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肅宗實錄/二十八年
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朔癸未,太白晝見。是後連月屢見。
1月2日
[编辑]○甲申,平安道鐵山府,去十二月雷。諸道亦同。
1月4日
[编辑]○丙戌,上詣敬陵展謁。世子以白袍、素冠,展謁于翼陵。上詣明陵行奠酌禮,世子及陪從百官,皆以衰服陪祭。上詣陵上,問虛右處,左議政李世白趨進指對。仍言:「楊州、高陽,陵寢最多,而高陽之於楊州,殘盛相懸。高陽八陵,足當楊州十陵,曾幸楊州時,本州田稅,特命永減,故高陽之民,亦望一體減稅矣。」上命高陽田稅,亦自今年永減,以示軫恤之意,仍使本道道臣,分付于民人等,老少男女,擧皆皷舞。
1月5日
[编辑]○丁亥,以李濡爲大司憲,黃一夏爲正言。
○下敎曰:「中道付處罪人崔錫鼎,負犯雖重,被謫經年,方當陽春,其可無寬大之典乎?特爲放送。」
○江原道春川幼學崔達天,應旨上疏,極陳白骨徵布、舊遠糴穀、田政不均、諸宮家柴場、各衙門折受之弊,上令該曹稟處。
1月6日
[编辑]○戊子,火星犯房宿第一星。
1月7日
[编辑]○己丑,以權尙游爲吏曹佐郞。
○賜柑泮宮,仍試儒生,居首生員韓重熙賜第。
1月10日
[编辑]○壬辰,月入畢星。
○爲都目政。以閔鎭厚爲刑曹判書,趙泰東、李敏英爲承旨,李東彦爲持平,趙泰耉爲忠淸道觀察使,李晩成爲校理。
○洪致祥子泰猷,爲其父擊錚訟冤。其爰辭略曰:「亡父罪名之最緊者,槪有二焉,其一則言根事也。故相臣趙師錫新卜後,浮訛之言,傳播中外,亡父聞流行之言,偶對李徴明,略及慨歎之意。雖以其時獄端所發者言之,前後酬酢此言者,不止一二人,而各自有所從聞之處。故監司沈權供辭中,所聞所引,非特徴明一人,而其根因絡脈,明有所據,故故判書金萬重,累次嚴問之下,乃有明白指引之處,而趙泰耉前後供辭,無一言及於亡父。師命之招,以爲誣謗初出於亡父,而師命素與亡父,積有嫌隙,雖以繼母至親之間,絶不來往。繼母小祥翌日,師命托以慰問,始來相見,而此是謗言傳播已久之後,則始爲樂聞而唱和云者,尤不成說。其二則陷人事也。丁卯年間,以杭有非常可憂之跡,人言藉藉,搢紳皆疑,亡父亦嘗聞之。逮其年八月,師命之來見也,以近宗驕恣之說,發於談話之間。亡父以爲其言出於憂國,果與之隨聞酬酢而罷。戊辰春,師命有小札曰:『近宗至令譯官,貿鴆而來,有一宰相,聞而驚駭,禁止其譯官,事極叵測。』云。且師命以杭之以婢爲媒,締結希載爲憂,仍以其意,招送希載,欲藉亡父之言,俾有所開說故,果一再接見,傳說所聞之語,使之勿復親密於近宗而已,實無創自己意,設置機謀之狀。」上判曰:「致祥誣上之罪,萬萬痛惋,而到今泰猷,乃敢肆然擊皷,欲爲伸雪之計,事之驚駭,莫此爲甚。所當科罪,而今姑參酌放送,擊錚內辭緣勿施。」又下敎曰:「頃年洪致祥復官之命,非曰無罪,蓋出於爲貴主之意矣。第負犯則狼藉,而官爵則自如,論以國法,終涉苟且。今此泰猷之輕蔑國家,欺罔擊錚,亦未必不由於此也。復官之命,其令還收。」
○司諫崔重泰上疏曰:
乃者大司諫尹德駿之疏,首陳親鞫之不合義理,次辨姜世龜被罪之冤,次又立幟於合啓,末乃分疏於吳道一。噫!國家不幸,變出宮掖,埋凶伏穢,狼藉掘發,大內復肅,宗社再安,聖上處分,可謂明正,而諫臣專以親鞫,歸之失德。今此宮掖潛滋之變,至密且慝,獄囚皆是紅袖,事變畜在深掖,苟非殿下神明詗察,鉤出根脈,則外庭諸臣,何以究覈,而殿下之躬臨庭鞫,亶出於不得已。事過之後,便以爲君上之過擧者,抑何意歟?姜世龜之疏,自以爲爲春宮地,而其所引孺子入井之諭,曺叡射鹿之事,極其乖悖,有非臣子所敢發口。若其朝野之惑滋甚等說,隱然以殿下親鞫之獄事,欲歸於僞眞疑惑之境。罪竄嶺海,未見過當,而費辭營救,實未知其可也。希載、業同,次第正法,則前日容護之大臣,負犯旣重,公議至嚴,其可以大臣,而不敢斥言而後,朝廷大體,方可爲得耶?吳道一激成疏議之說,緊出於彦良承款之初頭,其非亂言,灼然可知,而今以彦良,謂之喪性,以其招辭,歸之虛妄。彦良何不首請伸雪,今乃拈出道一一人,獨爲救解耶?似此論議,決不可以服人心矣。噫!今日大獄,萬目所覩,百代可徵,而日者儒生柳姓人,投呈一疏,以親鞫獄事,全歸虛套,至謂之誣獄,蠱穢之掘出,亦疑以晻昧,人心世道將有無窮之憂。此等疏章,關係甚重,喉司任自還給,瞢然掩置,臣竊駭惑。
答曰:「疏陳之事,深得臺體。」
○掌令朴泰昌上疏曰:
希載之不卽顯誅,業同之未克深治,輿議莫不憤惋,則按獄大臣,烏得免其責乎?但念南九萬、柳尙運當日之事,出於爲春宮過慮,今日臺啓,不少斟量,其中要覬等說,尤是情外之甚者。尙運末梢首實之章,此不過與九萬同遭罔極之言,不敢分疏,取以爲己罪而已。尹趾完當初私書,固爲失當,而旋覺其非,露章引咎,則此與朴萬鼎等上章直請者有間。事過之後,必欲追罪,豈非過重之擧耶?
疏末又言姜世龜遠配、吳道一竄啓之過重,上答以未知其穩當。
1月11日
[编辑]○癸巳,都目政。以崔奎瑞爲判尹,金鎭圭爲大司成,李觀命爲副校理,李晩堅爲持平。
○戶曹啓曰:「咸鏡監司兪得一,備陳端川採銀之弊,請於稅貢六百兩內,限十年姑減一百兩矣。卽今銀脈永絶,備納之際,至有白徵之患,破産侵族,呼冤徹天,則經費雖不可不恤,民弊亦不容恝視。請依啓聞,限十年姑減一百兩,以示朝家德意。」上許之。先是,尹趾仁以北評事遞還,極陳採銀之弊,上命令本道査問稟處,故該曹覆啓姑減。
○京畿幼學李廷賓等上疏,請建故副提學李端相書院於仁川。禮曹覆啓曰:「端相文學、才望,見重一世,急流勇退,讀書求志。仁川乃其遺愛之鄕,則多士之欲爲建祠,實出於尊尙之意,而創立別祠,事體重大,請上裁。」上特命許施。
1月12日
[编辑]○甲午,上謁太廟。
○正言金相稷、黃一夏啓曰:「前大司諫尹德駿、掌令朴泰昌等,相繼投疏,而至以昨年親鞫,謂之不合義理。希載、業同,何等惡逆,而其時按獄大臣,汲汲營護,到今二賊伏法之後,兩臣請罪之啓,實出於一國公共之論,則德駿輩挺身分疏者,已極無嚴,至於姜世龜之疏,語極危險。其煽動疑亂之罪,合置重誅,而相與和應,費辭力辨,其縱恣無忌,何至此哉?請竝罷職。日昨嶺儒柳沆爲名者,投進一疏,政院退却,而槪聞其主意,則以昨年討逆,歸之誣獄,掘穢宮禁,謂之暗昧。沆雖遐方鄙儒,亦是殿下臣子,則何敢以大庭親鞫,快施天討之獄,置諸疑信之間,肆然投疏,略無顧忌乎?請拿致鞫問。」不從。
1月15日
[编辑]○丁酉,左議政李世白呈辭,賜不允批至三。先是,持平李東彦劾全羅水使李碩根。及其停啓之後,備局啓請催赴,而東彦復上疏,語侵廟堂,故以爲不安。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議政申琓,以近年惡虎囕殺人命之患,遍於八路,而畿甸近處,此患尤甚。請發遣三軍門砲手,使之捕捉,上曰:「先問其尤甚處發送。」又請前參判宋昌加資,以孝廟朝翰林,而年今七十也。上許之。工曹參判李寅燁曰:「南漢軍餉,自經荐飢,散盡未捧,卽今見在大小米,僅五千餘石,皮、雜穀纔數萬餘石。保障重地,餉穀匱缺,誠甚可慮。三南收米,計其支用,所餘二萬石,劃送南漢,而江都軍餉,比前所儲,亦甚減少,餘米八千石,亦宜移送。」上可之。執義尹弘离、正言金相稷,申三大臣合啓,復以所懷,縷縷爭執,上曰:「當初大臣不能善處,而合啓措語,不無過重之處。顧瞻利害等說,乃是情外,故只以一時誤事,參酌罷職矣。希載、業同,俱是罔赦之賊,而緩獄容貸,竟致前冬罔極之變,臺啓誠得臺體。兩大臣之斷無他腸,予旣知之,而一向相持,似爲未安,竝削黜。尹趾完則不過一時意見誤入之致,罷職似過矣。」相稷又陳本院前啓,上曰:「尹德駿疏中,以何必親鞫爲言,親鞫非今日創開之事。宜前冬獄事,旣非自外上變,出自內間,亦無文書付之外臣,何以鉤得其端緖乎?德駿非不知此,而身爲臺臣,倡此無謂之說,欲爲他日邪論之嚆矢。此而置之,後弊無窮,尹德駿罷職。柳沆事,大意則好,而原疏旣未登徹,臺臣亦未親見,到今拿致,有關後弊。今姑置之,而兇逆之伏法未久,迭相救解,至謂之誣獄。護逆,亦一逆也。今後如有繼起此論者,當論以逆律,定式分付。」相稷又言:「柳沆疏語,極其怪妄,則喉司之臣,所當措辭啓稟,以俟處分,而反諉之於寫疏之不精,姓字之不書,任自退却。請當該承旨從重推考。」上從之。
1月16日
[编辑]○戊戌,月犯軒轅大星。
○執義尹弘离、正言金相稷、黃一夏啓:「請南九萬、柳尙運遠竄。」答曰:「亟停,勿煩。」
○以權尙游爲副校理。
1月18日
[编辑]○庚子,諫院劾淸州牧使嚴纉,方當國恤初,晏然寢處於衙中客舍,望哭時,多廢闕,邑內屠肆依舊狼藉,道內赴擧儒生,行到本州,稠會廣集,酒樂俱張,請削去仕版,從之。
1月19日
[编辑]○辛丑,以李思永爲都承旨,徐宗憲爲承旨,鄭維漸爲掌令。
○召對玉堂官。侍讀官權尙游、承旨趙泰采等,以壬辰再造之恩,《春秋》復雪之義,縷縷陳達,上曰:「我國兵小力弱,雖不得已有丙子之擧,神宗皇帝再造藩邦,生死肉骨之恩,寤寐何可忘也?聞其時以朝鮮事入奏,則雖中夜必起而行之。其至誠救恤之事,至今傳說。儒臣所達,誠甚激切矣。」
○吏曹判書李畬,以五當退之意,縷縷陳疏,力辭本兼諸任,優批不許。
1月20日
[编辑]○壬寅,以鄭維漸爲司諫,黃一夏爲掌令,宋宅相、李德英爲正言,金相稷爲持平。
1月21日
[编辑]○癸卯,左議政李世白,四度呈辭,下特敎,遣承旨諭之。
○辰時,上受朝參于崇政門。
1月22日
[编辑]○甲辰,白虹貫日。政院啓陳修省之道,答曰:「災沴頻仍,倍切危懍。陳戒縷縷,可不留心?」
1月24日
[编辑]○丙午,以徐文重爲領議政,李徴龜爲司諫,李宜顯爲正言,兪彦明爲持平,李晩成爲校理,李坦爲修撰,崔昌大爲副修撰兼文學,李彦經爲文學,李晩堅爲司書。
1月25日
[编辑]○丁未,金星入奎星。
○禮曹啓曰:「今此張氏喪發靷及永葬時,王世子與嬪宮,似當有望哭之節。儀註磨鍊以入乎?敢稟。」上許之。
1月26日
[编辑]○戊申,遣司諫鄭維漸、前持平李東彦、弼善兪命弘,暗行廉察兩西及湖西。
1月27日
[编辑]○己酉,輔德金致龍、文學李彦經、兼說書尹志和等上疏,請於張氏靷葬前,許令王世子臨哭,有曰:
王章至嚴,私恩難顧,而當幽明訣別之際,終不得一臨喪次,少伸情事,則其在聖上錫類之仁,豈非惻然動念處耶?噫!殿下之所嘗斷行者,公法也,世子之不忍遽絶者,私情也。以義掩恩,雖是不易之典,緣情設禮,亦有處權之道。臣等竊恐於此一節,不宜泛然放過也。
上命該曹稟處。禮曹請議大臣,領議政徐文重以爲:「至愛所在,情無所不盡。幽明之際,不可無臨訣之節。今此王世子躬臨於發靷之前,以伸私情,似無大害於公法。」領府事尹趾善以爲:「王世子於張氏,雖曰以義掩恩,天屬之親,自有不泯之情。若於發靷前,終無臨哭之節,則不但爲目前隱痛,亦必貽將來無窮之恨,而第念沖年居憂,氣血未完,臨視之際,悲哀過節,如或有驚動致傷之患,則臣民之憂,有不可勝言。」左議政李世白以爲:「以王世子情理言之,則宜若有不容已者,而第此變禮之難於輕議。臨喪之慮或致傷,臣之愚目見,亦何異於一二大臣之所獻議者乎?」右議政申琓以爲:「今此張氏於王世子,雖是私親,惟其顧復之恩,有不忍遽絶者。故初喪及靷葬時,望哭節次,該曹所以啓稟磨鍊者也。至於降屈委巷,躬臨喪次,雖出於情理之不可已者,而方以沖年居憂,血氣未完,不但恐有驚動致傷之患,且如此變節,若非有可據之禮,則不可以膚淺之見,有所斷定。」上命依領相議施行。
1月29日
[编辑]○辛亥,以李聖肇爲弼善,權尙游爲兼司書,宋宅相爲司書。
○世子親臨張氏喪。
○御晝講。是日始講《春秋集傳》。特進官金昌集曰:「閔彦良籍沒家舍,乃故相臣李浣家也。始浣買得其甥姪舊垈,作舍入居,殆五十年。己巳後宗道嗾舊主外族,橫起誣訟,圖囑決給,仍買其垈,又以廉直,脅買家舍於李家。及今籍沒之後,浣之後孫,請納宗道處所受之價,贖還家舍,故本曹許之,而至於家垈,則本家家力不逮,不得納價,本曹亦難公然出給。在昔唐朝,有魏徵舊第贖還之事。浣是朝家嘗所倚重之臣,若倣古事,特爲出給其家垈,則似爲美事矣。」上命勿爲受價,還給李家。同經筵趙泰采,盛言西路人才積滯之弊,請於諸軍門及訓鍊院武兼之職,別置西北窠,試其武才,以才優者待窠充擬,上曰:「令該曹稟處。」
1月30日
[编辑]○壬子,上下敎曰:「張氏發靷時,水口門臨時留門,仍爲還閉,兩時祭奠,亦令本道備給。」
○葬張氏于楊州茵匠里。發靷及下棺時,世子與嬪宮,望哭于禁中。先是,禮曹參判李墪、宗室錦川君榰,率地官往諸處相地,得此以葬之。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朔癸丑,流星出軫星上,入南方。
2月2日
[编辑]○甲寅,白氣見如彗。是後連日屢見。
○憲府啓曰:「己卯科場之換封行私,皆由於差備官及入場下人之居中用奸。當此大小科稠疊之日,許多差備官,雖難盡擇,而其中緊要之任,則不可不擇塡。入場下人,雖難全減,而其中閑冗之人,則不可不減。請令該曹,各別擇差下人,從略磨鍊,以爲嚴科場之地。昨日陪祭來參者甚少,其中或有入來外班,而不入內班者。以此班行不成貌樣。東西班僅各數十許人,而至於東班堂上以上,不過三人,事之未安,莫此爲甚。實病及公故外不參人員,竝査出從重推考。」竝從之。
○以金鎭圭爲弘文提學,李晩堅爲正言。
2月3日
[编辑]○乙卯,忠淸監司趙泰耉辭朝,上命引見。泰耉請軍兵及內司各司奴婢物故者及三軍門軍兵未代定者身布,竝令蕩減,上命廟堂稟處。
○通德郞任詻上言,歷擧其高祖南原府使鉉,丁酉倭亂時,守南原捍賊殉節狀,乞蒙賜諡之典。禮曹以事係法外,請上裁,上命特爲贈諡。
2月4日
[编辑]○丙辰,觀象監言:「西方所見白氣,根柢在於天際,濁氣中尙未得定名。必登高看望,可以知之,故曾前如此時,或登南山或遣江華,詳細測候矣。請依前例,本監之官二員,自今夜輪回定送於南山,而江華亦定送二員,以爲詳細看望之地。」允之。
2月5日
[编辑]○丁巳,上將行社稷秋享,詣宿齋所。動駕時下敎曰:「莫重親祀,不可無大臣,而左議政請告調息,爲日已久。所患想必差減,不可一向引入。卽日出仕事,遣史官傳諭。」李世白出而應命。領議政徐文重以病未陪從,陳箚待罪,上答以優批。
2月6日
[编辑]○戊午,上親行社稷春享大祭。
2月7日
[编辑]○己未,左議政李世白上箚曰:
昨於病伏中,伏承別諭之命。事勢到此,不得不顚倒趨命,而在前大臣,或有類臣今日事者,輒皆仍申前請,必遞乃已,則臣雖無狀,亦聞斯義。今若因此倖會,遂復爲盤礴不去之計,則不惟臣心羞愧,殆與患失者同歸。公義私分,決不可一日冒蹲。
上遣史官諭之曰:「卿不我遐棄,幡然造朝,欣喜方深。今觀箚辭,愕然之極,若恫在躬。予不多誥,宜體相須之義,安心視事,毋孤如渴之望。」
2月9日
[编辑]○辛酉,以李晩成爲執義,李德英爲弼善。
○御晝講。下敎曰:「明日乃監試初試也。科獄後則凡科場差備官,不可不擇。今番則封彌官,以三司出入人,變通差出。」
2月10日
[编辑]○壬戌,御晝講。參贊官趙泰東言:「近日非常之變,疊見層出,誠甚可懼。宜使二品以上及職在三司者,各陳弭災之策。」上曰:「所達誠好。當留意焉。」泰東又請崔奎瑞、金昌協別諭召致,上曰:「所陳好矣,而崔奎瑞則己卯下去後,累度敦諭,推考非止一再,而終不應命,予未知分義之如此也。」泰東又言:「尹趾仁於前冬親鞫時,造次急遽之際,猝入前席,未及思量,有所仰達,而今則罰已行矣。一時被罪之人,皆已放還,則趾仁亦當有疏釋之道。」檢討官李坦,亦繼陳之,上曰:「放其門黜。」泰東曰:「向日朝參時,右議政申琓,以李世瑾召還之意陳達,此蓋文彦博召還唐介之意也。李世瑾當初所論,語多謬妄,而今則歲月已久,大臣所達,意非偶然。特爲移拜內職,一以成大臣之美,一以開盡言之路,似爲得宜。」上曰:「李世瑾事,大臣頃有所達,而不爲允從。至於內除,非承旨所宜言也。」
○左議政李世白,又陳箚辭職,答以優批。
○同敦寧金昌協上疏曰:
日昨伏蒙聖上,因夢寐之感,追念先臣,特題宸章,以賜臣兄昌集。惟此異數,曠古所無。況其辭語鄭重,旨意懇惻,褒奬之隆,足令朽骨光華,感懷之切,可使鬼神涕泣。遠近傳誦,莫不欽仰盛德,其在臣心,摧隕感激,當復如何?臣以禍釁餘喘,幸得無死,以見此事,隆天厚地,報答無路。惟有身詣天陛,百拜稽首,以少伸螻蟻之忱然後,退塡丘壑,於義當然,而顧臣疾病危㞃,出入人鬼,已過兩年,雖欲致身輦下,何可得也?
答曰:「卿其體予追念先卿之至意,勿以疾病爲辭。」先是戶曹判書金昌集,以兼帶摠管,入直摠府,上下御製于昌集曰:「昨夢與先卿相見,覺來起坐,問夜何其,則曉鍾已擊矣。不勝悽然,明燭志感。」其詩曰:「曉夢分明見相國。催宣法醞似平昔。昨閱遺編多搶懷,元來感應不曾忒。純誠體國老彌深。忍說屠維愧至今。每誦愛君心似血,傷神惟有涕涔淫。」昌集上箋謝恩。
2月11日
[编辑]○癸亥,御晝講。
2月12日
[编辑]○甲子,以黃欽爲大司諫。
2月13日
[编辑]○乙丑,觀象監言:「西方所見白氣,似爲消滅,而月光明盛,不得詳察。江華測候官,亦不見形體與根柢,故今已上來。請看望之事,今姑停罷,待望後月未出之前,或有痕迹,則使之更爲測候。」上許之。
○弔慰差倭平惟政,持書契及別幅付銀莊燭等物,出來進享,擇日設行于草梁客舍,除其宴禮。
2月14日
[编辑]○丙寅,以金萬埰爲承旨,趙正緯爲正言。
2月16日
[编辑]○戊辰,以宋昌爲判尹,李國芳爲承旨,李喜茂爲兼弼善,崔昌大爲兼文學,李夏源爲文學,金興慶爲說書。
○遣暗行御史李彦經等四人,按廉兩南,仍令巡撫。
2月19日
[编辑]○辛未,以徐宗泰爲藝文提學,權尙游爲獻納,宋宅相爲持平,孟萬澤爲司書。
2月20日
[编辑]○壬申,獻納尹行敎,在鄕上疏曰:
向來尹趾仁之以伊日獄事,請付外庭者,或慮吾君之倉卒有悔,而殿下譴斥之亟。李命世率爾妄言,嚴威之下,辭不達意,殿下旣下之吏,臺臣又加情外之目。李台佐進言,實出愛君,臺章已是意外,殿下特重其律。今雖蒙敍,尙靳牽復。至若崔錫鼎,猝當變事,隱憂過慮,再箚三箚,自不知止,其爲春宮保安一念,炳炳可質。新正之初,特命賜環,而負犯之敎,又非德音。姜世龜引喩乖宜,語多妄率,而若其所憂,則亶在於擧國延頸之地,殿下還給其疏,臺臣又至論竄。噫!崔、姜兩臣,所坐不同,苟求其情,則亦自無異。殿下旣宥錫鼎,而猶不原恕於世龜,何也?至於合啓兩臣,固難免誤事之罪,正坐慮之太過,憂之太深,而心則炳然,欲忠者國耳。頃日聖敎,責其誤恕其心,而今乃請罷而允,請黜而允,又請遠配而不少裁抑。尹趾完當初私書往復,只是禮數從厚之意,露章自列,又無自是己見之事。噫!彼負重當世,病廢鄕廬,而不此之愍,反欲罪之,無亦太甚?自有此事以來,如李益壽、林濩、尹德駿、朴泰昌諸人,一有崖異,輒遭臺斥,公共之論,果如是乎?吳道一初因科場之事,求罪經年,迄未決正,苟有情實,不若是艱。今又生出別罪,不加覈實於彦良未誅之前,必爲成罪於重經旣竄之後者,究其用心,亦已甚矣。科獄情節畢露,更無疑晦之可問者,所以惟事淹延,此輩俱是世家子弟。雖其無狀,自陷坎窞,而人情之哀矜,不忍致法,亦其所也。與其久囚無決,徒傷國體,無寧投畀遠地,少懲其罪,而亦不害爲天地好生之德矣。前後按獄之官,不思精白審克之道,惟以遷延掩蓋爲事。頃年李世瑾重發此獄,而以別事,觸犯天威,斥補有年,尙不收錄。李大成之疏陳獄情,蓋言人所不言,而爲大臣之非斥,遂至於坎坷樓遲。若此不已,則方來之憂,安知其何所不有耶?
疏末又曰:
殿下卽阼以來,所親信寵幸者,鮮有得全終始者。雖其人或有賢否,而究厥所由,則或昧於居寵,有以取之,間亦有自作罪惡,以伏刑誅,而要之,局面屢換,國無親臣,實非聖世事也。加以色目岐分,私意橫流,每有一議,皆歸黨論,殿下之所左右,亦時議是循。以此廷臣莫不人懷苟且,只爲目前之計。其稍能自好者,擧懷退遯之念,以求苟全於世,無一人擔當國事,蓋亦世變之使然也。殿下每見有不仕者,輒申分義之責,而不求其所以然之故。至於中批之除、廟堂之薦,則率例承乏,未聞有才望之顯著、事功之可紀者。此轍不改,則臣恐寵擢日加,嚴敎日下,而終無濟濟之美矣。
答曰:「所陳或出於護黨,或出於伐異,良可慨也。」蓋行敎之疏,專出於營護私黨,排軋異己之計,而至其親信、寵幸等語,隱然以宋時烈、金壽恒、閔鼎重數三正人之橫遭禍變者,歸之於居寵自取之科,語意陰險,有不忍正視。餘波所射,廟堂、銓地以及三司,無不被其摶噬,諸臣之陳疏引避者紛然矣。蓋行敎素有宿憾於時烈等諸賢,故因其罹禍,肆加誣辱,見者無不駭痛,以爲必如其父之爲凶黨汲引,賭得憲長然後,方可爲善於居寵也耶云。
2月21日
[编辑]○癸亥,大司憲李濡疏陳遇災修省、保護春宮之道,優答之。
2月22日
[编辑]○甲戌,胡使覺羅滿保等,以弔祭事出來,上迎于西郊,還御崇政殿接見,仍行茶禮。
2月24日
[编辑]○丙子,以洪受瀗爲左參贊,李萬選爲文學,權尙游爲副校理,尹弘离爲獻納,呂必重爲司書。
2月25日
[编辑]○丁丑,權設魂殿於浥和堂,受淸人弔祭。上以素服迎勑,入堂內東向立,勑使西向立。世子服衰服,率宮官哭臨于東庭,百官陪祭于外庭。
○慶尙道大丘幼學崔應箕,陳十條疏。一曰行戶布,二曰減陳債,三曰改量田,四曰審田結,五曰勸農桑,六曰表貴賤,七曰節財用,八曰決訟獄,九曰變科法,十曰行貢擧,命令該曹稟處。
2月26日
[编辑]○戊寅,上親試宗臣。講經純通人,海豐都正燧等七人,竝命加資。試講訖,承旨李國芳言:「禁府、刑曹堂上,因尹行敎疏斥,皆不得行公,故獄訟多滯。」上命令次官代行,仍下敎曰:「甲寅以後,以禮論爲阱於國中,凡事傅會侵斥,事之無據,莫此爲甚,予嘗慨然矣。一自科獄後,亦皆以此爲齮齕之資,使朝廷不安。同朝士夫之風習,豈容如是?誠可痛惋。」
2月27日
[编辑]○己卯,左議政李世白、右議政申琓,因尹行敎疏中有侵逼之語,上箚辭職,上優批慰諭。
2月28日
[编辑]○庚辰,以李益壽爲京畿觀察使,崔重泰爲司諫,金栽爲持平,任守幹爲副修撰。
2月29日
[编辑]○辛巳,淸使歸,上出餞于西郊。
○館伴金構、迎接都監提調金昌集,請對于帳殿。構及昌集曰:「勑使以禮單苧布,不及於手巾布,故以是發怒,終不受去,而南別宮房排雜物,毋論大小精麤,盡爲持去。無厭之擧,未有甚於今行。通官輩,亦以爲如此之輩,來此遠邦,致有駭擧,不勝愧赧而私自唾罵云矣。」
○戶曹判書金昌集上疏曰:
尹行敎疏中一段,其言雖曰人有賢否,而要皆歸之自取之禍。是則雖不指名,而臣父固在所斥矣。臣父平生,小心兢畏,居寵若驚,謙恭謹愼,終始如一,殆可以質神明矣。特以眷遇之隆,求退未遂,不得不以世道國事自任,而尤致嚴於陰陽淑慝之辨。以此積爲群小所仇疾,終至於掩蔽天聰,構成罪禍。此寧有一毫近似於滿盈自取之咎哉,而今乃猥與前後奸凶之罪戮者,一槪竝論,豈不痛哉?
上答以不韙之論,何必深嫌?刑曹判書閔鎭厚,亦爲其叔父鼎重伸辨,上又下溫批。
三月
[编辑]3月3日
[编辑]○甲申,以兪命弘爲獻納。
○同敦寧金昌協上疏曰:
伏聞筵中,有擧臣名仰達者,以爲:「臣向前不仕,其意有在,今旣自上深示悔悟之意,則在臣不宜膠守私義」云,臣不勝惶惕焉。臣之年來自廢,只以禍釁之餘,不欲復踐榮塗耳,初非有深意。筵臣所謂,未知果何所指,而以臣自廢,謂有所不足於聖朝處分者然,實甚未安。日昨宸章之賜,事曠前古,因出常例,若其奬歎之深、開示之切,則甲戌第一疏批旨,已如此,安有一毫自阻於天日之下哉?臣雖無狀,固不至此,而今又遽變其素志,而出而從仕,則是臣九年之間,一不應除命者,眞若有甚麿意思也,其將爲此乎?
末引尹行敎疏語爲難進之端,答曰:「已諭至意,何用再辭?不韙之言,尤無所嫌。」
3月4日
[编辑]○乙酉,司諫崔重泰上疏,首陳正朝廷辨邪正之道,次辨尹行敎疏中營救私黨,訾議先正臣宋時烈、故相臣金壽恒、閔鼎重之罪。且請柳沆投畀、痛禁武弁違牌之弊,末乃引《中庸》之擇善固執、《書傳》之二三其德,縷縷勉戒,答曰:「憂時進言之誠,予用嘉尙。可不留意,而柳沆事所論亦好,投之絶島,以嚴懲討之典。」
3月6日
[编辑]○丁亥,以金萬埰爲承旨。
○御晝講。參贊官李國芳曰:「士人申宅華,卽故判書晸之子也,平日誠孝出人。前冬其母之有病也,至誠救護,以至嘗矢禱天。及其疾革,持刀刲股,取血和藥,而不足則又刲之,如是者五。遭喪之後,金瘡大發,氣力澌綴,而猶且執喪踰制,一夜之間,吐血數升而絶。如此卓行,古所罕聞,不可無旌表之擧矣。」同經筵金昌集亦以爲言,上命該曹稟處,其後禮曹覆啓旌閭。侍讀官李喜茂曰:「科獄罪人等,恐承款後,不免於死,堅忍不服,以此稽遲四年。但念聖人刑獄,務加欽恤,必也情法俱無可恕然後,置之極典,蓋所以重人命也。今此諸囚情狀,極其奸巧,而但法律無明白可擬之文。人皆曰旣是賊人科第,則宜治之以治盜之律。此言似然,而但與强盜有間,不過爲竊盜之類,凡竊盜必三犯乃死。臣意則特爲減死,或絶島或極邊定配,雖値大赦,亦不擧論,自今作法,後有犯者,則論以極律似宜。」上以問諸臣。金昌集曰:「諸囚情犯絶痛,取服正法,豈不爲快乎?」國芳曰:「此乃莫重獄事,宜問大臣而處之。第念一向例刑,決無取服之理。徒傷獄體,莫如速爲收殺之爲得。」昌集曰:「大明時科場用情,專以試官爲重,擧子則反輕,律無可據。聞王弇州史料中,有換卷賄銀者謫戌之語云。以此觀之,科獄諸囚,亦其類也。似當有酌處之道,而事係重大,詢問大臣而處之爲宜。」上曰:「後日大臣入侍時,更問處之。」是後上命政院,弇州史料,使之覓入。
3月7日
[编辑]○戊子,御晝講。
○統制使元德徽陛辭,上引見,飭諭而遣之。
3月8日
[编辑]○己丑,御晝講。
3月9日
[编辑]○庚寅,御晝講。
3月10日
[编辑]○辛卯,大司成金鎭圭陳疏,請復通讀之講、輪次之制。仍請三、九兩製,依前賜第,答曰:「上款令該曹稟處,而春秋課試之特罷賜第,意有所在。今又更復,決知其不可也。」該曹請議大臣。大臣皆以爲宜許復舊,上從之。
3月11日
[编辑]○壬辰,對馬島主平義眞,本月初二日退休,告知差倭平眞連,持書契出來。
3月12日
[编辑]○癸巳,御晝講。
3月13日
[编辑]○甲午,御晝講。
3月14日
[编辑]○乙未,領議政徐文重呈告,賜不允批至三。
3月15日
[编辑]○丙申,引大臣、備局諸宰。上曰:「昨日試射時,見西北付料軍官,無非好身手,皆能善騎射,宜加調用。曾前下敎,非止一再,而不爲擧行,故頃因趙泰采建白,又有傳敎矣。此後則各別調用。」兵曹判書金構曰:「本兵仕岐甚狹,只有若干窠,故勢有所不及。元窠之外,加設西北窠,則事係變通,有難輕議。元窠之內,除出西北窠,則循次遷轉之路尤窄,極涉難便。」左議政李世白,請依故判書申汝哲所達,先差各軍門將官,以爲調用實職之階,上曰:「此後則申飭各軍門,差除將官,其中可堪之人,銓曹調用。凡於擬差時,依舊例以西北懸錄,而不特武士,文臣通淸事,曾有傳敎,而亦不着實擧行矣。」構曰:「論人固不可輕易,而西北人才,大抵文不如武。調用則好,而通淸則猝難輕議。」上曰:「其中可合者,亦令通淸。」
3月17日
[编辑]○戊戌,御晝講。
○政院啓曰:「去正月晦日,牙山幼學任敞來呈一疏,而不但語意怪妄,其時適値國忌齋戒,退却不捧。過數月之後,昨、今日連以前疏來呈。蓋前日此疏還給之後,外間疑惑滋甚,浮言罔極,不得不捧入。」上特命還出給。其疏曰:
伏以臣於今日國母之喪,一倍創感悲泣者,蓋臣以己巳之日,守闕號泣,目見聖母涕泣奔逐之狀。其時爲臣子蒼黃罔措之忱,豈有間於爲人子向慈母之情境也?何幸聖明洞悟,坤儀復正,婦孺下賤,莫不欣抃,有若失乳之兒,復見母也。夫何一疾支離,二載沈綿,終未執症,竟至不諱。不幸今者,呪咀之變彰露,凶穢之物狼藉,窮凶極惡之輩,相繼就服,噫嘻慘矣!我國母今日之賓天,非天使之也,乃人爲之也,則凡今日母事之臣,所當切齒腐心,必欲報復而後已。今之爲言者,乃曰是王世子所生之地,不宜爲國母復讎也。《鄒書》不云乎?「舜爲天子,瞽膄殺人,則皐陶執之。」瞽瞍卽天子之父,人乃匹夫之人也,皐陶猶且執之。今以禧嬪殺中宮,其罪犯,比之於瞽瞍之殺人,何如也?臣謹按《魯論》曰:「陳恒弑其君,孔子沐浴請討。」陳恒,齊國之大夫也,君亦齊國之君也。孔子以隣國致仕之人,必爲沐浴者,豈不以臣弑君,人倫之大變故也?爲今日臣子,見國母之被弑,其緩急,比之於孔子,何如也?噫嘻!以中宮爲正母,以禧嬪爲私親,則遭此罔極之變,尤有所罔極者,獨我世子之情勢慘然也。爲今日殿下之道,所當罪其罪、法其法,而十分慰諭,以安王世子罔極之情勢,爲今日臣子之道,亦當奉承聖敎,以伸討復之大義,繼以慰安世子之說,至誠陳戒,則君臣上下,各得其宜。今也不然,必曰禧嬪不治然後,可以慰安世子之心,有若以世子之心,恝然正母之被弑,偏護私親者然,其跡雖似獻忠於世子,而其實未免爲歸世子於不是之地也。獨幸聖上,義理分明,處分夬斷,卒至罪其罪而事其事,則臣於此,不勝感激而涕泣也。且臣以國母被弑之冤,不得不歸怨於殿下,殿下亦以爲然之否乎?噫!自己巳至于丙子,自丙子至于今日,前後禍根,無非一串貫來,則要一時之專局,幸國家之不幸者,決非士君子之心用,而何殿下信之深而用之專也?此己巳之禍所以作也。至於丙子之變,謂之長遠慮,必欲掩護者大臣,而大臣之言,納之者誰也?旣於己巳副其謀,又於丙子掩其罪,故其奸謀凶計,少無懲戢,畢竟使至聖之元妃,不保其天年,則古人所謂我雖不殺,由我而死者,殿下於今日事,豈無是心哉?臣於殿下告殯殿之文,可見其至誠感悔之聖心,而到今因山已過,歲事又遷,未聞有告廟、頒示之擧。噫!禧嬪之弑中宮,何許等大變,殿下之誅禧嬪,何許等大義,而不爲之告祖宗而頒臣民乎?此不可不告者一也。雖於閭巷之間,有相厄之變,按獄之臣,不敢自專,必爲之上聞者,蓋殺人之罪重,代死之法嚴故也。何今日國母之被弑,反不如匹婦之見殺,而不爲之大其事重其典,使元妃在天之靈,終不稱冤於冥冥,則此豈在殿下之道,所可忍爲,而惡在其至誠感悔之意也?此不可不告者二也。至於己巳之黜陟,殿下亦已告之,而今日之大變而不告,則事理之顚錯,何如也?甲戌之陞降,殿下亦已告之,而今日之大義而不告,則義理之輕重,何如也?不可不告者三也,而況人心之陷溺,莫今日若也,則蠱弑之大變,尤不可不明也,討復之大義,尤不可不明也,不可不告者四也。況呪咀之變,變之暗昧者故,地愈遠而聞之者,愈失其眞,歲愈久而疑之者,愈信其僞。目今嶺南儒生柳沆者,聞之誤而至於疑,疑之甚而至於投疏,則臣未知八域之內,聞之誤者凡幾人,疑之甚者,亦幾人?數月之內,獨尙如此,況於數年之後乎?如沆之輩,接迹而起曰:「蠱弑之變,果若顯著,則何不於其時,明其變而告于廟也,討復之義,果若正大,則何不於其時,明其義而頒于民也,則殿下將何辭以折其說乎?臣恐日後無窮之禍,每基於此也。此不可不告者五也。凡人君爲國之道,不以人而棄其言,不以時而廢其事。今殿下若以爲腐儒之言,不足用,後時之事,不可行則已,若以爲其人雖微,其言則不可不用,必用之,其時雖後,其事則不可不行,必行之,四方之瞻聆,莫不釋然以解,則亦豈非正國是曉人心之一大助也?此不可不告者六也。然則今日告廟,揆以義理,有何不可告之義理乎,度以利害,有何不可告之利害乎?但告廟之後,例有陳賀、頒赦之擧,而此則不然。喪國母於蠱弑之變,誅禧嬪於討復之義者,皆出於國家之不幸,則此豈君臣上下所可慶幸者耶?而況賀之一節,於世子,亦有難處之端,則豈可以小小之節,以致儲君之難處乎?無賀則無赦,理所固然,何莫非隨事變通之道也?伏惟聖明裁處焉。臣以世祿餘踪,見國母前後之變,至誠感慨,恥不與泰輔,同死於當日,而憫默退縮,以至于今,而蓋今日之國是,不可不明,今日之人心,不可不曉,則上自公卿,下至韋布,豈可無一人言者?噫!自古國家,有事則必有人。向於己巳,泰輔有之,而至於今日,無人有之,則臣之所以一至二至三至而不自知止者此也。雖被萬戮,敢不一言?然今日此言,擧世不言,而臣獨言之,則愛臣者,謂之愚,斥臣者,謂之狂。臣未知殿下,亦愛之而謂之愚耶?抑斥之而謂之狂耶?噫!今日人心,有若莫測之禍,迫在朝夕,惴惴慄慄,擧一世徒懷保身之計,無一人爲國母直言正論者。臣所以如愚如狂,爲此不得已之擧,而而今而後,吾責塞矣。至於言之用不用,在殿下,臣何望云?
後月餘,檢討官李坦陳于講筵曰:」昨年聖上所以大處分,出於執法,而諸臣之必以屈法爲請者,蓋爲春宮或致傷損,深憂過慮,無所不至而然也。今則國法己行,而臣民之所嘗憂慮者,亦幸鎭定,更無可以容議者,而向者任敞爲名者,投一怪疏,一呈再呈,至于上徹。觀其疏則,以殿下處分,猶以爲未盡,有若此外典法,又有可加者然,胡辭亂說,專無顧藉之意。其探試上意,疑惑人心之狀,極可痛惋。其疏聖上卽令還給,臣固知聖意之深惡痛斥,而不可如此而止。宜罪其人,以杜日後亂言之弊,毋令怪鬼之徒,得逞疑亂人心之計。「侍讀官李觀命曰:」任敞之疏,極爲怪妄。若大關國體,而朝家之所未及行,則雖在韋布,或可疏陳,而此則處分已定之後,幺麿一儒生,敢以胡亂之說,恣意論列,不少顧藉,有若以殿下處分,有所未盡者然,不可不罪之矣。「掌令李德英曰:」臣職在言責,未及仰達,而朝家處分旣定之後,何敢每每提起乎?如此妖妄之疏,不可不痛懲,以杜後弊。儒臣所達,誠爲得宜。「上曰:」朝家處分已定,乃以胡辭亂說,如是投疏,極其怪妄。儒臣所達是矣,定配。「承旨李敏英曰:」宮差尹聖遇作弊遐方之狀,始發於崔達天之疏,方有推問之擧,則宜令本道査覈實狀,而以其自明之言,遽有放送之敎,遐方之民,必將缺望。「上曰:」宮差作弊,非不欲禁。但此事與朝臣疏陳者有異,而反出於土民上疏,民習可痛矣。「敏英復申之,上終不納。
○刑曹配任敞於忠淸道瑞山郡,上以同道定配,事甚不當,特命改定配所,遂配于羅州牧。
3月18日
[编辑]○己亥,流星出大角星上,入西方。
○御晝講。
○冬至正使姜鋧、副使李善溥、書狀官朴弼明復命,上引見,問虜中事情。鋧曰:「臣等在彼時,廣東、湖廣,有土賊,今方動兵,而其所大畏者,西北方蒙古、太極㺚子,兵力最强,故賄以金帛,恐失其歡,日後之憂,惟在於此云。皇帝東巡事,虛實間,所當詳探,故所謂內閣眞本文書,購得見之,則乃庚辰秋間事,而別無目前之憂矣。」善溥曰:臣於乙丑年,以書狀官赴燕,十七年後,更往見之,則沿路聞見,別無頓異者,而關外十三站,前甚凋弊,不成貌樣,卽今生齒、物貨,比前十倍。皇帝雖荒淫無道,姑無侵虐之故,民間晏然,而但紀律則大不如前。鳳凰城人家,比前甚盛,而我國人負債,多至十萬金。臣等出柵門時,彼人環立馬首,以爲日後當生嫌隙云,此甚可慮也。「弼明曰:」我國人,與彼人通市買賣,故私相假貸,有此弊端。卽今變通之道,梟示我人於境上,移咨彼中,更不假貸爲宜。「
○以李東彦爲持平,李德英爲正言,崔昌大爲修撰。
○右議政申琓上箚,極論謁聖時擧子隨從雜亂之弊,請設行初試,分四五所廣取,以防其闌入,命廟堂稟處。備局覆奏曰:「初試之設,事未前有,創行爲難。請自卿宰名流,下至各司庶官,其子弟犯禁,有隨從被捉之事,則竝論其父兄家長,各司書吏及醫、譯、寫官,或闌入現露,則亦罪其該司官員。」傳曰:「初試之設,勢有所難行。他餘條件,竝依回啓施行。」
3月21日
[编辑]○壬寅,以金昌協爲副提學,金演爲江原道觀察使,鄭維漸爲司諫,崔重泰爲弼善,特陞李寅燁爲判尹。
3月22日
[编辑]○癸卯,正言趙正緯啓曰:兵曹判書金構,以斗筲之器,挾諂邪之態,平生行己,爲世所卑賤,而輒蒙寵擢,猥躋卿列,識者大以爲世道憂。適當朝家乏人之時,遽以本兵之任,歸之此人,其所爲政,無不乖舛,率循私意,全沒公道。又不思淸白其心,覆蓋先愆,大開蹊逕,貨賂輻輳,諧價輸錢,有若晩唐債帥之說。萬武聚首,怨讟朋興,欲去之甚,願其拜相。愛銀之誚,諉諸厥父,倡言叱罵,無所不至,而惟其權位之盛,勢力之大,莫敢誰何,揚揚自得,略不顧忌。蔑視臺閣,凌轢朝行。其專擅紛亂之政,驕橫放恣之習,實近世所未有也。若不及今,奪其權柄而斥去之,則必大爲國家之害。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江原監司金演,本以庸調,素乏人望,請遞差。「答曰:」削黜之請,看來不覺駭然也。金構之自受重任,盡心國事,予所知之。有何專擅驕橫,而其所構捏,乃至於此,有若權奸在朝,汲汲斥去者然?似此不公不正之論,未滿一哂也。亟停勿煩。「正緯又因批旨嚴切,引避語尤激。持平兪彦明處置,以滿紙臚列,殊涉危怕,其所用意,有似修隙,遞正緯。
3月25日
[编辑]○丙午,上幸太學,行文廟酌獻禮。仍御明倫堂試士,文科取李喜泰等九人。
○以李晩堅爲正言。
3月26日
[编辑]○丁未,有星見於女宿度內,大如河魁中大星。
○遣弘文提學徐宗泰,設別科于北道,文科取韓在誨等四人,竝命賜第。
3月27日
[编辑]○戊申,女宿內所見之星,移入於天市東垣內,去斗宿十度,去北極四十九度。形色與昨無異。似是客星,是後連日散見於天市東西尾、箕、房宿之間,至四月戊午,乃滅。
○正言李晩堅,停前啓金構、金演等事,仍啓曰:「國家之置臺閣,所以激揚淸濁,糾摘官邪也。如有可論之人,則隨事剌劾,固其責也,而至於媢嫉其子,侵及其先,決非士夫之所忍爲者。日昨前正言趙正緯之論金構也,乃以覆蓋先愆,愛銀諉父等語,誣衊旣骨之人,不少顧藉,有同閭巷之號怒憤罵者然。搢紳風習,豈容如是?請正緯罷職。」從之。
○黃海道延安士民,建李廷馣祠宇,以同時守城人趙光廷、宋徴潤、張應棋及廷馣子濬,配食,上疏乞賜恩額,命該曹稟處。是後覆奏,許之。
3月28日
[编辑]○己酉,以兪得一爲大司諫,李肇爲副修撰,朴弼明爲文學,金興慶爲說書。
○八道儒生金有萬等三百餘人,疏請以文元公金長生從祀文廟,上答曰:「昨年收議之批,豈不知道德而然哉?蓋出於愼重之意也。」有萬等三疏申請,終不許。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朔壬子,以黃欽爲咸鏡道觀察使,宋宅相爲文學。
○兵曹判書金構上疏曰:
臣福眇而寵過,力腐而任重。持身無狀,行已昧方,罪已大而不自止,怨日積而不自悟。摘埴險途,沈迷不返,果速駭機,臺章峻發,罪名狼藉,醜辱罔極。誣衊之言,至及泉壤,私心痛毒,如受鋒刃。雖蒙聖恩曲貸,開釋無餘,而人臣負此罪名,何以一日容息於覆載之間乎?跼天蹐地,惟願速死。仍納密符。
答曰:「用意構誣,何足掛齒?所納密符,已令還授,安心勿辭。」
4月2日
[编辑]○癸丑,領議政徐文重呈告,至十四,遣承旨敦諭。
○綾州進士具三益等上疏曰:
臣等所居之鄕,有若臣曹世顯者,天姿魁偉,勇力過人,年絻十八,巍中武科,明廟朝,除達梁權管。于時,島夷寇邊,凶鋒猝至,列鎭奔濆,世顯獨堅守孤城,登埤射賊,中必疊貫。賊悉衆而來,圍之三匝,世顯矢盡弓折,騰身上屋,繼以瓦片,擲殺無數,瓦盡,北向再拜,罵賊而死。明廟特贈兵曹參議,宣廟遣禮官致祭,特命錄用其子孫。孝廟朝,配享于本州褒忠祠,與贈左贊成臣崔慶會等,竝在俎豆之列,而尙闕棹楔揭旌之典。乞命旌閭,以彰崇節義激將士之盛典。
上命該曹稟處。
4月3日
[编辑]○甲寅,以洪璛、李喜茂爲承旨,吳命峻爲修撰,李坦爲文學。
○監試覆試出榜。上以生員李眞休、李敏等試紙過好,特命限三年停擧。
4月4日
[编辑]○乙卯,以李墪爲都承旨,權尙夏爲吏曹參議,吳命峻爲校理。
○高靈幼學鄭載松等上疏曰:
「高靈一小邑,而軍額之多,與大邑同,一身兩三役,黃口簽丁、白骨徵布之弊,極矣。數年前,因御史細陳,命本道査報民口、軍丁,則實口一千四百五十七名,而軍額一千八百六十六名。以此觀之,則事役之數,反加於民口。備局以本邑形勢,不可不變通,道內各邑民戶稍優處,各以一二名分定,以爲平均應役之意,啓稟行關,今已三年,而尙無擧行之事。冤民至今未蒙實惠,闔境嗷嗷,如在沸鼎。伏乞更申成命,卽爲擧行。
答曰:」疏辭令廟堂稟處。「上仍下敎曰:」近來朝家命令,外方官吏,一切抛棄,不爲擧行,事之寒心,固已久矣。今觀高靈幼學鄭載松等上疏,則以本縣軍額變通事,備局覆啓之回下於本道者,今已三年,而尙不擧行云。今此變通,係是民怨,而道臣及守令,不體德意,如是廢閣,則不幾近於趙光奇之告于唐德宗者乎?此而置之,朝令無時可行,民怨無時可解。所當別樣論責,而此非一二邑之事,則迎送之弊,亦不可不念,當該守令,竝姑先從重推考,監司亦爲從重推考。「
4月8日
[编辑]○己未,上親行太廟夏享大祭。
4月9日
[编辑]○庚申,吏曹判書李畬,焚黃受暇,明將發行,左議政李世白,上箚請留。上答曰:「箚辭得宜,使之依此擧行。」時,畬方帶判金吾,而有不卽還朝之意,故大臣有此箚請,蓋爲速決科獄地也。
○水原府使閔鎭遠,條陳本府軍額移轉及越境雜役等三弊,上命廟堂變通。
4月10日
[编辑]○辛酉,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李世白、右議政申琓言:「兵曹判書金構,重被臺劾,決難行公。所帶職務,俱係緊重,一向抛置,實爲可慮。宜姑許遞。」上命遞其本職及內局提調。
○祥原幼學周昌遠,陳應旨疏,一曰兵政之解紐,二曰遼軍之抱冤,上命廟堂稟處。備局覆奏曰:「周昌遠疏中,以爲土民之子,預屬歇處,閭閻之間,無一閑丁,兩營軍兵,或納一疋,或納二疋,已開投屬之路,實爲良丁難得之弊云。自今以後,兵營所屬,更勿廣占,正軍子枝,勿定雜役,以杜避役之弊,且以爲遼軍之名,卽人賤之,以此含怨,願改其名云。蓋遼軍之役,本創於護送燕行,往返遼東,故仍以爲名,傳之至今,渠輩羞其舊名,願爲變更,則軍情所在,改之無難。請令本道,通議帥臣,從便啓聞後處之。」上許之。其後因本道監司議啓,遼軍之名,改以巡別抄。
4月11日
[编辑]○壬戌,以李濡爲兵曹判書,徐文𥙿爲大司憲,許玧爲承旨,權尙游爲校理,李坦爲修撰,李德英爲掌令,李世奭、兪彦明爲正言,沈宅賢爲持平,崔重泰爲弼善,金栽爲文學。
4月13日
[编辑]○甲子,以金鎭圭爲副提學,崔昌大爲副校理,權世恒爲文學。
4月15日
[编辑]○丙寅,大司憲徐文𥙿,立異於兩司合啓,引避略曰:「兩大臣當初,雖有按獄錯誤之失,不過出於過慮之致,其本心,斷斷無他。殿下旣已洞燭,而今日律名,轉輾層加,實非原情定罪之道。至於尹趾完罷職之啓,大臣論罪,何等重事,而謬引疏中所無之言,以爲斷案?如許臺例,臣未之見也。」諫院處置遞之。
4月16日
[编辑]○丁卯,憲府言:「珍島定配罪人韓道長,以私鑄見捉。在法應死,而因執越獄罪囚,得以減死發配,來在京家,橫行閭里,至於達官齊會之處,揮劍突入,擊傷下人,聽聞所及,莫不驚駭。請令該曹,依律定罪。道長旣是發配之重囚,而任其所如,無復防禁,請珍島郡守南澤先罷後推。」從之。
○御晝講。參贊官金鎭圭曰:「近有都摠府移建觀象監改造之役,且聞後宮私第,亦有改構之事,而卽今久旱,畿甸牟麥,已至絶望,前頭播種,亦將愆期,民事誠可切悶。諸處事役,雖與勞民動衆有異,若其耗費,則亦甚不貲,竝令停止,實合恤民惜費之意。」知事李畬曰:「聞後宮私第之役,司僕馬三十匹,爲運入土石,立待已三朔,而每日三次運入,以駄數計之,殆過萬駄。雖未知工役巨細之如何,而土石所入,何至此多乎?」上曰:「竝令姑停。」鎭圭曰:「外方役民之事,無論工役巨細,一倂停止之意,亦宜申飭。」上亦許之。是後都摠府終至完役,後宮私第,亦不停撤,故儒臣陳于講筵,摠府主管堂上及宮家次知任掌等,請竝論罪,上只命竝推考。鎭圭曰:「監試覆試前,刑曹判書閔鎭厚,抵書於臣曰:『高靈有族人李基輝矣。其從弟基泰,得鄕解上來,傳基輝之書,而書中所囑,極其駭然。在師儒之任者,宜有處置之道,竝送其書。』故取見,則書末低行書之曰:『賦覰義,嘗聞當入二所』云。臣看來駭訝,而未詳其爲何樣語意,往見鎭厚問之,則此必是兩場科製暗標云,故分付四館,基泰、基輝,竝施永停之罰,及至合所出榜之際,基泰俱中兩試。當初圖囑卿宰,欲占科名,已極絶痛,冒罰赴試,亦甚放恣。臣於其時,與諸試官相議,陳啓拔去,而館官之罰,止於停擧。自朝家宜有別樣懲治之擧矣。」畬曰:「臣亦以試官,同爲目擊,則兩場文頭,皆有其暗標。卽今科獄方張,而又復如此,人心、世道,誠可寒心。不可儒罰而止矣。」上曰:「兩人竝令刑曹囚禁科罪。」畬曰:「臣以監試試官,詣闕拆榜,東萊幼學洪夏績參榜,而其父仁漢,以禮賓寺正,書塡職銜。試官金德基曾任東萊,故明知仁漢,乃是東萊商賈。事甚駭訝,而未査實之前,不可徑先拔去,故仍以出榜,令四館考其戶籍,則仁漢本以騎保,後爲禮賓正,似是加設影職,而夏績以業武入籍,以幼學赴擧。蓋朝家事目,加設職封贈,與正職無異,故只許施於士族,不許於賤類之應爲軍役者,則仁漢以騎保,得此職帖,出於朝令之外,武學之稱幼學,又甚冒濫。仍置與拔去間,宜令禮曹覈出稟處。」上曰:「査覈稟處。」
○以趙相愚爲大司憲,姜鋧爲弘文提學,崔重泰爲執義,尹弘离爲司諫,李聖肇爲掌令,孟萬澤爲持平,宋宅相爲正言,李觀命爲副校理,李震壽爲弼善。
○慶尙右道暗行御史趙泰一,中路病重,不得按廉,道臣狀聞,上命只以已廉問者,上來復命。泰一來留江外,替納書啓。
4月17日
[编辑]○戊辰,流星出天中,入北方。
○御晝講。參贊官金鎭圭,以別擇童蒙敎官,作成人才之意,縷縷陳達,上曰:「所達誠是。申飭擇差。」
○武科一所啓曰:「六兩畢射後,片箭貫革步數,令差備官及繕工監下人,依例尺量排立試取矣,因一擧子之發告,更爲尺量,則元定內十步見縮,事極驚駭。當該尺量官及執繩下人,今方移送刑曹,以爲嚴覈科罪之地。改立貫革,使未及試取之擧子,仍爲繼射,而已射擧子二十四人,勿論入格與否,貫革步數,旣違於科場定式,似當更爲試取。事異常規,臣等有難擅便,何以爲之?」傳曰:「更爲試取。」
4月18日
[编辑]○己巳,以兪彦明爲持平。
4月19日
[编辑]○庚午,前佐郞金普澤,爲其兄春澤,上言訟冤,啓下禁府。禁府覆奏曰:「當初尹順命之臨刑亂招,全不近理,則其所稱冤,亦有可據,而旣因臺啓,編配未久,則有難輕議原釋,宜置之。」上命放送。辛巳鞫獄時,春澤與希載妻陰奸之說,始出於尹順命之招,因臺啓遠配,故有此訟冤。
4月20日
[编辑]○辛未,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判義禁李畬,以禁府犯採罪人洪時紀及三水郡守愼之逸、小農堡權管柳渭、魚面萬戶趙衛漢、羅暖萬戶李萬石、茄乙坡知僉使金聖基、舊茄乙坡知權管南碤、自作仇非權管趙世行等罪狀稟奏,上命之逸與時紀,一體刑推,渭、衛漢姑爲仍囚,次第治之,萬石等竝罷職放送。畬曰:「倭譯朴有年等,於倭館修理時,倭人處給價,初以七千兩折定,畢竟所給,不過二千兩而已。與當初所定,其數大異。渠輩死有餘罪,而但朴再興私書中,有七千兩爲過之說。與倭符同之狀,旣不明白,斷以重律,似未妥當。」上曰:「非但倭館事而已,自前與倭人符同欺國,非止一再。予嘗絶痛,故欲爲梟示者,出於痛懲之意,而考見京外査覈文書,則符同欺罔之狀,殊不明白,雖不梟示,而當初折價,若是其過濫,則豈無其罪乎?減死絶島定配,而朴有年爲首,朴再興爲次矣。」
4月21日
[编辑]○壬申,御晝講。
○大司憲趙相愚,以合啓不可苟同引避,其辭意,與徐文𥙿避辭一般。玉堂處置遞之。
4月22日
[编辑]○癸酉,御晝講。
4月23日
[编辑]○甲戌,以金相稷爲掌令,尹星駿爲修撰,李晩堅、金栽爲正言。
4月24日
[编辑]○乙亥,慶尙左兵使李天根狀言:
臣營處於蔚山海隅原野之中,孤城殘堞,決非可恃之險,軍校散在,素無留待之規。脫有緩急,束手無策。左道中永川郡最爲居中,前臨大川,後背山陵,正合設營,而郡北有華山,天設其險,四面周阻,可築山城,以爲保障之地。軍餉兵器,盡爲輸置,使虞候常留山城,兵使則處於永川,治其城池,而有事則居中號令,前有慶州營將,後有大丘營將,皆未滿一日程,雖當警急,可以朝令而夕聚。且與架山山城,聲勢相依,掎角相應,則南方鎖鑰,無過於此。
慶尙監司崔錫恒,關防巡審後,亦以天根言爲是,作圖以上之。備局覆奏曰:「左兵營之設於蔚山,在於太宗朝,中經兵亂,無所變更,而逼近船頭,以迎順風之賊,已非得計。且國家御敵,不但南寇,則偏在一隅,朝命隔絶。永川移設之策,久爲談兵之議。今此道臣、帥臣,意見如此,可以採施,而移營大擧,似難辦得於時月之間,令監、兵營,預爲措置,營立庫舍,募入遊民,以爲畜民擧行之地何如?」上可之。
4月25日
[编辑]○丙子,以徐宗泰爲大司憲,李晩成爲副應敎,李震壽爲輔德,李世維爲弼善。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以科獄酌處當否,下詢于諸臣,諸臣皆言:「未承款前,不可徑先酌處。」上命判義禁,問議于領議政徐文重、領府事尹趾善。後日雖非賓廳次對,與大臣、備局諸臣及三司同爲登對稟定。時文重、趾善,病未入侍故也。先是,趙相愚之不參合啓而引避也,玉堂當處置,校理李觀命箚遞之,修撰李坦立異,以相愚爲所執明確,故合啓臺官尹弘离等,於是日筵中引避。上命勿辭,亦勿退待,仍下敎曰:「合啓措語,不無情外之言,故前日筵中,有所開釋,而蓋綠其時按獄之錯誤,致有上年罔測之禍變。合辭論列,不無所執,故削黜之啓,參酌允從矣。勿論有情無情,執其事體而論列者,臺體當然。雖以已事言,丙子、丁丑年間,奏請使不能得請而歸,臺臣至有遠竄之啓。非不知形勢之無可奈何,而論以竄配者,只爲其重事體也,其時諸議,亦不以臺啓爲非矣。今此合啓,論議携貳,輒皆引避,至於李坦之疏,顯有立落之意,是皆義理晦塞,是非不明之致。以勿爲退待爲敎者,蓋以此也。」
4月27日
[编辑]○戊寅,以金宇杭、金德基爲承旨,李健命爲大司成,權忭爲正言。
4月28日
[编辑]○己卯,引見大臣、備局、禁府堂上及三司。判義禁李畬曰:「臣以科獄事,往問于兩大臣,則徐文重以爲:『未承款前,只以久不遲晩之故,徑先酌處,則旣非常法,且開後弊。』尹趾善以爲:『考之律文,旣無明白必死之文,則參酌貸死,未必爲失刑之歸,而但延拖四年,終不得輸情,難於結末,乃議酌處,則臣未知其於朝家刑政,果如何也。終若取服後,自上參酌處分,似合於折衷之道』云。」上復問於入侍諸臣。畬及知義禁金昌集皆言:「職在有司,執法之外,更無所達。』禮曹判書金鎭龜、同義禁李光迪,亦言其輕遽,同義禁趙泰采言:」其中李道成,旣已承款。今若先勘道徴,則他罪人,別無異同矣。「左議政李世白曰:」上年親臨王府時,道徴旣以見欺於順億爲言,而同情換封之迹,猶不承款。其時皆以爲過於半承服。「上曰:」道徴過於半承服,而只不言當初同謀之情節,則亦當一時處之,不可先爲處分,。而法文無顯著當律。弇州史料中所謂重律,未知其必是死罪矣。罪人情狀,殺之無惜,而四年嚴訊之餘,遽議酌處者,只緣法無定律,非以其情狀有一分可恕也。曾在庚申年,朴瀗竄逐之後,設鞫拿來,初豈有一毫容貸之意哉?瀗之罪犯,關係雖重,律無可據之文,不可以次律處斷,故其時鞫廳大臣,意見如此,終至減死。今此科獄罪人,情狀畢露無餘,而只無遲晩二字,雖其承款之後,旣無可擬之律,與朴瀗事無異。且以科獄一事,論議携貳,爲穽於國中,尤不可不從速收殺。竝減死絶島定配,此後若有如此罪犯,斷以一罪可也。「畬曰:」定配乃是常例罪律,而科場用奸,例皆充軍矣。「世白曰:」不可以充軍之律,循例處之。「上曰:」然則永作其地之民可矣。「泰采曰:」科場用奸,與易書符同者,罪爲充軍,而今此科獄貸死,已是寬典,則豈可與此輩罪犯同律乎?加等定律,絶島爲奴,雖有赦典,永勿擧論爲宜。「世白曰:」係是新定之律,更詢于他大臣後,勘定似當。「上曰:」問議于在外大臣稟處。「畬曰:」差備官兩人及憲吏閔時俊,當與擧子同律乎?「上曰:」同心爲奸,似無異同。「世白曰:」閔時俊、鄭順億等用奸之狀,似不但今番而已。傅之生議,尤爲重難,而已往之事,旣難追覈。以今番之罪罪之,則與擧子宜無異同。「上曰:」以多出吾手之說見之,則時俊等奸慝之狀,當置死律,而旣以今番之罪勘定,則當以擧子同律,而吳碩夏、洪受禹,亦一體勘定可也。「畬曰:」罪囚中朴弼渭之竊科,出於其父泰晦之用奸,故只刑訊泰晦矣。今若酌處,其父子何以勘罪乎?其父用奸,其子竊第,則弼渭似無獨免之理。「世白曰:」設令弼渭,初不預知,終無不知之理。似當同被其罪。「上曰:」其父受刑,故弼渭則姑不刑訊,而用奸竊科之罪,宜無異同。一體勘律。「畬曰:」今此科獄,有兩岐。擧子獄則奸情畢露,而試官獄則以更推判下,未及擧行,此則何以處之乎?「世白曰:」擧子獄則情節畢露,固無可問之事,而此獄則方爲推覈,猶未究竟,與擧子獄有異。必須明白覈處然後,有罪者當伏其罪,無罪者亦可伸理。何可仍以置之於有罪無罪之間乎?若果頻數開坐,則過四五次後,豈不得結末乎?「上曰:」予意亦本如此。罪犯之有無,不可不明白推覈,而若不待畢覈,徑先處置,則分揀與定罪,俱涉不便。且以當之者言之,若無罪則可以白脫,有罪則可以罪之,更爲明覈勘定。「執義崔重泰啓曰:」大凡獄囚,勿論罪之輕重,必待其遲晩取招,始擬當律者,自是不易之常法,而今此科獄罪人,未輸情前,遽有酌處之命。顧彼諸囚之奸情慝狀,畢露無餘,而堅忍四載,迄不取服,已是國人之所憤惋,而今乃不待承款,徑加寬典,決非嚴科場整紀綱之義。請還收科獄罪人酌處之命。「不允。
4月29日
[编辑]○庚辰,御晝講。參贊官金鎭圭,力陳科獄徑先酌處之不可,上曰:「酌處本意,已悉於筵中。」鎭圭曰:「倭館修理,本非緊急,而訓導朴有年,自戊寅發其議,而至己卯與倭人磨鍊之價,至七千金。及其遞歸,朴再興代之,而承襲前套,遂爲手本。道臣、本官,稍加操切,減其數,畢竟所費,僅二千金。且當初以十餘朔,爲工役之期限,而實役只四朔。身爲譯舌,傳告異國之言,而欺詐不實如此。前春備忘,使之梟示者,此可見聖意之出於振擧紀綱,而司譯提調李益壽,汲汲投疏,敢以爭桑尋戈等說,爲恐動之資,綸音遂以還收,王法終至不行。國體之壞損,殆無餘地,而及至有年、再興等之就囚究覈,不施一番刑訊,遽爾酌處。臣恐譯舌,益無所畏憚,終必底於賣國之境矣。竊觀近來倭譯之侮弄朝家,不特此事。六星新銀之許用,擧世皆言其不便,而終得見售;釜山僉使之捉入任譯,初非失體,而擅訴該院;金始南受罪營門,而倭學諸譯,又敢呈狀該院,侵逼營門。蓋此輩之如是放恣,實非細慮。今於罪犯之發露,宜加嚴治,懲一礪百。嚴刑訊鞫,期於取服,斷不可已。」上曰:「近來倭人,欺詐益甚,徵求多端。倭人之如此,實由於譯舌之居間憑藉,瞞告本國之致。若嚴治譯舌,則彼人之欺詐,必不如前。今此譯舌之欺瞞幻弄,誠極痛惡,不可無懲礪之道。故必欲置之重辟,特下備忘,使之梟示矣。但推覈而無符同文書之見捉者,故姑爲酌處,而儒臣所達誠是。問議大臣稟處。」是後大臣請依鎭圭議,兩譯更爲拿覈,上許之。參贊官李國芳言:「權重經、睦林一,出於彦良招,遂皆竄配,而林一有九十歲盲廢之父,而辭別之際,其父抱持痛哭,至以永訣爲言云,其情實可慘然矣。」上曰:「此人等所坐,與吳始復罪犯一串耳。幸國家之不幸,國哀未成服前,聚議疏事,情狀絶痛。始欲重究,而止於竄配,於渠幸矣。國芳敢以罪人私情,肆然陳達,極爲無嚴。罷職。」
○獻納兪命弘,疏陳科獄不可酌處之意,答曰:「科獄事,已諭予意於筵中矣。」
4月30日
[编辑]○辛巳,以呂必容爲承旨。
○御晝講。
○黃海道谷山等邑,本月十二日雹,山腰以上雪積寸許。信川等邑十三日雹,新溪等邑十六日連夜霜降。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朔壬午,式年文科殿試,取金一鏡等三十八人。
5月3日
[编辑]○甲申,領議政徐文重呈告,至四十二,遣承旨敦諭。
5月5日
[编辑]○丙戌,平安道三和等三邑,四月十二日雨雹,成川等八邑下雪。黃海道谷山府四月二十四日、五日嚴霜連降。
5月10日
[编辑]○辛卯,大司憲徐宗泰,以兩司合啓不可苟同引避,玉堂處置遞之。
5月12日
[编辑]○癸巳,御晝講,仍御夕講。侍講官李觀命,囚文義極陳朋黨之弊,上曰:「自前雖有黨論,至於大議論,則不敢崖異。以今日合啓而論之,則前冬國母禍變,前古所無之事。《春秋》之義,莫嚴於討賊,而甲戌大臣,初不能嚴治於希載之事,又不免緩解於業同之獄,一誤再誤,仍致渠輩之甘心,釀成罔極之禍。予亦非以大臣爲逆,揣於未然之前,而蓋事之大頭䐉則如此矣。臺閣請罪之論,固不爲非,而至於大司憲徐宗泰之避辭,專不擇發,誠極無據,世道良可慨然。」侍講官李晩成曰:「今日大論之關係名義,人孰不知,而猶不免偏係之私,秩高之人,亦且立異,世道之寒心,誠如聖敎。自上若建極於上,以大公至正之道,分別是非,則自然消瀜保合,爲國家之福矣。」知經筵李濡曰:「戶布之論,自前有之,大意雖好,臣則以爲不若口布之爲愈也。凡査覈汰定之類,如落講校生,則勿爲汰定,只收贖布一疋,仍存儒名,使得出入於學宮,而至明年更許試講,能通者免其布。如是則渠輩,旣無目前定役之怨,而亦有益於勸奬之方。以所收之布,留置監營,各邑逃故未代定者,以其布移給,則需用亦不乏矣。各項冒屬之類,亦皆存其名而收其布,各邑逃故之數,漸至充補而布有餘,則如二疋三疋之役,以此減爲一疋,似是均平之一道矣。因此而又至於行口布之法,亦無不可。自上留心詢訪而變通好矣。」上曰:「我國身役一款,實爲大弊。此不可終無變通之道,所達宜矣。後日登對時,當商確焉。」
5月13日
[编辑]○甲午,兩司申三大臣合啓,答曰:「南九萬、柳尙運,中途付處。」是後九萬等遠竄之啓卽停。付處南九萬于牙山縣,柳尙運于稷山縣。
○憲府論:「仁同府使崔廷龍,莅官之初,治送夫馬,將一內行以來,稱以養母,故邑人亦以大夫人稱之。去冬間,其婦人死於衙中,則或謂之以叔母,或稱之以收養母,遂服朞制,晏然在官。果其叔母,則旣犯濫率之科,若眞收養母,宜服心喪之制,揆以法禮,關係非細。請拿問定罪。」允之。
○司諫尹弘离、獻納兪命弘、正言李晩堅啓曰:「今此三大臣論罪之啓,所執者義理,所爭者公法,而不幸近年以來,黨論成風,私意橫流,阿好營護之論,前後迭出,苟且規避,略無顧忌。惟彼新進浮薄之輩,固不足責,而至於位在卿列,職長風憲之人,又從以沮撓大論,言之謬戾,有倍於前,乃以合辭之論,歸之於抑勒深刻之科,寧以此得罪於公議,終不忍參涉於此啓。其護私黨輕朝廷之罪,不可置而不論。請前大司憲徐文𥙿、趙相愚、徐宗泰,竝命罷職。」從之。
5月14日
[编辑]○乙未,以宋奎濂爲大司憲,李喜茂爲江原道觀察使,尹世紀爲都承旨,李益泰、鄭澔爲承旨,朴弼明爲司書。
○領議政徐文重,呈告至五十,未得遞免,遂停呈告,陳箚乞解,上又不許。未幾,文重起視事。
○吳始復大靜縣絶島圍籬安置。諫院纔停始復更鞫之啓故也。
○兩司停尹趾完罷職之啓。
5月15日
[编辑]○丙申,執義崔重泰、掌令李德英啓曰:「向年一二大臣之掩護業同之獄也,三司交爭,而大司憲吳道一,張皇陳疏,有曰:『此事暗昧而難覈』,又曰:『雖有語意間可疑之迹,幽暗之事,詞證未備』,又曰:『亦難執疑似之端,以成莫大之獄』,又曰:『深長之慮,寓於其間』,卒之曰:『業同之不爲明覈,不害爲長慮善處之道。』其所游辭營護,抑揚眩惑之態,有不忍正視者,而執法之請,至今未發者,祗緣此人或犯科場之用情,或出彦良之凶招,俱未査勘,方在論啓中,故庇護蠱獄之罪,未暇擧論矣。今此兩大臣,旣被按獄誤事之罪,則道一何可獨免乎?請前判書吳道一,一體勘罪。」不允。道一以陰勸凶疏,被援於彦良,諫院方有遠竄之啓,而至是九萬等旣被罪,故憲府又追論道一營護業同之罪也。再啓,允之,當與九萬等,一體爲中道付處,而諫院方請遠竄,故不得發配。
5月16日
[编辑]○丁酉,平安道宣川等十二邑雨雹,博川等兩邑海溢,江界府人畜震死。
5月17日
[编辑]○戊戌,憲府啓曰:「大靜安置罪人宋相周,因減等限滿,直爲放送,臣等竊不勝駭然之至。當初相周陰凶之疏,侵逼先后,誣毁中壼,其罪與正刑罪人嗣基無異,而特以其疏之未徹,獨保首領,投配海島,已不免失刑之歸。曾未幾何,遽被減等,又至全釋,將使悖亂倫常之凶孽,偃息於田里,其在懲惡之道,決無是理。請凶人宋相周邊遠定配。」從之。
5月18日
[编辑]○己亥,月暈廻火星。
○以李思永爲江華留守,魚史徽爲承旨。
○禮曹啓曰:「辛酉國恤時,魂殿練祭後,朝夕上食及山陵上食時哭禮,竝行事定奪矣。敬寧殿、明陵,亦宜依此擧行。」上可之。
○京山松蟲,更爲熾發,京兆調發坊民,限三日拾取。蓋三日拾捉之數,大略合計爲三千九百七十二石云。
○忠淸道扶餘等四邑,本月初一日,江水一日三潮。
5月19日
[编辑]○庚子,已時,太白見於未地。始正月太白晝見,累月而止,至是復見,數日乃止。夜,流星出軒轅星下,入西方。
○上受常參于資政殿。都承旨尹世紀曰:「故判書吳斗寅、故牧使朴泰輔,甲戊年因儒生上疏,旌表、賜祭,而其後士人李淑,又以李世華,與兩臣一體旌表事,陳疏下該曹,而世華生時,終始力辭,故該曹不得請施。今則世華已沒,似當一體旌表。」上曰:「一體旌表。」執義崔重泰言:「故持平洪億妻金氏家婢夫,慢侮寡家之殘弊,突入作挐,自洞內略施笞罰,其後偶以病致死。婢夫本主五衛將李翊周,以隔簾監杖等醜辱之言,構誣寡家,瞞訴法曹,至請償命之律,士夫風習,誠極駭惡。請翊周罷職不敍。」從之。司諫尹弘离,申吳道一事,改其措語曰:「道一昔年之疏,營護蠱獄而止,雖與兩臣〈南九萬、柳南運。〉同律,未爲不可,而向日激成疏議之說,與知陰謀之迹,已有彰著之端,則其罪之比前尤重,的然可知。道一和應怨國之徒,乃於國哀悲遑之初,至有符同激勸之擧,此豈臣子之所忍爲者哉?負犯旣殊,輕重亦異,而況林一、檀等,旣以同罪,皆被竄配,則獨於道一,不宜異同,請吳道一遠竄。」不從。重泰、弘离,各以所懷,備陳科獄罪人不可酌處之意,上曰:「不可徑處之言,雖有所執,今之酌處,亦有意存也。」
○御晝講。
5月20日
[编辑]○辛丑,以李坦爲副修撰,宋宅相爲正言,金栽爲司書。
○咸鏡道富寧府,本月十四日午時,天地忽然晦暝,時或黃赤,有同烟焰,腥臭滿室,若在洪爐中,人不堪熏熱,四更後消止,而至朝視之,則遍野雨灰,恰似焚蛤殼者然。鏡城府同月同日稍晩後,烟霧之氣,忽自西北,天地昏暗,腥膻之臭,襲人衣裾,熏染之氣,如在洪爐,人皆去衣,流汗成漿,飛灰散落如雪,至於寸許,收而視之,則皆是木皮之餘燼。江邊諸邑,亦皆如是,或有特甚處。
5月21日
[编辑]○壬寅,御晝講。參贊官金鎭圭,因文義痛陳《春秋》大義,悉擧孝廟與宋時烈同德經營之事,仰勉繼述之道,上嘉納。
○領府事尹趾善上疏曰:
臣於頃年業同獄復起之日,獨當按治,凶賊雖得覈誅,餘孽猶有失出。及今南九萬、柳尙運等,竝被譴謫,則臣安得獨爲晏然?乞罷臣職,得以安意就盡。臣於兩臣之譴去,實有憂慨者。殿下每以兩臣心事,予豈不知爲敎,而然猶旣罷又黜,終至屛逐。臣恐殿下,雖能諒其心事,而不能盡得其平生而然耶?南九萬之憂國苦心,愛君忠節,求之古人,亦未易得。殿下獨不記戊辰筵對之語乎?事涉危疑,重觸天怒,北竄荒裔,九死靡悔。殿下今若追加深究,則必有慼然興感於先見之言矣。噫!一心爲國,不以利害禍福爲意,而今之所被罪名,一反於是。白首孤臣,流離辛苦,道路觀瞻,尙且咨嗟。殿下何不思終始保全之道乎?柳尙運首罪之疏,蓋於國哀之初,聞時議紛鬧,竝咎九萬,退而自列,不欲獨免,心迹皎然,而前後言者,疑之攻之,無所不至,臣竊愍之。倘殿下曲賜全貸,使平日眷遇之兩臣,不死於囚山,而得返於田里,則實爲聖德之光矣。
答曰:「今玆罪大臣,豈有他哉?一誤再誤,所誤旣大,而畢竟禍變,前古所無,則一番譴責,烏可已也?卿無所嫌,安心善攝。」
○持平李東彦上疏,陳所懷,略曰:
廣置下陳,顧何妨於刑御之治,而民之怨咨者,特以害及其身故耳。如使聖朝,恩眷無偏,賜齎尙簡,第宅不有踰制,庄土不令廣占,宮屬絶迹於外方,內勑不下於諸邑,則中外之街談巷議,必不若是其甚也。昔我世宗、宣廟,宮房雖多,田宅皆有定制,一從簡約,故民到于今,頌聖德不衰,此豈非殿下所當仰承者耶?
又言:
頃日諫臣趙正緯,擧劾重臣之啓,語不擇發,多有吹洗之迹。況如奪其兵柄等說,彷彿急書之語句,而甚至詬辱其先,語勢麤悖。處置之際,擧此立落,臺體則然,生出修隙二字,以爲斷案。設令諫臣,眞有纖芥之恨,烏可億逆言外之旨,至於請罷之啓?尤極可訝。藉令外方驟聞者,議之曰:「一諫臣劾重宰,而一諫臣反駁之,卽蒙允許」云爾,則聽聞所及,人謂斯何?合啓之經年爭執,蓋有所重者存,而付處命下之翌日,前啓卽停,有若幸其律等之差加。似此擧措,已極輕遽,而況彼吳始復事,何與於合啓竝與之遄停耶?今日臺閣之初無實心於懲討,此可推知。噫!罪狀未覈,直配絶島,傅諸可生可死之間者,是何臺體,是何法意?至若吳道一事,則遠竄之啓方張,均勘之論旁出,逕庭牴牾,輕重迭盪,駁雜之譏,烏得免乎?向來金吾議讞,儘多疑惑,金普澤上言回啓中,臨刑亂招,全不近理云者,何其與前冬筵中喪子失性等語,同一規模耶?向使尹賊之言,果出於臨刑亂招,其所輸情之辭,亦將同歸於亂招耶?臣於此誠不勝駭訝也。
答曰:「今玆進言,出於忠愛,予甚嘉尙,可不留意焉?至於請罷之啓,合啓之停,均勘之論,予未知其不可,而臨刑亂招云者,下語不審則有之,未必竝輸情之辭而言也。」是後執義崔重泰、掌令李德英、持平兪彦明、司諫尹弘离、獻納兪命弘,俱以東彦疏中兩大臣合啓之徑停,吳道一論劾之逕庭及尹趾善疏救兩大臣事,竝引避,弘文館處置出仕。
5月22日
[编辑]○癸卯,以呂必重爲文學。
○咸鏡觀察使黃欽辭朝,上引見勉諭。欽言:「今番別科,設場於吉州,適當三四月種麻之節,宜遵甲辰丙寅例,特減貢布。」上命廟堂稟處。
○賑恤廳以都民不免飢困之患,啓請本廳遺在大米二千石、淸田米四千石,定價發賣,允之。
○右議政申琓上箚曰:
臣伏見持平李東彦疏本,則深斥金吾議啓措語之失,仍及臣前冬筵席奏對之語,語不明白,意多含蓄。臣於伊日前席,不能點檢,有所差失者,豈以賊招,歸之於喪性,而獄情置之於疑惑耶?臺臣同時入侍,何不直斥,乃於今日,論斥金吾之失,而揷入別事,有若譏嘲者然?臣實未曉也。
上遣史官諭之曰:「臺疏中侵逼之語,殊未穩當,則於卿有何所嫌?安心勿辭。」
5月23日
[编辑]○甲辰,諸道暗行御史次第入來。書啓下該曹,該曹覆奏,守令、邊將,以其治不治,論賞罰有差。其中犯科者,皆下吏,各以所坐輕重論罪,所條陳弊端,亦令稟旨變通。
5月25日
[编辑]○丙午,以朴弼明爲正言。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李世白,因平安監司李世載狀本,請以慈山郡守陞爲府使,移邑於舊基,兼差守城將,專管一城,凡事一如南漢城機別將之例,革罷別將,而設創於城內,肅川、順安等十邑田稅收米,限三萬石,捧留本倉,又以永柔德池洞,屬之山城。「上許之。是後世載,復狀請造給慈山管城將印信,移慈山所帶左營將之任於祥原,下備局覆奏依施。蓋以慈山竝管旁近五營,不可仍帶營將故也。
○延礽君宮,掘浦於平澤、稷山等縣,傍近民田、人家,皆被毁傷,民怨甚多。本道狀陳其弊,請罷其役。備局覆奏依施,宮差誣飾上達之罪,請令攸司,各別推治,上允之。
5月26日
[编辑]○丁未,御晝講。侍講官李晩成曰:「務安縣有鄭介淸書院,毁撤而改構者,至於再三。其時委折,俱載文書,自上亦或識有,而事係年久,復此備陳。昔在仁廟朝,先正臣金長生,疏陳介淸不當享祀之狀,仁廟亟命毁撤,而中間因循,不卽擧行。及至孝廟朝,故相臣閔鼎重,歷陳介淸書院不可不撤去之意,贊善宋浚吉,備陳介淸反覆邪妄之狀,孝廟命申明先朝成命卽爲擧行。其後戊午,尹鑴、許積等,欺誣上達,又爲改建,庚申更化之後,復因道臣狀請,毁撤之。己巳年間,金德遠更請重建,而別無爲介淸辨明之語。但以曾爲鄭澈所構橫罹禍網等說,肆然掩覆。至於李蓍晩,則以介淸所著排節義論,謂之未有排字云。若然,宣廟朝,何以命作反節義論耶?蓍晩此言,尤極無據。兩朝之成命如彼,殿下亦嘗有處分,則豈可以累建累撤爲嫌,而因循置之耶?宜令道臣,依前成命,速爲撤去矣。」上曰:「儒臣所達誠然,依此擧行。」
5月27日
[编辑]○戊申,持平李東彦啓曰:「中途付處罪人南九萬、柳尙運,俱以當國大臣,壞倫護賊之罪,前後一串。九萬則曲庇希賊,尙運則徑釋蠱賊,以啓日後無窮之禍,使今日變故,至於此酷。究其禍根,實由兩臣之釀成,而至於昨年首實之疏,手脚盡露,十目難掩。目今希賊、業同,俱以伏法之後,當時營護之人,不可律止於付處。請竝命遠竄。昨年鞫廳,吳始復陰凶情節,緊出於時華等之招,至於賂鷹宦竪之狀,陰探服制之說,其心所在,有難測度,而數次平問,徑先收殺,竝與時華輩而一時酌處,其在獄體,誠極顚倒。噫!位至公孤,而潛結宦寺者何意,新丁國哀,而欲探內事者何心?疏議一款,特其緖餘,今不可置諸有罪無罪之間,而徑施荐棘之典。請罪人吳始復、趙時華,竝嚴鞫辨覈虛實,依律處斷。金春澤罪名,言亦醜汚,其不可輕議疏釋,而今因其弟伸訟之私懇,到配未久,遽下寬釋之命,衆情駭惑,公議愈激。請仍前還配。金春澤交騙希載妻之說,浪藉尹賊之招,臺章遠配,實出公議,而日者金普澤上言回啓中,乃以順命臨刑亂招,專不近理等說,爲其斷案,其在事體,殊涉顚倒。請當該禁府堂上從重推考。遠竄罪人睦林一罪名,與吳始復等一串。當初竄配,亦出寬大之典,而前承旨李國芳,敢以罪人私情,肆然陳達,其輕視朝廷之狀,殊極無嚴。請李國芳削奪官爵。今春大小科試紙,勿用好品之令,旣已申嚴,而伏聞謁聖前一日,擧子輩好品正草,過於見樣者,乃於伊日午後,竝許踏印,朝令之不信,事體之無據,莫此爲甚。請當該主掌官拿問定罪。頃者監試會試一等入格李眞休試券,以紙品過好,故至下停擧之命,而其餘未入御覽之試券,必多如眞休之試券。請令該曹收聚一榜試券,一一査出,一體施罰,當該打印主掌官拿問定罪。士夫之處身、行事,雖禍福所關,不忍取容於宮掖之屬,而頃以扶餘縣泥生垈田打量事,內司下去,査官尼山縣監李之懋,怵於威喝,親自往見,曲爲媚諂之態。如此之人,不可仍置衣冠之列,請削去仕版。」竝不從。
○御晝講。
○副提學金鎭圭、副應敎李晩成、副校理李觀命等上箚曰:
臣等伏見禮官所講定敬寧殿練祭儀註,有曰練祭時至,殿下具白袍、翼善冠、烏犀帶,自內就別殿行望哭禮。此蓋沿襲辛酉前例,而臣等竊以爲未安也。今玆喪禮之有練,非特爲世子服漸變之節,實殿下服制之所當行也。謹按《儀禮》喪服杖朞條,爲妻疏,曰爲妻年月杖禫,亦與母同。《禮記》雜記,曰朞之喪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服問,又曰君所主簿人妻。然則今日喪服,於殿下爲杖朞,而杖朞固有練、祥、禫,練、祥、禫之祭,又是殿下之所當主也。是以當初殿下所服者杖朞,則可見遵用古禮,而除衰於十三日,不過依近代權制耳。旣服杖朞,不爲之練,實非先王制禮之本意,而衰服旣除,練無所施,則是亦爲疑亂之一端矣。然而《通典》,爲皇后大祥、忌日哭臨議,博士徐翰等,引杜元凱之言曰:「天子、諸侯,雖卒哭除服,其練、祥日,必有位,所位卽主喪之位也。」以此觀之,則練、祥之有位,未嘗以除服而廢闕也。揆以先王之禮,則杖朞之有練如彼,參之杜氏之論,則練、祥之不可無位,又如此,而況玆喪祭,殿下之所當主,則今之不與其祭,是果合於禮意歟?藉曰除服之後,不必主祭,則是亦有不然。除服,權也,主祭,經也。以權廢經,其可乎哉?且本殿所用祝辭,曰國王使世子敢告,蓋凡係大小享祀,殿下主之,而世子則承命而將事耳。惟彼虞、卒哭、朔望、節祀之類,則以殿下之宵旰萬機,固難輒自躬親,而若乃練、祥、禫,實係喪制之大節,亦何可不爲親行耶?至於辛酉之事,又有所差異。伊時御所與魂殿,旣在各宮,則望哭之禮,猶或可行,而今則魂殿近在御所,而不自主祭,望哭別殿,尤豈情理之所安?欲望聖明,念禮義之所存,察前事之不同,特以親行祀事,明敎禮官,改定儀注,使喪制無底虧缺。
答曰:「此事非沿襲辛酉之例,丙子已行之事亦然,今難變改也。」
5月28日
[编辑]○乙酉,御晝講。侍講官李晩成,陳外方査覈無實之弊,請:「自今若有不法文書見捉者,以此斷爲罪目,隨其輕重而處之,更不行査,俾絶夤緣圖脫之路。至於貪贓狼藉者,自當繩以重律,而罪犯差輕,酌施徒配者,及其蒙放之後,依前調敍,少無妨礙。守令之還穀虛錄者,尙且十年廢錮,則此類何獨循例敍用乎?」上曰:「本道行査,雖難覈實,而御史所聞,亦難一一眞的,不可直勘其罪也。文書見捉,旣已勘罪之後,限年禁錮事,令廟堂稟處。」是後大臣陳白筵中以爲:「徒配者之直加十年禁錮,殊涉太過,請自禁府勘罪後,以其文書,送于廟堂,分輕重抄啓,分付吏曹,使勿差外職。」上從之。上曰:「大臣論罪,合啓,例也。憲府更發之論,未知其事體如何也。」承旨呂必容曰:「事係大臣,不宜獨啓,而向時一番人爲之矣。」李晩成曰:「雖是大臣,旣無官職,則獨啓似或無妨。」上曰:「大臣雖無爵秩,必合啓而後,乃可。雖有一二謬例,不當效之。」
○三陟營將李浚明、倭譯崔再弘,還自鬱陵島,獻其圖形及紫檀香、靑竹、石間朱、魚皮等物。鬱陵島間二年,使邊將輪回搜討,已有定式,而今年三陟當次,故浚明乘船于蔚珍、竹邊津,兩晝夜而還歸,比濟州倍遠云。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朔辛亥,右議政申琓引疾呈告,賜不允批至三。
6月2日
[编辑]○壬子,御晝講。
○以近來京山松蟲漸熾,設行祈禳祭。
6月3日
[编辑]○癸丑,平安道碧潼等六邑,五月十二日雨雹,各穀被傷。
○永平幼學尹明漢等上疏曰:
臣等所居之鄕,有先輩杖屨所及之處。先正臣朴淳、贈執義臣李義健、領議政臣金壽恒,或終老於此,或栖息於此。朴淳則學行、氣節,允爲一代之山斗,宣廟聖敎中,松筠節操、水月精神八字,卽淳一生實蹟。義健則考槃山林,脫略名利,居家則孝誼出天,處身則氷玉自持,壽恒忠藎一節,篤著於兩朝,平日言行,楷範於一世。臣等以尊尙之心,建數楹於本縣,同堂醊享,一行竝列。乞命該曹,亟擧賜額之典。
上命令該曹稟處,覆奏施行。
6月6日
[编辑]○丙辰,以閔鎭厚爲右參贊,尹星駿爲校理,吳命峻爲副修撰,金栽爲正言,孟萬澤爲司書。
6月7日
[编辑]○丁巳,世子親行敬寧殿練祭,上以素服行望哭禮。
○右議政申琓四度呈辭,以御批遣承旨傳諭。
6月8日
[编辑]○戊午,左議政李世白上箚曰:
卽今銓曹之事,最爲可慮。銓長李畬,由限已過,無意還朝,前頭大政,又將遷就,而至於參議權尙夏,其固守東岡之陂,必以除命之難於奉承也。倘殿下因其控辭,勉慰其心,則豈非上下俱得而公私兩幸乎?行公者,只有參判趙泰采,而近又不安,每當開政,輒煩牌招。然其不安,本係金吾之事,若許暫解兼帶,則豈敢一向撕捱乎?近來秋官、京兆之長,鮮有不曠之時,以致獄訟多滯,怨號未釋。右參贊閔鎭厚,前任秋部,銳意奉職,數日之內,決遣已多,而因政府有事,昨政遽至遷移,臣竊惜之。禁府輕囚之令,次官議勘,曾有成命,而此因一時之規擧行,則有不敢視若定例,無限替行云者,其所執亦然矣。終若不有變通,每不免有此患矣。
答曰:「箚陳之事,予當量處。亞銓兼帶金吾,姑許遞改。」後日上命令政院,別諭于李畬,使之斯速上來,仍遞判金吾。蓋爲禁府滯獄故也。畬從縣、道上疏懇辭,上不許,畬遂還朝。
○以黃一夏爲掌令,吳命峻爲持平。
○江華留守李思永辭朝,上引見,飭勉以遣之。
○前參奉李慶昌上言,以爲其父檍,當丙子之亂,與兵使李義培,同死於敵,乞蒙褒嘉之典,禮曹覆奏,請旌閭贈職,允之。
6月11日
[编辑]○辛酉,以李濡陞爲判義禁,閔鎭厚爲刑曹判書,鄭維漸爲執義,崔重泰爲司諫,李世維爲掌令。
○禮曹請:「張氏墳墓龍虎內定界,依宗親一品,禮葬後,四面各限一百步,禁止耕牧之例,百步內古塚,則令本道斯速掘移,家舍則撤毁,田土亦使陳廢,而家舍、田土,竝令該曹給價。」允之。
6月12日
[编辑]○壬戌,執義鄭維漸,停南九萬、柳尙運遠竄,吳始復嚴鞫處斷,金春澤仍前還配,禁府堂上從重推考,李國芳削奪官爵,謁聖時主掌官、監試會試時主掌官,拿問定罪等啓。諸啓皆李東彦所發,其後有故,未及申啓,而維漸詣臺之日,悉停之。
○江原觀察使李喜茂辭朝,上引見,飭勉以遣之。
6月14日
[编辑]○甲子,以崔昌大爲獻納,李德英爲掌令,沈宅賢爲持平,宋宅相爲正言,任守幹爲副修撰,李世維爲弼善。
6月16日
[编辑]○丙寅,御晝講。參贊官金鎭圭曰:「曾在宣祖朝,校理尹暹,以李鎰從事官,殉節於尙州,朝家施以旌表贈諡之典。其孫集,以斥和臣,往瀋陽秉義而死,朝家特爲贈諡,而集之兄棨則丙子冬,守南陽,謀擧兵勤王,軍潰被執,憤罵不屈,虜怒而殺之,至斷其舌。故孝廟下敎,比之顔杲卿,命贈吏曹參判,又爲旌表。棨之所樹立,不下於其祖及弟,而易名之典,獨不及焉。今若加贈正卿,而仍又贈諡,似爲合宜。且弼善尹烇,以分司入江都,及城陷,罵賊被害,配食於金尙容之祠。與烇同享之李時稷、宋時榮,皆加贈正二品賜諡,而烇只贈都承旨而無諡。以一體殉節同享之人,而所以崇奬者,不宜異同,烇亦加贈正卿而賜諡,則似合於褒忠之道。」上曰:「竝令該曹稟處。」該曹請議大臣。大臣白于筵中而許施。
6月19日
[编辑]○己巳,平安道江界等三邑,五月下霜雨雹。
6月20日
[编辑]○庚午,流星出天中,入北方。
○以洪受瀗爲左參贊,金宇杭爲大司諫,孟萬澤爲正言,趙泰老爲應敎,李觀命爲校理,李坦爲修撰。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曰:「我國良役苦重。雖非立談間所可變通者,而更勿一向因循。擇宰臣一人,使之專管,從長變通可也。」領議政徐文重曰:「當退與諸臣相議爲之。」上曰:「近來朝臣受由下鄕,率多過限不還。王事靡盬,不遑啓處,雖不可望,而黽勉從事,不敢告勞,亦不得見矣。判尹李寅燁、校理權尙游、知義禁姜鋧,俱不上來,司直嚴緝,自鄕還來,而今日賓廳之坐,稱病不進,事甚非矣。竝推考。」刑曹判書閔鎭厚,請閫帥年八十者,與東班曾經參議、承旨年八十人,一體許其陞資,上命一體定式。副提學金鎭圭曰:「近來宮庄之侵害小民,貽累朝家,罔有紀極。若不變通定式,則弊源將無以防塞。蓋國朝官制,以內需司屬於吏曹,實倣《周官》制度,立法本意,未嘗不美,而第近來諸宮家庄土等事,內司無論事理是非,輒皆先啓,而手本於吏曹,吏曹以其已爲啓下,移戶曹翻帖以給,任掌輩持往外方,憑藉作弊,守令雖知其非理,而莫敢誰何。臣愚以爲使內司毋得先啓,而具由報吏曹,吏曹移戶曹,戶曹行關本邑,査問虛實,審知其無弊而後,自戶曹入啓而奉行,則許多奸僞之習,庶可少戢。」上曰:「內司先啓後,始乃手本,有意存焉。不爲啓稟,直自手本,亦不當於事理矣。」上曰:「君臣大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前判書崔奎瑞,進退誠極無據。自初托以休沐,仍去不還,前後責諭,非止一再,而終不動念。旣非七十謝事之年,又無情勢之難安、疾病之難强,而無端退去,每以母病爲辭。若其母本在遠鄕,則猶可成說,而此則不然,親本在京,而無端將往,以爲自己退處之計。病親在鄕,情難遠離之言,果可成說乎?士大夫立朝事君之道,雖病親在鄕,有病時則下去救護,病差則上來從宦,道理當如此,而每以親病身病爲辭。雖其母年老,豈有長病之理乎?前後議藥廳之設,凡四次,而亦不一番來參於起居之班。雖從前不仕之人,國有大事,則上來可也,而終不動念,此則不知君臣分義爲何物也。日昨判義禁加望,以崔奎瑞擬入,如此之人,汲汲擢用,未知得當矣。」文重及左議政李世白曰:「崔奎瑞進退,果爲無據,而判義禁加望,曾經吏、兵判之人,似當例入,故循例擬進,而上敎如此,不勝惶悚。」司諫崔重泰言:「罪人閔昌道,到配密陽以後,仇視朝廷,怨結國家,倡皷邪說,變亂風習,此非細慮。昌道曾經本道方伯,接應供奉,一如時任監司,武斷之權,賂遺之費,爲一道生民之弊,請移配他道,以除民害。」從之。
6月21日
[编辑]○辛未,憲府啓曰:「近來宮庄一事,爲諸道之巨瘼,種種弊端,有難毛擧,而其中尤甚痛惡者,鄕曲奸民,僞成文卷,圖占他人之田土,一邊接訟於本官,一邊潛賣於宮家,以啓下公事,發遣差人,不待決折,直爲打量,地方官不敢違拒,俛首奉行,窮殘小民,束手見奪,而無處告訴,怨聲載路。當初給價諸宮,使買田土,固是爲民除弊之意,而買賣之際,又生此無限民瘼。請自今以後,宮家之買得田土者,必自內司,枚報該曹,該曹行關本道,憑覈虛實,知其明白然後,許令買賣,以杜奸民憑依盜賣之弊。」允之。
6月22日
[编辑]○壬申,咸鏡道高原等三邑霜降雨雹,各穀被害。
6月23日
[编辑]○癸酉,掌令李德英啓曰:「臣頃以仁同府使崔廷龍拿問事,論啓蒙允矣。取見廷龍供辭,則全沒實狀,自當其濫率之輕科,誠可痛也。臣於論啓之後,更得其詳,則蓋廷龍叔父無子,取廷龍於幼稚之時,而鞠育之,仍爲繼後,故廷龍以父母事之者多年。及所後父母死,廷龍服喪如制,而今此不服喪之母,卽廷龍所後父之後妻,在廷龍爲所後繼母,而獨不服其服乎?第其出繼之後,不出公文,故廷龍謂無憑覈之端,有此掩諱,而大凡立後者之出公文,雖是法典,而至於三寸叔姪間,則雖京華士夫,不出公文者亦多。今廷龍若諉以無公文,不爲服喪,則前喪之服齊服斬,何所據也?且旣是所後父之後妻,則年甲之與渠相近,勢所固然,而欲以此爲非收養之一證,其果成說乎?此事關係倫紀,不可草草覈斷。請令本道,十分明査,以爲憑處之地。」從之。
6月24日
[编辑]○甲戌,以李健命爲吏曹參議,鄭栻爲司書。
6月25日
[编辑]○乙亥,右議政申琓呈告至十三,上遣承旨敦諭。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曰:「曾前賞格中,或有守令除授承傳矣,臨民之官,莫如守令,不可只憑承傳而輕授。銓曹當觀其爲人而擬除。此後賞格中守令除授承傳,防塞宜矣。」大司諫金宇杭啓曰:「守令解由,有十朔前勿拘之法,而只以坐衙日,計其實仕者,亦爲謬例。近來當弊邑者,恐其朔數易滿,在官而開坐者常罕,受由而往來頻數,視其官次,有同傳舍,惟以解歸爲意,百計圖遞,以致迎送不暇,邑漸凋弊,事之寒心,孰過於是?守令解由十朔前勿拘之法,請令廟堂,變通定式。」上命廟堂變通。宇杭又言:「日者憲府有新啓六七件事矣,發論臺官,一啓引入之後,執義鄭維漸一倂停止。人之意見,各自不同,不欲隨參,則引避可也,不然則徐待僚員之出,消詳可否,臺體當然,而不少留難,獨自盡停,事涉顚倒,物情未快。請遞差。」允之。是日字杭停吳道一遠竄之啓。後日宇杭以獨停重發之論,見非物議,引避,處置見遞。上曰:「姜世龜昨年疏辭,極其怪駭,囚臺啓遠竄矣,今已經年,罰已行矣,放送。
6月29日
[编辑]○己卯,以金構爲判中樞,朴權爲大司諫,尹弘离爲司諫,崔重泰爲執義,金相稷爲掌令,金栽爲持平。
6月30日
[编辑]○庚辰,持平金栽啓曰:「前歲姜世龜之疏所謂孺子入井、曹叡射鹿等說,果出於何樣何意思,而倡皷不忍道之語,疑惑中外人心。嘗試之態,昭不可掩,日後無窮之禍,實基於此。當初竄謫,亦用寬典,而發配未幾,旋加全釋,決非嚴懲妖言、預杜禍根之道。請還收放送之命。」答曰:「不允。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三十六〉
閏六月
[编辑]閏6月1日
[编辑]○朔辛巳,日食。雲陰不得看候。
閏6月2日
[编辑]○壬午,諫院更發吳道一遠竄之啓,憲府又請還收姜世龜放送之命,不從。
閏6月3日
[编辑]○癸未,諫院啓曰:「伏見內官安夏徵、文有道罷職傳旨,不勝驚愕之至。宦閹無他職掌,只服宮庭使令之役,而怠慢成習,肅謝啓下之後,淹滯不傳,以致夏日將半,此誠前頭未有之事,而及至下問之際,互相推諉,不卽直對,其掩覆不服之狀,尤極痛惡。請拿問嚴覈,依法科罪。」答曰:「罷職之罰,足懲其忘未卽傳之罪,而及至下問,互相推諉,終不直對,欺罔之狀,殊可痛駭。此罪較重,竝拿問處之。」
○政院啓曰:「刑曹啓目中,內需司書題崔泰岦等有分揀之命,而第觀御史書啓,則侵虐軍丁,貽害村間,持來私騎,混稱司僕馬,其所作挐,蓋無紀極。此輩之橫行,實爲近日之痼弊,而今因自明之辭,遽下分揀之敎,自此奸濫之徒,將無所懲戢,日後之弊,有不可言。令該曹依例科罪,實爲得宜。」允之。
閏6月4日
[编辑]○甲申,以李德英爲掌令,尹星駿爲副修撰,兪彦明爲正言。
○吏曹判書李畬,以縣道陳疏辭職,答以强令行公,殊乖使臣以禮之道,遂許遞,諭令卽日就途。
閏6月5日
[编辑]○乙酉,以洪受瀗爲吏曺判書,李畬爲左參贊。
閏6月6日
[编辑]○丙戌,副修撰尹星駿上疏曰:
凡科場試紙,不得用廣好之品者,國有新令,士子罔不遵守。主掌官之始擧終廢,固有失職之責。臺臣之啓請拿治,可謂明快,而苟引他事,落去其臺官,竝與其啓而汲汲停止,手脚忙亂,如恐不及。不獨此也。國子堂上,不稟朝旨,先撓新法,循情擺弄,任他壞了,糾劾之論,尙今無聞,君父之耳目,其敢蔽遮,而人心之拂鬱,亦可禁而止耶?臣於都憲、三臣之坐罷也,深有所慨惜者。人之所見,固難强合,不欲苟同者,亦出於是非之公心。噫!三相臣心事,業已照察,前後恩言,實軫寸心之無他,乃以憲臣等原情之論,終至於獲罪而後已,則恐有歉於大聖人體下容物之度也。臣向伏見金吾回啓,窮歎朝議之墮於一偏也。金戩廳直之說,旣歸於粧撰,沈益昌之文頭,又變爲兪世基之字號,端緖迭換,首尾不屬。況去秋鄭順億、李時夏之更推也,順億之招,以爲兪世基、沈益昌,得見試官望,同往道一家,有所密議,世基受諾,益昌見却云,而道一見擬於考官望,在其鎖直摠管之時,設令世基輩,眞有陰囑之心,實無蹊逕。未知順億之言,其果不爲亂招,而獨有近於理者乎?至於彦良之誣引,其爲亂招,尤可灼知。權重經旣以平生所昧之人,乃於三次禁掠之下,辨明無遺,而特以道一積忤於人,故讞司之經年閣置。臺章之旣停還發者,蓋由於群怒久蓄,公見不立而然也。日昨姜世龜放釋之命,莫不欽誦,而還收之請,發於臺章,噫嘻甚矣!當初世龜之疏,過慮生惑,遣辭之際,誠有乖於委曲之道,而要其致意,都在於爲貳極一死。惡其言之涉於不祥,則嚴辭而斥遠之,察其心之出於愛戴,則原恕而宥還之。大聖人處分,曲盡情法,而似此矯激之論,實非平允之道也。
答曰:「今玆疏陳,予未知其得當,而姜世龜放釋還收之請,殊涉太過也。」
閏6月7日
[编辑]○丁亥,以李墪爲都承旨,黃一夏爲獻納,李東彦爲正言,崔昌大爲副校理,權尙游爲修撰。
○執義崔重泰,以見斥於尹星駿,上疏辭職,條辨其說曰:
謁聖試紙事,執以爲大關捩,至以糾劾無聞,耳目蔽遮爲言,而近來士習不齊,試紙必務踰制,而今儒臣所謂士子罔不遵守云者,已非實狀。謁聖時臨急變通,許踏中品,亶出事勢之不得已,而其後臺臣新自外來,驟聞而徑議,及至李畬陳疏之後,備知其顚末,果以爽實引避,而今者儒臣,藉托其端,陽讃其論,乃以循情擺弄爲言,不亦異哉?合啓本以當國大臣護國賊誤國事,爲其大旨,苟以顧瞻用意,直斷罪案,則其律豈但止於竄逐而後已?宮禁之獄,聖上終始親覈,爲宗社世子之敎,莫不傳誦,則獨彼世龜,不聞備忘之旨,而流聞何說,不信君父之言,而過慮何事耶?夫以世龜妖惡之疏,旣謂之都出於爲貳極一死之忠節,則請世龜妖言之罪者,將欲歸之於何等之域耶?考官獄事,蓋聞順億始發金戩廳直之說,及見廳直兩人之面,而謂非其時使喚廳直云,則其間奸情慝節,蓋無所不有,亦安知無換名換面之弊,而今儒臣勒歸粧撰者,何所據也?一致德仲之說,金戩亦旣自服,則所謂字標,自是別件,其與文頭,本不相涉,而今儒臣勒謂之端緖迭換者,亦何故也?兪世基之受諾,在於道一考官擬望之前云者,昭載於順億之招,則雖欲以在直爲倖脫之證,其可得乎?道一激成疏議之說,緊出於彦良之屢供,而重經之抵死發明,本非爲道一之意也。若以此承款,則倡疏之本罪,自露於其中,其所不服,不過欲逭邦刑,何可以重經不服,爲道一白脫之欛柄乎?
答以勿辭。
閏6月9日
[编辑]○己丑,召對玉堂官。
○正言李東彦上疏曰:
頃臣所論諸件事,固難保其一一合於衆見,而又安可全無可取耶?一發之後,疵議紛挐,六條之啓,一倂盡掃。似此擧措,臣實創覩。又伏見儒臣疏本,尤不勝駭惋也。三相臣罪名,關係何如?付處之典,亦云太寬,而儒臣疏語,隱然有希凱解澤之意,人心之淪陷,有如是耶?主掌官事,輕許變通者,事涉顚倒,而其後重臣疏中所陳委折,與臣所聞,不無差爽,故臣之避辭,略及之矣。儒臣牽合湊成,語意至深,外許以明快,內實有所售,公眼者見之,當謂斯何?向者金吾議啓,語殊錯戾,一時規警,亶爲事體,則此於吳道一事,有何毫髮相關,而援彼句語,以爲伸救道一之欛柄?儒臣非不知金吾啓語之差失,而乃反沿襲粧撰,而猶可責人之不公耶?頃在憲臺時,因人呈狀,捉囚微賤一閹,而其弟誣罔籲天,構捏侮弄,無所不至。該曹判付中顯示扶抑之意,至以內官雖微,風聞拘囚,本非古例爲敎,則彼憑依城社之輩,豈不視法府益輕乎?臺憲之重,由臣壞了,更何顔面,自處以臺官乎?
答以勿辭。
○全羅道順天等邑地震。
閏6月10日
[编辑]○庚寅,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刑曹判書閔鎭厚曰:「中宗朝,刑曹以一疑獄,竝文案入啓,命於政府合坐日議之矣。卽今刑曹,亦不無疑獄,備局開坐時,就議於大臣而決折,此後仍以爲例,似爲便好。」上許之。左議政李世白曰:「非但刑曹爲然,外方亦多疑獄淹滯之患。今後則外方疑獄,亦令論列啓聞,使刑曹就議大臣處決似當矣。」上命分付外方。副應敎李晩成曰:「姜世龜倡爲妖惡之言,恐動天聽,誣惑人心,妄悖無倫,孰大於此?放釋之命,遽下意外。臺閣還收之請,亦出公議,而尹星駿之疏,做出危險之言,欲歐臺臣於罔測之科,批旨以還收過當爲敎,此等曲折,豈聖上或有未盡下燭者耶?」上曰:「當初世龜疏語,極其怪悖,故還給其疏,因臺啓遠竄矣,今已經年,特命放送,而星駿疏中,以爲此非爲世龜地,只爲慰安春宮云。世龜之放與不放,何與於春宮,而爲此逆探之說,殊甚可駭。疏語之不當,予豈不知?至於世龜放釋,今不必還收,故果有太過之敎矣。」
閏6月11日
[编辑]○辛卯,夜,火星入南斗星,月犯南斗第六星。
○霖雨浹月,設行禜祭。
閏6月12日
[编辑]○壬辰,以嚴緝爲左參贊,金萬埰爲承旨,宋宅相爲持平,吳命峻爲副修撰。
閏6月14日
[编辑]○甲午,以尹世紀爲大司諫,兪命弘爲獻納,沈宅賢爲正言。
閏6月15日
[编辑]○乙未,正言李東彦上疏曰:
吳道一、睦林一、沈檀三人,俱出賊招,罪名惟均,而律名之分等擬勘,已極斑駁。聖明之一從一違,亦欠均平,宜賜允兪,俾無偏重偏輕之弊。姜世龜之疏,語意絶悖,臺章請竄,可見公議,特敎放還,殊涉太遽,則反汗之請,臺體則然,而尹星駿至以赤心可質等語,力讃世龜,譏詆臺閣,此豈直爲世龜地哉?實欲陰濟其傾陷之計也。
答曰:「所陳兩件,大意固好,可不留心?」
閏6月16日
[编辑]○丙申,憲府申前啓,上從姜世龜放送還收之啓。
閏6月17日
[编辑]○丁酉,司諫尹弘离,申前啓吳道一事,稍改措語,有曰:
道一頃年護賊之罪,固不當止於付處,而若比於激成疏議之事,則彼輕此重,較然自別。蓋其所勸之疏,決非知母事之義者所可爲也,旣與林一等,同出凶招,罪名惟均。何可分而二之,輕重其律乎?公議不可沮遏,用法不可斑駁,請亟命遠竄。前修撰尹星駿之疏,首尾上下,無非危險傾陷底語,而姑撮其關係最重者言之,向日合啓,蓋爲扶倫綱正名義之地,而聖明旣允臺啓,大論亦已收殺。今之提起捃摭,游辭幻弄,已極無嚴,而至於吳道一激成疏議之罪,諉之以彦良誣招,費力伸救,如恐不及。姜世龜陰凶妖惡之言,奬詡褒揚,不遺餘力,必欲擊逐臺閣,疑亂天聽,苟知分義之至嚴,其言之悖理無倫,寧至此哉?請罷職不敍。
竝從之。
閏6月18日
[编辑]○戊戌,召對玉堂官。侍講官李晩成曰:「內需司創設已久,雖不可猝罷,而王者無私,何必私藏?此後自內或有所用,不必使戶、兵曹直爲進排,而下敎政院取用似好。」上曰:「內需凡物,使戶、兵曹進排,曾無前例耶?」晩成曰:「前例有無,不須論,凡係內用之物,分付政院,使之進排,豈非美事乎?」檢討官李坦繼陳之,上以留意答之。
閏6月19日
[编辑]○己亥,召對玉堂官。上曰:「世子書筵師傅,一朔三次入參,已有定式,而近來廢閣,賓客參講之時亦少,殊無當初定式本意。賓客皆有本職緊故,雖難每每入參,此後則別爲申飭,使之頻頻參講。至於講官上下番,亦或以一員入講,事極未安,此後則上下番未備之時,必爲牌招,備員參講事,定式施行。」
閏6月20日
[编辑]○庚子,以金構爲工曹判書,李世弼爲掌令,金興慶爲司書。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議政申琓曰:「太僕所屬椒島牧場,在於海西,向來荒唐船往來者,皆由其路,實爲要害之處。故前後監司狀請移放牧馬於他處,設置別將,專管候望,而若自監營軍官中差送別將,則多不擇人,故島中牧子,多被侵擾,長養之木,亦皆斫伐。今若依宣沙浦、多大浦例,設置僉使兼監牧官,自兵曹擇人差送,則牧馬、候望,兩得其便。」左議政李世白曰:「許沙鎭在於椒島越邊,倂置兩邊將於至近之地,似或不便。若設置僉使,則仍稱許沙僉使,而許沙鎭則罷之似宜。」上曰:「馬政亦係重大,罷許沙鎭,移置僉使於椒島。」是後申琓,以許沙亦爲要害處,不可革罷,兩處竝置僉使之意,更達于筵中,上命椒島僉使爲先差出。世白曰:「頃日臺臣論崔廷龍事,而啓辭中三寸、叔姪間,不以公文爲輕重,故雖京華士夫,不出公文云,此語誠極未安。凡立後之規,兩家父母與門長,同議與受,呈禮曹出立案,自是法典。父子定倫,何等重事,而若謂之三寸、叔姪間,不必出立案云,則惡在其朝家定法之意,而京中士夫如此,則外方推此可知。曾聞故判書李世華,爲咸鏡監司時,收聚道內立後立書,送于該曹,成給立案,此誠得體矣。今後則分付該曹,必須受出立案後,許其繼後之意,申飭中外何如?」上曰:「立後,何等重事,而不出立案,私自爲之乎?所達誠是,使之申飭。」李濡所啓:「夏川都正椅,勘罪放釋後,不納贖錢,故自禁府發牌捉來奴子,則不惟不送其奴,至以醜辱書送於牌子之後。收贖旣是啓下公事,則此實侮辱國家也,決不可不別樣處置。」上曰:「夏川都正,本來狂悖,曾在謫所,到處作挐,今又如此,不可說也。」李濡曰:「此人雖稱狂悖,作挐民間,固不足言,而身爲宗室,向國家悖慢至此,何可置而不論乎?」上曰:「終不納贖,公肆悖言之狀,殊極駭然。不可以狂悖而置之,拿推。」夏川以賤宗,狂悖無倫,作挐閭里,惡行素著,故上有此敎。
閏6月21日
[编辑]○辛丑,召對玉堂官。
閏6月22日
[编辑]○壬寅,召對玉堂官。
閏6月23日
[编辑]○癸卯,以黃一夏爲掌令,尹志和爲正言。
閏6月24日
[编辑]○甲辰,北兵使李弘述辭朝,上引見。弘述言:「鳥銃乃戰具之最關者,而以北民之犯禁越境爲慮,自官收聚藏置,使不得操鍊。名爲軍丁,而不知鳥銃之爲何物,誠爲可惜矣。」承旨鄭澔曰:「若以犯境爲戒,則雖非砲手,採蔘犯越之患,亦甚頻數,則何可吹薤於此,竝與禦敵之長技而廢之乎?鳥銃依前出給砲手,使本官五日一點,則五日之內,何敢犯境往來乎?」上曰:「鳥銃藏置之後,奸民犯越,亦多有之,則犯越之患,豈專在於鳥銃乎?似當有變通之道,而事係重大,議于大臣處之。」澔曰:「此路諸邑,皆在沿海,且其城壘,無一據險之處,設令鐵騎充斥,則孰能禦之?鏡城以南,有磨天、磨雲、咸關、鐵嶺,形勢險阻,實是天作之地。故相臣閔鼎重爲監司時,欲設監司行營於磨天嶺,秋高留防,如兵使行營,未及設置而遞歸。臣意則磨天設營,雖難容易,而若於沿海要害處,設置鎭堡,各置水軍僉使,抄出地方漁夫,分給軍器,使之鍊習,以爲緩急聲援之勢,實爲善策。」弘述曰:「止遏長驅之勢,無如設置水軍之爲愈。吉州、城津,亦是沿海要衝,而元無留軍防守之事,今若多定水軍,使之待變則似好。」上命弘述,到任後審其便否啓聞。仍召對玉堂官,侍讀官李觀命,因文義備陳培養人才之道。上曰:「世降俗末,人才之眇然,未有甚於今日。如何可以培養而作興乎?須陳救弊之策。」檢討官權尙游曰:「《語》曰:『以身敎者從。』自上盡其導率之道,則朝臣孰敢不從,而庠學之士,亦將興起。」澔曰:「宣廟朝,內置敎官,外設提督。所謂提督,卽今敎養官也。官惟其人,敎盡其法,故人才輩出,蔚爲世用,名臣碩輔,於斯盛矣。」上曰:「所達誠是。予欲行程子看詳學制之法,而有志而未能。何如可以行之耶?」尙游曰:「惟在學而行之。宣廟、孝廟兩朝,崇奬儒術,培養人才之道,逈出百王,故道學如李珥、成渾、宋時烈、宋浚吉之徒,出爲世用,無讓於濂洛關閩之賢,其他名公巨卿之擔當世務者,不可勝算。何必人才獨盛於宣、孝兩朝,而不在於今日乎?臣意以爲若能如三代敎養之道,何患不能如三代人才之盛乎?且以耳目所覩言之,臣年少時,受學於敎官,學徒之往來於敎官者,不啻四五十輩矣。近來爲敎官者,不勤敎授,爲童蒙者,不肯受學,往來者絶少,亦可以觀世變矣。無惑乎人才之不及古也。」觀命曰:「學制雖好,得其人然後可行。若其規模制度,不無古今之異,要在隨宜而損益之耳。」上曰:「從當商議參酌,損益而行之矣。」
閏6月25日
[编辑]○乙巳,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刑曹判書閔鎭厚曰:「齋戒日,例爲禁刑,獄囚之多滯,未必不由於此,而至於行祭日,則本曹罪人雖用刑,而啓下罪人,不得用刑,蓋用刑文書,不得入於淸齋之中故也。今後行祭日,啓下罪人,亦爲用刑,而文書則翌日入啓,恐不至大段未安。」上可之。左議政李世白,極陳畿邑各陵奉審及修理時支供之弊,請自今後,竝自宣惠廳,量給其糧饌價,各使其衙門下人,出往支供,驛人馬亦爲計給糧米,使之各自爲食,上許之。執義崔重泰、司諫尹弘离、校理李觀命,以杭家籍沒事,亟賜允從之意,一辭力爭,上歷問諸臣。大臣、諸宰皆言宜從三司之請,上曰:「杭之罪惡,更無可言,而自前罪人家籍沒等事,或因特敎,不爲擧行。今此臺啓之尙不允從者,非有他意也。仁祖朝及莊烈王后,不無賜與之物,竝爲沒入,事極未安,且王子田宅,混歸籍入,亦甚不可。以此二款,尙此持難矣。」僉曰:「王子家賜與之物,區別出給,而只沒其自己之物,則公法、私恩,可以竝行。」上曰:「當初持難,蓋慮有混同之弊也,依臺啓籍沒,而分付戶曹,區別處之。」禮曹判書金鎭龜言:「潦雨支離,頓無開霽之意。前頭民事,尤極可慮,宜行祈晴祭。」上允之。
○以權尙游爲吏曹佐郞。
○開城府生員金晋等上疏,請以文純公朴世采,配享于其先祖高麗直提學朴尙衷書院,命該曹稟處,覆奏依施。
閏6月26日
[编辑]○丙午,夜,火星犯南斗魁第二星。
○憲府啓曰:「祭享,國之大事也,各陵獻官,只以微末宗班及全無履歷之庸調武弁,苟然充送,以致事體不重,享祀不敬。請各陵獻官,各別擇送事,申飭銓曹。法綱不嚴,風習日壞,國哀之後,無識下輩,或有聽樂游衍者,瞻聆莫不駭惋,而去六月御營廳習操纔罷,大將旣歸之後,將校輩私自落後,大張聲樂於沙場之上,有同平時,其蔑禮犯禁之罪,決不可不治。請伊日聽樂將校,査出科罪。」竝從之。
○召對玉堂官。
閏6月27日
[编辑]○丁未,召對玉堂官。
○館學儒生魚有龜等,疏請召還祭酒權尙夏,答曰:「任賢,有國之急務,而況此艱虞溢目之日乎?爾等疏辭,出於至誠,可不留心焉?」
○持平金裁上疏略曰:
竊觀經席進講之規,前後所授,一番讀過,只以草草數語,略陳文義之後,自上更無發難講討之事。誠願聖上,自今以往,臨筵講學,無以淵默爲尙,或有疑義,一一商確,至於政事得失、民情休戚,亦皆訪問採納焉。竊覵今日殿下輔養春宮之道,極其踈略。師傅、賓客,接見調護之時甚少,至於宮僚,日次進講,亦多廢闕。目今山林之下,豈無讀書飭躬,可堪輔導之任者耶?招致左右,晝夜與處,至於師傅、賓客之官,又必擇其人而久其任,使得專精於輔導之職。我祖宗家法之正,前代無比,殿下繩祖武而嚴內治者,可謂至矣。然前有名分倒置之變,復有妖邪幻弄之患,終至蠱獄起於紅袖,埋凶及於大內,其爲正家之累,爲如何哉?幸今乾斷夬奮,宮掖整肅,而若不痛察受病之根柢,湔滌腸胃,則痼疾之伏於心腹者,安知其不復萌於異日乎?近來宮禁之不嚴,內寵之太多,街巷竊言之,宮家折受之廣占,王子第宅之過侈,廷臣論列之。臣恐殿下端本淸源之功,有歉於文王之聖,而二南之化,終無可致之日矣。殿下卽位數十年間,執信不固,局面屢換,當國者以報復爲事,屛退者以鑽進爲務,或攀附於幽陰,或締結於奸細,貨賂通於內外,危言眩於聽聞,飜覆靡常,彼此相襲,而殿下又從而左右扶抑,當其崇奬之時,不論人之賢否,寵擢任使,惟恐不及,及其厭薄之日,不問罪之有無,竄逐、誅殺,不遺餘力,間有陰凶奸慝之輩,擅弄威權,嫁禍國家而不之禁,忠貞道德之士,擯死荒裔,飮恨泉壤而不少惜。畢竟天道好還,聖心開悟,抱冤者幷加昭雪,有罪者悉伏典刑,其有光於不遠復之聖德,可謂大矣,顧何補於已壞之朝政,亦何益於旣骨之忠魂耶?殿下非不知朋黨之可惡,而所以處分於上者,適足以長其傾軋之風,故朋黨之中,又生朋黨,汲汲如狂,晝思夜度者,惟護同斥異之是務,國家安危、生民休戚,置之相忘之域,如此而國之不亡,其亦幸矣。伏願殿下,廓然大公,儼然至正,無一毫偏係之失,則王道立而萬化理矣。己巳之事,尙忍言哉?群凶滿朝,衆讒交構,導殿下於不義之地,陷一國於無母之域,其能以一言明倫理,以一身殉道義者,惟朴泰輔一人而已。甲戌初,殿下以謀害國母之賊,亟正其罪之意,特下明旨,而伊時大臣,其所處義,反出於一身利害之計。丙子之獄,用意尤深,請對之擧,出於半夜,感激之謝,發於中心,遂使大憝皷腹,巨禍滔天。古之大臣,逆折奸萌於未露之前,今之大臣,掩護逆賊於旣發之後,吁亦異矣!雖然,彼尙運何足責?九萬淸名、直節,亦嘗見推於朝右,而風霜之餘,摧剝殆盡,只知苟容於一時,不念得罪於後世。顧其氣勢振耀,擧世趨風,或謂之深長慮,或謂之斷斷無他。倘非聖斷赫然,特施屛黜,則臣恐異議日熾,國是無時可定也。八載之中,人心陷溺,懷利之習日長,討罪之典日墜,至使伸護大逆者,無恙於覆載之間,語犯坤聖者,自在於田廬之中,可勝歎哉?妖逆承款之招,稱之以誣服,穢物掘得之說,謂不可盡信,苟推此心,何所不至?自甲戌至今日,首尾一串,終始相應,蓋義理旣亡,而其國之不亡者,未之有也。我殿下誠能痛斥邪說,屛逐憸人,則人心丕變,士趨以正,治道明而國脈壽矣。「末言戒奢侈、擇守令之道。
答曰:」縷縷陳戒,誠切忠愛,深用嘉尙,可不留心?極選字牧官,當令銓曹,惕念擧行。「
閏6月28日
[编辑]○戊申,爲都目政。以金演爲承旨,李震壽爲輔德,崔昌大爲兼文學。
○諫院啓罷海南縣監崔相殷。掌令黃一夏,以奉使湖南時,見相殷治績,至有登褒之擧,而諫啓一切相反,不敢晏然,引避,上特命相殷仍任。
閏6月29日
[编辑]○己酉,都目政。以鄭澔爲大司成,兪命弘爲執義,李世維爲掌令,金相稷爲弼善,任胤元爲承旨,趙泰老爲校理,任守幹爲修撰,吳命峻爲副修撰,洪重休爲說書。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朔庚戌,副提學金鎭圭、校理李觀命、修撰李坦上箚曰:
六月以後,淫霖作害,都城街路,水波橫流,郊坰近地,舟楫通行,田疇淹汨,禾苗蕩柝,最可傷惻者,屋廬摧塌,民生墊溺,塚墓崩頹,屍柩顚覆。此不啻詩人所云百川沸騰而已也。宋臣眞德秀之論水災,引蕫仲舒、歐陽脩之言,以水爲陰之災,而條列時政之失曰:「宮庭嚴密之地,左右褻近之私,陰也,內而奸邪小人,外而夷狄盜賊,亦陰也。」仍又釋之曰:「人君秉至陽之德,以御衆陰,故主道宣明,陽暢陰伏。嗚呼!我殿下,未嘗有聲色之娛、遊讌之樂,則宮庭之陰,非所可憂也。然而嬪御之有名號者,比浸增加。況今壼儀旣缺,陰敎不宣,則六宮之間,其果能無盛色之譏、恃恩之慮否?此固非外臣所敢知,而以其顯著者論之,第宅列於街巷,庄田遍於州縣,以致府儲將竭,民怨朋興,臣等區區過慮,亦安敢自已也?嗚呼!本朝於閹寺,未嘗假以事權,而近日縱恣之漸萌焉。臺官欲究,而乃敢擊皷冒訟,欲藉北寺之私恩,以抗惠、文之公法。且朝紳秪肅,事體甚重,而傳命黃門,掩置不下,此不但輕蔑朝紳,亦所以慢侮君命也。然則今玆縱恣之習,豈不爲履霜之戒哉?嗚呼!甲戌以後,凡諸奸孽之斁倫悖義,病國戕賢者,誅責斥出,今已殆盡,而陰陽之序,《夬》極爲《姤》。蓋小人者,雖在衰微,而圖利竊權之念,常翹然于中。彼一番之人,懷次骨之怨,蓄朶頣之慾,八九年間,其所偵伺闚闖者,往而益甚。吳始復之奸謀、李鳳徵之邪疏,雖未見售,而繼此而經營揣摩者,必不但已。羸豕之象已兆,而金柅之義不講,初六之陰,幾何而不浸長而漸盛耶?嗚呼!比來島夷之狡詐益甚,頃於新銀之行用,館宇之修改,可見其輕視我國之狀,而譯舌之徒,與之締結,公肆欺蔽。且聞洛中富賈、萊府奸戌,擧皆資彼貨賂,爲彼腹心,凡我大小機事,潛通暗漏,此已寒心,而東海之水勢變改,魚族移遷,危徵異兆,不待智者,類能言之,蒿目之憂,恐不爲過也。嗚呼!一自乙、丙飢荒,所在竊發,小亦數十,大則過百,至有殺越人命於邑治,簒奪死囚於牢狴,此不可以鼠竊狗偸等閑視也。若謂以無能爲,而不爲之深備,則綠林、黃巾之變,安知不起於今耶?惟此水災之孔慘,咎徵之可憂也,旣如彼,則其變異之非細,徵應之不祥,可推而見也。嗚呼!災異之作,國家代有,而若或玩變而逸豫,則禍敗隨至,苟能遇災而修省,則轉禍爲福。修省之道,亦有本末,人主之一心,本也。欲望殿下,克加操存之功,審辨危微之際,盡其人慾之私,全其天理之公,必誠必實,無虛無僞,群陰退伏,而九五之陽德光明,堯天舜日,廓然開霽,上帝、鬼神,收其疾威。庶幾與浲水之治平,守心之退舍,匹美齊休,可不懋哉?
上優批嘉納,箚本留中。
7月3日
[编辑]○壬子,執義兪命弘上疏曰:
宮家折受,殆遍於八路,掖庭皂隷,橫挐于閭里,宮差之作弊外方,貽害民間者,不可勝記,內官之作奸犯科者,非止一二。臣願折受之尤甚擾民者,一倂裁減,以蘇民病,貂璫之干犯國法者,毋論品秩之崇卑,罪狀之輕重,皆付有司,以法治之。掖庭下人之作挐於閭里者,隨現重治,斷不饒貸,宮差之作弊於外方者,分付道臣,隨罪推治,則平明之理,不難致矣。王世子春夏以來,勤開講筵,篤召在野之儒賢,廣取博聞之雅士,朝夕講劘,左右輔導,必以薰陶德性爲務焉。頃日趙正緯之論劾金構,言多謬盭,而不過隨其所聞,悉陳無隱而已。劾罷已久,恩敍尙靳,其在優容之道,亦不當一任其廢置也。至於李東彦之敢言自許,前後論事,雖未知一一中窾,其中勤攻上闕,切中時病,亦多有之,而例降嘉尙之批,迄無採施之實,甚非從諫弗咈之意也。兩司長官,爲任最重,而近來除拜者,視爲必避之地,了無行公之人。日者兩承宣之望,俱出意外,而竟至受點。內而郞署,外而守令,率多濫吹,厚招譏議,官方以之而淆亂,職務以之而曠廢。伏願申飭銓曹,大小注擬,一循公正焉。科獄罪人,不待承款,徑先勘斷,嚴鞫之請,誠得臺體,而相持已久,尙不以允從。試官獄事,今幾閱歲,按獄之臣,相繼引避,一不究問,嚴飭王府,斯速明覈。其他京獄大小罪囚,亦令攸司,以時決遣,下諭于諸道,收聚道內獄囚文案,審察決折,使內外桁楊之下,無一抱冤之人,則豈非回天怒致和氣之一助耶?且臣備數於奉使之行,別單所陳者,啓下該曹已經累朔,而回啓之擧,尙今無聞,朝家別遣繡衣,採訪民隱之意,果何如也。
上優答之。
○忠淸道幼學朴新章等上疏,乞伸其師李翔之冤,上命還給其疏。
○忠州幼學鄭世湜等,爲文正公宋時烈,營建書院,以故相臣閔鼎重配食,上疏請額,下該曹。覆奏,許施。
7月4日
[编辑]○癸丑,地震。
○京圻、忠淸、江原、全羅、慶尙五道,同日同時地震。
○慶尙道興海郡有牛生雛,一頭兩體,八足二尾。
7月5日
[编辑]○甲寅,以尹弘离爲輔德,李震壽爲兼弼善,李東彦爲文學,金萬謹爲說書。
○政院因地震之變,啓陳修省之道,上嘉納之。
○政院啓曰:「積月淫潦,餘存之穀,將未免沈腐消縮,民天之憂,誠爲罔極。曾在丁卯,兩次行祈晴,未有得應。因大臣啓辭,有別遣大臣祈祭宗社之擧,今亦宜用此例。」上可之。
7月7日
[编辑]○丙辰,上下敎曰:「噫!士生斯世,幼而學之,壯而欲行之,自非果於忘世者,豈不思所以展布其所蘊耶?予之前後敦召,非不勤摯,而固守東岡之陂,不肯幡然而起,實由於《緇衣》之誠,不承權輿之致,缺然慙恧,何嘗少弛于中也?矧今災沴頻仍,國勢岌嶪,寤寐思賢,此時尤切。噫!啓沃寡躬,輔翼春宮,任大責重,則微今日養德林泉,夙負重望者,果誰當之乎?須體如渴之志,亟回若浼之心,賁然造朝,勉副至望事」,遣史官,傳諭于贊成尹拯、贊善權尙夏。史官還奏其俱不應命之意,上以御批,更遣史官,只令傳諭于贊善。
○正言尹志和,因災異上疏,首論宮家折受之弊,科獄輕勘之非,又曰:
昨年兩大臣請罪之啓始發,而殿下深燭兩臣心事,丁寧賜諭,曾未幾何,旣罷旣黜,又置之付處。姜世龜之原赦,出於特旨,而旣下之命,未幾反汗,是不過殿下志不立之病。殿下之志一立,則豈有此數事之可以竊議者哉?數三臣僚之奉身退去,其視貪戀祿位者,其優劣賢否,較然可見,則宜殿下必期召致,而或從而遞罷,或尤責太過,可勝慨然哉?嗚呼!自昨年以後,朝議輾轉乖離,兩司公議之地,迭相出入者,只六七人而已,一遞一代,不出其人。若或事端新生,耳目稍煩,則凡於注擬,物色尤偏,至若政體所在,不得已欲遮人言,則輒以平日靳點之一二人,塞責備擬,或有異論,稍自角立,輒加斥逐,遂置廢錮。臺閣論事之地,便爲擠軋異己之資,而獨惜乎殿下於扶抑左右之間,不免落在一偏。殿下或以是爲一時鎭定之擧,而此不幾於以火止湯,塞聰求聽者耶?
末言逋糴督責之弊,答曰:「大臣之誤事旣大,禍變孔慘,則毋論有情無情,宜被譴罰,而身居言地,汲汲救解,是何義理之晦塞,一至於此耶?姜世龜之當初放釋,非曰無罪,臺閣之論,所執旣正,則安得不反汗乎?至於一遞一代,不出其人等語,未知其出於公平也。逋糴事,令該曹稟處。」是後兩司諸臣,以見斥於志和,相繼引避,志和亦引避。副提學金鎭圭處置,以曠日引避遞諸臺,又以用意揣摩,游辭熒惑,駁罷志和,允之。
7月8日
[编辑]○丁巳,以李晩成爲副應敎。
○理山人洪太望等,自魚面堡犯越彼境,淸人捉來于江界府,多般恐喝,府官私給賂物,得以彌縫,而其同黨六人,竝自彼境逃躱,分付北道,物色跟捕。
7月9日
[编辑]○戊午,上下敎曰:「太廟五享大祭親行,載在《五禮儀》,而此則雖難一如禮文,以禮意推之,一年之內,只行省拜於歲首,心有所未安。從今春秋省拜事,定式擧行。」禮曹以七月展謁事,覆奏定式。
○黃海道豐川府雨雹。
7月11日
[编辑]○庚申,刑曹啓曰:「頃者王貴宗稱名人,以成川銀店前別將李旭貪虐狀,來呈本曹,故行關本道,使之詳査,則李旭巧作名目,侵徵於沿軍者,至於正銀一千六百二十九兩、錢文七千六百八十五兩云。請使禁府懲治。」允之。
7月12日
[编辑]○辛酉,以金宇杭爲承旨,崔重泰爲司諫。
○忠淸道鎭川縣雨雹。
○先是,濟州守臣狀言:「本島三邑,貧殘無依,役倍他處,甚至賣父母鬻妻子,雇當身賣同生之境,賣鬻者都合爲五十八名。請以常平廳公會付耗穀,參酌劃給,以爲贖還之地。」又言:「所謂漁戶兼行船格妻,稱潛女,一年納官者,浦作不下二十疋,潛女亦至七八疋,一家內夫婦所納,幾至三十餘疋,而搥鰒、各種烏賊魚、粉藿等役,皆自此出營,本官將士支供及公私酬應,又在此數之外,若不別樣變通,此類之得支數年難矣。請得本道會錄常平廳耗田米三百石,以爲貿納之地。」備局覆奏:「賣鬻者贖還事許施,而仍嚴禁令,以絶弊習。進上給價事,以爲每年三百石,實有難繼之憂,限三年劃給,俾令存本取利,永久補役。」上可之。
7月13日
[编辑]○壬戌,京畿廣州等二十三邑,慘被風雹之災,喬桐、陽城兩邑海溢,咸鏡道鐘城等邑,又有雹災。
○忠淸道忠州牧,梨樹再花。
7月15日
[编辑]○甲子,以趙泰采爲大司憲。
7月16日
[编辑]○乙丑,流星出天中,入巽方。
7月17日
[编辑]○丙寅,月暈廻木星、土星,明日夜亦然。
7月18日
[编辑]○丁卯,以李震休爲都承旨,兪集一爲承旨,李世奭爲掌令,權尙游爲副校理。
7月19日
[编辑]○戊辰,忠淸道忠州等邑,雨雹。
○京圻水原府鷄産雛,一身三足。
7月20日
[编辑]○己巳,以李善溥、崔重泰爲承旨,尹弘离爲司諫,成虎臣爲掌令。
○大司成鄭澔上疏曰:
聖上臨御,已過二紀,而國勢之玷危日甚,天災之示警月滋。細察其乖亂之由,則皆出於廷臣之不能和協。姑以近事言之,廟堂無故開坐,兩銓無故開政,臺閣無故赴衙,梢成朝廷貌樣者,若過五六日或十餘日,則忽自某處,猝發傾軋眩亂之章,使滿朝不能自安,三司紛然引避,動輒彌旬,不能了當,蓋無一人不被其侵故也。一番鎭定,一番繼鬧,朝政之施設,職事之修擧,一年之內,曾無數月寧靖。以爲其源不外於聖上一心,義理不能盡明,好惡不能得正,是非不能辨,賞罰不能愼而然也。今此四者,礪志振作,刻意點檢,鑑別必精,處置得宜,則群下之奉承德意,盡心國事者,自可安意而做事,無反顧斂藏之心,伺隙狙釁,搖敗國事者,不敢生意於探試,而有革心效力之望矣。
答曰:「陳戒之說,予當留意。」
7月22日
[编辑]○辛未,慶尙道幼學全克和等上疏,請以文元公金長生從享文廟,答曰:「已諭予意於諸生之疏批矣。」克和等再疏,終不許。
7月23日
[编辑]○壬申,以金鎭圭爲吏曹參判,金宇杭爲大司諫,任舜元爲承旨,李震壽爲執義,李世弼、任埅爲掌令,李德英爲獻納,李東彦、李宜顯爲持平,金興慶、沈宅賢爲正言,兪命弘爲輔德,黃一夏爲文學,鄭栻爲司書。
○備局啓曰:「今年水災之慘,實是近古所無,而亦或有彼此輕重之別。其被傷處,固宜十分詳審,至於稍勝處,亦當另加區別,俾無災實相混之弊,而在前監司發巡及都事、敬差官覆審,例多過時,未能一一遍歷,以致分等之時,虛實相蒙,終爲不均之歸。今年分,必須趁早巡審,庶有一分之效。敬差官則當催促下送,而監司稍俟各穀向熟,卽爲發巡,水災被傷處,爲先看審,各邑農事優劣,各別詳細憑驗,待都事、敬差官覆審後,相會一處,各以所見,參互商確,分等啓聞,似爲得宜。請以此分付。」允之。
7月24日
[编辑]○癸酉,月入東井星。
7月25日
[编辑]○甲戌,以尹世紀爲都承旨,金德基爲承旨,金栽爲正言,李萬選爲弼善。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議政申琓曰:「故都事梁弘澍,當壬辰去邠之時,與其長子榥,備箭竹四萬箇、長片箭三百部,徒步奔問於龍灣李如松,平壤之戰,多用其箭。宣廟特賜褒嘉,除拜禁府都事。當其蒼黃播越之時,雖朝紳扈駕者無多,而弘澍以韋布之士,父子裹足,千里赴難,其忠義已足可尙。鄭仁弘乃其妹壻,而素知其心術,陳疏辨斥,爲其黨所陷,幾不免死,其所守之正,亦可見。先正臣宋時烈、朴世采所撰碑誌,備載其事迹矣。宜自朝家,特爲褒贈,以存樹風聲,激勸來世。」上曰:「特爲贈職。」琓曰:「近來論議潰裂,是非不公。以李畬事觀之,人心之危險,尤可見矣。試紙之許踏中品,蓋出於勢不獲已,雖或以不爲啓稟爲非,畬旣是主張之人,則隨時變通,亦無不可,而尹星駿之疏,至以循情擺弄爲言,無據甚矣。竊觀前後掌銓之臣,尠不遭彈,畬之所遭無他,亦以久在銓地故也。循情擺弄,掌試者或可爲之,而豈可以試紙爲循情之資耶?畬旣被罔極之誣,使臣雖移他職,其在廉隅,宜不敢晏然上來。自上若加洞察,別爲開釋,則可以少安其心。」副校理權尙游繼陳之,上曰:「今春謁聖時,期日已迫,而皆用好品。若不變通,則事甚難處。稍好紙許令踏印,蓋出於不得已也。尹星駿非不知此,而至以循情擺弄等語,構誣李畬。李畬任使已久,予豈不知其爲人乎?決非循私用情之人。雖有百星駿言之,予無可動之理,而朝家旣知其無他,則不可一任其屛退,而每以此爲嫌,無意還朝,誠甚慨然。畬之受誣,特是尋常底事,至如關係倫義者,論議亦多可駭。向日尹德駿之疏,至以親鞫爲非,乃使柳沆輩,接迹而起,此等議論,安知不爲他日邪說之嚆矢耶?至於合辭之啓,不顧義理,迭相崖異,有若立節者然。當初大臣,雖不能逆覩禍變,而一誤再誤,致有末終之禍。無論有情,無情不可仍置其誤事之罪,而德駿輩猶以爲過,他餘事,尙何言哉?」
○左贊成尹拯、贊善權尙夏,俱以別諭後,病未承命,陳疏待罪,上答以優批,仍遣史官傳諭。
7月26日
[编辑]○乙亥,以金昌協爲藝文提學,朴權爲吏曹參議,李晩成爲副應敎,吳命峻爲校理,兪命弘爲司諫,黃一夏爲獻納,李箕洪爲掌令。
7月28日
[编辑]○丁丑,上謁于太廟。
○先是,禮曹判書金鎭龜,陳于筵中曰:「今此揀擇,有異於前,兩王妃親屬,固當限定寸數,而後宮亦宜有區別之事。或以爲後宮親屬,事體旣異,亦當有間,歷考前例,曾無定式之事,故敢此仰稟。」上命詢于大臣而處之。領議政徐文重以爲:「兩王妃切近親屬,似不可無別,惟在禮官,區別同姓、異姓,稟定寸數,後宮家,亦似無異同。」領中樞府事尹趾善、左議政李世白、右議政申琓,與領議政議同,上從文重議。禮曹請:「王妃親屬寸數定限,旣係創始之法,終難擅定,請更議大臣。」諸大臣以爲:「王妃近屬,皆依當宁異姓親寸數定限。」上命王妃同姓親屬,視當宁同姓親,減一寸,異姓親屬,視同姓親屬,又減一寸,後宮親屬,視王妃親屬,又減一寸。
7月29日
[编辑]○戊寅,以鄭維漸爲執義,宋宅相爲正言,尹弘离爲輔德,柳鳳輝爲文學。
7月30日
[编辑]○己卯,流星出奎星上,入巽方。
○以李德英爲文學,李邦彦爲說書。
○咸鏡道三水郡,自本月十五日,連三日霜降。
○今年雨水無前,蟲災兼發,田畓各穀,無不被災,凶歉已判。山頹堤決之患,在在皆然,墳崩棺反之慘,亦多有之,而通八道人家,漂沒頹壓,二千二百八戶,人物渰死、壓死,二百三十八人。各道道臣連次狀聞。
八月
[编辑]8月2日
[编辑]○辛巳,持平李東彦上疏,請諸道一倂給災,且請坡州牧奉常寺柴場,分定于隣近各邑,命廟堂稟處。是後廟堂所奏給災事,因諸道道臣狀請,旣已許施,故置之,柴場分定事,以許多邑同被其弊,勿施。
8月3日
[编辑]○壬午,旌善、原州、春川霜降。
8月4日
[编辑]○癸未,流星出天冠星下,入北方,又出織女下,入西方。
○領議政徐文重陳箚辭職,兼進別單,答曰:「別單條陳,未知其一一可行,而當令廟堂議處。卿其安心勿辭,俟間視事。」其別單曰:
火星之變,試以近事言之,甲子爲兵,庚戌爲飢,象緯占應,兵飢同類。今年穡事,時未出場,而其爲凶荒,槪已判斷。竊發之患,尙未寢息,則其不爲異日之巨正、儒眞輩,亦何可保也?爲今日計,無急於勵兵安民,而安民又是勵兵之本。日者聖明,特下良役變通之敎,百年痼弊,猝難剗革,而宜就其偏重處,稍加更變。禁衛營、御營廳、訓鍊都監三軍門,壬午以上物故逃亡雜頉代定之類,勿問久近,皆以本營餘戶、軍餉保、待年等雜色,除出充定,限年勿令本官簽定,少紓民力。且都監式年砲手,俱戶保八百,每三年分定上送者,所以代定元戶有頉之額,而皆備軍餉,以爲軍門需用之地,或停或減,以觀前頭更議,亦或一道矣。凡良役騎、步兵、工曹匠人、鷹師之代,勿論軍門屯、牙兵、諸宮家募入,其中軍保子枝及內外良役之類,許令査出,隨闕移定後,牙兵、屯軍,則本官卽以公私賤充定,而各軍門、宮家,毋得擅自撓改,以廣良丁之路。諸道軍案,不繫於朝家,則外方任意設置,如慶尙兵營之別武士、江原監營之武學,此類甚多,其弊無窮。宜令京外,整頓軍案,各送一件于備局、本兵,以爲一定之制焉。陳田折受,初出壬亂之後,而今至百有二年。地有盡而折受不已,今之所餘,無非有主之土,而或稱空閑,而奪人累世傳土。羅州之堰,役民二萬,三築不成,稷山之浦,掘田十餘里,二年未就,到處騷然,道路喧藉。至如海坪、漁梁,無不折受,過船、行舟、釣艇、網船,竝以收稅。試以一事言之,花開只是岳陽一小水,以産銀口角,亦被折受。雖御供進上,亦至給錢,而始得入網,郡邑直下價米於導掌,莫敢抗衡,他事可推而知也。明朝皇庄、麗末私田之弊,終至於亡國而後已。不幸今日,正類於此。今若諉以歷朝故事,因循苟度,則將無以解倒懸之急,回已背之民心。凡所謂漁場斜水,無名之稅、不正之斂,勿論諸衙門、宮家、監、兵營所屬,一切革罷,此實山林、川澤與民共之之政也。
是後左議政李世白覆奏筵中曰:「玆事所關非細,有不容率爾議定。差出句管堂上,與之熟講便否,務爲至當之歸然後,可責實效。」上許之,以李濡、李寅燁、閔鎭厚爲句管堂上。
○寧越幼學朱璜等上疏,乞頒恩額於本邑所建六臣祠廟,又言:「同時,有學士權節,器宏材偉,文武兼備。光廟在潛邸時,屢賜臨況。節雖知天命有屬,而佯醉佯聾,終不敢自托於鱗翼。逮內禪之後,仍托以狂疾,凡有恩除,皆不應命。亦宜同享于六臣之祠。」命該曹稟處。
○慶尙道大丘等邑地震,咸鏡道吉州牧,十月雨雹。
8月5日
[编辑]○甲申,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李世白、戶曹判書金昌集等,備陳諸道水災失稔之狀,請給分災,上許給八分災。世白曰:「近來天災孔棘,年凶又如此。至於盜賊之熾蔓,領相箚亦以爲言,國事之艱虞,誠有不可勝其憂者。以邊備言之,則城池、軍兵、軍器,在處踈虞,至於軍餉,則各邑糴穀,每當凶歲,則不但賑民,亦輒未捧,安不忘危之道,固不當如此。雖不可聲言張大,以致搔擾,而申飭監、兵使,使之常以此爲念,隨便修飾,而軍餉未捧者,亦令收拾,俾勿如前玩忽,恐爲得宜。」上曰:「雖平時,亦不當如此。況今艱虞溢目之時,尤不宜放過,各別申飭。」世白曰:「北邊事,亦不無可慮。彼人百餘騎,至慶源越邊,自言爲捉逃胡,而不能詳探實狀云。其事終不可保其必無憂矣。」訓鍊大將李基夏曰:「伏聞前會寧府使柳漢明之言,則相對放砲,有若接戰,決非捕亡者所爲。若於合氷後,所謂逃胡,越來我境,而彼中推問於我國,則誠爲可慮。且聞其處,人心搔動,或閉門戒嚴云。似當擇送守令,以爲鎭定之道,而江邊把守,亦宜申飭矣。」上曰:「不無可慮,把守等事,各別申飭。」昌集曰:「杭家籍沒物件中,寢帳二件,一則以黃色段爲之,一則織成萬壽二字。又有平床二部,而皆着唐朱紅漆。杭之常時僭越之狀,據此可知。寢帳及平床,竝宜燒火。」上可之。刑曹判書閔鎭厚曰:「常漢犯流者,全家徙邊,初出於實邊之意,而戊辰七月,只用本律,勿復徙邊之意,定案行會於外方矣。近見各道徒流案,則以犯流徙邊者,幾至百數。此由於外方未諳法律而然。此類以徙邊之故,屢經大赦而不得蒙宥。自戊辰七月,至己卯三月赦前,以犯流徙邊者,盡爲放送,赦後以犯流徙邊者,從本律減錄於徒流案,此外律名之舛錯者,亦爲釐正,別單啓下,則可無冤鬱之歎。」上曰:「所達甚好,依此爲之。」
8月6日
[编辑]○乙酉,禮曹啓曰:「取考庚申年國恤時謄錄,則永昭殿祥後朔望祭,只獻單酌,朝夕上食時,只奠一盞,而無哭禮,翼陵則朔望祭、上食時,有哭禮,而仍行三酌。今此敬寧殿、明陵祥後祭禮,竝宜依此擧行。」上可之。
○全羅道光山等十一邑地震。
8月7日
[编辑]○丙戌,憲府啓曰:「頃日銓郞差出時,政官各主已見,終不歸一,至如尹行敎,則不但觝斥大論,曲護私黨。其歷詆被禍賢臣,恣意譏誣之狀,殊極可惡,而乃以如此之人,循例備擬,莫重極選,公議未厭,久而愈激。請當該吏曹堂上,竝命從重推考。」從之。
8月8日
[编辑]○丁亥,上下敎曰:「咸鏡道物膳及江原道朔膳,特爲限明秋減半,以示軫恤之意。」蓋以年事失稔故也。
8月9日
[编辑]○戊子,以趙泰東爲慶尙道觀察使,尹弘离爲執義,沈宅賢爲司書,權尙游爲兼司書。
8月10日
[编辑]○己丑,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刑曹判書閔鎭厚曰:「先正臣趙憲,謫居吉州時,有賤産子孫,本非官屬,而誤入於官籍。設令果是官屬,旣知其爲趙憲之子孫,亦不可仍置賤籍,況非官屬而誤錄者乎?特命一倂免賤則似好矣。」上曰:「竝特爲免賤。」江華留守李思永言:「江都土城,年年頹圮,且非可恃之處。請以棄置與修補便否,下詢于入侍諸臣。」右議政申琓、禮曹判書金鎭龜、戶曹判書金昌集,皆言棄之可惜,鎭厚請廢此而加築墩臺於各墩臺之間。思永曰:「江都之最爲要害處,乃北面,而甲串、龍堂兩處,尤極緊要。土城不爲無益,而其弊如此。臣量其步數,則除墩臺外,空虛者兩處,而其一處則爲四百十八步,一處則爲三千餘步。其四百步則使本府擔當石築,其三千餘步則使三軍門,各當一千步,石築爲宜。」上命熟講而爲之。思永又言:「今方團束本府軍官、校生、書吏、廳直、使令、官奴合三千名,一如禁軍之制,又定別將,使之日日敎習射放於官門之外,頗有成材之望。請依北路親騎衛、南漢將校例,每春秋試射放,出身則邊將,閑良則直赴,公私賤則免賤。」琓曰:「此爲激勸之道。南漢、江都,當一體爲之,而但此等事,未盡精察,則或不無濫賞之弊。」鎭厚曰:「近來直赴路廣,出身甚多,此輩旣離軍籍,又欲通仕路,仕路因此猥雜,軍籍亦致虛踈,施以他賞恐宜。」上令兵曹稟處。持平李東彦啓曰:「國朝故典,第宅自有定制,而末世奢侈,競以峻宇相尙,上自衣冠士族,下至閭閻下賤,工作不掇,傑搆星布,觀瞻亦侈,俗尙可惡。請嚴飭京兆及五部,凡諸侈濫家舍、土木營作之擧,一竝禁斷。」上曰:「依啓。」又言:「國朝諸宮家宅制,昭載法典,近日諸宮家,家垈、間架之廣闊,棟宇、輪輿之奢汰,將無限節。宮家如此,則何以禁士夫之踰制,士夫如許,則何以禁庶人之僭上?請自今以後,諸宮家家宅,勿論後宮、親王子,一竝依倣舊典,務從節損,無踵前習。如或有違越過制者,自法府直爲推治其主事蕫役之人,以爲稍振紀綱之地。」上曰:「諸宮家第宅之過侈,予亦以爲不可。曾見寅平尉宮家舍廣闊,子孫亦難保守。予意亦嘗如此。今後另加嚴飭,而第宮家營建,例自該曹蕫役,則主事推治一款,有不可施行矣。
8月11日
[编辑]○庚寅,地震。
○以尹世紀爲大司憲,趙泰采爲都承旨,鄭維漸爲輔德,李晩成爲兼輔德。
○右議政申琓,箚進八條冊子,凡數萬言。
一曰立治本。帝王爲治之道,無一不本於人主之心,國家存亡、政治得失,皆於是乎係焉。以今日言之,則外而朝廷,內而宮禁,皆在於殿下之一心,而朝綱渙散,庶事叢脞,宮庄折受,貽累聖德,則恐殿下端本淸源之功,有所未盡而然也。精一執中,自是殿下家法,豐芑燕翼之謨,尤可深念也。二曰得人才。天之生材,不以遠近有別。我朝文學之士,出於嶺南、湖南者,指不勝屈,而今則館閣掄選,朝廷薦人,只取門地高下,則何以致遠外之人才乎?臨民之官,莫如守令,守令之綱,在於監司,而任藩屛者,循例差除,爲長吏者,臨政苟充,則不但民愛其害,或有緩急,國將何賴?且朝家用人,必久其任而後,可責其效,而竊觀近日,內而臺省,朝除暮遷,外而州郡,如舍逆旅,則其何以熙庶績而責成效乎?三曰祛朋黨。不幸我朝黨論,起於宣廟初年,轉相標榜,因成色目。及至今日,同室之鬪,有甚敵國,一堂之上,干戈相尋,寅協之義,已矣難望,及溺之患,不日將至。臣愚以爲,殿下宜建中建極,無偏無頗,自底於廣大高明之域,則朋黨不求祛而自祛矣。四曰恤民隱。今日之民生,可謂極矣。乙、丙饑饉、戊、己癘疫,振古所無,竭粟分賑,猶爲不足。請糶他國,曾不爲難,及今民力小蘇,侵督之嚴,甚於曩日,軍兵之布、各司之貢,徵納無已,舊陳之田、流亡之戶,無少差別,侵督之患,及於隣族。至於根本之地,理宜優恤,而三司禁亂之弊、秋曹拘留之規,聖明特令申飭,而一如前日,於此可見命令之不行,而生民之愈困矣。昨歲凶歉之餘,水患又慘,穡事卒痒,民命近止,此時活民之策,尤當熟講矣。五曰定軍制。推我太祖、太宗,勘亂創業,罷前朝之制,置五衛之軍。蓋取漢、唐、宋、明法制,而惜乎此法一變,軍制無統,廣開募聚之門,亦開投屬之路,軍額漸廣,紊胤日甚。如欲大變,則遵古制而罷虛簿,未能爲此,則散在諸道之軍,沒數換定,附近作隊,以便調發,京外軍兵所納之布,竝皆均一,無有輕重,則豈有如今日之紊亂乎?六曰均身役。軍保徵布之規,實三代、漢、唐、宋所無者也。一國之人,皆無納布之事,而獨以軍爲名者,侵虐徵布,有同仇讎,患及隣族,甚至白骨,定制旣誤。雖有徵布之事,所納宜均,而或一人納三疋,或三人竝一疋,或一生閑遊,永作逸民,何其不均之至此耶?自仁祖朝,曾有軍籍、戶布、口錢之議,而軍籍,以今紀綱,決不可行,戶布,亦難均一,至於口錢,自漢已行之,今若通計國中,一年所資於軍布者,均別於中外之戶,勿論貴賤,計口收錢,使其僅可繼用而止,以代軍布然後,無論良賤,精擇丁壯,取才充軍,則取於民者甚微,而國用裕,軍容壯矣。七曰修城池。我國山川之險阻,甲於天下,而丙子彼人之取勝者,皆由西藩失守,都城失棄之致。今之議者以爲,脫有事變,當以南漢、江都,爲必歸之地,而知非緩急可恃之地。臣曾見彰義門外蕩春臺舊址,四面嶄絶,壁之如削,仍山累石,附築雉城,預置倉穀,先積器械,與京城表裏相應,竝力固守,則國無播越之患,民有堅固之志,而咫尺天險,尙今空棄,可勝惜哉!且古人必於大路隘塞處,極力守禦,而西之洞仙、靑石及三大江、南之洛東、鳥嶺、漢水、驪江、北之三大嶺,皆不預定信地,設險固守者,何也?及今昇平之時,預講戰守之策,凡於諸道隘塞要害處,作爲信地,期以死守,亦於京城四近之地,立爲輔郡,如漢、唐、宋舊制,互爲首尾,迭相戰守,至於舟師,亦如陸軍之制,合兵殘堡,俾成巨鎭,則庶合於備禦之道矣。八曰正經界。我國量制,初甚踈略,改以六等之後,稍得均平,而壬辰亂後甲辰,始改量兩西、關東。仁廟甲戌,量兩南,今已七十年,湖西、關東之半量中止,海西之只量四邑,亦將四十年。中間奸欺之弊,不能盡防,豪强專利,稅入轉縮,不可不一番釐正,而昨年兪集一方田之法,以其上送地部,丘井量法及繡衣書啓見之,則實爲防奸之妙法,誠以此遍行八路,則數百年紊亂之經界,可以整頓,惟聖上決意行之焉。
答曰:「省覽卿箚,繼視冊子,憂愛之忱,溢於言表,予甚感歎。可不留心焉?可以變通事,令廟堂熟講而處之。」
○大司諫金宇杭上疏,請以北道列邑藏置之鳥銃,出付軍兵,另飭習放,春川防禦之任,移之淮陽,以遏北方長驅之勢,別擇沿海守令,使察荒唐船出沒之形,發遣備局郞,申飭各道烽燧,答曰:「當令廟堂稟處。」
8月12日
[编辑]○辛卯,敺打其父罪人李永建,設三省推鞫,取服誅之。
8月13日
[编辑]○壬辰,以孟萬澤爲正言,宋宅相爲司書。
○咸鏡道鏡城府,七月十八日雨雹。
8月14日
[编辑]○癸巳,金星犯太微西垣第二星。
○世子親行敬寧殿祥祭,上以素服,行望哭禮。
8月15日
[编辑]○甲午,以金昌協爲副提學,趙泰老爲副校理。
8月16日
[编辑]○乙未,以鄭澔爲吏曹參議,權尙游、崔昌大爲副校理。
8月18日
[编辑]○丁酉,領議政徐文重呈辭,賜不允批至三。
○京畿水原府地震。
8月19日
[编辑]○戊戌,忠州幼學崔世鎰上疏曰:
政化之不行,由於人才之不得,人才之不得,由於科擧之不公。今春謁聖之後,一國喧藉,皆以爲一榜皆是考官之私親,有口皆言,有耳皆聞。洪禹瑞之於洪受瀗,趙道彬之於趙泰采,任埅之於李畬,皆三寸之親也。李縡之於李晩堅、洪受瀗、閔鎭厚,亦皆三寸之親也。金萬謹,卽李思永之壻也,韓永祚,卽金鎭龜、鎭圭之四寸也,洪萬遇,卽權世恒之四寸也,李海朝之於閔鎭厚、金鎭圭,皆是姻婭之昵屬也。俱以考官至親,全據一榜,無考官親嫌者,只是李喜泰一人。此實古今所未有之大變也。設有當日考官,全無私心,而偶致如此,九人之中,八人皆是考官之私親,則人心安得不疑惑,國言安得不狼藉乎?當其合考之際,若與諸試官,合坐同議,以公其取舍,則人言豈若是其喧騰乎?一任其各自濟私,曾莫之裁抑,當日命官,其可謂體聖上大公至正之心乎?況試紙低昻,專在於國子堂上之手,稍過見樣者,皆不許打印,而及其科日迫頭之日,若干人正草,無論見樣,獨許打給。今番參榜,正草長廣,皆是見樣之外,此可見用奸之一端。及其國言狼藉,衆口難防,則只以主掌官請拿之啓,晩出塞責,而猶恐事端之或露,汲汲停論。厥後諫臣駁遞停啓之人,儒臣繼陳可疑之迹,於此可見公議之久而愈激也。殿下終若置而不問,則國人之唾罵,不足恤也,寒士之缺望,不足憂也,後世之公議,不足畏也,科擧之不得復設,亦不可暇論也。獨臣所懼者,主上孤立於上,權勢盡移於下矣,殿下雖有後悔,尙何及哉?伏願殿下,特罷其榜,申嚴取人之規,以示至公之心。
承旨任舜元、呂必容啓曰:「世鎰疏語,極其危險,至以主上孤立於上,權勢盡移於下爲言。人心不古,世道益下,近年設科之後,雖多嘵嘵之言,而造意之不美,爲言之罔極,豈有如世鎰哉?所當退却,而係是儒疏,故不得不捧入。」傳曰:「觀此崔世鎰上疏,一篇精神,不在於罷榜,而專出於熒惑天聽,傾陷朝廷之計,豈料造意之危險,一至於此哉?況試紙用奸云者,與尹星駿疏辭,一串貫來,則此豈一鄕儒之所可獨辦耶?至以孤立於上,盡移於下,雖有後悔,尙及哉等語,肆然筆之於書,直驅廷臣於罔測之科,尤極痛心。崔世鎰定配,此疏還出給。」
○左議政李世白,以謁聖時命官,因崔世鎰疏,待命禁府門外,政院啓達。上遣史官,諭勿待命,又下敎曰:「諸試官如有待命之擧,勿待命之意,分付。」
○知事李玄錫上疏曰:
曾在癸亥春,有唐太學生何蕃、陳東、歐陽澈三人立祠之敎,此實聖明獨得之見也。又竊念皇明太宗皇帝登極之日,章州府學敎授陳思賢,聞其卽位詔至,痛哭曰:「明倫之義,正在於今日。遂堅臥不出迎。率其徒伍性原、陳應宗、林珪、鄒君默、曾廷瑞、呂賢,集明倫堂,爲舊君位,哭臨如禮,郡人執送京師,思賢與六生,皆死之。此人等,亦不可不竝享於此祠,遂乃妄欲上聞,草疏以待矣。玆事雖有聖敎,而該司玩愒,不卽擧行。今世士夫之所眷眷於心胸之間者,只是黨論而已,誰肯爲奉行哉?陳思賢等死節之歲,卽壬午也。又與今年,干支相符,臣尤有所慼慼於心者,如是附達焉。
上命該曹稟處。禮曹覆奏曰:」何蕃等建祠事,曾於癸亥年間,果有下敎,而國家多故,年事荐凶,自爾遷延,以至今日,則今玆玄錫之以眷眷黨論誰肯奉行爲言者,有非論事以實之道。何蕃等建祠,旣未擧行,則陳思賢竝享當否,宜姑置之。「上依允。
8月20日
[编辑]○己亥,執義尹弘离啓曰:「近來一種不逞之徒,欲爲嫁禍朝廷,則必誘鄕曲無識之類,假托儒名,以售傾陷之計。今此崔世鎰投進一疏,語極凶險。歷擧謁聖時試官、擧子之名,或謂之至親,或謂之姻婭,至以各自濟私,曾不裁抑等語,一一指的,初旣歸罪於命官及考官,末乃以主上孤立,權勢下移之說,危動脅持,有同急書。噫!天威咫尺之下,三十試官分考之所,是豈各自容私之地?況其入格之試券,各出於分考中,而分考之隊,歷歷可證,則混圇爲說,熒惑天聽者,萬萬絶痛,而又以試紙之過於見樣,謂作用私之資,其所造語,節節陰詖。若不嚴覈指嗾之人,快施當施之法,則不但無以洗朝廷之汚衊,日後闖試疑亂之徒,接迹而起,請崔世鎰,亟命嚴鞫得情。」從之。刑曹援引姜敏著、李顯命例,請以世鎰,移義禁府鞫之。政院言:「世鎰之罪,與敏著等不同,旣非推鞫之事,又非官職之人,宜令刑曹鞫之。」上允之。左議政李世白上疏曰:
伏聞崔世鎰者,投疏極論謁聖取士時考官循私之罪,而若其罪狀臣,則曰一任其濟私,曾莫之裁抑,至所謂孤立、盡移等語,其語罔極,直驅之於滅身湛宗之科,自不覺骨寒體粟。走伏金吾,恭俟斧鉞,而近臣辱臨,諭以勿待命,席藁之中,益增戰越。臣受恩如天,致位此地,一身利害,已置膜外,乃反爲人親屬,甘自陷於罔赦之罪,義之所不敢出。雖蒙終逭刑章,其不可復廁朝班以董率百僚則決矣。
答曰:「世鎰之疏,造意叵測,遣辭危險,令人不忍正視,其輕蔑君父,網打朝廷之狀,萬萬痛心。先施編配,以示痛斥,則於卿有何一毫未安之嫌乎?此而過自引嫌,則不但大損事體,亦足以中奸人之計。須體此意,安心勿待罪,卽起視事,以副至望。」時,諸試官,亦皆待罪金吾,陳章請譴,各擧其分考時所選人以辨之。
8月21日
[编辑]○庚子,月入東井星。
8月23日
[编辑]○壬寅,以李健命爲大司諫,金相稷爲正言,孟萬澤爲文學。
○刑曹推問崔世鎰所供,一如前疏,而不肯告指嗾者。再問而猶不指招。刑曹言:「世鎰所供胡亂,多不成說。所謂入格擧子之族派,前後大段相左,至於考官用情之事,亦未得見云,其受人指嗾之迹,終難掩覆,且其所供文字,短澁不續。以此觀之,則其疏出於他手可知,而多般嚴覈,終始飾詐,平問之下,萬無輸情之理。」仍請上裁,上命刑推究問。世鎰久不直告,而朴斗山者,爲之代構,供辭,書札往復而爲曹隷所執。囚斗山問之,斗山供稱:「謁聖時擧子用奸之語,喧傳於打印之際,試取不公之說,狼藉於合考之時。及其出榜也,一榜果皆考官之私親,八路章甫,聚首相駭曰:『此何科也?』衆心鬱拂,愈往愈激。日者,世鎰忽然來見曰:『吾以今科不正之說,欲一陳疏,而鄕曲之文,短於疏章,君其爲我草一本。』身旣知此疏之必不可無,果爲構草以給。」刑曹言:「斗山所供,敎誘世鎰之事,不能掩諱,而頗有巧飾之語。雖以原疏觀之,首尾鋪置惎間,似非一人所構。同事之人,旣不直告,宜更究問於世鎰。」世鎰旣受刑,始告與斗山同議者,卽韓配周、兪命咸、李世璡。刑曹復問於斗山,猶抵賴言,三人名不出於其口。於是,兩造世鎰、斗山而面質之,終不歸一。刑曹讞奏曰:「世鎰之罪,在於受人指嗾,斗山之罪,在於潛誘鄕生。今於本罪自服之後,欲覈其些少隱情,必爲之刑訊窮詰,則不但蔓延可慮,亦或乖於平反之道,直以本罪勘斷,似爲得宜。」上可之。於是,竝杖一百流三千里,世鎰配興陽,斗山配梁山。世鎰本鄕谷無賴子,不解文字,疏成於斗山敎誘,而斗山亦非能文者,實出於配周、命咸輩,排布粧綴以唆之,而配周輩,皆一邊之最奸惡者。覈實後,慮有中傷之禍,遂不究竟而遽勘之。
8月24日
[编辑]○癸卯,領議政徐文重四度呈辭,以御批遣承旨傳諭。
○執義尹弘离、掌令李德英、持平李東彦啓曰:「配匹之際,生民之始,萬福之源,故王者之造端正始,莫大於擇配。今此德選,何等重禮?門閥之外,必擇其內外家行,無一點累然後,方合寤寐之求矣。初揀擇中,孟氏世閥行範,人所艶稱,而但其外家之有疵謗,擧世之所共聞。當初該曹,循例捧單,殊涉不審,豈可終始掩覆,仍置於揀選之中哉?請令該曹,拔去於再揀中,以重事體。」上命該曹稟處。禮曹判書金鎭龜、參判柳之發等上疏,請議于大臣。諸大臣皆以拔去之意,獻議,上下敎曰:「旣以疵謗爲言,則不宜仍存。拔去。」孟氏卽萬澤之女,而李弘逸之外孫也。弘逸家素以無行檢,見疵於世,而時當德選,傳言上意,正屬於孟氏,故持平李東彦倡爲拔去之論,至於發啓人以爲難。
○平安道江界等三邑,七月初六日以後,連夜霜降,祥原等二十邑,本月初七日雨雹,而其中山邑,則又有禽獸害穀之患。
8月27日
[编辑]○丙午,諫院啓曰:「全城君混,以崇品宗班,全無行檢,徒事悖驁。頃於國祥會哭之日,被酒迷亂,脫帽叫呼,狂顚之狀,大駭視瞻。如此蔑禮敗度之人,不可無別樣糾劾之道。請削去仕版。」不從。屢啓,乃命罷職。
○判尹李寅燁上疏曰:
目今仁顯王后初朞甫過,未及改月,而再揀擇已定,都監方設,臣竊以爲太遽也。謹按《經國大典》婚姻條云:「妻亡者三年後改娶。」又按《儀禮》子夏傳曰:「必三年然後娶。」蓋妻者,配天齊體,與己同奉宗廟,故聖人之制禮,爲之服期,而又有練、祥、禫,略存三年之體,其必三年而方許改娶者,豈偶然哉?是以,宣、仁兩朝,皆於三年而後,始行嘉禮。今考之邦制,稽之古禮,又證之以祖宗朝故事,則今日之擧,毋亦不合於禮乎?然或繼嗣未成,父母有命,則雖違禮制,猶有說也,如辛酉大婚,萬不獲已者是也。至於今日,事勢旣異於前,道理亦隨而別,如曰初揀已行,勢難中止,則仍行三揀抄選,旣定之後,奉以別宮,以待三年之畢,始擧縟禮,亦無不可。請亟下臣章,博議大僚,使大婚重事,務歸至當。且臣於疏儒鞫問事,竊以爲過矣。世鎰之疏,迹涉傾詆,辭多險詖,其孤立權歸等語,尤是危怖,此聖明所以亟施編配之罰者也。今所詰問,惟在於指嗾,藉令指嗾者,終至布露無餘,其罪必不至於誅殺,又不過謫配而止,則今乃重其擧措,施以威刑者,抑何以哉?草野之人,疏論科事,而至於被刑,則恐從今以往,國事之可論,朝政之可謫,雖有過於此者,人皆箝口而莫肯言也。
答曰:「卿於大禮,創立別樣意見,予未可知,而第令該曹議大臣稟處。疏末事,尤涉不韙。」旋又下敎曰:「國家大婚,何等重事,而判尹李寅燁,敢於再揀已定之後,猥陳一疏,沮戲大禮?自古定配之後,安有居別宮歲餘之事乎?事未前聞,極涉無謂。李寅燁爲先罷職,議大臣一款勿施。」政院啓請還收,答以勿煩,玉堂亦箚請還收,答以留意。
8月28日
[编辑]○丁未,諫院啓請還收李寅燁罷職之命,有曰:「寅燁本心,只欲援據古禮,務歸至當,旣有所懷,不能自隱。聖明不少舒究,特施譴罰。至於沮戲大禮四字,此豈人臣之萌於心者,而一言不槪,遽以此等題目,加之於平日嚮用之臣?臣竊恐大聖人體下之道,不宜若是。」上從之。遂命還入寅燁罷職備忘記,更爲下敎曰:「寅燁疏陳之事,旣涉妄率,亦無經據,不必議大臣。置之。」
8月29日
[编辑]○戊申,以宋宅相爲正言,權世恒爲文學。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曰:「頃年廟見禮時,只行於宗廟,而不行於永寧殿。其時玉堂,以此陳疏,而事勢急遽,未及議定。至今思之,事理極爲未安矣。」右議政申琓曰:「其時大臣以爲:『廟見非古禮,不可創行』云,而臣於伊時,待罪春曹,援引皇朝古事,有所仰達,自上斷以行之。以事理言之,旣已展謁於太廟,則永寧殿豈有不可行之理乎?」校理權尙游曰:「古者廟見之禮,蓋指太廟爲言,而禮緣人情,永寧殿旣在太廟咫尺之地,則竝行展謁,求之人情禮意,豈有不可者乎?」上曰:「令該曹問于大臣,議定稟達。」大司諫李健命曰:「水澇無節,又値大無,如人纔經大病,尫羸未蘇,而新證復添,眞元已渴,其視乙、丙連歲稍豐之餘,始値凶歉者,豈不萬萬相懸哉?大禮旣已定行,三揀亦在不遠,凡百需用之物,宜一切減損,務從簡約。況刑御之方,齊治之要,自今日始,其於節損儉約之道,尤宜加意而勉强也。」上奬納之。
○以金構爲判義禁,趙泰老爲副應敎,朴台東爲司書。
○掌令李箕洪陳八條疏。
一曰,乙、丙、丁流亡絶戶,所食糶穀,盡爲蕩減,俾無隣疾侵徵之患。二曰,大同綿布及各樣軍布,一切以五升三十五尺爲準,使無久遠變改之弊。三曰,軍丁老弱、逃故身布,特爲蠲捧,以施朝家仁恤之澤。四曰,公私賤良妻所生,勿論男女,一從母役,俾爲永久遵行之法。五曰,明春賑政,不必設粥,減其納稅,蠲其身布,無所侵擾,俾安其所。六曰,外方所請,無容滯留,斯速應報。七曰,修治軍兵,以爲陰雨綢繆之備。八曰,亟罷內需司,以示王者無私之意。末乃曰,正心術立紀綱,爲恤民之本。
上下其疏于廟堂。廟堂覆奏逋糴蕩減事以爲:「輓近蕩減,殆至百萬餘石,而實惠未必盡究,奸弊無所不有,有難輕議。其餘請令該廳該曹,商確稟行。」允之。
九月
[编辑]9月2日
[编辑]○庚戌,全羅道全州府,八月二十二日地震,他道亦連續啓聞。
9月3日
[编辑]○辛亥,行三揀擇,大臣、禮官來待賓廳。上下敎曰:「大婚欲定於順安縣令金柱臣之家,未知何如?」左議政李世白、右議政申琓、禮曹判書金鎭龜、參判柳之發、參議洪受疇,俱以不勝抃賀對。
○以金鎭圭爲同經筵,順安縣令金柱臣擢授敦寧都正,李濡陞授嘉禮時正使。故事,正使例以大臣差出,而大臣中無可合人,濡自崇政陞授正一品,差正使。
○禮曹啓曰:「取考謄錄,則壬寅年,嘉禮翌日,陳賀頒敎,王妃受百官、內外命婦朝賀,仍行會命婦之禮,戊寅以後,大禮之時,王妃只受百官陳賀,而命婦朝賀則權停矣。今則以何年例擧行乎?」命依戊寅年例爲之。又言:「在前嘉禮後,例有別試文科,今亦宜依此擧行。」允之。
9月4日
[编辑]○壬子,御晝講。侍讀官李觀命曰:「全羅道萬頃縣古羣山內外洋魚場,乃明廟朝賜與四學,以爲收稅養士之資者也。其後檢營,稱以補用軍需,一半收稅,檢營罷後,監營因循收稅,自本學方推還,而奸細輩,瞞告於朴貴人宮,遂有折受之擧。養士之需,歸之宮家,豈非未安之甚乎?」上曰:「以養士之需爲名,則宮家折受,果爲未安。令四學句管收稅。」
9月5日
[编辑]○癸丑,以李濡超輔國爲判敦寧,〈本職兵判,則以兼帶下批。〉李晩成爲校理,鄭維漸爲輔德。
9月6日
[编辑]○甲寅,以金柱臣爲領敦寧府事慶恩府院君,夫人趙氏封嘉林府夫人。柱臣以年少蔭官,猝爲國舅,而爲人詳明簡默,小心畏愼,處身如寒士,一時稱之。以崔昌大爲副校理,任守幹爲副修撰。
○左議政李世白,以崔世鎰事,未出場前,決難行公之意,陳箚辭職,又曰:「前頭縟禮旣行,卽當有奏請之擧,而適與節使行期相値,兩使之一時疊遣,毋論弊之有無,亦或涉於煩複。以節行仍兼奏請,亦有前例,宜令廟堂稟處。」答曰:「世鎰之受人指嗾,構誣傾陷之狀,畢露於嚴問之下,則卿之一向引嫌,不已過乎?箚末所陳,正合予意,而節使之仍兼奏請,自有已行之例,令該曹斯速擧行。卿其須體國事,安心論道,用副如渴之望。」
9月7日
[编辑]○乙卯,領議政徐文重,十五度呈辭,遣承旨敦諭。
9月8日
[编辑]○丙辰,雷電。
○領議政徐文重,因承旨敦諭,陳箚辭職,附陳所懷言:「大禮不遠,賜賚之恩、有司之供,雖有舊例,宜省不宜濫。至於內自宮禁,下至僕御輿服之飾、酒醪之具,若不裁抑,或至侈汰,則實有歉於飢年節省之工。伏願特垂省念,嚴加戒飭。」答曰:「箚末陳戒,予當留意。卿其須念時事,亟斷巽牘。」
9月9日
[编辑]○丁巳,時,嘉禮定以開月十三日。上下敎,命以初三日進定。大司諫李健命、司諫兪命弘、獻納黃一夏等上箚言:
敬寧殿禫祭,在於初十日,齊體之服,有練有禫,實載禮經,則雖從近例,以十三日爲服盡之期。若其禮制,則固未嘗降也,而今於未禫之前,先行縟儀,非但有乖於禮經,亦恐有歉於吉凶之相錯,請以前擇日定行。「
答曰:」箚辭得宜,可不允從焉?「
9月10日
[编辑]○戊午,以金宇杭爲承旨。
○上下敎曰:「國以民爲本,民以食爲天,而不幸今年水潦之災,振古所無,陵谷變易,田疇蕩然,秋成已屆,生意索然,明春塡壑,不言可想。念及于此,若恫在躬。儉歲賙賑之策,在於方伯,方伯若體宵旰之憂,申飭守令,孜孜賑政,撫摩安集,苟涉便民,劃卽條奏,則庶有着實之效。以此下諭于諸道監司,而至於畿甸根本之地,理宜優恤,前頭災實,分等啓聞之後,別爲蠲役,以示予如傷之意。」
9月11日
[编辑]○己未,月暈回木星、土星。
○御晝講。上曰:「日者崔世鎰投疏之後,大臣及諸臣,俱以爲不安,引入久矣。蓋當初世鎰受人指嗾,欲爲構誣朝紳之計,極其巧密,而今則奸情慝態,敗露無餘,已令秋曹,考律勘罪,則大臣、諸臣,今無可嫌之端。大臣處,以安心視事之意,遣史官傳諭,諸臣處,亦以此意,竝爲分付,仍卽牌招,使之察任。」
9月12日
[编辑]○庚申,御晝講。
9月13日
[编辑]○辛酉,月暈回木星、土星。
9月14日
[编辑]○壬戌,兵曹判書李濡上疏,辭正使之任,命令該曹稟處,旋又下敎曰:「更爲思惟,且考古事,冊妃之禮,必遣大臣,蓋所以重事體也。雖有成命,不妨變通。從今明白定式,嘉禮、冊禮時,正使以大臣差出,而副使則必以完福之人差出,似爲得宜,以此分付該曹。」
9月15日
[编辑]○癸亥,初昏,流星出室星下,入坤方。
○以李三碩爲承旨,李宜顯爲正言,李濡輔國之資還收,判敦寧亦減下。
○上下敎曰:「凡國家吉凶文書,丙子以前,必書大明年號,有意存焉,而玉冊文則只書年月,敎命文則具書年號。玉冊、敎命,似無異同,而或書或不書,未知有何所據?令都監稟處。」都監啓曰:「取考謄錄,則辛卯年冊妃時,竹冊文書入,則以頭辭未妥,察處爲敎,故自都監覆啓,以維歲次辛卯書之之意定奪,而敎命文,年號具書與否,無稟定之事。以此觀之,則冊文之不書年號,始自辛卯,而與敎命文所書,有所不同,似由於此。此外更無可考之文矣。」傳曰:「敎命文,只書年月日可也。」
9月16日
[编辑]○甲子,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李世白曰:「頃日右相,以彰義門外築城事仰達,自上有看審基址之敎。都城咫尺之地,若能築城,則旣是宗社所在,都下士民,亦有依歸之所。前頭看審基址,自當商度講定,而諸臣有故,尙未看審。令兵判李濡、備局有司堂上李寅燁與兩局大將,趁未寒前看審後,節目間事,次第定奪何如?」上曰:「趁速看審後次第講定。」戶曹判書金昌集曰:「東萊商賈,舊無定數,向時以有濫雜之弊,額數定以三十名。自此以後,物貨往來之際,多有操縱,其權視訓導、別差反重。今若罷其額數,依前爲之似好,下詢于入侍大臣何如?」世白曰:「聞商賈輩,作舍於館門之外,率妻孥居生,他商則使不得接迹,獨執其權,奸僞甚多。且與館倭,晝夜相接,凡事亦豈無宣泄之慮乎?此雖與會寧、中江開市有異,固不當定其額數,任其恒居。」禮曹判書金鎭龜以爲:「今若罷其額數,不爲禁防,則其弊比定額時,想必尤甚,預令廟堂商議節目,俾無後弊然後,罷其額數似宜。」上曰:「節目詳備講定,俾無後弊後,革罷額數。」掌令李德英啓曰:「俄者閤門外,司謁傳引見命下,故大臣以下,以次趨入閤門,又使之姑徐,立以俟之,久無進退之命。不得已出就門外班次,則司謁復來請入。雖未知緣何曲折,而其在事體,殊涉未安。此必是中官傳命差誤之致,請當該內官査覈論罪。」上曰:「査覈推考。」
9月17日
[编辑]○乙丑,月入畢星。
○以李健命爲承旨,姜鋧爲判尹,崔錫恒爲大司諫,趙泰億爲檢閱。
9月20日
[编辑]○戊辰,雹、雷電。
○上御崇政殿,遣正使左議政李世白、副使禮曹判書金鎭龜,行納采禮於於義洞別宮。
○以李德英爲執義,朴見善爲掌令。
○憲府啓曰:「開城留守申懹,以府民石奎瑞事,頃上一疏,辭氣張皇。其間事實,朝家方査問,而徑先自明,語甚猥雜。侵逼前官,咎責郞僚,辭氣忿懥,傷損事體,請遞差。」再啓,從之。
9月21日
[编辑]○己巳,命賜明禮宮及故明善、明惠兩公主房,各錢八百兩,俾補祭需。承旨李健命啓曰:「此等賜與,雖異閒漫費用之比,而屢歲災荒,經費蕩竭,今此三處賜予,有乖遇災節省之道。」上命各減三百兩。
9月22日
[编辑]○庚午,雷電。
○領議政徐文重,方在告,遣承旨敦諭。又上箚乞解,不許。
○江原道春川府大雷電,震死者二人。
9月23日
[编辑]○辛未,雨。大雷電。
○政院以雷變啓,陳修省之道,答曰:「非時震電,令人危澟。納誨殊切,可不體念焉?」
○忠淸道延豐縣,牛犢震死。
9月24日
[编辑]○壬申,以吳命峻爲持平,金宇杭陞拜開城留守,金相稷爲掌令,權重泰爲承旨。
9月25日
[编辑]○癸酉,雷電。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議政申琓,陳崇儉節用之道,上納之。副校理權尙游言:「良人從母役,卽李珥之所言,宋時烈亦以爲良法。玆法之行,悅之者衆,而士大夫以失其奴婢,頗厭苦之,浮議易生,不能行之,行亦不能久,誠爲可慨。」琓曰:「我國不變軍制,則國不爲國。臣之頃日所進冊子,已陳變通之意,而此等事,最是細事,亦不得變通,尙何望進於此者乎?」上曰:「軍制雖難一朝變通,從母役事,與大臣熟講可也。」司諫兪命弘陳白骨徵布之弊,仍請諸宮家折受濫觴者,竝宜革罷。執義李德英曰:「軍制必須速爲變通而至於宮庄,實爲亡國之根柢。外方監司、閫帥,以屯田折受之弊,狀聞甚多,廟堂條陳利害,以決難折受覆啓,而殿下每令仍屬本宮,御史書啓,備陳諸道此弊,卒無採納之效,烏在別遣御史,詢民瘼之意哉?民怨如此,天災安得不如此?請於遇災之日,痛革此弊,依祖宗朝故事,宮家折受,皆有定限,無使濫觴。」上曰:「玆事旣已定奪,爾其不知耶?折受之路,旣已防塞,只許其買賣,而買賣之際,慮或有奸僞,令道臣査啓後,始許買賣。外方之以此狀聞者,皆從之矣,日昨地部之請,亦允之矣,此外又將何爲耶?爾言殊涉偏僻,予聞之亦苦矣。後宮不須言,至於王子,亦可置而不顧乎?冬雷亦豈因折受而發哉?雖不折受,安能必其無冬雷乎?兩王子田土,竝皆奪取,則子孫亦何以成樣乎?言不適中,予未可曉也。」德英曰:「近來事,臣果未及聞知,而殿下深居九重,民間疾苦,亦豈盡燭耶?閭閻匹夫,莫不爲子孫計,臣豈欲以殿下不爲兩王子地乎?只欲遵祖宗舊制,毋使有今日之弊。」尙游及行副護軍李寅燁,以上聽納未弘,辭氣太露,縷縷陳戒,請於聖學上,益加涵養之工,言多婉曲,上意稍解。是時宮家折受之弊,罔有紀極,窮山極海,無一不入於宮家之籠絡。奪民口吻之食,以供尾閭之費,萬口一談,皆曰:「宮庄不罷,則國終必亡。」臺諫之論啓、各道之狀聞、御史之歸奏,前後相續,而上一例厭聞,不一採施,識者憂歎,固已久矣。當天譴洊疊之日,正宜恐懼省察,而乃曰:「冬雷豈由於折受乎?」噫!此何言也?天道玄遠,固不可謂某災果爲某事而發,而亦安知其必不然耶?噫!此一言,足可以致此災也。德英又言:「崔世鎰等,不可不更問。」上曰:「世鎰受人指嗾,傾陷朝廷之狀,已盡透露,試紙事,見主掌官朴萬恒緘辭後,亦知委折。朝臣被誣,予已知之,而獄事蔓延可慮,故不爲允從矣。」承旨崔重泰亦力請更覈,而不許。時,鍾城府使洪萬紀,稱病不赴,吏曹啓遞之,右議政申琓白上曰:「邊地守令,人皆厭避,循例啓遞,大關後弊。宜推考銓官,而催促萬紀赴任。」上允之。
○是日夕,又大雷電,雨下如注,外方亦然。
9月26日
[编辑]○甲戌,月入太微東垣內。
○遣正使左議政李世白等,行納徵禮於於義洞別宮。
9月27日
[编辑]○乙亥,以崔啓翁爲掌令。
9月28日
[编辑]○丙子,憲府啓曰:「城中偸竊,無處不有,邏卒詗察,甚爲怠緩。夜深之後,巡更漸踈,偸兒肆行。請左、右捕盜大將,從重推考,使之各別申飭。日昨筵中,因年凶,外方推奴、徵債,旣有禁令,獨於京中,依前推徵,請令該曹、該府,一體停止。」竝從之。
9月29日
[编辑]○丁丑,流星出華蓋星上,入乾方。
○領議政徐文重免。文重呈告三十五,上屢勉出不起,至是遞。
○執義李德英上疏曰:
宮庄折受之弊,爲今日第一民瘼,臣之蓄積于中者久矣。日昨筵中,果陳所蘊,而辭不足以達意,誠不足以動聽,反致玉色之不康。退而循省,皆臣之罪。第於聖敎之下,竊有所慨然者。殿下敎曰:「冬雷豈是折受所致歟?」噫!天道玄遠,有難測度。今日之災,其爲折受所致,固不可知,而其不爲折受所致,亦誰知之?古人曰:「民怨於下,天怒於上。」又曰:「一念之善,景星慶雲;一念之差,疾風淫雨。」況此折受之害,遍及八方,愁怨之氣,足以上干天和,而殿下偏係之私,亦不止於一念之差而已,則天人相與之際,實有所大可畏者。古之聖王,克謹天戒,雖一事一言,亦必反躬自省,故苞苴、女謁,事雖微矣,而成湯之六責,不過於此。今殿下之敎,則直以爲不足以致災,不幾於一言而喪邦耶?嗚呼!人心最難袪者,己私也。苟不省察克治,則或喜怒之偏而失其節焉,或親愛之僻而有所牽焉,其端雖微,其害甚著。伏惟殿下,淸明在躬,典學是懋,其於涵養省察之工,固已眞積力久,而惟此一事,每有偏着底意思,遇事觸發,不能盡虛受之美,臣竊慨然也。
答曰:「陳戒之言,予用嘉尙,可不體念焉?」
○以李晩成爲應敎,權尙游爲校理,李觀命爲修撰。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朔戊寅,遣正使左議政李世白等,行告期禮於於義洞別宮。
10月2日
[编辑]○己卯,以尹弘离爲司諫,李光佐爲獻納,朴台東爲正言,金昌協爲副提學。
10月3日
[编辑]○庚辰,流星出室星下,入南方。
○遣正使左議政李世白等,行冊妃禮于於義洞別宮。
○玉冊文:
王若曰,圓光溯日,竝二曜而貞明;厚德承乾,分兩儀而覆載。故國風之正始,乃人道之造端。毓祉儲祥,玄符聿驗;尊名定位,縟典載修。咨爾金氏,積慶華宗,含章懿範。承尙書之舊訓,早播徽音;襲相國之遺芬,冞彰惠問。肆叶捫天之夢,爰成迎渭之梁。詢諸卿士,則皆曰允臧;謀及筮龜,則亦云其吉。彝章式擧,倣禮經而昭文;象服斯煌,遵故實而備物。玆遣臣議政府左議政李世白、禮曹判書金鎭龜,持節備禮,冊命爲王妃。德已孚於儷極,陰敎將資;化必本於齊家,壼儀宜飭。於戲!惟勤儉可以率下,惟端莊可以莅尊。惟內外相成,家邦則泰;惟終始不怠,福祿則豐。撫愛元良,如馬后之慈于漢嗣;規箴夙夜,如姜妃之警于周王。可使國人,咸稱聖母。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弘文提學姜鋧製進。〉
○敎命文:
王若曰,王化之原,寔資於內治;宗祀之重,須待於共承。故乾道未能獨成,而壼政不可暫曠。所以謹人倫之始,非敢懷宮室之安。爰率彝章,式擧縟典。咨爾金氏,家推喬木,符著曾沙。幽閑貞靜之儀,生稟令質;婉嫕惠信之行,夙彰徽音。屬缺位於中闈,宜選德於右族。旣叶黃裳之吉,合膺翟褕之尊。參以龜筮而協從,謀及卿士而咸允。一正家而天下定矣,斯聖王之所先;十亂臣而婦人與焉,庶良佐之是賴。玆遣臣議政府左議政李世白、禮曹判書金鎭龜,涓吉備儀,授以金寶、玉冊,冊爾爲王妃。爾宜勉修陰敎,輔宣外和。奉禋祀則盡夙夜之虔,慈元良則致顧復之愛。如周詩之詠葛藟,逮下以恩;如齊寢之報鷄鳴,警予毋怠。於戲!惟恭儉可以守貴富,惟憂勞可以保安康。象服斯煌,期永綏於多福;寶命不易,可無勖於終譽?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左參贊李畬製進。〉
○弑母罪人郭萬里,三省推鞫,取服誅之。
○以趙泰老爲校理。
10月4日
[编辑]○辛巳,禮曹請王妃嘉禮後,見宗廟時,永寧殿亦爲一體展謁,上允之。
10月5日
[编辑]○壬午,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李世白曰:「近來賊患熾盛,以臣所聞,亦甚狼藉,而討捕使不能着實譏捕,若當窮春,行路必將不通。宜勑各道兵使及討捕使,另加譏捕。」上曰:「依爲之。」兵曹判書李濡言:「近來討捕使捕賊啓聞中,指示捕捉,多以不干之人,循私懸錄,濫蒙重賞。亦宜嚴飭監、兵使,査實以聞。」上可之。右議政申琓,奉一地圖進曰:「此乃彰義門外城基址圖也。臣與備局諸臣及兩局大將,偕往見之,圖其地形,以備睿覽。」上取覽訖,問曰:「詳察形勢,果何如耶?」琓曰:「臣舊曾見之,今又詳察,儘是天險。且近接彰義門,尤爲便好。令諸軍門合力,則築之亦非難,但恐浮議撓之。」李濡曰:「我國每有變難,必以江都、南漢爲歸,而若楊花渡、甲串津、三田渡、松坡津,無船則不可渡。大駕或可渡,而士民勢將盡棄,至於諸江倉糧餉,各軍門輜重,亦不免爲資敵之歸,是誠可慮。臣曾任楊州,以洪福山築城之意陳達,而輒爲浮議所沮。若築此城,視洪福尤爲便近。」行副護軍李寅燁曰:「城基果好,但此城正當勑使往來所望見之處。城池修築,約條中有禁,恐有意外嘖言,此不可不慮。且此是都城主脈,穿鑿亦恐有妨於風水。」戶曹判書金昌集亦曰:「嘖言可慮。」上曰:「此非筵席立談間所可定之事,從容商度而爲之。」禮曹判書金鎭龜曰:「中宮殿入闕翌日,王世子、世子嬪,宜有朝謁之節,本曹無前例之可倣者,何以爲之乎?」上曰:「戊寅大禮時,昭顯世子,遠在瀋中,辛酉年則未有世子,此事宜無前例。中宮入闕之翌日,世子先爲朝謁,嬪宮繼之宜矣。」
10月6日
[编辑]○癸未,以尹弘离爲執義,鄭維漸爲司諫,李晩成、李坦爲校理。
10月9日
[编辑]○丙戌,月暈回木星、火星、土星。
○侍講院啓曰:「明日乃張氏初朞,王世子似當有望哭之節,或云服除之後,則便是私忌,有難容易擧行,或云禮出於情,似不可已,請令禮官考禮稟處。」禮曹啓曰:「張氏之喪,王世子服制,初以緦麻講定者,蓋所以嚴宗事而重禮經也。今此望哭之當否,考諸禮經,則伯魚之母死,朞而猶哭,夫子聞之曰:『噫!其甚矣。』張氏之於春宮,雖有生育之恩,而論以禮制,亦有異於伯魚之母,則喪服旣盡,而猶哭於其朞,恐無可據之禮。」上曰:「喪服已盡,似無哭禮也。」
10月12日
[编辑]○己丑,流星出東井星,入北方。
10月13日
[编辑]○庚寅,卯時,上詣於義洞別宮,辰時,行親迎禮,巳初,上還宮。巳正,中宮入闕;未時,行同牢宴。是時連日陰雨,去夜雨勢益甚,曁曉雨止,禮成之時,風日淸暄,人民咸欣慶焉。
10月14日
[编辑]○辛卯,辰時,王世子及嬪宮,朝謁于中宮殿。
○以大婚禮成,百官陳賀,頒敎八方行赦。其文曰:
王若曰,柔儀久曠,方深寤寐之求;縟典更修,庸副臣民之望。玆敷大號,誕告多方。顧予丕緖之叨承,寔多小君之贊化。歌謠南國,儉勤之德是資;撫愛東宮,勞悴之功可忘?纔嗟內治之未卒,奄見外除之已過。規言不聞,幾入宮而興歎?良佐爰得,幸主壼之有人。曾沙之瑞聿符,卜云其吉;渭水之梁重造,文定厥祥。非敢爲居室之安,所重者齊家之道。差遲六禮,豈無達子志之情;不待三年,蓋出重宗禋之意。追昔日稟裁於長樂,鍾皷匪心;矧他時祗謁於閟宮,鏡奩增感。軫時詘而費省,歷辰良而禮成。疏袍、練衣,謝華靡而昭儉;玉冊、金寶,遵憲章而備儀。乃於本年十月十三日庚寅,行親迎禮,冊封金氏爲王妃。天垂四星,地載萬物。大昏斯爲民始,實關治亂之機;朴素宜自身先,冞切戰兢之念。顧造端興化之本,亶在寡躬;而儷極媲尊之休,亦繇今日。自本月十四日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在官者各加一資,資窮者代加。於戲!日月臨而容光必照,雷雨解而惠澤旁流。嘉與八域而同歡,爰降肆赦之特典。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弘文提學姜鋧製進。〉
10月15日
[编辑]○壬辰,左議政李世白,鍼炙呈辭,上命安心調理,仍遣針醫視疾。世白沈凝寡言笑,處事果毅,律身淸儉,尤能扶植士論,遏折私倖,朝著爲之肅然,而異己者愈忌之。
10月17日
[编辑]○甲午,京畿喬桐府海溢。
10月18日
[编辑]○乙未,傳曰:「貴人金氏爲寧嬪,貴人朴氏爲䄙嬪,淑儀劉氏爲昭儀。
○以李寅燁爲大司憲,兪得一爲大司成,李觀命爲副校理。
10月19日
[编辑]○丙申,御晝講。
10月20日
[编辑]○丁酉,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議政申琓,陳今年畿甸失稔狀,請水邊被災尤甚處,量減其田稅大同,上曰予意固如此,大臣之言亦然,春大同六斗之內,減其四斗。「刑曹判書閔鎭厚曰:」全家徙邊之類,罪名甚重,雖有大赦,亦不擧論,而頃年赦後,因承旨李世載所建,元戶物故者,其家屬,有放送之事。雖以身犯者言之,其罪本非死律,況其家屬,渾被徙邊,元戶物故之後,猶未蒙還,揆以法意,似或太重。目今凶歉,必多塡壑之患,當此大赦,特命放釋,實合曠蕩之典。「上曰:」元戶物故者,竝放送。「琓曰:」近來虎患滋多,西郊至近之地,至有囕殺人者。請令三軍門砲手,因御供山猪獵行,兼捕惡虎。「上曰:」申飭軍門,使之捕捉。「
10月21日
[编辑]○戊戌,以朴弼明爲持平。
10月22日
[编辑]○己亥,月入軒轅左角星。流星出軫星下,入巽方。
10月23日
[编辑]○庚子,以朴權爲大司諫。
10月24日
[编辑]○辛丑,月入太微垣端門內。
10月25日
[编辑]○壬寅,館學儒生尹鳳朝等上疏,請以先正臣文元公金長生從祀聖廟,答曰:「予之靳兪,亶出愼重,豈有他哉?」儒生等連三日三上疏,答曰:「差退後日,不害爲愼重之道也。」
10月27日
[编辑]○甲辰,憲府啓曰:「景福宮神武門外,有會盟時殿坐之壇,自前禁武夫之聚射。有一宰臣,昨見群聚亂射,使人禁止,其中二武夫,奮臂突前,幾至歐打。夫國禁至嚴,尊卑亦截,而渠旣身犯禁令,且又凌踏朝貴。請令攸司,査覈現發,依律定罪,聚射御壇者,申令禁斷。」從之。
10月29日
[编辑]○丙午,以金興慶爲正言,李彦經爲掌令,柳鳳輝爲持平,徐文𥙿爲都承旨。
10月30日
[编辑]○丁未,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議政申琓曰:「故參判鄭弘溟,卽故相臣澈子,而仁祖朝名臣也。文章、行誼,爲世所推。晩年雖典文衡,未久辭遞,可想其難進而易退矣。故參判趙錫胤,亦仁、孝兩朝名臣也。資稟粹美,如精金美玉,未及展布,遽爾早世。故參判兪棨,文學氣節,爲世所推。歷事三朝,終始一節,未至大用,不幸淪逝。此三臣者,俱是一時名臣,第以官不及正卿,竝未蒙節惠之典。弘溟、錫胤,前已贈職,棨獨未蒙贈職,棨特爲贈職,與弘溟、錫胤,同爲賜諡,則似合於追念舊臣,崇終隱卒之道矣。」上曰:「兪棨贈職後,三臣竝贈諡。」刑曹判書閔鎭厚曰:「宗廟祝辭中,書淸國年號,心甚不安。宜詢議諸臣而去之。」上問諸臣。或言宜勿書,或言恐有難便之端,上命禮官,問于大臣更稟,後不果施行。鎭厚曰:「司贍寺,本掌選上綿布,今則自戶曹主管,本寺則無一疋綿布,而徒使三官輪直,無謂甚矣。宜革其寺而汰其官,或云若去此三官,則蔭官調遷之路益窄,恐有妨礙。若就典設司別檢三員中,一員陞爲別提,以社稷署參奉二員,變作直長一奉事一,則足當贍寺三員,可無妨於蔭路。」上曰:「官制因革,非倉卒可爲之事,待吏判登對爲之。」至甲申,革司贍寺,置典設別提,社稷直長、奉事,如鎭厚言。
十一月
[编辑]11月3日
[编辑]○庚戌,以崔錫恒、金德基爲承旨,李健命爲副提學,崔昌大爲修撰,金鎭龜陞拜判義禁府事。
11月6日
[编辑]○癸丑,御晝講。
11月10日
[编辑]○丁巳,流星出天中,入乾方。
11月13日
[编辑]○庚申,以李震壽爲承旨。
○慶尙觀察使趙泰東,以東萊是海防重地,賊路初程,而無一片城,甚爲踈虞,請築金井山城,許之。
11月19日
[编辑]○丙寅,中宮殿,行冠禮。
○司諫鄭維漸疏曰:
日昨大婚,殿下於繁文瑣節,多有省減。然而宮庭所屬,夤緣憑藉,需索大濫,市肆之間,紬段踊貴。牢宴巹杯,不過一小瓢耳,市人進排,價幾百兩,凡此冗費,據此可知。漏巵、尾閭,古人所戒;高髻、廣袖,俗尙可慮。此固聖明所當加勉。法宮還御,期日不遠,凡干塗褙鋪陳,弊者補之,完者仍之,殿閣之稀御者,掖隷所處廊廡,則雖仍舊不改,亦無所妨,申飭有司,一切省約焉。
又言:
湖西道臣,於赦後分等罪籍之啓,置被罪兩相臣於放秩。夫兩相臣罪名非常,朝家譴責不輕,藩臣惟當謹稟朝旨,以俟處分而已。何可直置於全釋之中乎?國家之委畀方面之任者,不過管內事耳,若其事關朝廷者,必稟旨而奉行,乃所以尊朝廷而重事體也。況大臣被罪,決非一藩臣所可擅斷。今若以爲付處輕於遠竄,則朴涏、朴萬鼎,與兩相臣所坐相類,所被之律亦同,而或稟或放,顯有差等。其稟也,若得體,則其放也,果不爲失體耶?
答曰:「陳戒之說,予當留意,而道臣之直置兩相臣於放秩,實涉未便,從重推考,以示警責之意。」
11月20日
[编辑]○丁卯,以宋奎濂爲大司憲,金鎭圭爲副提學,趙道彬爲持平,李海朝爲正言,權尙游爲副應敎,吳命峻爲修撰。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議政申琓言:「連歲凶荒,水陸習操,一倂停止。請依慶尙道臣狀啓,令各邑或以一哨,或以二哨,使其千、把摠領率,聚會於官門,輪回鍊習。」上可之,仍命他道,亦於停操時,依此擧行。兵曹判書李濡曰:「各道虎患,實爲生民之害。臣聞胡人,長事田獵,故猛獸避來我境云。若令西北邊將、守令,領率軍兵,時時打圍,則砲射可習,虎患可除。」琓曰:「北道鳥銃藏置庫中,使軍兵不得習放,誠爲可惜。」上曰:「乙丑犯越人變出後,鳥銃一倂閉藏,使邊民不知鳥銃爲何物,有同因饐而廢食。若有犯越人,必欲殺人,則以刃與梃足矣,何必有鳥銃然後,可以殺人乎?永爲廢置,極爲虛踈矣。西北邊鳥銃,自今還爲出給,使之試放,五日點考之法,更加申飭可也。」刑曹判書閔鎭厚曰:「閭巷奢侈漸甚,富饒之輩,婚姻時納采,務尙夸侈,或以白金、綵段,盈函溢架,無所限節。貧殘者,轉相慕倣,傾家破産,致有未備納采,婚娶失時之類。宜令各部,知委閭里,如有犯禁者,一一科罪。」上曰:「可。」濡請禁衛軍鳥銃,三發三中,柳葉箭沒技,恩賜直赴者,勿除軍籍,別作出身抄,使之仍屬行伍,上許之。御營大將尹就商曰:「訓局則軍士逃亡,初犯決棍五十,再犯八十,三犯梟示,軍物偸取逃亡者,勿論初再梟示,而御廳則不施此律,宜一體施行。」濡曰:「禁衛營亦宜同之。」上命一體用律。執義尹弘离引避曰:「臣以監試官,入於文科二所,而策題中,有亂獄冤枉等語,泛然看過,今聞物議以爲,此非偶下文字,必有用意之處,而臺官不能糾檢云。何可晏然臺次?」司諫鄭維漸,亦以監試官引避,上命勿辭。後日處置出仕。試題卽弘文提學姜鋧所草也。
11月22日
[编辑]○己巳,判尹姜鋧,以試題事陳疏自列曰:「亂獄滋豐四字,用於試策,前後何限,而考諸左史本文,則其註曰:『紛亂獄訟,滋益豐盛。似此文字,不過爲京外獄訟之紛亂,囹圄常滿,或不無冤枉之端。臣未知何爲而獨拈此一款,謂之用意下語耶?諸試官或執筆或贊助,相議可否,無一人異辭,然後正書。監試官之初則泛看,而後乃追覺者,亦未可解也。」答曰:「安心勿辭。」
11月23日
[编辑]○庚午,命釋中道付處罪人南九萬、柳尙運,放歸田里。用大婚後赦典也。
○以李健命爲大司諫,孟萬澤爲持平,趙泰采爲吏曹參判,金相稷爲掌令。
11月24日
[编辑]○辛未,上親行初覆死囚。
11月25日
[编辑]○壬申,以金澋爲承旨,李世弼爲掌令,金演爲忠淸道觀察使。
11月28日
[编辑]○乙亥,左議政李世白,以病四上箚乞解,上特遣承旨敦諭。
○咸鏡道永興府,牛産三犢,一體三目兩鼻。
○江原道海溢,人家多漂沒者。
○副提學金鎭圭等,爲弘文錄,取李宜顯、李海朝、趙泰一、朴弼明、李㙫、金興慶、李晩堅等七人。
○大司成兪得一請對言:「泮中儒生,曾有別製設行之擧。宜於近日儒生多聚之時,設製激勸。」上許之。又言:「宗室年少者勸課之政,近頗踈忽。宜春秋考講連五等居首者,入啓加資。」上亦許之。得一方兼宗簿提調故也。
十二月
[编辑]12月2日
[编辑]○戊寅,命敍前領議政崔錫鼎,拜判中樞府事。
○上親行三覆死囚,致辟者十九,減死者三人。右議政申琓陳:「北民之因蔘獄囚繫者甚多,或杖斃或餓死,邊將、邊倅之在囚者,多是遐裔之人。三年牢繫,妻子丐乞,奔走號呼,誠可矜惻。曾前犯越人,或因赦令酌處,或有減死之時。直令該府,詳考文案,且詢于其時道臣,參酌疏決,俾無滯囚之弊。」上曰:「可。刑曹判書閔鎭厚言:」宮家差人,打量宮田時,混奪民田,私自入已者,法無當律,宜定律名。「上命混同打量者杖、徒,私自入已者絶島定配。鎭厚曰:」明火强盜,考覆啓聞後,徑斃者,妻子爲奴,而啓覆罪人結案後,徑斃者,其妻子何以處之?「上曰:」必待正刑後爲奴。「
○左議政李世白,又陳箚,乞解甚力,遣史官諭之曰:「益加調攝。」
12月4日
[编辑]○庚辰,流星出北斗星上,入艮方。
12月7日
[编辑]○癸未,以宋宅相爲持平,朴弼明爲正言,李光佐爲吏曹佐郞,金相稷爲獻納。
○全羅觀察使韓聖佑,以權重經置諸稟秩,上曰:「事之可駭,莫此爲甚,從重推考。」
12月8日
[编辑]○甲申,月暈回木星、土星、火星。
12月10日
[编辑]○丙戌,獻納金相稷啓曰:「到記儒生特命設製者,蓋出激勸泮儒之意,而日昨到記摘奸時,方外儒生,聞有此報,汲汲赴泮,得參擧案〈名錄也。〉者亦多云。若以此到記設製,則當初激勸之擧,反爲養成躁競之歸。伊日史官不能詳審,混錄書啓,亦甚不察,請寢設製之命,當該史官,亦命推考。」從之。時,上用兪得一激勸之請,遣中使、史官於泮宮,取入諸生食堂到記,將以試取也。史官趙泰億,急急先通于其黨類諸生之在家者,使之來待于泮中,諸生踉蹌入泮,而其中宋成明等十餘人,不及入去,遭中使於街上,匍匐哀乞於馬前,得以添書其名於到記,一時駭之,故臺官論之。
○備邊司啓曰:「今年農事失稔,京畿大同四斗之減,出於特敎,獨都民未蒙一視之澤,請都下坊民藏氷米,一依昨年例,自戶曹賑廳分給,以除都民一分之弊。」允之。
12月11日
[编辑]○丁亥,月入畢星。
○召對玉堂官,是日始講《東國通鑑》。
12月13日
[编辑]○己丑,以金鎭圭爲兼藝文提學,呂必容爲承旨。
○有虎恣行於弘濟院近處,咬傷樵童,命三軍門捕之。
○賜柑泮宮試士,命居首儒生李焌賜第。
○召對玉堂官。
12月14日
[编辑]○庚寅,月入東井星。流星出軫星下,入西方。
12月16日
[编辑]○壬辰,親試儒生講,命優等儒生洪泳、朴命世、鄭運亨等,直赴殿試。運亨講紙中,注書書講大文,誤漏一字,運亨依講紙讀之,不得純通,而上以誦讀熟而文義明,落字非其罪,特命賜第。
12月17日
[编辑]○癸巳,以兪命弘爲司諫。
○判府事崔錫鼎在鎭川,陳疏乞免,上遣史官諭之曰:「旣往之事,不必追咎,須體予意,安心上來。」
12月18日
[编辑]○甲午,有虎入鞍峴,捕之。
○行司直李寅燁請對,陳賑廳罄竭,難於責應,請三軍門月課火藥價,自本廳防納,戶曹稅太,限二萬石取來,分給各道,以爲種子。「上可之。又請北路給銃。時,以虎患防守爲名,而只給私銃,公銃則勿許出給,上亦許之。寅燁又以收拾人才,申飭海防爲言,末復以奮發聖志,爲今日急務,上嘉納之。
12月20日
[编辑]○丙申,以李思永爲大司諫,李彦經爲掌令,任胤元爲承旨,李光佐爲吏曹佐郞。
○執義尹弘离,以全羅監司韓聖佑,置權重經於稟秩,將欲劾罷,持平宋宅相以爲,旣被特推,不必更論,再三往復,因遂還送啓草,呈病徑歸。弘离以此引避,宅相亦對避,諫院處置,出弘离而遞宅相。
○兵曹判書李濡請對,以節省浮費、愼惜爵賞、嚴禁人情之弊等說,縷縷陳達,又請申飭海防,上曰:「卿爲國之誠,予甚嘉之。海防之事,卿可主管。」蓋是時燕行使臣狀啓,有浙江寧波府海賊,侵犯中國之語,故朝廷以海防爲虞。濡請於宣傳官二十員中,二員以參上,依舊例差出,以疏通武臣參上積滯者,上許之。濡又請禁軍四人,曾已沒技者,許直赴武科,自今以後,外中日沒技之類,依前日定奪,只賜馬,申明定式,毋更撓改,上可之。
12月22日
[编辑]○戊戌,以沈宅賢爲持平,李觀命爲吏曹佐郞。
12月23日
[编辑]○己亥,左議政李世白,以病呈告,賜不允批至三。
12月25日
[编辑]○辛丑,爲都目政。以趙道彬爲文學,金普澤爲司書。
○持平沈宅賢上疏言:
惡虎之兆,兵象是應。設機捕捉,固不可廢。亦不可不別講陰雨之備,罔或恬憘豫怠,一任姑息也。試官獄事,已過三載,北路蔘貂之罪囚,積年縲紲,愁怨鬱結,願加申飭,俾速稟決。銀臺長席,地望自別,而通擬之人,猥雜居多。諸道佐幕,全不愼揀,闒葺寒微,率意差遣。宜令申飭銓曹。李東彦,言議雖有過激之病,遇事直前,亦其長處,而北幕之去,咸惜遠去。臣意則遞其官,俾得出入言地,不爲無補矣。
上優答之。
12月26日
[编辑]○壬寅,都目政。以朴權爲黃海道觀察使,李光佐爲副校理兼文學,李晩成爲兼弼善,李德英爲執義,兪彦明爲正言。
12月28日
[编辑]○甲辰,左議政李世白,呈告至四,遣承旨宣特諭勉出。
○別試文科,取權緝等十三人。皆鄕曲之士,時人謂之鄕試榜。
12月30日
[编辑]○丙午,以朴見善爲掌令。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三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