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肅宗實錄/十三年
春正月
[编辑]1月2日
[编辑]○辛巳,以朴元度爲承旨,李墪爲副校理,李台龍爲掌令。
○召對玉堂官。
1月3日
[编辑]○壬午,大司憲李選、持平沈權、金鎭圭啓曰:「江襄監司李喜龍,性度麤雜,言辭鄙悖,節士儒宗,詆訾侵侮,不可以徒有勤幹之稱,畀以按廉之任,請罷職。上年趙湜之以新榜謁聖也,泮儒斥以倡告廟之疏,不許通謁承文權知朴涏恨湜之被斥,渠亦不爲謁聖,營護凶徒之人,不可置之薦紳之列,請削去仕版。又以涏之參於槐院之選,請承文院行首掌務官,竝命推考。」再啓。從之。
○平安道宣川府地震。
1月5日
[编辑]○甲申,以李翊爲判尹,金盛迪爲校理,徐文𥙿爲獻納。
○夜對玉堂官。
1月7日
[编辑]○丙戌,命入江襄監司前望,特以前執義李頣命除授,時年三十。又命入大提學前望,以南龍翼爲之,非古例也。
○以沈攸爲吏曹參議。
○大司憲李選上箚曰:
恭惟我聖祖。於太宗辛巳春,自楓岳幸安邊,太宗起復成石璘,詣行在起居,石璘善爲開陳,卽蒙聖祖回鑾。明年仲冬,聖祖又自澄波渡,駕向北關,次金城縣,先遣從臣咸承復、裵尙忠等於前路,致有安邊府使趙思義、永興判官金繾等,發兵之事,時上護軍朴淳,實受命,自京師至咸州,敎諭監司及守令,以勿從思義等,遂被害於軍中,而護軍宋琉,亦到咸州,踵死其後。當是時,京師戒嚴,思義等兵,轉向關西,而聖祖駐思義軍中,帥臣李天佑,自京師來住古孟州,與思義兵相遌,僅以身免,及聖祖出次安州,思義兵夜驚潰散,思義以數十騎,走還安邊,終見獲於官軍。於是帥臣李天佑、李彬、崔雲海等,陪衛聖祖,由平壤還松都。太宗出迎于金郊驛,天佑等,以扈駕功,受賜馬之典,而趙思義及他從臣十餘人,皆伏嚴誅,以此見之,則朴淳有何回天之功,其後孫所謂聖祖因淳言決意南還云者?本非其時事實也。大槪朴淳等受命入北,竟不生還,則可謂無負職責,太宗宜其重加悼憐,備擧恤典。思義等之動兵震京師,宜其次第用法,以鎭人心,而然自聖祖而言,則其時陪從諸臣,擧陷重辟,其悼憐傷歎,又何異太宗之於朴淳?而至今終不得滌名丹書,則朴淳之死於聖祖者,其何可獨加追奬?而今乃不察大體,徒循後孫之願,錫以美稱,豈不大乖義理乎?仍請收還贈謚之命。「
答曰:」箚辭如此,當令依箚施行。「
○大司憲李選,持平金鎭圭啓曰:「近來銓官擧措,多有未厭物情者,柳成運疏,敢以儒臣,尊稱尹拯,輕朝廷蔑正論,甚矣。而冒陞六品,汲汲擬之諫職,且四學以李東郁之復拜憲官,疏論銓曹,則其時參判。〈朴泰尙也。〉猶欲固辭,而他餘銓官,旋卽行公,大臣又以李日翼之旋除正職,大加非斥,而亦不自處,不可無規警之道,請當該銓官,竝從重推考。」答曰:「頃因學儒之疏,銓官之陳疏乞免,違牌不進,非止一二。其後大臣,以不必一向深嫌之意陳達,故不得已出仕,況李日翼事,不過一時警責?尤無以此必遞之義也。大抵廉隅,雖是士夫之所重,而問備之後,輒皆固讓解職,則末流之弊,有不可勝言。今玆請推之論,予未知其得當也。時,鎭圭首發此論,掌令李台龍,以意見不同,引避不參。鎭圭及選,亦對避,憲府處置,遞台龍。」
1月8日
[编辑]○丁亥,以林渙爲掌令,成處徵爲持平,朴泰輔爲副修撰,宋疇錫爲弘文博士,趙宗著爲司諫。
1月10日
[编辑]○己丑,白虹貫日。
1月11日
[编辑]○庚寅,日有重暈兩珥,白虹出自兩珥,逶迤指北。
○都承旨申琓等,因虹變,啓陳修省之道,且斥大臣不能贊聖上修德之實。答曰:「誡誨之誠,予用嘉尙,歸咎大臣,未知得當。」
1月12日
[编辑]○辛卯,領議政金壽恒,因災異,上箚乞免,請寢明禮宮築堰之命。上優批慰諭,許其寢築之請。
○獻納徐文𥙿上疏,以方伯文衡之除拜草草,有若卽吏差職爲言,批以方伯之出代,不容少緩,文衡薦望屬耳。仍用前單,未知其不可。
1月14日
[编辑]○癸巳,流星出太微西垣內。入北方。
○玉堂因虹貫之變,上箚陳戒,因及廣求直言之意。優答之,不許求言之請。
○召對玉堂官。
1月15日
[编辑]○甲午,日暈兩珥,白虹貫暈。
○以李敏叙爲戶曹判書。
○下備忘記。諭召奉朝賀宋時烈,數日後,又召朴世采、李翔、李尙眞、鄭載嵩,皆不至。
○弘文博士宋疇錫,因災異陳疏。勉以委任大臣,日講治道,無嬖嬪御,以致禍亂,縷縷爲言,優答之。
1月16日
[编辑]○乙未,領議政金壽恒箚言:「國舅金萬基病重,其子鎭龜,方任湖南方伯,依李聖求、具鎰例,趁卽許遞,不待交龜上來。」從之。
○以尹堦爲全羅道觀察使。
○全羅道各邑,染病一百八十三名,死亡五十二名,狀聞。
1月17日
[编辑]○丙申,月入太微垣端門內。
○備忘記:
國家用人,不一其道,或有循序而陞遷者,或有拔萃而超擢者,蓋所以惟才是取,不拘年紀之老少,資級之高下也。況辨別賢否,進退黜陟,乃人主之大柄?旣知其人才望之可堪方面,而適値賑事之方急,開政之未易,有此中批特除之擧,予未知其有害於政體也。至於諫臣之疏,只慮成憲之或廢而已。本非出於彈劾之意,則以此過自引嫌,不念分義,累違召命,其在事體,殊涉未安。江襄監司李頣命推考,更爲牌招肅拜,使之不多日內辭朝。
1月18日
[编辑]○丁酉,月暈廻土星。
○判府事李尙眞,自果川有轉向湖南之意,上遣史官,敦諭挽止之。
1月19日
[编辑]○戊戌,以金昌恊爲大司諫,金宇杭爲持平,金萬吉爲校理,閔鎭周爲修撰,吳道一爲應敎,申啓華爲承旨,李濡爲全羅道觀察使,前監司尹堦,以江都時事,辭不赴。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議政李端夏,以韓聖佑、李徵明等,俱是言事忤旨之人,而聖佑則擬望受點,徵明則尙靳恩點事,陳白曰:「當初進言,雖或妄率,豈可以言而廢人乎?」上曰:「徵明疏中戚畹等語,殊甚不當,故略示未安之意,而豈有永棄之理也?」領議政金壽恒曰:「咸鏡監司尹趾完狀啓以爲:『咸興之於厚州,決無得力之勢,不可不罷云。』如欲嚴塞犯越之路,則莫如徙其民而空其地。」上曰可。端夏曰:「趙相愚以虛錄事被謫,而其母年過八十,病勢且重,放釋何如?」上曰:「情理可矜,特爲放送。」又曰:「韓泰東論金益勳事,兩人俱廢,而泰東爲人淸苦,且有志操。益勳名在勳籍,智慮兼備,竝爲收用,似爲和平矣。」上曰:「金益勳敍命已下,而不爲擬望,予亦爲非。韓泰東,其文學淸苦,非不知之,而其時必欲務勝,心術不正矣。益勳則分付銓曺收用。」壽恒曰:「大司憲李選,以故判府事朴淳贈謚還收事,陳箚,至請更考國乘。而蔡壽所撰碑碣,奉朝賀宋時烈所撰朴淳妻柳氏墓表,足爲傳信之文字。淳之死於國事,可見其明白,且以太祖大王出幸時,進言於太宗事觀之,亦可知其爲國之誠,且職是大將軍,當依法易名,已贈之謚,恐不必還收,而臣意則其時事,到今筆之於書,可謂未安,至於更考《實錄》,事體難便,仍爲贈謚當否,博詢諸大臣,處之似當矣。」端夏曰:「領相所達是矣。」上曰:「《實錄》考出,誠爲重大,贈謚與否,問于他大臣稟處。」
1月20日
[编辑]○己亥,夜對玉堂官。
1月21日
[编辑]○庚子,以兪命雄爲正言,金萬重爲判義禁。
○上御仁政門,行朝參禮。
1月22日
[编辑]○辛丑,召對玉堂官。
○大司憲李選,又以朴淳不可賜謚之意,上疏,不報。
○湖南全州等十一邑,地大震。
1月23日
[编辑]○壬寅,以趙師錫爲吏曹判書,李益壽爲正言,宋疇錫爲弘文博士,李后沅爲修撰。
1月24日
[编辑]○癸卯,木星見於未地,連三日。
○謁宗廟、永寧殿。
1月26日
[编辑]○乙巳,召對玉堂官。
1月27日
[编辑]○丙午,掌令安圭。持平成虎臣啓曰:「公洪道尼山幼學安斗章等,叛奴之投入內司者,自本道旣已詳査,決給本主,粘移戶曹。戶曹轉移內司,則內司專沒査報之語,至於防啓,殊甚無謂。若待推刷之時,而更爲査覈,則其上典之得免,潛害於叛奴,未可必也。請依道臣處決,斯速出給,俾無遐方人呼冤之弊。」上曰:「待推刷詳査處決未晩,休煩。」再啓。允之。
○獻納徐文𥙿、正言兪命雄、李益壽啓曰:「監察李橝當初調用,雖異常流,而一遭橫逆,可知平生。其時擧措,人皆嗤罵,請汰去。」允之。
1月28日
[编辑]○丁未,江襄觀察使李頣命辭朝。上引見勉諭。
○承旨申啓華曰:「假注書蔡成胤,卽乙亥年間,陳疏誣詆先正人振後之孫也。本不合於堂后,且有厭避之意,自本院再次催促,則叱退下人,終不入來,事體所在,不可無警責之道。」上曰:「事極可駭,先罷後推。」
○夜對玉堂官。
1月29日
[编辑]○戊申,夜對玉堂官。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朔己酉,正言李益壽,以首發監察李橝汰去之論,而見非於玉堂,至欲箚論,引避。掌令安圭處置遞之。橝,宋時烈門人,是劾之發,公議惜之故也。
2月2日
[编辑]○庚戌,以李䎘爲大司憲,金昌恊爲大司成,李弘迪爲執義,李震休爲持平,任相元爲大司諫,李墪爲司諫,呂聖齊爲左參贊,尹堦爲判尹,李選爲吏曹參判,金萬吉爲吏曹正郞,朴泰輔、閔鎭周爲吏曹佐郞。
○祭酒朴世采承別諭後上疏,推衍往歲所進誠之一字,反覆論說,勉戒君德。答曰:「言甚切至,可不體念?」
2月3日
[编辑]○辛亥,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金壽恒,盛陳湖南凶荒之最酷於諸道,仍請捧留其田稅大同於本道,以補賑資。上從之。右議政李端夏,以年凶請:「勿捧諸道丙寅條諸般身布之未納者,令待秋從市直納米於各其官,以補賑資,而麥秋後則亦許納麥,其代令戶。兵曹宿儲移下。」上曰:「已納及捧留本官者外,未捧之數,詳問處之。」壽恒又曰:「大提學南龍翼四承疏批,尙未出仕,此必由於前單落點之事,而龍翼少負文望,被選湖堂,屢經提學,圈點文衡,今此除拜,實叶輿論。先朝亦有卜相望前單落點之事,而亦卽行公,文衡雖重,豈踰卜相乎?不宜過自引嫌,請牌招察任。」上從之。
○夜對玉堂官,承旨申啓華曰:「宋高雖不能收復祖宗舊境,而猶且偏安江左,保有百餘年,而皇明則不然,弘光南渡後,分崩離析,一片江左,亦不能保全,可勝歎哉?」上曰:「神宗皇帝於我國,有萬世不忘之功矣。當壬辰板蕩之日,苟非神宗皇帝動天下之兵,則我邦其何以再造而得有今日乎?皇朝之速亡,未必不由於東征,而我國小力弱,旣不能復讎雪恥。弘光南渡之後,亦漠然不知其存亡,每念至此,未嘗不慨恨也。」啓華及玉堂官金構、宋疇錫齊聲曰:「聖慮及此,不勝欽仰矣。」
2月4日
[编辑]○壬子,以崔奎瑞爲獻納,崔錫恒、李濟民爲正言,金萬吉爲副應敎,洪受瀗爲校理,黃欽爲修撰。
○奉朝賀宋時烈縣道封章,略曰:「臣嘗欲以列聖志事,一陳於殿下之前,以啓繼述之道,而此非更僕可了,且又以聽聞之煩而不敢也。適聞殿下臨筵歎息,語及萬曆皇帝盛德,此正匪風下泉,居變風之末,而有亂極思治之道乎?如賤臣者,曾蒙孝廟宥密之托,豈不欲飮泣沬血,以仰酬聖志之萬一,而其奈老牛之鞭,何哉?第當日筵臣,須臾之間,未能說盡故事,臣請得以陳焉。粤自殷師東至,東人得聞皇極之道,及至麗末,鄭夢周出而用夏變夷,大義昭揭,至我太祖大王,益倡尊周之義,溫禾洛麥,猶不敢近,而東人得免被髮左袵矣。自是以來,本朝列聖,世篤忠貞,隨被皇上之眷顧,視同內服,錫齎便蕃。至于壬辰之亂,八路蕩殘,一國生靈,皆爲魚肉矣。幸賴皇上爰赫斯怒,動天下之兵,竭天下之財,天威震疊,凶醜敗還,逮于丁酉,凶鋒再逞,以我國孑遺之民,寧有抵敵之理?國家之亡,萬無一幸矣。復蒙皇帝盡然傷愍,再出天兵,迅掃兇鋒,乾淸坤夷,宗社奠安,生民甦息。凡我東一毫一髮,一草一木,無非帝德攸霑,雖無知常漢,皆思感泣死報,況我宣廟所以銜恩感德,思所報效者,如何哉?是故未嘗背西而坐,又大書再造藩邦四大字,以寓慕用之誠矣。及至光海朝,弘立、景瑞,於深河投虜之時,稱有密旨,其時若無金應河之戰死,則何以自明於天下乎?洎乎仁穆大妃數光海之罪也,密旨之事,爲一大題目,則仁廟反正之擧,益有光於天下矣。不幸丁卯之變,事勢危急,遂與虜和,當時若無尹煌、尹衡志諸臣,則亦無以自解於聖朝矣。和成後,卽具奏文,以謝天朝,則皇上矜諒,反下嘉奬之詔,然卽改朝貢海路,而眷待之意頓異,東人從此不復見皇華之美,又不遜之語,出於光海之口,則主和諸臣,不能自脫矣。然而仁廟以特旨,除職斥和儒生尹鳴殷,則聖意可知也。其時避亂人毛文龍,來據椵島,徵索無厭,且譖本朝於朝廷,而仁廟以爲王人也。待之以誠,終始不替,及王人見殺於島中,則亟整師旅,將聲罪致討,而奏聞天朝,嗚呼!仁廟之於天朝,效忠貢順,可謂至矣。自後十年之間,虜之恐脅嚇喝,去去愈甚,則仁廟常歎力弱不振,而曰:『寧以國斃,義當死守!』聖志之堅定如是矣。又不幸而丙丁之亂,理窮力屈,萬不得已,而出於權宜之道,嗚呼尙忍言哉!當其危急之際,死生在於呼吸之頃,而仁廟猶率群臣,行望闕禮於元朝,君臣上下,抆血相視,逮至媾成還都也。上於馬上痛哭失聲,東陽尉申翊聖曰:『此足以雪恥中興也。』自是每値聖節,上私於後苑,密伸誠禮,北望悲哀,涕淚如雨,錦州之役,文正公金尙憲上疏以陳,而聖心尤增痛迫,如不欲生。至如洪翼漢等三學士,權順長等三儒生之死,砲手李士龍之死,亦足以有光於春秋之義矣。其後朝廷潛遣獨步於軍門,盖州之役,故相臣李浣與林慶業,使人沈水,密通天將,俾得轉達朝廷,則中朝之人,益知本朝心事矣。及至孝宗大王,則聖心於此大義,皎然如靑天白日,臨御之初,首延文正公尊禮之,又答相臣李敬輿之疏曰:『至痛在心,日暮途遠。』又賜對今判府事臣閔鼎重,慷慨論事,幾於涕下。若天假聖壽,則雖未能掃淸中原,而閉關絶約,則優爲之矣。至先大王,雖以守成爲主,而以褒錄李士龍之子,贖良姜孝元之子孫者見之,則聖志所在,亦可知也。夫神宗皇帝之深仁高義,如此其至,而本朝國小力弱,臣下又無諸葛亮、李綱之忠智,不能致死以報,非惟不能以報,乃反有以怨報德之擧,一國臣民,何以立於天地之間哉?自是以來,旱乾水溢,日食地震,無歲無之,虹貫之變,式月斯生,蓋天理亡而民彝滅,則安得以克享天心哉?昔胡元入主中國,以腥羶殺戮之種,穢亂堯舜文武之境土,此誠天地之大變,古今之逆德,以故其時天降之災,不可殫記。今此醜虜羯羠之性,甚於胡元,而久據神州,天之疾威,安得以不極哉?聞其變異之慘,甚於胡元,而我乃與之聲息相通,則其餘波之及,無足怪也,然則如之何可也?我之國小力弱如此,惟以忍痛含冤,迫不得已之心,存之於內,戒宴安之鴆毒,致勤儉之實德,一以保吾民,强爲善爲務,蓄吾之力,以待被衅,則天其或者遂吾願乎?自丙丁至今,已踰五十年矣。生乎其間者,已至老死,則不知有皇朝者多矣。雖以許衡之學行,猶不知宋帝之爲正統,而服事胡元,況我東表之偏邦乎?然秉彝之天,無所不同,今日之人,若思其祖先之得蒙神皇之恩,而得有其身,則含感思報之心,油然而生矣。今殿下,以天縱之聖,所務者盡性盡倫,則今玆德音之發於筵中者,豈非天理明、人心正之一大關捩也?雖然,徒存諸心而不爲其事,則徒善不足以爲政,虛名實禍,亦可懼也。伏願誦宣廟必東之奏,欽仁廟拱北之誠,益勵聖志,益懋聖學,益修仁政,益繕武備,以繼述我聖祖之志事焉。且近以尹拯事,朝論潰裂,咎實由臣,略陳其槪焉。臣少師文元公金長生,嘗以爲孟子之功,誠不在禹下,朱子之功,又或過之,蓋非朱子則堯舜周孔之道,不明於天下後世也。我東則自文忠公鄭夢周尊信朱子之學,以至我朝,儒賢輩出,無不欽崇服習,而至於文純公李滉、文成公李珥,則又異焉。不幸有尹鑴者,初斥滉、珥之說,而文簡公成渾則不數也。著爲成說,以送於臣,臣駭然而責之,則仰天而笑,謂臣何知。旣以朱子註說爲不是,必以己見易之,至於《中庸》,則掃去章句而自爲新註,以授其徒,又其未終,則著說自擬於孔子。而以冉求處朱子,其始終悖謬,至於如此,其爲世道之害甚矣。一時所謂高明者,尤中其毒,而尹拯之父宣擧,其尤者也。宣擧是文簡公之外孫,其學必正,而今乃如是,其視效而投入於鑴者,不勝其多,正如顧榮。賀循歸晋,而江東莫不歸心也。臣始則忘身而斥鑴,至是又捨鑴而斥宣擧,以臣忿戾之質,其言語之不中,奚翅過激哉?至曰:『鑴是斯文之亂賊,而公乃黨助而背朱子,春秋之法,治亂賊,必先治黨與,有王者作,則公當先鑴而伏法矣。』爲其子者,安得不痛迫哉?拯之與臣書所謂痛刻云者,此其眞心也。且拯所以詆臣於人者,皆考實而非誣,正聖人所謂以直而報者,其所詆之書,亦有好語夫王道之王字、義理之義字,其在臣身,寧有一毫近似哉?此則拯之於臣,可謂過許,而臣不敢當者也。其後與臣書,猶稱以先生,而自稱以門人。然則何可謂之背臣哉?日者,副學李會,直以背師爲言,師弟之義,豈他人所可抑勒而强名也?今憲臣,因彈銓官,亦用其語,臣實慙悚,今之咎臣者曰:『曾與尹宣擧爲同門友,義分不淺,而斥之已甚何也?』答謂非但同門之義,當丙子夏,孽虜僭號,宣擧慨然出氣,倡多士請斬虜使,使虜使懼而逃去,其父大司諫煌,則粤自丁卯,力主尊周之義,故人以爲一國正氣,萃於其家矣。不料江都之變,其所處與權順長、金益兼、李惇五相反,渠亦慙憤自廢,不復赴擧,絶意世路,而從事儒賢,讀書求志,則金集與其新而不念其舊,臣亦以爲畏友而相任焉。不幸爲鑴毒所中,便成別人,以爲世道害,臣以爲時運所關,而非人力所與也。又拯以其江都事,咎臣甚深,臣不能笑而受之,乃有多少說話,是臣淺之爲丈夫也。今之論者,以此罪臣,則臣實甘之,若曰:『渠是何人而敢攻宣擧云爾?』則臣亦有說,朱子曰:『邪說害正,人得以攻之。』臣之所爲,亦不爲無所據矣。朱子所排觝者陸氏,而其治心之實學,有不可誣者,故朱子雖有葱嶺帶來眞胡種子等說,而交義不替,嘗使之升座,而使門人聽講,至聞其訃,則曰:『死了告子,而又率門人哭之。』蓋斥其詖淫。篤於故舊,竝行而不相悖也。朱子嘗以門人與陸門不相悅,以爲雖眞仇讎,何至如此?臣於宣擧所見,雖背馳,而交義則未嘗贊。至其死後,猶以生前未盡之說,質之於祭文,死者有知,必諒臣心矣。不料此事,推上朝廷,天災時變,國憂民病,置之度外,可謂逐鹿而不見泰山也。然臣實無師道,而拯之斥臣,亦其道理然矣。殿下待拯如初,則紛紛者消息,而朝廷有和平之福矣。」答曰:「疏中勉戒寡躬之說,懃懃懇懇,溢於言表,可不書紳而服膺焉?至於尹拯所坐,非一時眚災之比,實是得罪斯文,關係非細,豈可以論議之紛紜而待之如初乎?」
2月6日
[编辑]○甲寅,擢吳道一爲承旨,崔錫鼎爲副提學,姜鋧爲副修撰。
○御晝講。
○時東萊館倭,請以所給綿布換米,蓋自辛卯,有此例矣。備局啓言:「嶺南凶荒,米穀絶貴,四百同綿布,決難換給,綿布及價米,竝減數然後,方爲換給之意。」令萊府開諭,東萊府使李沅啓言:「館倭萬無聽從之理,請令譯輩開諭,以一半姑先換給,一半待秋追給之意,備局覆啓。」允之。
2月8日
[编辑]○丙辰,雨雹雷電。
2月10日
[编辑]○戊午,江襄道旌善郡失火,延燒三十一戶,命擧恤典。
○御晝講。
2月11日
[编辑]○己未,以朴信圭爲刑曹判書,趙儀徵爲掌令。
2月12日
[编辑]○庚申,夜雨雹,流星出天市西垣內,入天棓星下。
○御晝講,大司憲李䎘,以國家尙無儲嗣,盛陳節慾求嗣之道,又曰:「宗學之法,近久廢弛,宜選聰明秀異者,勸課敎導,而宗學導善等官,有難復設,極擇宗簿寺官,使之敎誨亦好。」上曰:「宗學事,當與大臣議處。」
2月13日
[编辑]○辛酉,引見大臣、備局諸臣,諸臣以摠戎廳軍制變通事稟奏。上命江華所屬高陽、交河軍,還屬長湍,爲摠戎廳軍。
○以徐文𥙿爲獻納,韓范齊爲掌令,柳尙運爲工曹判書,特擢徐文重爲刑曹判書。
○下諭判府事鄭載嵩,使之上來,判府事李尙眞處,令戶曹輸送月廩,因領相金壽恒之言也。
○上聞奉朝賀宋時烈不受酒肉價米,更令輸送。
2月14日
[编辑]○壬戌,御晝講。
2月15日
[编辑]○癸亥,月入太微端門內。
○上以前日淑媛房賜牌奴婢判付中,田土一款落漏,命一百五十結望呈劃給。政院啓:「以八路飢荒,餓殍滿路,莫重廟享,亦有節減之議,似此不急之擧,當從容徐議。」上從之,命待秋劃給。
2月18日
[编辑]○丙寅,以趙儀徵爲掌令,金洪福爲持平。
○夜對玉堂官。
2月19日
[编辑]○丁卯,月入氐星。
○掌令韓范齊、持平金洪福啓曰:「景陽察訪任大年,曾在辛亥年間,散發儲積,分給隣里,至秋一一還徵,而敎誘親屬,瞞呈朝家,圖囑一鄕,張大其事,終蒙顯賞。至於柳毗,居鄕貨斂,誑詐得名,與大年無異,而亦擬馬官。任大年請命汰去,如此之輩,勿敍實職事,定式施行。」不從。右議政李端夏,以大年、毗事,陳箚引咎。蓋端夏以大年私賑,白請擢用,又以毗年年賑民,言于銓曹,使之擬望故也。其箚有曰:「大年,南來士人稱以善士,又中別試,初試,至中講經試,旣以能文之士,且有濟物之心。毗曾經齋郞,則今復除職,未知不可。在前楊雲擧等除職,未聞有彈劾之擧,而此事出於臣,故臺臣輒論之,無非臣嘲謗溢世而然也。」仍出江上。上賜優批促還。范齊等皆引避。持平成虎臣,以與端夏有異姓親,嫌不爲處置而引避,以爲大年事,論之可也,置之亦可,糢糊不成說。上命還給啓草,又責政院之捧入,又下敎以爲:「范齊避辭,以大臣爲深刻,命遞差。」政院再請還收,皆不從。
2月21日
[编辑]○己巳,全羅道慶基別殿災,禮曹啓請設行慰安祭,遣本曹堂上奉審,又請推考本殿參奉。上命勿推。
2月22日
[编辑]○庚午,領議政金壽恒上箚,陳臺閣妄論之失,仍及李端夏召還之意。上賜優批,仍命史官,慰諭端夏,與之偕來。
○連山生員李仲果等,疏請:「文元公金長生從享文廟。」答以已諭於頃日儒疏之批,屢疏皆不許。
2月23日
[编辑]○辛未,右議政李端夏,因史官偕來之命,上箚請免。上優批不許,更遣承旨傳諭,與之偕來。翌日,端夏始承命入城。
2月25日
[编辑]○癸酉,以鄭來祥爲掌令,兪命雄爲持平,金禹錫爲判尹,朴泰輔爲副修撰。
○掌令趙儀徵,以任大年除職事及韓范齊特遞事,縷縷陳列,請還范齊臺職。「答曰:」所失在於臺閣,而乃反拈出大臣箚語,逐條張皇,良可異也。「司諫李墪亦疏論特遞之非,請還收亦不納。後儀徵引避退待,憲府請出仕。上又命遞差,諫院啓請還收。不允。
2月26日
[编辑]○甲戌,諫院啓請還收韓范齊特遞之命。不從。
○右議政李端夏,因趙儀徵疏,上辭箚。答曰:「近日朝廷之上,體統大壞,角勝已見,以少淩長之習,良可寒心也。」
2月27日
[编辑]○乙亥,諫院論:「定配罪人韓舜錫借述作奸之事,不一而足。庚申以後,定配邊地,因赦蒙放,已極寒心。今乃出入科場,無異平昔,放肆無忌憚甚矣。請還發配所,以懲奸濫之輩。」從之。
○右議政李端夏又上箚乞免,請還收兩臺臣特遞之命,又請任大年姑遞其職,從後擢用。上賜優批,任大年,命姑爲遞職。
2月28日
[编辑]○丙子,四學儒生韓永徽等疏:「請召還奉朝賀宋時烈。」下優批。
2月29日
[编辑]○丁丑,命江都大豆九千石,劃給湖南補賑。嶺南稅豆一千三百石,亦劃給,使備種子。
○領議政金壽恒上箚,陳韓范齊、趙儀徵之失,仍請還收特遞之命。上不從。
2月30日
[编辑]○戊寅,以李益壽爲持平,林渙爲正言,李奎齡爲吏曹參判,朴泰輔爲吏曹佐郞,李后定爲修撰。
三月
[编辑]3月2日
[编辑]○庚辰,流星出大角星上,入坤方。
3月3日
[编辑]○辛巳,行三日節製,命居首進士趙大壽,直赴殿試。
○時,彰義門外東邊,至鷹峰城底,東小門北邊,至鷹峰東邊城內外,有播種粟稷大豆者,漢城府以聞。命搜捕其播種人抵罪。
○謝恩使朗善君俁等,回自淸國,中路先爲狀聞,其別單,略言大鼻㺚子之事曰:「購見大鼻㺚子抵淸國書,則有各立界址,永遠修好之語,有均敵之禮,無臣服之事,歸順之言,似出誇張。吳三桂部曲黃進爲名者,竊據海島,仍稱永曆年號,據險不服,淸國方議勦撫云云。」見此文書,則果如所聞云。
3月4日
[编辑]○壬午,以閔鎭長爲承旨,金萬吉爲執義。
3月6日
[编辑]○甲申,以兪集一爲持平。
3月7日
[编辑]○乙酉,以金宇杭爲正言,兪得一爲副修撰。
3月8日
[编辑]○丙戌,命卒判官金錫達〈上之內舅。〉祿俸,限三年仍給。政院以大臣勳臣外,無限三年給祿之例,覆逆。答以知道。
3月10日
[编辑]○戊子,月犯軒轅第二星。
3月12日
[编辑]○庚寅,以尹世紀爲承旨。
○御晝講。
3月13日
[编辑]○辛卯,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以引見命丁巳久之後,始爲入侍,責承旨不能檢飭,命推考。時,上因明惠公主房宮差手本,命晋州風憲,別樣處置。領議政金壽恒等,白請收還。從之。右議政李端夏曰:「聞尹宣擧門人,以宋時烈疏,方欲爲其師陳疏辨白云。宋時烈之責宣擧者,蓋以不能痛絶尹鑴,慮其後患,有此規戒,今若登諸文字,有如聚訟者然,則恐老少之論,自此無保合之日矣。宣擧門生疏,宜勿捧。」承旨尹世紀曰:「宜令兵曹,直爲勿捧大槪。」副提學崔錫鼎曰:「大臣所達,雖出鎭定之意,而不呈之疏,先有勿捧之令,未知其果合於事體也。」獻納徐文𥙿曰:「承旨言尤不當。」壽恒曰:「右相之意,出於調停兩間,彼此疏章,宜一體勿捧。」上從之。
3月14日
[编辑]○壬辰,以李世白爲都承旨,李翊爲大司憲,崔奎瑞爲校理。
3月15日
[编辑]○癸巳,光城府院君金萬基卒,年五十五,萬基,文元公長生之曾孫也。爲人沈深重厚,不苟訾笑,少登第,以淸裁見重一時,當顯廟朝,久處要近,扶翊儒賢,辨遏邪詖,尤爲士類所倚恃,流俗雖側目而不顧也。及仁敬膺德選,彌自飭厲,素履無變,上之初年,老奸柄政,逆宗睥睨,國勢之危,澟如一髮,而乃能不露圭角,密勿籌運,折其機牙,俾不得售,以致雰翳廓淸,宗祏重安,其功大矣。誅討旣訖,卽力辭解將綬,家居八年而卒,人咸稱其善處,功名之際,雖異趣者,亦不能有所疵摘云。訃聞,下敎悼慟備至,命給祿終三年,擧哀于熙政堂,後謚文忠。
3月17日
[编辑]○乙未,以金灝爲掌令,李畬爲吏曹參議,金宇亨爲開城留守,李宏爲承旨。
○持平兪集一啓曰:「日昨羅良佐等之呈疏也,政院終始退却,亦無陳啓之事。凡係章奏,一經睿覽,進退是非,惟在朝廷,而未上之疏,徑請不捧,後弊不可不慮。喉司初不爭執,又復直爲還給,惟允之義,果安在哉?當該承旨,請竝從重推考。」不允。判府事閔鼎重亦上箚:「請捧入良佐之疏,使是非曲直,罔逃於日月之明然後,從而處分。」上不許。翌日,領議政金壽恒、右議政李端夏,請對,更請:「捧入其疏,明賜處分。」端夏又言:「奉朝賀,孝廟每稱以先生,恩禮之盛,夐出前古,乃於大耋之年,數三微官,極加醜詆,有若叱責小兒者然,寧有是事?」上曰:「今則玆事,已無鎭定之望,取見後,豈無處置之道?原疏捧入。」壽恒曰:「時烈疏大意,不過悶朝論之乖激,悉陳源委,以及尹拯致憾之由,其責宣擧之說,亦平日切磨之恒談,自古儕友間,多有規警。朱子之於呂祖謙,至以心術責之,未聞以此相失。亦未聞門徒以此懷恨,則今日之擧,誠極悖謬。」端夏曰:「良佐疏中言:『尹鑴改註《中庸》之後,時烈亦嘗手自推轂於講官云。』時烈於孝廟末年,擬鑴於進善,其時,鑴時望甚優,或欲直擬大憲之望。時烈難於違衆,雖有一番擧擬,然至今不敢以爲自是矣。堯以聖人,知鯀之非其人,而猶且試可乃已。一擬講官,何過之有哉?若尹宣擧,則終不能舍鑴,故時烈每從容峻斥者,不止一再。且對拯輒道其父之誤,文正公宋浚吉,聞以爲憂,此皆宣擧在世時事也。今之以爲怒其子而移於父云者,大不然矣。自有師生,未有如拯無狀底事矣。良佐等,又以爲:『奉朝賀嘗著書,稱道宣擧潔身不汚,與江都伏節之士,同歸一致。』而今乃曰:『與金益兼諸人相反。』其言前後相戾也。蓋宣擧於丁丑之後,絶意仕進者,三十年,此所謂潔身也。當時益兼之死,不能與之同死,則此所謂相反也。前後立言,其意章章,何可謂前後相戾耶?良佐等私意所蔽,不覺其陷溺至此。此由於無識之致,可哀而不足怒也。良佐等之疏〈成至善、趙得重同參。〉曰:『亡師尹宣擧,以節義道學,存爲一世之宗仰,沒爲後學之誦慕。』今聞奉朝賀宋時烈疏中,有觝排宣擧,直歸之於詖邪黨鑴之科,噫嘻甚矣!宣擧始嘗與鑴交,是時鑴盜竊聲譽,宣擧之於鑴,其契分亦未嘗不厚。及夫己庚禮訟之作,鑴主三年之論,而尹善道之疏,祖述鑴語,以爲:『嫁禍之計。』時烈謂:『鑴爲禮說,實欲殺己』而善道亦其所嗾,宣擧以爲:『鑴誠妄而禍心未著,不可臆斷。』旣以此戒時烈,而又謂鑴本處士,而乃依合相門,主張邦禮,是大失身,爲書切責,左右戒責,冀以息爭救亂。嘗稱曰:『禮訟已歸筌蹄,黨禍將成大亂。』鑴旣傲然,不受規戒。而時烈又疑扶抑之不力,此宣擧之所以旣與鑴絶,而又不合於時烈者也。今鑴果逞凶悖,終以自敗。時烈之言,不可謂不驗。使宣擧而在,不過曰:『愧服公先見而已。』司馬光不以不知安石而不得爲君子。程頤不以不知邢恕而不得爲大賢。今宣擧之不知鑴,不害爲馬程之儔也。今之言者,不但曰:『宣擧不知鑴。』輒爲言絶而實不絶之說,欲被之以依違反覆之名。夫宣擧不幸而不得見甲寅以後之鑴,今須就甲寅以前之鑴論之然後,宣擧本來心事,可見也。夫宣擧之於鑴,固未嘗逆探未形之惡而輕絶之也。只爲鑴無懺悔之意,而有疑怒之色,義難苟合,戒存自辱,不期絶而自絶,然宣擧嘗與權諰書曰:『希仲之善補者,不外於知悔,若聞渠能辦此,愚當卽馳書相賀矣。』希仲者,鑴之字也。猶不能無望於鑴,眞仁人君子心也。夫宣擧之所以絶,與時烈之絶不同,尙謂誰畏誰逼,而實不絶而陽言絶乎?言者又以宣擧己酉擬答時烈書及尹拯受鑴奠,爲宣擧不絶鑴之證。所謂己酉擬書者,時烈之戊申赴朝也。有書相詢,草書將答,俄聞去國,不果貽,其後拯因求墓文,竝持以相示,其書略曰:『欲吾君之無私意,則當先去吾之私意,欲吾君之開言路,則當先開吾之言路,至於今日之急務,兩賢之論定,則異端無自而作,士習不壞於醜正,人才可通於器用,而偏論可以漸消也。禮訟之禁解,則吾道自歸於公,見疑者得釋於平恕,立異者無害於辨質,而標榜可以卽祛矣。惟此兩端,消融保合,然後同寅協恭,聚精會神,朝廷正而庶績熙矣。』其解禮禁之說曰:『今此禮訟之論,初爲是非之爭,轉爲邪正之辨,彼則自以爲無他心,而此則必以爲有邪意。被攻者,自以爲枉,而攻之者,猶恐不快,旁觀者,或以爲攻擊之已甚,則一切論之以收司之律,層加蔓延,定爲士論者,今十年矣。其間豈無眞無他心者乎?豈無眞枉者乎?豈無眞爲已甚者乎?彼海尹,固是貪淫之物,雖非媢嫉,實不可用。其餘如趙洪諸人,雖所論無據,用意偏頗,而被罰旣過,被錮旣久,則誠可蕩滌而用之。此栗谷再入,還用癸未三司之義也,況如尹許二人,縱有詿誤之失,安得終斷以讒賊毒螫之物,而不之容乎?今日果能滌禮訟猜嫌之迹,先從此兩人而始,以示我無私不吝之心,內可以恢吾之量,外可以服人之心,彼兩人者,亦安得不爲之感悅也哉?海尹者,尹善道居海南也。趙、洪者,趙絅、洪宇遠也。尹許者,尹鑴、許穆也。』時烈見書大恨。謂宣擧勸用尹許,可見其未嘗絶也,遂執以相詬。今觀之,鑴、穆誠不可用,然在往日,則俾得革面黜心,悄禍於未萠,自有道理,顧吾所以處置之如何耳。所謂受鑴奠者,宣擧與鑴雖相絶,非有深讎也。故宣擧雖與鑴不通聞問,其遭姊喪,得鑴慰問而報謝之,故正權儁,卽宣擧妹夫,而鑴之妻兄,故儁之歿也,又致書於鑴以相弔,則鑴之當宣擧喪,爲文致奠,亦以故意,而未見有必却之義,未可以此疑其不絶也。今時烈之疏,又若以己之斥鑴,專在於擅改《中庸》註說。又以宣擧爲尤中鑴毒,有若宣擧,率一世投歸於鑴者然。言固可以若是其任情而爲之乎?鑴之改註《中庸》已久,宣擧嘗以好新尙奇目鑴,然其不以此相棄者,亦不過愛其才而恕其妄耳。時烈蓋嘗指鑴爲異端矣。宣擧則又謂:『君畏鑴太過耳。』其意以爲,古之異端若陸九淵輩,其才學皆過人,鑴但坐僭越,不足以當異端,其後戊戌己亥之間,時烈入都,與鑴往來無間,至謂鑴英才,不可不用,超資遷擢,實出於時烈秉銓之日。時烈與人書曰:『愚少與鑴親,及見吹索朱夫子之後,漸疑所存,然情意旣深,處於朋友之後,及喪禮以來,所論幾於上變,吾雖欲苟全舊誼,彼當絶之,故無事於絶而自絶矣。』據此則今所云以誣悖朱子之故,忘身而斥鑴者,已過其實,又安有捨鑴而斥宣擧之事哉?所謂先治黨與之說,據己未宋尙敏疏,乃時烈攻故縣監金克亨語。時烈嘗與宣擧書,論文孝公趙翼事而曰:『兄家尊慕太過,恐未免先治之科。』初未聞其因鑴事而又以此加之也。乃至今日,欲假其說立公案,推以斷之以邪說害人之律,雖使門人子弟爲此說,猶不免於强揣妄引。豈料時烈當其身而有此言哉?所謂以生前未盡之說,質之於祭文者,似指宣擧初朞再祭之文,若其將葬,操文自奠,則辭儘無疵謫,奬其節、其學,美其操敍其情。與今日斥之者,固不似一人之言也。其再祭之文,則蓋因尹拯受鑴奠而發,其文有曰:『惟是江說,少有未契,兄若於海,倂加原貸,我之疑晦,片言卽解。江者驪江鑴之所居,海者前所謂海尹,卽善道也。其意蓋以爲,宣擧雖攻善道,而常恕鑴,鑴與善道,不可分別,必欲恕鑴,須竝原貸善道,此其所謂生前未盡之說耶?夫受奠得失,自係後人之事,何至以此致懟於幽明之間耶?然異端之爭,在於癸巳,而禮訟則乃庚子後事也。自癸巳至庚子,時烈之於宣擧,情義之厚,如一日也。庚子以後,雖以不嚴於絶鑴,爲宣擧之病,亦未嘗有黨鑴之斥,江海之說,亦不過如此耳。借使宣擧,果有黨鑴之事,其迹必有著。鑴嘗得志,其所以待尹氏者,果如何?而尹氏之黨鑴者,果何事也?至其所謂江都事者,蓋宣擧於丙子,入江都,與權順長、金益兼,約爲義旅,以儒兵分守城堞,賊兵入城,珍原君世完,以孝宗命,奉使南漢,謂宣擧曰:『君可與我偕行。』宣擧遂微服爲世完從者,渡甲津,及至南漢,不得入城,遂從世完,歸入孝宗行中。今之言者,乃謂:『宣擧,與友同事,友死不能死。與妻約死,妻死不能死。』蓋宣擧非有職事,避兵而入,兵至而去,乃士之常分,固無必死之義。媾事旣成,守備亦罷,雖欲死而不去,不可得矣。所謂:『與妻約死者。』宣擧復文敬公金集書曰:『其時宣擧與諸士友,聚謀處身之所,亡妻知事急,遣婢邀宣擧,至則曰:「與死於賊,不如早決,願一見而訣耳」宣擧不忍見,走歸士友所云。』癸巳,上孝宗大王疏曰:『丙子入江都,與士友共事,及城陷,士友俱死。仲父烇亦致命,臣則忍慳一死,妻決子棄而獨至偸生,外負朋友,內愧妻子,不從於仲父而爲奴苟免。臨亂失性,處義無狀,追思至今,愧死不得。』丁酉疏曰:『始學陳東之所爲,終不免爲尹穀之罪人。』孝廟賜批曰:『嘉爾之守志不變,而反惑其太過,何者?未聞陳東終致尹穀之死。』由是觀之,知宣擧之深,未有過於孝廟矣。噫!南漢、江都一也。今日士大夫,孰非圍城敗國之餘生,而其能完節於亂後,不爲利祿動者,幾人哉?時烈嘗爲洪翼漢、尹集、吳達濟三學士傳曰:『立慬之人,如江都,則自仙源金相國以下表著者,不可勝數,且如潔身不汚,以守志者,如尹公宣擧諸賢,事雖不同,而同歸一致。』時烈平日,許宣擧之節如此。與祭文砥柱、一星同義。而今忽謂與益兼、順長等相反者,何歟?時烈以江都之事,爲不可自立於世,則勸之勿出可也。然當時,每以宣擧不出爲太執,嘗有吉甫頭回然後,可以做事之語,今乃欲追實撝謙之辭,以爲瘢痕之資,此果何心哉?或者又欲以微服爲奴爲詬,此尤可笑。微服已自孔子爲之,此果足爲恥乎?且時烈最怒尹拯致疑於木川言根之所出,但以時烈抵拯書言之,有曰:『木川事,高明所深怒者,然反覆思之,勿論其?詐僖讖鶾而蓋欲打愚勿與互鄕人相從,此出於尊尙先丈之意也。』打愚,李翔號也。以此觀之,其意固忠厚矣。近日時烈之門人子弟,公然以臭穢腥膻等語,揭之通文。李景華則又從而捏造辭說,騰之疏章。景華亦時烈門徒也。在翔則欲其勿作院長於互鄕,己之門徒,盡互鄕也,而恬而相容者何也?時烈今日之事,激於拯往復書,詆疪之醜,上及於父,怒人非已,反詈人父母者,閭巷童孺之所恥,況平生親友一生一死之際耶?令人直欲掩耳而走也。末又盛推宣擧曰:『終身山林,利害得喪,不入於胸中,言論指趨,與時烈多所逕庭。』又曰:『所遵守者成渾,所就正者金集,而泝金長生爲李珥世嫡,會其極於朱子法門。』仍請察公私,審消長;定是非之眞,示好惡之正,爲斯文消百六之厄。」疏入。翌日下備忘記曰:「一自尹拯得罪之後,釁端層生,保合難期。奉朝賀疏中尹宣擧之事,不過備陳源委,而實出於親愛責善之至意,則有何恨怒底意思?有何可辨底誣謗?而羅良佐等,假托爲師伸辨,陰懷擯斥大老,遣辭無倫,造意危險,如此鬼蜮之徒,若不明辨痛斥,則人心陷溺,義理晦塞,胡綋、沈繼祖之類,必將接迹而起。疏頭羅良佐遠竄,參疏人成至善、趙得重削去仕版。」承旨吳道一獨啓覆逆曰:「尹宣擧守道山樊、獨保幽貞,眞一國之善士,聖世之逸民也。奉朝賀之疏意,固在於記其酬酢,以明與尹拯相失之由,而然其遣辭之間,或有切逼其師之語。羅良佐等,欲一伸辨,亦人情之不容已,但不能平心遜辭,以明委折,而惟務磯激好勝,不復舒究道理,自不覺爲謾言詆訾之歸,略加譴罰,固不害爲厚風俗存體統之道,而王者用罰,必須參情酌處,加之以流竄之律,施之以削版之典,此豈聖朝寬大之體乎?」上下備忘,嚴責道一護黨立幟之罪,特命罷職不敍。政院啓請?還收道一之責罰。不從,又命史官,往諭宋時烈曰:「卿以三朝宿德元老,負一世之重望,爲國人之矜式,輿臺之賤,亦知尊仰,而乃者一種醜正之輩,假托師生之義,內懷陰險之計,恣意攻斥,不少忌憚,誠未料世道之壞敗,義理之晦塞,一至此極也。今雖明辨痛斥,快示懲惡之典,而平日寡昧尊賢之誠,有所未盡致,此斯文之大變,心切慙靦,無以爲喩。此等虛妄之說,勿之介懷,幡然上來。」
○有蟲食松葉,始自關西,數年內,遍滿京都畿內,食之殆盡。
3月20日
[编辑]○戊戌,以李彦綱爲承旨,徐文𥙿爲修撰,崔奎瑞爲獻納,李后沆爲司諫,金萬吉爲應敎,李弘迪爲執義。
○御晝講。講剝卦。上曰:「此卦陰盛陽微,卽今朝廷,亦陽微陰盛,論議之間,雖不可遽分其君子小人,而間有羅良佐醜正之徒,詆毁三朝禮遇之臣,此君臣上下所當深念處也。」說經宋相琦曰:「良佐之疏出而爻象不佳,臣等所當箚辨,而自上處分,已極明快,故未果矣。」司諫李墪啓請。還收良佐遠竄及成至善等削版之命,曰:「良佐等之疏,全不稱停,其亦妄矣。而尹宣擧固累朝之所禮遇,門生等妄意其揚其過愆,欲一辨明,其情可恕也。」上曰:「奉朝賀之疏,本非侵攻之意,而良佐等,托以爲師伸辨,詆辱三朝禮遇之臣,公議若不泯,則三司當請罪之不暇,而今乃汲汲營救,至請還收,殊極無據。」相琦及侍讀官洪受瀗等,以所論謬戾,請李墪遞差。允之。
○副提學崔錫鼎疏救羅良佐以爲:「大老疏語,切逼於尹宣擧,門生之心懷痛迫,欲一辨白,天理人情之之不容已,惟其遣辭之際,實欠和平,率多磯激,誠不無所失,而不加舒究,施以重律,威怒震疊,氣象愁慘,至於吳道一,有懷必達,加之以罪,恐從今以往,雖有過擧,無復有言之者也。」答曰:「奉朝賀之疏,不過引曾前規戒之說,陳其源委,本非到今辦出新語,構虛攻斥之意,則所謂切逼者何事?痛迫者何事耶?旣無可辨之冤,則良佐輩心術之回邪,不難知矣。奉朝賀以累朝禮遇之大老,朝野之平日景仰矜式,爲如何?而一自論議橫潰,分朋角立之後,蔽於一己之私,喪其秉彝之心,換面迭出,陽尊陰斥,及到今日,侵辱慢罵,略無顧惜,以平生尊慕之人,一朝棄之如脫弊屣,義理之晦塞,是非之淆亂,安有如今日者乎?誠不可使聞於天下後世也。尹宣擧元無被誣之事,而汲汲申辨,猶恐或後,大老之被誣於小官,若是其慘刻,而曲加救解,猶恐獲譴,一端惡惡之心未泯,則寧不知愧怍乎?如此背公死黨之論,予不忍正視也。」
3月21日
[编辑]○己亥,御晝講。
○持平兪集一、李益壽,又發羅良佐等還收之啓曰:「尹鑴,亂賊也。朱子,大賢也。黨賊背賢,何等罪累?而今乃以此加之於入地之賢師,則其在生三事一之義,瀝血封章,冀一伸暴,固天理人情之所不可容已者也。遣辭雖或過中,豈可遽加威怒哉?」又請還收吳道一特罷之命,又論李墪之請收成命,所不可已。玉堂之恣意迎擊,實甚無據,請洪受瀗、宋相琦,竝命遞差。又以入侍臺臣,喑無一言,虧損臺體,請掌令金灝遞差。傳曰:「持平兪集一、李益壽,竝姑先遞差。」又下備忘曰:「噫!今此良佐輩,醜詆大老之疏,實是斯文之大變,則凡在三司者,所當明辨痛斥,同聲請罪之不暇,而持平兪集一、李益壽等,徒知私黨之庇護,不恤公議之至嚴,狙擊異己,挺身營救,抑揚彼此,情態盡露,其所謂黨賊背賢,何等罪累?而加之於入地之賢師等語,操切侵逼,不遺餘力,此正徒知有尹宣擧,而不知有大老也。未知大老有何得罪於此輩,而媢嫉斥絶,一至於斯耶?良可痛惋。兪集一、李益壽,竝削奪官爵,門外黜送。」傳曰:「羅良佐等竄削還收之請,一之已極怪駭,況兩司俱發乎?此不過憑恃私黨之氣勢,以冀其僥倖也。羅良佐配所單子,卽爲啓下,今日內押送,到配日月,令該道監司啓聞。」政院以臺啓未收殺前,直令發配,大關後弊,累啓爭之。上始命收殺後擧行。
○正言金宇杭,以羅良佐等還收之啓,決難隨參引避,是後執義李弘迪,亦同避仍出,而停良佐等之啓。
3月22日
[编辑]○庚子,引見回還謝恩使朗善君俁、金德遠等,德遠曰:「漢人郭朝瑞,以吳三桂之臣,配周流河,臣問太極㺚子消息。答以此來使者,以爲陝西山西,元是我地。若不給,當以干戈從事云。皇帝怒且懼,諸處屯田甲兵,旣皆撤還各鎭,添兵八千,姑留不送,不肯割地以與,只增裘馬幣帛以和,恐因此遂成釁端云矣。」
○右尹李秀彦,爲其師奉朝賀宋時烈,上疏曰:「尹宣擧,自丙丁亂後,絶意世事,受業於文敬公金集。時烈多其自靖之義,許以道義之交,賊鑴改註《中庸》,時烈以爲斯文罪人。宣擧則以爲不足以當異端。又宣擧貽書時烈曰:『希仲數相訊否?』又抵書權儁曰:『尢、春,擔世。能與誠、希同德乎?尤,時烈之號。春,宋浚吉之號。希仲,鑴也。誠,權諰也。時,宣擧方尊鑴,必欲時烈之與己同。而時烈不肯。宣擧憂歎,而其言如此。今良佐等,若以時烈初不斥鑴,及禮論後,惡其有殺己心,始絶者然?豈非誣罔,時烈入銓,鑴闋母服?宣擧貽書時烈曰:『希仲去喪已久,而自上無問訊先隗之義,不瑕有害,一言導達,似不可已。』其後,時烈以鑴擬進善,浚吉以鑴擬持平。宣擧又書抵時烈、浚吉曰:『今欲用希者,通其論議,則希不自疎,而縻以爵祿,則希必遠走矣。憲職之除,眞可謂賊夫人之子。』時烈答曰:『希之道德,固非淺陋窺測,然三代後人物,莫如伊川,而呂馬諸賢,薦授敎授說書,或受或不受。在伊川,未聞以薦授者爲非也。若果陳請,則當曰某人已除服,請使人慰之耶?抑當築宮師事之云耶?抑當親臨見之云耶?此數者,非如弟者所可辦得云云。』以此觀之,宣擧爲鑴地者如何?而時烈用鑴者,果是慕悅引用者乎?己亥禮論之作,鑴爲卑主貳統之說,有識皆知其有禍心,而宣擧獨謂之輕脫,且嘗以爲陰與黑。良佐輩亦嘗曰:『宣擧絶鑴。』旣以爲黑與陰而絶之,是以爲小人也。又何以通融保合,聚會精神爲言耶?」答曰:「良佐輩,構誣大老,恣意凌踏,而三司之臣,急於護黨,相繼營救,予實慨歎也。」
3月23日
[编辑]○辛丑,左議政南九萬免。
3月25日
[编辑]○癸卯,御晝講。
○以權恒、兪命雄爲持平,林泳爲副提學。
○獻納崔奎瑞疏,救羅良佐、吳道一、兪集一、李益壽等。批以予實駭然。正言林渙亦疏救羅良佐、吳道一、兪集一、李益壽等,仍攻筵斥李墪之儒臣。批以不恤公議,恣意救解,已極無據,而至以明好惡,定是非之臺官,斥之以俯仰,尤可異也。
3月26日
[编辑]○甲辰,御晝講,又御夕講,特進官李奎齡請調用嶺南人才。命申飭銓曹。
○慶尙道山陰縣,有牛産犢,一項兩耳,兩口四目,一身四足,卽斃。
3月27日
[编辑]○乙巳,以沈攸爲大司諫。
○御晝講。侍讀官金萬吉曰:「崔奎瑞疏中士林之尊仰景慕,豈有異同云者?甚不是,尹宣擧,豈可比論於宋時烈乎?時烈之言,雖有切逼宣擧之事,本出於規戒責備,非其子所可私痛,拯之稱師弟子,出入時烈之門,已至累十年,及今恃其黨盛,乃生排斥之計,不但背師,亦有不孝之罪矣。又以崔錫鼎之備擬兵曹參判,斥銓曹,以爲不畏公議。」上曰:「此輩當初,以陽尊陰斥之言,自謂至冤,而今於羅良佐等事,汲汲救解如是,而可免陽尊陰斥之言乎?仍命吏曹當該堂上推考。」
3月29日
[编辑]○丁未,平安道咸從縣地震。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朔戊申,以崔錫恒爲正言,閔鎭周爲獻納,金構爲檢詳。
○掌令李宜昌,疏救羅良佐等,且斥停啓臺諫。答以相繼救解,誠可駭然。
4月2日
[编辑]○己酉,執義李弘迪,因李宜昌之疏斥停啓,陳疏引咎。答以浮薄之輩,意外侵斥,未滿一哂,宜昌以此引避見遞。
○以朴世𤎱爲掌令。
4月3日
[编辑]○庚戌,引見大臣、備局諸臣。
4月4日
[编辑]○辛亥,以趙聖輔爲承旨,賜晋川君柳䪷謚榮僖。
4月5日
[编辑]○壬子,正言崔錫恒上疏曰:「宋時烈與尹宣擧,生竝一時,論事雖或不同,不害爲規警,而兩家門生,互相疑阻,及尹拯書出,而因微而著,由小而大,群起詆訐,因此輾轉,至登於臺章,故時烈疏陳其委折,而仍議宣擧之平生。今其疏意,雖記其平日酬酢之語,末乃斷之以爲鑴毒所中,便成別人,其在門生之道,豈不欲一言伸辨哉?第遣辭之間,多有不遜,以此爲罪,略施譴責,則固無不可,而加之以竄逐,此果平允之道乎?況良佐等之未陳疏也,大臣至請勿捧,旋請還入,畢竟以流竄斷之,安有如許國體耶?近日爲良佐進言者,上無依靠,下無援助,不過直陳己見,隨事匡規,而威怒遽震,指斥相繼,言議之臣,乃反承順上意,猶恐不及,向日臺臣所謂乘時俯仰云者,恐是滄浪自取也。」答曰:「今日事,實是斯文之厄會,國家之不幸,而肆然救解,侵斥大臣臺臣,不遺餘力,誠可駭也。」獻納閔鎭周,論啓請遞錫恒。允之。
4月6日
[编辑]○癸丑,流星出尾星上,入巽方。
○遠竄罪人閔熙,死於順川謫所,熙貪淫庸陋,爲世所鄙,附許積,致相位,助成凶圖,當玉候危急之日,發福善在之言,更化之後,以此被竄,中間移配而還寢,至是死,年七十四。
○前判書朴信圭卒,信圭麤暴無識,且有執滯務勝之病,而廉白自厲,關節不行,頗以此見稱,卒年五十七。
4月7日
[编辑]○甲寅,上親祭太廟。
4月9日
[编辑]○丙辰,以金灝爲掌令。
○前參判李翔,爲其師奉朝賀宋時烈,上伸辨疏,縷縷數千言,與李秀彦疏,大略相同。批以朝著之潰裂,是非之淆亂,非一朝一夕之故,而乘忿醜詆,縱恣無忌,豈有如良佐者乎?今觀卿疏,偏護誣罔之態,尤難自掩也。
4月11日
[编辑]○戊午,以尹世喜爲正言。
○持平權恒上疏論災異,末乃伸救羅良佐等。批以進言之誠,予用嘉之,疏末事,身居言地,不念扶正論抑邪說之道。至以良佐等,有若薄愆細過者然,是非已極謬戾,而又斥大臣之不爲隨俗救解,良可笑也。
4月12日
[编辑]○己未,下霜。
○以呂聖齊爲判義禁,金澋爲掌令。
○御晝講,侍讀官金盛迪曰:「太廟親祭時,仰瞻玉色,頗似消瘦,燕居之際,恒存在色之戒,則庶有益於補攝之道。」上曰:「予於平日,常存此戒,而所達誠是,當留意焉。」
4月13日
[编辑]○庚申,以任弘望爲承旨。
○獻納閔鎭周啓曰:「上年湖南右道策題,以托迹山林,釣採聲譽,梔蠟言行,希望爵賞,爲當今時弊,而其間亦多有無倫悖妄之說,有識之士,皆不製云。科場事體,何等嚴重,而譏詆道學,略無顧忌,關係世敎,不可置之,當該試官,請罷職不敍。」允之。
4月14日
[编辑]○辛酉,宋時烈門人前府使韓聖輔等,爲時烈上疏,伸辨羅良佐之疏,略曰:「時烈當鑴之凌駕先正,吹索朱子,便以爲斯文之賊,而宣擧則遮護,以時烈憂世之心,安得無忘身斥鑴之事,安得無先治黨與之說乎?癸巳七月,時烈與宣擧等,會于黃山書院,極言鑴之爲異端,則宣擧曰:『公可畏希仲,不須自作爭端,以爲卞莊子之資。』時烈乃引陽擠陰助之語以斥之。良佐等,以時烈之亂賊斥鑴,黨助責宣擧之事,爲在禮訟之後,而其前未嘗有聲鑴之罪云者,非誣則妄也。且宣擧,至以鑴所改《中庸註說》,傳謄誇耀。時烈嘗至其侄基厚家,見鑴所著書,而卽投於地曰:『何物尹鑴乃敢如此?汝等又何敢如此?』基厚曰:『如此則尼山尹某,何以亦如此耶?』時烈曰:『以人之誤而效其尤,則汝之不肖甚矣。汝不悛改,則勿復見我也。』鑴又作《理氣說》,竝斥先正臣李滉、李珥、成渾之見解,而於渾則尤加凌侮,時烈疏中文簡公不數者以此。而宣擧亦不知惡,豈非惑之甚者也?非但時烈疑宣擧。浚吉亦曰:『吾父子以不尊希,得罪於淸議云者?蓋亦不平之言也。故時烈嘗痛恨曰:『如吉甫者,於鑴尙且如此,則少輩之奔趨,又何以禁抑乎?』時烈疏中所謂:『視效宣擧,投入於鑴,不勝其多云者。』乃是據實而言者,而良佐等歸之虛妄,豈未詳其實而然耶?宣擧屢書於時烈,論當代人物,以鑴爲首,而至於與人書,深憂時烈之不能與鑴同德,至曰:『寢不得安云云。』此時往復說話,皆載於李秀彦疏中。時烈之用鑴,出於黽勉不得已也。故相臣李厚源,嘗責時烈曰:『以鑴嘗謂異端,而今擬進善,欲使世子學異端耶?』時烈答曰:『物議旣如此,且念朱子嘗斥陸氏,而猶使其門人聽講於陸,吾之注擬鑴,亦朱子此意也。』厚源又責曰:『旣撓於浮誇之論,乃引朱陸事,何也?』時烈笑而服其過。時烈之斥鑴,果由禮訟,而其所注擬,果出於己心乎?乙巳九月,時烈與宣擧及李惟泰,會于東鶴寺,時烈謂宣擧曰:『兄於驪尹,近日所見何如?』宣擧答曰:『彼便是陰也黑也。』時烈曰:『然則兄交道何如。』宣擧厲聲答曰:『豈有謂陰與黑而不絶之理乎?』時烈曰:『兄從此灑然矣。』宣擧去後。惟泰曰:『吉甫外雖莊嚴,內實虛㤼,未可信也。』時烈責之曰:『寧有如許吉甫乎?兄誤矣。』翌年,宣擧又變其說,與書時烈曰:『東鶴會所謂白黑,只就論議上而言。人品之鑑,又是別也。』時烈於是深服惟泰之明見,及宣擧沒後,其子拯,又以遺札,寫呈時烈。時烈於此,固疑宣擧右鑴之心,其子欲遵守而爲定論也。然則時烈之於宣擧,疑其言絶而實不絶者,不可謂過也。惟泰又嘗語時烈曰:『吉甫以公之責不絶鑴,稍存形迹於鑴,則鑴大怒而擧江都事。吉甫因其妹壻權儁聞之,大生惶㤼,復與相厚,過於前日吉甫之厚,鑴誠非本意云。』時烈聞其言,愍然曰:『朱子所謂士君子,立身一敗,萬事瓦裂,今於吉甫益驗矣。』今良佐等,全昧此曲折,乃以宣擧之右鑴,歸之於赤心憂世,以時烈之斥鑴,爲激之使亂,又以時烈之斥宣擧,爲出於惡規戒而追爲報復者然,此又可笑。良佐等又曰:『時烈徒激於尹拯往復之書,詆訾之醜,上及其父,此以小人之腹,妄揣賢者之心也。宣擧以救鑴之故,自異於時烈,而拯又怨時烈之不滿其父,遂至於誣辱,夫拯之非時烈,近在數年之間,而時烈之責宣擧以黨鑴者,自初而然矣。』又時烈嘗與宋尙敏書曰:『吾於吉甫,有先治黨與之斥,未知如何?』尙敏曰:『吾於尹丈,承敎久矣。見其家法制行,則今世罕比,惟議論常在利害上,此未可知也。』蓋先治黨與之說,雖一言於金克亨,而於宣擧,則常以此責之不已,此時烈前疏所以過當自咎者也。且以鑴祭宣擧文,爲宣擧絶鑴之證,而其曰:『子謂我妄攖世禍者,』以先朝之廢鑴。時烈之斥鑴,爲世禍也。其曰:『我謂子不能自樹者。』以宣擧心是已見,而逼於時烈,不自樹立也。此皆相愛相惜之言,而其子旣受鑴奠,又令讀其文,則其所謂不期絶而自絶者,果能成說乎?宣擧於鑴,旣無攻其禍心之事,於時烈,作長書而不與,謂之左右戒責,冀以息爭救亂者,臣不敢信也。至於江都事,宣擧當丙子春,倡多士,請斬虜使曰:『寧將守義而斃,不可以不義而存。』及入江都,又上書分司,責其偸安,又請渡江前進爲勤王之擧,而分司不省,則遂與諸士友約同死,請列行伍。及虜兵渡江,金益兼、權順長。與金尙容同焚死。李惇五亦縊死,宣擧獨爲奴苟免,其平日自許澟澟氣象,都消盡矣。然於亂後,歸依金集之門,篤志爲學,絶意世路,時烈不念舊愆,與之爲友,頃日之疏,言其江都事則曰:『與權順長相反。』言其亂後事則曰:『讀書求志。』氣質行義,非臣之比。嘗以爲畏友矣。不幸爲鑴毒所中,便成別人,以爲世道之害者,旣不諱其短,又不掩其善,皆出於至公無私之心,而不料良佐等,益懷恨怒,以時烈之言,一歸之於誣謗,至謂怒人非己。反詈人父母者,閭巷童孺之所恥,未聞士夫間,曾有此風。渠輩雖欲掩護其師之過,忍爲此無倫詬辱之言,加於大老耶?其言以爲宣擧非有所受職事也。避兵而入,兵至而去,乃是士之常分,固無可死之義,欲以其不死,曲成義理,而斥時烈相反之言,此則不但誣時烈,亦所以誣宣擧也。宣擧名雖爲士,自處有加於尋常受職者,而守堞爲行伍之後,則何可以兵至而去,自托而苟免也?今觀宣擧疏章及與人書札,其以江都事,引罪自悔之意,溢於辭表。且江都亂後,宣擧已有逼殺其妻之謗,蓋江都死節婦女,卽皆旌門。而獨宣擧妻未也。四五十年後,始許旌門,當初宣擧,亦非不言其妻自辦死節,而世議不之信,及宣擧自守三十餘年,終身不出,而後世始以其言爲可信,有此追典,丁丑後,宣擧詬謗,推此可想。此亦時烈之做謗耶?又引時烈三學士傳跋語及祭宣擧文中數句語,以證時烈前後言辭之相戾,此尤有不然者。宣擧江都事,雖與順長等相反,其亂後自靖,恥其不死則其心亦固在於節義,故時烈於其跋文,先敍江都節死之人,又下一轉語,以宣擧爲事雖不同,歸於一致,旣曰不同,則便是相反。又曰一致,則便許其亂後守義也。祭文中砥柱一星等語,亦指其亂後事,而其文又有中罹大難,匪欲瓦全之語,瓦全旣不如玉碎,則卽此祭文褒貶,亦自可見,何可謂前後之言相戾也?且其所謂南漢江都一也之說,亦必有所指斥,而又引金尙憲、鄭蘊事,以爲與宣擧,竝有辭於百世,可見其邪遁之甚也。夫南漢當時之事,誠天下之大變矣。然大駕下城時,抄取若干臣僚以從,則大駕還都之後,落後諸臣,或還朝或還鄕,此與江都虜騎亂入殺戮俘繫之日,其勢懸殊,故江都死節,固多其人,南漢則無之。如金、鄭二臣,當其爭媾之日,不勝憤惋,或絶粒或剚刃,而終不死者,以其身無汚故也。豈與倉卒被俘爲奴苟免者,同日道哉?至其所引微服等語,不滿一哂,何敢以爲奴之服,擬之於過宋之服哉?所謂木川事,亦有曲折,宣擧沒後,尼山士子,將立祠宇,發文以告,傍郡木川人,有以江都俘奴,豈合享祀,書於其通文者?時烈聞此說,謂李翔曰:『子方爲院長,將何以紏正乎?』翔乃使院儒摘發,通文尼山,還索其文。尼儒答以:『當初通文,旣不還到,久遠之事,不必起鬨。』及木儒之再通。又答以:『通文元無懸錄之事。』前後所答,自相牴牾,而拯乃以書屢詰其言根於時烈,卒乃歸之於時烈之做作,噫!造言辱人,鄕黨自好者,亦不爲之,以此疑時烈,則他又何說?又以時烈,斥木川人以互鄕,而不斥李景華等通文與疏語,至謂己之門徒,盡互鄕也。恬而相容,夫木川人所云云。固是宣擧丁丑所被之謗,而厥後所樹立,世稱爲賢者,則其在爲賢者諱之道,何敢肆然如此也?此時烈所以至擬於互鄕,而其後尹拯,妄尊其父,至謂先正臣李珥,眞有入山之失,而其父初無可死之義,於是中外士林齊憤,欲爲先正發明,而仍斥宣擧江都事,其中雖或有妄率不中之語,亦拯之所自取也。時烈之於宣擧,生盡責善之道,死後所處,又若朱子之於呂祖謙,則此果爲有間於死生耶?至於爲鑴毒所中,便成別人云者,宣擧常有右鑴之意,至以人品論議,分而二之,宣擧死後,鑴之禍,果如何?而其子猶不服時烈之先見,必以其父保合之論爲是,其果不爲世道之害乎?又曰:『宣擧終身山林,利害得喪,傾奪黨比之私,不入於胸中。』由是言論志趣,多與時烈逕庭,有若時烈爲牽於利害得喪傾奪黨比之事者然。此正宣擧之病,而移之於時烈者也。苟使時烈,有計較利害之心,則初何以斥鑴而幾死於黨禍?有傾奪黨比之心,則又何以斥宣擧取困於讒賊哉?又謂宣擧之平生所遵守者,其外祖成渾之學也,所就正者金集,而泝其父金長生,爲李珥世嫡者也。又曰:『推家承師傅,會其極於朱子法門,淵源之遠,門路之正,有非諸人所能及。』此蓋以正脈歸之於宣擧,而排斥時烈於斯文之外,至以公私消長,是非好惡之辨,勉之於殿下,而又以仁賢社稷,傾危百六之厄等語,歸罪於時烈,豈意世道至此,而有此罔極之言耶?宣擧及經江都事,歸依金集,從事正學,而然舊習猶存,新嗜未甘,此時烈所謂熟於世情而生於義理者也。宣擧於集,其恩莫大,故及其卒後葬前,來在殯側,日參祭奠,每値集忌祀,又必來問。而宣擧墓表,乃以從遊於金愼齋諸公間爲言,謂之從遊,則是又不以集爲純師也。近來或傳,拯家欲以趙光祖道脈,歸之於成守琛及渾父子,直接於宣擧,而如李滉、李珥、金長生等,則欲歸於別派。以爲斥時烈之計云矣。今良佐等疏,雖不敢及此,以宣擧墓文觀之,其不以金集爲純師者,蓋亦歸之於別派之意也。況宣擧之於文元公謂之泝,則尤非其實,宣擧嘗與士友會書堂,忽於文元公,發不遜語。繼有一人,?啡文簡公,亦發不遜語,則宣擧不勝其憤,便批其頰,其所以尊文簡公,怒於人者,亦與鑴之侮文簡而不怒者有異,以此而謂之,推家承師傅,上泝文元公之淵源,則非臣等所敢知也。拯以時烈門生,蓄憾積怨,乃至詬辱於筆札而後,群憾與之合勢,內外相應,釀成私黨,至於曩日,爲時烈訟冤師法之類,亦多觀望計較,改換頭面,且一邊廢斥之人,同聲相應,無不稱贊,恃衆侮寡,益肆其氣,良佐等今日之擧,亦豈無所恃而發也?又以爲鑴嘗得志六七年,其所以待尹氏者如何?而尹氏之所以黨鑴者,果何事也?噫!鑴賊得志之後,時烈門人,俱被酷禍。而拯以門生號稱若子之人,得拜亞憲,旣不以一言白時烈之冤,又不以一言斥鑴之惡,其所以相與者,蓋可見矣。鑴之禍心,宣擧終始罔覺,扶護猶恐後人,臨死之年,作擬贈之書,以爲巾笥之藏。而拯又述其家狀,敍其出處,以其擬贈書爲一大議論,有若范忠宣之救新州。邵子文之以忠宣擬明道之意者然。其心所在,固已不可知矣。又況江都之事,宣擧自不諱其偸生之實狀,則在後人之道,只當明其後來樹立,何可竝與其不死爲當然之義,而反以立慬之人,有若傷勇者然哉?且孝顯二聖之招徠宣擧,是聖人棄瑕取瑜之盛德。今欲以此藉重,洗滌其累,而推爲一代之儒宗,可見其計之甚踈而亦可笑也。」答曰:「爾等爲師縷縷伸辦之說,極其明白痛快,其憂國尊賢之誠,予甚嘉尙。」
4月15日
[编辑]○壬戌,太學生鄭津等,爲宋時烈上伸辨疏,疏意與韓聖輔等疏略同,其末端又曰:「吳道一、李墪、李益壽、兪集一、崔奎瑞、崔錫鼎、崔錫恒、林渙、李宜昌、權恒等,先後迭出,或啓或疏,直請還收,其爲放肆,何至此極耶?況道一,又嘗執冊請益於時烈,則分義之重,尤如何也?最可怪者,奎瑞也。自其父出入時烈之門,尊仰之誠,非他人比,而及至今日,甘心私黨,誠世道之大變也。如錫恒等,陰蓄私憾,積有年所,其言之謬悖,不必多辨,而至於墪、渙、宜昌之趨附時議。集一、恒之仰人口舌者,又何足言哉?」答曰:「多士之爲儒賢伸辨,出於至誠,深嘉一脈公議之未泯也,可不留心焉?」
4月16日
[编辑]○癸亥,御晝講。
4月17日
[编辑]○甲子,土星退犯太微東垣第二星。
○御晝講。
○命大提學試製泮宮到記儒生,賜居首進士尹時鳴及第。
4月19日
[编辑]○丙寅,以申懹爲承旨,洪受瀗爲持平。
○御晝講,侍讀官金盛迪,以韓聖輔疏詆斥尹宣擧爲未穩。上曰:「聖輔疏語過當矣。」
4月20日
[编辑]○丁卯,御晝講。
4月21日
[编辑]○戊辰,以南龍翼爲判義禁。
4月22日
[编辑]○己巳,全羅道寶城縣霜降,茂朱府下雪。
4月23日
[编辑]○庚午,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兵曹判書李師命請:「除武兼十窠,加設都摠經歷、都事、訓鍊判官,主簿、中樞都事之屬,除參下部將十窠,爲參上六品窠。」從之。命禁江華府石物浮取者,又命仁廟朝丁卯江華試才時登科中生存四人,竝以登科回甲加資,因留守申晸之言也。
4月24日
[编辑]○辛未,雹。
○御晝講。
○以趙宗著爲執義,李禎翊爲持平,沈權爲正言,金構爲副校理,洪受瀗爲副修撰,李震休爲正言。
4月26日
[编辑]○癸酉,御晝講。
4月27日
[编辑]○甲戌,御晝講。
4月28日
[编辑]○乙亥,御晝講。上因校理金盛迪之言,命政院措辭,別諭中外,申飭獄訟,使無留滯之患。
○公洪道儒生卞東尙等上疏,爲宋時烈伸辨。答曰:「爲師伸辨之誠,予用嘉尙。」
4月30日
[编辑]○丁丑,御晝講,特進官李選言:「海州妖巫,爲逆柟設神祠,且以逆堅及罪死僧人處瓊爲配,稱有靈驗,愚氓靡然輻輳,事極怪駭。按道之臣,雖已毁撤其祠,且治妖巫,而其罪不可不重治。」上曰:「事極驚駭,其巫女絶島定配。」是後,掌令金灝啓請令拿致京獄,嚴究定罪。又論:「海西列邑,爲逆堅設神祠處亦多,摘發此類,毁撤其祠,其罪狀,一體論斷。」上答以島配足懲其罪,拿致之論,未可曉也。摘發毁撤事依啓。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朔戊寅,以任相元爲大司諫,李弘迪爲司諫,金宇杭爲正言,尹星駿爲檢閱,金構爲副校理,以吏曹判書趙師錫爲右議政,呂聖齊爲吏曹判書,是日命招領議政金壽恒、右議政李端夏,卜相。始以舊卜封入,命加卜,薦以李䎘,又命加卜,薦以李敏叙,又命加卜,薦以申晸、呂聖齊。又命加卜,壽恒、端夏,乃請入對。上曰:「吏曹判書趙師錫,盡心國事,予所知也,僉意何如?」壽恒、端夏曰:「宣廟庚子卜相時,沈喜壽、韓應寅、尹承勳、金命元,俱見稱,而命元因上敎先入相,今日事略相類,此已然之事也。臣等何容異議?退以師錫薦之,師錫素乏時望,又於昨年,被嚴責於榻前,聖眷亦不隆摯,而猝有非常之命,因此而街談巷議,一時譁然,以致金萬重妄發筵中,終媒禍胎。」
○慶尙道淸道弑母罪人李進行,三省推鞫,就服正刑。
○分遣李墪、金萬埰、朴泰輔等于諸道,暗行廉察。
5月2日
[编辑]○己卯,初濟州定配罪人梁禹轍上變書,命拿來鞫問。禹轍欲爲立功,蒙宥自造凶書,指意妖惡,誣告州人,相率謀變,及按驗無實,禹轍杖斃。
○湖南民詐稱漂到漢人福建、劉連里,變幻言語,誑惑人民,行乞村閭,事聞。按治得實,遂置法。
5月7日
[编辑]○甲申,右議政趙師錫上疏辭職,批以卿之才德器量,允合輔弼,簡自予心,公議僉同,卿何撝謙?
5月9日
[编辑]○丙戌,月入太微西垣內。
5月11日
[编辑]○戊子,命諸承旨,持公事入侍,都承旨李世白曰:「西北兩路,朝家一視無間,北道設科之後,亦於關西設行矣。上年北道,旣已設科,而西路則尙未有此擧,必須均施,可以聳動矣。」上曰:「朝家一視西北,而昨年北道旣已設科,則西關人心之觖望,其勢固然,令該曹考例稟處。」又曰:「平壤居幼學李至諴、至誠等,以其父愛卿,戊午深河之役戰,亡不還,故素服素食,常以罪人自處,終始如一。曾因本道啓聞,有給復之典,而非所以傳示永久,似當旌其門閭,以示表奬之意矣。」上曰:「特爲旌閭。」又曰:「江邊一自蔘禁之後,商賈之路永絶,將未免離散,非但邊圍疎虞,民窮則無所不至,如久遠糶穀及奴婢身貢中積年未捧者,若或査出蕩減,則爲鎭定安集之一道矣。」上曰:「令廟堂稟處。」又曰:「西北人調用事,每有傳敎,而士子中有文有才者,前後無一人調用者。西人若非業武,流入於財利,以此文敎不振,若令該曹,聞見其士子中拔尤者,各別調用,則庶有興起之望。」上曰:「各別收用。」
5月12日
[编辑]○己丑,以尹世紀爲承旨,金萬吉爲執義,閔鎭周爲校理,黃欽爲獻納。
5月13日
[编辑]○庚寅,以權是經爲承旨,金盛迪爲修撰。
○憲府論兩西撥馬之弊,請令京司及各道監司,因私往來而騎撥者,嚴加防塞。從之。
○英陵奉審大臣諸臣,請對入侍,命英陵逢變石物,仍舊石改造。左議政李端夏言:「驪州陵寢之變,已至三度,而凶人一未捕得,宜以重賞購得,且使捕廳,密遣軍官窺捕,而捕誅作變人之後,其妻子宜徙絶島。」上從之。端夏又請設行南漢觀武才,慰悅將士。上令該曹,待秋稟處。
5月15日
[编辑]○壬辰,月暈廻木星。
5月16日
[编辑]○癸巳,引見大臣、備局諸臣。
○明安公主卒。上素服擧哀,仍敎曰:「驚慘痛悼,無以爲心,禮葬外匹段米布等物,依淑靜公主例,斯速磨鍊輸送,凡百喪需,各司官員,躬親進排,俾無未盡之弊。」平安監司吳斗寅,方在任所,本職卽爲改差,勿待交龜,罔夜上來。其代令備局,卽爲議薦,三日內辭朝,以尹以濟代之。
5月17日
[编辑]○甲午,上於明安公主之喪,命十日行素,藥房屢次陳請,始命以四日進素膳,又命親幸喪次,如《五禮儀》。藥房、政院大臣以下,以當此炎熱,不宜哭臨於未殯之前,縷縷陳請。終不許,遂幸明安公主第,臨喪哭盡哀,又命祿俸限三年輸送。
5月19日
[编辑]○丙申,以李䎘爲左參贊,朴泰尙爲咸鏡道觀察使。
5月21日
[编辑]○戊戌,副校理閔鎭周上疏曰:
人君之任,莫重於論相,大臣之職,惟在於薦賢,關係旣大,事體甚嚴,而一日之內,六次枚卜,擧錯顚倒,聽聞駭惑,何不預嘗疇咨,而乃反摸索習卜,若是之苟且乎?領左二揆,眩於天意之所屬,始若循班而計資,終歸稟命而取旨,惡在其以人事君之義也?金甌拈名之數,過於兩銓長官之望,屈指卿宰,餘者無幾。至使街巷游談者,數慢而議之,然其爰立之賢,不爽時望。惟此一着,固爲可幸,而自有此事以來,人莫不驚怪憂歎,受殿下耳目之寄者,終無一言匡救之擧,諸臣失職之責,固不得辭矣。頃日本兵,爲慮武弁之才多窠少,旣設祿科,繼又增置西班員額,往者朝廷略增武爵,而鬱滯之弊,猶夫前日,此近事之已驗也。有闕勿補,以復舊制,則庶幾官方不至太濫矣。藩臣之必待交龜,意非偶然,而比來監司不待交龜而徑歸者,前後非一,脫有草寇竊發,外虞猝迫,則豈不坐失軍機,大誤國事耶?趙相槪之當初編配近地,亦出於爲相槪地,而曾未幾何,又命全釋,私情雖切,後弊難防,宜俟襄葬事訖,更令發回配所也。「答曰:」論道經邦,燮理陰陽,乃大臣之職責,惟其任重責大,故不厭其煩複,而必以得人爲先務也。今旣詢咨爰立之後,乃以驚怪匡救等語,惹起鬧端,未知驚怪者何事耶?誠莫曉其意之所在也。武窠之推移變通,出於事勢之不得已,亦與加設有異,而局外之人,不量本意,先事沮撓,此固末俗弊風。予實不取也。頃者,金鎭龜之許令勿待交印上來者,蓋以朝家之待國舅事體,自別故也。豈可人人而皆用此例耶?趙相槪事,罪名雖重,情亦慘矣。特施全釋,庸何傷乎?「兩司因鎭周疏,皆引避。
上命勿退待。
5月22日
[编辑]○己亥,上命明安公主墓所石物,浮取於江都,曾因筵臣陳白。公私石物,有勿爲取用於江都之令,故政院以此論啓,且請姑待卜山遠近,徐議浮取。傳曰:「介弟之喪,送終之具,特許浮出,俾無所憾,果是大段未安之事乎?況許多石物,浮取之役浩大,今雖始役,勢難完畢於葬前,則姑待卜山浮出之說,尤未曉也。」
○御晝講。
5月23日
[编辑]○庚子,左議政李端夏,以閔鎭周疏引咎。上辭箚曰:
卜相事,蓋倣宣廟朝故事,而言者以口實爲慮,臣實未曉也。至於武員之增額,本兵之臣,深慮武士之積滯,故臣無異辭。金鎭龜之不待交龜,趙相槪之蒙放,臣亦與焉。被斥至此,有難冒據。又言英陵魂石之仍舊修鍊,物議爲非,陵寢事重,物議如此,不容苟簡而處之,請更詢大臣。
答曰:「儒臣疏語,或近謬戾,或涉過當,於卿少無引咎之事也。英陵魂石事,仍舊修鍊之命,意有所在,而陵寢事重,試令禮官,卽問于諸大臣稟處。」禮曹議于大臣,金壽興、南九萬、金壽恒,皆以爲:「陵寢事重,不容苟簡,而遺敎有無,無可考證,則當初遺制,雖不可加,亦不當減,依前改設,恐似得宜。」從之。仍命別設都監改造。
5月24日
[编辑]○辛丑,傳曰:「吏曹判書呂聖齊,雖有難安之情勢,朝廷屢度開釋,且旣遞復授,與耐彈仍帶有異,則一番陳疏,足伸私義。至於李奎齡,則別無大段必遞之嫌,而何敢不體卽起供仕之敎,一時引入,牢臥不起?此無非紀綱陵夷,體統不嚴之致,殊甚駭異,竝罷職。」
5月25日
[编辑]○壬寅,御晝講,日昨,上下敎,嚴責閔鎭周以侵逼大臣,浮薄喜事。至是,承旨申懹請改下其措語。上不答。右議政趙師錫辭箚適到。命承旨書批曰:「卿之德望,允協具瞻,今玆枚卜,亦云晩矣。年少之輩,挺身起鬧,費辭侵逼,職由於朝廷不尊之致,予實寒心也。此等浮薄之論,勿之介懷,安心速出論道,仍遣承旨傳諭。」
○領議政金壽恒,因閔鎭周疏,上辭箚,末又曰:「鎭周之疏,雖未必一一中窾,朝家擧措,不能盡善,則此等議論,亦安可無哉?況其疏辭,旣曰:『爰立之賢,不爽時望,則可知其非出於侵逼大臣之意矣。』今殿下於大臣箚批,旣以謬戾斥之,繼又下敎政院,以浮薄喜事摧折之,恐非所以恢言路、集衆善之道也。」答曰:「頃日累次加卜之命,實出於考愼其相之意,則事異常規,何損事體?而閔鎭周之疏,至以驚怪匡救等語,恐動臺臣,惹起鬧端,致令右揆,不安引入,果可謂全無侵逼之意耶?」
○以李䎘爲吏曹判書,宋相琦爲弘文博士,徐文𥙿爲副校理。
5月26日
[编辑]○癸卯,右議政趙師錫,又上辭箚。答曰:「以小官論大臣,如非不得已事,決不可以一時擧措之異常,而輕加侵逼也。況其疏中,旣以驚怪憂歎,終無匡救等語?筆之於奏御文字,甘心起鬧,不少顧藉,豈非驚駭之甚者乎?予於此,尤有所慨然者。宣廟朝特擧三臣之允叶相職者,詢咨爰立,而朝廷之上,未有他議矣。今日之事,雖或少異,若其本意,亦出於爲國愼簡而已。只緣不諒時勢之古今異宜,率意妄行,致令國勢不尊,人心驚怪,顔厚忸怩,無以爲喩。於卿有何一毫難安之嫌?仍遣承旨傳諭。」師錫辭不就。再遣承旨諭旨,令入來。師錫終不承命。
5月27日
[编辑]○甲辰,左議政李端夏,以英陵魂石打傷處奉審時,未能覺察事。〈石片有膠合苔縫處而不能覺察今始見露〉上箚引咎,請拿治參奉,其末極論閔鎭周之不當摧折。答以:「鎭周若以新卜之相,不爽時望云,則何必侵斥言官,惹起鬧端乎?執跡以觀,難免侵逼之歸也。」
○御晝講,又御夕講。
5月28日
[编辑]○乙巳,御晝、夕講。
○以金夢臣爲持平。
○慶尙道私婢春玉,爲其夫復讎,將償命。該曹請議于大臣,諸大臣皆以爲:「子之父,妻之夫,其義一也。其所以處復讎之道,不宜異視,且其夫逢丸致死之時,發狀告官,則擅殺之罪,亦不當施,此女義烈,足以警俗,可褒而無可罪矣。」傳曰:「春玉痛夫非命,含哀積慮,卒乃剚刃於讎人,此實丈夫之所難能。而出於鄕曲賤女,極爲嘉尙,合有褒奬之典,律旣有爲父母復讎之文,夫讎之自在其中,可以推知,擅穀之罪,償命之律,非所擧論,特爲旌閭,以示朝家彰善癉惡之意。」
5月29日
[编辑]○丙午,御晝講,知事李敏叙曰:「日者明安公主初喪時,讃視中使,稱以直書啓,多有科外督徵之事,各司㤼於威令,種種策應,不能支堪,此弊誠甚可慮。頃於光城府院君禮葬時,各官祭物,中使任意點退,率多濫觴之弊,此後宜別爲申飭。」上厲聲答曰:「太吝矣!中使雖無狀,豈敢不待予分付,而稱以直書啓,有此科外之徵乎?近來朝臣,每陳猥瑣之事,務爲煩刻之論,殊甚不當也。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朔丁未,流星出危星下,入巽方。
○以李濟民、丁時翰爲持平。
6月2日
[编辑]○戊申,以沈攸爲大司諫,姜鋧爲執義,金構爲司諫,李秀彦爲大司憲,李選爲吏曹參判,徐文𥙿爲吏曹佐郞,李台龍、沈枰爲掌令,金德基、李三碩爲正言,金萬吉爲應敎,黃欽爲校理,元振澤爲獻納,惠民提調望,以驪陽府院君閔維重首擬,而以特旨,東平君杭除授。吏批啓曰:「臣等聞見不博,雖來詳祖宗朝故事之如何,而以耳目之所覩記,各司提調中,司饔院、宗簿寺外,曾無以宗班除授之例,今此中批,有違官制,臣等待罪該曹,不敢循例奉行,惶恐敢稟。」傳曰:「司饔院旣是法典外特除者,則今此除授,亦無不可,下批宜矣。」
○忠衛冒屬人金信宗等十三人,以白衣大聲號哭於闕門外,因兵曹啓達,囚禁重治。
6月3日
[编辑]○己酉,召對玉堂官,檢討官金盛迪曰:「頃者筵臣,以光城府院君葬需浮費事,有所陳達,當此凶歉之時,備陳殺禮之意,其所爲言,實遵古禮。而自上聲色頗厲云,其有害於聖德,爲如何哉?」上曰:「禮葬之需,只遵前例,而以浮費爲言,故特明其不然而已,別無大段聲色之事矣。」參贊官趙聖輔曰:「臣於待罪楊州也,適値淸城府院君遷葬時,中使看護分定祭物於各官,祭炙以百串爲限,臣怪而問於中使,則元無分付之事,中間下輩所爲也。其時減半用之,今光城葬時,祭需太盛云,由於朝家曾無定式故也。今後定式何如?」上曰:「祭炙百串之說,必是中間下輩所爲也。此後從略設行事,分付。」
○右議政趙師錫初度呈辭。特下備忘記曰:「罄竭心腹之辭於累度傳諭之批,意謂諒予誠心,不日造朝矣。今觀丐閑之章,始焉驚愕,繼以愧赧,實不知所以爲諭也。噫!當此時事多艱、生民困㾕之日,大小臣僚,同心協力,共濟王室,猶懼其不免乎顚隮,況大臣,人主之股肱,國家之柱石,小子之倚毗仰成,朝野之期待想望,爲如何?而盍念扶顚持危,鞠躬盡瘁之義,出仕未幾,乃引纖芥之嫌,汲汲然捨予求退之不暇?此豈一體相須之道乎?甚非平日所望於卿者也。以卿洪量,念及于此,奚待予言之縷縷乎?玆遣近侍,申誥至意,卿其安心勿辭,亟斷來章,速出論道,以副如渴之望,仍命都承旨傳諭,與之偕來。」一日之內,數次敦迫,而師錫以情勢病勢爲辭,終不應命。
○以湖南後營將李夏禎,濟源察訪李宇晋,遊山會飮,互相罵詈事,道臣竝請罷黜。上下敎曰:「營將設置之初,別作事目,稍假事權,決非一郵官所可凌踏。此而置之,營將將無以號令於道內,李宇晋拿問定罪。」
6月4日
[编辑]○庚戌,傳曰:「今此東平君赴燕時,衣資盤纏及行中諸事,一依靑平尉例擧行事,分付。」
○司諫金構啓曰:「昨政有東平君杭惠民署提調特除之命,竊以爲不當也。中批除官,本非常法,宗班朝紳,任用殊塗,不宜創出新規,輕虧舊典,且此署從前差除,率用文宰,宗班兼帶,曾無是例,此路一開,後弊難防,請命還收。」上不允。杭以王室至親,締結內嬖,爲世所側目久矣。至是國言愈益喧騰。
6月5日
[编辑]○辛亥,以姜世龜爲承旨,尹趾完爲右參贊,姜鋧爲副應敎,沈枰爲執義,金灝爲掌令。
○諫院申前啓。答曰:「末端事,惠民署與他司提調有異,今玆特除,未爲不可。況兩醫司提調,儀賓亦有兼帶之例?而昨日啓辭中,醫生課試,率用文宰等語,未免爽實也,亟停勿煩。」
○龜城君浚伸冤復官。前此,李選疏請伸冤復官。大臣金壽恒以爲:「初無身犯不道之罪,雖以權孟禧等之亂言伏法,而廷臣力請安置以死,比之近世懷恩君德仁之事,尤涉曖昧。至今不得伸理,誠爲冤枉,他大臣亦以爲可復。」遂有是命。
○時。憲府請西路邊倅,以名官差送。吏曹以此稟啓。傳曰:「得人不係於文武,依前以武臣有名望者,各別擇差。」憲府又啓爭之,答曰:「人之廉貪,不係文武,豈有名爲武弁而擧皆貪虐肥己之理乎?」
○兵曹以西路所設武科減額事,草記。傳曰:「北道設科時,旣已酌定,今又更減,有乖一視西北之意,一體取百人。」
6月6日
[编辑]○壬子,正言李三碩上疏曰:
伏覩聖世,以言被譴者,前後不少。而姑取近事言之,如李徵明之上年一疏,略及宮禁,則威怒遽震,前後注擬,終靳恩點,及除外邑,人皆驚咜。韓聖佑之疏亦一般,而卽拜騎省,其時物情,意聖明不以其言爲罪矣。然於言責之地,未蒙見收者,今已半年。至於日昨獻納之望,莫非前日出入臺省之臣,而必命加擬,凡此數臣,未嘗言人所難言之事,而所以處之如此,若或有牽裾折檻,逆耳批鱗,如古直臣之爲者,則聖明當何以待之也?因閔鎭周之疏,有激惱之批於大臣,豈患其敦迫之無辭,而爲此不平之擧乎?聖明所以待言者厭薄,故朝廷之待臺閣亦然。如許玧之所遭臺彈,實非尋常,而汲汲復擬於臺望。若趙儀徵、韓范齊,論一任大年,久不注擬於臺閣,乃以兩言官,易一富民,未知此何事體也?向者趙相愚,劾奏任奎,反被其疏訐而抵罪。李商翼致憾都事,藏頭於供辭而醜詆,此風若長,後弊無窮。於此等處,亦宜嚴加隄防也。「
答曰:」疏中所陳,大意固好。至於許玧事,大臣開陳其被誣之狀,已有收用之命,則銓曹之通淸於經歲之後,少無不可,而近來自是好勝之習,日以益甚,雖有爽實之事,一經彈劾,終始堅排,至以汲汲復擬責銓官,似此擧措,未免伐異已甚之歸,予甚慨歎也。「
6月7日
[编辑]○癸丑,太白晝見,是後屢見。
6月8日
[编辑]○甲寅,以南弼星爲掌令。
○左議政李端夏,因李三碩疏論許玧及韓范齊等事。上箚白許玧冤狀:「以爲玧兄弟,當崔愼禍時,獨爲顧視,愼稱爲義士。今聞以玧出入於其時權門謗之,此卽與玧姓同而名字音同者云。且譽任大年以文詞行義。」上優答之。
○召對玉堂官。
6月9日
[编辑]○乙卯,雷震禁中松木。
○司諫金構上疏曰:「近來人,避臺閣如避穽坑,至有開政之日,名在首擬,則脫身跳去,下鄕陳疏,辭遞之後,翌日便還者,甚或落點已下,而旋從後門跳去,如姜鋧之爲執義,李濟民之爲持平,竝皆跳避於落點之後,罔念事體,規避言路。此固諸臣之過,而亦由於殿下所以待臺閣者,不復有優假奬勵之致也。伏願恢聖量以容言者,振頹綱以正弊習。」答:「以所陳之辭,予用嘉尙。姜鋧、李濟民等所爲,俱涉未便,竝推考警責。」
6月11日
[编辑]○丁巳,月入氐星。
6月12日
[编辑]○戊午,英陵石物作變罪人守護軍安繼李伏誅。
6月13日
[编辑]○己未,以兪命一爲承旨,金宇杭爲正言,崔寬爲大司諫,李思永爲慶尙道觀察使,思永有七十四歲兩親,上疏乞免。上許遞其職,而以爲稀有之事,優給衣資食物,以示優老之意。
○右議政趙師錫辭箚凡五上,遣承旨敦諭,又不就。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憲府申啓文官間差事。上曰:「卽今侍從之臣,亦患乏人,許多郡邑,安得一一擇差乎?如其疲殘文官之苟充,不如別擇武弁。」諫院申啓杭事,上不允。左議政李端夏極陳特除提調之失,且曰:「右相之意亦然,請從臺論。」司諫金構亦繼陳所懷。上曰:「以法典言之,宗簿寺提調外,廚院亦是特除也。惠民廚院,別無異同,而儀賓中亦有除拜惠民者,今此宗班之特除,實出於親愛之道,豈可以此每每援例乎?一時特恩,未知其不可也。」
○是月大水,以外方狀聞見之,水災之慘,諸道同然,而至於江襄道,則原城邑內,因急雨暴注,勢如飜江,人家沈沒破壞者,多至一百六十四戶,倂與其資産而漂失無遺。民人等奔竄之際,渰死者亦甚多,振古所無之大異也。前史以大水爲女寵之徵,是時張氏嬖寵方盛,是災之作,非偶然矣。他道亦以大水,連續上聞,人畜死傷,家舍漂溺,冡墓頹壓者甚衆,亦多有雷震致死者。
6月15日
[编辑]○辛酉,右議政趙師錫,又上箚辭免。上答曰:「卿之才德夙著,今玆登庸,簡雖在於予心,望已洽於輿情,則向者鎭周之疏,此不過一種浮薄怪妄之論而已。以卿休休有容之量,何乃過自祈免,不體予懃懇之志,若是其邁邁耶?愕然失圖。如失左右手也。」又遣承旨諭之,而亦不就。
6月16日
[编辑]○壬戌,以沈梓爲都承旨,沈思泓爲獻納,金灝爲掌令。
○上命定明安公主葬地於楊州西面廉山。廉山卽京城十里內禁標之地,故特引世祖朝命葬懿淑公主於楊州价佐洞故事而爲敎。政院據法爭之,再啓而不從。
○大司憲李秀彦上疏曰:「伏聞前校理閔鎭周,以頃日枚卜事,有所論列。殿下特下備忘,至以侵逼大臣,嚴辭峻責,不勝慨然之至,鎭周非以大臣爲不合,特以擧措之失當爲言。此則豈獨鎭周然哉?驟見而驚惑者,中外皆然。奈之何勒加情外之敎,摧折至此乎?若以摧折言者,爲慰安大臣之道,尤有所不然者。文彦博,宋之賢相也。唐介所論,初無明白可證,而彦博之再入也,力請收用,還其諫職,況今之言者,又非介論斥之比,則因此摧折,豈能安於大臣之心乎?且李徵明、韓聖佑之疏,設有不槪於聖心者,乃其進言之誠,各出於憂愛之忱,而一切揮斥,久靳恩點,故人皆指以爲直言忤旨之人,而聽納不弘,反爲聖德之累,臣竊惜之。凡此數臣,夬示開釋,竝加收錄,復置言議之地,然後言路可恢而聖德可弘矣。」答曰:「有懷必陳。雖人臣事君之道,至於恩點之久靳,非今創始,而卿乃迫令收錄,此實前所未聞,如此則一任銓曹足矣。何必備三望爲哉?予實慙赧也。日者累次加卜,旣非出於私意,爰立之相,亦果協於輿望,則驚怪憂嘆云者,已極無據。而卿之疏中,乃以中外大小,莫不皆然爲辭,一節層加,使大臣轉益不安,是誠何心,抑何道理耶?」初,後宮張氏之母,卽趙師錫妻家婢也。師錫少時私通,及爲張家妻後,猶時時往來師錫家。杭又師錫從妹之子也。及師錫拜相,一世擧疑其由於奧援。秀彦之引文彦博事,未必有意,而正中忌諱。徵明、聖佑,又是論張氏者,而牽連及之,故上益怒之,批旨之不平如此。初有太阿倒持四字,而政院啓刪之,秀彦惶恐,上疏引咎。上卽遞之。
6月17日
[编辑]○癸亥,以霖雨不止,命行祈晴祭。
6月19日
[编辑]○乙丑,備忘記:「日者備忘構出時,泛觀碑文,未及考出年月,錯認爲世祖朝事。更考碑文及《攷事撮要》,懿淑公主卒逝,在於成化十三年丁酉,卽成宗大王八年。而大典頒行,在於成化十年。且河城府院君鄭顯祖,卒于燕山甲子七月,中廟三十七年壬寅。亦命移葬于价佐洞,則兩朝許葬之命,俱非世祖朝事,而在於禁令已頒之後,明白無疑,故其時備忘措語,改書以下。」
○玉堂金萬吉、黃欽、金盛迪、洪受瀗、宋相琦上箚曰:
伏見備忘記,明安公主葬地,特定廉山。喉司再啓,終未蒙允。懿淑公主事,不過一時私恩,祖宗朝懿則嘉謨,可法者甚多,今乃違累朝不易之典,援一時循情之擧,其取舍公私之分,不亦倒置之甚乎?從今貴近之家,設或卜地於五里三里之間,殿下將無辭以拒之,將見環都城四面,冡墓相望,築埋哭泣之聲,達于市朝,其爲不祥,孰大於此?惟其邦憲至嚴,成法難撓,誠願殿下,深惟國制之不可踰,私恩之不可濫,特寢廉山許葬之擧,使之改卜吉地。且江都伐石之禁,纔有成命,而旋因貴主之喪,乃有浮給之命,臺臣論執,尙靳允兪。一邊論啓,一邊浮取,立法未幾,自上先犯,將何以禁人之私取乎?東平君杭之特除提調,亦是曾所未有之擧,我朝宗班之不得任以職事者,意蓋有在,誠以防閑一壞,後弊難杜故也。中批特除,在朝紳猶云不可,況於宗戚近臣乎?惟殿下亟允臺請,以伸公議,以嚴邦憲。且伏見答李秀彦疏批,辭旨至嚴,有勒令收錄,予實慙赧之敎。秀彦疏,以數三臣之久靳恩點,恐或有妨於聖明受善之量,而乃有此敎,嗚呼!今日國事,可謂急矣。惟當克祛己私,恢廓公道,謹守法度,修明庶政,又必優容言者,以集衆善,然後方可以救得一分,而今殿下偏係之念,隨處爲病,據法爭執之言,無一採納,臣等未知國事將稅駕於何地也。「上答曰:」成廟朝懿淑公主之許葬於禁限之內者,實出於親愛之盛德,正與今日之事相符,故不料爾等之肆然盛氣,引喩無倫之至此。率爾妄作,至使循情等語,上及祖宗,豈不痛心哉?噫!援據列聖之特敎,使一介孑孑之魂,得以密邇京城,不廢享祀者,有何所傷,而言之悖慢,胡至於此耶?至於五里三里,築埋哭泣聲,達市朝等說,尤是怪誕恐動之甚者也。夫威福與奪,乃人主之大柄,則在秀彦之道,惟當陳其所懷而已,何敢任自指揮於收錄之事乎?此路一開,末流之害,有不可勝言,爾等何不念及於此,而汲汲申救若是乎?東平君事及江都石物事,已諭予意於筵中矣,決難允從也。俄而上命政院,使製箚者自首,辭旨切峻。「政院力爭寢其命,仍命玉堂諸臣,竝削奪其職。承旨沈梓、李彦綱、閔鎭長、申懹、兪命一等請對陳白,減削職爲罷職。
6月20日
[编辑]○丙寅,以任弘益爲掌令,金弘禎爲正言,金構爲修撰,沈枰爲司諫。
6月21日
[编辑]○丁卯,爲都目政,以趙亨期爲慶尙道觀察使,特陞李彦綱漢城右尹,特陞沈梓漢城判尹,以李玄紀爲副修撰,任相元爲都承旨,李世白爲大司諫,尹世紀爲承旨,南致熏爲校理。
○憲府、諫院請寢明安公主禁標內許葬之命,又請收金萬吉等罷職之命。上皆不從。後,葬公主於廣州月谷,以臺啓不止也。
○左議政李端夏箚救金萬吉等,仍及李秀彦事。答曰:「玉堂之箚,若以祖宗朝禁限內許葬,出於一時特敎,不可援以爲例,爲言則可也。今乃以循情等語,肆然筆之於章奏之間,原其本情,似非用意。事關列聖,語涉乖悖,略示警責,決不可已。優容還處舊職之說,予實未曉也。」批旨因筵臣陳達,已爲刪改矣。秀彦事不報。
○右議政趙師錫上辭箚。上遣都承旨敦諭之。
6月23日
[编辑]○己巳,憲府請收沈梓、李彦綱特除之命。上不從。
○上下敎曰:「今年極備之災,振古所無,飜盆倒海,懷山襄陵,家戶漂沒,人畜溺死,已不勝其驚慘,而農事之害,殆有甚於旱乾,其令該曹,復行禜祭。」
6月24日
[编辑]○庚午,設禜祭于四門以祈晴。
○領議政金壽恒以病呈辭。賜不允批至三。
6月28日
[编辑]○甲戌,全羅道興德等十一邑,海溢。
6月29日
[编辑]○乙亥,驪陽府院君閔維重卒,年五十八,維重性剛方明達,與兄鼎重,俱以經術進,負士林重望。立朝言議峻整,事績茂著,居家篤於行誼,以禮法自律。上之定妃於其家,蓋察其家法之正也。時,維重方長西銓,位躋輔國,朝夕大拜,而局於邦制,盡解機要,終未登庸。輿論惜之。訃聞,下敎曰:「纔哭光城之喪,又哭此喪,驚慘悲悼,無以爲心,而其爲國家之不幸,可勝云喩?仍命給祿俸終三年,擧哀於熙政堂,後諡文貞。」
○遣大臣,行祈晴祭于宗社。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朔丁丑,遣暗行御使于慶尙、公洪兩道,廉察守令以來。
7月3日
[编辑]○己卯,慶尙道大水,醴泉郡民家漂沒九十餘,諸邑之人物壓溺震死者,十有五。
7月4日
[编辑]○庚辰,流星出女星下,入巽方。
○以韓垽爲執義,韓范齊爲獻納,金構爲副校理。
○漢城府請行恤典于京城近處渰死民人等。允之。
7月5日
[编辑]○辛巳,月犯太微東垣第二星。
7月6日
[编辑]○壬午,誅弑夫罪人桂承,淫烝其叔母罪人金榮甲。
7月7日
[编辑]○癸未,以朴元度爲承旨,李禎翊爲持平,李奎齡爲大司諫,權是經爲江襄道觀察使,李世白爲大司憲。
7月10日
[编辑]○丙戌,流星出。
7月11日
[编辑]○丁亥,以朴泰萬爲副校理。
7月12日
[编辑]○戊子,月入南斗。
○命旌士德之閭,士德,江華民人之女也。年十四,與其父出往浦邊,其父失足溺水,投水救父而不得,同溺而死。事聞,上嘉之,有是命。
7月13日
[编辑]○己丑,以姜鋧爲司諫,李世華爲慶尙道觀察使,金宇杭爲正言,韓泰東爲副修撰。
7月14日
[编辑]○庚寅,黃海道平山府大風,折木拔屋。
○命旌私婢命春之閭,命春,大丘人,見其夫爲隣人所歐死,手自搏殺隣人,告于州家,州家義而不問,年踰六十,固守節行,道臣馳聞,有是命。
○以任弘望爲承旨。
7月15日
[编辑]○辛卯,上幸慕華館,迎勑使。
○政院請收譯官韓有相加資之命。上允之。拿治譯官韓錫祚、鄭忠源等。初,有相隨冬至使行,有微勞。上命賜馬。會勑使來,有相之子錫祚,與忠源見差迎勑譯官,往金石山回,言于李端夏曰:「通官問昨年方物譯官加資與否?」答:「以已蒙加資之典。」端夏以此白于上,有是命。錫祚等又言于端夏曰:「加資與否,彼旣有問,不可不詳言。」端夏許之。及政院爭之,上悟其藉言於彼,陰要賞典,卽令寢其命,仍下敎曰:「凡國家之事,不待啓稟,任意指揮,誠駭異也。譯官加資,是何關係之事,而汲汲言及乎?此路一開,後弊無窮,當該譯官拿問。」命下,端夏不安,上箚引咎。承旨又請改上敎中礙逼大臣之措語。上從之。
○上命崔錫鼎、李敏哲,改修璿璣玉衡。
7月16日
[编辑]○壬辰,以權尙夏爲持平,姜鋧爲副修撰,徐文𥙿爲修撰,沈枰爲司諫。
7月17日
[编辑]○癸巳,上幸南別宮,設饌用樂,接饗勑使。
○李端夏,迹不安,不爲隨駕。上遣史官,諭以來詣館所。端夏以白衣進詣。上命史官偕入。
○六月江界府下雪,道臣啓聞。
7月18日
[编辑]○甲午,分遣閔鎭周、睦林一、朴泰萬、李玄紀于諸道,暗行廉問。
7月19日
[编辑]○乙未,召對玉堂官。
7月20日
[编辑]○丙申,召對玉堂官。
7月23日
[编辑]○己亥,胡使回歸,上幸慕華館送之,是日雨下如注,旗幟不能成列。上命拿治該色騎郞。
○以兪得一爲正言,呂聖齊爲左參贊,任弘望爲公洪道觀察使,嚴緝爲承旨。
7月24日
[编辑]○庚子,領議政金壽恒、右議政趙師錫,屢度呈辭。上許遞。〈史臣曰:「上之命壽恒卜相也,上方注意於師錫,而壽恒不爲擬卜,及上三命加卜之後,稟旨卜入,上意不快。壽恒亦不自安,稱疾乞解。師錫之拜相也,特命加卜,至於屢次,中外疑謗,謂師錫夤緣宮掖,陰圖相位,師錫以此引入,連章丐免。」〉
7月25日
[编辑]○辛丑,流星出婁星下,入東方。
○上命入前日卜相單子,以南九萬拜領議政,以吏曹判書李䎘拜右議政,政院以左相雖方引入,不問於左相,有違前規,事體未安爲言。上始命招之。時,左議政李端夏,方待命,再招不至。
○以金構爲副應敎。
7月26日
[编辑]○壬寅,左議政李端夏以病呈辭。賜不允批至三。
○嶺南人黃俊良,李滉門人也。嘗配享於李滉書院,人有斥之者,曰:「己卯士類被害之後,康惟善抗章請伸趙光祖,俊良官在學正,媚悅當路,斥惟善而施罰,事載盧守愼、沈喜壽所撰文字,議黜其享,右之者以爲:『俊良篤志務學,大爲李滉所奬許,斥罰惟善,雖載於兩人之書,考證前後,多有年月之差。』又引李滉祭俊良之文以明之,是非之論,久而愈激,道臣朴泰遜擧以上聞,請定其陞黜。」上下其議于大臣儒臣,僉曰:「斥罰惟善,昭載兩臣著錄,不宜還享於先正之祠。」上可之。嶺儒金世錘等,又上章伸辨。上以爲:「朝廷已定之論,不可撓改,不許。」
7月27日
[编辑]○癸卯,洪宇遠死於謫所,宇遠,判書可臣之孫,立朝悻悻自好,有直名,而內行乖戾,知其人者,皆不取之。上之初年,與鑴、穆竝進,爲奸黨領袖,怪刻之論,無不主張,以語犯東朝,庚申後被竄,至是死,年八十三。
○承旨李彦綱言:「永寧殿各室王妃位祝文,皆書祖妣,而獨於定宗、文宗、德宗、睿宗王妃位,不書祖妣,只書徽號,宜加釐正。」判中樞府事南九萬言:「宗廟及永寧殿各室祝文,皆書孝曾孫嗣王臣,而獨於定宗、文宗、睿宗三室,只稱嗣王臣,德宗位則書以國王臣。仁宗位則書以孝曾姪嗣王臣。列聖旣已繼序追崇入廟之後,則竝書以孝曾孫嗣王臣,似爲得宜。」上命禮官。詢于大臣儒臣,皆曰:「事體重大,有難輕議。」上令從容更議。
7月29日
[编辑]○乙巳,以禹昌績、成虎徵爲承旨,南弼星爲掌令。
7月30日
[编辑]○丙午,流星出奎星上。入東方。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丁未,流星出昴星上。入五車星下。
8月2日
[编辑]○戊申,以尹堦爲左參贊,呂聖齊爲吏曹判書。
8月4日
[编辑]○庚戌,上命召大提學南龍翼,且命承旨、玉堂、翰苑、兵曹郞,會于政院,以御筆書出表題,使之製進,仍令龍翼,一體製進,以朱筆批之,特命賜馬,仍使龍翼,科次諸臣所製,賞賜有差。
8月6日
[编辑]○壬子,流星出五車星上。
○吏曹判書呂聖齊,以曾在本職,重被臺言,屢辭不出。上以深刻之論,不必深嫌爲諭。吏曹參判李選上疏曰:「曩忝憲長也,同僚發政官參奏之論,而其所執者,乃尊儒賢、辨是非也。其所論則不過一時規警也,非有深意於其間,而聖齊前後判銓,輒欲辭遞,雖以前輩之已事言之,多有被劾見遞,而屢復其職者,其所處身,夫豈有未盡者?而今聖齊則務異於前輩,豈不亦太過乎?毋論其進退之如何,臣旣有論事深刻之失,何敢仍冒於銓地乎?」上答曰:「銓官注擬,不愜公議,則隨其輕重。請遞請罷,未爲不可,而向日臺論,乃以不爲辭免爲目,自有臺評以來,未聞如許可笑可怪之擧也。佐貳之於長官,事體有別,自是前見,顯加侵侮,身居宰列,相敬之風,若是其昧昧,則以少凌長之習,亦無足怪也。卿辭如此,本職許遞焉。」聖齊以此,尤懷不安,復上章請解。
8月8日
[编辑]○甲寅,流星出昴星下,入西方。
8月10日
[编辑]○丙辰,前訓鍊判官許彬上疏言:「長陵龍穴砂水,多有疵毁,宜令通曉地理者往視,定其是非。」上賜優批,仍下敎曰:「今觀許彬之疏,與方叔齊疏意一般也。陵寢事體至重且大,不可不廣詢博議而審處,時任大臣與六卿、判尹、三司長官、都承旨,多率京外地師之術業精明者,進詣長陵,奉審稟處。」
○以李后定爲執義,金洪福爲正言,朴泰輔爲修撰,李選爲大司成。
8月11日
[编辑]○丁巳,正言金洪福上疏斥許彬疏曰:
彬輩皆以胤嗣之不興,歸之於聖祖陵寢之不妥,故聖上之動聽,朝臣之持疑,或由於此,而臣恐其大不然。長陵卜封,四紀有餘,出震之慶,流潢之休,相望於前後,信如彬輩之言,則豈亶地道之利於前,而不利於後耶?陵寢事重,神道尙靜,寧可於造次之間,諗論吉凶,使中外疑惑而事體顚倒哉?「
答曰:」陵寢事重,不思廣議善處之道,因循度日,果合於事體乎?此非人人所敢輕論也。「
8月12日
[编辑]○戊午,月暈廻火星。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
○罷禁衛營別設提調,復令兵曹判書兼察。
○命備局提調一人及堂下文臣二三人,收聚《大典後續錄》及《列聖受敎》,稟裁刊行。
○持平李禎翊上疏曰:
間者有一二言事之臣,而摧折太甚,恩點屢靳,惟願殿下,平心恕量,納汚藏疾,以紓群情之抑鬱焉。原城覺林寺位田,旣是儒宮之舊物,則不可移之於內帑之私儲,而殿下於章甫之疏,不惟堅持不許,反降未安之敎,臣竊慨然。亦願殿下,特令還給,以示衛道之盛意,又請特減甲子以前諸道逋欠,湖西行量田。
上不從位田事,他事下廟堂,不施。
8月16日
[编辑]○壬戌,上親臨試講宗臣,命加礪山都正枋等十六人之資,其餘賜馬有差。
○以朴泰輔爲吏曹佐郞,沈攸爲副提學,尹趾善爲吏曹參判,宋疇錫爲弘文博士。
8月17日
[编辑]○癸亥,大司諫李奎齡、司諫沈枰、獻納沈思泓、正言金洪福等,停東平君杭惠民提調還收之啓,物議譁然。大臣南九萬亦言其非,遂引避。答曰:「惠民署,與他司有異,宗臣之一時特除,意非偶然,則三朔爭執,已不勝其支離,而今觀避辭,物議譁然,以不爲力爭爲言,如此角勝之論,雖未知出於何樣怪妄之人。其於予志堅定,終不動聽何哉?卿等切勿驚動於此等浮議,以傷事體也。」仍下備忘記曰:「刑賞黜陟,人主之大柄,於此一有撓奪,將安所措手足乎?爲國之道,莫重於置相,而以去秋事觀之,未知其果出於愼簡之意,故今夏卜相之時,屢下加卜之命者,非以當初加卜之人,爲不合於三事,蓋欲效古人歷卜之制,而曾未一朔,鬧端大起,枝節層出,使大臣不安其位而後已。究厥所由,無非主勢不尊,輕蔑國家之致,予實痛之。向者,東平君之特除惠民提擧者,只出於親親之意,而一種怪妄之輩,以三朔始停之臺論,謂之收殺太遽,激動臺臣,計在角勝,莫曉其心之所在也。」上意蓋疑物議之出於金壽恒,故下未安之敎如此。趙師錫事,非干於杭,而牽連竝及,豈不益致物情之疑惑耶?
○承旨成虎徵、尹世紀繳奏以爲:「今玆聖敎,出於激惱,辭旨之間,多有人臣所不忍聞者,而至提去秋間事,顯示未安之志,誠非所以優禮大臣之道。」上答曰:「爲人臣而能言君上之闕失,況人主之於大臣,旣知其擧措之未安,而終不敢是非於其間乎?其流之弊,必至於莫敢矯其非矣。爾等乃以含糊苟且之態,勸勉於君父耶?」虎徵等再啓,請還甚力。而傳啓之時,世紀又以大臣苟有大罪過,則竄之可也,黜之可也,削罷之亦可也。自非然者,設有一時所失,不宜輕加厭薄,而意外有此激惱之擧,連降嚴峻之敎,辭氣太遽,聽聞俱惑,不勝憂慨,冒夜累爭之意,語于中使,使之附達。上益震怒,以徹曉煩聒,放恣無忌責之。又以循例傳啓之外,托以文字之未罄所懷,贅陳別語,意在務勝,特罷世紀職。翌日,承旨禹昌績等,又請收還備忘中未安之語、尹世紀罷職之命。上嚴批不從,仍下敎曰:「予當面諭,諸承旨竝入對。」於是承旨、玉堂諸臣。相繼而爭。上曰:「夏間歷卜時,大臣諉以久次,而考閱榜目,較其先後,有不然者,若是而能見信於君上乎?然諸臣所陳如此,備忘中數句語,其刪改之。」金壽恒、李端夏,以是不安於朝。南九萬亦上箚,請還收未安之旨。上猶不聽,臺官又請還收世紀罷職之命,不從。
8月18日
[编辑]○甲子,左議政李端夏免。
○以徐文𥙿爲獻納,金宇杭爲正言,申懹爲承旨,姜鋧爲應敎,韓泰東爲司諫,李濟民爲持平,宋奎濂爲大司諫。
○金壽恒、李端夏,皆跡不安,出往城外。
○備邊司薦李世白爲廣州留守。
8月22日
[编辑]○戊辰,慶尙道丹城、昌原等邑地震。
8月23日
[编辑]○己巳,以李翊爲大司憲,金構爲司諫,李翊相爲工曹判書,朴贄、兪命一爲承旨,李玄紀爲修撰,韓范齊爲獻納。
○時以陵幸時御鞭之品劣,特罷工曹堂上,參議金錫衍亦見罷,司諫金構上疏言:「卿宰、近戚之臣,上所禮貌,因一微事,不當譴罰太重。」上答以卿宰、近戚之說,良可笑也。論者以爲:「昔秦君,至以路車、乘黃贈其舅,而今以一鞭之微,曾不顧藉於尊屬,誠可慨歎云。」
8月27日
[编辑]○癸酉,上幸康陵,行展謁禮,還至箭郊,令訓鍊、御營、禁衛、摠戎四營,列陣校兵,以訓鍊、御營、禁衛三營軍容之精鍊,賞賜訓鍊大將申汝哲、御營大將徐文重、禁衛大將李師命,各內廐馬一匹,以陣形之誤布,拿致訓鍊中軍李賓羽、摠戎中軍張是奎,竝治其罪,日暮始還宮。
8月28日
[编辑]○甲戌,以金萬重爲判義禁。
○慶尙觀察使李世華陛辭。上引見世華言:「慶尙一道之半,爲倭館責應之需,近來又有裁辦倭人接待之事,此誠約條之外也。一或墜約,後弊益滋,而如此之事,萊府直爲上聞,今後則與道臣相議馳啓爲宜。」上令廟堂稟而處之。
8月29日
[编辑]○乙亥,領議政南九萬,與六曹、三司諸臣及曉解堪輿者十三人,往長陵,奉審形局。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朔丙子,召對玉堂官。
9月2日
[编辑]○丁丑,夜,萬壽殿災,萬壽殿乃大王大妃所御之殿也。深夜失火,火勢甚急,服御器玩,盡爲燒燼,惟冊寶僅得奉出,而猶有缺損處,上命改造以進。
9月3日
[编辑]○戊寅,領府事金壽興及承旨、玉堂諸臣請對。上引見諸臣,以警惕修省之道,相繼陳達。上曰:「今此火災,實是前古所無者,驚懼何言?進戒之言,當體念矣。」壽興曰:「大內失火,太廟至近,必不無震驚之事,慰安之祭,當速設行,而生進放榜,在於明日,文廟展謁,期日已迫,亦宜退行也。」上皆從之。副提學沈攸曰:「臣聞曩者拜陵還駕之路,有箭郊習操之擧云,齋潔祗事之日,恐非閱武觀兵之時,且同覇上之兒戲,而賞典亦太濫,今後則宜令兵曹稟旨定日,親閱軍兵,而不必於陵幸還歸之際,歷臨閱武也。」又言:「領敦寧府事金壽恒,卽先朝顧命之臣,而其斥洪宇遠引《家人卦》之謬,忠誠何如也?今乃厭薄太甚,判中樞府事李端夏,憂國之誠,有倍他人,而殿下之恩禮漸衰,亦恐未安。端夏之愛君如父,憂國如家,雖憎疾者,亦言之矣。臣每見邸報,不勝憂歎。」上曰:「陵幸時觀武,非今日創出者,先朝亦已行之,蓋各營軍兵,同爲聚會,故有此習操之擧也。兒戲之說,誠可笑也,濫賞之言,尤所未曉也。軍兵亦是吾民,特加撫恤,豈有不可者乎?大臣事,近來箚中,亦有此疑阻輕視等語,此則不量予之本情矣。凡人君於大小臣僚,愛而知其惡,惡而知其美,至如至親,若有不協者,則不爲含蓄而直言者,乃予之本性也。如是然後上下之情可以流通矣。」
○上下備忘記曰:
自予忝位以來,天災地異,疊見層出,國計民憂,無一可恃,夙夜憂懼,不遑寧處矣。今玆回祿之災,出於意外,此實前史罕有之變,未知何樣禍機,伏於冥冥,而仁天之降災警予,若是其丁寧耶?靜思厥咎,亶由於寡昧才淺德薄,政令施措,不協於天心,致此非常之災沴,興言及此,危懍罔措也。宜自政府,廣求直言,以匡不逮,而亦豈無勑勵群工,交相警戒之道乎?大小臣僚,體予至意,克祛己私,務盡寅協,恪勤乃職,少答天譴,以濟時艱。「
○禮曹請令內外百官,進箋陳慰於三殿。上允之。
○南九萬等奉審長陵後回來。上引見諸臣,進地師諸人山論及山圖,上覽之,下敎曰:「方叔齊、許彬相繼陳疏,而先朝陵寢,旣有疵毁,故使之奉審,而夙夜憂慮矣。今觀山論,疑惑頓釋矣。雖有些少未盡之處,何可輕議遷奉乎?仍命洪有龜等,築土於白虎低平處。」彬等猶有後言。九萬請與奉審諸臣及曉解地理之人,更爲商確是非之說,書出以啓,上從之。其後彬又上疏,備論形局疵病,不可不速爲遷奉之由。上下其疏于備局,更令聚會諸地師,逐條論辨。
9月4日
[编辑]○己卯,禮曹退定文廟展謁於九月二十日。上爲慮京外儒生淹留之弊,命參酌進定。喉司言:「遇災警惕之日,不可謁聖設科,宜行於明春,以盡修省之道。」上曰:「修省非拱手靜默,無所施爲之謂耳。祗謁先聖,試取人才,實非浮浪之事,退之又退,更値事故,終不得設行,則徒歸失信也。」不許。
9月5日
[编辑]○庚辰,獻納韓范齊,因災上疏,略陳勉戒之言,而請令諸道藩臣,歲薦茂才異行者,申飭該曹,精擇人才,另加收用,訟獄多滯者,投配之有冤者,亦宜査決而疏擇之。上答曰:「藩臣歲薦,意非不好,而世降俗末,私意參錯,所薦之人,未必盡是才行,則未見實效,徒傷事體也。人才精擇,當令該曹惕念擧行,而近因災異,赦令屬耳。罪囚疏決,不必更論,獄訟積滯,因憲臣陳達,已諭於諸道矣。」
9月6日
[编辑]○辛巳,夜電。流星出自密雲天中,入艮方。
9月9日
[编辑]○甲申,以宋奎濂爲吏曹參議,洪受瀗、宋疇錫爲修撰,朴泰遜爲大司諫,黃欽爲校理,宋相琦爲檢閱,李彦綱爲忠淸道觀察使。
○大司憲李翊上疏曰:
殿下臨御以來,敬大臣、體群臣,無愧九經之訓,奈何?情志未孚,疑阻自生,至于近日,未免有不承權輿之歎,王無親臣,昔賢所歎,人惟求舊,聖訓昭然,竊惟殿下,臨朝興歎,亦必瞿然而深思矣。且世道漸下,人心益偸,讆言肆行,終歸熒惑,雖卿相之尊,往往亦陷於其中,幸亂樂禍之輩,將何所不至?古人以齊東疑其指我東,風俗之誕,本來如此。操風化之權者,痛抑浮躁,馴致恥言人過之美,則其弊不期祛而自祛矣。向者閔鎭周之疏,只論枚卜擧措之異常,李秀彦之疏,不過更申餘意,兩臣本意,不在於侵逼相臣,相臣力辭,不必由於兩臣,同朝孰不知其如此?而日月之明,有所未燭,良可歎也。尹世紀,只欲納君無過,而施以過中之罰,殊非物各付物之義,伏乞聖明,平心恕諒。「
答曰:」憂愛陳戒,出於至誠,予用喜尙,可不體念?第鎭周等驚惑之說,世紀之口達贅語,實是可駭之甚者,而疏辭如此,誠未可曉也。「
9月10日
[编辑]○乙酉,流星出井星上。入巽方。
○以姜世龜、朴泰遜、任弘望爲承旨,兪櫶爲大司諫。
9月11日
[编辑]○丙戌,月暈廻木星。
○御晝講。
○下知經筵金萬重于禁府。時,貴人張氏,寵冠後宮,而東平君杭,締結張氏,出入非時,恩幸無比,與張氏謟事趙大妃,私竇大開,外言皆入。趙師錫卽大妃之再從弟,而杭與張母,又與師錫連,〈皆見上。〉師錫常時聲望,無甚表著,寵眷亦不殊異,而五次加卜,竟歸於師錫而後已。恩數猝隆,近古未有,以此人皆疑有奧援,街談巷議,久益喧藉,而無敢發之者,且領敦寧金壽恒之被罪,雖由於枚卜時事,而或以爲其子昌恊,嘗陳一疏,指斥後宮,語甚切逼。上心不平,移怒於其父,亦多有竊議者。至是,萬重白於筵中曰:「近日殿下之所以待金壽恒、李端夏,大異於前,而壽恒則外人皆云,由於昌恊之疏。殿下豈以其子之事,移怒於其父乎?此莫非壽恒罪名不明,故此等疑阻之說,肆行於外間,今殿下之於臣僚,若有蓄疑不釋者,然則下之不能無疑於上,亦固也。大司憲李翊疏中所謂:『疑阻日生,師錫之不安,不由於閔鎭周、李秀彦之疏云者,』亦以此也。頃者韓聖佑之疏,語甚狂妄,固不足開悟上心,而批辭太嚴,至有臣子不忍聞者。閭巷之間,或謂有如宋仁宗時溫成之事矣。自古流言,多出於內有女寵,若文王《關雎》之時,則此等言,何自而起乎?惟殿下自反而益勉修齊之道焉。」上曰:「師錫之不安,果何事耶?」萬重曰:「後宮張氏之母,素密於師錫家,大拜之夤緣此路,國人皆言,獨殿下未之聞耳。君臣之間,所當洞然開釋,無少間隔,而殿下有問,臣何敢隱?」上大怒曰:「如予才疎德薄者,忝居君位,至聞如此之言,誠無顔面對群臣也。金昌恊事,雖可駭,豈有移其罪於其父之理乎?李端夏之不合相職,予固知之,而諺有輪回臺諫,亦豈無輪回大臣乎?趙師錫旣曰:『夤緣卜相。』則有同光海朝納價得官之事,以爲受金乎受銀乎?明告言根,決不可已也。」萬重曰:「殿下旣令臣言之,又問其言根,臣雖無似,何可引告言根乎?雖被誅戮,臣固甘心,而此殿下便是陷臣於刑戮也,」辭氣不撓。上愈怒,聲色俱厲,迫問不已。萬重曰:「臣不敢在此,卽趨出待命于禁府。」承旨任弘望、校理黃欽、修撰洪受瀗、持平李禎翊等,竝請還寢究問之命,皆被嚴責而退。是日,傳于政院曰:「金萬重拿問傳旨,卽爲書入,令禁府究問以啓。」政院以筵中臺諫,已發還收之論,傳旨不得捧入之意,累啓爭之。而終不從,至有徒知有臺閣而不知有君父等敎。承旨申懹三啓之後,乃曰:「此亦足矣,何可復爭?不與同僚聯名,顯有塞責之意。」蓋懹則素厚於師錫,故雖以事體,初不得不覆逆,而非其本情故也。上又下備忘,至引前冬李仁徵事。言群臣之視君父,不如一侍從臣,特推承宣仁徵,以誣揘金夢臣。政院請鉤問言根,從重科罪。遂至於受刑遠配故也。上以政院終不捧入傳旨,欲於榻前,迫令書入,乃命入直承旨引見。於是玉堂、憲府,亦請對同入。上曰:「政院何至今不捧傳旨乎?萬重雖非渠之做出,必有所聞,故予欲究問而處之矣。此而置之,非特大臣之不安而已,必將事事而疑之,人主無所措手足,徒擁虛位矣。仍命承旨速書傳旨。」諸臣皆曰:「萬重所達,出於流言,豈有根本之可尋?況臺啓發後,凡事不得擧行,自是祖宗朝古例,決不可自今日壞了矣。」校理南致熏則曰:「近來黨論,極可駭愕,萬重此言,亦出於黨論矣。」諸臣爭執至夜深。上且責且諭,促捧傳旨。承旨兪命一,不得已援筆將書之際,假注書崔重泰,顧語命一曰:「所懷更達可也。」上怒曰:「注書何敢指揮承旨?卽命罷職。」重泰趨出,命一以無筆爲辭。上命史官給筆,史官宋相琦曰:「史筆不可授也。」史官尹星駿曰:「史筆固重,而上敎如此,何敢不授?」命一遂書傳旨。上口號書畢,卽下萬重于禁府。時天威震疊,人多惶懼失措。命一以該房,終未免承順。星駿以史官,授他人以筆,物議皆咎其失職。謹按人主之職,莫大於論相,自上若知李端夏之不合,則下雖擧薦,只當勿用而已。何必强爲之除拜哉?旣拜之後,則雖或不稱職,亦當退之以禮可也,而今乃激惱於萬重之言,僇辱慢罵,如視奴隷何哉?輪回臺官之說,固是鄙諺之甚者,人主之於大臣,體貌何如,而可以爲此言哉?眞可謂一言喪邦者矣。黨論之弊,固有如致熏之言,而師錫之事,旣多可疑之跡。萬重所論,未必出於私心,則烏可歸之於黨論乎?其乘機激動,欲售傾陷之計,有不可掩矣。
9月12日
[编辑]○丁亥,月暈廻火星,流星出柳星上,入巽方。
○上旣下金萬重于獄,又下敎政院曰:「今此罔測之言,必是京城士夫之所做出,如使今日,少有紀綱,豈敢有置之尋常,不爲自首之理乎?仍命來詣政院,使之自首。」蓋師錫之解職下鄕也。上固疑其有人言,而及聞萬重言,欲因此重究,使不敢更言,人皆惴惴自危。
○領議政南九萬、禮曹判書南龍翼、因長陵奉審事,請對入侍,伸救金萬重,又請收言根自首之命。上命寢下政院之敎。九萬等又言于上曰:「長陵毁譽,終未歸一,而判府事李尙眞,素曉地理,請與同往看審,更爲詢問於諸大臣及二品以上而處之。」上從之。時尙眞在鄕,上遣史官召之。南龍翼言:「生進放榜,與國舅驪陽府院君靷日相値,宜可進定。」上允之。
○禮曹以蟲食京山及社稷各陵松葉,請令民補滅之。上從之。
○竄金萬重于宣川,萬重囚繫多日,屢被嚴問,而終無所引,故遂有是命。萬重曾在顯廟朝,言許積之不可相而被謫,今又以師錫事被謫,世皆稱其敢言。政院、玉堂請對救解。上震怒嗔斥。諸臣悚慄,毋敢有盡言者。
○判中樞府事李端夏上疏乞免。上只下數字批。時端夏方在鄕,不知有金萬重事有疏,故上意尤顯示厭薄也。
9月13日
[编辑]○戊子,慈懿大妃移御于通明殿,以萬壽殿火災故也。
○持平李禎翊、掌令金灝等,以伸救金萬重,皆被嚴旨,引避退待。持平李濟民啓曰:「誣上行言,至達前席,辨暴言根,聖意有在,臺臣之徑請還收,雖涉妄率,而蓋出於有懷必達之義,則遽加聲色,殊欠優容,不可以此輕遞言官,請竝出仕。」上允之。
○玉堂箚救金萬重,請寢遠竄之命,且論李濟民迎合之狀,請罷其職。上答曰:「萬重負犯,不止竄謫,而姑從末減之典,投畀西土之善地。其在國法,固已失之太寬矣。爾等初旣登對,繼又陳箚,恣意營救,誠可痛心也。李濟民以新進之人,不效媚悅之態,直陳慷慨之懷,只見其可尙,未見其可怒,而今乃捏成罪案,肆然請罷,尤極痛駭也。」濟民爲人陰黠,欲乘究覈言根之命,以售一網打盡之計,乃當處置,露盡心術,物情莫不駭憤,而獨上喜其迎合,許以可尙,是非之顚錯如此,識者憂之。
○引見備局諸臣,講論軍國庶務。上曰:「金萬重使於今日待開門出去矣。必遲徊觀望而不卽去矣。日昨大臣陳達,諸大臣多在外,景象不佳,國事不幸云,而金壽恒、李端夏則固由予不安,趙師錫則臣下逐之矣。予於今日,有慨然可以痛哭之事,今番加卜時,諸公主適入來,淑明問曰:『誰人爲之。』予曰:『趙師錫爲之。』公主曰:『其人未聞有才。』淑安則曰:『師錫好得銘旌資矣。』朝臣賢否,何與公主?而其言如此,予實寒心。驪陽府院君閔維重之喪,諸公主例問慰於內殿,故宮人私相報知,使之入來。淑明直來前高聲曰:『上無入來之命,而尙宮使入來,故敢來。』辭色異常,面頸發赤,自古朝紳之交結內官,宮人之締通宮家,皆在痛禁之科,故上年備忘及之矣,非有他意,而諸公主自此懷疑,大異於前,予之腐心已久,而誣辱君上,豈無殃禍?」領議政南九萬曰:「閨門之內,以恩掩義。先王同氣,只有此數人,雖有過失,願思掩義之道。」上曰:「卿聞此言,不以爲怪,以恩掩義,是何言也?見輕於臣僚,受辱於至親,如是安坐,予實無狀。」九萬曰:「上敎有若以公主之無禮,致疑於金萬重所達之言根,此似未安,在聖明治心之道,不宜億逆若是。」上怒曰:「卿可謂蔽痼已甚,予尙未盲,雖聖人復起,干預政事,面慢君父,必以爲非,而今乃救解,未可曉也。」承旨朴泰遜曰:「今此下敎,似欠和平,四方傳之,以爲何如?金萬重爲人拙直,原其本情,出於有懷必達,且萬重以金益兼之遺腹子,有七十老母,其兄纔已卒逝。萬重今又遠竄,則其母無所依賴,情理可矜矣。」上曰:「朴泰遜殊甚放肆,萬重以不忍聞之說,加於君父,而敢救解之。公主事,亦以爲出於不平,以予爲構捏至親耶?時事至此,良可寒心。牝鷄司晨,尙有其戒,況公主乎?」時上威怒異常,嗔罵大臣,不少假借。諸臣初欲救解金萬重,而皆不敢言。大司諫兪櫶進曰:「金萬重以閭巷浮浪無根之言,至達天聽,輕率之責,誠有之矣。然此不過自附於無隱之義而已。且自古流言,本無究得之理,昔在仁廟朝,有閭家女子選入宮中之說,傳播中外,大司諫李命俊上書極諫。仁廟震怒,特命究覈言根,擧朝摧折,無一人論列,而臣之叔父省曾,獨啓以爲不可。聖祖翻然覺悟,竟寢其命,此非今日殿下之所當法者乎?今此萬重之竄謫,實出意外,翰野驚駭,氣象愁慘,況今天災時變,莫非驚心慘目,而至於萬壽殿之災而極矣。殿下正宜恐懼修省,集衆善,開言路,以爲弭災輔治之方,仍請還收萬重遠竄之命。」上雖不從,辭氣稍平。櫶年老樸野,乃於天威方盛廷臣縮頸之日,首先爭論,不少回避。上亦知其戇直也。自是兩司俱請還收,由櫶發之也。上終不從,閱歲而後始停。是日戶曹判書李敏叙,出語人歎曰:「吾歷事三朝,出入筵席,不知其幾,而未嘗見如此景象。國事將不知稅駕之所矣。當初兩公主卜相時所云云,只據閭巷所聞,初非有意,故上亦微笑,不以爲怒。至於淑明問安入來時,適當極熱,以致面紅氣急。上亦不以爲異,今因萬重事,猝發此敎,蓋公主,以張貴人於慈殿喪制纔畢,卽爲還入,專寵爲憂,屢發不平之言。張氏是妖人,旣深憾之,公主家且與杭家有隙,故因上之怒,萬重以其言根之出於兩公主,乘間譖毁,上入其言,有此敎。公主等惴慄不自保,朝臣亦慮有骨肉之變,而只私相憂歎而已。」九萬請行錢于兩西。上從之。時有星落自天際,聲如雷,觀象監不爲報聞,九萬以爲言。上曰:「該監之不報,非出於諱災之意也,不之罪。」
9月14日
[编辑]○己丑,以金澋爲司諫,沈思泓爲獻納,李三碩、安圭爲正言,金構爲修撰,禹昌績、朴元度、李順命爲承旨,尹堦爲判義禁。
○御晝講。
9月15日
[编辑]○庚寅,南九萬、李尙眞等請對。上引見。九萬等言:「長陵奉審,事體重大,請與在京原任大臣,同往看審。」上曰:「閔鼎重方有病,金壽興、鄭知和,使之同往可也。」仍勉留尙眞,辭旨懇至。尙眞辭謝而出。
9月16日
[编辑]○辛卯,憲府啓請還收金萬重遠竄之命。又以李濟民之入侍前席,不卽發啓,請遞差。上皆不從。
○司諫金澋上疏曰:
金萬重以無根之說,至達於天顔咫尺之下,其妄率果甚矣。然若究本情,不過事君無隱、有懷必陳之義,寧有他義哉?殿下於此,特恢如天之度,不致深責而只爲加勉,則此等浮說,不過爲燎炭之鴻毛,豈以殿下明聖,慮不及於此耶?臺臣之啓,旣不允許,玉堂之箚,嚴批又下,論思耳目之地,摧折太甚,似此擧措,誠有歉於聖世沖和之道也。今年水災,振古所無,家舍漂沒,人民溺死,其數甚多,雷震之變,出於宮庭至近之地,而萬壽殿回祿之災,亦所未嘗有之患也。求言之敎,旣下累日,未聞有一人應旨者,而朝廷氣象,又復如此,區區之憂,不在於一時譴罰之失中而已。臺啓發後,雖有君上命令,不得奉行者,此乃三百年舊典,喉司之臣,只知將順,不能遵守,出納惟允之道,果安在哉?人臣事君,務在格非,而乘時挺身,必欲激訐,則置此諍臣,將焉用哉?處置措語,矛盾相悖,有不足道,而殿下乃反嘉奬,此豈古聖王無偏之意,伏願殿下回怒爲慈,養朝廷和平之福,不勝萬幸。「
答曰:」已諭予意於諸臣之批,何如是相繼瀆擾乎?「不納。
9月17日
[编辑]○壬辰,上連遣史官,召判府事鄭載嵩于廣州,載嵩辭不就。
○特陞修撰金構爲承旨。
9月18日
[编辑]○癸巳,雷電。
9月19日
[编辑]○甲午,以趙亨期爲承旨。
○政院以雨請退文廟展謁。上初不許,雨不止。上遂命退行。
○南九萬、金壽興、李尙眞等,奉審長陵還。上引見,諸議猶前未有定論。尙眞多引地家說,語甚荒亂,又薦任𡋛地術最優,𡋛是妖人,有識多斥之,而尙眞惑甚,至於陳達上前。上以爲地中事,有難知之,而旣非水火之患,則五十餘年後遷奉,終涉重難,命更議于在外大臣及二品以上,或以爲可卽遷奉,或以爲不可遷動,可否矛盾,終不能決。
○判敦寧府事趙師錫,以被斥於金萬重,上疏曰:「臣之無狀,素乏名論,其所見賤於世,固也。不幸遲暮之境,猝加罔測之名,朝廷之上,雖不敢出而抗言,莫不積疑在中,今金萬重之言,又至於此,壅而決之,奚獨爲快?顧臣沈抑之情,庶可得以自達,亦臣幸也。苟使臣之所爲,一如言者,則固當顯戮直斥,投畀荒裔,如其不然,亦宜明覈而洞雪。今乃置之於若有若無之中,歐入於將信將疑之域,黤昧莫昭,無路自白,臣心痛迫,縱不足恤,貽累淸朝,當復何如?蓋其意以爲,語涉宮禁,則旣非外人之所知,言若風起,則又無形跡之可尋,謀所以眩國人之聽者,意固深矣,計固密矣。獨不念天日高懸,幽隱普燭乎?乞削臣職,以謝國言。」上答曰:「因緣圖占,是何等昏亂時事,而敢以罔測之誣謗,肆然勒加於君父,略無顧忌,國朝三百年來,爲人主而被人臣之醜辱,未有如今日所遭者,此豈但大臣之不幸?實國家之大變也。如此凶賊,尙未斯得快正王法,此最可恨也。」仍遣史官,諭以上來,師錫不至。
9月21日
[编辑]○丙申,上幸成均館,謁先聖,行酌獻禮,試士,賜權𢜫等八人及第,日暮始還宮。文武及第,分列于駕前,倡優聲樂,雜沓喧咽,承旨朴泰遜,以新逢火災,請禁風樂。上不聽。三司諸臣又請對駕前曰:「卽今變異層生,上下憂懼,今遽大張聲樂者,已非寅畏天戒之道,而至於倡優之戲,尤非王者之所宜近。」上命撤去之。
○以朴世采爲大司憲,朴泰輔爲副應敎。
○上命諸軍門,習行六花陣法,訓鍊大將申汝哲以爲:「六花陣法,出於唐之李靖,而其後無曉知者,我國則專用戚繼光之陣法,猝難行之。」上從之。
9月22日
[编辑]○丁酉,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南九萬,以西㺚方强,備陳自强之策,仍言元萬春、李慣可合將才。上納之。〈史臣曰:「九萬所謂自强之策,固是急務,而天下之事,無不本於人主之心,是時君德有失,本源受病,則位在輔弼,宜先及此,不暇求他。而今乃捨本圖末,本之不治,則彼紀綱賞罰,何自而修明哉?。」〉
9月23日
[编辑]○戊戌,以鄭載禧爲大司憲,姜鋧爲執義,韓范齊爲獻納,申垸爲大司諫,兪命雄爲正言,特陞李慣右尹。
9月24日
[编辑]○己亥,以崔錫鼎爲都承旨,金萬吉爲修撰。
○御晝講,引見監司、守令之辭陛者,面諭責勉之意,命大臣薦進將領可合人,承旨趙亨期進曰:「近來天災時變,國勢扤隉,不待臣言,而殿下亦已知之矣。日昨筵席講論自强之策,使之薦拔人才,而不過一二蔭官而已。何益於存亡大計乎?如欲求才,不問文武,不論門閥,可屬大事者,搜訪擢用,且令別薦,綜覈名實,可以有效。」上嘉納之。
9月26日
[编辑]○辛丑,夜電,月入太微西垣內。
○兵曹判書李師命上箚曰:「臣於三昨,以軍兵、城池、舟艦摠數冊子進御之意,陳達蒙允矣。仍伏念國朝兵制,大略三變,麗末家兵之禍,終至亡國,故我朝開國之初,以親兵,屬之於義興三軍,州縣之兵,屬之於按廉鎭撫等官,而規模雖定,節目未詳矣。逮至太宗、世宗兩朝,以忠義等七衛騎步兵、補充隊、甲兵、彭排、隊卒等兵,分屬五衛,輪番迭休,以時簡閱,如漢南北軍之制,以之宿衛京師,以之旁讋敵國,二百年間,國勢鞏固,南北晏然。其時戰卒之數,過於十萬,不幸久安之餘,法制廢弛,番上之卒,變爲力役停番之兵,督令收布,及至壬辰年間,中外各衛,已無堪戰之卒矣。倭寇猝至,州縣無兵,不得已創出束伍之制,以救一時之急。又募都監之卒,以備宿衛之用,而及至反正之初,將帥之臣,各募其軍,御營、摠戎之軍,紛然雜出。至於今日,又創禁衛之兵,然而堪戰之卒,不過數萬而止矣。所謂騎步兵,已爲收布之良丁,所謂束伍軍,便是未鍊之村民,猝有緩急,雖使韓白爲將,實無所措手足矣。雖不能大加變通,恢復舊制,若於其間,斟酌損益,十萬鍊卒,猶可辦得,此臣之所以夙夜耿耿於中者。今因軍兵摠數之進御,略布區區之忱,如其節目之詳,不敢先陳,以資多口。昔在宣廟朝,先正臣李珥,請預養十萬兵,以備患亂。其時議者,以無事撓民爲非,故李珥終不能措施一策,齎志而沒,其後壬辰倭變之初,故相臣柳成龍,追恨其言之不用也。古語曰:『憂先於事,可以無憂,事至而憂,無及於事。』此豈非今日所可監戒處也?臣昨於筵中,伏承聖敎,以彼中西㺚之事,有所戒飭於將臣者,若使今日所以爲憂者,或可以數十年無事,則後日當事之臣,猶可爲計,不然而近出於十餘年之內,則欲以未鍊村民,以擬日後無窮之事變,豈不殆哉?然而此是存亡大計,必須聖明自審其得失,決知其必然之理,堅固立志,着實做事然後,可以變弱爲强,立功立事矣。」上答以箚陳之事,出於爲國深慮,當與廟堂,熟講變通。
9月27日
[编辑]○壬寅,御晝講,都承旨崔錫鼎以爲:「前大司憲朴世采,朝家待之以儒賢,而混入於臺諫變通之中。持平李濟民,見非於公議,而仍置臺端,自上處分,俱未得宜。」上下敎曰:「憲長之遞,只緣試所監試官無以推移,而錫鼎乃敢曰:『某也不當遞,某也當遞。』殊甚駭然,仍命推考。」翌日筵中,玉堂及承旨,略有伸救,不聽。
9月28日
[编辑]○癸卯,御晝講。
○以李畬爲副提學,金萬吉爲應敎,洪受瀗爲修撰。
9月29日
[编辑]○甲辰,雷電。
○奉朝賀宋時烈上疏曰:
伏聞萬壽殿有火變,震驚三宮,竊不勝駭隕之至,是殿也,是我孝宗大王,爲東朝親自相宜,民亦子來,祥和所集,期符嘉名矣。一朝灰燼,尤切愴惶也。此雖人火,其實天火,宜加修省之道,以享天心。又伏聞比日殿下嗔怒甚震,未知緣何致此?此不惟有害於心性上工夫,其在養疾養壽命之道,亦有所妨,伏願益盡涵養省察之功,以馴致中和位育之能事焉。
答曰:「殿宇火災,出於意外,驚懼靡寧,罔知攸措。疏中誡誨,無非格言,予甚嘉悅,可見憂愛丹忱,至老冞篤也,可不留心而服膺焉?矧今災異荐疊,艱虞溢目,微卿宿德重望,卓然爲一世之矜式者,孰得以扶顚持危,挽回國勢乎?卿其體寡昧懃懇之志,念古人盡悴之義,亟回遐心,幡然上來。」
9月30日
[编辑]○乙巳,流星出壁星上,入巽方,雷動如夏月。
○政院以雷雨非常陳戒。上嘉納之。
○憲府請罷持平李濟民職。上答曰:「漸次加等,必立己見,良可笑也。」初憲府發濟民遞差之啓,而物議以太輕爲言,故改發是啓。
○以姜鋧爲執義,黃欽爲修撰。
○執義姜鋧以雷變上疏陳戒,仍言:「長陵遷奉之議,紛紜未決,殿下固宜親臨奉審,夬施乾斷,以定大事。」上答曰:「縷縷陳戒,可不體念?疏末事,予當量處焉。」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朔丙午,夜電,流星出天中,入巽方。
○以尙衣院所進耳掩貂皮品劣,命囚貿來譯官。〈史臣曰:「時上頗留心玩好,前旣以藤鞭事,罪工曹堂上。今又有此敎,事雖微細,漸不可長,而無一人爲言者,朝廷可謂空虛矣。」〉
10月2日
[编辑]○丁未,先是,以遷陵當否,問于諸大臣,宋時烈引朱子議狀,且引己丑大喪時趙翼上疏,力請遷改事爲言,且言判府事李尙眞,當己亥因山議未決,遍求遠近,今日豈不盡心於此?末言先儒戒不以安親爲心,專以利後爲意,然今日臣子之情,亦豈不兼在於利後哉?鄭載嵩以遷奉爲難輕議。金壽恒、趙師錫不明言。上答以知道。
10月4日
[编辑]○己酉,流星出婁星上,入室星下。
10月5日
[编辑]○庚戌,月入南斗星魁中。
○上以東平君杭情勢難安,久不出仕,再三牌招,杭乃出。〈史臣曰:「時,杭寵幸無比,留宿禁中,所言皆從。瀛昌君沈詰問之,杭不敢諱,乃曰:『金壽恒、李端夏、李師命、淑安、淑明兩公主,當不久矣。』是後果如其言。楨、柟之禍,終至於幾危宗社,覆轍匪遠,而上心不悟,少有語涉杭者,罪罰隨之,其所優禮,輒加一節,召牌絡繹,必令出仕,而無一人爲言者,豈天之所爲,難容人力而然耶?噫亦痛矣!」〉 ○御晝講。
○恭陵陵上有火災,上變服避正殿三日,遣大臣及史官,卽爲奉審,仍行慰安祭,改其莎草,命捕盜廳譏捕,得放火人金成器斬之,流其兄弟妻子。成器乃本陵守護軍也。與書員有隙,欲令得罪,放火陵上,燒盡莎草,人莫不驚痛。
10月6日
[编辑]○辛亥,流星出天中,入巽方。
○引見領議政南九萬、領府事金壽興、右議政李䎘。上曰:「姜鋧勸予親幸長陵,以決遷奉,此言何如?」九萬等對曰:「遷陵之擧,群下不能決定,上之親幸,何可止之乎?」上曰:「堪輿之法,予所昧昧,而其在誠愼之道,固當親審以定,且久未展謁,霜露之感亦深,以旬前擇日以入,而勿治道路,以除民弊。」玉堂請寢之,掌令金灝亦上疏言之,皆不納。䎘曰:「金萬重因無根之言,至被罪竄。萬重雖極妄率,不過迫於嚴問,直陳所聞而已。豈有他意哉?宋之仁宗,是明聖之君,文彦博負一代重望,而唐介面斥以夤緣後宮,雖被遠謫,未久召用。彦博被謗後竟秉軸,而世稱名相,未有譏議,在聖上包容之道,只可付之一笑,而過加聲色,大失和平之道,臣不勝慨然也。在今之道,速示轉環之美,以解群下之感,仍慰勉趙師錫,則師錫終豈退去乎?」九萬繼陳之,上不聽。䎘又請別諭於金壽恒,召致朝端。上曰:「當復敦勉矣。」䎘縷縷陳白,忠款藹然,而皆是上所厭聞者,故循例酬答,別無省納之效。
○玉堂以聽納未盡恢,辨察未盡明,己私未盡克,上箚進戒,仍及忠邪是非之說,反覆陳論。上答曰:「應旨誡誨,出於憂愛,可不留心而體念焉?」
10月7日
[编辑]○壬子,領府事金壽興言:「李尙眞曉解堪輿,異他大臣,可令待候於陵幸時。」都承旨崔錫鼎曰:「諸大臣在於畿甸者,亦宜一體諭會於陵所。」上從之。尙眞承命,金壽恒、鄭載嵩、趙師錫,皆辭不來。師錫所對,無非激動深險之意,見者危慄。
10月9日
[编辑]○甲寅,上幸長陵。上行到坡州,都承旨崔錫鼎進曰:「前大司憲朴世采,居在路傍不遠之地,世采自是朝家禮遇之臣,宜有召致行宮之命而山陵大事,亦可詢問矣。」上命諭詣山陵,仍令給馬。世采承命。上聞世采至,命除肅謝引見。世采以近日喜怒失中,請加勉。且自言頃年狼狽退去,不可復入。上勉諭之。世采曰:「當退竢處分。」仍退出。上又引見李尙眞,諭令入城,尙眞辭謝。
○上奉審山陵,入幕次,招入諸地師,凡二十人。南九萬請取覽趙翼、李景奭疏。〈景奭,立異於翼疏者也。〉從之。以次詢問諸地師,議多甲乙,又未歸一。李尙眞歷陳山水疪病,且引方書爲證曰:「以仁廟聖德神功,衣冠之藏,乃卜此地,臣竊隱痛,而年歲已久,有難遷動,惟在宸衷之斷定。」上不答。
○工曹參判李選上疏,請令諸稱譽園陵之人,各薦士夫家山,局勢同於長陵,而子孫蕃昌,元無災害者,以驗其吉凶。上答以知道。選疏出於忠款,而上方厭薄選,故不省。
○敦勉朴世采、李尙眞,使造朝。世采辭,尙眞承命。尙眞受重劾而冒沒還朝,公議鄙之。
10月11日
[编辑]○丙辰,上遣史官,諭趙師錫。師錫出詣路次,書進啓辭,無非危言恐動激惱上心之意。上又遣史官,使卽入侍。師錫以黑笠白衣,伏馬前。上駐馬,師錫曰:「以臣之故,終累淸朝,臣之情勢,決不可進。」上曰:「做出此言者,便是逆臣,未得正法,是予之恨也。」慰諭不已,俾速造朝。師錫拜謝而出。師錫言語之際,有若哽塞泣涕者然,而忿懥之氣,形於色辭,俯伏車塵馬足之間,如人家婢僕之乞哀求恩,大臣自處之道,豈宜如是卑汚?而上之所以禮待者,適所以爲辱云。
○夕,上還宮,鼓吹喧轟,聲震遠近,而上乘馬疾馳。百官軍兵,皆不能及,班次散亂,人馬顚仆,時畿內凶荒特甚,民多餓莩,而屢次行幸,不顧民事,識者皆懷憂歎。
10月12日
[编辑]○丁巳,諫院以雷變,上箚陳戒。上優答之。箚辭甚草草,殊無可採。上亦無施用之事。凡事文具,皆類此。
10月13日
[编辑]○戊午,引見大臣、備局諸宰,上下敎曰:「凡事百聞不如一見,展謁園陵,予心爲快,白虎之低下,明堂之傾仄,可謂有欠,而異於壙中之有水火,不可以風水之說,輕議遷奉也。」領議政南九萬曰:「自上旣已親審而斷定,臣等何敢更議?」自是遷奉之議遂寢。九萬請補土於白虎低處,上許之。九萬與兵曹判書李師命,請以守禦廳所屬楊州軍兵,移給于摠戎廳。守禦使李世白馳啓,言其非計,且入對力言,而不能得譏者多,以爲南漢是保障重地,今若移割軍兵,則脫有事變,守堞之際,必有疎虞之患云。而九萬等昡於利害,憚於更改而不聽。訓鍊大將申汝哲曰:「水原乃畿輔重鎭,常備八千兵馬,以待緩急,而今聞軍兵,逃故甚多,不爲充補,事極寒心。」上怒,命竝拿推前後府使,而其實無一闕額。汝哲欲詆毁文官之爲府使者,猝發此言,査究實狀,竝得原釋。右議政李䎘曰:「言路開閉,關係甚重,人臣之敢言者,豈爲利於己而然哉?上忤君上,下拂朋儕,自其身言之,可謂愚矣。然人臣因其憂愛之誠,思不負職責而已矣。以近代言之,如鄭蘊、兪伯曾、柳慶昌之類,皆以敢言聞,而近來則絶無,雖間或有之,自上多摧折之事,而無崇長之道,更加留意幸甚。」上曰:「言路,予非欲塞,而大臣所達如此,當留意焉。」
10月14日
[编辑]○己未,以林泳爲大司成,成虎徵爲承旨。上命吏曹,以吏曹參議宋奎濂、副司直兪櫶,備擬於從二品之窠。兩人遂次第陞擢,奎濂有雅望,櫶亦以忠實見稱,而久滯下大夫之列,及有是命,物情愜焉。
○林川人柳長台上疏陳戒,且進箴文。上優答之,仍命除職。承旨金構以爲:「言無新奇,而爵賞太濫,繳還備忘而爭之。」上從之。賜虎皮一令。
○御晝講。
10月15日
[编辑]○庚申,上御殿試,講館學儒生,居首者賜第。
○靈豐君㵓上疏言:「長陵風水之疵害,請更卜純美至吉之地。」不聽。
10月17日
[编辑]○壬戌,以姜世龜爲承旨,朴世采爲大司憲,沈枰爲執義,權讓爲正言,兪得一爲校理,黃欽爲副修撰,林泳爲黃海道觀察使。
○式年文科,取李克亨等三十八人,讀券官南九萬,以擧人田有功對策,不成體式,請付後科,上允之。後有功病死,不得赴。
○先是,大司諫申琓草金萬重還收之啓,有曰:「痛流言之罔測,慨情志之不孚,必欲窮覈言根,嚴加懲治,固知聖意之有在。」物論以爲此非還收,乃是請罪之辭。正言兪命雄抹去其辭,改構連啓,而琓方引告不出,故未及通議。至是琓上疏斥命雄,答曰:「汲汲剛改之失,自有所歸,於卿別無引嫌之事。」命雄以此引避。琓又對避。掌令南弼星獨爲處置,遞命雄而出琓。上從之。
○全羅道生員柳普等上疏,請以先正臣金長生從祀文廟。上答曰:「予非以金長生道德爲不合於從祀也。玆事重大,不可輕議也。」普等再疏申請。不許。
10月19日
[编辑]○甲子,以兪櫶爲都承旨,李思永、李宏爲承旨,崔錫鼎爲大司成,鄭善鳴爲正言。
○御晝講。上以江界府使李孝源,濫杖殺人。下敎以爲:「外方守令之濫刑殺人,非止孝源一人,嚴飭中外,申明禁斷。」
10月20日
[编辑]○乙丑,月入軒轅右角星。
10月21日
[编辑]○丙寅,上親行初覆罪囚,兩司入侍申前啓:「上曰:『不論事之是非,唯學還收耶?』蓋指金萬重事也。臺諫竝皆引避,玉堂箚請出仕,附陳所懷,以爲臺諫者,以爭論得失爲職者也。殿下於近日臺諫之言,例示厭薄。曰:『不論是非,則其逆拒之深矣。』曰但學還收,則其輕視之甚矣。其於虛心捨己之義,可謂舛矣。且金萬重事,閭巷間有此譸幻危險之說久矣。欲使殿下知有此說,殿下雖欲鉤得言根,終不可得,而竊觀今日之處分,殆若以造言之罪,反歸之萬重,此則殿下心亦有所不得其平,而物情至今拂鬱也。固宜優禮臺諫,快從公論。」上怒答曰:「處置之外,添入剩語,已失體例,而爲萬重分疏,尤極肆然也。今日之所遭,實是前所未聞之大變,而凶賊尙保首領,此誠可恨。然若以造言之罪,歸之萬重,則奚止於竄謫而已哉?以萬重已著之罪言之,則不信君父之言,徒信浮浪之說,敢以其子之失,移怒其父等語,隱然爲探試之計,是輕蔑君上也。旣聞罔測之言,反有疑信之心,渠雖無狀,位至崇班,而嚴問之下,終諱傳聞之人,是愛惜朋儕而甘心罔上也。負此大罪,而不加訊問,偃息西土之善地,失之太寬,則誠有之矣。若以一種救解之論,强謂之公論而必欲得請,可謂無忌憚之甚也。」時,上之怒萬重,久而未已,語及萬重,則必盛氣摧折,人莫敢有言。
10月23日
[编辑]○戊辰,引見大臣備局諸宰。
○全羅道臨陂士人趙山厚,上疏言時弊。上以其疏語全無倫眷,而譏訕國家,干與朝政,命還給之。
○以朴泰遜爲承旨,沈攸爲吏曹參議,金德遠爲右參贊,兵曹判書李師命,以沈廷輔擬內乘望。上以內乘是武窠,而蔭官擬除不當,命改以武弁擬之,廷輔卽淑明公主之子。上方怒公主,而且疑與師命親比,故有是命。
10月24日
[编辑]○己巳,月移在太微垣左執法星上。
○江原道高城等地,山水暴漲,人多渰死者。
10月26日
[编辑]○辛未,流星出危星上巽方。
10月27日
[编辑]○壬申,以黃欽爲執義,崔奎瑞爲副修撰,李翊爲京畿觀察使,金盛迪爲正言。
○御晝講,講訖,檢討官洪受瀗,因文義,及宋仁宗納王素言,出送女口事,以諷之,上不答。受瀗又與侍讀官南致熏,陳言路杜塞之弊,仍救金萬重知事南龍翼繼之。上皆不納。
10月28日
[编辑]○癸酉,上親行三覆罪囚。
10月29日
[编辑]○甲戌,夜召對玉堂官,仍宣御醞,命各盡醉,夜分乃罷。
10月30日
[编辑]○乙亥,以任弘望爲承旨,申翼相爲大司諫,金萬吉、崔奎瑞爲舍人。
○御晝講。
○分遣御史閔鎭周、徐文𥙿、金儁相于咸鏡、江原、京畿三道,暗行廉察守令政績及生民利病。憲府以京畿御史金儁相,就其抽栍之邑,求覓糧資,而及其書啓,乃有褒譽之言,請罷其職。上命先罷後推。
○上以刑曹罪囚,多至八十餘名,命各該司卽速疏決。
十一月
[编辑]11月2日
[编辑]○丁丑,流星出井星下。入南方。
○冬至使東平君杭等陛辭。上引見,宣醞慰諭而遣之。前此,大臣宗班之往,皆無此擧,獨於杭有此異數也。
○上以日寒,命給薄衣軍卒襦衣,又遣承旨于典獄,疏釋輕囚。
○備局請申禁外方校生之納物免講者,允之。
11月3日
[编辑]○戊寅,以沈枰爲司諫,金盛迪爲修撰,李三碩爲正言。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講論軍國庶務。
11月4日
[编辑]○己卯,以崔錫恒爲正言,尹德駿爲副校理。
11月5日
[编辑]○庚辰,御晝講,領議政南九萬,略論:「言路閟塞之弊,以爲孝廟曾杖兵曹吏,而因宋浚吉言,下敎悔恨,賜藥救療。李尙眞力陳陵幸歸路閱武之非,而孝廟亦加嘉奬,厚賞褒之。李端相曾斥金佐明兄弟,而顯廟不以爲罪,特賜皐比而奬之,此豈非今日之所當法?」上曰:「爲國之道,在於恢言路,予非不知,而或有明是非處,不得不然矣。」
11月6日
[编辑]○辛巳,流星出北斗星上,入北方,出西天淡雲中,入坤方。
○御晝講。
○以權持爲正言,姜鋧爲副校理,申懹爲承旨。
11月8日
[编辑]○癸未,御晝講。
11月9日
[编辑]○甲申,以申翼相爲都承旨,李奎齡爲大司諫,崔奎瑞爲副應敎,朴泰萬爲修撰,朴泰遜爲承旨。
○備局請以江陵珍富面,還屬於本府。上不許。先是,暗行御史徐文裕,以江陵歲貢人蔘,本出於此面,而壽進、明禮兩宮折受,民不得採蔘,流民募入者,漸多迫近,史庫燒延之患,亦甚可慮。陳啓請罷,故備局覆啓。而上只令限史庫百里,勿爲收稅。時宮庄之弊,殆遍一國,小民失業,公稅日縮。
11月10日
[编辑]○乙酉,憲府停李濟民之啓,累月爭論,天意邈然,未伸公議,人皆慨鬱。
11月11日
[编辑]○丙戌,下敎曰:「新年展謁太廟,實合情禮,今後則每於歲首,恒式取稟。」
11月12日
[编辑]○丁亥,以李震休爲掌令,朴致道爲承旨。
○譯官韓錫祚,減死配絶島。鄭忠源削職錫祚以金石山事被囚,累受刑訊,終未就服,故有是命。臺諫請還收,更爲嚴鞫處斷,累啓不聽。
11月13日
[编辑]○戊子,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南九萬,以江界府使李孝源犯禁採蔘,請遣御史按査,允之。按査得實,孝源邊遠充軍。
11月14日
[编辑]○己丑,流星出天中淡雲間,入巽方。
11月16日
[编辑]○辛卯,命諸承旨持公事入侍,親決庶事。
○持平李濟民上疏曰:
金萬重筵席所達,雖出於往來行言,而若諉以浮浪之說,置諸有無之間,使君父受此古未有之累名,而終莫之辨焉,則恐無以解天下後世之惑矣。究意源委,覈其虛實,如有一毫近似之跡,則當以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之意,積誠匡救,如其不然,出於無根,則快辨其誣,使朝家處分,歸於明白而已。此豈乘時迎合之計哉?「
上曰:」乘時迎合,非其本情,而臺論重發之後,不可仍在,遞差。「
11月17日
[编辑]○壬辰,流星出天中,入艮方。
○以洪萬容爲大司憲,宋疇錫爲持平。
○執義黃欽,因李濟民疏引避,痛斥濟民情態之可惡。上答曰:「臺啓中乘時迎合之斥,實是情外,則濟民疏中勒加醜詆云者,不是異事,且吾君受此古未有之累名云者,不過痛迫君父之受誣而已,有何可怒之事,而張皇引避,盛氣呶呶,至以濟民之疏,歸咎於人主?今日紀綱,雖曰壞了,可謂無忌憚矣。人臣之受誣,尙知伸辨,而爲君父者,慘被汚衊,擧世恬然,猶懼言根之或露,世乖俗敗,一至此哉?予恐將至於國不爲國矣。欽退待。」掌令南弼星亦以濟民疏,同避。玉堂箚請出仕,上允之。玉堂以臺批多有過中,而承旨不爲覆逆,筵斥承旨,承旨任弘望陳疏引罪。上亦追改其過中之語數句。
○命敍用吳道一、兪集一、李益壽等,時,上積不平於士類,而此輩皆附於杭。故特敍次第復用,滿朝皆其黨與,識者憂之。
11月18日
[编辑]○癸巳,御晝講。
○諸道守令,以差員上來,還下去。上引見,訪問民瘼,勉諭而遣。
○以申琓爲大司諫,尹德駿爲修撰,李宏爲承旨,李三碩爲正言。
11月19日
[编辑]○甲午,月犯軒轅第二星。
○御晝講。
11月20日
[编辑]○乙未,御晝講,侍讀官崔奎瑞,檢討官洪受瀗,又陳金萬重被罪之過中,李濟民用意之叵測,上終不開悟。知經筵呂聖齊,亦以草草數語,救萬重。聖齊前後登對,不知其幾,而終無一言,至是掇拾餘論,始有陳達,蓋亦以杭黨,故爲是塞責也。
○廣州人李東英陳疏,請遷長陵。政院以朝議已定,退而不捧。東英又擊皷上聞。上令攸司囚治,尋釋之。
11月21日
[编辑]○丙申,月入太微端門內。
11月22日
[编辑]○丁酉,月犯太微東垣第二星。
○御晝講。
11月23日
[编辑]○戊戌,御晝夕講。
○以林渙爲掌令,黃欽爲副校理,金澋爲執義,姜鋧爲副修撰。
11月24日
[编辑]○己亥,御晝夕講,引見守令之陛辭者,面諭遣之。特進官李之翼,仍陳歲饑民窮、朝象分張之弊,請罷錢貨,復行布貨。之翼得罪士林,不容於朝,至是因時事乖變,乃於榻前,漸及朝象,欲售抵巇之計。上不甚採聽,遂退。
11月25日
[编辑]○庚子,以朴泰遜爲承旨,徐宗泰爲大司諫。
11月27日
[编辑]○壬寅,以姜世龜爲承旨,韓范齊爲掌令,洪受瀗爲獻納。
○憲府以訓鍊都正李惠疇,取其叔父所卜之妾,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削去仕版,上命拿問。惠疇不能諱,遂竄配。惠疇,故參判晩榮之孫,乃世家子,而所行如此,風俗之頹敗可見也。
○覈諸道守令之以兒弱充定於軍伍者,或拿問決杖,或自其巡營決杖。
○夜召對玉堂官。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朔乙巳,御晝講。
○正言李三碩疏論韓錫祚事,且言柳以升所犯甚重,不可輕釋。上答曰:「韓錫祚之僞稱彼言,明白彰著,嚴鞫正法,獄體當然。而金石山彼人云云之說,不特錫祚聞知,則參其情犯,絶島減死,未爲不可。柳以升之屢典州郡,治績表著,曾所稔聞,則雖有一時駭異之擧,此與肥己者不同,削職之罰,亦未知其輕歇也。」以升任羅州,入於御史廉問中,罪狀狼藉,而累月囚繫,終不自服,畢意勘處,止於削職。故三碩疏及之。而上意惜其能名,終不納。
12月2日
[编辑]○丙午,以崔奎瑞爲司諫,趙儀徵爲掌令,宋疇錫爲修撰,姜鋧爲應敎,沈權爲持平。
12月3日
[编辑]○丁未,流星出參星上,入坤方。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執義金澋請還收宦官崔尙仰、朴斗卿、劉起漢等敍用之命。上不允。起漢事允之。尙仰、斗卿,曾於庚申逆變時,救解許積,自上特命遠竄。其後累次減等,起漢嘗奉使關西,通奸邑婢,事覺抵罪,至是俱有收敍之命,故臺諫爭之。領議政南九萬言:「金壽恒八年當國,言論事爲,固多未盡,不直之敎,決非其本情,李端夏之卜相,若以以人事君之道言之,未知如何,而古亦有以雅望鎭俗者,雖不合於刑判,豈不可卜相乎?仍請敦勉兩臣,使之入來。」九萬之意則似勉起,而旣追咎當國之不善,且言新卜之未洽,則適增其不安之端,況旣斥其卜相之有乖於以人事君之道,則端夏雖欲承命,有不可得矣。烏在其勉起也?物情疑其出於故爲擠排之計矣。會,壽恒辭疏至。上頗加開釋。而壽恒終不應命。
12月6日
[编辑]○庚戌,以沈枰爲司諫,尹德駿、洪受瀗爲修撰,洪萬鍾爲都承旨,李頣命爲承旨,申翼相爲副提學,柳尙運爲戶曹判書,沈思泓爲獻納。
12月7日
[编辑]○辛亥,初覆死囚。
○初,正言權持自鄕上來,累日呈告。物議以爲,持以試題事,重被臺劾,在其自處之道,直速乞遞。政院亦欲捧入其辭單,持忽然出謝,張皇引避,殆至累百餘言,無非醜辱閔鎭周之語,見者莫不痛駭。而上批以勿辭。蓋持是吳道一輩鷹犬,聽其陰嗾,覘上意怒鎭周,欲乘時擠陷鎭周,仍及一隊士類。諫院將處置,正言李三碩以試題無可罪之事,當初論劾固非,而持之反攻鎭周,有乖自處之道,欲請遞。獻納沈思泓,竝與試題而非之,欲以此請遞。兩人終日相持,議終不合,乃竝引避。於是司諫沈枰當處置。枰亦聽命於時輩者,乃獨啓以策題所問,大異臺章,而猶曰悖慢。持之不已,則據實自列,其勢固然。措語過當,不必深咎。出持以强欲請遞,終未合當,謂之侵逼,殊欠忠厚,遞三碩、思泓,允之。時,萬口一談,皆云持當遞,而獨道一輩若干人,必欲務勝,置之無過之地,而上意亦以事關鎭周,顯加扶抑,是非之不明,風習之漸壞,豈但專咎於在下之人哉?
○咸鏡監司朴泰尙啓聞曰:「端川四堡之設,本爲白山部落出沒剽掠之備,與吉州德萬、斜下兩堡,相爲表裏,今則無他風寒之憂。而吉州兩堡,亦已革罷,則端川四堡,可謂空設,而其中崇義堡所處之地,人不堪居,土卒日耗,移設於甑山爲便。」領議政南九萬覆啓以爲:「端川四堡,乃是自甲山出來之路,而自四堡由入吉州二堡,勢若連珠,若闕一處,便成絶站,誠不可中廢。甲寅年間,自吉州由西北,踰雪嶺通甲山,開路之後,吉州二堡,移置於雪嶺之路,端川四堡,爲內地,別無更置鎭堡之事,而欲待雪嶺一路鎭堡成後變通矣。厥後又以新開路不便,移置三堡,合設於西北,而還廢新路,各以一時之意見,或設或罷,以致端川舊路兩堡中絶。新開雪嶺,亦爲廢塞,早晩若有復通端川、吉州山路之議,則德萬、崇義,必有還設舊鎭之事。崇義堡今若移設於甑山,則又必有窒礙移易之弊,請令道臣及南北兵使,詳察稟處。」上從之。
12月8日
[编辑]○壬子,禁衛哨官李道長入直闕中,試射才落。大將李師命,以闕門垂閉,有難變通,直送令箭,代以他官稟啓。上曰:「才落之代,付標以入,改受點後,開門替直,事體則然,而直爲代送他官,殊未妥當。」政院啓推大將及兵曹之官。上從之。
12月11日
[编辑]○乙卯,以朴贄、李思永爲承旨,李玄紀爲獻納,兪命雄爲正言。
○三覆死囚,副校理黃欽、修撰洪受瀗,以權持試題中竊附道德梔蠟言行之語,非出汎論,而張皇引避,反攻言者,請遞其職。上不從。承旨李宏又略論持之失。上怒曰:「玉堂是言議之地,陳其所懷可也。承旨之繼陳,極爲猥屑矣。」掌令趙儀徵,請推承旨,上允之。受瀗又陳司諫沈枰處置之乖謬,上不答。枰以此引避。憲府請出仕,上從之。是日儀徵陳啓時,聲氣暴戾,有若常漢輩敺鬪詈辱者然。領議政南九萬退語人而歎曰:「筵席之上,作一戰場,寧有如此可駭事耶?」儀徵是吳道一之從姪,服事甚至,其父宗著,附尹鐫得選玉堂,更化初被劾,見枳淸塗,數年來,還通臺職,而玉堂則不復除,且以逆賊器遠之從孫,不齒於士類。儀徵初以世累,不敢出氣。至是附勢橫恣如是矣。
12月12日
[编辑]○丙辰,命承旨、玉堂、翰、注、兵曹郞官,會于政院。上親出十韻律詩題,限時使之製進。命招大提學南龍翼科次。又命大提學製進,賞賜各有差。
12月13日
[编辑]○丁巳,以金萬吉爲承旨。
○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命承旨讀禁府罪囚讞奏,親賜裁判。
○掌令趙儀徵啓言:「修撰洪受瀗,不與他僚會議,直欲箚遞沈枰,其擧措大違前規,請遞差。」上只命推考。
12月15日
[编辑]○己未,月犯鬼星。
○慶尙道淸道等邑地震,聲如雷。
○賜柑試士于泮宮,賜居首人徐文翊及第。
○以李后定爲執義,李敏叙爲藝文提學,吳道一爲承旨。
12月16日
[编辑]○庚申,以金洪福爲正言。
○召對玉堂官。
12月17日
[编辑]○辛酉,月犯軒轅第二星。
○憲府以宗室夏川副正椅,與前監察李瞻漢,互相呈狀于本府。而椅則以爲:「瞻漢,率黨突入,欲奪其妾。」瞻漢則以爲:「椅欲奪其馬,誣罔呈訴。」竝請拿問定罪。上允之。兩人竝遠配。
○慶尙道尙州等邑地震。
12月18日
[编辑]○壬戌,夜對玉堂官,宣醞,御製一絶,命入侍諸臣和進,其詩曰:
湛然零露匪陽晞,厭厭含杯宜醉歸。令德令儀昔有訓,作詩勸戒莫予違。
承旨南致熏曰:「列聖御製,曾已刊行,而尙多遺漏,請搜輯增刊。」上從之。
12月19日
[编辑]○癸亥,持平沈權上疏曰:
昔宋仁宗納王素之言,而未嘗有忤廷臣,所望於殿下者,豈在仁宗之下?而金昌協、韓聖佑等,語涉宮禁,一忤天意,不得復處於言地。閔鎭周、李秀彦,疏論卜相,竊附有懷必達之義,而疑之太深,久靳恩敍,此足爲進言者之戒,況六七年來,臺諫所論,絶不聽納,率至於不得已停論?殿下之置此臺閣,抑何益哉?宗班之爲外司提調,本非舊制。臺閣彈論,合於祖宗之美意,而殿下終靳允兪,訑訑之色,拒人於千里之外,今觀朝廷,擧皆索然。內懷憂慄,外多疑忌,似此者,殊非治世之氣象,召還遜野之舊老,收敍言事之諸臣,策勵臣隣,照獨賢邪,是在殿下,何憚而不爲乎?閔鎭周之駁論湖南試官,旣出傳聞之誤,及聞爽實之後,猶有自是之意,此則鎭周之過也。在權持之道,惟當陳其實狀,以俟公論,而乃反攻發論之人,極其狼藉,持於是,亦安得辭其責乎?且政院喉舌之司,玉堂論思之地,苟有所懷,皆可上聞,今以進言而爲罪,不亦有關於後弊乎?自明之徒,公肆傾陷之言,而執法之論,曾無痛斥之事,故論人罪犯者,必有顧後之慮,此弊不去,將無以爲國,豈非大可寒心乎?
答曰:「疏陳中或不無過中處,而大意出於忠君愛國之誠,予甚嘉尙。李宏之乘時助成,洪受瀗之汲汲擊去,殊欠和平,則臺臣一番糾正,未爲不可。爾所謂進言而爲罪者,未知其得當也。」
○先是,兵曹判書李師命白上曰:「本曹方有良役査出之事,而臣則兼管衆務,力有未及,參知金構,精敏曉事,請久任專察。」上從之。構辭不獲免,乃當其事,而群議多以爲不便,構乃上疏曰:
諸般良役査考之擧,已過半月。竊詳事勢,終有所不便者。蓋此良役之類,名色猥雜,節目煩多,良役冒入之時,諸司役屬之際,其門不一,其規各異,雖有諳鍊典例者,莫能熟悉,而今臣所管査考者,亦將五十餘種,累萬人矣。此外瑣瑣名目,不可殫記,旣非朝家所知,臣亦無從鉤問。其餘諸色,如各營牙兵、隨營牌、壯武隊、捉虎軍、扶持別隊官、軍官、學宮、鄕廳募入差人之類,若欲一番釐正,則必須別立都監,擇人分掌,大加振刷,然後庶可爲也。不然而只爲此數十種査考而已,則擧此而遺彼,得一而失二,拘牽眩雜,終歸無益。向者忠義査正之擧,意非不善,而畢竟無實,可爲不遠之鑑,何必於無事中,生出一事,重困疲氓,益其愁怨乎?以事則甚難,以時則非宜,今姑停止,待年擧行,則有始有卒,事成而利集矣。「上令廟堂稟處,而構旋除外任。南九萬以爲:」旣始之事,不可還寢,請更令兵曹郞官,主管了當。「
從之。
12月20日
[编辑]○甲子,召對玉堂官。
○以金構爲黃海道觀察使,李善溥爲執義,金澋爲司諫,吳道一爲吏曹參議,朴泰遜爲承旨,東萊府使有闕,廟堂以李徵明薦擬。上以李德成剛明風力,足爲遠人之所憚,特爲除授。
12月22日
[编辑]○丙寅,淮陽士人朴之紀等上疏,請罷本府所在張淑媛房及司饔院折受屯庄。上特許之。
○江襄監司權是經,以洪川設置宮庄,大爲民害,狀聞請罷。上以先朝大臣陳達革罷云者,未有明白可據,使之仍屬于於義宮。政院啓請還收,上不聽。
12月23日
[编辑]○丁卯,引見大臣備局諸宰,領議政南九萬曰:「兒弱充軍,由於閑丁之難得,閑丁難得,由於京司之直定,宜加禁防。而諸軍門凡有稟定,提調直爲啓稟,故三公則全然不知,請令兵曹,開錄中外軍兵摠數,送于備局,使得預知。」上以事係變通,命詢問他大臣而處之。
○江華留守申晸卒,年六十,晸,故相欽之孫也。爲人恢詭倜儻,絶無流俗齷齪之熊,與東平君杭及趙師錫爲親黨,而能潔己遠嫌,不被訾謗,知杭輩陰邪之跡,居常憂憤,飮酒沈湎而卒。臨死,神氣不亂,遺命子孫,勿與杭家相通云。
○以尹趾完爲江華留守。
12月25日
[编辑]○己巳,親行都目政。上下敎曰:「自古國家治亂,係乎得人之賢否,而若夫進退取舍之權,則實在乎銓衡,治平無事,罔敢或忽,矧玆多難之辰乎?循常注擬,猶且勉勵,況此親臨之日乎?噫!君臣一堂,情意流通,而不思所以祛私意恢公道,褒節義、崇德行、擧廉吏、疏滯鬱,以爲聳動振作之方,隨窠擬入點下而已,則一政官足矣。何必親政爲哉?近來初筮之類,率多京華子弟,而遐遠之人,不得與焉。甚非不遐遺揚側陋之道,至於嶺南,素稱人才府庫,自祖宗朝,宏儒名賢,彬彬輩出,世降俗末,雖未如昔日之蔚興,其中豈無一才一能之士?而收錄之命屢下,奉承之效邈然。今當親臨戒飭之時,終不可置諸相忘之域也。仍念春生秋殺,陽舒陰慘,莫非君上代天理物之柄也。曩者附麗權奸,濁亂朝廷之徒,業已參其輕重,或施屛裔之典,或置廢錮之科,處分已定。此外餘人,不能自拔於頹波者,不爲不多,如有微眚薄愆,不宜終棄者,亦可以略其過而通仕籍,以示蕩平之意也。噫!今日此擧,固是稀闊,而凡玆數件之事,未必不爲朝政萬一之補。咨爾兩銓,克體予意焉!」上以柳以升曾有治郡之績,而罪名不至重大,特命敍用,臺諫論啓收還。以李玄祚爲持平,申琓爲大司憲。
12月26日
[编辑]○庚午,親行都目政,以金昌集爲修撰,宋疇錫爲校理,政畢宣醞諸臣。
○命申禁士夫之奪入閭家者。
12月27日
[编辑]○辛未,引見陛辭守令等,面諭而遣之。承旨朴奉遜,以慶尙道地震,陳勉戒之言。上嘉納之。泰遜又言韓錫祚之減死,柳以升之特敍,俱不厭物情。上不答。
○以徐文𥙿爲修撰。
12月30日
[编辑]○甲戌,高城進士愼懋應旨上疏,大要以行仁政爲主,仍進冊子,名曰:「《保民篇》。」其綱三,其目三十五,又作圖附之於下曰,修德者得人之本,得人者保民之本,故先言君德,次言人才,次言保民,而合於一圖,要其歸則皆在於悅民心而已。悅民心然後,欲大則大,欲小則小,宜無所不可,其所條陳,首尾頗詳,切於時務。上賜批嘉奬,下其冊于廟堂。領議政南九萬以爲:「懋言頗切於君德時弊,請上還入省覽。」上從之。命除懋職。
○以李頤命爲承旨。
〈肅宗顯義光倫睿聖英烈章文憲武敬明元孝大王實錄卷之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