。世祖曰:「姦謀已迫,爲之奈何?諸君各陳其策。」衆議紛紜,世祖曰:「今卽啓請以誅,策之上也。然金衍、韓崧日夜侍側,予雖密啓,彼必先知。若先知之,則吾屬軀命,誠不足恤,幾事一泄,禍不旋踵,反以促之也。凡天下之事,有經有權,豈可膠守不通,以失事機乎?變而得中,是乃經也。義當先發而後聞。」初,洙、汀、河屬內禁衛,明澮屢與論時事,因陳世祖有奮義拯民之志,洙等皆扼腕,願盡死力。至是,明澮因引來謁。

○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聞今冬仍留時御所,命構軍士直宿之廬。然無基地,且力役不贍。宜移御景福宮忠順堂,不則還御壽康宮。」皇甫仁、金宗瑞、李穰、李思哲議毁佛堂事曰:「世宗、文宗圖議共成,百官交諫,不允。祖宗盡心力而爲之,不可遽毁。」韓確議曰:「初,創佛堂,術者固執,以爲不可。其言雖不足信,然以術者之言不御景福宮,則毁之何如?」許詡曰:「景福宮,祖宗審其都邑,明堂創成者也。其後太宗雖時御昌德宮,凡有大事,則皆就景福宮行之。蓋以爲根本之地故也。世宗時立簡儀臺、置原廟,百僚、庶司皆備,所以爲萬世法宮者也。創佛堂之初,術者皆執不可,自後國家連致大故,由是人皆以此藉口。況法司請去佛堂者,非撤其迹,欲移創他處也。今適移開慶寺,宜幷移建佛堂。」傳曰:「佛堂事,當從衆議。壽康宮則吾不欲之,將移御景福宮。」確雖短於學問,論議正直,每合經史,時人服之。

○世祖詣承政院,見都承旨朴仲孫曰:「古人知無不言,臣雖進見,未得從容建白,今略敍所懷,冀達天聰。若其擧行與否,臣未敢知。」因進封章,其詞曰:

臣聞治亂,莫不由人主繼統之初。故正其始,則萬事理;毫釐差,則千里謬。恭惟殿下初臨九五,此實社稷安危之機、生民休戚之端、君子小人用舍之際,安危休戚與之消長,可不愼歟?殿下雖天縱聖智,而春秋尙幼。毋謂大位之久安而不思其危、國家之已治而不思其亂。好問察邇,孜孜求治,敦實去文,信賞必罰,任賢用能,振擧綱紀,輕徭簿賦,日念百姓,則天降祥神,錫福太平之治,可永保矣。臣深蒙世宗大王、文宗皇考鞠育之恩,念以仰答昊天罔極,旣不能被堅執銳,亦不能奔走鞅掌,徒以赤心,嘗思竭忠。欲以踈闊不切之言,補其萬一,敢將管見條陳于後。伏惟聖慈垂覽焉。區區憂國愛君之心,誠不止是,姑以今日所急者爲先焉。

其一曰:近正人。《書》曰:「后德惟臣,不德惟臣。」又曰:「僕臣正,厥后克正。」是以人君進德修業,實係于左右前後。習與正人,居無不正;習與不正人,居不能無不正。故古之人君出入、燕閑,必有諷誦、箴諫之臣,所以養其德性、成其事業也。夫人主一心,攻之者衆,內對婦人,外親諂侫,則聲色游畋,靡所不移。是知人主之側一日不可無正人也。殿下日講經筵,每與師儒晝日三接,勤之至矣。然臣心以爲未盡也。何必三接?疲勞玉體,或生疾病?非是良策。古者三公,太師導之敎訓,太傅傅之德義,太保保其身體,非徒太師而已也。臣以爲廣選文學之士,引接於燕息之時,或詢以古今、或訪以事務,則人情物態、稼穡艱難,無不通曉,聖德日新矣。

其二曰:惜民力。《書》曰:「民惟邦本,本固邦寧。」近年以來,國恤相仍,工役不絶。古人云:「功不使鬼,只使役人;物不天來,終須地出。不損百姓,將何以求?」今也顯陵之役,固不可廢,若昌德宮、興仁門之役,同時竝擧,所謂時屈擧贏者也。臣恐自古于今,國有大喪,竝擧營作,未有如此之大者也。大臣豈不審度而善處之乎?然臣尙未知其汲汲如是之重也。願自今停不急之營作,使民休息,且常賦之外,無所引納,則邦本益固而國脈益壽矣。

其三曰:恤軍士。《詩》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又曰:「予王之爪牙。」是以古之聖王,先探其情,敍其情而悶其勞,故民忘其死焉。臣觀中朝,內而禁軍,外而戍卒,皆官給器械、鞍馬,又常衣食之。我國則土瘠民貧,力所不贍。至如內禁衛,殿下之親兵,其數亦少而盡除行職,祿俸甚薄,鞍馬之備,何從而辦?無番休之期,而有飢乏之苦,甚非所以待禁軍之道也。請令准職以厚其祿,數引觀射如祖宗故事,則武事不弛,禁軍精實,有勸勵之志,而無困乏之患矣。豈非固邦之良策?又兩界沿邊守令,未得與妻子同赴者數十許郡。其妻孥,雖給祿科之半以贍其生,然凡人之處家,夫婦相資,然後以遂其生,僅得免於飢寒。其守令有才望者,則或十年一遷,或至二十許年一遷,其遞還也,未滿一期,又卽還補。婦人所仰望而終身者,夫也,常時音耗一聞甚難,參商之望,曷有紀極?然則有才反不如無才之安也。至於沿邊口子萬戶、千戶之妻孥則半科之祿,亦不得受。同一王臣、同一王事也,而有厚薄之殊,是人情之最苦,而傷和召災者也,不可不慮也。願守令、萬戶、千戶,歲賜冬、夏衣纏之費,以答其勞;使其妻孥,受全科之祿,以慰其情焉。又上、大護軍巡綽之官,暑雨祁寒,勞苦極矣。各其本衛員額雖多,或有文臣而受之兼帶館閣者,或有他務而受之不仕其司者,但受其祿而不顧其職者,太半。以所餘不多之人,入直、直門、巡綽各三日,旣供其職,又代他人,一朔之內,入宿其家,纔隔三日。等是其職,而勞逸不均。臣於文宗之朝,備嘗啓之。文宗欲改,而未克果焉。願殿下承皇考之遺志,俾爪牙之士,免偏苦之患焉。又甲士,自五品以至九品,皆受月俸。夫人之仕宦而望其職位之高者,欲以厚祿而養父母、育妻子也。今或十餘年、或二十年,得至參職,其勞且久至矣,反與新屬後進之輩,同受月俸。奴馬之養,尙且不足,安有仰事俯育之可望乎?甚非養士之道也。又防牌、六十,本擇强勇之夫,俾習坐作、擊刺之勢,以爲輦下之精卒。乃驅使之於土木之役,徒知畚鍤之荷擔,未知金皷之進退,萬有緩急,何所用之?所謂驅市人而戰也。臣聞亂不生於亂,而每生於治,危不生於危,而每生於安。我國昇平日久,民不聞兵者,幾於百年。天下之事,雖不得預料,而戊辰之變,前車已覆。在於我國,正當迨天未雨之時,豈可狃於昇平而莫之慮,專事土木而莫之恤乎?甚非所以保邦未危之意也。願自今甲士受祿,俾仍其舊,防牌、六十,專攻其任。

其四曰:弭盜賊。《書》曰:「怙終賊刑。」又曰:「刑故無小。」蓋盜賊,容有或起於貧窮而可恕者,今觀盜賊日滋,成群者頗多,必用重典然後可。古者斬一錢、一瓜,雖若過爲酷暴,以聖人怙終、刑故之意觀之,不甚相遠。夫中人之産,則雖失十貫之資,猶得自活,若其下者,旣失其産,則飢不得食、寒不得衣,因之有凍餒死亡之患。是則但不加刃於人耳。且馬固軍政之所大需,牛亦農事之所大用。夫一里之內有農牛者,不過一二家,以一家之牛,資一里之耕者,過半焉。若失一牛,是一里之人,俱不得時其耕耨也。以一牛之存亡,係一里之貧富,則牛之用,固大矣。且軍士之騎馬,其直,少者不下一二十貫,多者或高四五十貫。若失一馬,賣田、鬻産,僅能充立,豈可盜一馬、一牛而輕議其罪乎?願自今盜十貫以上贓物俱現者,盜牛馬其直亦十六貫以上者,隨卽處斬,一切盜賊,雖未滿十貫,勿論赦前、赦後,再犯則處斬,期以數年,則盜賊庶可弭矣。且人皆盜賊,則誠不可勝誅,百人之中不過一人,千萬人之中不過數十人,乃何惜數十人元惡之命,以苦千萬人無辜之民乎?是則好生之德,偏重於元惡大憝,而博施之恩,反乏於良民善衆矣。一切處斬,雖或過中,然聖人辟以止辟之意、權時制治之方,庶可得矣。若惜一二元惡之命而不殺,則被盜破産之徒,將不勝其貧窮,皆起而爲盜矣。自古國家之敗亡,莫不由是,此非小節。臣學術荒踈,言不成章。然區區之誠,不能自已,謹冒昧以聞,伏惟殿下採擇焉。

傳于承政院曰:「將是疏,議于政府。」遣都承旨朴仲孫于世祖邸曰:「所上疏,剴切,予甚嘉之。」賜鞍馬。又傳于承政院曰:「改書一通以進。予當常目之。」世祖性剛毅慈仁,博通經史,不喜聲色,未嘗妄接外人。居家務儉約,家無艶妾,侍巾櫛者,惟世宗所賜一人而已。妻妾之間,等位甚明。世宗嘗曰:「吾有聖子一人。」蓋指世祖也。宗親及內庭,苟有過失,寧爲上聞,惟恐世祖之知也。至是,見時政日非,遂上此書。

○承政院啓:「近日,校書館閱興天寺所藏冊板,移置本館。其中崔致遠《桂苑筆耕》,脫五十餘板,請出經筵所藏本補刻。」卽令議于政府。議政府啓:「致遠名播中原,爲東方儒宗,其文章可見者,只有此耳。須命補刻。」從之。

○禮曹佐郞安迢將堂上議啓曰:「進獻海靑事,議于政府。皇甫仁、李思哲曰:『今付正朝使入送爲可。』其餘皆曰:『待其進獻之命而後進之爲可。』請更議于政府堂上及六曹參判以上。」從之。

9月26日[编辑]

○己卯,正言趙廷瑞將本院議啓曰:「前日以朴河、金貴興、盧定,皆授東班職。河等皆以醫業出身,舊例,醫員不得拜東班,請改正。林仲卿事,敗毁綱常,物論頗騰,請下義禁府,與三省雜治。」傳曰:「醫員之職,不可改也。仲卿事,議諸大臣。」

○傳旨禮曹曰:

諸道年飢,今秋場會試擧子,不可久留京師。其講四書中一書、三經中一經。

時,朴仲孫子楣、楗,皆中館試矣。

○傳旨戶曹曰:

東籍田所進舜王穀,分種東、西籍田,驗其性燥濕之宜。

9月27日[编辑]

○庚辰,議政府啓曰:「林仲卿事,宜下義禁府,與三省雜訊。」從之。李蕃之父孝敬,病風者也。其妻薛,與其奴通,又與弟夫順平君羣生、隣人金澣通焉。所私者來,則叱孝敬使往他處而奸之。由是醜聲聞于國中。金文起放浪不謹,以其子娶權聃之女,乃聃潛通于前妻朴氏所生也。又以女嫁蕃,文起之女,見其姑有醜行而無所懲,故效之。蕃陰痿,聞隣人林仲卿陰大,先令婢奸,遂通焉。與同里判宗簿寺事皇甫恭、前錄事黃仁軒之女結黨宣淫,聞人陰大,則必通,二女皆室女也。每黃昏,與所私者潛聚白岳山麓僻處,戲飮。一日隣人禹繼孫之兒上樹摘菓,俯瞰金氏園,有男子擁美女於林莾間。兒潛偵之,乃蕃妻也。蕃稍知之,托言歸母家,及夜而返,文起女與仲卿同臥。蕃直入捕之,群婢叢來掣蕃,蕃反爲所歐,然亦不告官。至是,西部報憲司,大司憲朴仲林,與文起爲親戚,淹延不治。故司諫院請下義禁府鞫之,獄垂具至。靖難後,以大赦釋之。文起誇於人曰:「近日鐵槌相交,吾女之罪氷釋矣。」

○傳于承政院曰:「京畿、黃海道年歉,開城府棘城築城,姑停何如?其議于政府以啓。」金宗瑞之請也。議政府皆曰:「可罷。」獨皇甫仁曰:「棘城則可矣,開城府止役府內軍人,非有弊也。」傳曰:「從衆議。」

○議政府啓曰:「朴河、盧定、金貴興,其族派可用於東班。且別坐考滿,據前例授東班職。」

○傳于朴仲孫曰:「昌德宮赴役船軍,欲於今日饋酒放遣,卿往議于議政府。」仲孫回啓曰:「皇甫仁等云:『今欲移御而放遣船軍,則未得訖功。至十月望日,可罷。』故不傳放遣之命而來。」傳曰:「訖功遲速,問於監役官吏,更議于政府以啓。」意欲放之也。

9月28日[编辑]

○辛巳,雨雹大風。

○李命敏啓曰:「昌德宮之役,不放船軍,則十月望時,庶幾告成,若放,則雖至明春未訖。」命下議政府議之。

9月29日[编辑]

○壬午,掌令金從舜將本府議啓曰:「前日請囚僧覺頓,傳曰:『旣已承服,不須更囚。』凡干奸事,勿論貴賤,例皆禁身。況此僧罪犯已著,請須囚鞫。」右獻納李承胤亦將本院議啓曰:「前請改醫員金貴興等東班職事,未蒙兪允。以醫員敍東班,前無此例,今一開端,則後日之弊,不可勝言。請須改之。且相避之法甚嚴,吏曹正郞趙瑾,妻同姓從弟繕工注簿李永蕤爲內贍注簿,請改正,幷劾吏曹官吏。」傳曰:「永蕤事,當議諸政府,醫員事,有前例,不可改也。」傳于從舜曰:「覺頓旣已承服,不必囚鞫。且前日所啓毁佛堂事,祖宗所創,未易輕毁。」從舜更啓曰:「雖祖宗所爲,自創成以後,連遭大故,須從臣等之請。」傳曰:「更議于大臣。」

○義禁府提調朴從愚、金世敏、閔騫等啓曰:「閔審言子孫家財相爭事,曾下本府鞫之。審言以京家雜物,竝給曾孫閔亨之子,其文券,乃審言起草而冲源手筆。然臣等亦不能擅斷,乃至取旨。事方畢推,以其孫壻工曹判書權孟孫亦取轎子蓋兒,故進而鞫之。孟孫曰:『此文券糊背,不宜取信。』拒而不服。夫孟孫持去者,但一微物耳,然必須納招而後訟可畢。故遂進孟孫更鞫,乃服。又翌日,審言子女等上言曰:『禁府庇護閔亨,綢繆不公。』至謂以伸冤抑,臣等甚愧。凡決訟,苟有傍人稱其不公,尙宜避之,況訟者上言乎?且孟孫,六曹之長,而上言皆其辭也。臣等不可受綢繆、庇護之謗而不避也。請命他提調鞫之,不然則今三省會本府,方推林仲卿之事,令三省鞫之何如?」傳曰:「議政府議啓,間姑避嫌。」

○諭都體察使鄭苯曰:「忠淸道觀察使啓今年諸邑皆失農。以此例之,慶尙、全羅道,可知矣。卿其巡察三道,姑停築城,勿困吾民。」因政府之啓也。初,苯之往也,臺諫以諸道失農,請停築城,一二大臣,亦以爲未可。苯本晋州人,欲歸掃先塋、誇耀鄕閭,故決意行之。凡築城始於九月初,至晦而畢,則政府之啓亦晩矣。

○李澄石謁世祖。世祖相與語大臣、宦官之擅權。澄石誦《文士贊》曰:「道德宗工,《詩》、《書》元帥。皋、夔事業,孔、孟文章。胸中羅列星斗,筆端變化雷霆。」《武士贊》曰:「聲滿華夷,功在社稷。忠揭日月,義薄雲天。挽天河洗甲兵,淨乾坤篆鍾鼎。」以諷忠烈。澄石旣去,韓明澮、權擥、洪達孫、楊汀、柳洙、柳河等來謁,約以十月初十日擧義。

9月30日[编辑]

○癸未,朴仲孫啓:「集賢殿直提學河緯地,久侍經筵者也。曾以身病,往浴靈山溫井,今幾數月。想已病愈,請召還。」從之。

○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皇甫仁、金宗瑞、李穰、李思哲以爲:『佛堂,祖宗所建,不可輕毁。』韓確、許詡以爲:『當從法司之言。』李永蕤事,皆以爲:『前內贍注簿金亨孫考滿當遷,故以永蕤代之,非遷華秩也。請勿改。』義禁府提調等避嫌事,則推讞幾畢,令毋避嫌速畢。」皆從之。佛堂事,從仁等議。時,魯山幼沖,事無大小,悉從大臣之議。使仁等出一言,則佛堂可毁矣。遇如此可爲之時,而不爲,惜哉!

魯山君日記卷第七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甲申朔,義禁府提調朴從愚等令郞廳趙肅生啓曰:「命臣等毋嫌閔冲源之訴,畢推以啓。義禁府,乃詔獄,非他獄官之比。今受如此之謗,不宜安然治獄,請須避之。」傳曰:「議于大臣。」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平安道理山、平壤、江界、朔州等邑,今年失農。若往年未收義倉之粟,必欲收其本色,則民不得充納。請依辛巳年受敎,以雜穀相准收納。」從之。

10月2日[编辑]

○乙酉,以柳江同知中樞院事,李宗睦兵曹參議,池淨忠淸道兵馬節制使,成勝忠淸道水軍都安撫處置使,崔淑孫全羅道兵馬節制使,特加司僕寺尹皇甫錫階奉列,南倫爲慶昌府少尹。錫,皇甫仁子,無才,一年之內,特加五階。是時,政府欲遂己意,則必先密啓,要許可,稱曰特旨。先是,臺諫請立政府子弟相避之法,都承旨朴仲孫與承傳宦官田畇語曰:「國初,首相之子,勿論賢愚,超拜堂上。且世宗朝,首相之子,驟陞其秩,如申槪之子自準是也。今領相之子錫爲四品,左相之子承珪不過三品,有何猥濫,臺諫何屑屑乃爾?」不久,有此命,益欲兩相之德己也。倫,領相南智之子也。初,智位在左議政金宗瑞之下,世宗以爲議政,宗瑞深忌之。智知其意,讓避再三,又以病免在家。然憤猶未洩,斥倫以微瑕。至是復職,欲掩其過。

○韓明澮、權擥謁世祖。擥曰:「皇甫仁聞公欲擧事,密貽書金宗瑞云:『大虎已知,奈何?』宗瑞云:『大虎雖知,終何能爲?』謀洩如此,將奈之何?」世祖默然良久曰:「彼雖知之,會議三日,經營三日,約束三日,凡八九日矣。若不愆十日之期,可以及矣。然言出於口,則人雖不知,鬼神知之,鬼神知之,則人亦知之。毋或出口,益愼以待,勿復來議。」大虎,指世祖也。

10月3日[编辑]

○丙戌,禮曹佐郞安超將議政府、六曹議啓曰:「左議政金宗瑞、左贊成韓確、右贊成李穰、戶曹判書李堅基、刑曹判書李季疄、吏曹判書閔伸、禮曹判書李承孫、兵曹判書趙克寬等議以爲:『正朝使之行,進海靑二連何如?若待求而後進之,則必有騷擾之弊。』領議政皇甫仁、左參贊許詡、右參贊李思哲、禮曹參判鄭陟、工曹參判閔騫等議以爲:『辛未年,賀正使李邊之行,尹鳳傳奉聖旨內,無例進之語,今節日使李仁孫之行,亦無進獻之命,姑停之何如?』兵曹參判李季甸議以爲:『皇帝頒詔,勿進鷹犬,示天下以大義也。求而進之,如往年之例,則可矣。不求而進,遂成格例,每年以獻,恐爲不可。或有議者曰:「今若不進,恐後有遣使採捕之弊。」然天下之勢,至於遣使採捕,則雖歲進數連,何能止之乎?』」傳曰:「從仁等議。」

○日本國對馬州宗盛直遣使,來獻土物。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去年全羅道諸邑小麥不實,貸于義倉,僅得下種。及今年春,水多,凍傷殆盡,幸而不損者,盡納義倉。其田稅小麥,請依乙巳年受敎,豐儲、廣興倉所納小麥,以粱米若稻米,准計收納。若用度不足,則豐儲倉所納小麥,爲半輸納。」從之。

10月4日[编辑]

○丁亥,左司諫鄭穰等上疏曰:

臣等近以請毁佛堂,仰瀆天聰,未蒙兪允,不勝鬱抑。臣等竊謂,佛氏之誕妄,先儒之所詳論,臣等何容贅焉?但景福宮,我太祖所建,而列聖所御、原廟所在,誠萬世子孫所當謹守也。今殿下踐阼以來,不御是宮,蓋因禁忌之說而避之也。術者之言,雖不足信,今旣不得無疑,則佛堂之當毁,殿下之所已悉也。旣以亂眞之非,又處禁忌之方,有何利益而因仍存之乎?此佛堂之倉,特出於世宗仁孝之誠,爲先王追冥福而已。初豈知有忌於法宮、以致今日之移御乎?若曰:「佛堂,先祖所創,不忍毁也;景福宮,防於禁忌,不可御也。」則臣等誠恐佛堂之毁無期,而還御是宮亦何日乎?今雖罷革,固不爲輕改舊章,而虧損聖孝之事也。伏望殿下廓揮乾斷,特命撤去,以快輿望。

傳曰:「予已命議諸大臣。」

10月5日[编辑]

○戊子,都承旨朴仲孫啓曰:「崔貴人,九月二十四日出于惠嬪宮,至今未還。此宮淺露,又無門者,出入無禁,豈合久留?況在先王朝,宮人出入甚嚴,宜遵先王故事。」傳曰:「近者,漢南君病苦,惠嬪憂甚,欲令貴人,姑留勸飡。」

○右獻納李承胤上書辭職曰:

臣本以庸劣,特蒙上恩,備數諫員。今十月四日,臣奉章疏,立于時御所闕門,同副承旨咸禹治出自承政院門,望見臣,俾使令喚臣帶率之吏,令臣前來。臣不聽,再使趣之,臣不得已進承政院門外,投呈章疏。禹治又使注書柳子晃詰臣曰:「舊例,臺諫進封章于承政院門前。」臣以爲:「進于差備門外,非進于承政院門前也。」禹治輕蔑諫官,任意進退,又以非理之言,致詰凌辱,靦面就仕,實所慙愧。請遞臣職。

傳曰:「毋嫌。然所司之言,不可輕棄,宜示諸大臣。」禹治亦請避嫌,不允。

○藝文奉敎金勇、成均博士安重厚、校書郞任淑等上書曰:

臣等竊謂,科擧,國家之重選;弑逆,天下之大惡。以大惡之裔,得與重選,大非人倫世敎幸也。臣等謹按《高麗史》,金文鉉黨附逆旽,潛殺父兄。其交構誣陷之事,辛旽、李春富之所常說,一國臣民之所共知,其父臨死亦言:「爲文鉉所陷。」及憲司請誅,而文鉉逃,則文鉉誠弑逆之尤者,而覆載所不容,千載所不赦,雖至子孫,固當逬諸四裔,不與同中國者也。豈可使得齒士類,以亂名敎哉?其孫富弼,去春場赴擧時,臣等具事由報該曹。該曹受敎節該:「富弼曾祖文鉉罪狀,年代久遠,事涉曖昧。其親子士淸,二品授職;親孫召南,法司除授;若晦又中武擧,今差守令。改文鉉爲文久者,非冨弼所爲,乃自祖先而已改。」遂許赴擧。臣等久抱鬱悒,反覆思之,凡亂臣、賊子,身無存沒、時無古今,人得而討之,《春秋》之大法,今以年代久遠,寬之可乎?文鉉弑逆,當世所耳聞目擊而史冊悉書之。文鉉自知其罪,乃至逃匿,其情白矣。至於今日,論以曖昧,以史爲不足信,可乎?親子、親孫躋膴仕登科,皆在《麗史》未出之前世,蓋未知而誤用之耳。在文宗朝,因諫官之請,命罷若晦內乘之職,文鉉之惡始著矣。且本朝故事,淫女之後,或因文武科目,位至達官,而同母弟尙且停擧於後,豈可親子孫已蒙顯授,而以富弼赴擧爲無妨歟?淫女之後尙爾,況逆賊之後乎?不知而用之,則已矣,知而用之,大惡何所懲乎?改文鉉之名,雖非富弼所爲,其諱惡改名、欲沒其實則一也。蓋亂臣、賊子之惡,固無輕重,而亂臣之後,則永世禁錮,獨於賊子,闊略如此,則臣等恐三綱自此而有所廢缺矣。嘗聞求忠臣於孝子之門,科擧所以求忠臣也。以逆子之裔,得與重選,則後世謂我朝取士爲何如也?臣等職忝三館,其於錄名,不勝憤憤。伏望殿下斷以大義,俯從臣等之請,文鉉之後,勿使赴擧,以正綱常,以正朝廷,人倫幸甚,世敎幸甚。

命示于政府。

10月6日[编辑]

○己丑,司諫院啓曰:「凡啓本、啓目則承政院照勘以啓,故臣等就政院啓之。若封章則上前開坼,故直於闕庭啓之,例也。獻納李承胤齎封章,詣時御所門外,承旨咸禹治不卽就受,而使人招致,任意進退,於大體何如?臣等非欲自高,諫院乃人主之耳目,義不可輕也。願命攸司分揀。」傳曰:「當議于政府。」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承胤之事,政院固非失也,諫院亦不宜發憤也。前日上敎允當。」

10月7日[编辑]

○庚寅,上食于景禧殿。

○召右獻納李承胤,還給辭狀。仍召正言趙廷瑞,傳曰:「承胤辭職事,已與大臣議之,僉曰:『固無分揀之事。』爾等知之。」廷瑞仍啓曰:「臣等之言,非欲自尊也。事涉不敬,有乖名分,願辨是非。」傳曰:「凡章疏呈于承政院,久矣。豈可更分是非?」承政院堂上合辭啓曰:「世宗移御永膺大君第時,承政院處于典醫監,與闕庭遠矣。然臺諫封章,必呈承政院,例皆然也。若如諫院之言,則先王御景福宮時,何不進於勤政殿庭而呈于承政院門外乎?今諫院以臣等爲不敬,夫不敬,罪之大者。諫院豈無所見而輕言之乎?若不辨,則其必謂政院有罪,而特以近侍幸免耳。臣等初皆與議,非獨咸禹治所爲。乞下有司,辨其是非。」命傳于廷瑞曰:「予當商量。」仍下議政府議之。

○瑢嘗與所善宗親,帥壯士洪玉峯、洪九成等數十人,獵於抱川,再宿而還。又獵於楊州,又獵於楊、抱二邑之境。洪約、洪勝、洪適悉率弟子及壯士從焉。或至五日乃歸,比還,或先遣壯士入城、或單騎殿後,蓋秘其跡也。每獵罷,飮諸人酒,酒酣乃曰:「我今無德及汝,幸勿見怪,且須天時。」

10月8日[编辑]

○辛卯,親祭于景禧殿。

○召右正言趙廷瑞,傳曰:「大臣僉曰:『封章呈政院,爲例已久。』固無分揀之事,爾等知之。」

○遣知中樞院事金允壽奉表如大明,賀正竝謝恩。其謝恩表曰:

帝德丕冒,育物無遺;睿恩覃施,擧國知感。懷柔旣篤,歡忭冞深。伏念,臣猥以庸資,欣逢昭代,釐東述職,曾未効於絲毫,拱北輸誠,唯知謹於朝聘。何圖使介之返,優荷撫綏之私,俾還漂泊之氓,復見鄕閭之舊?矜憐若此,糜粉難忘。玆蓋伏遇皇帝陛下度擴包荒、仁敦字小、保萬民如赤子、視四海爲一家,遂令敝邦獲紆殊寵。臣謹當之屛、之翰,恪守箕封,曰壽曰康,恒申華祝。

其方物表曰:

聖化無外,特還漂海之氓,誠懇由中,庸修執壤之禮。謹備:黃細苧布、白細苧布各貳十匹,黑細麻布五十匹,黃花席、滿花席、滿花方席、雜彩花席各一十張。右件物等,名般甚尠,製造匪精,豈足充享獻之儀?聊以表歡欣之志。皇太后禮物:紅細苧布、白細苧布各一十匹,黑細麻布三十匹。中宮禮物,與皇太后禮物同。

其謝皇太子箋曰:

望隆貳極,密裨皇猷。恩篤懷柔,導宣睿澤。佩銘曷已?摩粉難酬。伏念,臣猥以沖資,叨守敝服,顧乏涓埃之効,偏蒙卵翼之私。特念漂泊之民,曲加殊渥,爰當使介之返,俾還舊居,閭里交欣,妻孥相慶。玆蓋伏遇皇太子殿下德備仁孝、性稟溫文、承眷愛於兩宮、得歡心於萬姓,遂令疏逖獲被生成。臣謹當載賡、重潤之歌,恒貢千齡之祝。

其禮物:白細苧布二十匹,黑細麻布三十匹,滿花席、雜彩花席各一十張。

○遣司勇崔倫,管押被擄逃來唐人崔剌塔等十一名,解送遼東。

○魯山欲移御于昌德宮,陰陽學文得謙以爲:「非吉方也,入御景福宮爲便。」因作書以上,有曰:「羊猪養飼,後處處受用;佛堂養僧,何處使用乎?雖生舍利,國家無補。」見者笑其質直。

10月10日[编辑]

○癸巳,世祖晨召權擥、韓明澮、洪達孫曰:「今日當掃妖賊,以安宗社,諸君宜如約。我熟思之,姦黨之最姦黠者,莫如金宗瑞。彼若先知,則事不集矣。我率一二力士,徑詣其家,立斬之,馳啓,餘賊不足平也。君等以爲何如?」皆曰:「可。」世祖曰:「我今日招諸武士,射的後園,從容諭之,君等向晩更來。」遂招武士射的後園,設酌。當午,擥更進,世祖出見曰:「康袞、洪允成、林自蕃、崔閏、安慶孫、洪純老、洪貴童、閔發等數十人來在,與之射的,未敢發口。郭連城已來,然以母喪辭,反覆曉諭,雖許之,有難色。子更言之。」世祖還入後園,擥見連城曰:「首陽,今以宗社大計,欲誅姦賊,無可與共事者,故召子。子將何如?」連城曰:「吾旣聞之。丈夫寧無壯心?然衰麻在身,難於從命。」擥曰:「士爲知己死。今首陽出萬死之計,爲國家擧義,子何區區守小節?且忠孝無二致,子無苟辭,以成大孝。」連城曰:「首陽旣有命,固當黽勉從之。然此非小事,君詳言方略。」擥一一陳之。連城曰:「餘無可議,但首陽往來宗瑞家,早晩未可知。城門若閉,爲之奈何?」擥曰:「此未及慮。當善處之。」旣暮,達孫以監巡先出。世祖托以射遠,引武士等至後園松亭,語之曰:「今姦臣金宗瑞等弄權專政,不恤軍民,怨咨滔天。不有君上,日以長姦,密附於瑢,將圖不軌。黨援旣盛,禍機正迫,此乃忠臣烈士奮義效死之日也。吾欲剪除之,以安宗社,何如?」皆曰:「誠如所敎。」宋碩孫、柳亨、閔發等曰:「當先啓之。」議論紛紜,或有從北門逃出者。世祖謂明澮曰:「人多不可,計將安出?」明澮曰:「作舍道旁,三年不成。小且猶然,況大事乎?事有逆順,以順而動,何往不濟?謀已先定,今議雖不一,容得已乎?請公先起,宜無不從者。」允成曰:「用兵之害,猶豫最大。今事機甚迫,苟從衆議,事去矣。」碩孫等牽衣止之者,再三,世祖怒曰:「汝等盡往先告。吾不汝資。」遂援弓起立,蹴其止者,指天誓曰:「今吾一身,宗社利害係焉,托命於天。丈夫死則死於社稷而已。從者從,去者去,吾不汝强。如有執迷誤機者,先斬而出。疾雷不及掩耳,兵貴拙速。吾卽剪除姦兇,孰敢枝梧?」及中門,慈聖王妃提甲被之。遂衷甲,率家僮林於乙云,單騎往宗瑞家。世祖之未行也,擥與明澮議以爲:「今大君挺身獨往,不可無援。」乃使權躽、權擎、韓瑞龜、韓明溍等伏於敦義門內城上,又戒楊汀、洪順孫、柳漵,以微服從行。世祖初命擥覘宗瑞于其家,擥投刺,宗瑞在別室,與語良久。擥還報,世祖已上馬矣。世祖至宗瑞家洞口,見金承珪家前有武士三人持兵耳語,武騎三十餘人,夾路左右相誇曰:「乘此馬射賊,胡不一矢斃之?」世祖知已有備,笑謂曰:「誰耶?」其人乃散。楊汀佩劍、柳漵弓箭而來。世祖令汀懷劍,止漵,而至宗瑞家,則承珪坐門前,與辛思勉、尹匡殷語。承珪見世祖迎謁,世祖請見其父,承珪入告。宗瑞良久乃出見,却立不前,請入。世祖曰:「日暮,恐不及門。只爲請一事來。」宗瑞請入再三,世祖固拒,宗瑞不得已就前。宗瑞之未出也,世祖覺帽角落失,世祖笑曰:「借政丞帽角。」宗瑞蒼黃抽角進之。世祖曰:「宗簿欲劾永膺夫人事,政丞指揮。政丞累朝勳老,政丞不右,則何所托哉?」於是林於乙云進,世祖叱之退。宗瑞仰天,良久不言,匡殷、思勉堅坐不退。世祖曰:「有密請。汝等其退。」猶不遠避。世祖謂宗瑞曰:「亦有請簡。」乃召從者取來。汀未及進,世祖叱於乙云曰:「其一簡何去?」以進知部,宗瑞受簡,退,照月視之。世祖促之,於乙云以鐵椎擊宗瑞,仆地。承珪驚,伏其上,汀乃拔劍擊之。世祖徐令汀等掉鞅而還,入敦義門,令躽等守之。是日,宗瑞會力士犒之,整礪兵器。及世祖至,使人從垣上覘之曰:「少則出接之,多則射之。」覘者曰:「少。」宗瑞猶拔數劍,置壁間乃出。初,世祖之往宗瑞家也,令閉武士等於邸而出。衆猶喧呼,爭欲闌出,擥當門止之。或曰:「不先啓而擅誅大臣,可乎?將置吾屬於何地?」擥曰:「吾等固庸劣,大君高明,計之熟矣,君等毋疑。事苟不濟,我豈獨生?丈夫但當取順、舍逆,爲宗社立勳,以取功名。」皆曰:「諾。」或有曰:「何不預告吾曹,令備弓劍?今但空拳,爲之奈何?」擥曰:「如有格鬪之事,雖君等數十人備兵仗,何足於用?君等勿憂。」明澮隨世祖至城門而還,又以世祖之命,反覆告諭,使留待世祖之還。擥馳至巡廳,見達孫,密告世祖已往宗瑞家,約勿發巡卒以待,又令分遣二人,閉崇禮、西小二門。擥自率甲士二人、銃筒十人,至敦義門,使守之曰:「首陽因事往門外,雖鍾聲已盡,勿閉門待之。」使躽監門。將還大君邸,未及渡石橋,有自城內馳來者,顧視則世祖乃至。笑謂擥曰:「宗瑞、承珪已就戮矣。」擥曰:「諸武士猶在公邸,可使隨從。」世祖小留,招之,明澮率以馳來。世祖至巡廳,令達孫領巡卒,殿後馳詣時坐所,使擥召入直承旨。崔恒出來,世祖握手謂恒曰:「皇甫仁、金宗瑞、李穰、閔伸、趙克寬、尹處恭、李命敏、元矩、趙藩等黨附安平,連結咸吉道都節制使李澄玉、鏡城府使李耕㽥、平安道都觀察使趙遂良、忠淸道都觀察使安完慶等,共謀不軌,刻日擧事,勢甚危迫,間不容髮。金衍、韓崧又在上側,不暇來啓,已剪除賊魁宗瑞父子,其餘支黨,今欲啓討。」仍召宦官田畇曰:「皇甫仁、金宗瑞等,受安平重賂,輕蔑殿下幼沖,廣植黨援,交通藩鎭,謀危宗社,禍在朝夕,勢窘事迫。且賊黨在側,今不獲已法古人先發後聞之擧,已捕殺金宗瑞父子。皇甫仁等尙在,今請處斷,爾速入啓。」又曰:「爾當下氣柔聲,徐徐以啓,不可驚動。」都鎭撫判中樞院事金孝誠入直,世祖使其子處義召之,又召入直兵曹參判李季甸等。世祖與恒及孝誠、季甸等議啓,召仁、穰、克寬、左贊成韓確、左參贊許詡、右參贊李思哲、判中樞院事鄭麟趾、都承旨朴仲孫等。世祖初到闕門,令入直內禁衛奉石柱等,具甲胃、帶弓矢,列立南門內庭,以備姦賊窺伺,又令入直諸所別侍衛甲士、銃筒衛等環侍,達孫部署諸巡軍,把截時坐所前後洞。親率巡卒數百人,屯於南門外嘉會坊洞口石橋邊,西至永膺大君家西洞口,東至書雲觀嶺,分左右翼,節人出入。又自石橋至南門,以馬、步兵作門四重,令力士咸貴、朴莫同、壽山、莫同等守第三門,令曰:「此內甚隘窄,諸宰相入者,除傔從,獨入。」克寬、仁、穰入第三門,貴等椎殺之。遣人殺處恭、命敏、藩、矩等,遣三軍鎭撫崔賜起斬衍于其家,三軍鎭撫徐遭斬伸于碑石所。時,伸監督顯陵碑石。又遣賜起及義禁府都事愼先庚,率軍一百,捕瑢于誠寧大君家,押置江華。世祖手書諭意,且令語之曰:「汝罪大矣,固不容誅。但以世宗、文宗愛汝之心,貸汝不治。」瑢對使者,流涕曰:「吾亦自知有罪,固宜及此。」三軍鎭撫羅致貞率軍士,捕瑢子友直,押置江華。瑢到楊花渡,急呼其奴永奇,解衣,衣之,密囑曰:「汝亟去,說與金相後時之失。」蓋未知宗瑞已誅,冀其復濟也。又曰:「事若不濟,河石必先見誅,汝須收骨而來。吾復見乃已。」友直至江華,語瑢曰:「吾不白乎?」瑢曰:「負負。無可言者。」瑢黨有大丁者,匿成寧大君家,成氏使衣女服,伏寢屛後,捕急,成氏不得已出之,乃斬之。雲城尉朴從愚到門,不得入曰:「雖無命召,聞有變故,來此待命。」世祖召入。右承旨權蹲、同副承旨咸禹治亦來,世祖獨召蹲入。麟趾使擥執筆,與季甸、恒同撰敎書。夜甚寒,魯山命宦官嚴自治,以內醞、內羞饋世祖以下諸宰相。世祖啓請饋軍士酒,又啓捕瑢黨宦官韓崧、司謁黃貴存于闕內,付義禁府。宗瑞復蘇,令元矩馳告守敦義門者曰:「吾夜被人所傷,濱死。速告議政府,令醫員齎藥來救。又速告安平啓,送內禁衛。吾欲捕傷我者。」門者不聽,宗瑞裹瘡,衣女服,乘轎,歷到敦義、西小、崇禮三門,皆不得入,還,匿其子承璧妻家。翌日朝,命敏亦復蘇,舁逃。有人告達孫,遣護軍朴悌諴斬之。世祖因慮諸賊復蘇,遣汀及義禁府鎭撫李興商往視之。尋宗瑞,至承璧妻家,軍士入捕之。宗瑞意謂被囚,曰:「吾何以步歸,將軺軒來。」乃曳出,斬之。宗瑞父子、仁、穰、克寬、伸、處恭、藩、命敏、矩等,竝梟首于市路,人無不快之。至有數其罪、以瓦礫擊之者,諸司婢僕亦罵宗瑞頭,宦寺等蹴衍椓其頭。後,市童作亂臣之頭而爲儺戱,呼曰:「金宗瑞有勢,趙克寬沒官。」是夜,月落天暗,有流矢墮。衛士驚告,季甸懼,請吹角。世祖笑曰:「何足怪耶?宜靜以鎭之。」

○魯山以軍國重事,悉委世祖摠治,命三軍鎭撫一人,率軍士一百四十人以從。

○都鎭撫鄭孝全,瑢之妻族也。素附於瑢,其家近時坐所,是日闔門不出而泣曰:「吾儕之事已敗矣。」

○趙克寬嘗語其弟遂良曰:「安平荒淫貪汚,國人所知。首陽公明正大,世宗凡軍國重事,多咨問,實有名望。」遂良曰:「誠如所言。然安平固結大臣,大臣皆密附之,惠嬪又內應。吾等業已參謀,不可中變。」

○金宗瑞誅,有孫女罵曰:「賊耶常謀如此事,而每暮被重甲,上下東山矣。」承珪之妻亦罵曰:「每試踰垣,今乃如是也。」宗瑞老妾亦言:「父子獨與謀議,七八日而見誅。」皇甫仁被召而來也,至宗廟、昌德宮洞口,皆不下軺軒,曰:「到今何用下乎?」欲遲留,不得已而來。知印迎,告宗瑞之死,仁執舍人李禮長手曰:「請庇吾後事。」閔伸嘗語李命敏曰:「安平武溪精舍,國人皆云興龍之地,無乃謀泄乎?」命敏曰:「李賢老云:『旁龍乃興之地。』已與皇甫仁、金宗瑞議定而爲之,無足慮也。」伸每與瑢飮醉歸,則輒自嘆曰:「國家不知我罪而活之。」伸在碑石所監督,一日醉而大泣,是昏徐遭往而呼出,伸不出曰:「何事召我?」遭督出之,乃出。臨刑曰:「知我罪矣。」先是,伸在役所,夢鐵佛自喉中出,坐肩上,飛沒于空,深以爲怪。入京謁母,泣辭而還,未數日,伏誅。

○李賢老黨附於瑢,日夜謀構世祖,無所不至。嘗以兵曹正郞,受人財賄,濫授官職,事發貶逐,蒙宥還京。瑢以賢老知風水之術,屬議政府,薦爲文宗山陵都監郞廳,遂爲繕工副正。賢老擅減丁夫,收綿布,遣沿海諸邑丁夫,廣索海錯,新作什器,每山陵提調來會禮賓寺,公饌纔設,賢老親捧私具換設,攘臂自誇。世祖與瑢、皇甫仁、金宗瑞,俱以提調,往來陵所。賢老夜則潛詣於瑢及政府下處,盛陳酒饌,常呼瑢爲我大君。自世祖鞭賢老之後,政府之附瑢者及瑢門客,益懷疑懼,日夜聚謀。且觀魯山幼沖,柄歸政府,政府及要地,皆瑢羽翼,轉相汲引。賢老落職,從忠淸道觀察使安完慶、體察使鄭苯至忠州,未及下馬,捕者捽下,縛置墻陰。從者索酒饋之,賢老曰:「不意吾縛在墻陰飮酒耶。」賢老性姦詐多謀,謟侫好利,常欲立奇節。又好陰陽秘術、射御兵略,誇詫其才,動引古昔名人自比。與人言,必聳肩張拱,假作聲氣,旁若無人。凡細碎之事,必尙詭異,名其奴造笠者曰草工,造鞋者曰革工,爐冶者曰金工,對人呼召,恬不爲愧。誘致群不逞之人,奴僕使之,彼亦承風望旨,奔走服役,猶恐或後。嘗謫泗川,衣裳器物無慮數十駄,悉令健僕掌之,實非家僮也。至是,從行者亦多,及誅四散。其爲人狐媚狙詐,陰兇桀黠,無與爲比。其僚姜希顔戒子弟曰:「勿近此子,終非得死牖下者。吾嘗見此子髑髏有血糢糊之狀,何物老媪卵育此子歟?」

10月11日[编辑]

○甲午,敎曰:

予以幼沖,嗣守丕基,罔知攸措,凡軍國庶務,悉委大臣,期底乂安。不意姦臣皇甫仁、金宗瑞、李穰、閔伸、趙克寬等交結安平大君瑢,犯夜相聚,蹤跡詭秘,廣植親黨,分據中外,陰養死士,潛輸邊郡兵器,以圖不軌者,有日矣。予深居宮中,孤立不知,幸賴宗社之靈,叔父首陽大君世祖諱。備知兇謀,密告于我,姦黨皆已伏辜。瑢,至親,不忍置法令,安置于外。此誠國家之厄會,然由寡人幼沖不德之所致。屬玆危疑之際,宜仗維城之固,令世祖諱。輔政軍國重事,悉委摠治,以待予親政之日。旣處非常之變,當布寬大之恩。自景泰四年十月十一日昧爽以前,除謀反、大逆、謀叛、子孫謀殺歐罵祖父母、父母、妻妾謀殺夫、奴婢謀殺主、蠱毒、魘魅、謀故殺人、但犯强窮盜外,已發覺、未發覺,已結正、未結正,咸宥除之。敢以宥旨前事相告言者,以其罪罪之。於戲!宗戚臣庶,各盡乃心,匡救不逮,以保我祖宗艱大之業。

宗親及文武百官,序立於大門外庭,行賀禮,分遣宥旨別監于諸道。

○以上護軍李孝智繕工監正,崔仲謙副知通禮門事,宋處儉司膳署令,洪演爲義禁府加定郞官。安置池淨于靈巖,鄭苯于樂安,趙遂良于固城,李石貞于迎日,安完慶于梁山。又遣百戶,押送韓崧于閭延,黃貴存于江界,爲奴,皆瑢黨也。苯,時以下三道都體察使,至忠淸道,淨新除忠淸道節制使,未赴,至是逃匿不現。又以司僕少尹具致寬爲義禁府知事,往斬鏡城都護府使李耕㽥,上護軍宋翠爲義禁府鎭撫,押咸吉道都節制使李澄玉,安置于平海。平安右道都節制使朴好問,適以妻病,承諭來京,陞好問資憲,代澄玉,爲咸吉道都節制使,卽令發行。左司諫鄭穰、右司諫金吉通、知司諫鄭軾、左獻納崔孝男、左正言姜眉壽等啓曰:「姦黨旣伏辜,瑢,首惡,不共戴天之讎也。豈可同處一國而稽一日之生乎?請按罪誅之。且苯、遂良、完慶等,宜竝推輷,苟有與聞之實,不宜輕論。凡强盜,皆不論首從,況此大逆乎?」傳曰:「旣與大臣共議施行,不可加焉。」穰等更啓曰:「是雖親親之恩,非天下之公議也。瑢旣得罪於宗社,不可輕論。非獨臣等之痛憤,一國臣民,莫不驚駭。請須誅之。」傳曰:「已與大臣議之,不可更加。」穰等復啓曰:「如此惡逆,不可稽滯。昔周公誅管、蔡,夫管、蔡,不過脅武庚爲亂耳,然致大辟。我太宗朝,不誅芳幹,此特潛邸時事,止於一身,不關宗社故耳。然世宗尙罪其子孟宗,況如此逆賊,其可不誅乎?須從臣等之請。」不允。大司憲朴仲林、執義李世門、掌令金從舜、持平金係熙、朴健順等亦啓曰:「瑢罪滔天,只置於外,此實私恩,非公義也。管、蔡,至親也,恩輕義重,故置之大辟。夫瑢罪不容誅,請置極刑。」不允。仲林等復啓曰:「古人云:『除惡務本。』今黨與雖除,首惡尙在,豈合大義?請置大法。」不允。穰等上疏曰:

臣等竊惟,亂逆之賊,天地所不容,人人所共誅也。今賊臣瑢,以王室至親,陰謀不軌,欲危社稷。幸賴祖宗之靈、天地之佑,兇謀敗露,其黨皇甫仁、金宗瑞、李穰、閔伸、趙克寬等已伏天誅,宗社之福,可勝言哉?然瑢以首惡,不置於法,只黜于外,得全首領,一國臣民共戴一天,其可頃刻安寢乎?祖宗在天之靈,豈不憤疾乎?此不待臣等之請而後決也,固非殿下所得而私也。伏望亟命致辟,以快臣民之望,以慰祖宗之憤。且鄭苯等,命下攸司,明正其罪,宗社幸甚。

仲林等亦上疏曰:

法者,天下之大防,人主守法以御下,人臣奉法以事上,然後上下相保而國家治平矣。法或一毁,奸寇用事,邦本易搖矣。今瑢以王室至親,廣植黨與,潛圖不軌,以干大法,天地神人所共誅,義當致辟。殿下以不忍之心,只誅黨與,黜瑢于外,此特殿下之私恩,非天下之公義也。以私恩廢公義,頑惡無所懲艾,變亂無時焉可息矣。殿下斷以大義,置瑢于法,宗社幸甚,國家幸甚。

皆不允。

○以世祖爲首陽大君、領議政府事、領經筵書雲觀事、兼判吏兵曹事,鄭麟趾議政府左議政,許詡議政府左參贊,鄭昌孫吏曹判書,金銚禮曹判書,李季甸兵曹判書,朴仲林戶曹參判,朴仲孫兵曹參判,權蹲司憲府大司憲,洪達孫兵曹參議,金子鏗刑曹參議,崔恒承政院都承旨,申叔舟右承旨,朴彭年左副承旨,朴元亨右副承旨,權自愼同副承旨,李宗睦僉知中樞院事,許錘司諫院左獻納,金季友右獻納,孔頎右正言,閔騫忠淸道觀察使,奇虔平安道觀察使,成勝忠淸道兵馬都節制使,朴好問咸吉道兵馬都節制使,金允富忠淸道水軍都安撫處置使。是日,世祖啓曰:「更始之初,用人匪輕。朴從愚、鄭麟趾亦來參,何如?」從之。

○朴從愚、鄭麟趾、韓確、許詡等議啓曰:「慮或奸黨餘蘖,乘間害首陽,請令軍士衛之。」命下傳旨于兵曹,令鎭撫率甲士、別侍衛各五十、銃筒衛、防牌各二十,晝夜衛之。兵曹啓曰:「甲士則具甲胃、佩弓箭,別侍衛則佩弓劍,銃筒衛則佩劍、持銃筒,防牌則佩劍、持彭排。」從之。

○世祖領軍士,直宿于宗親廳,賜豹皮褥。兵曹判書李季甸、參判朴仲孫、都承旨崔恒、左副承旨朴彭年、右副承旨朴元亨、同副承旨權自愼等,亦會宿于賓廳。

○世祖欲以左贊成韓確爲右議政,確辭曰:「桃源君,吾之女壻也。今日大君剪除權奸,爲首相輔政,而吾以姻家竝列爲三公,則於物論何如?」世祖然之。

○罷朴以寧、趙石崗、咸禹治、李承孫,以以寧等附宗瑞,承孫亦以局戲,從遊於瑢也。承孫爲人,容端而習於儀,善治吏事。然性本奸貪,嘗爲吏曹正郞,堂上緘封政案,承孫拆之,竊付他人之名,判書許稠覺之,欲啓治罪,兼判書黃喜及諸郞官營救,得兔。又請兵曹郞官,授防牌五十餘人職,斂祿米各一石,以其半與妾妓,妓曰:「平生嫁夫多矣,如此之事,不爲也。」郤而不受。其父母居第,爲長孫李永忠所占,承孫誘之曰:「汝以此家遺我,仕宦唯其所欲。」永忠許之,遂奪之。爲承旨時,有李大成者,舟運白米五十石、綿布五十匹納之,又納良馬一匹,大成自別坐至拜監察。受閔解銀鐥,授解監察。嘗扈從溫陽,誅求州縣,舟運米布于家。及爲都承旨,以妻兄李根專爲順天守,妻弟李根繼爲實城,妻姪金愼行爲長興。聞三邑鰒魚之貴,索而送之,換米穀,歲輸于家。又以奴婢納于咸吉道利城,未畢,而已受都官易換文券。有知而議之者,畏其勢熖,莫敢誰何。家本不饒,京中置大家四區。文宗欲鞫之,以風聞不果。又通事之赴京者,皆授麤布一匹,納好綵段一匹,通事等皆苦之。其奸貪如此,一不敗露,時人謂之福人。爲刑曹判書、大司憲,若係顯名朝士及宰相之事,則故不治,奸謀秘計類此。至是罷黜,人皆快之。

10月12日[编辑]

○乙未,移御景福宮忠順堂。車駕出門,都人瞻望儀衛,不勝驚喜,至有垂泣者。是日有虹,自白岳連世祖邸,集賢殿相指稱嘆曰:「此天也,赤心所孚。」百官皆上書,陳時政之策於世祖。百姓翕然懽呼。

○兵曹參判朴仲孫上書辭職曰:

臣本以庸愚,謬蒙恩遇,辛未年六月,濫受承旨,到今近三十朔,特荷遷擢,實踰所望。況又兵機重務,如臣庸劣,所難稱職。昨日具由力辭,未蒙兪允。反復思之,非唯臣心未安,深恐物議。伏望聖慈,代以賢能,置之閑地。

傳曰:「予知卿意。然不可聽也。」

○前都鎭撫日城尉鄭孝全啓曰:「月十一日朝,臣以病未卽詣時坐所,至日晩乃進,因金孝誠告于首陽大君。大君答曰:『歸在汝家。』故臣卽退去。今日聞移御,力疾隨班,金孝誠中路見臣曰:『君得病,何故勞乎?聞君昨日考察軍士於時坐所嶺北,然乎?』臣聞此言,不敢不啓。」傳曰:「予已知之,勿慮。」

○刑曹參判金文起上書辭職曰:

臣女壻李蕃,以打林仲敬,情狀可疑,下義禁府鞫之。今雖蒙赦,事涉嫌疑,臣不可安然就職。

傳曰:「議于政府。」

○司憲府啓曰:「昨日被罪人,請竝籍沒家産、追奪告身。金文起女事,國人皆知之,刑曹非他曹例,文起不宜爲參判。」命議于政府。

○義禁府知事趙肅生將堂上議啓曰:「請籍亂臣家産、囚其子孫。」從之。鎭撫金脩又啓請沒瑢父子家産,不聽。

○臺諫合司詣闕。鄭穰啓曰:「今姦黨雖伏誅,瑢父子,以首惡,尙且保全。臣等昨日具疏請誅,尙稽天刑,不勝痛憫。昔周公誅管、蔡,我朝亦誅芳幹父子,皆不以私恩廢公義也。」權蹲啓曰:「昨日臣在承政院,已知上意。臣欲懇請,第法司時方爭之,未敢耳。臣等之言,不可不從。」穰又啓曰:「佛堂乃在忌方,而皇甫仁等固執以爲不忍。初,臣等以爲不知輕重也,到今觀之,所謂不忍之語,欲使有害耳。姦詐實深,請須毁之。」蹲又啓曰:「初,上欲還御景福宮,仁等以爲不可,請移昌德宮,可於新別室受朝、啓接宗親。臣等意以爲,別室孤單,何故請御?到今觀之,此亦有意。須從法司之言,毁佛堂。」金吉通啓曰:「姦黨皆誅,而鄭苯等獨安置,請皆誅之。」鄭軾啓曰:「被誅人子孫,十六歲以上,律皆當絞,而今或死、或安置。瑢置武溪精舍,臣等初亦以爲非其所也。請須撤去。」命議于政府。

○下諭江華都護府使奇質曰:「瑢、友直給米十石及鹽醬。其帶歸奴婢各五口外,毋令雜人出入,狎去軍士,官饋之。」

○義禁府啓:「皇甫仁女壻洪元淑往于黃海道,權訔京畿龍仁,金宗瑞子承璧忠淸道淸州、公州、全義等處,妾子石臺忠州,尹處恭子涇全羅道南原。請遣百戶追捕,子則囚諸所在邑,壻則極邊安置。」傳曰:「勿禁身,卽令安置。」

○傳旨義禁府曰:

安置李耕㽥子、壻于極邊,池淨于靈巖。

10月13日[编辑]

○丙申,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還給金文起辭狀,當除授日,更議。」

○臺諫合司詣闕。權蹲啓曰:「昨日臣等啓請瑢等之罪,終日待命,而無可否,今亦日晏不決,不勝痛悶。此遲疑不斷之事乎?且罷李承孫、鄭孝康、咸禹治、崔孝男等職,未知其由。」鄭軾啓曰:「此輩若與逆謀,則何但罷職?當置於法。」傳曰:「瑢等之事,議于政府,時未議啓。李承孫等事,亦將議于政府。」蹲又啓曰:「韓崧、黃貴存皆安置北方,北方地連彼土,恐或逃入中原,請移置下三道。忠順堂在禁垣之外,不宜久御。請撤去佛堂,移御正殿。姦黨姻親,雖未與聞,靦面從仕,實爲不可。今已罷金承珪妻父柳諍之職,請皆罷黜。」傳曰:「亦議諸政府。」

○舍人李禮長將堂上議啓曰:「瑢父子與姦黨子、壻及鄭苯等,今已定罪,不可更議。佛堂則今當更始之初,事無係關,何必汲汲毁之?追奪告身、籍沒家産及毁武溪精舍等事,宜竝從之。」

○宗親讓寧大君禔等啓曰:「瑢之惡逆至重,當依律施行。且被誅者,請皆梟首。」六曹堂上亦啓請瑢罪。傳曰:「當議大臣。」

○刑曹參判金文起言于都承旨崔恒曰:「吾進見首陽大君,大君問北方事變。吾對曰:『去秋在咸吉道聞之,盜毁都節制使營庫北壁,多盜兵器。人曰:「今節制使李澄玉甚苛察,獨於軍器盜竊事,專不推問,可疑也。」此外,無所聞之事。』大君曰:『當啓于上。』」恒以啓,傳曰:「議于大臣。」

○義禁府啓:「姦黨朴夏在利川,請遣百戶掩捕安置。河石在逃,諭中外捕告。」從之。又啓曰:「《大明律》謀反大逆條節該:『凡謀反大逆,但共謀者,不分首從,皆凌遲處死。父子年十六以上,皆絞;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祖孫、兄第、姊妹若子之妻妾,給付功臣之家爲奴,財産竝入官。男夫年八十、篤疾、婦女年六十及廢疾,竝免緣坐。伯、叔父、兄弟之子,不限籍之同異,皆流三千里、安置,緣坐之人,非同居者,財産不在入官之限。若女許嫁已定歸,其夫子孫過房與人及聘妻未成者,俱不追坐。』今瑢、友直、皇甫仁、金宗瑞、李穰、趙克寬、閔伸、尹處恭、李命敏、金衍、趙藩、金承珪、元矩、李賢老、大丁、河石等,父子年十六以上者皆絞;伯、叔父、兄弟之子,不限籍之同異,皆流三千里、安置;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祖孫、兄弟、姊妹若子之妻妾,給付功臣之家爲奴,財産竝沒官。」傳曰:「鄭苯、趙遂良、安完慶、趙衷孫、池淨、李保仁、李石貞、李義山、朴夏、趙順生、趙完珪、韓崧、李差孝山、安莫同、黃貴存、李澄玉等,竝安置于邊郡。其被誅人等父子,年十六以上者,永屬邊郡官奴;年十五以下及母女、妻妾、祖孫、兄弟、姊妹若子之妻妾,永屬外方官奴;伯叔、兄第之子,安置外方。瑢及友直,宗親、政府、六曹、臺諫固請置法,然以至親,不忍加刑,移置于喬桐縣。瑢、友直、仁、宗瑞、穰、克寬、伸、處恭、命敏、衍、藩、承珪、矩、賢老、大丁、何石等外,勿籍財産。」

○傳旨義禁府曰:

安置許詡于巨濟,李世門于三陟,柳亨于高城,尹匡殷于杆城,放寧海安置金處善。

詡常外施忠正,內包禍心,濁亂朝政。每除授之日,必先密往金宗瑞家,稟受注擬,然後詣政廳除授,連結廷臣,支黨盈朝。及靖難之日,心懷怏怏,世祖說皇甫仁等謀亂之由,詡曰:「如宗瑞輩,吾不敢知,若仁則豈與謀亂?」言多右之。又議梟首,詡請勿梟,悲淚承睫,當食不食肉。朴從愚見而怪之,詡曰:「爲同官也。」又欲止靖難賀禮,及授贊成,固辭不受。世祖詰曰:「卿曾到吾家,說此輩亂法,謂予靖之。且醉抱桃源君曰:『吾君之子也。』今也如此,何也?」詡答曰:「醉難省也。」世祖曰:「卿自省其醉,寧忘其言?」遂啓安置。

10月14日[编辑]

○丁酉,世祖與宗親、文武百官,以吉服進箋,賀靖難,竝進表裏。箋曰:

睿算電馳,天人協順;兇謀瓦解,邦家載寧。喜音一頒,歡聲四沸。恭惟,聰明時乂,聖敬日躋。持盈守成,丕承列聖之緖;繼志述事,方迓太平之休。豈意至親潛結逆黨,兇徒布於中外,禍幾迫於須臾?幸宗祏之有靈,乃神謀之克斷,群兇自至於糜滅,會朝已見於淸明,凡在膽聆,悉均蹈舞。伏念,臣等俱以庸質,獲際昌期,嘉與百僚,深切龍墀之賀,恭祝萬壽,倍伸嵩嶽之呼。

○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被誅人梟首、家産籍沒、姻親罷職等事,宜從法司之請。」從之。

○世祖與左議政鄭麟趾、左贊成韓確、右參贊李思哲、都承旨崔恒等會于賓廳,議姦黨之罪以啓。卽傳旨義禁府曰:

斬池和,杖金晶、金末生各一百、永屬邊郡官奴。金山、鄭大平、朴孝忠、金孝山、洪銀峯、安莫同、梁玉、高季老、沈堅、崔老、貴鳳、南海、絳筒、禹明魯、衆乙、之命、仇知、佛連、罔實、末生、永奇、石同、朴金、蒙同、軍生、巨乙、亏未、乙奉、天老、春吉、莫同、承通亦竝永屬邊郡官奴。

又傳旨曰:

姦黨及族親等,今四月十四日已前區處外,餘悉不問,以安反側。惟爾義禁府曉諭中外。

和,卜盲也,少以善占吉凶聞。自太宗時,出入宮掖,頗張威福,朝著側目,自是名重。每當稽疑,率以己意妄談禍福,恐悅人心。先是,和言瑢有人君之命,以歆動之,瑢及門客謀亂之意益堅。故竝誅之。世祖嘗往貞懿公主家,道逢和,問從何處來,曰:「自公主家。」問公主安否,和曰:「今日尤諱人矣。」又問公主吉凶,和曰:「吾已言今七月有厄。」世祖馳往則公主病已歇,和不曾來矣。世祖使人迹之,實自瑢家矣。

○鄭麟趾、韓確、李思哲等啓曰:「卽位之初,敎書節該:『二品以上及邊郡守令除授,令政府與議。』今領議政兼判吏、兵曹,臣等請勿與。」從之。

○議政府據禮曹呈啓:「請令各道進箋,賀靖亂。」從之。

○日本國五島宇久守源勝、對馬州宗右馬助盛直等遣人,來獻土物。

10月15日[编辑]

○戊戌,刑曹判書李季疄啓曰:「今大司憲權蹲,臣之異姓伯父也。大抵司憲府之失,令刑曹改正;刑曹之失,令憲府駁之。昔李叔畤爲大司憲、叔畝爲刑曹,以其相避,故遞叔畤。且臣久任刑曹,而無寸效,請遞。」傳曰:「議于政府。」

○論靖亂之功。以世祖及鄭麟趾、韓確、朴從愚、金孝誠、李思哲、李季甸、朴仲孫、崔恒、洪達孫、權擥、韓明澮爲一等;權蹲、申叔舟、尹土昀、楊汀、柳洙、柳河、奉石柱、洪允成、郭連城、嚴自治、田畇爲二等;李興商、李禮長、成三問、金處義、權躽、薛繼祖、柳泗、康袞、林自蕃、柳自晃、權擎、宋益孫、洪順孫、崔潤、柳溆、安慶孫、韓明溍、韓瑞龜、李蒙哥、洪純老爲三等,三品以下,超三資。

○臺諫上疏曰:

臣等謹按《書》曰:『除惡務本。』又曰:『殲厥渠魁。』則反逆不可不永絶其根本也。今瑢,身犯首惡,屬籍當絶,不容小貸,經日不誅,得保首領,共生一天之下,自古及今,焉有是理?臣等披心瀝肝,伏闕固請,殿下猶以親親之意,不賜兪允,臣等不勝痛憤。周公,大聖也,而管、蔡之惡,不得不討,此豈不思親親之義乎?誠以宗社至重,而不可以恩廢義也。且以我朝之事言之,芳幹之子孟宗,亦以大義而誅之,況其惡之根乎?今殿下幼沖嗣位,遇此大變,固當法周公之處變、遵祖宗之故事,斷以大義,置之於法,以慰祖宗之憤,以快臣民之望。豈可以姑息之私恩廢天下之公義乎?伏望,殿下更思大義,將瑢父子,明正典刑。臣等又按《春秋》《胡氏傳》曰:「誅亂臣、討賊子,必先治其黨與,則爲惡者孤矣。」其安置鄭苯、許詡、趙遂良、安完慶、趙順生以下,竝置於法,宗社幸甚,國家幸甚。

○以朴從愚爲雲城尉,韓確右議政,李思哲左贊成,金孝誠判中樞院事,李季疄左參贊,朴仲林刑曹判書,李邊戶曹參判,金末慶昌府尹,李興商僉知中樞院事,金新民集賢殿副提學,河緯地司諫院左司諫,成三問右司諫,李塏守司憲執義,具致寬知司諫院事,兪應孚平安道都節制使,朴崝忠淸道處置使,李皎然密陽府使,諸捕斬亂臣者,亦論功賞職。罷金允富職,以贈馬於金宗瑞也。皎然性狡阿,朝夕必投刺於權門。嘗爲獻納,刑曹、兵曹堂上子弟,多以捕强盜濫受賞職者,議欲劾之。皎然獨曰:「若遂劾之,則我當移病矣。」聞者笑之。

10月16日[编辑]

○己亥,月食旣。

○駙馬府、中樞院堂上、都鎭撫、三功臣子弟等三功臣謂開國、定社、佐命。啓曰:「瑢、友直與其黨,請皆依律斷罪。」傳曰:「當議大臣。」宗親等亦啓曰:「前請瑢、友直當置於法,至今無可否,請依律施行。」傳曰:「瑢、友直之罪,不可加也。然使大臣更議。」

○議政府、六曹請瑢、友直之罪,至于再三。傳曰:「勉從所啓。」世祖泣啓曰:「世宗、文宗遺敎在焉,且《龍飛詩》亦有之,至親不可賜死。」因誓曰:「有如白日,不可如此。瑢若死,則臣何保全?」鄭麟趾啓曰:「瑢罪逆莫大,豈可以私恩廢公義乎?」朴從愚啓曰:「首陽之言,一己私恩;臣等之請,萬世公義也。須置極刑。」傳曰:「首陽言之,且至親不忍置法,故予不允從。」麟趾曰:「此非首陽所與,以宗社大計斷之可也。」李季甸曰:「臣等之請,非以外貌。雖竟日經夜,期於得請而後已。上若不允,則臣等每日伏闕庭,期得允許。」又不允。韓確啓曰:「上不聽政府、六曹之請,而誰與共治乎?」金銚啓曰:「雖小罪,不可以私廢公,況此大逆乎?」崔恒、申叔舟、朴彭年、朴元亨、權自愼啓曰:「今政府、六曹之請,不可不從。臣等之意,亦以爲須置大法。」又不允。麟趾又啓曰:「臣等請親啓所蘊。」季甸啓曰:「上已允臣等之請,而復因首陽之言,還收成命,此豈大君之所與也?請與大君同入親啓。」傳曰:「今日不豫,未得引見,別日當見。」

○諭集賢殿直提學河緯地曰:「曩者請對,予欲面聽,乃爲權姦所沮,未得引見,爾亦托疾而去。權姦今已伏辜,實是更始之初。特除爾爲左司諫,可力疾就道。」

○命右承旨申叔舟,馳書義禁府都事愼先庚曰:

移置瑢、友直于喬桐,仍留直守,竢更下諭。

又馳書于喬桐縣監元尙孚曰:

姑令前去京軍士直守瑢及友直,更諭上送,其後則用縣內下番別侍衛、甲士、品官,直守。

○義禁府啓曰:「安莫同供招節該:『官奴永屬朴金、永己、軍生等,皆隨瑢往江華。』請遣百戶拿來。」從之。又啓曰:「學生李季同供招節該:『金宗瑞子承璧,匿於水原任內、廣德尹德山戶、全義李老戶及公州農莊等處。』亦遣百戶掩捕。」從之。

○柳溆嘗以罪,定役于咸吉道慶源府。至是,來參靖亂爲功臣,命放之,遂還給告身。

10月17日[编辑]

○庚子,左正言姜眉壽啓曰:「左司諫鄭穰、右司諫金吉通、知司諫鄭軾皆左遷,豈無國論而然歟?臣以同僚,不宜靦面在職。」

○令集賢殿副校理洪應、修撰許慥、李坡、博士朴耆年仕于本殿,以嘗賜暇讀書。

○移御含元殿。

○讓寧大君禔等啓曰:「瑢罪大逆極,不當在覆載間。請割恩正法。」世祖啓曰:「瑢骨肉至親,爲群邪所汚,以至於此。今羽翼旣剪,且在絶島,臣等在,復何能爲反?」復引唐宗之事明之。因泣下交頣,固言不當死,乃入小房痛哭。

○舍人黃孝源將堂上意啓曰:「京軍士守直瑢者,百人,供給之弊不貲。請留五十人,以其邑軍士補之。且今籍沒瑢家産,其帶去奴婢十口,亦當收還,令官奴婢供給。又令義禁府知事余孝溫仍留守直。」從之。

○鄭麟趾、韓確等率百官啓曰:「昨日將瑢、友直之事,請親啓,上已許矣。凡反逆,雖在言語之間曖昧之事,固當誅之,況此非一朝一夕,在文宗時,已有反逆之謀,其爲惡極矣。請置於法。」不允。麟趾更啓曰:「臣等之意,今已盡啓請,須斷決。上以首陽之言,而還收昨日之命,然首陽安得止之乎?」確啓曰:「瑢若擧兵,殿下將安歸乎?思之至此,則可以斷決矣。」遂上封章曰:

臣等竊謂,反逆,天地所不容、王法所必誅。雖在至親,大義斷恩,天下古今之常典也。周公元聖而致辟管叔,漢典尙寬而淮南、吳、楚之王,皆伏斧鑕,蓋出於不得已也。瑢以至親,久蓄兇謀,交結大臣,廣植兇黨,潛圖不軌,將移社稷,自以爲計無不成。幸天祐宗社,逆謀自露,姦黨皆已伏誅。瑢乃首惡,獨保要領,一國臣民,罔不痛憤。假如兇謀得遂,則宗社安有今日?瑢尙能忍之矣,殿下何獨不忍於瑢,而不思宗社之大計耶?芳幹之於太宗,名位未定,故雖稱兵構亂,而太宗得伸私恩。然其子孟宗,實爲謀主,故竟蒙誅戮。瑢之罪惡,上通于天,豈可與芳幹同日語耶?實有甚於管叔、淮南、吳、楚之反逆也。若非祖宗之靈啓迪於上、忠義之臣忘身於下,則宗社之禍,可勝言哉?自古亂臣賊子,皆伏天誅,而猶且不懲,亂逆之徒,史不絶書。若縱釋不誅、使得偸生於天地之間,則是啓萬世亂賊之黨,而天理滅矣。臣等義不與逆賊之魁共戴一天,必得請而後已。伏望,俯從臣等之請,將瑢、友直明置極刑,以快神人之憤,宗社幸甚。

傳曰:「大舜不殺象,予不能從也。」麟趾啓曰:「象之欲害舜,在匹夫之時,非關宗社,與此不同。殿下若效聖人之事,則無過於孔子者也。趙盾非手殺其君,許世子止但不嘗藥,而聖人皆以弑其君書之,君臣之間,名分甚嚴故也。請須允從。」傳曰:「予不聽也。」耆老所堂上前大提學安止等啓曰:「今政府、六曹、百官同辭固請,臣等以爲不可不從。」不允。

○臺諫上疏曰:

臣等復將瑢之不可不誅,爲殿下陳之。假使瑢之姦計得成,則殿下安得有今日?朝廷縉紳,亦皆糜爛而後已。念至于此,不覺心痛。夫亂臣賊子,人得而誅之,非殿下與輔政大臣所得而私也。殿下而私之,則王法紊矣,大臣而私之,則臣道絶矣,何可小有私哉?瑢忘文宗友于罔極之恩,而幸殿下幼沖,謂神器可以盜竊,決此不軌之謀,庸可不誅哉?昔管、蔡流言,周公致辟。周公豈無兄弟之至情?誠以成王幼沖、王室未固、人心之疑,不可不去其根本也。今瑢亂賊之罪,固非流言之比,其可保護存留以疑人心哉?此宗戚大臣,以至百僚,經日固請不已者也。伏望,殿下毋拘小仁,斷以大義,將瑢父子,明置典刑,以快神人之憤。

權蹲仍啓曰:「瑢、友直之罪,非所商量也。今日宗親、百官皆諫,而尙未蒙允,臣等以何心安然退去乎?」傳曰:「不得聽也。」

○大司憲權蹲等上疏曰:

臣等竊謂,反逆,天下之大惡,覆載所不容,王法所必誅,固不可以私恩有所假貸者也。今瑢元兇首惡,罪不容誅,放置于外,俾保首領,非但有違於天下之公義也,大非宗社生靈之福也。若今不誅,後日之變,亦未可知。臣等伏闕固請,至再至三,尙未蒙允,非惟臣等痛憤,抑大小臣僚,莫不腐心。伏望,殿下毋以姑息私恩爲念,以宗社生靈爲計,斷以大義,將瑢父子,用置於法,宗社幸甚,國家幸甚。

不允。

○右司諫成三問等上疏曰:

竊惟,姦臣李耕㽥盜竊兵器,輸送于瑢,耕㽥豈能獨竊而獨運?必有同謀共事者矣。苟有與於此,則見者、聞者、一投手、一轉足者,皆在不赦之例,況與謀者乎?況典守者乎?況輸運者乎?況爲上司而故縱不問者乎?是則罪大、惡極,不可一日與共戴天者也。伏覩傳旨:「姦黨各人及宗親十月十四日已前區處外,悉皆不問,以安反。」此誠殿下好生之美德也。然亂臣賊子,人得而誅之,豈可終使逃於鈇鉞哉?伏望,項耕㽥手下兵房鎭撫、軍器庫直與凡與謀盜竊及押送者,悉皆窮推,依法典刑。其時監司金文起、都事權需,黨於亂賊,掩覆不問,豈臣子所忍爲之事乎?亦皆依律科斷,昭示王法,人倫幸甚,國家幸甚。

傳曰:「已令餘悉不問,今不可聽也。」三問更啓曰:「臣等非不知下諭之意。然傳旨,一時之私恩;臣等所啓,國家之大義也。安可以小恩而廢大義乎?」不允。

○世祖謂鄭麟趾曰:「古有《禹貢》地理之制,又有《周宦》官制之書,地理、官制,代各修之。本朝宜倣古事,作《朝鮮都圖》一件、《八道各圖》一件、《州府郡縣各圖》一件及百官官名、職事、官吏之數,考古詳定,以爲國家萬世之寶。」因問:「誰可任此事者乎?」麟趾薦直殿梁誠之:「曾修《高麗史》《地理志》,宜命此人爲之。」遂以誠之掌之。

○承政院啓曰:「今已定難,中外庶安,然或人心,不無浮動。先是,領經筵每朔望入參,請自今每三日一次入參。且本院嘗於經筵,將公事以啓,近日不然。請自今有可啓事,經筵時竝啓。」從之。

○傳旨義禁府曰:

安置人鄭苯、趙遂良、安完慶、趙衷孫、池淨、李保仁、李石貞、李義山、朴夏、趙完珪、趙順生、韓崧、李澄玉、李世門、尹匡殷、柳亨、許詡、李差孝山、安莫同、黃貴存等,竝追奪告身。

夏素無才能,但詼諧落拓,不爲人所齒,年老仕宦不諧。一日過闕西門,瑢適登門樓,俯見之,偶召與語,悅之,遂親昵如僕隷,令屬中樞院錄事。未幾,去官爲繕工注簿,俄遷監察,出爲高陽縣監。完珪、順生,竝以博奕出入瑢家。

○賜世祖奮忠仗義匡國輔祚定策靖亂功臣、食邑一千戶、食實封五百戶、田五百結、奴婢竝三百口、別俸歲六百石、根隨十名、內廐馬鞍子具四匹、金二十五兩、銀一百兩、犀帶一腰、綵段十表裏、紗、羅各五匹、衣一襲、直子超三等、軍職遞兒十。

10月18日[编辑]

○辛丑,藝文奉敎金勇、成均博士安重厚、校書郞任淑等上言:「臣等前日謹將賊子金文鉉孫富弼不宜赴擧事由,敢干天聰,未蒙兪允,不勝鬱抑之至。臣等竊念,家之有父,猶國之有君也。子之不子、臣之不臣,同歸於大惡,而王法所不赦者也。文鉉黨附逆旽,讚殺父兄,其父臨死,乃曰:『爲文鉉所陷。』憲司請誅,在逃得免。考諸史冊,弑逆之狀,所不忍言。子孫之不當赴擧,已於前疏,大略盡之矣。臣等竊意,聖鑑洞照,雖欲從臣等之請,不幸奸臣秉國,巧辭沮之,以累重選,遂使聖上懲惡美意,竟不得施,可勝嘆哉?臣等聞,夫子之作《春秋》也,誅亂賊於二百四十年之後,則逆賊身無存沒、時無古今,人得而討之,而況忠孝一理,固不可岐而二之也。亂臣之後不得應擧,而使賊子之裔得與重選,可乎?若縱釋文鉉之後而得參科目,則臣等恐爲惡者無所懲,而啓萬世奸兇之心矣。近日奸黨,亦可鑑矣,可不懼歟?」命議于政府。

○左議政鄭麟趾、右議政韓確等率百官啓曰:「昨日上已許引見,故臣等更請瑢、友直之罪,宜速斷之。」傳曰:「所言不能從也。」遂引見于慶會樓下。世祖及左議政鄭麟趾、右議政韓確、左贊成李思哲、吏曹判書鄭昌孫、禮曹判書金銚、戶曹判書李堅基、工曹判書權孟孫、刑曹判書朴仲林、兵曹判書李季甸、大司憲權蹲、都承旨崔恒、右承旨申叔舟、左副承旨朴彭年、右副承旨朴元亨、同副承旨權自愼、右司諫成三問等皆入,力請,不允。世祖退宗親廳,止於慶會樓南門,更招恒以啓,遂引遼太祖之事,必欲保全之。魯山亦以世祖之請,堅執不許。麟趾等遣季甸白世祖,欲同辭更請。世祖固辭曰:「予之所懷,已盡陳於上前。然予之所陳,私恩耳,諸相所陳,公論也,予亦非沮公論也。但陳所懷,以竢上裁耳。」於是,麟趾等更啓曰:「臣等之語,不可不從。領議政亦言:『予非沮公論,但竢上裁耳。』請以大義斷之。」傳曰:「然則勉從所請。」遣義禁府鎭撫李淳伯賜瑢死,徙友直于珍島。

○掌令金從舜將本府議啓曰:「瑢之養母誠寧夫人成氏之罪,以母子論之,則罪當緣坐,以母子相奸論之,則罪當極刑。請依律施行。且成氏之父已死,其兄得識,以家長不能禁防,且其位至二品,亦因成氏,請奪告身黜之。」傳曰:「當議大臣。」

○下敎議政府曰:

我太祖應運開國,列聖相承,治隆道洽,邊境寧謐,朝廷淸明,于今六十餘年矣。粤予沖人,遭家不造,罔知攸措,凡軍國事務,悉委大臣聽斷。而姦臣皇甫仁、金宗瑞、李穰、閔伸、趙克寬等,包藏逆謀,陰結瑢,內通宦寺,外植黨與,畜養死士,輸轉兵甲,刻日擧事,禍在不測。叔父首陽大君、判中樞院事麟趾、右贊成韓確、雲城尉從愚、判中樞院事孝誠、右參贊思哲、兵曹參判季甸、都承旨仲孫、左副承旨崔恒、僉知中樞院事達孫、集賢殿校理權擥、行敬德宮直明澮等,奮忠決策,炳幾剪除,再造王室,功在社稷,萬世永賴。右承旨權蹲、右副承旨叔舟、濟用監正士昀、護軍楊汀、柳洙、柳河、行護軍石柱、前注簿允成、前副司直連城、行同判內侍府事自治、行同僉內侍府事田昀,參謀與議,贊成大事。上護軍興商、舍人禮長、集賢殿直提學三問、行司直處義、兼軍器注簿權躽、副司直繼祖、柳泗、行司勇康袞、副司直自蕃、注書子晃、司正權擎、承仕郞益孫、司勇順孫、前司勇曺潤、學生柳漵、副司直慶孫、進士明溍、進義副尉瑞龜、前隊副蒙哥、前司直純老等,同心協謀,奔走効力。玆惟定難之功,宜示策勳之典。其褒賞條件,令攸司磨鍊啓聞。


10月19日[编辑]

○壬寅,寧陽尉鄭悰啓曰:「在文宗時,瑢與臣以奴婢五十口、家舍一坐。瑢旣被罪,臣不可仍執。」傳曰:「議于政府。」舍人黃孝源將堂上議啓曰:「寧陽尉奴婢、家舍事,宜仍舊。金富弼事,則領議政、左議政鄭麟趾等議:『古人云:「罰不及嗣,罪人不孥。」況律文內緣坐之法,只稱祖孫,不稱曾孫,又況聖恩已降,還收爲難。』韓確、李思哲等議:『兄弟父子,五倫之重者,而文鉉弑父與兄。富弼四祖內,文鉉存焉,弑逆之後,不宜與科擧重選。』」傳曰:「許令赴試。」又啓曰:「前下傳旨云:『餘悉不問,以安反側。』今諫院所陳事,不可更推也。被誅人梟首過三日者,許其家收之。」

○召左獻納許錘,傳曰:「若等所啓事,已下傳,不可推也。」錘啓曰:「潛輸兵器,此實顯然之事。用二船輸轉之時,李澄玉、金文起,豈不知之乎?此而不懲,則亂臣賊子無所懼矣。澄玉,江原道觀察使李鳴謙妹夫也,不宜安置于其道。」不允。錘又啓曰:「《春秋》之法,先治其黨與。今此內外相應之賊,不可不治。」傳曰:「澄玉移置事,則當議于大臣。」

○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誠寧夫人事,則婦女豈可一一依律論斷乎?宜遠斥于外。成得識,則非其力所能禁,只罷其職爲便。韓崧,則瑢豈聽此輩所言而爲之乎?此不足算也。」皆從之。

○右正言孔頎將本院議啓曰:「金文起、權需罪狀,不下於李澄玉,不宜置而不問,且罪李世門,亦輕。臣等嘗聞,治逆賊,必先治其黨與。雖曰已下傳旨,今瑢、友直尙更置重刑,誠寧夫人亦斥于外。此皆傳旨後事也。請置文起、需於法。」不允。頎更啓曰:「古人所以先治黨與者,旣無黨與,則爲惡者不得肆其姦耳。瑢雖有不道之心,苟無與之者,則安能如是乎?文起爲一方統察,輸兵之事,豈不知之?而乃曰:『到京後,因奴子而始知。』其姦詐明甚。」傳曰:「議于大臣。」

○舍人黃孝源將堂上議啓曰:「李澄玉,移置爲便。」

○傳旨義禁府曰:

安置齊安夫人成氏于遠方。

○命還給洪貴同、洪順孫告身。

10月20日[编辑]

○癸卯,司僕提調左參贊李季疄啓曰:「鄭孝全之兄孝孫,兼司僕爲內乘官,請罷黜。」從之。

○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瑢妾及友直妻,依律施行。」

10月21日[编辑]

○甲辰,召右獻納金季友,傳曰:「若等所啓轉輸兵器事,已下傳旨,不可更問。」季友啓曰:「輸兵之事,其迹顯然,不可隱也。請將李澄玉、李世門等,置諸極刑,金文起、權需,亦論以法。」命議于大臣。

○舍人黃孝源將堂上議啓曰:「司諫院所啓事,已下傳旨。若更問之,則是失信於民也。」從之。

○義禁府啓:「瑢妾、友直妻,依皇甫仁等妻妾例,定外方官婢。」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景泰元年七月受敎節該:『平安道沿邊諸邑道路遙隔,都節制使營在寧邊,若有邊警,則往救爲難。且大小將帥,不得及時稟令,以致軍務稽緩。故分爲左右道都節制使,左道則兼判江界,右道則兼判朔州。』然本道人物殘弊,諸邑鎭撫、知印、令史、螺匠等分屬于左右道,非特往來之苦,供億之費,亦不貲。當今邊警寢息,不必分置左右道,請依舊制,還置都節制使營於寧邊府,仍兼府使,復置判官。其朔州、江界則以秩高有勇略者,差遣,令帶節制使,以爲偏將。茂昌、閭延、虞芮、慈城、渭源仍屬江界;理山、碧潼、昌城、定寧、義州、麟山仍屬朔州。都節制使常在本營,控制上下,或巡行統察。」從之。

○日本國對馬州宗成職使人,來獻土物。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江原道諸邑,因雨水、早霜,失農爲甚,明年種食,過半不給。請今年田稅內,京中諸司用度最緊,胡麻油、水蘇油、蕎麥、小豆、淸蜜、燭蠟,及豐儲、廣興倉所納白中米外,其餘田稅,竝納于州倉,以補種子。」從之。

10月22日[编辑]

○乙巳,掌令李堰將本府議啓曰:「成得識,以家長不能禁防,罪固大矣。臣等前日請收告身、逬之于外,不宜只罷其職。且其弟重識亦當罷職。」命議于大臣。

○舍人羅洪緖將堂上議啓曰:「成得識,罷職足矣。重識,微乎微者,豈可竝論?十四日區處後,餘悉不問事,已下傳旨,不可改也。」從之。

10月23日[编辑]

○丙午,崔揚善到迎秋門外,請上封章。承政院問何事,答曰英陵事也。初,世宗下旨云:「揚善,今後於陰陽、禍福之事,毋得上言,凡風水論議,毋得參預。」至是,承政院據傳旨啓請:「揚善姑付義禁府當直官,上書事,議于政府。」從之。

○流成氏于慶州。

10月24日[编辑]

○丁未,舍人黃孝源將堂上議啓曰:「崔揚善,妖言惑衆人也,請安置本鄕。」揚善略解浮屠說,雜以風水,嘗爲人卜塋兆,以贈遺之多寡,爲之低昻。時與請卜者上下山阪,外示勤苦求索之狀,倦則脫笠匍匐而行,大臥於陂堤上,嘆曰:「我見眞龍細如絲縷,蜿蜒而下。已領捉其眞矣,福哉亡者!」遂浪吟曰:「三千粉黛當墳照,八十姸花對面生。福哉亡者!人生地坼,詎不信歟?」遂泣涕道之,以固其志,其詐類此。

○掌令李堰、右獻納金季友等啓曰:「金文起,其女失行,故憲司請罷刑曹參判,而今又差千秋使。且文起以道主,道內失兵事,當下問之時,啓曰:『臣回京時微聞,而來到京,因奴子言乃得詳知。』殊不直。雖曰已下傳旨,不可更鞫,然文起事發於十四日以前,則不可例於傳旨後事而莫論也。」堰又啓曰:「以司僕少尹具致寬爲知司諫,非議政府舍人、奉常少尹去官及特旨,則不得以從四品超授三品。請須改正。且姦黨,律無首從之別,今安置人等,請竝依律施行。」傳曰:「輸兵之事,不可更問,其餘,議于大臣。」

○義禁府啓曰:「逆黨緣坐安置人及官奴永屬人,竝收告身。」從之。

○兵曹啓:「正統六年十月受敎:『京外取才及常時習射二百四十步之的,則依舊制用樸頭箭;一百八十步,則幷用鐵簇箭,重一兩;一百步箭,重一兩二錢;八十步箭,重一兩四錢。如有二百四十步自願用八錢鐵箭者,亦聽。』至景泰四年三月更受敎:『鐵簇箭,令軍器監造作,二百四十步則長一寸五分,一百八十步則長二寸五分。』然其矢鏃長短,分寸詳定,實爲拘執。請今後鐵箭輕重,一依正統六年受敎,勿論公私箭試取。」從之。

10月25日[编辑]

○戊申,舍人黃孝源將堂上議啓曰:「金文起不窮推輸兵之事以啓,此則不得無罪。然與李澄玉本不善,非其黨與,明矣。今以爲節制使者,蓋熟知其道人心風俗,故欲其處置得宜耳。」

○議政府啓曰:

「瑢等謀逆情狀,大小人民,容或不知,請詳悉條列,以諭中外。」

從之。

一,瑢之逆謀,非一朝一夕。在世宗、文宗朝,盲人池和卜命,妄言君王之命,李賢老亦說,貴不可言,國君八字。又據讖言:「下元甲子:『聖人出,飮木覓井水。』云云,白岳之北,正是其處。眞興王之地,可以居而受福。」瑢信之,乃造家,號稱武溪精舍,欲應符讖。且屢言於人曰:「我終不止爲大君者也。」

一,池和以主上聖算與宜春君友直八字,比方占卜。

一,瑢爲誠寧大君之後,烝於誠寧夫人成氏。又世宗時,踰宮垣出入,宣淫數婢。又世宗二年內,與諸群小微服,行淫於閭里,奪人妻妾,不知其數,不擇相避,無所忌憚。

一,瑢潛厚施國內大小朝士及不逞之徒,以收人心,以爲後日之地,不逞群小,附之如雲。

一,瑢旣結執事大臣,又結近侍宦官金衍等,內外相應,禍在不測。

一,瑢以微服犯夜,與皇甫仁、金宗瑞、鄭苯、李穰、閔伸等數數宴飮,蹤迹甚秘。

一,指授皇甫仁、金宗瑞、鄭苯、李穰、閔伸等,使腹心趙克寬爲兵曹判書、趙衷孫爲兵曹正郞,以掌兵權,尹處恭爲軍器判事、趙藩爲軍器錄事,以掌兵器。

一,軍器判事尹處恭、錄事趙藩、知部金承珪、鎭撫元矩等,日夜相聚瑢家,爲腹心。處恭、趙藩掌武庫兵仗,以圖應援,刻日擧事。

一,金宗瑞家在城西門外,瑢用宗瑞計策,長在麻浦別墅,以便相會。互相來往,不會宿麻浦,則必會宿宗瑞家。

一,趙遂良、安完慶,本是瑢之交黨。遂良爲平安道觀察使,會於瑢之麻浦別墅,飮於亭上,又飮舟中,辟人密語心事,贈金帶等物。又以葬妻至驪興,邀請忠淸道觀察使安完慶宴飮,親致饋贈,密語約束。

一,瑢厚賂鄭苯,乘夜相會,苯亦以分繕工監工匠、材瓦給瑢,無算。又令李命敏盡聽瑢請,無所不至。

一,瑢常憑畋獵,連騎百餘,出入無時,以翫國人耳目。所至州郡,奔走支應,如車駕焉。黨援滿國,又朝士交結者,犯夜來往如市,麻浦之途,坦作大路。

一,瑢海州之行,托於畋獵,自白川以至海州,發軍大蒐,以試用否,至于旬日。

一,除授之權,皆出瑢意,僧職除授,專擅與奪,自作威福,以收人心。凡所干請,仁及宗瑞無不從之。

一,李賢老陰養力士數十人,自稱麾下,誇詫於人曰:「吾麾下,皆壯勇者也。」自言:「男兒功名,未可知也。天生我才,必有用也。」又言:「甲戌年間,我當爲領議政。」又語人曰:「近必亂作,我勸安平,務收人心。」

一,皇甫仁、金宗瑞、李穰等受瑢重賂,去年秋,欲令咸吉道發兵,己爲內應,推戴瑢,乃舟運鏡城兵器於安邊,終無去處。又謀令咸吉邊將報邊急,則金宗瑞先往防禦,回軍而至,李穰從京中,聲言逆却宗瑞,兩軍合勢,回至京城,可以得志。又欲托言韃靼聲息,舟載黃海、忠淸兩道沿海諸邑軍器,至麻浦,瑢自領而起,李命敏別選役徒壯勇者,從中而應,亦可以得志矣。

一,去年秋,首陽大君知李賢老妄談禍福、誘掖瑢、謀危宗社,與瑢及皇甫仁、金宗瑞一處,鞭撻賢老,故發其端,將置於法。仁、宗瑞等阿附於瑢,終置不問。

一,瑢托浴海州,乃載致平壤女妓朴妃,又發軍而獵。後憲司推劾,皇甫仁、金宗瑞等中沮不問。

一,主上初卽位敎書內,惟堂上以上及沿邊守令、臺省、政曹等職,令議政府檢察除授。皇甫仁、金宗瑞等蔑上幼沖,文武官除授,無小無大,摠執專權、貼黃標,使上無所措手。恣行貪欲,公受賄賂,州郡賂遺,倍蓰貢獻。濁亂朝政,賣官市獄,無所不至。包藏禍心,阿附於瑢,使瑢腹心布列中外,分據權要。

一,執義河緯地屢請面對,上欲引見,皇甫仁、金宗瑞等抑塞,以杜言路。又持平柳誠源,於經筵極陳仁、宗瑞等專權不法之事,上皆依允,仁、宗瑞等不避,親子加職,欺罔天聰,竝皆仍舊,忌誠源直言,改除他職。汲引柔懦者、黨己者,布列臺諫,肆行無忌。又首陽大君啓請,依舊例接見內宗親,仁等憚言己失,亦沮之。

一,皇甫仁、閔伸等使瑢腹心李命敏多掌役徒,以備應援。瑢厚贈命敏衣服、鞍馬,凡諸營繕,大而材瓦、鐵石等物,小而丹艧,凡其所需,如用己物。

一,宗瑞結金衍,伺上動靜,言笑之微,無不悉知。

一,許詡數數往來瑢家,狐猸皇甫仁、金宗瑞。拔擢仁、宗瑞子壻,置之通顯,每當銓注,希合仁、宗瑞意。

一。李澄玉以方面大將,知鏡城府使李畊㽥承皇甫仁、金宗瑞逆謀、盜輸軍器,終置不問。

一,趙順生、李石貞、池淨等俱以武官,阿附於瑢,日夜往來,共爲黨援。

○咸吉道觀察使成奉祖馳啓:「前都節制使李澄玉殺新都節制使朴好問,囚其子平孫及奴二名。臣卽移文于鏡城以南諸邑及六鎭,令整勑軍馬以待節度。又令會寧府使南祐良,率精兵三百,追捕澄玉,又令高山道察訪呂宗敬與吉州牧使趙完璧率鍾城軍士,屯于龍城平以應變。」左議政鄭麟趾、右議政韓確、左贊成李思哲、左參贊李季疄、兵曹判書李季甸、參判朴仲孫、都承旨崔恒、右承旨申叔舟等會于大君廳,擬議以啓,遣議政府知印齎敎書往咸吉道。其敎觀察使成奉祖曰:

今見卿啓本,具悉布置得宜。李澄玉,逆賊皇甫仁、金宗瑞之黨,予不忍置法,只令安置。今乃拒命,賊害新帥,法所不赦。卿其更加曲盡布置,捕殺之。有能捕殺者,予其不次賞職、厚賜財帛。脅從之徒,予悉不問。卿知此意,其速曉諭境內,使大小邊將、官吏、軍、民人等,靡不周知。

其敎節制使營中將士及六鎭將吏曰:

李澄玉,本是逆賊皇甫仁、金宗瑞之黨,宜置於法,予尙不忍,只令安置。今乃拒命,賊害新帥,法所不赦。惟爾等苟有能知逆順之義,捕殺之者,予其不次賞職、厚賜財帛,脅從之人,悉皆不問。如或黨逆拒命不卽捕殺,則是與澄玉罪同,予必不赦。

傳旨兵曹曰:

朴好問子宗簿注簿哲孫,給馹下送。

傳旨兵曹曰:

江原、咸吉、京畿各驛,立上等馬於館門,竝備食物,以待報變人,毋使遲滯。

諭平安道觀察使奇虔曰:「李澄玉,本是逆賊皇甫仁、金宗瑞之黨,予尙不忍置之於法,只令安置。今乃不顧至恩,殺害都節制使朴好問,罪不可赦。卽諭咸吉道捕殺之,猶慮賊謀難測,本道與之連境,卿其具悉此意,曲盡布置,陽德、孟山等處,尤宜加備。澄玉如或逃漏入于境內,卽令捕殺。有能捕殺者,予將厚賞。」

初,澄玉久在北邊,威名頗著。瑢欲爲外援,啗之以利,澄玉亦知主少國疑、在朝大臣皆附於瑢,心許之,潛相交通。瑢馳書約曰:「事若不濟,當造汝營,與共擧事,可來境上觀變。」澄玉使鏡城府使李耕㽥潛輸兵器于京。世祖旣靖難,以澄玉聞之、必不自安,遣朴好問代之。好問旣至,澄玉莫知端倪,從好問問京中事,好問盡泄之。澄玉知不免,乃與好問別,離營六十里許,駐馬良久,喚麾下士曰:「更有與新帥面議事。」卽跋馬還營。夜已二鼓,好問就寢。澄玉趣召都鎭撫李行儉開門。澄玉入進行儉而語之曰:「好問爲平安道都節制使,今忽來此,豈無其故?我且問之。」令麾下士排門,直入。好問蒼黃,以巨石鎭門,從門隙射之,澄玉麾下士跳上屋,射好問殺之。軍卒闌入,捕好問子平孫,叱問:「汝父果廷授歟?」平孫懼曰:「非廷授也。」澄玉揚言於衆曰:「我言果是也。」仍令斬之,平孫呼曰:「安有非廷授而代爲都節制使者乎?汝輩爲李節制使所誘,後必悔之。汝苟活我,我當辨汝脅從,如其殺我,誰當辨汝者?」軍卒相顧捨之。澄玉卽徵諸鎭兵,率行儉直到鍾城,坐南門,令內廂、鍾城兩鎭軍,左右成列,下令曰:「從我者,四品陞僉知,五、六品陞四品,餘各以次陞。」召鍾城敎導李善門曰:「此地乃大金皇帝奮興之地,時有古今,英雄未嘗不同。吾今欲定大策,汝其草詔。」善門辭不能,澄玉曰:「汝把筆。」口呼曰:「自大金以後,禮義廢絶,諸種野人,或殺無罪,或殺父母,以致傷和。天諭揆治,朕以薄德,難保惟命。不敢自已,乃陟厥位,益亦有年矣。今天復諭之,余不敢廢上天之命,以某年月日昧爽卽位。境內大小臣民,想宜知悉。」使善門更書之,善門辭以疾不能書。乃召鎭撫黃儒書之,儒書惟字爲由。澄玉曰:「誤矣。」儒改書有字。澄玉讓善門曰:「汝是儒者,何不指示?」善門謝曰:「愚意有字爲當。」澄玉曰:「何也?」善門曰:「古有有命自天之語,今著有字,何所不可?」澄玉笑曰:「不如惟命不于常。」固令改書惟字。乃曰:「改元之後,當更書諭之。」又詐稱火剌溫事變,移文諸邑,令抄軍裹十日糧,授千戶、萬戶,送于營。又請兵于速魯帖木兒,又遣通事金竹,移文于高嶺、吾音會等處斡朶里、兀良哈,令率軍馬入來。又召鍾城節制使鄭種曰:「我欲論功行賞,穀帛有幾?」種曰:「二三次頒祿有餘矣。」

○以朴薑爲江原道觀察使,起復李昇平爲平安道都節制使。

○囚李澄玉兄中樞院事澄石及澄石子八仝于義禁府。

○皇甫錫與弟欽逃匿鐵原府寶盖山義象庵,庵僧奔告府使安自立,自立與鎭撫愼孟終掩捕押來。

○時,瑢及李賢老家,多有詭秘之書。世祖不見而悉焚之。

○司諫院啓曰:「臣等前日,以輸兵事,請金文起罪,而今反授其道都節制使,甚不可也。」命議于大臣。

10月26日[编辑]

○己酉,諭京畿、江原、咸吉道觀察使曰:「都節制使朴好問死於賊手,誠可憐憫。凡喪祭及朝夕奠,曲盡措置。」

○以世祖爲中外兵馬都統使,朴彭年承政院左副承旨,朴元亨右副承旨,邊尙服僉知中樞院事,金得禮知司諫院事,孔頎左正言,李繼孫右正言。李澄玉累朝爲將,久在咸吉道,野人亦畏服。至是反,朝廷議加世祖中外都統使,使致書于諸種酋長,諭以領兵討賊之意。世祖再辭都統使,不允。以大護軍具致寬、注書柳子晃爲都統使從事官。

10月27日[编辑]

○庚戌,掌令李堰、金從舜、持平朴健順等來啓曰:「議政府啓以爲:『皇甫仁、金宗瑞援引柔懦者,布列臺諫。』臣等不宜靦面在職。」命議于大臣。

○舍人黃孝源將堂上議啓曰:「瑢於海州之行,事多汎濫,且仁、宗瑞等子弟、門客,多濫授官爵,而臺官一不啓達,覺頓之事,終不擧劾,宜聽避嫌。」

○世祖與左議政鄭麟趾、右議政韓確、右贊成李思哲、左參贊李季疄、兵曹判書李季甸、參判朴仲孫、都承旨崔恒、左承旨申叔舟等,會于大君廳,擬議以啓,以世宗書諭六鎭隣近諸種野人,曰:

近日姦臣皇甫仁、金宗瑞等,專權日久,潛謀反逆。李澄王以咸吉道都節制使,黨附連結,京外相應,刻日擧事。我乃啓于殿下,盡誅逆倘,天之力也。我尙憐澄玉累朝老臣,啓于殿下,存其性命,只流遠方。澄玉自知罪大,遂率麾下,賊殺新遣都節制使朴好問,發兵拒命,苟延頃刻,正是鼎中之魚。殿下命我爲中外兵馬都統使,委以征討之事,我將悉選精銳,往討勦滅之。爾等久居境內,厚受國恩,宜各勉力捕殺,以報國恩,毋爲人後。我將啓殿下,大加賞賚。如有容隱者,亦在殄滅之例。我將致討,展我弓馬之力,其悉知此意,毋貽後悔。

會寧府住中樞童速魯帖木兒、江外東良北都萬戶浪孛兒罕、童風其、上將金般大、指揮金胡心波、阿赤郞貴都萬戶金都乙溫、慶源江外汝鋪都萬戶金權老、慶興江外顔春都萬戶金吹郞哈、何多麻都萬戶金時貴、慶興府上將李多弄哈等處,各書一件,竝以野人字反譯。會寧等處,則命向化行副司正金亏豆乙介,慶源、慶興等處,則向化行副司正李劉於應巨齎往諭之。賜金亏豆乙介、李劉於應巨狐裘、毛冠、弓箭。又馳書于李澄玉麾下將士等云:

近日姦臣皇甫仁、金宗瑞等,與爾帥李澄玉潛結,欲中外相應,謀爲反逆,刻期已定。我乃啓殿下,已將仁、宗瑞及李穰、閔伸、趙克寬處斬,其支黨鄭苯、許詡、安完慶、趙遂良等皆流于外。以澄王累朝老臣,特啓殿下安置,使存性命,實爲聖上重恩。曾不念此,殺害新遣都節制使朴好問,脅爾等拒命,其爲反逆益甚。今殿下拜我爲中外兵馬都統使,委以征討之事。我將選京外精兵往討之,脅從者,悉皆不問。爾等將皆爲我麾下,宜具悉此意,速捕殺澄玉,以劾國家。如或念澄玉小恩,不顧順逆大義,猶爲執迷,及至重兵壓境,玉石俱焚,悔不可及。是用預先知會。

○咸吉道觀察使成奉祖馳啓:「會寧節制使南祐良呈內:『遣甲士崔得渚于慶源府、崔汾于穩城府,約日擧兵,會于鍾城。當職以十月二十日率兵先詣鍾城,鍾城軍士等已於十九日夜,以計擒殺李澄玉及其子三人。』」澄玉日夜常使鄭種、李行儉在側,稍有動靜,必使腹心覘之,二人謀誅,不得間。種乃約邑卒曰:「汝等見我回顧,一時擊之。」皆曰:「唯命。」澄玉自知事逆,懼人謀己,弓劍不離身,張燈徹夜,目不交睫,庭列斫刀,以惴軍士之不從令者。種進曰:「今日寒甚,請飮軍士酒。」澄玉曰:「可。」乃設一小盤,種擧觴而進,澄玉欲飮,種卽回顧,邑卒一時鼓譟、亂射之。澄玉中矢,走入廚舍,邑卒追殺之。

澄玉初到鍾城,嬖妓鄭非出立房外。澄玉子進曰:「阿母今爲皇后,非復外間人。愼勿露面對人。」初,澄玉反聞至,中外洶洶,以爲澄玉將五鎭精兵與野人連結,其勢難制。世祖笑曰:「老奴敢爲狂逆計,其麾下已應擒戮。不者,吾當提兵數十,往斷其頭,致之闕下。」未幾,觀察使報澄玉已伏誅。於是,朝臣及都人咸曰:「誠明見萬里。」澄玉旣死,野人射其頭曰:「吾將効力於首陽大將軍。」又曰:「首陽,太姐後身。」世祖秉政以後,進用賢能,屛默憸邪,百司庶位,咸稱其職。民間疾苦,一皆除去,四方翕然安業。衆皆請屛去姦黨族屬,世祖以爲:「渠魁已除,餘不須問。」由是,反側自安,中外晏然。

○世祖聞澄玉已死,請免都統使,不允。其遺野人及澄玉麾下將士等書契,皆不遣。

○釋李澄石及子八仝。澄玉平昔與其兄澄石不和,擧國知之,故釋之。

10月28日[编辑]

○辛亥,世祖啓曰:「民間之事,臣等亦得聞之,然豈若觀察使備知乎?請令諸道觀察使詢訪民弊於守令、萬戶,啓達。」左議政鄭麟趾啓曰:「本朝禮樂制度,在世宗朝粲然大備。當今之務,唯在務農、安民、養兵而已。」世祖更啓曰:「治國如治病,當觀其時勢而爲之耳。今日之務,當以務農、養兵等事爲先。」魯山曰:「然。」

○刑曹判書朴仲林啓曰:「賊臣等事,多汎濫。臣於其時爲大司憲未久,且未得端緖,肆未推鞫,此臣之昏暗所致也。今一時臺官皆避嫌,臣不宜安然在職,請避嫌。」卽令議于議政府,使仍仕。持平金係熙亦來避嫌,從之。

○執義李塏將本府議啓曰:「臣等今見政府所啓罪目,瑢指授皇甫仁、金宗瑞、鄭苯,使腹心布列兵曹、軍器監,則苯之罪,不下仁、宗瑞。且許詡以執政大臣,數往瑢家,其爲黨與,明矣。趙遂良、安完慶等,與瑢密語約束,且遂良受瑢金帶,是亦瑢黨也。趙順生、李石貞、池淨等,皆以武官,往來瑢家,以爲黨援,請竝依律施行。其餘支黨李保仁等,晝夜聚會瑢家,豈不知逆謀乎?亦當依法論斷。」命議于大臣。

○諭江原道觀察使朴薑曰:「李澄玉父子及黨與,皆已捕殺。故已令前觀察使李鳴謙還任,卿其上來。」

○諭慶尙道觀察使曰:「李澄玉今已擒殺,其釋弟澄珪囚。」

○諭咸吉道觀察使成奉祖、護軍李行儉、鍾城府使鄭種、判官鄭圃等曰:「今見啓本,知已捕殺李澄玉父子及其黨與,予甚嘉之。今遣典籤朴大孫,特賜奉祖二表裏,行儉、種、圃衣各一襲。」

○義禁府啓曰:「李命敏女義貞,前爲閔伸子甫啓妻,夫亡,歸家,更與韓惠子繼純定婚、納幣。請將義貞,依律文,歸其夫家,繼純則依皇甫仁女壻例,極邊安置。」不允。

○咸吉道宣慰別監朴大孫齎去事目:

一,殺害朴好問者、書李澄玉僞勑者、野人請來通事之類,皆澄玉腹心,不可赦也。其餘脅從,一皆不問。

一,澄玉發兵文字齎持傳通人內,知反逆情狀者,分揀推考。

一,捕殺澄玉者,等第其功勞。

一,前去具致寬,雖已發程,還與入歸,同觀察使分揀功罪。

一,澄玉子息與澄玉同謀者,梟首廣示。

一,車裂澄玉,梟首三日後,傳首于京。

一,李行儉、鄭圃等知澄玉殺害新帥、拒違王命,而隨到鍾城之由及鄭種具冠帶出迎澄玉之意,竝推。

○傳旨義禁府曰:

在前安置及定屬人等,令父母、夫妻、子女完聚。

○諭平安道觀察使曰:「李澄玉已伏誅,罷陽德、孟山等處戍備。」

魯山君日記卷第八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癸丑朔,魯山出慶會樓下。讀券官集賢殿大提學李思哲、禮曹判書金銚、吏曹判書鄭昌孫及都承旨崔恒、左承旨盧叔仝、對讀官集賢殿直提學權擥、應敎李芮、校理柳誠源、守禮曹正郞姜希孟入侍。進擧子于樓南,發策問曰:

古人云,守成難於創業,守成之所以難者,何也?古之善守成者,周之成、康、漢之文、景而已,玆數君者守成之道,可得聞歟?予以幼沖,嗣守丕基,思所以無墜祖宗艱大之業,夙夜寅畏,罔知攸措。勤恤民隱,而民生或至於愁嘆;裁省冗費,而倉廩或虞於虛耗;務修軍政,而邊備或患於踈虞:其故何歟?子大夫明經術、識治體,必有能言當世之務者。其直述無隱,以副予守成求治之意。

少頃,如慕華館,取武擧金繼元等二十八人。

○舍人黃孝源將堂上議啓曰:「領議政世祖諱、左議政鄭麟趾等議曰:『安置之人,已從寬典區處,不可更改。』右議政韓確、左贊成李思哲、左參贊李季疄等議曰:」法司之言是也。雖不置之極刑,宜皆爲奴,籍沒家産。鄭季康,以瑢妻親,數往來,豈不與知?亦宜安置。』確、季疄又以爲:『金宗瑞首惡也。彼若擧兵,則承璧必從之,不可輕論,宜置極刑。』「傳曰:」從領議政議。「

○司憲府啓曰:「李澄石、澄珪、八仝,請皆依律施行。」司諫院啓曰:「澄石父子與澄珪,至今不論以法。李世門,以澄玉幕下,必知逆謀,而安置于本貫近地。金文起,豈不知輸兵事,而反授其道重任,雖非文起,豈無可使者乎?請改差。」命議于大臣。

11月2日[编辑]

○甲寅,檢討官梁誠之於經筵啓曰:「今平安長城之役雖罷,閭延、茂昌、虞芮等郡,隔在江邊,南道軍士越大嶺而戍守,人馬俱疲,盡賣田産,因而逃散流入遼潘者,甚多。雖棄三邑,大江限帶,我之封疆如舊。乞撤三邑之戍,以慈城爲界,以休南民,以固邦本。」命議于政府,啓曰:「臣等亦知有此弊。然不可以一儒之言撤邊備。請遣大臣看審,然後定之。」後遣雲城府院君朴從愚,往審便否。從愚亦以誠之之言爲然,卽罷三邑。時,邊人謂:「復三年不罷,則兵民將自潰矣。」

○讀券官李思哲等取文科金壽寧等三十三人以啓。壽寧,益精之孫、參贊安崇善之外孫,時年十八,文法雄深委曲,多效韓文。是擧,孫顧中會試,出榜翼日,進禮曹受試券,則非其製也。禮曹更考之,乃進士金祗試券也。

○大司憲權蹲等上疏曰:

臣等近將鄭苯、許詡等安置及賊黨刑未當罪事,再三啓請,未蒙允許。反復思之,所不忍釋。謹按《大明律》:「凡謀反及大逆但共謀者,不分首從,皆凌遲處死。」又《經濟六典謄錄》懲惡條云:「犯不忠之罪者,大小員人隱密交通,則正犯人及黨不忠之人,竝依律施行。」今鄭苯、許詡等,旣知瑢反逆之情,則是共謀矣,與瑢隱密交通,則是黨不忠矣,而尙不置之於法,務爲姑息婦人之仁,以毁天下萬世帝王之大防,甚未可也。儻曰:「苯等旣免十四日以前之誅,不可失信。」則臣等之心,尤竊未安。苯等雖幸免於十四日以前之誅,而其罪惡已見十四日之前,因其所已發而追正其罪,非有嫌於失信。又豈可使優游苟活於天地間哉?況瑢以至親,尙不得逭於王法,殿下旣勉從衆議而追正之矣。苯等何人而敢逃天誅,獲全首領,以至今日耶?夫反逆之賊,爲人臣子所不共戴天者也。殿下雖有不忍人之心,曲加庇護,而一國臣民義不與俱生。且澄玉僭逆之罪,雖赤其族,未足以贖其萬一。澄石、澄珪,法當緣坐,而殿下特置不問,非但有違於律文,大非所以戒後世亂臣賊子之公義也。伏望,斷以大義,明正其罪,以慰祖宗之望,以快臣民之憤。

不允。

○義禁府啓:「李澄玉子年十六以上、十五以下、母女、妻妾、祖孫、兄弟、姊妹若子之妻妾、伯、叔父、兄弟之子,竝依律文施行。」傳曰:「緣坐人,依皇甫仁等例施行,澄石、澄珪父子,勿論。」又啓曰:「澄玉女壻,請依仁等女壻例,極邊安置。」從之。

11月3日[编辑]

○乙卯,諭咸吉道都節制使金文起曰:「姦臣皇甫仁、金宗瑞等,專權日久,潛謀反叛,刻日旣定。李澄玉以本道都節制使,連結姦黨,欲內外相應。幸賴宗社之靈,已伏誅。予以澄玉累朝老臣,不忍加刑,安置邊郡。澄玉自知發露,遂率麾下,賊殺新遣都節制使朴好問,以發兵拒命。將士知彼逆謀,已捕斬澄玉及其黨與,事皆平定。予以脅從者無罪,悉置之不問。卿以此意,曉諭道內及近境野人,使知予意。」

11月4日[编辑]

○丙辰,吏曹參判姜孟卿,以病上書辭職,命議于政府,啓曰:「六曹之中,吏曹無事,可以養疾。然自以爲不安,後當更議以啓。」

○前執義河緯地上疏曰:

臣竊念,臣疾病纏綿,久不平復,特蒙召還,不能奔赴,徒切戀闕。乃於今十月二十日,又蒙內降超授左司諫之職,諭以更始之意,令力疾就道,聖訓痛切。開讀感慨,誠不自量羸病不能驅馳,願一仰覩天顔,小伸鬱抑,徐圖乞骸,强力卽行。不幸就道之夜,冒夜中風,舊證增劇,擧身震寒苦痛。多般藥療,尙不向差,乏力短氣,怯弱畏寒,不能出戶當風。腰下及臂,日加痺痛,諸證雜發,幾至旬日,有加無減。雖欲力疾,又不可得,垂首呻吟,戀闕流涕而已。伏望,憐臣病深,許收新命,不勝至願,臣無任戰懼之至。臣以草茅微賤,荷累朝恩眷最深,常思糜粉庶效萬一。況蒙殿下拔擢至此,訓諭痛切至此,臣雖昏劣,敢不思奮少酬平昔之心,而命窮數奇,病患縛束,心事狼狽,慙負聖恩,死有餘憾。臣竊念,近日之變,簡策所罕。或受遺輔政、或叔父懿親,皆與國同休戚,而不道之甚,乃至於此,實吾東方千萬世不可洗之恥也。不可忍聞,不可忍聞!往者無及,論之何益?夫天下之患,莫大於人知而不敢言也。使知之者皆得盡言,而人主得聞而親自處置,則何患其不能防於未然乎?近日之事,是已。事勢旣成,幸而除之,所傷亦多矣。且剪除權姦,自古爲難,而繼其後者,尤爲難也。更始之初,所宜長慮却顧、廣謀熟計,毋或依違、苟且,毋曰何傷、何害。毋過於緩而失事機,毋過於急而傷大體,毋過於寬仁而朝綱少弛,毋過於嚴猛而國脈或傷,毋狃前功而貽後悔,毋使有懷者憚於盡言而主勢有所拘束而或成壅蔽。更思履霜、苞桑之戒,益强公室,益嚴內治,益杜權門,益去可嫌之事,益絶朋附之漸。凡有施爲,務合於人心,務合於典章,爲長久無弊之圖,毋使閭巷之間、草野之中,竊有可擬、可議之事也。臣抱病江湖,遙望宸極,不知當今何事最急、何事可言,不能進一策、畫一計,以助惟新之治,慙負聖恩,死有餘憾。臣力旣無如何,但日夜嗚咽流涕,不過呼天地鬼神,而默自祝禱曰:「願今日任輔政之責者,庶幾益盡保傅之道,使聖體日康、聖學日就、聖德速成,速親萬機,以副海東百萬億赤子日夜顒顒之望。內自庭掖,外至四境,悉皆妥帖而無少有動搖之心。太祖、太宗、世宗、文宗傳付之統,永有盤石之安,而山川鬼神,莫不懽悅而已也。」殿下亦宜開張聰聽,延納讜論,恢洪志士之氣。更爲宗社,益自愼重,益勤經筵,益尊德性,嚴防未萌之欲,常使淸明在躬,明一心以照姦,正一心以御邪。親骨鯁、遠讒侫,敬重輔政大臣,動必由禮,克濟艱難之運,以慰文宗皇考不棄基之望。不宜徒自謙抑曰:「予小子何敢而已也。」臣受恩最深,當此機會,病不能陳力効節,徒抱鬱挹,臥床流涕。藥餌餘喘,心思錯亂,不自知其所言也。伏望,殿下察臣微懇,許臣閑居養疾,庶荷洪私之造,更期殞首之報。

○吏曹參議辛碩祖啓曰:「今日臣與領議政世祖諱。、左議政鄭麟趾坐春秋館實錄廳。兩議政與臣言曰:『君知禮賓權知直長沈致敬乎?』臣對曰:『不知也。』兩議政曰:『致敬言:「參議辛碩祖干於逆賊者也。」君聞此言否?』臣聞此言,皇恐無地。雖聖上洞知情僞,大臣亦知其言之無實,然關係匪輕,請下攸司鞫之。」命議于大臣。初,碩祖子壽聃爲禮賓直長,馭吏嚴,致敬惡之,造言訴于世祖邸曰:「碩祖,皇甫仁之黨也。仁令李命敏作火車曰:『惟碩祖可以掌作此車。』及事覺,碩祖令其子壽聃燒製車之書。」

○諭平安道觀察使奇虔曰:「曾下傳旨:『十月十四日區處外,餘悉不問,以安反側。』今閭延囚金明禮、高尙美、安守山等,宜卽釋之。」又諭忠淸道觀察使閔騫曰:「放報恩縣囚金貴元、鄭成直、梁哲、僧亨墨、信成。」

○傳旨義禁府曰:

瑢奴婢籍沒時,誠寧大君奴婢勿幷沒,其家財及成氏家財,竝沒官。

○議政府啓:「我太祖開國以來,列聖相承,重熙累洽,中外乂安,六十餘年。我殿下幼沖嗣服,凡軍國庶務,悉委大臣聽斷,而姦臣皇甫仁、金宗瑞、李穰、閔伸、趙克寬等包藏逆謀,陰結瑢,潛通寺,廣黨與,內外相應,刻日擧事,禍在不測。首陽大君諱。、判中樞院事鄭麟趾、左贊成韓確、雲城尉朴從愚、判中樞院事金孝誠、右參贊李思哲、兵曹參判李季甸、都承旨朴仲孫、左副承旨崔恒、僉知中樞院事洪達孫、集賢殿校理權擥、行敬德宮直韓明澮等,奮忠決策,炳幾剪除。是雖祖宗在天之靈默佑所致,然命世之臣,能炳禍幾,決策靖難,功在社稷,萬世永賴。理合稱下靖難一等功臣,立閣圖形,樹碑紀功,封爵錫土。父母、妻超三等封贈,直子超三等蔭職,無直子者甥姪、女壻超二等。田二百結、奴婢二十五口、丘史七名、伴倘十人,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子孫紀于政案曰:『靖難一等功臣某之後』雖有罪犯,宥及永世。

右承旨權蹲、右副承旨申叔舟、濟用監正尹士昀、護軍楊汀、柳洙、柳河、行護軍奉石柱、前注簿洪允成、前副司直郭連城、行同判內侍府事嚴自治、行僉知內侍府事田均等,同謀與議,贊成大事。理合稱下靖難二等功臣,立閣圖形,樹碑紀功。父母、妻超二等封贈,直子超二等蔭職,無直子者甥姪、女壻超等蔭職。田一百五十結、奴婢十五口、丘史五名、伴倘八人,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子孫紀于政案曰:『靖難二等功臣某之後』雖有罪犯,宥及永世。

上護軍李興商、舍人李禮長、行集賢殿直提學成三問、行司直金處義、兼軍器注簿權躽、副司直薛繼祖、柳泗、行司勇康袞、副司直林自蕃、注書柳自晃、司正權擎、承仕郞宋益孫、司勇洪順孫、前司勇崔潤、學生柳溆、副司直安慶孫、進士韓明溍、進義副尉韓瑞龜、前隊副李蒙哥、前司直洪純老等,同心協謀,奔走效力。理合稱下靖難三等功臣,立閣圖形,樹碑紀功。父母、妻超一等封贈,直子超一等蔭職,無直子者甥姪、女壻蔭職。田一百結、奴婢七口、丘史三名、伴倘六人,嫡長世襲,不失其祿。子孫紀于政案曰:『靖難三等功臣某之後』雖有罪犯,宥及永世。錄券成給。」從之。

○議政府啓目:

一,《續戶典》諸邑屯田定數條節該:「留守府、大都護府、牧官,則給十結;都護府、知官,八結;縣官,六結。使之無弊耕種。」今守令等不畏條令,任情濫占,過數耕種,弊及於民。請令觀察使定剛明差使員,窮推數外田,以給無田之民。如有守令不首實及差使員不窮推者,請依律重論。

一,正統十二年五月受敎節該:「前朝之習,尙未永殄,爲州縣者,或行賂遺,有深知是非,不欲爲異而受之者,有謂此非顯贈,誰得知之,甘心受之者。官之失德如此,漸不可長。」《六典》載受賂者,以不廉論,《律》有枉法、不枉法與夫非因事受財,坐贓致罪之文。請自今,與者、受者,皆計贓,依律科罪,論以贓吏,所犯雖小,竝皆不赦。且今守令亦不畏法,浚民膏血,公然行賂。請申明痛禁,其監司不能檢擧者,幷守令拿來鞫之。

從之。

○議政府啓:「比年以來,工役繁多,民力困弊。鑄字所納冊紙,慶尙、全羅道各二千卷,忠淸、江原道各五百卷,請減其半,其未收者全減。且造紙白楮,觀察使以營中貯物貿易用之,勿收民間。又來甲戌年諸道所納東西窰燔瓦木,亦令減半,其未收木及繕工監未收雜木,請竝蠲。」從之。

11月5日[编辑]

○丁巳,自是日至辛酉,暖如春。

○吏曹參議辛碩祖啓:「大抵雖微賤之人,得自達其意於上。臣過蒙聖恩,位已至此,今有痛憫之事,若不得辨明,則臣何立於朝乎?臣與沈致敬不宜俱在朝廷,請下攸司推鞫,以解臣鬱抑之心。」傳曰:「此事,大臣皆以爲不可覈也。」

○諭宣慰別監朴大孫曰:「今觀監司啓本及齎來人所言,穩城府使李叔耕之死,曖昧可疑。宜與監司及副知承文院事具致寬,窮推得情,幷鞫伴人金敬德奴子二名去處,以啓。」

11月6日[编辑]

○戊午,舍人黃孝源將堂上議啓曰:「辛碩祖若不足取信之人,則可矣,略無干涉,何必問之?且如此事,雖父子之間,許令陳告,沈致敬亦不可問也。」從之。

○吏曹參議辛碩祖上書曰:

臣以文墨末技,濫蒙聖恩,久叨侍從,得至於此。雖無寸效,唯知奉公無他,以報聖恩之萬一。今有沈致敬者,構臣曰:「夏五月,閔伸在東大門監役所,使李命敏囑臣監造火。」又曰:「十月二十八日,臣在春秋館,謂臣子壽聃曰:『家藏文書,有池和、皇甫仁、金宗瑞載名之書,急往搜出焚之。』以此二事謀欲陷臣。夫火車製造,必有工作之處,夫匠亦非一二人所爲,豈無跡可尋?且閔伸雖爲之,豈於廣坐公然大言、使人聞之乎?又豈令迂拙小儒爲之計畫乎?且靖難在十月初十日,若欲焚書以滅跡,當卽日在家焚之,有誰能禁,而越十八日之久,在史館公廳,乃使其子焚之乎?此皆非曖昧難明之事。伏蒙睿鑑,已洞照情僞,置而不,於致敬則幸矣。臣被誣構,不就有司而別白,則豈能解人人之疑哉?臣念至此,不勝痛泣,跼天蹐地,寤寐罔措。伏望,命下致敬于攸司,與臣對辨,明置於法,以嚴邦憲,以伸小臣憤鬱之情。

○司憲府啓曰:「李澄石,以澄玉至親,不宜安然在家。臣等再請安置,未得蒙允,今又爲都鎭撫,臣等不勝驚駭。使逆賊之兄掌禁兵,於義何如?且澄石之子與澄珪父子,雖未得正法,請依安置人例施行。」傳曰:「澄石都鎭撫事,當議于大臣。餘不可從也。」

○舍人黃孝源將堂上議啓曰:「李澄石,素所信任大臣,又與其弟常不睦,固無與謀之理。古昔帝王,亦或有用律外之法、罪其弟而全其兄者,今澄石宜置勿問。澄珪,初以孝子從仕,其所居亦與其兄遙隔,豈可罪之?其父不坐,則其子何足論耶?李世門,雖安置于本貫近地,然世門曾不與澄玉相善,安置足矣。金文起,今已赴任,輸兵之事,曾不相干,何必更論?」召臺諫傳之如右。執義李塏更啓曰:「反賊緣坐之律,初不計相睦與否,豈可其弟反逆而其兄獨免乎?澄玉嘗以淸濂著名,今猶若是,澄珪豈可以孝子而免其罪乎?請須據法施行。」獻納金季友亦同辭以請,又啓:「金文起不當任爲節制使。」傳曰:「不可聽也。然澄石兄弟事,更議大臣。」黃孝源將堂上議啓曰:「罪其弟而全其兄,旣有故事。人主豈可無權衡,宜勿論。」

○傳旨義禁府曰:

金尙忠、高廉石等潛聚荒唐人,私相謀議,必有情由。其詳鞫以啓。

○前中樞院副使辛處康卒。致賻、致弔。

11月7日[编辑]

○己未,霧,咫尺不辨。

○平安道都節制使李昇平辭,令開素遣之。

○大司憲權蹲等上疏曰:

今李澄玉反逆,古所罕有,雖盡屠九族,尙有餘辜,而澄石、澄珪反蒙寬貸,又澄石仍舊爲都鎭撫、宿衛禁中。凡在廷臣僚,莫不憤鬱,而殿下獨不以爲不可,臣等實切痛心。夫法令,人主所以與民共之,而綱紀朝廷者也。法一撓,則綱紀毁而朝廷非矣。大臣安得而有所違,人主安得而有所私乎?今反賊族親,竝皆依律處置,而獨於澄石、澄珪,屈法偏私,示民不公,實未知澄石之有無關於朝廷者,如此其至也。澄石素非有功於國家、有德於生民,且無學識,暗於事理,徒以弓矢微藝,過蒙累朝不貲之恩,食祿享榮而已,略無勳賢之可議矣。況今亂臣賊子出於門戶,而不自知其羞愧辭避,猶靦面縉紳之列,優游禁密之地,亦知其人之爲無足惜也。保養逆族,專委兵柄,係以爲緩急之用,萬有他日不虞之變,悔無可及,此亦不可不慮者也。伏望,謀及臣庶,裁以公道,澄石、澄珪及其諸子,依皇甫仁、金宗瑞等族親例施行,宗社、國家幸甚。

○兵曹啓:「去十月初十日巡綽軍士,竝給到一百五十,都城門外巡綽軍士等,不在此例。直宿瑢、友直軍士及姦黨捕斬時隨從軍士,各給到一百,在京軍士聞變來侍衛者,各給到五十。其餘宿衛軍士,竝給到三十。」從之。

11月8日[编辑]

○庚申,放文武科榜于勤政殿。

○桃源君懿敬王諱。陞興祿大夫,朴從愚爲輸忠衛社協贊靖難功臣、雲城府院君,安孟聃成祿大夫、延昌尉,鄭悰光德大夫、寧陽尉,鄭麟趾輸忠衛社協贊靖難功臣、議政府左議政、河東府院君,韓確輸忠衛社協贊靖難功臣、議政府右議政、西城府院君,李思哲輸忠衛社協贊靖難功臣、議政府左贊成、甄城君,金孝誠輸忠衛社協贊靖難功臣、判中樞院事、延山君,鄭昌孫吏曹判書,趙惠戶曹判書,李季甸輸忠衛社協贊靖難功臣、兵曹判書、韓山君,李邊刑曹判書,朴仲林工曹判書,權孟孫中樞院使,李堅基、洪約知中樞院事,金世敏判漢城府事,姜孟卿藝文提學,辛碩祖吏曹參判,盧叔仝戶曹參判,鄭陟禮曹參判,朴仲孫輸忠衛社協贊靖難功臣、兵曹參判、凝川君,李仁孫刑曹參判,金滉工曹參判,申自守、延慶同知中樞院事,奉安國、李孝貞、朴薑、孟孝曾中樞院副使,金聽仁順府尹,李純之、柳守剛漢城府尹,權蹲輸忠衛社協贊靖難功臣、司憲府大司憲、安川君,安崇孝吏曹參議,洪元用戶曹參議,魚孝瞻禮曹參議。洪達孫輸忠衛社協策靖難功臣、兵曹參議,金淳刑曹參議。崔恒輸忠衛社協贊靖難功臣、承政院都承旨,申叔舟輸忠協策靖難功臣、承政院左承旨,朴彭年承政院右承旨,朴元亨承政院左副承旨,權自愼承政院右副承旨,權擥輸忠衛社協策靖難功臣、承政院同副承旨,金自鏗、金俒之、朴昭、洪益誠僉知中樞院事,李興商輸忠靖難功臣、僉知中樞院事,楊汀輸忠協策靖難功臣、知兵曹事,成三問輸忠靖難功臣、司諫院左司諫大夫,趙峿司諫院右司諫大夫。執義李塏加中訓,金之慶、柳誠源守司憲掌令,尹起畎、李克堪司憲持平,成勝忠淸道兵馬都節制使,韓明澮輸忠衛社協策靖難功臣,奉石柱、尹士昀、柳河、柳洙、洪允成、郭連城輸忠協策靖難功臣,李禮長、金處義、康袞、柳溆、柳泗、權躽、洪純老、安慶孫、林自蕃、薛繼祖、柳子晃、權擎、洪順孫、宋益孫、崔潤、韓瑞龜、李蒙哥、韓明溍推忠靖難功臣,竝陞授東西班職,有差。

○召獻納許錘,傳曰:「瑢海州之行,出軍守令,則從爾等上疏,竝令罷職,李澄石亦罷都鎭撫。其餘疏內之事,皆已議定,不可從也。」

○正言李繼孫將本院議啓曰:「《春秋》,聖人撥亂之書,而討賊之法,先治其黨與,且律文有不分首從,皆斬之語。今賊黨,但令安置,旣違聖經之意,又違經世之典。此臣等之痛憫也,請置極刑。」不允。繼孫又啓曰:「瑢旣爲首惡而賜之死,則其子友直不可獨存。昔芳幹謀逆而其子孟宗亦處死,是亦有祖宗故事,請置極刑。且李澄玉稱朕、稱勑而僭擬皇帝,則非特我國之罪人,乃天下之大逆。其兄澄石,以緣坐之親,但免都鎭撫之任,有何功勞於國家而惜其死乎?且考政府啓目,趙克寬、閔伸、尹處恭、趙衷孫、趙藩等,皆以瑢之腹心,掌兵權者也。彼伸等數人被戮,而衷孫則只令安置,罪同罰異,甚爲不可。趙遂良、安完慶、趙順生、李石貞等,亦黨瑢爲惡,而不置於法,後之爲惡者,安所懲乎?且養成瑢惡,實李賢老導之也。其惡比他尤甚,其子雖未滿十六歲,置之極刑,無俾易種。」不允。

○賜靖難功臣一等鄭麟趾以下十一人,各內廐馬鞍子具一匹、白銀五十兩、綵段二表裏;二等十一人,內廐馬一匹、白銀二十五兩、綵段一表裏;三等二十人,內廐馬一匹、白銀一十兩、綵段一表裏。

○兵曹啓:「去十月初十日靖難時入直司饔二十六、各色掌七十,請給到各二百,其在門外者,司饔九人、各色掌十人及酒色四人,給到各五十。」從之。

11月9日[编辑]

○辛酉,世祖與孝寧大君、左議政鄭麟趾、右議政韓確、禮曹判書金銚、都承旨崔恒揀處女于昌德宮。

○日本國關西路薩、隅、日三州太守源貴久遣人,來獻土物,幷送還濟州漂流人李金金等七人。

○獻納金季友將本院議啓曰:「前日臣等因政府啓目而上疏。其後傳曰:『李澄石改都鎭撫,瑢海州之行出軍守令,竝令罷職,其餘不可聽也。』臣等以爲,此人等罪,固當依法施行,安置人等,皆參謀,不可不誅。且澄玉反狀尤甚,澄石、澄珪法當緣坐。辛碩祖事,彼此間必有罪者,亦不可不問。」傳曰:「辛碩祖事,當議于政府,他皆不可從也。」季友更啓曰:「鄭苯、許詡與皇甫仁、金宗瑞同謀,使瑢腹心趙克寬、趙衷孫掌兵權,其罪不減於伏誅者。且趙遂良以大臣往瑢別墅,密語心事,安完慶以忠淸監司,到京畿地面,與瑢密語約束,其罪亦不可赦也。澄石安然在家,賞罰顚倒,請須據法施行。」不允。

○咸吉道觀察使成奉祖馳啓曰:「今十月二十五日,愁州住兀良哈都指揮使尙同介及司直於里應巨、於夫乃等五名來告于鍾城府曰:『尙家下住尙同介妻同産於澄可言於予曰:「會寧住童速魯帖木兒率妻子及管下人,十月二十日移于時沙吾貴,使人于東良北浪甫兒罕令出來,且徵會軍兵。」且尙同介將還,語行城門把截鎭撫全好信曰:「童速魯帖木兒、浪甫兒罕欲乘間作耗于保和堡。」』今十月二十三日,浪甫兒罕子大護軍浪伊升巨來告于會寧府曰:『今十月十九日,逢童速魯帖木兒於府西古壁城平,謂吾曰:「通事金竹到馬仇音波家,稱:『金皇帝卽位,欲授斡朶里、兀良哈職事,汝仇音波傳于童速魯帖木兒,傳于童吾沙可,吾沙可傳于浪甫兒罕,次次傳通,凡老少男丁,皆會于愁州住毛下呂家,以待令焉。』以金竹之言觀之,則國家必有事變,爾等姑整軍馬,以應事變。」吾聞之,還,語吾父,遂通于同類兀良哈,使會於毛下呂家。父亦率軍馬二百餘名,來屯上甫乙下,使吾問於節制使,故來告耳。』臣恐野人等聞新舊都節制使之死,以致騷動。故卽移文諸鎭,使之明諭,以安其心。」

○京外處女年八歲至十八歲者,除李氏外,竝禁婚嫁。

11月10日[编辑]

○壬戌,集賢殿校理柳誠源辭職曰:「臣於今月初八日超拜司憲掌令,罔知攸措。頃者經筵言事,實與同僚共議,而獨歸之臣身,嘗自內愧,今又加級,不勝慙懼。請改臣職。」下政府議之,召誠源,傳曰:「毋避嫌。」

○執義李塏啓曰:「臣今加資,反復思之,實無功勞,請改正。」不允。又啓曰:「臣前日雖仕于集賢殿,其於經筵,暫無絲毫之補,及遷官之後,追論微勞而加資,若收價然,尤爲未安。」又不允。

○司諫院啓曰:「安置人與李澄石,不可不置於法。爵賞,人主之重事,在世宗朝,猶惜一資。今者功臣則可矣,非功臣者,或超二資、或超三資,請改正。」不聽。

11月11日[编辑]

○癸亥,諭慶尙道觀察使曰:「上護軍河緯地,今在善山得病,卿可遣醫齎藥往救。且時致酒肉,使得調保。」又命承政院,馳書于緯地曰:

前日上書,謹已啓達。安心調理,平愈後上來。

○傳旨戶曹曰:

靖難隨參人別監朴得知、朴吾麻知、小親侍咸今生等,給綿布各十匹;別監金同、金衆伊、姜重富、千象、周致善、徐金叱同、小親侍金呂山、金孝生、趙永之等,各七匹;別監安玉同、金長壽、金光、金得春等,各三匹。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一,首陽大君食實封五百戶,若定于一州,則無以得閑民,請分定諸道,京畿、全羅、忠淸、慶尙道各一百戶,江原、黃海道各三十戶,咸吉道四十戶,令觀察使擇富實戶,每一戶一名充定。然咸吉道防禦最緊,正軍、次正軍,數甚多。宜於內需所屬海尺及鷹師,各戶刷出隱漏子枝及挾戶,充定。

一,京從仕人、京軍士、侍衛牌、營鎭船軍、公私賤口外,隱漏諸戶及鄕吏蔭戶、諸邑數外日守,刷出充定。

一,諸戶租稅、貢賦外雜徭,一皆蠲免,每十戶定統主一名,每五十戶頭目一名,每年收綿布一匹于諸戶,依期上納。如有欲納土物者,聽。

一,諸戶人姓名、年歲、居處里名,具錄成籍四件,分藏于戶曹、監司營、各其邑及大君邸,一若有逃亡、物故者,所在守令轉報,隨闕充定。」從之。

○議政府啓曰:「軍資造成色,別無營繕而常置提調、別坐,又定月令錄事,有弊。如有破毁處,本司員亦可修補,請罷造成色。」從之。

○傳旨義禁府:

安置趙石崗于巨濟,朴以寧于務安,移延日安置李石貞于南海。絞趙遂良、安完慶、池淨、李保仁、李義山、許詡、金晶、金末生等。皇甫仁、金宗瑞、李穰、閔伸、尹處恭、李命敏、李賢老、金承珪、李耕㽥、李澄玉、趙藩、元矩、大丁、河石等親子年十六以上,處絞,十五以下,隨母長養成丁後,巨濟、濟州、南海、珍島官奴永屬。其斬絞人等緣坐內,男夫年八十及篤疾、婦人年六十及廢疾者,免緣坐,女許嫁已定歸其夫、過房與人及聘妻未成者,勿追坐。非同居者,財産勿入官。韓崧、黃貴存,竝籍沒家産。

○野人等曾以李澄玉請兵,心懷疑懼,或有屯兵者。以都統使書授向化副司正金亏乙豆介,送于會寧府住中樞童速魯帖木兒、江外東良北都萬戶浪甫兒罕、童風其、金都乙溫、上將金般大、指揮金胡心波;授向化行副司正李劉於應巨,送于慶源江外汝鋪都萬戶金權老、慶興江外顔春都萬戶金吹郞哈、何多麻都萬戶金時貴、慶興府上將李多弄哈,曰:「近日姦臣皇甫仁等專權日久,潛謀反逆,李澄玉以本道都節制使,黨附連結,將欲京外相應,刻日擧事。我啓殿下,盡誅逆黨,尙憐澄玉累朝老臣,啓請殿下,存其性命,只流遠方。澄玉自知罪大,率其親黨,殺害新遣都節制使朴好問,罪惡貫盈,亦已伏誅,國家晏然。足下與麾下,具知此意,曉諭隣近諸人。」

11月12日[编辑]

○甲子,傳旨司憲府:

勿禁奔競于議政府堂上各第。

○傳旨義禁府:

高陽縣監高德稱與記官仲銀,徵聚民間軍器于官中,必有情由。拿來推鞫以啓。

○傳旨戶曹:

首陽大君奴於乙云、得林、衆伊、臨瀛大君璆奴軍子、同副承旨權擥奴桂水、司僕少尹韓明澮奴水山、莫同、行司勇咸貴、朴莫同等,有功於靖難時。其賜於乙云、得林、桂水等,綿布各一百匹、家舍各一區;水山、莫同等,綿布各七十匹、家舍各一區;咸貴、朴莫同等,家舍各一區;軍子、衆伊等,綿布各五十匹、家舍各一區。

11月13日[编辑]

○乙丑,諭咸吉道觀察使、都節制使曰:「慮近境野人等未知國家平安,或有疑懼逃移者,今遣金亏乙豆介、李劉於應巨齎都統使書,曉諭童速魯帖木兒等境內及近境野人。卿等具悉此意,若野人有願上京朝見者,其頭目人斟酌上送。」

11月14日[编辑]

○丙寅,以冬至,設闕牌於勤政殿,宗親及文武百官,具朝服遙賀。又以吉服,行本朝賀禮,不受。

○經筵官進講畢,左司諫成三問啓曰:「昔周公負成王朝諸侯,所以定天下之心也。今主上幼沖,深居宮中,群臣一不接見,恐人心未有定也。請初一、十六日,以白衣御勤政門,受群臣朝參,則群臣獲覩龍顔,人心庶可定矣。」傳曰:「予當議諸大臣。」三問更啓曰:「經筵非朝廷比,或有時優假,故古有賜茶、賜坐之禮。臣自去年,或間一日、二日,每入進講,未得仰覩龍顔。請依古例賜坐。」傳曰:「予當從之。」

11月15日[编辑]

○丁卯,世祖與孝寧大君、右議政韓確、禮曹判書金銚、都承旨崔恒揀處女于昌德宮。

○司諫院啓曰:「前日臣等請鞫辛碩祖、沈致敬,上敎曰:『碩祖非可疑之人,不可推也。』然碩祖無疑,則致敬之言妄矣。若不問之,則臣等恐有宿嫌者相繼而誣告,則正人遇害者多矣。」命議于政府,政府啓曰:「當時姦黨未盡討平,或有潛相爲惡者。若罪致敬,則雖有爲惡者,人恐反坐而不告,不可推也。」

○司憲府啓曰:「洪元用,兼判吏曹之友壻、判書之從兄弟也。相避之法至嚴,今無特旨而授戶曹參議,請改之。舍人及吏、兵曹郞官,靖難之後,各以其職供其事,不宜超資授職。」命議于大臣。

11月16日[编辑]

○戊辰,遣知司譯院事高用智,管押被擄逃來唐人高英等男婦共四名,解赴遼東。

○領議政世祖諱、吏曹判書鄭昌孫、參判辛碩祖等,以司憲府之言避嫌;兵曹郞官張繼曾等,亦以加資避嫌。命勿避嫌。

11月17日[编辑]

○己巳,檢詳元孝然將堂上議啓曰:「洪元用事,李思哲、李季疄等議以爲:『堂上官除授,本無相避之法,又無啓稟之例。但以功臣嫡長、才堪是職,故授之,不可改也。』舍人、吏、兵曹郞官超資事,領議政世祖諱、李思哲等議以爲:『皆有功可擢用者也。豈若工匠然,追論其功之高下乎?』鄭麟趾、韓確、李季疄等議以爲:『兵曹郞官內,河演門生,則因祖祭宿于門外,翼日開門後始來,其功有高下,而一施之,未便。』麟趾又以爲:『不特此耳,鎭撫等亦皆超資,其功豈皆如一?宜分揀除授。』」傳曰:「洪元用事,從僉議;郞官加資事,從領議政等議。」

11月18日[编辑]

○庚午,左司諫成三問等上疏曰:

臣等伏聞,封靖難功臣之日,以宦官嚴自治、田畇有功,例以二品以上,封自治爲寧城君、田畇爲江川君。夫有功必賞,古今通規。然恩有所不施,義有所不可。臣等不得不爲殿下陳之。寺人之官,載於《詩》、《禮》,自古所不能無也。然三代以前,所職不過掌閨闥之禁、通內外之言而已。降及後世,寵幸寢盛而禍敗相尋。間有明智之君,不假權威,忠謹之人,自執謙退,乃能保全終始,垂名不朽。考諸往牒,事具可見。宦者封侯,始於漢世和帝時,鄭衆誅竇憲,以功首,分茅土之封。衆雖賢者,而開端作俑,以階後世宦寺之患。其後孫程等誅閻顯、單超等討梁冀,皆封列侯,恃寵專權,流毒天下。及至趙忠、張讓等有寵封侯,橫恣無忌,不惟身及於禍,國隨以亡。至於李唐,其禍尤甚。初,太宗之定制也,內侍省不立三品官,不任以事,廩食而已。至于玄宗,輕變祖宗之舊,力士以幸封爲國公,使決章奏,卒以流死。其後李輔國進封郡王,兼任宰相,亦及於禍。自此以後,寵任日盛,無一保全,而唐亦以此終。獨漢之呂强、唐之劉貞亮,最其中之傑然者也。强之爲人忠淸奉公,靈帝時,例封宦寺,封强爲都鄕侯,强上疏曰:「宦官品卑人賤,而陛下妄授茅土。開國承家,少人是用,陰陽乖剌,罔不由玆。」因辭讓懇惻,帝乃聽之。貞亮亦忠彊識理,扶立憲宗,盡逐王叔文姦黨。乃委政大臣,退然自處,無秋毫侵紊,而憲宗亦無所寵假,史稱其美。臣等以爲,向使靈帝因呂强之語,而寢封侯之擧、憲宗用善始之心,而爲克終之計,則身與國豈有敗且亂哉?又使當時之宦寺盡如貞亮、呂强之謙退忠謹,則亦豈有身陷罪戮而惡流於後哉?善哉!宋儒眞德秀之言,曰:「漢、唐之宦寺忠謹者,未嘗不獲福;驕恣者,未嘗不罹禍。人主而知此,則能全其國,國全則家亦全矣。內侍而知此,則能全其身,身全則國亦全矣。」又曰:「婦寺之職,均在中闈。婦不貴於有能,則寺豈貴於有功哉?有功則寵,寵則驕橫,雖欲無禍,得乎?」此誠確論也。國初因前朝之舊,宦官或得封君、或參朝政,而金師幸卒以禍敗,此亦明鑑也。太宗卽位,思欲保全,不任以事,減殺儀物,使不得同於堂上官。世宗之時,內侍資級止於嘉靖,永爲定法。自此宦寺無一人以寵貴敗君臣之間,豈不兩得之哉?以此言之,今日二人之封君,似未合於率由舊章之意,亦有乖於保全功臣之道。臣等之敢言,非謂二人無功而沮殿下之賞也,誠以有寵於前,不若無患於後也。又非謂今日封君而明日危亡也,誠以不謹於初,則無及於終也。伏望,殿下更留睿思,戒履霜之漸,思作俑之非,深鑑漢、唐之轍,亟收封君之命,厚賜他物,以酬其功。庶幾上不負祖宗之成憲,下可使有功者保全。

命議于政府。

○司憲府啓曰:「今覩靖難功臣敎書,其論一等曰:『炳幾先除。』夫炳幾者,炳於幾先也。若首陽大君、洪達孫、權擥、韓明澮則可矣,其他載於一等者,皆已決策剪除而後,或召而至。又如兵曹堂上、都鎭撫等,當其時,亦不知所以處其身者,皆與受賞,與有功者無辨。且古人云:『發蹤指示者,功人也;奔走追捕者,功狗也。』彼居於二三等者,皆有奔走微勞,而濫居功臣之列,甚爲未安。臣等未知其日之事爲何如,然大司憲權蹲亦曰:『臣亦初不知其事,而終受濫賞。』今觀一等皆位高者與焉,是以位,不以功也。臣等以爲,彼無功者,必推讓不居。今乃受重賞,無有一言辭避者。首陽大君以宗社爲重,故當初喜慶之心,以得與者,皆爲有功而錄之。然命大君更議之,則必以公論擇其可爲者而錄之,須命更議。且宦官嚴自治、田畯亦策功封君,古人云:『閽不得齊人。』宦寺封君,前朝末忠烈王以後之事。至於我朝,以金師幸封君,此前朝之弊,未能頓革耳,師幸亦不保終。至於世宗朝,宦寺之職,以嘉靖爲限品,宦寺位高,則日益驕橫,鮮能保終。今封君,非獨有違於法,亦非所以保功臣之道也。若以爲有功而賞之,則雖不封君,豈無可賞之典乎?」不允。

○都承旨崔恒、左承旨申叔舟等避嫌曰:「臣等於靖難無寸効,思欲辭避者有日。今憲司之言,誠是,請削功臣之號。」

11月19日[编辑]

○辛未,司憲府啓曰:「臣等昨日,以更議功臣事及宦官不當封君事,請之,未得蒙允。反復思之,漢光武、唐太宗,雖以天下之大,雲臺、凌烟,圖畫功臣,厥數皆未滿四十。近日之事,非光武、太宗之比也,而炳幾剪除者,但首陽大君、洪達孫、權擥、韓明澮而已。其他則或以定難而後來,或微有奔走之勞而已,豈皆可爲功臣者乎?且宦寺封君,衰世之事,以此誤國者,多矣。況宗親之子,嫡長外支子及駙馬,皆不得封君,以名位至重也。今輕加之宦官,以改祖宗之憲,未可。」不允。

○左議政鄭麟趾、右議政韓確、判中樞院事金孝誠、左贊成李思哲、兵曹判書李季甸、參判朴仲孫、僉知中樞院事李興商、左司諫成三問等避嫌曰:「臣等俱以無勞,濫與功臣之列,常欲避嫌。今憲司言之,是也。請削功臣號。」不聽。

○司諫院啓曰:「臣等以宦寺不可封君之由,具疏以啓。上敎雖以爲功臣之事,勿令啓達,然臣等思之,漢、唐以下宦寺封君,皆非美事。逮我朝祖宗,鑑前車之轍,限以從二品,且無儀物。今乃至令封君,臣等非以封功臣爲非,亦非以此人等爲無功也,但以封君爲非也。請須改之。」不允。

○司憲府上疏曰:

臣等將功臣等第、宦寺封君不便事件,再瀆天聰,未蒙兪允,不勝憤激。竊謂,封爵賞功,人主所以代天命,不可毫釐有差。若少有差爽,則上違天意而不協於人心矣。今靖難之功,實首陽大君以宗社大計,奮義忘身,剪群兇於俄頃,參謀協贊者,有幾人哉?其餘則皆於事定之後,或承召而參,或以其職適在其側耳。是皆百僚所共見、國人所共知也。而今乃或參於決策炳幾,或參於與謀贊成,或參於協謀効力之列,得功臣號,與奮義忘身決定大策者,同科無等,竝垂竹帛,豈不有愧哉?況盟誓,所以告于皇天、后土、宗廟、山川百神之靈,如或無功而爲有功,則寧不愧于人、畏于神明乎?焉可誣哉?又宦寺封君,漢、唐衰季之所無。高麗盛時尙不得爲參官,及其末葉,至有封君者,遂以不振。臣等讀其史,未嘗不掩卷嘆息,不意聖明更化之初,乃見此事。念至於此,不覺痛哭。伏望,殿下更留三思,改第功臣,削宦寺封君號,以副輿望。

○先是,安岳郡人副司正李苞狀告世祖曰:

本邑郡事黃義軒,去十月十一二日間,聚侍衛、鎭軍、騎船、雜色軍,點考兵器,令之曰:「若更出令,則一齊聚會。」又嘗飼瑢馬二匹於衙內,及見宥旨,夜送郡人姜末孫家。又使記官楊榮來京,探候瑢事。

世祖啓之,遣知通禮門事柳規,往鞫辭連人,捕送義軒。

○命左副承旨朴元亨馳書于江華府使奇質曰:

安岳郡事黃義軒曾潛往府內農莊,聽今去義禁府百戶之言,掩捕上送。

○大司憲權蹲、左司諫成三問等又請辭功臣,不允。

11月20日[编辑]

○壬申,魯山率功臣,盟于城北壇,還宮,以吉服飮福于慶會樓下。其誓文曰:

維景泰四年歲次癸酉十一月朔癸丑二十日壬申,朝鮮國王臣姓諱。謹率靖難功臣叔父領議政府事首陽大君諱。、左議政河東府院君鄭麟趾、右議政西城府院君韓確、雲城府院君朴從愚、判中樞院事延山君金孝誠、議政府左贊成甄城君李思哲等,敢昭告于天地神祗、宗廟、社稷、山川百神之靈。伏以惟予沖人嗣守大業,夙夜惟寅,罔知攸濟,委政大臣,庶幾仰成。不意姦臣皇甫仁、金宗瑞、李穰、閔伸、趙克寬等操弄國柄,濁亂朝政。杜塞忠言,踈斥宗室,包藏將心,阿附安平大君瑢,養成兇謀,窺覦神器,圖爲不軌,陰養死士,廣植兇徒,腹心爪牙,布列中外。交結近侍內官金衍,又私通藩將李澄玉,將欲表裏俱擧,禍機迫切。幸賴天地祖宗之靈,叔父世祖諱。能奮風霜之威,炳幾決策,剪滅群兇。亦有忠義之臣,忘身徇國,相與協謀,宣力呼吸之間,克淸大憝,撥亂反正,捍衛寡躬,再造王室,宗社危而復安,蒼生死而更蘇。嘉乃茂績,帶難忘。爰命有司,稽諸國典,賞賚酬功,宥及永世。載卜吉辰,祗告神明,指誓河山,以永其好。凡爾同盟之臣,益勵初心,夾輔王室,勿以夷險怠其節。予亦念玆戎功,不以讒間動其心。君臣一體,至誠相與,休戚同之,各盡其職,共保天祿,子孫萬世,毋忘今日。其或有違,神明必殛,膺此誓言,終始勿渝。

○會盟儀:

前期七日,諸功臣及執事官、近侍官、應從升者,竝散齋四日,致齋三日。前二日,忠扈衛設幄次於墠外之南近東,西向。又設功臣幕次於其南,北向,隨地之宜;設饌幔於墠東。前一日,掖庭署設殿下版位於壇下當中,北向;典儀設功臣位於壇南,北向西上。又設典儀、謁者、贊引位於東階西近北,西向北上。掌牲令牽大牢及盟牲詣誓所,典祀官帥宰人,割大牢如常儀。設盟牲坎於壇北壬地方,深取足容物,設血盤案於壇下之西。其日未行事前,奉常寺官升設神位於壇上,南向,席以莞,奠誓文於神位之右;設香爐、香合幷燭於神位前;次設牲匣,以西爲上,爵一在牲匣前;設尊於壇上東南隅,北向,加勺羃;設洗於東階東南,北向,罍在洗東,加勺,篚在洗西南肆,實以巾;又設執事盥洗於東南,北向。誓前五刻,殿下出宮如常儀,入幄次,繖扇侍衛如常。前三刻,典祀官帥宰人割盟牲,執事官以盤取血,置於案。前二刻,諸功臣及近侍執事之官,各具祭服。前一刻,典儀帥謁者、贊引入就墠南拜位,重行,北向西上,四拜,訖,就位;贊引引讀誓文官及執事官入就位。典儀曰:「四拜。」通贊唱:「鞠躬、四拜、興、平身。」讀誓文官以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訖,贊引引詣盥洗位,盥洗訖,各就位。贊引引諸功臣入就位,執事官詣盥洗位,洗爵拭爵,置於篚,奉詣中階,置於尊所。贊禮詣幄次前,俯伏跪,啓請行事,殿下具冕服以出,繖扇侍衛如常儀。贊禮導殿下,至版位。典儀曰:「四拜。」贊禮俯伏跪,啓請鞠躬、四拜、興、平身,殿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諸功臣同。近侍詣盥洗位,盥洗訖,各就位。贊禮導殿下詣盥洗位,北向立,啓請搢圭。近侍一人跪取匜,興,沃水;一人跪取盤,承水。殿下盥手,近侍跪取巾於篚以進;殿下帨水訖,近侍受巾置於篚。贊禮啓執圭,導殿下升自東階詣尊所,西向立。執尊者擧羃,近侍一人酌酒,一人受酒。贊禮導殿下詣神位前,北向立,啓請跪、諸功臣同。搢圭。近侍一人奉香合跪進,一人奉香爐跪進,贊禮跪請三上香,近侍奠爐。近侍以爵跪進,贊禮啓請執爵獻爵,以爵授近侍,奠于神位前。贊禮啓請執圭、俯伏、興、平身,諸功臣同。導殿下降復位。啓請跪,殿下跪,諸功臣同。奉血槃者,以槃跪授近侍,近侍奉槃跪進,贊禮啓請歃血。訖,讀誓文官進神位之右,取誓文,北向跪讀。訖,贊禮啓請俯伏、興、平身。諸功臣同。典儀曰:「四拜。」贊禮啓請鞠躬、四拜、興、平身,殿下鞠躬、四拜、興、平身。諸功臣同。贊禮啓禮畢,導殿下還幄次;贊引引諸功臣,以次出。讀誓文官取誓文,加於牲上,瘞於坎,塡土。

○傳旨禮曹曰:

今後每衙日,受朝于勤政門。

11月21日[编辑]

○癸酉,掌令金之慶、柳誠源等上書辭職曰:

臣等近以時政不便數事,累瀆天威,一不蒙允,不勝惶懼,乞解職事。臣等竊念,憲司,一國紀綱所自出,時政臧否、朝廷得失,悉皆委之,使得盡言。旣以言事責之,故言之而是,則人君不可不從,言不見納,則亦不可苟然在職。臣等俱以無似,當更始之初,謬膺重寄,事輒誤啓,不宜曠職在官,乞罷臣等,代以賢能,不勝幸甚。

命議于政府,召之慶、誠源,傳曰:「已與大臣熟議,未可從之。毋嫌就職。」之慶更啓曰:「臣等所啓,昧於是非邪正,則不當在言官;若所言是,而不得蒙允,則有言責者,義當去。臣等何敢就職乎?」誠源亦啓曰:「置臺諫,所以言政事之得失也。若以爲議已定而不改,則其所失,終無改正之理。今觀功臣等第,功微者或居一等,則無功而得參功臣之列者,亦或有之,請須改正。」不允。執義李塏辭職曰:「近者掌令金之慶等所啓,功臣及宦寺封君等不便事件,臣雖臥病,實同謀議。今聞一不賜可,不勝慙惕。臣竊念,言官爲人主之耳目,若有所知而不肯盡言,則是蔽塞聰明也;言不合宜而不自退避,則是貪榮竊位也。旣無格天之誠,又得竊位之謗,臣雖無狀,實所未能。伏望亟罷臣職。」命議于政府,還給辭狀。

○司諫院啓曰:「齊安夫人成氏與李澄石,請皆依律斷罪。且兵器置處,不可不推。」傳曰:「已與大臣熟議施行,不可更改。」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兵典》甲士餘丁定給條節該:『三軍甲士取保擧,擇有奴婢富實者,取才授職,不給餘丁。受職後欲受者,論罪。平安道人則擇有子壻弟姪者,取才授職,以同居人定爲餘丁。』正統十一年正月受敎:『今後別侍衛,依甲士例,京中及京畿人則訓鍊觀提調、外方人則各其道觀察使,考四祖、陳省賤籍,其元係士族、有奴婢十口以上者,許令試取。』此皆軍士數少時所立之法也,然我國有奴婢者甚少。當初別侍衛四百,今加四千六百;甲士三千,今加六千四百五十。厥數猥多,未能精擇。雖曰元係士族,家世淸寒,鮮有臧獲,率皆僥倖入屬,一二次番上後,力不能支,托故不番上者頗多。因此侍衛虛踈,如有緩急,則兵力寡弱,甚爲可慮。請令諸邑考其家産貧富、奴婢有無,如有家貧無奴婢者,則以所居鄕閑人及數外日守,定給餘丁;其有奴婢及富於家産,而欲受餘丁者及守令不分揀定給者,論罪。」從之。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近因役繁,農力不裕,加以年歉,民尙艱食,公私負債,無由畢徵。請自己巳年以上未收義倉之粟,來甲戌年秋爲始,從自願,准民間時直,以貨布代收。其布兩端,書主名及直粟之數,著印藏之,每年具數以聞。」從之。

○世祖與孝寧大君、右議政韓確、右承旨朴彭年揀處女于昌德宮。

11月22日[编辑]

○甲戌,孝寧大君語朴彭年曰:「世宗朝,請《宋史》於上國,已蒙兪矣。今賀千秋使之行,再請何如?」彭年亦言於世祖及右議政韓確曰:「上聲音稍塞,遣醫中原,問諸良醫,旁求藥餌何如?」確曰:「是吾志也。向者言於皇甫仁,仁不答,故未遂。」世祖曰:「得見御醫爲難,然齎人情求之,則必得見矣。」是日彭年啓之,皆從之。

○世祖言於都承旨崔恒曰:「同副承旨權擥父踶,曾收告身。今擥爲功臣,例當封贈父母,還給爲可。」恒啓之,命吏曹給之。

○傳旨刑曹,加賜世祖功臣奴婢三百口。

○鎭撫崔德紹捕河石于永同,斬首以來,梟市。

11月23日[编辑]

○乙亥,傳旨戶曹,令給承政院各色掌奴大山等六人綿布各一匹;傳旨吏曹,令給兵曹錄事、令史及承政院椽吏等各仕五十,仕滿則不計都目,去官;傳旨兵曹,令給兵曹書員及承政院皂隷等各到五十:論靖難日直宿之功也。又傳旨吏、兵曹曰:

義禁府令史、百戶、螺匠等奔走給事,亦有功勞,各給到五十。

○傳旨義禁府曰:

許詡、趙遂良、安完慶、池淨、李保仁、李義山、金晶、金末生等父子、母女、妻妾、祖孫、兄弟、姊妹,從自願付處于外;其男夫年十六以上,付處于巨濟、珍島、濟州、南海等邑,十五以下,隨母長養成丁後,付處;其子之妻妾、伯、叔父、兄弟之子,竝勿論。皇甫錫、欽、金承璧、金石臺、李承胤、閔甫昌、甫諧、尹涇、渭、濯、湜、李季同等子年十六以上,永屬巨濟、南海、珍島、濟州等官奴;十五以下,隨母長養成丁後,屬官奴。

○大司憲權蹲上書辭職曰:

臣本無才能,專蒙文宗大王罔極之恩,濫居喉舌之職。如得死所,庶答鴻私,于今數年,略無毫補,恐累聖鑑之明,常自愧赧。前日靖難之時,臣又乏寸效,俾與勳列,擢置憲長,益懷憂懼,無地自容。今者臺長,功臣等第未協公議者,再三陳請,而臣名亦居其列。請論如此,誠合臣心,尤切悚惶。卽將陳乞請還功臣之號,冀免公論,以保私分,殿下不允。誠畏天威,囁嚅趑趄,未敢復請。臣又竊念,風憲之任,國家大體所係匪輕,豈如臣之柔懦無能者,所可濫處?矧今更化之初,又豈默默尸素,以防賢路?伏望殿下收臣職位,更授賢能,庶副物議之騰,而可免曠職之譏。

傳曰:「毋嫌出仕。」

○承文院副校理李由義將本院提調議啓曰:「今賀千秋,無御前禮物,請於明年聖節進賀時,奏請《宋史》。」從之。

11月24日[编辑]

○丙子,掌令金之慶啓曰:「鄭苯、趙順生、李石貞、趙衷孫等罪,與處絞人,曾無少異,不宜置而不論。李澄玉反逆已著,其兄澄石不置於法,尤爲不可。請皆依法施行。宦寺封君,前朝弊法,臣等累瀆聖聰,一不蒙允,不勝痛憫。」不允。更啓曰:「今二宦官,非炳幾決策,但出納王命而已,雖賜田民、衣馬,足以賞功。若曰:『朝議已定,未可從也。』則於從諫弗咈之意何如?昔韓昭侯有請敝袴者,曰:『人君愛一嚬一笑,況敝袴乎?吾必待有功。』敝袴尙如此,況爵命乎?請須改之。」亦不允。又啓曰:「李蓄爲黃海道監司時,爲瑢抄軍打獵,不可不問其情。」傳曰:「予將議之。」

○召持平尹起畎令勿劾吏曹官吏。起畎啓曰:「功臣嫡長非一,又無擢用傳旨,而特擧洪元用,啓授堂上官。又金礩,吏曹判書鄭昌孫女壻,而不計相避,不無情焉。請畢推後,上裁施行。」

○左司諫成三問上書曰:

臣本狂愚,又乏知識,徒以鉛槧末藝,久玷淸華。及殿下卽位,忝侍經幄,曾無一字之補,待罪有年。豈意靖難之時,以臣無勞與能,濫與勳盟,尋擢諫司?臣憂懼未寧,罔知所措。第以朝廷不以臣言而進退,故未敢辭免功臣,强顔就職,以至于今。臣竊念,諫官,上言人主之得失,下與大臣而是非,非身無玷缺、人不得非議者,不宜一日居是職,豈如臣庸劣柔懦者,所得濫竊哉?方今權姦濁亂之後,新政更張之日,又多可言之事,而臣瞢然不知所言,是臣之爲人,甚無狀也。向以一二管見進之,而朝廷不用,以其不足用也,是臣之供職,又不稱也。況臣未有寸效,濫受勳賞,方內省而不安,何暇言人是非得失哉?近日臺諫言郞吏超資之非,而臣不得出一言,又封駁內侍封君之不可,而臣初不欲署名,臣非畏縮也,內不足也。臣於此事欲言,則逼嫌,欲不言,則曠職,外懼物議,內慙同列。況臺諫一體,今臺駁功臣等第之不便,而臣不可靦面在職,淸道而行也。臣之此言,實出中情,伏望,罷臣職任,代以賢能。

○大司憲權蹲等上書曰:

臣等竊謂,宦者之害,載在前史,昭然可鑑,姑以其甚者言之。漢之曺節、侯覽、弘恭、石顯、唐之仇士良、李輔國、魚朝恩、楊復恭之徒,皆權震天下,至移易人主、廢置大臣,而莫敢誰何者,豈不以其始也,人主以爲熏腐之微、不足有畏,且悅其柔侫解旨,授之以權而不疑?及其趨附旣衆,黨與滿朝,名位已重,則人主雖切齒,而不得有爲。以唐武宗之英武,尙閉目搖首而有全、未全,未可知之言,爲君相者,寧不惕然以此爲戒乎?高麗盛時,宦寺不拜參官,及至季葉,府院之爵,狼藉史牒,干與朝政,無所不至,末竟如何耶?豈非今日之殷鑑乎?太宗、世宗裁抑宦寺,有犯不貸,宮中傳令者,尙以年少秩卑者爲之,其爲萬世預防,慮至深遠矣。且我朝封君,人臣極品,雖國之儀賓、王子之衆子,尙不得封君。今嚴自治、田畇等,靖難之日,不過出納、侍衛而已。儻有人所不知隱密之功,猶當厚賜穀帛,以酬其勞,可也。錄於功臣之列,已爲可駭、可懼,今復位至封君,可爲痛哭流涕、長太息者也。殿下乃何嗣承祖業,而於更化之初,首爲太宗、世宗之所不爲之事,以亂先王之大法,以累繼志述事之大孝乎?雖以臣等之昏愚,徐思其終,不覺氣塞,殿下何獨不思而忍造千萬世之禍胎乎?公論所在,卽天心之所在。今命下之日,大小臣僚驚駭相目,雖不敢言,而仰屋竊歎。臣等恐天地、祖宗之心,亦必不喜。伏望,令近臣口陳疏義,深思遠圖,亟收成命,不勝幸甚。

留中不下。

11月25日[编辑]

○丁丑,遣同知敦寧府事趙憐,如大明賀千秋節。

○召左司諫成三問,還給辭狀。三問更啓曰:「臣非徒有愧功臣,亦不合言官。近日所啓之事,一不允許,是臣之庸劣所致也。請罷臣職事。」傳曰:「毋嫌就職。」

○掌令金之慶等上疏曰:

臣等伏見今十一月初八日政目,議政府及吏、兵曹郞員,竝皆超資,又以洪元用爲戶曹參議。臣等竊念,古者,德懋,懋官,功懋,懋賞,官爵所以命有德也。官以賞功,已非設官之本意。若又無功而濫受,則官爵賤,而有功者,亦無所勸矣。謹按《續刑典》節該:「或有陰謀不軌、將危社稷者,許人直來擊皷言之,有實,賞田一百結、奴婢一十口,有職者超三等錄用。」其告陰謀不軌者,賞職止於超三等而已,至於各以其職、奔走追捕者,尙不與論賞焉。今政府、吏、兵曹郞員,於靖難之時,各在其家,及事定之後,承召詣闕,各供其職。其不隨從於靖難,彰彰明甚。未審,有何功勞而超授其職乎?倘曰:「危亂之後,能供其職,爲有功也。」則百官之各以其職奔走其間者,非特政府、吏、兵曹而已。或有適以事故,出在門外,未得入門,其詣闕後於百官者,亦在超資之列,是亦賞功而超資乎?且相避之法,載於《六典》,在世宗、文宗朝,雖郞官之有相避者,亦不遷轉。至於特旨除授及滿朔例加、箇滿例遷者,亦啓相避,稟旨施行。其相避之法,至嚴至精。今洪元用於兼判事世祖諱。爲友壻,於判書鄭昌孫爲表兄弟也。不啓相避,超授戶曹參議,本府推劾,吏曹官吏答曰:「功臣嫡長,啓達除授,而洪元用亦是功臣嫡長,故隨例授職。」是則非不知相避之不可除職,特托以功臣嫡長,朦朧啓達,而相避之故,故匿不啓耳。三功臣之嫡長,非一,而獨啓元用,超拜堂上官,其誣上、行私之情,明甚,而遽命不推,是乃滋其弄權之漸也。今於靖難之後、更始之初,一政、一事,當謹守祖宗成憲,而首壞之,可乎?伏望,所授舍人、吏、兵曹郞員及洪元用官爵,竝令改正,以副國人之望。

傳曰:「除授事,當議于大臣。」之慶與持平尹起畎、李克堪等仍啓曰:「臣等以宦官不可封君之由,屢瀆聖聽,上敎以爲:『已定之事,不可改也。』臣等以爲,事若是,則謂之已定而不改,可矣;事若非,則豈可不改乎?」傳曰:「封君,是矣,何可改乎?」之慶等更啓曰:「前朝盛時,宦官不得爲參官。未幾而封君、秉政,國隨以亡。在今日初政之時,反效前朝之弊法,可乎?」克堪又啓曰:「宦寺封君,是非顯然,而上數以爲是,臣等甚驚駭。書之史冊,則後世以爲何如?」

○召掌令金之慶,傳曰:「李蓄事,業已分揀,未可更問。」

○傳旨兵曹曰:

首陽大君給別賜軍職遞兒:五品一、六品一、七品二、八品三、九品三。

傳旨戶曹曰:

給行知內侍府事尹奇科田十結。

傳旨義禁府曰:

都染署奴郭厚永屬極邊官奴,其所受瑢之布貨,沒官。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元戶典》節該:『各道無恒産者,彼此相移,戶口耗損。自成戶籍以後,若有逃亡者,家長杖一百、許接人同罪,將逃亡人還本。』請今後京畿、忠淸、全羅、慶尙、江原、黃海等六道互相流移人,竝依《元典》施行。其兩界流亡人、許接戶首,雖經赦,全家入居,以杜流亡,以實邊鎭。」從之。

11月26日[编辑]

○戊寅,世祖與政府堂上詣賓廳,使左承旨申叔舟啓曰:「憲府以臣等除授洪元用爲誣上、行私,且以爲弄權之漸,臣等不可安然就職。請避嫌。」世祖啓曰:「相避辭緣啓達之例,臣初未及知,未得啓耳。鄭昌孫等以爲:『臣等非不知啓達之例,但以爲功臣例授而未啓耳,非有情也。若有情,則當啓達,豈可如是彌縫。』」世祖又啓曰:「法司直言大臣之過,是雖美意,然如此之言,太過情,又有離間功臣、宗室、大臣之漸,甚爲未可。」傳曰:「予已知之,勿嫌就職。但司憲府言過其實,予欲鞫之。」世祖啓曰:「雖鞫之,不可罪言官,但責之,使知此意。」召掌令金之慶,傳曰:「洪元用之爵,予知而授之,若等不知其實而過言之,不可也。今領議政,宗室之長,且勳臣也,大臣也。若等之言,似欲離間,予將鞫問抵罪,以言官,優容不問,今後勿復如是。」

○左司諫成三問等上疏曰:

臣等近以請治逆黨等事,或口或疏,反復陳請,聖上謙抑,每以咨訪大臣,而大臣各執所見,一不採用,臣等不勝憤鬱。昔司馬光爲諫官,言於上曰:「諫官所言,皆大臣之事,而陛下復付之大臣,大臣其肯以己之所見爲非而以諫官所言爲是乎?」光之此言,正臣等今日之意也。恭惟,殿下聖鑑高明,洞照物情,伏望,將臣等所陳,一一上裁施行。若猶存謙退、不欲獨斷,則請召二品以上與夫侍從之臣,熟議可否,與衆處之,可也。或同召政府、六曹,許與臣等論駁,亦可也。謹以所見條,列于後,伏惟聖鑑裁擇。

一,姦臣鄭苯,曩以皇甫仁、金宗瑞之薦,同升三公,德其進己,務悅其意,則薦宗瑞之子承珪爲知部,以爲堂上官之階。又恐仁之有議也,又以仁之子錫爲司僕寺尹。雖以許詡之阿附,而猶有不肯之色,苯不以爲意,斷然爲之,其放恣濁亂如此。然此特小事耳。以政府啓目觀之,其罪名與仁等不小異。其曰:「以瑢腹心某某爲兵曹、爲軍器監。」又曰:「瑢厚賂苯,乘夜相會,苯亦以分繕工監材瓦,給瑢無算。又令李命敏聽瑢之請,無所不至。」則其異於仁等何事?且以罪名論之,則許詡、池淨之罪,似輕於苯,而彼皆處死,苯獨保全,非惟與仁等罪同而罰異,抑亦輕者死而重者生,是何理也,是何法也?政府前日之啓請是,則今日之區處非也,非惟臣等,擧國疑之。夫人臣之罪,莫大於反逆,而苯以三公,輕蔑君父,黨附宗親,濁亂朝政,無所不至,而得保要領,則王政紊矣,國將何觀?伏望,依律典刑,肆諸市朝,斷不可以處詡、淨等輕典處苯也。

一,見政府所啓,趙衷孫與趙克寬、尹處恭,同爲瑢之腹心,趙順生、李石貞與池淨,均是瑢之黨援,而或生或死,輕重異罰,臣等竊惑焉。夫不臣之罪,《春秋》先治黨與,律文不分首從。衷孫、順生、石貞,法不可獨赦,義不可獨存,亦望竝皆置法,以爲黨惡者之戒。

一,瑢之子友直,不可不誅。夫逆賊,不分首從,誅及其子,固也。爲從尙爾,況首惡之息乎?況友直之命,比卜聖算,則尤不容不死也。伏望,斷以大義,依律區處,以斷在人之疑。

一,今逆黨之伏辜者,或有罪名本重而反不死者,或有罪名未下而身先死者,衆庶聞之,不能無疑。外方尤甚,所在洶洶,臣等竊憂之。夫時有緩急,事有經權,各有攸當,不可執一。若如靖難之初,元兇之剪除,譬如搏虎,不得不急,雖獸擊而禽射之,可也。今支黨之安置于外者,不啻如孤雛腐鼠,所當徐加栲訊、窮詰情由、刑諸市肆。故緩其死,明示多人,又以罪名頒示中外。且將已絞人罪狀,竝令布告,庶幾亂賊知懼、人心自安。

一,謹案《續刑典》卑下告尊長條一款節該:「府史、胥徒告其官員、品官、吏民告其守令、監司者,非關係宗社安危及非法殺人,勿受,以杖一百、流三千里論罪。」又按《大明律》誣告條一款節該:「凡誣告人,笞罪者,加所誣罪二等,流、徒;杖罪,加所誣罪三等,各止杖一百、流三千里;至死罪,所誣之人已決者,反坐以死,未決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加役三年。」臣等以爲,《續典》律文之意,所以嚴上下而厚風俗、杜誣枉而峻禁防也。今禮賓權知直長沈致敬告其官員辛壽聃之父參判碩祖,曾與閔伸同謀,報恩縣人訴其守李壽山黨瑢之事。上項二人所告,法當辨明,朝廷兩捨不治,以爲:「若治之,言路閉塞,不可問也。」臺諫請之而固執不許,臣等亦以爲不可也。又伏覩傳旨:「十月十四日區處外,餘悉不問,以安反側。」此雖不可施於已現之反黨,而可施於無罪者也。竊謂,凡仕於朝,莅官臨民者,或公,或私,或是,或非,誰無恩怨於人哉?今釋此不治,竊恐讒賊得志,朝士人人自危,甚非好事也。夫所謂塞言路者,塞忠讜之路,則誠如廟堂之議;如杜讒賊之口,何害於國事哉?祖宗忠厚之風,從此掃地,而向之所謂安反側者,果安在哉?此實姦民惡吏之幸,而士君子之大不幸也。伏望,必問二人所告之事,辨其虛實,則曲直自有所歸,而讒口以消,人心以安,不勝幸甚。

持平尹起畎等亦上疏曰:

臣等竊謂,法律者,維持國家之器、管攝人心之具,有司所當謹守而執之,人主不可私意而撓之。今李澄玉,與瑢、仁、宗瑞締結謀逆,徵代之際,自知逆謀已露,戕殺新帥,擧兵以反,至稱尊號、稱詔、稱勑,大逆不道之極,實天下之罪人。其緣坐之人,固非殿下所得而私宥也。鄭苯、許詡、趙遂良、安完慶、趙順生、李石貞、池淨、李保仁、李義山、趙衷孫、朴夏、金晶、金末生、韓菘、黃貴存等交結逆瑢,共爲陰謀,其罪無異於仁、宗瑞等。朴以寧、趙石岡等以宗瑞偏裨舊將,爲其腹心。而澄玉之兄澄石,尙齒朝列,得在京城;弟澄珪,安坐田里,與平人無異。許詡、安完慶、趙遂良、池淨等諸人,不正典刑,只處以絞,其緣坐人竝不依律。鄭苯、朴以寧、趙石岡、趙順生、李石貞、趙衷孫、朴夏等,苟逭天誅,得保首領。觀其罪狀,則同在一律;視其處置,則高下懸絶。其罪之輕重之詳,臣等所未敢知也,其於不分首從之律,何如?罪同罰異,臣等恐已置於法之逆魂,亦不心服於地下也。且李蓄、李漢謙,典司方面,瑢之田獵也,擅發兵騎以與之,其交結之狀,恐非曖昧。李世門,澄玉幕僚之長也,澄玉交結逆謀之狀,豈不與聞?伏望,上項諸人,竝依律文處置。蓄、漢謙、世門,亦令攸司鞫問定罪,不勝幸甚。

竝留中不下。

11月27日[编辑]

○己卯,舍人元孝然將堂上議啓曰:「洪元用事,左議政以下,皆以爲:『領議政,非他執政大臣之比,此乃攝政也,兼判吏、兵曹事,亦非常例。且使無奔競之禁,則今用元用,謂之傳旨可也,但於鄭昌孫爲相避也。然元用不合堂上官,則可矣,若徒以相避而改正,不可也。』舍人、吏、兵曹郞官超資事,領議政以下皆謂:『自古有大事,必加資,例也。世宗、文宗朝,卽位與祔廟後,皆加資。今靖難隨從人超資,何害於義?毋改爲可。』」從之。

○司憲府啓曰:「宦官封君及洪元用、舍人、吏兵曹郞官陞職事、鄭苯等及李澄玉緣坐人依律施行事,臣等或以書,或以言啓請,皆未蒙允。宦寺封君事,命勿復啓,臣等尤爲痛心。世宗朝,讓寧事,命勿啓達,此因其友于之情而命之。故上之有是命,下之承命而不啓者,皆美意也。今則非此之比,請須改之。」傳曰:「鄭苯等之罪,當使大臣更議。其餘不可聽也。」

○左司諫成三問等上疏曰:

臣等以爲,凡治反逆,必誅其身及其父子、奴其兄弟、放黜其族親者,非不知連坐之無罪,誠以臣子之罪,莫大於反逆,而懲之之道,必如是而後,可庶幾也。雖以此防民,而亂臣賊子,史不絶書,法豈可不嚴哉?今夫李澄玉之罪,亂賊之魁首,而母兄澄石,法當爲奴,今不唯不奴而不黜于外,不唯不黜而榮祿如舊。其弟梟首,而兄乃肆然在職,其可乎哉?位雖卑下,猶有嫌疑,況身爲將相,名位俱重,尤不可一日在於朝也。自古法不行於重臣、巨室,國之所以寢弱也。今殿下幼沖,可謂國危之時,尤不可屈法於不赦之臣、伸恩於可疑之地也。臣等又聞,澄石兄弟素有鬩墻之嫌,以此不坐,此尤不可也。以兄弟之不和而免其罪,則是敎國人不友、不弟也。是所謂不可使聞於隣國者也。臣等據法屢請,而殿下不謂不可,每曰當議之大臣,則是以臣等之言爲似,而欲質之大臣也。旣而召謂臣等曰:「所言不可允。」則是大臣不用臣等之言也。夫臣等之言,非臣等之私議,而大臣固執己意,蔑臺諫之言如此,臣等實未知其可也。伏望,聖上斷自宸衷,將澄石及弟澄珪、子八仝等,如律施行,於法幸甚。

○傳旨吏、兵曹曰:

今後兼判事首陽大君相避人,勿拘法除授。

○順城君𧪚妻申氏卒。賜米豆各十二石。

11月28日[编辑]

○庚辰,世祖與左議政鄭麟趾、右議政韓確等入內,密議而出,與都承旨崔恒等同議,草敎旨及傳旨以啓。傳旨義禁府曰:

朴以寧、趙石岡、韓崧、朴夏、黃貴存、金尙忠、李差、安莫同、梁玉、崔老等處絞;鄭苯、趙順生、李石貞、趙衷孫等就前安置處,仍屬爲奴;鄭孝康、李春等永屬極邊官奴。其處絞人父子、祖孫、兄弟內,年十六以上者,付處于巨濟、珍島、濟州、南海等邑;十五以下,隨母長養成丁後,付處;母女、妻妾、姊妹,從自願付處于外;子之妻妾、伯、叔父、兄弟之子,竝勿論。

敎曰:

近日逆賊渠魁,皆已伏辜;支黨則不忍置法,或流于外,或置散地。其餘脅從,悉皆不問,臺諫請置於法,堅執不已,予不得已,審量事情輕重,將許詡、趙遂良、安完慶、池淨等,置之於法。臺諫猶執固請,欲悉置法,正論不可不從,今又將朴以寧、趙石岡、韓崧、朴夏、黃貴存、金尙忠、李差、安莫同、梁玉、崔老等,竝從臺諫之請。尙念中外臣民未悉予此意。自今以後,宗室、大臣、臺諫、大小臣民,敢以逆黨舊事陳請告言者,反坐其罪,予必不貸。

○左司諫成三問、執議李塏等上疏曰:

臣等竊惟,宦寺之自古爲國家患,久矣。始之不謹,則末流之弊,必至於亡國、敗家而後已。良由繼體之君相,不率祖宗之舊章,不憂後世之患,而輕易爲之也。漢、唐之亡,皆由此輩,而其源則和帝變高祖之約而封鄭衆爲侯,玄宗改太宗之制而封力士爲公,遂成後來沈痼之疾,終至不救。至是,雖欲悔之,其能及乎?宋眞宗時,劉承規以忠謹得幸,病且死,求爲節度使。眞宗曰:「承規,待此瞑目。」大臣王旦執不可曰:「此,他日求爲樞密使之階也,不可從。」遂止。自是,宦寺之權寢衰,而猶有後日童貫之禍。此無他,良由覆轍在前,而後車不戒也。唐不鑑漢而以此亡,宋不鑑漢、唐而亦以此亡。今居漢、唐、宋之後,而不以漢、唐、宋爲戒,則未免於漢、唐、宋之禍,勢之必然,可不戒乎?今嚴自治、田畇,殿下之家奴也。若以有功而賞之,則賜以財帛、田民可也。夫封君,比之中朝,五等之爵,待遇之隆,常在兩府之上,雖大臣,非有大功,且猶不可。況自治等得列功臣,已爲可駭,而加之以重號,輕褻爵命,卑辱祖宗之朝廷乎?雖或以金師幸爲藉口,然師幸在高麗昏亂之極,夤緣寵幸,以至極品,國初但因其舊耳。然竟伏天誅,豈非寵遇橫恣之極,有以致之乎?我太宗、世宗待此輩甚嚴,而有勞不濫賞、有罪不少貸者,誠以待此輩不得不爾也。獻議者必以爲:「封君無權柄、無職事,徒有虛號耳。」寔未之思也。今以太宗、世宗之貽謀、遺範,爲後世慮甚備。且以殿下之明睿,輔弼大臣之通古今、識大體,去世宗未久,而尙有今日之事,其馴致之勢,在所必至,其能保後日,無漢、唐、宋末流之弊乎?臣等竊料此事,決非出於宸衷,必有獻議者。願殿下召臣等及獻議大臣、政府、六曹、侍從臣僚,使之論詰可否。殿下徐聽而熟思之,以臣等之言爲非,則當明治固執謬見之罪,不然,則宜卽允可,還收成命,以快一國臣民之望,萬世幸甚。

留中不下。

○諭咸吉道觀察使成奉祖曰:「前都鎭撫李行儉母上言:『行儉捕殺李澄玉,還本營後,鍾城節制使鄭種令軍士以大刀脊歐打、結縛,以致生病。』今遣其弟良儉,使之救療,卿其隨證惠藥。且行儉、種皆有功於捕殺澄玉者也,不可以傳聞之說,輕易窘辱。卿知此意,其具歐傷之由及傷處以啓。」

○傳旨吏曹,收春城府夫人鄭氏封爵官敎。初,永膺大君琰娶上護軍宋復元女爲夫人,夫人有疾,世宗廢之,更爲娶參判鄭忠敬女。然琰不忘宋,潛通宋氏,生二女。故黜鄭,復封宋爲夫人。

11月29日[编辑]

○辛巳,執義李塏、持平李克堪、正言孔頎等避嫌。塏曰:「臣今朝啓請面對,傳曰:『吾當見之。然昨下敎旨,「今後有啓謀逆等事者,反坐。」若等知之乎?』臣聞命而入,適正言頎啓請李澄石之罪,臣忽忘亦啓。」克堪曰:「臣早詣闕,塏語臣傳旨,當頎啓請澄石之時,亦忘而啓。」頎曰:「臣未聞昨日敎旨,故請澄石之罪。」傳曰:「毋嫌,出仕。」

○傳旨戶曹曰:

予聞每年秋冬之際,民尙艱食。今年兩麥,全不結實,艱食倍舊。予以涼德,無以恤民。今癸酉年下三道觀察使所啓年分等第,各減一等。

三議政,於經筵啓請,故有是命。

○戶曹參議洪元用呈辭曰:

臣別無才能,徒以勳臣之裔,濫蒙聖恩,於本月初八日,除臣本職。揆分踰望,措躬無地。今憲司將臣受職不宜事由,再三陳達,冞增驚懼。伏望,命解臣職,以孚輿望。

命議于政府,還給辭狀。

○議政府據戶曹呈啓:「下三道,已用貢法收稅,諸邑守令不親審,專委書員、色吏,故以起爲陳甚多。竊考癸酉、甲子年諸邑書員、色吏以起爲陳者,竝令兩界入居。又戊寅年受敎節該:『全羅道正田,雖陳亦收稅,續田,隨墾收稅,令觀察使殿最時,加耕多者爲上等,無加減者爲中等,減者爲下等。』因此諸邑守令,雖有累歲陳田,不傳報免稅,故貧民受弊。請全羅道正田內可爲續田者、慶尙、忠淸道以瘠薄而陳者,令觀察使差剛明差使員,與其邑守令,親審錄數,啓聞。更遣敬差官,覈實成籍,竝從時墾收稅。」從之。

○兵曹啓:「黃海道以癘疾,人物彫殘,鳳山、黃州尤甚。又在路邊,以數少人吏支應使客,弊不可勝言。請兩邑人物阜盛間,權除司宰監其人。」從之。

○臺諫啓田畇、嚴自治封君及領議政除相避事。鄭麟趾啓云:「領議政,非他臣之例,正是周公之事也。上幼沖而領議政攝政之時,豈得以常例論?」臺諫又言澄石、澄珪之事,領議政啓云:「澄石語臣以金宗瑞等不臣之狀,誦功在社稷,忠揭日月之句,以勸臣。澄珪與臣,赴京之際相誓云:『主少臣姦,吾等必同死社稷。』臺諫必不知而言耳。」領議政又擧太祖、世宗曲全功臣之事,以爲:「嚴自治、田畇之封君,不可改也。」

11月30日[编辑]

○壬午,大司憲權蹲、執義李塏、掌令金之慶、柳誠源、持平尹起畎、李克堪上書辭職曰:

近以時政數事,累瀆天聰,一未蒙允,乞解職事。臣等俱以庸資,當更化之初,叨任言責,誠未格天,以累殿下知人之明。靦面立朝,實所未安。伏望,更選賢能,以代臣等。

○傳旨吏、兵曹曰:

靖難時有功勞兵曹書員前司正趙瑊、令史西門湜、元自明,各給仕五十,仕滿,則不計都目去官。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癸未朔,召大司憲權蹲、執義李塏、掌令金之慶、柳誠源、持平尹起畎、李克堪,還給辭狀。蹲等又呈辭曰:

今玆伏蒙聖恩,許臣等出仕。然臣等靦面曠職而偸榮冒寵,則非唯得罪於殿下,實取譏於當世之物論,亦不能逃千萬世之公議。且壅蔽之禍,明有鑑戒,而近命政院:「若臺諫復言宦寺等事,勿令啓達。」臣等庸懦,旣不能格非,又以啓後日塞諫諍之路,貽無窮之禍,罪責深重。伏望,放臣等歸田里,更選賢能代之。

又命還給辭狀。

○傳旨禮曹曰:

今後每於衙日翼日,受朝啓。

12月2日[编辑]

○甲申,經筵官進講。領經筵鄭麟趾、韓確、知經筵李思哲、參贊官朴彭年、侍講官金鉤、掌令柳誠源、正言李繼孫等入侍。誠源啓曰:「前日傳旨曰:『請停宦官封君事,勿復入啓。』此殿下之失言。此語,豈大臣近侍所敢啓者?是必發於宸衷,非惟臣等,朝野臣民,罔不缺望。古人云:『一言喪邦,一言興邦。』此語,實喪邦之言也。言路,猶身之血氣也,氣一日不通,則身病;言路一日不通,則國亦病矣。國病,則亡亦隨之,可不懼歟?若此語,大臣近侍啓之,則必是姦詐之甚者,大非忠言,固不可聽納也。洪元用於首陽,友壻;於鄭昌孫,表弟。世宗立相避之法至嚴,若首陽則或不知此法,昌孫則必知之。乘間巧啓,除堂上官,其冒濫莫甚。今以已授爲辭,然世宗朝,雖已授而若有不可,則追改者頗多。以一人言之,李仁孫以軍資判事,考未滿而除知兵曹,法司請改,世宗從之,類此者多矣。先王立法如此,而今辭以已授而不改,甚不可。」

○召掌令金之慶,傳曰:「前日只令政院勿啓功臣與封君事耳。今觀若等之疏,以爲:『命政院,臺諫若復言宦寺事,勿令啓達。』如此,則凡干宦寺事,皆令勿啓矣。此言何謂也?」之慶對曰:「臣等近日所啓,不過宦寺封君一事而已。言宦寺事,則可知其爲封君事也,故臣等以此言之。今聞上敎,臣等之言,果有失焉。」傳曰:「知之。」

○傳旨吏曹曰:

嚴自治、田畇等有功於靖難時,故封爲君。今後加置判內侍府事二,授之,除封君。

蓋因臺諫之請也。

○傳旨戶曹曰:

亂臣金宗瑞家,曾給靑城尉沈安義,今以宗瑞及承珪家賜忠勳司,以閔伸家賜安義。又以瑢大家賜文宗後宮,李穰家賜敬淑翁主,趙石岡家賜愼嬪,黃貴存家賜惠嬪,趙遂良家賜侍女春月,趙克寬家賜侍女小斤,尹處恭家賜侍女忠介,安完慶家賜內侍卜禬,許詡家賜咸貴,尹渭家賜朴貴同,池和家賜壽山,友直家賜桂水,李承胤家賜軍子,李保仁家賜莫同,河石家賜衆伊,朴以寧家賜趙得琳,皇甫仁新家賜林於乙云,李賢老家賜明通寺,瑢妾對御香家賜禁火都監,以皇甫仁家爲壽康宮移接所。

12月3日[编辑]

○乙酉,諭京畿、江原、忠淸、慶尙、全羅、黃海、平安道觀察使曰:「諸邑守令因推姦黨,任意囚禁刑問,以致騷擾。今宜一皆不問,如在逃佛連、岡實、韓禹明連累人,有不得已刑問者,亦當啓聞稟旨。」

○初,行長淵縣事鄭得萱,路遇掌令金之慶,下馬後於之慶。且甲士姜處休守闕門,會司憲府書吏突入,處休脫其冠黜之。憲府竝劾之,當以杖八十以啓,議于政府。召持平李克堪,傳曰:「凡朝士相遇於路,下官先下馬,已有著令,得萱之罪,何至杖乎?且處休,守門禁其出入,任也。論以杖罪,亦過矣。夫以執法之吏,用法不當如是,若等歸家待命。」

○以金孝誠、洪約判中樞院事,金聽、李思任知中樞院事,李宗睦同知中樞院事,延慶中樞院副使,申自謹仁順府尹,辛水孫守司憲掌令,崔善復左正言,李宗孝僉知中樞院事兼安州牧使。

○傳旨戶曹曰:

內侍府事金忠、李專奇、行內侍府右承直朴潤、文仲善、金順和、行司𥔰局使崔璨、行內侍府左副承直文漢、韓存、行內侍府謁者曺熙、柳漢、吳栗山、崔汀、行內侍府司謁安遇祥、卜禬等,靖難日侍衛有功,各賜田十結。行知內侍府事尹奇,從自願給田三十結。

12月5日[编辑]

○丁亥,召大司憲權蹲、執義李塏、掌令柳誠源、持平尹起畎、李克堪,令出仕。蹲等啓曰:「臣等在家待罪,令還出仕。夫憲司,一國之耳目、百官之繩墨。今乃失於斷罪,不合憲司之任,伏望,請收還仕之命。」傳曰:「無嫌就職。」蹲等退,上書辭職曰:

今者以臣等擬律失當,命歸家待罪,伏蒙聖恩,許令出仕。然本府,凡中外處決當否,悉皆糾察,豈可先自犯之而冒處其位乎?臣等雖內懷感激,兢惶慙赧,無面目以示於人。若又强顔就職,則是以臣等庸暗之故,辱國家風憲之地,爲罪益深。伏望,罷臣職事。

命還給其狀。蹲等復上書曰:

自古,言官以言事蒙譴,復還其職者,容或有之,至於法律比附,不可容易輕重,輕則失於出,重則失於入,如有出入之,則律有正罪,不可以貸。臣等職司邦憲,凡中外庶事,無不糾治,獄訟,乃其大者。今鄭得萱、姜處休之罪,比律失之於重,在家以俟譴責,聖恩寬貸,乃令就職。然風憲糾察之任,不可以有罪之身冒處,以辱朝綱。伏望,命罷臣等職事,以存風憲之體。

○傳旨禮曹,令致奠于卒咸吉道都節制使朴好問。

○傳旨戶曹曰:

以瑢西部小家賜惠嬪。

傳旨兵曹曰:

上護軍高得中、大護軍馬興貴、童玉、行護軍朱有斐、護軍朴大孫、副司直李英達、前注簿鄭承韶、行副司正孟得美、朱尙禮,勿令仕司僕寺。大護軍閔發、行護軍康袞、崔永孫、行司直裵孟達、李俊生、浪三波、司直林自蕃、裵珝、文許逐、司直洪亨老、洪順孫、司正石子議、洪元老、副司直崔潤、宋仲文、行司勇具文老、趙敬智、司勇河叔溥、攝司勇朴順達,令仕司僕寺。

○諭京畿、忠淸、慶尙道觀察使曰:「卒咸吉道都節制使朴好問之柩到境,致祭,朝夕奠,給軍夫。」

○議政府啓:「江原、黃海道,或因飢荒,或因厲病,民多流亡,戶口耗損,不可不慮。義禁府都府外本九百五十名,今定額四百五十名,分三番,令兩月休息、一月立役。其江原道七十名、黃海道二百五十八名,竝權罷,以待人物阜盛。螺匠本一百名,今加一百名,以罷遣都府外之在京畿、忠淸道者及京中城底十里內自願入屬者,塡差。今減都府外,請以義禁府巡綽,悉歸衛領。」從之。

○議政府啓:「比來年歉,又因役煩,民力困悴,不可不慮。請除諸道月課軍器外,停都會官所造軍器及銃筒箭,召還監鍊官,具錄已造之數啓聞。」從之。

12月6日[编辑]

○戊子,義禁府啓曰:「黃義軒騅馬一匹所從來,請問寧陽尉鄭悰。」傳曰:「勿推。」

12月7日[编辑]

○己丑,司憲府啓曰:「故上護軍朴廷實子朴佑等,狀告:『異父兄前副司正文尙德執其母姜氏衣領,使仆地。』事干綱常,請收告身,禁身推鞫。」下義禁府鞫之。

12月8日[编辑]

○庚寅,守慶昌府少尹金之慶上書辭職曰:

臣本以庸劣,謬膺重選,忝拜掌令,今旣閱月。曾無一言小補惟新之治,而反蒙聖恩,驟遷慶昌府少尹,又兼檢詳,臣不勝驚惶。夫檢詳之職,其任匪輕,如臣庸昏,實有不稱。不宜偸冒寵榮,曠官廢職也。且臣父年今六十有九,母年六十七,而邈在慶尙道善山。臣竊念,古人云:「事君日長,事日短。」又云:「人生七十古來稀。」年至七十者,尙且鮮矣,年踰八九旬者,世幾人乎?言念至此,不覺涕零。臣本草茅賤士,過蒙上恩,得至今日立身揚名,慰悅親心,亦已足矣。此正臣之不遠遊、供甘旨、溫凊定省之時也。伏望,諒臣孝親之志,憐臣愛日之誠,命罷臣職,俾還田里,得遂反哺之情,不勝至願。

命議于政府,還給辭狀。

○日本國薩州伊集院寓鎭隅州太守藤熙久、對馬州宗盛直等遣使,來獻土物。

12月9日[编辑]

○辛卯,地震于忠淸道文義、沃川、鎭岑、懷仁、懷德、淸州、恩津、連山,降香祝,行解怪祭。

○傳旨戶曹,功臣田未充數者,以假屬軍資田,給之。

○承政院議啓:「今天氣甚寒,請停親行臘享大祭。」從之。

○義禁府啓曰:「瑢黃海道大、小睡鴨島、咸吉道安邊府禮島放養馬,請令所在邑守令親審,開具匹數、毛色轉報。」從之。

○議政府據兵曹呈啓:「自三軍鎭撫所設立以來,甲士十二司,每司一人;別侍衛左右一番、二番,每番一人;防牌十二司,每司一人;侍衛牌,每牌一人:稱日差,聽令于鎭撫所,如遇徵聚之事,則使之傳令。至辛未年,別侍衛、甲士、銃筒、防牌,各設五司、五領,故每領一人聽令。今軍士等厭日差,若從而革之,使書員聽令,則急遽之際,必不及傳令。請仍舊,每一領一人聽令。且日差人,晝夜應令,艱苦倍他,給晝夜到各一。」

12月10日[编辑]

○壬辰,傳旨戶曹曰:

瑢麻浦家賜權專妻崔氏。

○議政府啓:「靖難功臣及三功臣嫡長、堂上官以上,竝令輪次參朝啓。」

12月11日[编辑]

○癸巳,右獻納金季友將本院議啓曰:「臣等聞,收春城府夫人鄭氏官敎。初,世宗廢宋氏,簡選世族,納鄭氏。今而出之,臣等雖未詳其所以然,先王之命,豈宜輕改?」持平柳誠源亦啓曰:「夫婦,綱常之重,不可容易廢立。且法之行、不行,必自貴近始。先王所命,恐未可輒改。」傳曰:「當議大臣。」

○傳旨:

今後齋戒日,停朝啓、朝參。

12月12日[编辑]

○甲午,義禁府啓:「今處絞梁玉母內贍寺婢小斤德及弟梁進、妹義婢,竝居京。當依例,聽小斤德自願定外方官婢,保授進、義婢。其父云石、弟圭,本居濟州,不宜仍配本州,請移珍島。」從之。

○日本國對馬州倭護軍藤影繼遣人,來獻土物。

12月13日[编辑]

○乙未,司憲府啓曰:「近楡岾寺失火,臣等請將土田屬軍資、佛象移旁近寺院。今更遣住持,特令創建,臣等缺望。初資福裨補寺頗多,而太宗沙汰幾盡,其奴婢及法孫奴婢,一皆革罷。乃敎曰:『今欲盡革寺院,第因其來已久,不敢一朝盡革。必有後世子孫,體我志,能革之者。』先王之志如此,而今此寺火,實天幸也。請罷其役。」傳曰:「予當更議。」

○召掌令柳誠源、右正言李繼孫等,傳曰:「若等前日來請永膺夫人宋氏事,世宗已有志焉,而文宗亦欲還之。矧今鄭氏適有疾,故不得已出之。此非若等所能知也。」

12月14日[编辑]

○丙申,傳旨戶曹曰:

瑢小家,曾賜惠嬪,今賜肅嬪;趙克寬、池淨家、金末生家,曾賜侍女小斤,今賜惠嬪;黃貴存家,曾賜惠嬪,今賜侍女小斤。又以金尙忠家賜司膳車氏,金宗瑞妾鄭非家賜侍女虫介。

12月15日[编辑]

○丁酉,司憲府啓曰:「臣等聞,禪宗以楡岾寺改創事,報禮曹,移文本道,令自募改創,是卽國家爲之也。凡營繕,必視時勢。近者,連年失農,江原道尤甚,請停之。」又以春城府夫人事上疏曰:

竊謂,夫婦,三綱之本、人道之源。是以夫之於妻,非犯七去者,則終身不改。永膺大君琰,世宗大王之愛子也。顧復之恩,視諸子益篤,凡爲琰計,無所不至。初,選宋氏以爲配匹,旣而黜還于家,內間深密,臣等所不敢詳知。然其廢黜之故,決非細故也。後,選閥閱名臣之後,鄭氏爲配,無有間言。今無故遽黜,復還宋氏,大駭物論。在常人,父母所醮之婦,非有父母之命,則尙不敢輕絶。況以王室至親,百僚之所儀刑,而先王禮陟未久,遽有此事,非唯廢夫婦之大倫,亦蔑棄先王之命矣。在琰一身無足多論,殿下又從而遂之,是自壞法也,何以示宗室,何以示百僚?若曰:「先王亦嘗悔之,此實先王之意也。」則先王悔之而不敢輕改者,豈非夫婦人倫之大者,不可紊亂也耶?況世宗聖性愼密,凡行事之際,必深思遠慮,然後行之。況爲愛子娶婦去取之間,豈輕易爲之而致有後悔也?若曰:「鄭氏有疾。」則當爲永膺,更選名族,豈可復納先王已黜之宋氏,以亂人道之大本乎?《傳》曰:「家齊而后國治。」此殿下家內事也,家且不齊,何以理國?伏望,俯從臣等之請,收還成命。

命議于大臣。

○義禁府知事具致寬、宣慰別監朴大孫等,錄捕殺李澄玉者功勞等第及澄玉反狀,來復命。

○司正李昌、學生崔壽貞等,以鄭孝全、鄭孝孫、鄭元石、李貴、朴命山、朴陽、巾之、卜進、莫三、春伊、小知、祿山、任忠、金鶴、姜仲命、鄭臣碩、儀珍、貴生、李成、鄭錫禮、車申、金伊、鄭孝順、豆乙彦、德山、孟孝曾、李樺、金有得、陳善等,潛相私聚,謀害世祖,告于寧陽尉鄭悰。悰與中樞趙由禮到承政院,密啓。命召世祖及左議政鄭麟趾、左贊成李思哲、左參贊李季疄等,使都承旨崔恒、左承旨申叔舟俱詣大君廳,議之,下義禁府鞫之。初,昌告孝全之謀,世祖使啓之,且曰:「但謀我耳。係干吾事,不敢議也。」

12月16日[编辑]

○戊戌,義禁府啓曰:「金有德供稱:『張保仁及其父張厚言曰:「嘗聞孟孝曾、李樺等皆是姦黨。」』請拿鞫厚及保仁與其辭連人。」從之。

○日本國呼子一歧守源高遣人,來獻土物。

12月17日[编辑]

○己亥,夕,上食于景禧殿。

12月18日[编辑]

○庚子,召掌令柳誠源,傳曰:「若等之疏,以鄭氏爲不宜廢黜,何以知其然而有是言乎?又以爲:『非犯七去者,則終身不改。』何知不犯干七去者乎?又以爲:『蔑棄先王之命。』且謂:『世宗爲愛子娶婦去取之間,豈輕易爲之而致有後悔也?』亦何知非先王之命而又無後悔也?」誠源對曰:「鄭氏,先王之所納,故以爲不宜黜之。且今不明言鄭氏有某病,故臣等以爲非犯七去也。且世宗擇納鄭氏以後,享年久,而不爲琰改娶,以此知其無後悔也。先王無後悔,而今遽黜之,故臣等以爲,蔑棄先王之命也。」傳曰:「豈無可黜之由,先王之命而輕易爲之乎?此是重事,予已審量處之,勿復言之。且楡岾寺則非必此時改創,但許從自願改創。況非盡燬,仍舊修葺乎?」

12月19日[编辑]

○辛丑,世祖與孝寧大君、左議政鄭麟趾、右議政韓確、禮曹參判鄭陟、右承旨朴彭年揀處女于昌德宮。

12月21日[编辑]

○癸卯,賜行知內侍府事尹奇奴婢竝五口。

○諭咸吉、平安道觀察使曰:「咸吉道會寧、鍾城、穩城、慶興、三水、利城、冨寧、洪原等諸邑、平安道慈城、茂昌、渭原、虞芮等諸邑創設沿革年月,及山川、地理、土性、土貢、戶口之類,及時開具以聞。」

12月22日[编辑]

○甲辰,傳旨戶曹曰:

尹處恭家賜熙寧君,李義山家賜朴莫同,趙克寬妾現伊家賜南部,閔伸妾家賜東部,大丁家賜駙馬府,金承璧家賜司憲府。

○議政府啓:「文宗大王、顯德王后祔宗廟儀仗,則當如儀,祔文昭殿,則距景禧殿甚近,請用少駕儀仗。」從之。

12月23日[编辑]

○乙巳,傳旨戶曹曰:

給河緯地今癸酉年等祿。

○日本國對馬州倭護軍井大郞子井可文愁戒來獻土物。

12月24日[编辑]

○丙午,議政府據兵曹呈啓:「昭憲王后、顯得王后族親,請依神懿、元敬王后族親例,令敦寧府,每於年兩都目,薦授緦麻以上親各四人職。」從之。

12月25日[编辑]

○丁未,大司憲權蹲等上疏曰:

臣等前日請罷忠淸道觀察使閔騫、都事金孝給等職,未蒙允兪。臣等竊惟,爲國之道,當黜幽陟明,以諧庶務。若或賢否混淆、是非顚倒,則此乃國家理亂之機、生民休戚之源,不可不愼也。今內則政府統率百官,六曹分督庶務,憲府糾察不法。然紀綱或患於未肅,闒尙患於未汰。京輦之下,猶且如此,況外方,則朝廷綱紀之所未悉及,耳目之所未盡逮,以一道畀之監司,使專黜陟之權,其任不已重乎?古人有登車攬轡而貪頑解印者、繡衣持斧而州郡肅淸者。蓋牧民之吏,未必皆淸修之士,陞黜之方,寧失於嚴,不可失於寬。誠以寬於吏則害於民,所不得不爾也。今騫、孝給旣承重選,專制一道,凡於事爲,固宜小心奉公,以不負委任之意。況此殿最大事,尤當至嚴至正,一以至公,使名實不爽。而顧乃容容,不別黑白,一道守令四十餘人,皆置最例,以市私恩而欺殿下、忽朝廷,略無畏忌。若騫等,巧避嫌怨,故爲寬大,則是回邪不直也;本無鑑識,昧於淸濁之辨,則是昏迷庸妄也。昏迷庸妄者,固不可以重任;回邪不直者,其爲罪尤重。孝給爲人疲軟庸妄,固不足責;騫累經淸要,且爲近侍,從仕已久,雖未可謂賢明,亦不甚庸妄。今之爲此,必有計較。伏望,亟命罷黜二人,改正等第,以正紀綱。

命議于大臣。

○司憲府據忠淸道觀察使啓本啓:「《元典》:『凡鄕吏置農莊于村落,以良家女及官婢爲妾,誘引無賴之徒,使之如奴婢者,置之重典。』今文義鄕吏李蕃、李華等,當國喪之初,群聚宴飮,游歌肆淫,竝畜二妻,以官婢爲妾,隱占百姓及官奴婢,使喚者多,罪惡甚大,已定黃海道站吏,然猶略無畏忌,含怨忿怒,歐打本縣品官,直入閨房,捽其婦人、室女。再干邦憲,當依《元典》施行,會赦免放,請全家徙邊,永屬驛吏。」從之。

12月26日[编辑]

○戊申,賜奉保夫人李氏奴婢幷六口,又令戶曹,歲賜米四十石、黃豆二十石。

○傳旨戶曹曰:

以亂臣田分賜:一等功臣,領議政一百五十結,其餘各五十結;二等各三十結;三等各十五結。又賜惠嬪及敬惠公主各一百五十結,敬淑翁主一百結,奉保夫人李氏、尙宮朴氏各七十結,司膳申氏五十結,侍女金氏、朴氏、李氏各二十五結。判內侍府事嚴自治、田畇各五十結;行知內侍府事尹奇三十結;判內侍府事金忠、李貴、行同判內侍府事崔濕、行同知內侍府事洪得敬、行僉內侍府事印平、行同判內侍府事柳臺、行內侍府右承直吉貴生、行同知內侍府事李專奇,各三十結;行內侍府左承直安璐、李得富、行同僉內侍府事朴潤、行同知內侍府事金得祥、行內侍府右承直李重斤、文茁、行同僉內侍府事吉由善、行司𥔰局使崔璨、曺熙、行內侍府左承直裵安生、行同僉內侍府事文漢、行內侍府謁者徐盛代、行內侍府右承直文仲善、行司𥔰局副使金革、行內侍府左承直卜檜、金潔、行內侍府宮闈丞李孝智、行內侍府謁者金德恭,各二十五結;行內侍府右承直金壤、裵宣、朱希山、行內侍府左承直崔彦、尹彦、內侍府右承直李春、行司𥔰局副使鄭福、行內侍府右承直鄭存、行左副承直尹得富、行左承直池德壽、行內侍府左副承直劉進、行謁者柳漢、黃思義、奉直郞朴存壽、行左副承直韓存、黃義之、右副承直崔汀、右承直金從直、行司謁安仲敬,各十結。

○世祖與孝寧大君、左議政鄭麟趾、右議政韓確、星原尉李正寧、禮曹參判鄭陟、中樞院副使趙由禮、左承旨朴彭年揀處女于昌德宮。

12月27日[编辑]

○己酉,加寧陽尉鄭悰成祿大夫,趙壽山僉知中樞院事,河緯地集賢殿副提學,許錘司諫院左獻納。

○世祖啓曰:「大抵用人,人主之重事。若上親見而察其才德,則當如太宗之不次擢用,今旣不親見,則宜以臣等所擧而用之。然必預求,乃可用於倉卒。」

12月28日[编辑]

○庚戌,世祖與左議政鄭麟趾、右議政韓確、左贊成李思哲、左參贊李季疄等啓曰:「古人云:『嫂溺,援之以手。』嫂固無援之之理,溺則援之,是不得已而從權也。今殿下孤弱,國人皆願納妃,請納之。」傳曰:「不可。」世祖啓曰:「納妃諸事,今皆已辦,臣等期於得請。且太宗立三年內不娶之法,此則常事也。殿下之事,固非常例,不可以殿下之私情而不從也。請深思輕重、大小而處之。」不允。

○賜議政府堂上豹皮阿多介一坐、鹿皮一張、織毛馬裝各一事。

○南亨上書曰:

臣父秀文,以誤撰前朝史,曾收告身。贊成權踶、大提學安止,罪與臣父同科,俱已還受告身,乞幷賜還。

從之。

○舍人元孝然將堂上議啓:「李澄玉謀反時,京中軍士從逆者,皆是脅從,其應緣坐者,宜勿論。」從之。

○世祖與鄭麟趾、韓確及諸宰相、宗親、駙馬等啓曰:「以納妃事,再三啓請,未得蒙允。臣等之意,言之已盡,更無他說,請須勉從。」傳曰:「不可。」更啓曰:「臣等期於得請。今朝政府獨請,未蒙兪允,故六曹、宗親、駙馬、功臣等,竝進同辭以請。」不允。世祖及讓寧大君禔、孝寧大君、敬寧君𰨅等合辭以啓曰:「臣等之請,非爲殿下一身,乃關宗社萬世計。請思輕重。」又不允。啓曰:「今而不允,則臣等未敢退去,必得請而後退。」又不允。啓曰:「臣等之請,非一日之議,乃深思熟慮而後敢言。豈有不可而陳之乎?天下之事,有權有經,聖人非獨守經,亦行權以處之。今之行權,莫大於此,須允臣等之請。」亦不允。世祖曰:「上敎如此,不可固請。」遂退。

○前上護軍河緯地,以無功超擢,上書辭職,命下政府議之,令出仕。

12月29日[编辑]

○辛亥,傳旨義禁府曰:

樂工禿豆伊事,干强盜,而刑曹正郞洪敬孫輕論之,其推鞫以啓,幷分揀禿豆伊罪狀。

刑曹判書李邊、參判李仁孫、參議金淳遣佐郞李仁全請避嫌。

○世祖與鄭麟趾、韓確及諸宗親、駙馬、文武百官等,立勤政門,進封章。其辭曰:

今十二月二十八日,宗親、政府、六曹、功臣、駙馬等,謹以納妃事再三陳請,未蒙兪允,復謹率百官,仰瀆天聰。臣等竊觀自古帝王治天下國家,其禮有四,曰冠昏喪祭,誠不可執一而廢一也。夫喪禮者,人子之事,終固所自盡。然昏禮者,又所以奉宗廟祭祀之重,爲子孫萬世之計,則其於事親之孝,一也。恭惟,殿下嗣守列聖艱大之業,宗廟社稷之所依歸、一國臣民之所仰賴,本支百世,傳祚罔極,皆在殿下之一身,而未有祚胤,國本久虛,非所以繼先王之道也。爲今日宗社大計,唯在擇立賢妃以廣繼嗣。故往者,宗戚諸臣,以納妃事請至再三,殿下猶執喪禮,乃皆不允。臣等竊念,居喪之禮,疏食水飮,不食菜菓,所以盡哀戚之情也。況可食肉飮酒也哉?然尊長强之,則飮之,有疾病,則食之者,以祖父之遺體,非我之所得私。故不敢哀毁傷其生,將以盡終始之孝而不墜家業也。今先王遺體,唯殿下一身,而其所係之重,又非以常例論也,則殿下亦安得而私其身哉?蓋不飮酒食肉、不昏嫁者,先王之所以重喪也,然疾病傷生而不得盡孝,則食肉猶可。況不孝有三,而無後爲大者哉?審緩急、酌輕重,則必有所處。舜,大聖也,後世稱其大孝,而乃不告而娶。舜豈不知必告父母之爲孝、爲禮也哉?然猶若此者,爲無後也,此所謂權也。權而不失其正,所以爲禮也。夫天下之事,有常有變,而處事之術,有權有經。當其常而守其經可也,當其變而不通之以權、欲守其經,則其不至於顚躓敗事者,幾希矣。故男女不親授受,禮也,而嫂溺,援之以手者,權也。若嫂溺不援,而曰男女不相授受禮也,則是豈近於人情哉?今也臣民無祿,世宗、文宗皆賓于天,而殿下以幼沖卽位,上無母后保護之力,下無賢妃儆戒之助,豈非事之大變耶?當此時,納妃求嗣,以承先王之統,以開億萬世之基,顧不重歟?求事勢之緩急、酌人情之輕重,以通其變,則昭然可見矣。且古今異宜,禮不相因,至於諒闇不言之制,不可行於後世之人君,雖在服內,聽斷萬機,未嘗暫廢,此亦權宜以變其禮者也,獨於今日而不可變通歟?況我朝,自祖宗以來,臣事大明,凡制度律令,皆遵守而不敢違越。臣等竊見,高皇帝親序《孝慈錄》曰:「禁令服內勿生子,而實非萬古不易之法。若果依前式,其孝子之家,爲已死者傷見生者,則孝理頹焉,人民則生理罷焉,王家則國事紊焉。誠以人倫之重,莫重於繼嗣,故與喪禮相權而爲此,不得已之制也。」高皇帝豈不知喪制而爲此哉?生今之世,不遵時王之制,恐貽自用之譏。且凡喪制,服以表其情,故期而練,再期而禪服,以至於漸輕,則哀亦漸殺矣。殿下已近再練,亦可以抑其,而勉爲宗社大計矣。伏望,殿下念祖宗付畀之重、稽往聖達變之權、遵時王所定之法,毋徒泥於陳迹,毋區區於常禮,亟命禮官,議其大,以副祖宗在天之靈,以答臣民之望。

傳曰:「不可從也。」世祖啓曰:「昨日再請,不允,今日則百官咸進,皆欲得請。疏內已悉臣等之意,無他更啓之事,請勉從之。」麟趾啓曰:「上敎據正而言之,臣等從權而啓之耳。」傳曰:「不得聽也。」世祖更啓曰:「臣等非率爾來請,深思熟慮以啓。且當行權而守經,當守經而行權,二者皆非也。今日之請,不可不允。」傳曰:「不可聽也。」又啓曰:「今日宗親、駙馬、百官等,以宗社大計,熟思而啓請,豈可中沮乎?臣等當竟日序立,以待命。」傳曰:「豈以卿等久留而從之乎?」

○都承旨崔恒、左承旨申叔舟、右承旨朴彭年、右副承旨權自愼等更啓曰:「凡事有經有權。今宗親、百官同辭固請,豈以非義而請之乎?稽諸古典,亦有此事。以今日宗社大計觀之,不得不然。臣等以爲,宜從百官之請。」傳曰:「不可從也。」

○司諫院啓曰:「今日百官之疏,臣等不參,非以百官之請爲非也,但喪禮、昏禮,皆是重事,喪中行吉禮,何如?又大祥纔隔數月,過此後宜定吉禮。」傳曰:「予知之。」

○地震于全羅道全州、樂安等八邑、忠淸道淸州、忠州、洪州、公州等二十二邑、慶尙道安東、星州、尙州、金海等二十七邑,降香祝,行解怪祭。

12月30日[编辑]

○壬子,命刑曹判書李邊、參判李仁孫、參議金淳竝出仕。

魯山君日記卷第九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