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英祖實錄/十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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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年 英宗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禧體天建極聖功神化大成廣運開泰基永堯明舜哲乾健坤寧翼文宣武熙敬顯孝大王實錄
(丁巳)十三年清乾隆二年
十四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朔庚寅,上下敎勸農,諭八道、兩都。仍命蠲免貢人舊逋。

1月2日[编辑]

○辛卯,以鄭亨益爲左參贊,趙明澤爲副應敎,鄭亨復爲副修撰,李玄輔爲承旨,李衡佐陞嘉善,尹敬龍爲義州府尹,申致謹爲執義,李宇夏爲正言,李命坤爲持平,尹惠敎爲副提學。

○下敎曰:

歲首纔下綸音,而特召承宣,更諭餘意者五咨。廟堂方伯之臣,其各盡心,毋替予意。其一曰:寅協。誠欲寅協,莫若忘舊習,欲忘舊習,莫若孜孜國事。咨爾公卿、百執事,乃祖乃父,皆列朝世祿之臣,嗟彼生民,亦列朝愛恤之赤子。是《西銘》所云:「民吾同胞,物吾與也。」同胞之民,在於溝壑,矜之濟之,惟恐或遲,則國事不待勉而自勉,舊習不期忘而自忘,其各勖焉。其一曰:生民休戚,惟係守令。國之治亂,在於得人,人主飭銓曹之臣,銓官擇字牧之官,乃國之常典。飭勵非不勤矣,而徒作紙上之文具,若此而豈有實効?至若營將,雖非字牧之官,關係重於守令。兩銓之臣體予意,雖非大政,一守令一營將之窠,毋少放過。苟有貪虐之人,乃銓曹之所使,可不飭歟?其一曰:守令七事,農桑爲首。勸農之諭,猶作文具,種桑之政,尤爲懈怠。孟子曰:「五畝之宅,樹之以桑,七十者可以衣帛。」爲守令者,能修擧此道乎?咨!道臣申飭守令,俾有實効,考其勤慢,歲末以聞。其一曰:今予望於字牧者,卽循吏也。貪吏之弊,止於一時,要譽之弊,流及他民。以實心而祛民弊,以實心而奉朝令,以實心而循常典,純然一出於公,雖無赫赫之聲,民受實惠,可不勉焉?其一曰:農政之大,在堤堰。道臣、守令之辭朝,旣有別諭,而視若例常。主營堂上,亦成文具,今幾年矣?不知勤慢,其可曰綜覈乎?嚴飭諸道,及此春水,着力修儲,亦令主管堂上,廉察以奏。

○夜初皷,上命承旨,持《大典》入侍,幷召入直儒臣。敎曰:「諸臣徂歲於禁中,故予欲見焉,而將觀農政之在《大典》者。」仍商確農政急務、民間疾苦。承旨柳儼仍言:「儲宮定位,歲已周矣。宜以時接宮僚,庶有薰陶德性之効。」上曰:「當俟日氣和暢矣。東宮性好書冊,頗能識字。始學《文王世子》篇,王字則指予,世子則自指,知識亦漸通矣。」儼曰:「內侍必擇醇謹之人焉。」上曰:「然矣。予於幼時,私親常敎小心,故予至今服膺。每侍慈殿,如在潛邸時矣。」儼又請遣繡衣,廉問土豪之隱漏民戶者,上曰:「王者對時行政,今非成籍之時,故雖不下敎,然漏戶之弊,轉作虛戶,究其本則誠可惻然。彼貧殘之民,依托土豪,爲土豪者,利於役使,終不免爲其奴僕,此不可不嚴禁矣。」仍命宣醞。上親寫新歲一心祝有年一句,命入侍諸臣,卽席賡進,諸臣各賦七言絶句以上,賜筆墨以寵之。

1月4日[编辑]

○癸巳,太白晝見。初昏,月食金星。

○行召對。

1月5日[编辑]

○甲午,太白晝見。

○以趙翼命、柳萬重爲承旨,兪健基、吳彦冑爲修撰。

○左議政金在魯初度呈辭,答曰:「任卿久矣,知卿熟矣。浮薄之世,自此鎭矣。年少之輩,可無掛齒,因一微事,胡至此乎?噫!人心不同,互相務勝,位大官者,過則調之,是則自反而已。予之所期待,國事也,生民也。卿之撕捱者,不過尹鳳朝微事,從容時月,自可調劑。豈若是不顧其大乎?此非所望於卿者。以卿體國之心,倚任之重,豈忍若此?玆命近密之臣,往諭此意,卿其體小子如渴之意,顧昔人鞠躬之義,其勿困我,須卽登筵。」

○全光道錦山郡,丙辰十二月二十一日,大雷電。

○上御仁政門,行朝參。右議政宋寅明曰:「歲初下敎,誠意藹然,而臣忝在三事,不能導率,臣之罪也。」上曰:「左相尋單,誠是意外。大官如此,予實慨然。」判府事徐命圴曰:「日者星變非常。目今人才、兵力、關防、邊事無一可恃,收拾人心,選用人才,實爲急務。請飭兩銓。」寅明曰:「古人以天無災異,謂之忘我。因此爲奮發之端,則安知非好會耶?」上曰:「似此規模,雖有人才,誠難得用矣。近來皆用文具,故循序而進,人人皆可爲大官,奈何?」寅明曰:「廟薦不得不以人望,循次充選矣。」因言李縡之爲亞卿,今數十年,請加奬擢,上曰:「爵人徒爲觀瞻乎?所貴乎恬退者,以其不累於物欲也。恬退而爲時象者,何可用之?」上命侍衛百官各陳所懷,無一應旨者。內需司別提金時健奏言:「內奴推刷,受賂減貢,而宮家折受,不以閑田之弊。」承旨柳儼曰:「幺麽掖屬,何敢煩陳?此不過自備局申飭者耳。」上然之。因慨然,上敎曰:「前則鳳山忠義,亦陳所懷,今則惟一內司官而已。」

1月6日[编辑]

○乙未,太白晝見。

○以安相徽爲執義,尹彬爲掌令,金漢喆爲持平,洪景輔爲大司憲。選知製敎尹汲等三十二人,江陵人崔逵泰、安東人金聖鐸以有文學得與焉。

1月7日[编辑]

○丙申,左議政金在魯上箚乞免,批曰:「卿亦自諒,不無不逮於昔人者。以卿寬容之量,何可介滯心中乎?」

○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宋寅明以災異孔棘,請延訪闕失,又陳關防之不可不修,戎備之不可不詰,關西嶺阨長養樹木,禁軍都試,申飭設行,上皆許之。寅明因言:「尹淳向來疏意,與臣等少異,而自上或疑其爲峻論。然辛、壬以後,爲緩論者,豈於今日,復爲峻論乎?向有以誣筵敎爲言,此則臣等亦未詳何謂也。」上曰:「似指卿言爲是之敎,而予未記得,或錯聽而然乎?李鼎輔之言過矣,予非以峻論疑之。然此人故欲以此,決去就則非矣。」

1月8日[编辑]

○丁酉,以趙尙絅爲禮曹判書,趙遠命爲禮曹參判,具聖任爲左尹,金聖應爲右尹,李玄輔爲大司諫,李潤身爲司諫,趙泰彦爲獻納,申思觀、金尙迪爲正言,柳壽垣、李善行爲持平,李壽沆爲都承旨,金尙星爲承旨,趙明謙爲副修撰。

○知中樞府事李眞望卒。上下敎悼之曰:「文學雅望,淸謹自持,幾番波浪,恬然不動,囂囂末俗,自潔無染。非特予之所重,與朝共知,特遂雅操,意有在矣。追惟昔年,其倍痛傷。」命賜喪葬需。眞望於辛、壬黨人用事時,頗主平緩之論,及丁未改紀,首請李健命、趙泰采分等。上以其曾爲潛邸時師傅,雅禮之。稱甘盤舊契,擢拜正卿,眞望力丐閒,不復責以職事。眞望性廉儉謹厚,不墜名祖風。官旣顯,出無馬,或以木屐徒行。母夫人性嚴有法,子弟有過,使家僮,杖于庭,蓋其梱敎有素云。

1月9日[编辑]

○戊戌,命時原任大臣、禁府堂上,鞫僧玄機于本府,發捕玄機諸所援引者。先是,捕廳有僞作帖文之盜,辭連僧玄機,自湖南捕來。玄機自言:「見戊申亡命賊黃鎭紀,於平安道爲僧於深山,渠爲其弟子,往來交通於緣坐諸謫。」蓋於戊申之亂,鎭紀父溥杖斃,鎭紀以宣傳官,脫身走者也。右議政宋寅明奏其狀,上曰:「事固有可欺以其方者,子産亦嘗見欺於校人。此事終不近理,無乃死囚欲延晷刻之計耶?」乃令左右捕將,合坐究問。捕盜大將朴纉新、金潝請對言,罪人供辭多可疑,因進推案,其所引者,思晟之孽弟李思彦、孟山前縣監安鳴鶴也。又有稱李叅判奴石男者,李叅判卽指明彦,方謫渭原。又有稱安陰鄭生、淸州李生者,卽指戊申賊魁希亮、麟佐也。且廣引關西、江邊土豪田、申兩族,而所誦詩句,又涉不道之辭,諸臣皆請設鞫,上許之。仍命捕德川金剛菴僧法訓、最學、惠學、日雨、李思彦、申次萬、田萬圭、次圭、李明彦、明彦奴石男、金世采、世采母小貞、金載衡。法訓卽玄機所稱黃鎭紀僧名,而是菴有兩法訓,故竝就捕。自是日始設推鞫,至二月丙寅,上親鞫,三月己丑,玄機以誣告自服。

○問僧玄機曰:「汝之隨行亡命之賊,旣告捕廳。綢繆情節,一一直招。」玄機供曰:「熙川吏金世采母,僧之五寸姑母,見姪孤孑,誘之曰:『吾有親僧,在香山金剛菴,可作汝師。』世采亦曾爲僧還俗,故因其師僧信益,傳言於訓大師,以己酉臘月落髮,爲其上佐。與法訓同宿於世采家,問師僧根派於姑母則答曰:『汝師乃換局時,定配此處,仍作僧。其人善文,汝可學經。但自京不無窺伺,其蹤跡佛家,以慈悲爲心,豈可置人於死地?汝愼勿出口。』且師僧家屬,住接於朴昌柱家,而於姑母家,距一帿場,故夜深姑母導師僧,往見其母妻。翌年二月,安陰鄭生及忠淸道兩李生來會,師僧言:『戊申年,平安兵使軍,先渡中和,自下道擧事,幾乎成矣,而梁哥不善周旋,事不諧矣。』又言:『金重萬告變可痛。故重萬之爲熙川守,欲爲放火,持火藥往路,因吸烟茶失火,遂爛其臂。』又言:『戊申宮城扈衛之時,吾能超越宮墻,留接一望於吳判書家,變服來,爲香山僧。』且各處書簡極多,而中有申德夏書。師僧曰:『此人若爲平安兵使,且得瀋陽胡三百名,可以報讎。』其書云:『方行移八道,窺捕不止,必須操心。』云。又書天中日月缺盈頻,枰上山河翻覆易之句。庚戌夏,師僧作書,求蔘於江界人田萬圭、申次萬,秋會萬圭於寧遠李哲尙家。辛亥夏,又與學僧,往會于次萬家,時有三十餘人同坐。又有胡人乘馬尙船越來,同會者四十人。壬子、癸丑之間,朝家發捕甚急,故師僧避居寧遠尋還。甲寅申次萬之弟潛商事覺,故避來,依于師僧。師僧令次萬執筆作書,送于瀋陽通官曰:『馬牌尙書大明年號,錢用常平,而不用康熙、雍正年號。』且及戊申亂生之由,必待申德夏爲兵使而擧事。又師僧往來於寧邊謫居人李生,而又往來於渭原李叅判所使其奴石男,持書往復,頻送藥物、藥丸。鄭生則常留接於雲山崔壽邦家矣。」問申德夏,德夏供曰:「臣於丁未,爲寧邊府使,而曾無一僧知名者。安陰鄭姓人,亦無相知者。臣之不解吟詩,世所共知,作書之事,尤極曖昧。」問金載衡曰:「玄機言其師與汝相親,使汝打造刀子,炙金小鎗等物云,無隱直招。」載衡供曰:「臣爲鍜鐵,往龍門寺僧義亮所,見一空殿有僧,能解文字,額廣頣尖,年可四十,面似有痕,名則不知。巡審冶爐間,有冶匠輩造賣,而無由知之矣。」玄機更推,納供言:「學僧自言,與喬桐水使韓範錫爲六寸親,故載衡之將受棍於兵營也,學僧周旋於範錫。乙卯又傳學僧書於孟山縣監安鳴鶴,因官吏安萬周妹月梅,轉通于衙。」又言:「師僧常佩三刀,怪而問之,答曰:『吾於戊申,超越宮墻而來。如有捕我者,足以此刀刺殺。』鄭生問:『汝隱於吳家,豈不危哉?』云則答曰:『吾與吳同謀,吾若族,渠亦族矣。戊申渠爲元帥,雖自爲功,其實殲無罪士女,元無斬賊軍之事。』後聞吳元帥喪以爲,如斷一臂,又見《勘亂錄》,手自裂破矣。」問鄭生名,玄機曰:「其名下字,卽亮而上字忘之矣。」時鞫事嚴秘,故吳命恒之姪彦冑,漠然不知,侍講筵矣。後敎曰:「紀綱凌夷,人心巧惡,此等之輩,式月斯生。玄機以遐方丐僧,偶然被捉,敢生眩惑之計。再招所供,若見其腸。法訓果是黃賊,則幾年亡命之賊,豈可輕漏於年少乞僧乎?希亮名字,只稱亮,而曰忘希,南門受馘,名播諸道,而佯若不知。若非戊申遺亡之賊,必是江邊潛商亡命剃髮之類。法訓不日當到,自可彰露,以此嚴問,期於直招。」承旨柳儼曰:「鞫體誠宜嚴秘,不可輕示聖意。」上曰:「予雖不明,南門受俘,盟壇約誓之後,此等之言,若少致疑,則九原之人豈不有憾,又安可君臨一國?」更推玄機,又引龍川府使趙國彬、鐵山武人鄭德鳴及前任碧潼郡守,今爲全羅右水使成姓者曰:「其師嘗言此等人,若爲兵使,可爲戊申事云。」又言:「其師及學僧,或往宿於龍川車姓人家。」又言:「與蔘胡謀議於田致峻書堂。」云。日雨、法訓拿來,日雨卽玄機師之師也。法訓與玄機面質,玄機曰:「吾老師之弟子,有兩法訓,此乃丁姓法訓,非吾師法訓也。在捕廳時,已言有兩法訓矣。」左議政金在魯奏言:「捕校到金剛菴四十里地,托以雪塞,終不往見,所捉又非其眞,請拿問捕校。」金世采母小貞與玄機面質,向玄機曰:「汝之兒名爲誰?」玄機曰:「金山臺也。」小貞曰:「果是吾五寸姪,而吾則初無誘汝爲僧之事。若勸汝爲僧,舌必坼矣。」惠學與玄機不詳知。田萬圭、次圭、申次重等供曰:「臣等深居山峽,徒知食粟而已。初不知法訓、玄機之爲何許僧。」其他所引者之招,皆與玄機言相違。玄機所稱鎭紀之法訓,拿來取招,法訓供曰:「僧本是永興韓益興之子,十一歲爲僧於老德寺,十九歲入香山眞佛寺,讀經矣。實非亡命賊鎭紀。」又引禮曹印給公牒,使掌重創永興影幀移安之舊菴以辨之。

○時,左議政金在魯久引入,至是,以推鞫承命。上曰:「幺麽一僧,煩擾至此,而卿則因此造朝,國事誠幸。」在魯曰:「聖敎責臣以諸葛亮勤攻之語,若使諸葛當臣所遭,亦必不安於位矣。」大司憲洪景輔申前啓,只允明彦、夏宅事。敎曰:「明彦不臣之心久矣。甲辰一疏,已極凶慘。以鏡賊同去就之說觀之,綢繆陰謀,貫通心肚之狀,昭然難掩。噫!遐荒放謫,卽歸故土,人之常情,而遲徊不歸,已多可疑。久廢復用,一言自訟,事理當然,而不陳例疏,顯有罔測之意。此筵臣所以有無臣節之論者也。況其父子之名,屢出諸賊之招,胡服擧事之說、衣縫納書之計,如是狼藉,明彦、夏宅設鞫嚴刑。」

1月10日[编辑]

○己亥,太白晝見。

○先是,開城留守請白峙僉使移屬於管理營,命海西道臣、帥臣,商確狀聞。黃海監司李聖龍、兵使李相晟啓言:「本鎭形便,在本道爲一助,在理營不過斥候報警。況白峙之土地、民卒,皆在海西,軍役、糶糴,亦係海西,而獨令節制於松都,實爲不便。」備局覆奏,命仍屬海西。

○承旨南泰溫自鞫廳回,上問罪人形貌、動止及諸所引虛實,泰溫對以罪人應對如流,少無窘態,援引漸多,恐致蔓延。上曰:「予經歷多,心固泰然,而諸臣或以交通彼中動心,然予所慮者,只恐輾轉驚擾,赤子化爲龍蛇耳。如申田兩族,俱是邊上土豪,其憂誠大矣。」

○上謁太廟,步自齋室,行望廟禮,不御煖帽,諸臣以日寒力請,不許。

1月11日[编辑]

○庚子,太白晝見。

○行晝講。知經筵宋眞明進曰:「聖壽又高一歲,宜盡保嗇節攝之方。昨日引接承旨,幾乎達曙,仍又動駕,今日又開講,區區之憂實深矣。」上曰:「惜陰之道,豈在年多少?然卿言如此,明日當停講矣。」

1月12日[编辑]

○辛丑,以李益炡爲獻納,趙顯命爲刑曹判書,李義豐爲慶尙右兵使。

1月13日[编辑]

○壬寅,行召對。

○推鞫。承旨金尙星入侍,上問獄情,對曰:「其爲人極怪惡,而所言皆有條理。妖人之計,何可測度乎?」上曰:「頃見文書,其言極妖惡,胤命又出矣。如或聽信,朝廷將無餘人矣。」

○禮曹判書趙尙絅上疏,辨鄭羽良疏,略曰:

聖明授以用人之柄,雖使臣不問僚席,重通臺望,以致僚疏之斥,此非臣羞恥之事,而但昨旣爛漫酬酢,今忽陳章攻斥,有若全不聞知者,太不白直。至以都政後書札,作爲脅持之木覇柄,此其時執筆郞及政吏在焉,問之則可知矣。

上例批。

1月14日[编辑]

○癸卯,太白晝見。初昏,客星見危星內。

○上行召對。承旨金尙星以操存之工陳戒,上曰:「予本無學問工夫,氣質亦且不高,今年已四十四歲。予以爲志意未嘗少怠於前日,且當靜處之時,每以凡事,無加進之效,自歎于心。且於引接臣僚之時,束帶收檢甚有益。故今年早開講筵者,意固有在也。」尙星又言:「微細之事,致勤聖念,非保攝之道。」上曰:「人豈不自知?予之用力於微細,實爲病處,而究其本,則蓋亦出於無放過意也。」

1月15日[编辑]

○甲辰,午時,白虹貫日,上下責躬求言之敎。

○行常參。是日,上不御煖帽,臨殿而班行,往往有擅着者。承旨請査現,而自首者只八十老宰臣南就明一人而已。執義李善行申前啓,不允。正言申思觀啓言:「工曹參議李潝身爲諫官,以如簧之舌,詆訐言者。不可以旣往而置之,請罷其職。」答以往事提論,無乃太過?

1月16日[编辑]

○乙巳,太白晝見。初昏,彗星見危宿度,尾長尺許,指巽方,色白。流星出參旗星下,月犯軒轅星。

○引見大臣、備堂。是時,天災疊出,上憂之,達宵不寐,玉音頗失和。諸臣入侍,小頃,上猝有眩氣,令小退。過午命復入,大臣以下迭進曰:「弭災之道,在於奮勵修省,而亦宜保嗇聖躬,不可過自憂愁。」戶曹判書金東弼曰:「頃於奉朝賀閔鎭遠之喪,中使傳旨,俾納麻布、綿布五百疋,將爲各殿致賻之資。此路一開,恐有濫觴之慮。」上曰:「自內果有別賻,故使取用於義宮,而中官誤傳於度支,極爲可駭。」命罷中官職。正言金尙迪進曰:「外間傳說,或以爲內寵漸廣。人主一身,係國家安危,其何自忽於在色之戒耶?」上嘉納之。尙迪又言:「紀綱之不立,莫非殿下之不善導率也。銓官之引入,輒以面諭及禁推督出,是欲立紀綱,而反壞紀綱也。金致萬之力拒君命,不爲無執,而金希魯之姑先削職,似有加罰之意,以勉出左相之故,未免仍寢。右相之初拜相也,蕫飭備堂之不參坐者,若將振發,近或拘於顔私,幷與飭勵而廢之。趙顯命過於自好,謂避淸要,而將任經筵,或辭或膺,未免斑駁,臣竊笑之。且修省之道,莫如得人,而殿下常以知而不能用爲敎,此誠亡國之語也。殿下十年建極,彼此之落落難合者,竝皆登庸,而人才之已知者,猶不能用,尙何望搜巖剔穴乎?朝廷之所用,不過闒茸無恥之輩,如李壽海蠱惑逆晟之妾,而淸塗顯仕,不復枳礙;洪好人狼籍繡衣之啓,而金吾崇秩,檢擬無拘,如是而豈能淸仕路乎?」其所歷論,言多剴切。趙顯命曰:「臣亦被臺臣面斥,而今日始見有臺諫矣。」修撰兪健基曰:「臺言可謂鳳鳴朝陽。」上曰:「新入臺地,所言切中時疵。予當猛省焉。」尙迪申前啓,不允。又啓言:「日昨煖帽自現,不過薄罰,而班行之上,萬目俱覩,無一人自首,大關紀綱。請判決事李雨臣以下十人罷職,竝汰押班監察。」從之。執義李善行申前啓,不允。

1月17日[编辑]

○丙午,太白晝見。日有重暈。彗星移見於室星度,尾長二尺,色白,指巽方。月入太微垣,政院、玉堂竝陳戒,答以警惕之意。

○行召對。

1月18日[编辑]

○丁未,太白晝見。彗星見室宿度內羽林星之東,尾長三尺,色白,指巽方。

○以任守迪爲大司諫,柳時模爲司諫,徐命臣爲正言,金尙重爲持平,尹容爲承旨,尹淳爲刑曹判書,閔應洙爲刑曹參判,金取魯爲判義禁。

○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曰:「淸人有咨文,請中江開市,使內地商人交易,此係我大利害,非約條不可許,請以此回咨。」上許之。玉堂趙明謙進曰:「自戊申以後,風雨助順,殿下誠心典學,勤勵圖治,何患乎天災?但願益加振作焉。」仍陳尹鳳朝之久枳、李壽海之見斥爲已甚。正言金尙迪申前啓,不允。仍進曰:「明謙所論,一則諂媚,一則黨論。安用如彼玉堂?」明謙退而上疏自卞,言李壽海事,有帷薄暗昧,陷人罔測等語,見者傳笑。

1月19日[编辑]

○戊申,太白晝見。彗星見西方淡雲間。

○司諫柳時模申前啓,不允。

1月20日[编辑]

○己酉,彗星出西方。流星出北斗下,入西方,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色白。

○以趙命臣爲承旨,韓翼謩爲司書,具聖任爲摠戎使。

○行召對。

1月21日[编辑]

○庚戌,諫院正言徐命臣。申前啓,不允。又啓言:「明彦父子,負犯何如,而夏宅之子擊皷,顯訟於兩司,爭論之日,闌入之際,騎省堂郞,曾莫之禁。及其納供,秋曹堂上循例捧入,至煩政院之稟却,請兵曹堂郞、刑曹堂上竝罷職。鞫囚譏捕,何等嚴重,而日前捕廳部將之發捕,諉以雪塞,終不跟搜請部將自鞫廳,一竝拿鞫嚴處。明彦之有拿命也,禁府都事尹尙通越次進去,稱以雪塞,又不趲進。請待其回還,拿問嚴處。明彦罪惡,只就無臣節三字論之。凡今北面於殿下者,惟當聲罪之不暇,吏曹判書尹游懷顧牽之私,敢以道情等語,顯登於章奏,其背公死黨之狀,萬萬駭惋。至於多引干係至重之人,務樹私援,冒沒於堂疏顯斥之後,全喪廉愧,請罷職不敍。江界自是邊上重鎭,而府使閔昌基駁正之論,至發論思之地,而佯若不聞,汲汲冒赴,請罷職。」答以俱涉太過。

○憲府申前啓,不允。

1月22日[编辑]

○辛亥,正言徐命臣引避,上下敎曰:「頃者沈星鎭之斥銓長,不先不後,業已下敎,事亦往矣則徐命臣抉摘文字,欲逐重臣於大政申飭之日,有若相報,此等之習,豈敢售於今日?」

○備邊司薦以尹惠敎爲吏曹參判,徐命彬爲吏曹參議,因吏判遭臺參也。

○行夕講。

1月23日[编辑]

○壬子,彗星移見於壁宿度內鐵鑕星上,尾長三尺許,指巽方,色白。

○諸承旨持《大典》入侍,論舊典數事。

1月24日[编辑]

○癸丑,太白晝見。彗星移見於壁宿度內雲雨星之東。

○以李廷濟爲判義禁,李光運爲執義,趙明澤爲司諫,金廷潤爲獻納,李德壽爲同經筵,鄭錫五爲戶曹參判,申宅夏爲持平,朴弼載爲正言。

○大司憲洪景輔上疏言:

嗚呼!殿下試以今日時象爲何如也?黨伐之習,雖若未售於朝廷,而未能忘於家;殺戮之禍,雖若少戢於目前,而未能化其心。乘間抵隙,蜚語巧讒,未嘗不闖發於其間,而殿下方且雍容於彼此之調停,滿足於形跡之彌縫,自謂之已治已安,則臣未之信也。譬如大病之人,伏熱藏在心腑,補瀉俱難下手,姑用小小溫平之劑,以冀時日之無事,而一朝熱發,將無以救之,寧不懍然而寒心乎?當此之時,殿下之所恃而維持者,惟大臣耳,而不知精白一心,仰體聖志,所建白者,各是私黨之事;所薦引者,各是私黨之人。雖以嶺伯事言之,當初互擧,俱非人望,畢竟相鬨,大損朝體。噫!藩臬重任也,苟得其人,何有物我?曰彼曰此,有同惠廳吏窠之爭出,卽此一事,已愧老成。籌堂差下,殆至數十,而向非趙明翼、金聖應之勤仕,則備局之坐,幾乎廢矣。如是而尙可謂之董率諸宰,彈壓百僚乎?兩銓政注,大臣古有分付之例,而亦非頻有之事,故分付則不敢不施。近則至於一守令一察訪,莫不隨窠分付。憑分付之例,而行請托之私,至如東伯副擬,自有其人之書而極矣。由是,銓官不復存畏,慢不擧行。政吏囚治,殆無虛日,而大臣體貌,漸墜舊風,臣竊惜其不自重也。臺閣含默,又成痼弊,顧瞻忌諱,不敢發口,謄傳故紙。亦知可恥,故纔綴臺銜,旋圖遞免。高者則雍容進取,自占便宜,卑者則力求外邑,以充口腹,風習汙下,謇諤無聞。或有一二論啓,率皆苟且挾雜,反不如不言,殿下之臺閣,可謂壞矣。君德成就,責在經筵,而唯以疲軟善入直,浮沈以取容者,備數應文,故勉君德則天理淨盡之說,貽笑搢紳,應明旨則滿紙冗蕪之說,不堪着眼。龍繇奧義,雖不可責之末學,而目前訓註,亦患艱解,其何望上心之啓沃,聖學之裨補耶?承宣之職,出納惟允,責任甚重。封還駁正,古事可見,近來則不過卯仕申退,奉行文書而已,數三院吏足矣,亦安用六代言爲哉?上自廟堂,下至三司近密,而無一是當,無一開眼,而殿下有爲之志,其視三四年前,亦且八九分退轉矣。尙記癸丑冬,臣以承宣入侍,親書大誥,深夜擎出,群僚動色,四方改視,意謂太平之治,復見於今矣。曾未幾何,因循如舊,今則亦不復有此志矣。故求言之下,側聽累日,喉院、玉堂塞責之外,未聞有一封事之來投公車者。噫嘻!殿下之言,尙未見信於國人,則高高在上之天,其何能有所孚格也哉?伏願自今赫然改圖,躬自奮勵,因飭諸臣,各率其職。朝廷正而四方皆正,人心和而天氣自和矣。

批曰:「所勉陳俱是,可不留意?大臣體面,旣非卿宰之比,則下語之間,不無過中,深用慨矣。」

○校理趙尙命、修撰兪健基等疏曰:

洪景輔之疏,一篇指意,專在於欲空殿下之朝廷,而餘鋒所及,毒遍於館中諸僚,使不敢更開一喙,欲爲自護之計,其亦巧且慘矣。

批曰:「勿辭。」

1月25日[编辑]

○甲寅,彗星移見於奎星度內天溷星西,尾長二尺許,指巽方,色白。

○以金取魯爲判義禁,趙顯命爲右參贊,沈聖希爲應敎,任珽爲校理,南泰良爲修撰。

○憲府執義李光運。申前啓,不允。又啓言:「目今囚繫滿獄,鞫事方急,而大司憲洪景輔不思爲君懲討之義,乃於重囚就拿之日,汲汲投疏,一篇精神,專在擊逐大臣,撓敗鞫獄,而慮有人譏,竝除三司,必欲空朝廷而後已,手脚忙亂,謀計巧密。其用意沮獄,忘君護賊之罪,不可不痛懲,請洪景輔削奪官爵,門外黜送。」答曰:「臚列過中,大臣亦豈以此,過爲撕捱,而不先不後,譏斥輕侮,罷職。」光運以言不見重引避,例批。

○司諫趙明澤疏略曰:

目今鞫事方張,囚繫滿獄,不可須臾緩,而彼景輔忽於圖入辭單,屢次違牌之餘,投進一疏於重囚就拿之日,首先犯手於按獄兩大臣。執跡而論心,則明是壞亂朝廷也。其忘君護逆之罪,渠安敢免乎?臣恐國家無限之憂,不但在於目前獄事之遷就而已。

上例批。

○右議政宋寅明箚曰:

伏見洪景輔之疏,其聲罪狼藉。念臣久據匪據,得罪公議,豈無大於此者,而今其罪臣止,於此零瑣而已,無亦以忠厚之意,容臣自處,又何敢費辭較卞乎?

上例批。

1月26日[编辑]

○乙卯,彗星移見於奎宿度內外屛星之西,尾長二尺許,指巽方,色白。

○以兪拓基爲大司憲,趙漢緯爲大司諫,朴弼榦、洪廷命爲持平,李德載爲正言,尹汲爲副應敎,申致謹、兪健基爲校理,申宅夏爲修撰,黃梓爲副校理,吳彦冑爲副修撰。

○執義李光運申前啓,不允。

○左議政金在魯箚曰:

日昨憲長疏,其所聲罪,最在揆地,凌蔑詆訶,不遺餘力,臣實駭怖慙恧。頃事不過欲存體統,而有若相較,愧恨靡極。臣曾爲至親之才優治邑,而未試守令者,不免向銓官有言。其他無論弊州要邑,一無分付之事。此實臣謹拙之本色,而反遭此等之斥,固亦無如之何矣。至於東伯事,臣請略陳焉。臣素知洪重疇貯望方岳久矣。蔭官藩任,曾有問議大臣之例,故臣與僚相,確議移書,銓長勸其首擬,而仍言下望,似不無可擬之人。雖以文官擬下望,亦有前例云云矣。不料竊發私書,勒定字句,以臣兄之資地相似,隱然歸之於有意,誠可笑,不足辨也。

上優批以答。

1月27日[编辑]

○丙辰,太白晝見。彗星移見於奎宿度內天倉星之西,尾長二尺許,指巽方,色白。

○遣承旨,諭兩相曰:「噫!頃於前席,勉諭卿等,同心輔贊,以濟時艱,而前都憲不先不後之疏,適上於鞫事方張之時,豈不駭也?景輔處風憲之長,應旨欲無隱,則乘輿、大官豈可顧藉,而所斥於卿等者,不過公朝微事。心幸卿等之事,我無大過,而卿等亦豈以此,過爲撕捱,故爲脫略,以示微意矣。其疏不先不後,譏嘲輕侮,憲臣旣啓之後,不可無飭故也。使景輔無心而泛論,於卿等毫無撕捱之端,設或有心而斥之,若是撕捱,適中時弊。以卿等恒日之心,亦豈不諒此?噫!昔人輿疾討賊,顧今鞫囚滿獄,而徒事撕捱,不顧大體乎?卿須勿復過讓,其卽入來。」

○敎曰:「洪景輔之所斥,不過大體。況當逐日開講,經幄無人。此後以此撕捱者,勿捧其疏。」

○右副承旨柳儼疏,略曰:

臣於今番入院之日,憲臣方在長席,與之周旋,殆過一朔,而未能盡惟允之責,如今疏之云,臣之所愧,憲臣亦愧之。今憲臣離院移臺,駁正之疏遽上,臣未知憲臣豈嘗有意於擧職,而如臣庸下,忝在末僚,不足與有爲而不爲歟?抑其意方銳於沮廟堂空三司,故不得不幷擧喉院歟?俱非臣所可解者。

例批。

○先是,淸國禮部以中江開市,着內地商民貿易事,奉其主旨意移咨曰:

向來八旗臺站官兵,於每年二、八月間,携帶貨物,前往中江,與朝鮮貿易。朕思旗人等,俱有看守巡査之責,原無暇貿易,遠人到邊,恐致稽遲,守候多有未便。嗣後着內地商民,與朝鮮人貿易,卽令中江稅官,實力稽査,毋得勒揹滋擾,以示朕加惠遠人之至意云。

卽遣齎咨官吳泰說,回咨曰:

小邦世蒙大朝覆燾之恩,無微不察,有願必遂,一域臣黎,孰不頌戴,而今又當邊門例市,特念貽弊遠人,誕降明諭,許令與內地商民貿易,又飭其平均交易,毋得滋擾,奉讀以還,不勝感激。惟當欽遵恩旨,仰承德意。顧惟小邦情實,有不敢自隱者,蓋此中江春秋之市,粤自順治三年,謹依戶部咨會,官辦農牛、鏵、鹽,到境設市,臺站軍民等持小靑布和買,以資其耕作物種。旣係恒定,開撤亦有常限,按例遵行,幸無他弊。頃在康熙三十九年,自盛京戶部移咨,欲令衆賣買人持緞布、氈帽、綿花,市易小邦,輒將難便事狀,耑咨懇陳,聖祖仁皇帝,特準所請。雍正十三年,自貴部又移咨小邦,咨覆如前,又蒙貴部許準。小邦仰戴恩私,一心謹畏,得以嚴戢冒濫,恪守敎條,式至于今。今玆恩諭,又所以推嘉惠之意,廣交市之路,其爲小邦地者,至優渥也。惟是區區所私慮者,小邦邊民,貧瘠最甚,每當邊境市貿,捨命冒法,潛賒重貨,遂致逋負山積,計至累萬。向年小邦,緣此幾不免大戾,幸蒙世宗憲皇帝曲賜涵貸,特令免退,至今含恩訟咎,益自毖飭,幸不至重陷罪何。今若內地商民,前來貿易,則其勢自異於臺站軍民,必不免多帶雜貨,而恒例農牛、鏵、鹽,又非其所須。不過與小邦奸民,潛相賣買,畢竟賒質取與,積成逋欠,一如前習而已,此在內地商民,反失其望,而小邦不戢之罪,亦何敢每蘄曲赦?倘蒙矜察,如舊施行,則庶幾憑依成法,永賴慈庇。煩乞貴部,曲諒微懇,轉達天聽,使小邦獲被終始之恩。

○藥房入診。上問曰:「臺臣以洪景輔故爲之沮獄,果如何耶?」都提調金興慶曰:「其心之未可知,誠如臺言矣。」提調趙顯命曰:「景輔以羈旅之臣,論斥當國大臣,而所論不過微事,則大臣之無大過可知,國事幸矣,而不急之言,必陳於此時者,殊涉疑怪,謂之沮鞫,亦難自明矣。且語多胡亂,而遽賜溫批,旣賜溫批,而旋卽罷職,未免顚倒矣。」上曰:「卿言近於抑揚,而其論大臣事是矣。然景輔卽羈旅之臣,應旨進言,論列大官,勝於媕婀矣。宋時有慰安大臣,而不罪言官者,常以爲得體矣。李光運至謂欲逐大臣,故不得不處分景輔矣。予知其人,決不動於人,而受嗾者。至以手脚忙亂句斷,則羈旅之人,孰肯來仕乎?」仍命承旨,敦諭兩大臣,敎以臨門以待。史臣曰:彼洪景輔以羈旅踈逖之臣,不敢深言,特以官以諫名,値上求言,竊附官師之規,略塞一日之責,所言平平,無甚有補,而言纔脫口,危辱踵至,遂以沮敗鞫事目之,此獄之虛妄,聖鑑固已逆照,而時議方且張皇,恐動作爲咆喝之資,此輩用心,居可見矣。彼景輔何關此獄,而諸臺搆之,承宣訐之,玉堂訴之,甚至於被斥之大臣,自犯手勢,迭出詆毁,必罪乃已,如是而欲免鉗勒,言者之責難矣,而如趙顯命又不免發此疑怪之言,良可慨也。竊覵,聖意深知沮獄之言,萬萬無理,而群咻洶洶,優待言者之意,不免見沮。噫!雖日下惻怛之敎,思聞讜直之言,誰肯言者? ○是夜,兩大臣承命入侍。上引文彦博事,慰諭良久,兩相皆謝。上曰:「木朽而蟲生,勢所固然。景輔之疏,得非卿等之自招耶?此疏在卿等爲玉成之道也。景輔卽羈旅之臣,故予爲之用力多矣。今爲都憲,非有干進之心,而忽爲此言,想欲與吳光運同去就,故因此欲去矣。至於沮獄之斥,終無是理。」右議政宋寅明曰:「景輔之罪,只在於有心無心而一世之疑怪,則有之矣。臣竊有所仰戒者,用人之道,苟其心志才學,可以擔負國事者,擢用可矣,而徒愛目前之小才,每示假借之色,恐有仰測君心之患矣。」上曰:「卿言有悟予心矣。」

1月28日[编辑]

○丁巳,太白晝見。彗星見於奎星度內天倉星之西,長一尺許,指巽方,色白。

○以鄭亨益爲右參贊,趙遠命爲副提學,趙顯命爲左參贊,李衡佐爲右尹,尹得徵爲獻納,趙尙命爲正言,宋眞明爲工曹判書,李德壽爲禮曹參判,特擢趙顯命爲判義禁。

○憲府申前啓,不允。

1月29日[编辑]

○戊午,太白晝見。彗星見於奎星度內天倉星之西,尾長六七寸,指巽方。

○鞫廳罪人鄭載彬放。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朔己未,太白晝見。流星出貫索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色亦。

○慶尙道星山、大丘、豐基、咸昌、金山、醴泉、開寧、龍宮、尙州、聞慶、順興等邑地震。

2月2日[编辑]

○庚申,太白晝見。彗星見奎宿度內天倉星之西,尾長三四寸,指巽方,色白。

○江華留守趙明翼疏請私奴之來居島中者,禁其推刷,軍民之觀武試藝者,趁卽復設,戰船之廢置江岸者,竝許改備。批曰:「令廟堂稟處。」

○五衛將金遇兌因求言上疏,略陳民弊,上以草野進言嘉之,召見,令陳所欲言。遇兌條奏括良丁、勸農桑、謹糶糴、易服色等事,而庸泛無可採。上猶慰奬而遣之。

2月3日[编辑]

○辛酉,太白晝見。彗星見奎宿度內天倉星之西,尾長三四寸,指巽方,色白。

○江春監司李重協辭陛,上引見宣諭。承旨趙命臣曰:「關東火田,耕至山脊,故燒延林藪,蔘朮之貢幾絶。崩壅川澤,舟楫之路難通,宜禁山腰上起耕者。」重協曰:「謹當嚴飭矣。」上曰:「與其禁火田,宜如孟子所謂斧斤不入山林則可也。近來道臣初不能禁其入,及其濫斫,乃反屬公,非公平之政也。」

2月4日[编辑]

○壬戌,太白晝見。彗星見奎宿度內天倉星之西,尾長三四寸,指巽方,色白。

○右參贊鄭亨益卒。上下敎悼之,如例賜賻。

2月5日[编辑]

○癸亥,副應敎尹汲疏,略曰:

顧今抱經山林者,方有數三儒臣,十年之間,一不旌招。至若韓元震感激隆眷,言無不盡。向年一疏,不過誤聞塗說,自附匡捄之忱,則此何罪也,而當時居玉堂者,巧進恐動之言,暗售惎間之計,以致激惱宸衷,遽下嚴敎,遂至棄斥多年。此雖由於筵臣熒惑之致,而其爲盛德之累,豈止於權輿不承而已哉?

批以意有所在,不納。

○獻納尹得徵疏,略曰:

頃日明彦之拿來也,禁府都事尹尙通挺身請行,已極疑怪,托以雪塞,遲徊中路,欲使罪人,先期知之,凡干文書,一不搜探。及到箕營日勢尙早,猶欲留宿,道臣責之,始離發。其間情跡,有不可測,請令王府,拿問定罪。

又言江界府使閔昌基人本悍暴,不合邊任,重被臺論,未免留滯,宜急速改差。批曰:「尹尙通、閔昌基業已處分矣。」

○判義禁金東弼疏言:

臣於榻前,稟旨抄錄,袖出閤外,招集諸郞,則來到者,只尹尙通一人,故依例定送,而都事元無請行之規。顧今人心雖多疑阻,鞫囚發捕之事,誰敢用意於其間耶?

○上引見大臣、備堂。京畿良丁御史金尙魯同入。上聞以女兒見充軍額者,驚歎久之,命罷其守令。

2月6日[编辑]

○甲子,以金遇喆爲掌令,金尙魯爲正言,金箕錫爲司諫,趙明謙爲獻納,南泰溫、金應福爲承旨,趙尙命、兪健基爲校理,尹光毅爲司書,柳經章爲江界府使,鄭羽良爲水原府使,擢吏曹參判尹惠敎爲刑曹判書。

2月7日[编辑]

○乙丑,太白晝見。

2月8日[编辑]

○丙寅,太白晝見,月入畢星。

○上親鞫于仁政門。命上法訓,使侍衛將士曾知黃賊者下審,頗知其非眞,而不敢明言,皆曰:「貌似依俙,而形制頓異,有難卞別。」云,上頷之。命與玄機對質,玄機又俛首作迷眩狀,不對一語。仍杖問,玄機始以誣人服。其供曰:「與江華傳燈寺僧文學,僞造御寶,盜賣爵帖而見捕,故作此誣告之擧,以爲延生之計,而皆文學所指敎。所告吳判書命恒適見《勘亂錄》,知其爲有名大臣,申德夏曾任寧邊,虐使僧徒,李明彦、韓範錫、成殷錫、鄭德鳴、趙國彬、安鳴鶴或任隣邑,或所居相近,熟聞其名,故胡亂發告,而所告申德夏書中詩句,卽關西擧人桂德海應擧作。」云。上命取囚錄,盡放送,只留數人。韓姓法訓下捕廳,使更審。左議政金在魯以法訓終涉可疑,請更加究覈,上曰:「予於此獄,初不之信,因卿等過疑,至於親問。人皆畏怯,不欲明言眞僞,予不免爲時俗所動。姑下捕廳,而不必更問矣。」執義李光運申前啓,不允。正言金尙魯申前啓,不允。至兵曹、刑曹堂郞罷職事,上曰:「此雖過矣,亦非相持者,依啓。」又啓言:「或托疾違牌,或臨急呈疏,規避前啓,難掩其跡。請前掌令趙世垕、前獻納尹得徵罷職不敍。」又啓言:「工曹參議沈一羲地望資歷,未允物情,請改正。」上幷允之。前啓尹尙通、閔昌基事停。

○以鄭錫五爲吏曹參判,李春躋爲都承旨,李玄輔爲承旨。

2月10日[编辑]

○戊辰,太白晝見。

○以趙尙絅爲右參贊,宋眞明爲禮曹判書,金有慶爲戶曹參判,趙錫命爲兵曹參判,金尙星爲大司成,李重庚爲司諫,申宅夏爲正言,蔡膺福爲獻納,李鼎輔、鄭廣運爲持平,趙明澤爲副應敎,宋徵啓爲副修撰。

2月11日[编辑]

○己巳,太白晝見。月入東井星。

○先是,以中江開市事,覆咨淸國禮部,未及回咨,盛京禮部亦移咨來,故又回咨曰:

竊照,小邦荐被列朝恩顧,逮我皇上御極,軫恤彌厚,東土含生,孰不願戴?乃於中江開市事,特念其貽弊遠人,許令與內地商民貿易,又飭其平均交易,毋得滋擾,字小之恩,逈出尋常,皇慈所被,感祝彌切。惟當欽遵皇旨,而顧此內地商人互市一款,其在小邦,實多難便之端,再行再罷,往驗可見。今若復開越例之事,遂創交易之路,則不惟邊氓奸習,視前益甚,小邦緣此終陷罪戾,抑恐內地商民,大失其望,反受來頭無限之害。已將右項情實,開陳咨覆於該部,以冀轉達天聰,詳在原本,玆不復贅。煩乞貴部,一體照詳施行。

○上引見大臣、備堂。掌令尹彬申前啓,不允。洪景輔削黜事,略改措語,上曰:「曾已下敎,削黜則過矣,削職可也。」正言金尙魯申前啓,不允。又啓洪景輔之啓,乃是重發之論,尹彬刪改措語,只存律名,非停非連,要遮外面。苟且之習,令人代羞,請遞差。「上曰:」當初所列,雖知過矣,今者輕改,事體殊常。所啓是矣,依啓。「

2月12日[编辑]

○庚午,持平李鼎輔疏,略曰:

臣頃忝臺職,妄陳時弊,重觸時諱,譏罵溢世。殿下不能無動於惎間之言,以蕩平、衣帶之說,屢下未安之敎,臣不勝悚蹙。蓋臣深有慨於蕩平之失其道,歷陳其弊,而至於衣服等說,古之進諫於君,或有採進一時風謠,臣亦竊附此意,而不惟是也。近來閭巷之間,見黑白之出於五色之外,醎甘之出於五味之外者,則輒以蕩平稱之,蕩平之作一俗諺,於此可見。臣豈敢以所無之言,乃陳君父之前?至於罔功之輩,坐享富貴等語,臣之本意,非指豐原數人,過自引咎,莫曉其故也。至若尹鳳朝事,偶被人之來示疏本,不是異事。惟彼臺臣,急於攻人,乃反拈出一見人疏四字,抑勒爲說,臣竊駭惋也。

上賜例批。

2月13日[编辑]

○辛未,太白晝見。

○以趙泰彦、宋守謙爲掌令,尹淳爲工曹判書,李周鎭爲公洪監司,吳瑗、趙明澤爲承旨,尹汲爲副校理,吳彦冑、李度遠爲修撰,宋眞明、趙尙絅爲左右賓客。

○持平李鼎輔上疏言:

臣以問郞,連參鞫坐,敢陳愚見。法訓剃髮毁形,十年藏蹤,儀容已變,服色不同,設或有眞知其振賊者,誰肯力證?殺一妖僧,亦非不辜,宜使捕廳,嚴加杖問。江界府使柳經章纔遭臺彈,遽授雄府。人器不稱,公議未允,宜改差。日昨鞫囚崔錫垕之拿來也,羅卒往李漢弼家,突入內庭,搜奪狼藉,詬辱婦女,漢弼之母,至於驚窒。臣謂作挐羅卒,囚禁科罪。

蓋錫垕卽玄機堂叔,而時在漢弼廊下,羅卒搜捕,故鼎輔有是言。批曰:「法訓當觀決末,何可輕先訊問?柳經章事,以時議之不滿,彼遞此遞,何時了當乎?鞫廳發捕,事體嚴重,或以不嚴緊,方治都事,或以其嚴緊,反治羅卒,云何是乎?身爲臺官,極可駭也。」

2月14日[编辑]

○壬申,流星出五車星下,入坤方,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色赤。

○以魚有龍爲承旨,李秉常爲知春秋,兪拓基爲同春秋,黃梓爲廣州府尹。備局之薦府尹也,以李亮臣末擬,上以亮臣甘心黨習,不宜陞用,命改擬。左議政金在魯陳箚引咎曰:

亮臣之坐於一疏,十年廢棄,固已沈屈,無礙宿趼,至通極選,則公議可見。

右議政宋寅明亦陳箚曰:

亮臣卽臣表從兄也,在臣私義,有不敢妄論,而廟薦之還下改望,實爲創見。「幷賜批曰:」不過措枉之意,然廟薦旣無改望之例,其何創行,以輕體貌乎?原單旣下,無可引者。

○慶尙監司閔應洙狀啓言:

各營、鎭、邑所屬名色,辛亥年酌定額數後,隱漏之類,未及定額者,猶不免猥多。身居此道,隷於他道役者,幷令査出,移充於時居邑役。他道驛屬、寺奴婢、校院奴婢,則使之査出存罷。安陰縣訓局硫黃軍,黃脈已絶,特令革罷。如有額外加定,或仍前掩置,則帥臣以下,摘發論罪。冒錄幼學及各樣冒免之類,旣付各邑査正,而僧役之偏重,有甚於良役,各營、邑所屬寺,一竝革罷,通同均役。淸節祠所屬三寺,亦令革罷,査得良丁二萬三百,私賤七萬七百,足以充補闕額,軍政庶可大略釐正。

備邊司覆奏,請定式施行。

○上命藥院,診東宮于養正閤。上平坐堂中,世子具冠服侍坐書案下。時,世子年三歲,動止嶷然。上命宮官,進冊子勸讀,良久,展《孝經》,琅然誦文王字。內侍進紙筆,握大管,寫天地王春字。群臣爭前請賜,上曰:「汝指所欲與之人。」世子指都提調金興慶,上笑曰:「世子亦知大臣矣。」

○以閔應洙爲副提學,尹心衡爲副校理,朴弼均爲校理,李秉常爲大司憲,尹敬周爲持平,金漢喆爲正言。

○上行常參。左議政金在魯曰:「久逋督徵,最爲可矜。雖生存者,初旣貧窮,又有逐年新納,無以竝辦,至於逃亡而侵及隣族。且緣舊典之外,各衙門拘解由者甚多,故守令督捧不已,或有至春不封倉者矣。」上曰:「開倉時不封倉,極爲可駭。百僚咸集,旣聞此言,申飭道臣,摘發論罪。解由之拘,宜寬之。」獻納蔡膺福申前啓,不允。

2月16日[编辑]

○甲戌,月食。四更月犯太微垣左執法。

○以趙遠命爲大司憲,閔瑗、洪得厚爲掌令,金尙重爲持平。

○洛川君之婚,金致萬旣力辭,更定於徐宗秀女,宗秀又不肯命。囚宗秀,下嚴敎,特命宗簿寺擇日行禮,宗秀卽命臣父也。

2月17日[编辑]

○乙亥,時,慶尙監司李箕鎭因特敎謝恩,久不辭朝,特補洪州牧使,卽日辭朝。前牧使洪聖輔飭勵辭朝之後,亦無動意,依事目,卽其地投畀。

○藥院入診。時,上患臂痛累日,都提調以下,請寢皇壇親祭之命,上欲觀神氣進止,不許。後大臣連爭之,乃許攝行。

○以趙尙絅爲守禦使,廟薦也。

2月18日[编辑]

○丙子,憲府掌令洪得厚。申前啓,又啓:「洪景輔用意沮獄,忘君護賊,不可以一時薄勘而懲之。請削奪官爵,門外黜送。各司先生致賻,所以待無故先生之身歿者也。倖逭王章,如益寬狼藉逆狀,如重器而兵曹摠廳,不少持難,一例出給,放肆無忌,孰甚於此?請兵曹堂上、摠戎使罷職不敍。金范甲、黃昱之誣詆先正,罔有紀極,方當腏食齊請之時,醜正之徒,不宜復齒人類。請承文正字金范甲、尙瑞直長黃昱竝汰去。」答曰:「不允。兵堂、摠帥事,依啓。」

○執義李光運疏言,吏曹判書尹惠敎秋曹驟擢,已咈物情,遽長銓席,躋躐無漸,謂宜改差也。批曰:「苟其人,則雖非當品亦可。況曾經亞銓,而陞擢者乎?所陳過矣。」

2月19日[编辑]

○丁丑,持平金尙重疏,略曰:

近來殺機先動,疑網四張,一種甘心於黨議者,惟以伐異爲快。揣摩經營,指揮承授,朝士之不足而至於武臣,武臣之不足而至於斯文矣。天下之事激則必亂,末流之害,殆近於辛壬、乙丙。欲論一銓長,則不過抉摘於私語;欲逐一銓長,則不過假托於物議,孰傳而孰證之,誰唱而誰和之?夫籌坐酬酢,旣有大臣之所陳卞,則道情二字,一何變幻本旨?若曰陞擢之太驟,則何不論於秋曹除拜之日;若曰銓任之難愼,則何不論於亞席行公之日?臣未知大冡宰改差之請,古有是否,臣之所憂歎者,殿下春秋晼晩,志氣衰弛,飭勵不得其宜,勸懲不得其當也。

批曰:「吏判事是矣。」

2月20日[编辑]

○戊寅,以申致謹爲司諫,鄭俊一爲持平。

2月21日[编辑]

○己卯,以朴弼載爲校理,許沃爲執義,趙泰彦爲掌令,吳瑗爲慶尙監司。

○王世子不豫,二品以上、六曹問安。

2月25日[编辑]

○癸未,獻納蔡膺福疏以連啓尹游引避,又斥洪景輔,救李箕鎭,批曰:「景輔已參量矣。耳目還護道臣可駭。」持平鄭俊一疏論膺福避辭慢戲,宜罷職。摠廳致賻,誤捧現告,該承旨宜罷職,依施。

○以吳彦冑爲獻納,沈聖希爲承旨。

○上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言:「李箕鎭有病不赴,非故抗朝命也。」上曰:「箕鎭之不仕有意,無寧外補,俾蘇洪州,不亦可乎?」在魯曰:「聖朝無棄物,李亮臣得罪已十年,豈可長捐乎?」右議政宋寅明曰:「往事不必深責,宜使之自新矣。」仍言尹游諳練故事,而久屛於外,深可惜也。上曰:「予亦思之矣。」

2月26日[编辑]

○甲申,以尹汲爲副應敎,兪健基爲校理,朴弼均爲修撰,宋徵啓爲副校理。

2月27日[编辑]

○乙酉,敎曰:「在上者雖倦學,在下者其宜開導,而以予晩學,志在講討,近日春煦漸長,而玉署之門長鎖,法講之開無期。淸燕之時,欲問經史,泯默而止者多矣。求諸往牒,豈有如許時乎?洪景輔之譏斥入直玉堂,已知無義,而互相違牌,徒傷事體。新除儒臣,自政院申飭,俾卽應命,以開經筵。」

2月29日[编辑]

○丁亥,以尹就咸爲司諫,朴㻐、申兼濟爲掌令,申𢢝爲持平,南泰良、金相奭爲副修撰,尹淳爲弘文提學,具樹勳爲黃海兵使。

2月30日[编辑]

○戊子,以李潤身爲司諫,趙泰彦爲獻納,尹敬周、申思觀爲正言,尹心衡爲應敎,李度遠爲修撰。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朔己丑,鞫廳罪人金載衡、一雨、小貞次男崔錫垕、雪花、文學、龍色幷放送,思彦還前配。

3月2日[编辑]

○庚寅,上臂疼受鍼,二品以上問安。

3月3日[编辑]

○辛卯,以李善行爲執義,權宏爲掌令,李重震爲獻納,李德壽爲藝文提學。

○上受鍼。

○諫院正言尹敬周。申前啓不允。又啓:「元景淳身爲史官,手筆筵說,至入鞫囚文書。況其自卞之疏,又出鞫事未了之前,如果嚴秘,何由先知?鞫事浪傳之人,不可無罪,請金吾堂下以上,首實重勘。嶺南雄藩,最稱難治,新除監司吳瑗,文學雅望,遍歷極選,其於吏事,終是手生,請遞差。臺選猥雜,實爲痼弊,趢趚之李慶錫,寒微之李台徵,疲軟之宋守謙亦得僥濫,請竝刊臺望。」前啓尹游事停。答曰:「方伯之未曾遍歷州郡者,頃多有之。況吳瑗曾經北州,豈曰全無踐歷?且其人文學地望乎?」

○慶尙監司閔應洙疏薦道內人才曰:

李光庭之文翰,朴夢徵之篤學,終不霑一命,前後道臣之薦聞,不過爲文具。禮安李守淵卽先正李滉六世孫,恪守家訓,學識超詣,曾除齋郞,棄而不就。安東金世烈素有志操,固窮讀書,恥於自衒。嶺右則河德望、姜聖和曾被大臣之薦聞,而比安權䎙操履甚確,學行兼備,安陰愼守彛學行精篤,且有才具,金山曺世鵬以名臣偉之後,孝友踐履,鄕里推重。此皆道內之望士,俱宜一體收錄也。嶺是士夫之冀北,而惟右道挽近以來,風習益渝,重以麟、亮輩出,故鄒、魯之鄕,反以蜀人待之。若不別爲振作,則人將相率自暴,讀書種子,幾致永絶。非但嶺人之羞,實亦朝廷之憂,故臣廣加採摭,意實有在。如陜川姜趾殷,文學俱備,姿氣剛明,戊申倡義,樹立甚卓。同郡鄭熙運以文獻公汝昌之後,才識、懿行有故家風,當戊申亂,呈書本郡,慷慨請討。居昌李暉至孝,有氣節學識,當戊申亂,往要申正模於路,奮義面責。此三人亦宜奬拔,俾爲觀感焉。

又言:

咸昌故士人蔡之沔受業於先正宋時烈、宋浚吉之門,慶州故士人韓汝愈有所著《大學絜矩辨》、《中庸或問》、《論先天卦變圖》等說,率皆不由師承,獨自超詣。若此類,生不達施,死亦埋沒,宜有追貤激勸之道。

仍陳:

故名臣曺偉、先正臣金宏弼、鄭汝昌曾在肅廟朝,加贈爵謚,故名臣郭再祐、趙宗道亦贈謚爵,而殆過三十年,尙不袛延恩命,伏望特命擧行,亦錄用其子孫,以卒先朝寵典。

上從之,申飭銓曹。

○慶尙道慶山有女産一死男,兩頭各具耳目鼻項四臂,而自胸以下合一,兩口上齦各出二齒,狀如馬牙。

3月4日[编辑]

○壬辰,上受鍼內關曲池穴,仍受灸。

3月5日[编辑]

○癸巳,持平申𢢝疏,略曰:

持平鄭廣運地望卑微,崔逵泰出自鄕曲,素乏家聲,豈可以薄有文藝,遽與三字銜之選乎?知製敎宜幷改正。

從之。

○上受灸。

○引見大臣、備堂。商確治務。

3月6日[编辑]

○甲午,備邊司薦尹光莘爲平安兵使。

○大提學圈點,四點李德壽、趙顯命、李縡,三點李秉常、尹淳,一點吳光運。

○以李德壽爲大提學,宋眞明爲吏曹判書,尹游爲禮曹判書,尹惠敎爲大司憲,朴弼載爲持平,申宅夏、李度遠爲副校理。

○文學元景夏疏,略曰:

昔在肅廟朝,筵臣建請圖繪古人善行,進于春宮,故判書金鎭圭以宮官,進圖屛,此與皇明霍鞱聖功圖,其規一也。臣謂倣《養正》、《聖功》兩圖,粧爲一冊,以進東宮,尋常閱玩,必有勝於講說文義也。

仍勉身敎之道,上賜溫批從之。

3月7日[编辑]

○乙未,大提學李德壽疏,略曰:

得見申𢢝之疏,盛言崔逵泰不合三字銜,至請改正。臣聞古大提學李植之抄選知製敎也,盡棄京華名族,只取鄕曲能文者五六人曰:「吾爲國家取才。」臣每誦植言,而不能盡如植之爲,只取鄕人一逵泰而已矣。逵泰嶺南巨族,曾經臺職,𢢝言其亦過矣。

批曰:「惜才之意是矣。卿猶若此,況在上者乎?」特寢改正之命。

3月8日[编辑]

○丙申,月入東井星。

3月9日[编辑]

○丁酉,太白晝見。

○以趙錫命爲禮曹參判。

3月10日[编辑]

○戊戌,太白晝見。

○以鄭亨復爲修撰,任珽爲校理,韓翼謩爲持平,金始㷜、柳儼爲承旨,李秉常爲判尹,李德壽爲兵曹參判。

○司諫李潤身疏,略曰:

臺閣言事,雖主激揚,君子論人,必貴審愼。鄭廣運以納言之孫,至被寒微之目,任鏡觀以方伯之後,見斥次通之擬。不詳人地,輕加沮遏,改正之命,宜還寢也。金范甲之文華地望,何適不宜,而前後沮排,惡其未釋褐時一疏耳。至於黃昱之蔭路末官,混及餘波。斯文爭辨,殿下不欲推上於朝廷,請嚴辭痛斥,以鎭世道焉。

批曰:「鄭廣運等所陳,雖是處分,豈可續續自可復用?金范甲事,業已下敎矣。」

○命李明彦、夏宅分配絶島。先是,明彦、夏宅配渭原,及出於玄機之招,命本府拿來推鞫。問夏宅曰:「汝之緊出賊招,前後非一,衣裏藏札,足爲斷案。諸人之啓,指汝爲魁,而纔允卽寢,致令呑舟漏網。海正之招,贈衣留宿,往來賊陣之說,俱有可據,從實直招。」夏宅供曰:「臣之戊申被誣,只是一佐之招,具言之無實,聖明已燭,獄案俱在,而猶謂之緊出,噫!亦甚矣。衣裏藏札事,有手筆參書而聯名者,有居間持札而往來者,伊時詢問諸臣,皆謂無可疑,而其後媢嫉之人,始以擬書謂可疑。贈衣留宿事,蔡之洪疏以爲:『二月晦間,晨有二人與臣同宿,解衣相贈。』以臣婢夫海正爲證,而臣家之自河東,撤還淸寓,在二月二十七日,月小而盡。一日之間,雖至親尙未及知,有何往來之人乎?且臣家在水南西村,海正在城底闤闠,白晝往來之人,亦難卞知,況早晨乎?之洪又以爲:『安坐家中,往復于賊。』云而臣於變起之夜,宿於寓舍,與李日躋相隣。日躋夜送奴急呼曰:『城中有賊變,吾方避而登山。』臣驚起推窓,則火光燭天,一城鼎沸。睡夢中蒼黃負木主,挈妻孥,以短衣袴登山而會日躋,兩家顚仆,行五里餘,尋得小寺名棲雲者藏蹤,埋木主於寺後,仍與日躋,晝伏夜行,艱到燕歧山谷,聞賊平同歸,當時出避之證,昭然如此。且臣之鄕廬上樑,卽三月十六日也。臣若有通謀之事,則安有以凶賊起兵之期,爲上樑之日,而半夜奔避乎?淸州本是峻於黨之鄕,臣如有可疑之跡,則必如得奇貨,而乃於四年之後,始借山林之人,創出虛辭,以爲立證之計乎?故相臣吳命恒過淸州,詳聞事情,爲臣父子伸暴無餘,聖明亦必記有矣。」問明彦曰:「汝有不臣之心久矣。甲辰一疏,已極凶慘。鏡賊同去就之說,心肚難掩。遐荒放謫,遲徊不歸,已多可疑之端。久廢復用,不陳例疏,顯有罔測之意,此所以向來筵臣有無臣節之論也。況父子之名,屢出賊招,胡服擧事之說,元非倉卒做出之言,衣綘納書之計,實出臨急圖免之意。汝之父子,若無爛漫同參之事,則逆招所引,何如是狼藉,而世樞之至死不變其說,尤豈非明證乎?今者玄機招言,戊申漏網賊僧最學與玄機師僧法訓,同處金剛菴,又造藥果,送汝謫所,汝奴石男持汝書,四五次來到,學僧買送燒酒、乾蠶、藥丸三箇,仍與石男偕往渭原云。前後情節,從實直招。」明彦供曰:「不臣之心,未知指何事,而人臣聞此,直欲刺心以明,而不可得也。甲辰冬一疏,不過自附於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之義。鏡賊同去就之說,戊申冬臣招,卞破無餘,載在鞫案。放謫不歸,不陳例疏事,臣於丁未秋,幸蒙恩宥,而伊時臺疏斥以爲:『三年竄謫,不足以贖其罪。』故不敢遽歸,遲徊數月,及至冬末,以卞誣副价,特敍馹召,罔夜上來。若復以私義陳疏,則恐非主辱臣死之義,不敢陳疏,以待竣事而歸,不意反以此爲罪也。筵臣無臣節之說,聞人所傳,則指臣不仕一款,然臣之求退,在於先朝,而甲辰嗣服初則臣連以都憲及山陵之役,立朝竣事,復命始陳疏退去,而臺啓已隨發矣。父子之屢出賊招,亦於戊申招中,卞之已審矣。胡服擧事之說,當初世樞之招以爲:『副使李哥留在義州,與思晟擧兵同來。』又曰:」平安道軍,以胡服粧來。』云,所謂胡服,卽指晟賊之凶圖,則於臣全不相干。故伊時上敎有曰:『坐於玉河館之人,謂之留義州。』胡服擧事云者,其果成說乎?禁堂之請拿臣也,入侍大臣以爲:『旣命加刑,世樞捧其誣告之招,則到今請拿,不成國體。』聖上亦以爲:『誠然,庶幾一世擧無疑惑。』而臺臣乃謂至死不變云者,何所據而發耶?至於衣縫納書,非臣子夏宅一人所自辦,旣有聯名爲之者,又有居間傳之者,而當初擬書登徹之日,自上詢問諸臣,皆痛卞其非,則大臣亦言:『非以此謂可疑,拿來都事不免踈忽。』云。當時無可疑,而到今疑之,其果成說乎?所謂玄機、法訓、學首座,此等凶髡,臣未知其何樣凶賊,而臣之奴子,元無名石男者,故都事考見渭原郡臣所納戶籍,終不得髣髴名字者,乃捉代奴而來。鞫獄何等重事,無其人則斯可止矣。替囚代奴,固已訝惑,所援石男,旣已脫空,則所謂皮之不存,毛將焉傳?向來臺臣謂臣爲振起之族戚,不可置諸鴨江一帶之地,恐動天聽,殆同急書。倘非聖明深察,則臣已死於拷掠矣。「更問明彦曰:」前招中鏡賊同去就之說,稱以戊申招,卞破無餘,所供模糊,終不分曉。甲辰一疏,旨意難測,而泛稱言無不盡,抑何意思?至於戊申,宜璉、世樞、時薰之招,屢發汝名,如是狼藉。時薰誣告將相諸宰,旋卽自服,而於爾則終不變辭。今招以爲:『自上有加刑捧誣告之敎。』云而其時世樞初無誣告自服之語,此皆汝抑勒粧撰者也。從實直招。「明彦供曰:」臣之受誣,自有本末。蓋臣之父子,俱陷大戮,群憾競起,乘時下石,湛滅之禍,只隔一紙,而恩數逈越,昭洗幽枉。己酉酌處之日,特下還配之命,有司力爭,不免勉許,而伊日聖敎有其間幾許之語,故外間妄傳匪久當宥,媢嫉之人,猜疑轉深。申處洙復發前啓,疏章迭出,構誣不已,三載靳許。天聽愈邈,故時議別般搆索,草野臺閣,閃弄和應,至有海正之三次嚴問,終無事實。向在乙卯,臣之父子臺啓之批,每示停論之意,故李碩臣又以無據之說,爲俱發之啓,而緇徒之凶狡者,亦知時象,又上急變,自恨老而不死,受此無限僇辱也。鏡賊同去就之說,戊申招,旣已洞卞,而臣之在灣府所抵書,足見臭味之不同。及至還朝,或竝列僚席,而大小言議,不必苟同。其在禁堂時,金時發以罪人女壻,擅止傳旨,不待承款,徑先處斷,故臣職在有司,疏請還收,而賊鏡之議,大不同矣。甲辰大喪之卜山陵也,鏡則主新陵,臣則主寧陵舊岡,而果以微見,陳於殯殿,竟被嚴敎。且臣見鏡賊第舍宏侈,引鬼瞰高明之語斥之,渠亦遜謝。逆鏡嘗遭臺彈,臣往慰之,則鏡與尹淳兄弟交惡,答以此輩將欲殺我矣。臣責之曰:『同朝相阨,大非好事。』鏡雖變色含慍,而及至臣去朝之日,多其急流勇退,對人輒稱道云:『臣疏有云,有事則疏論,有急則躬赴。』故逆鏡疏中,果有同去就之語,而臣則仲夏陳疏乞退,鏡則秋間被彈逬出,事之異同、時之先後有如是矣。甲辰一疏,只出於願忠之誠,寧有一毫他意哉?臣之乙巳竄謫,蓋由於是,臣之姓名,不幸出於三賊之招,而伊時大臣所謂諸賊同聞麟佐之言,而非各出云者,正謂此也。臣自燕歸,歷見松都留守沈珙則以爲:『舍兄與令公,同出時薰之招,末乃同歸淸脫,仍以誣人伏法。』云。如沈瑋者,雖不單擧姓名,而同歸淸脫,今以臣名之不爲單拈,謂之不入於誣告者,不亦冤乎?世樞之加刑,捧誣告之命,非臣臆說。大臣筵奏,得於耳聞。聖上每以義州胡服之說,前後筵敎,不啻明白矣。「後,玄機之自服誣招也,言明彦事曰:」曾往渭原高鳳寺則明彦之子讀書,怒其不拜,杖臀十度,故含憾而做此諚云矣。鞫廳大臣請對,左議政金在魯曰:「玄機雖以誣告引服,黃賊終有可疑,請更拿已放諸囚。」上不許。在魯請刑李夏宅,上曰:「夏宅父子,十年登臺啓,無以自明,故予欲因此問而決之。鞫廳有違端,然後始請刑矣。夏宅之供,有何違端耶?予任使明彦不久,夏宅尤不知何狀,然決不從時議而殺之也。仍囚酌處可也。」在魯又固請不已,上默然良久曰:「予欲因此,而拿問蔡之洪。夏宅事之洪證之,若令對質,夏宅見屈,則當許刑訊矣。」在魯曰:「之洪不過因所聞,而陳疏也。」上曰:「夏宅卽被告,而之洪卽原告也。」豊原君趙顯命曰:「當時不問之洪,不成鞫體矣。」上曰:「夏宅之藏書,稱以爲國討賊之方略,而反爲罪贓。戊申年羅煣受賊傳令,托以欲呈官之際,被捉於官軍云。欲呈之說,何可取信,而向者之洪爲狀頭伸辨,之洪一也而於煣則救之,於夏宅則告之,引問海正,決非儒者之事也。」至是,罪人玄機以誣人惡逆斬。上以明彦、夏宅當還發前配,詢諸臣,左議政金在魯力持之,右議政宋寅明知上意堅不殺,雖傅死議,而語多依違。戶曹參議金若魯頗譏詆之,寅明謝之不已。豐原君趙顯命曰:「臣常謂明彦父子罪有輕重,明彦壬寅間,羽翼鏡、夢之罪,不可勝誅,甲辰一疏,亦極凶悖,而戊申逆招,快脫無可問。今以玄機所引,拿鞫而無實,則又引前疏而杖殺,有非欽恤之意。夏宅事儘多疑端,當與海正之供,一處參覈,而今海正已死,無階可質,似宜刑配。」上曰:「甲辰疏,予不能記,而往時予爲時輩所賣,故明彦之意,不過欲予,毋以擁立爲德,此蓋不知予心故耳。古之人君,多以猜疑殺人,予入儲之日,已以脫略此事存諸心。予之必欲生明彦,明彦必不知。若以不知而不之恕,則豈仁者之心乎?予雖不明,今日決不從卿等殺無辜之人矣。」上辭色頗厲。仍命書傳敎曰:

當初靳允,意蓋有在。玄機誣告,旣已自服,事已脫空,而甲辰疏語,雖曰絶悖,以幾年事,曾經竄配,今施極律,豈王政乎?但鞫體莫重,不可只施遠竄,明彦配海島。

又傳旨曰:

罪人夏宅衣縫之書,戊申親鞫時,業已下敎,而兩司閱歲爭執,尙今靳允,因此鞫事,欲觀供辭矣。渠之供辭,亦無違端,而賊中傳喝之說,極涉殊常,亦配海島,分配大靜、旌義。

○上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宋寅明曰:「臣近聞,醫官之入見春宮,多有請賜予者。國朝禮法絶嚴,此輩豈宜若是?」上曰:「無有。但見頃者,戲與醫官以酪粥,醫官亦請賜柑,以觀其對,此好意也。然易以成習,卿言是矣。」守禦使趙尙絅陳白:「本廳牙兵之在湖西者,多以私賤換定,良兵漸減,不成軍制,請令廟堂稟處。」寅明曰:「守禦廳所屬五營之外,湖西則本非正軍,不過收米者。良軍收十二斗,私賤收六斗,故甲寅以良丁之難減,良軍一千名,代給私賤二千名於本營,少無所妨。宜置之。」左議政金在魯曰:「良兵終勝私賤,私賤則名數倍多,徒紊軍制矣。」上曰:「若以私賤爲軍,倍增其數,則私奴之叛主者皆投屬,此輩將焉用哉?湖西牙兵當罷則罷之,不罷則當用,良軍亦不可增數以私賤矣。」寅明曰:「湖西之有牙兵,非古制,乃逆鏡所創者,當革罷矣。況兵貴精,不務多乎?」上曰:「不必以逆鏡所創爲言,所創之事,若利於國,何可廢之?韓信多多益善,亦不可以不務多矣。」

○特補判尹兪拓基爲慶尙道觀察使。以拓基不肯出仕故也。

3月11日[编辑]

○己亥,憲府持平韓翼謩。申前啓,又啓:「明彦父子之心,路人所知,國家無法,至今假息。酌處之命,出於意外。夫玄機雖以誣告自服,世樞輩之招,不能自白。甲辰之疏,全無臣節,而托以年久,不記衣縫之書,明是奸贓,而不佩鞶囊之說,益見其詐。況其贈衣一款,不能全諱,請寢島配之命,仍令嚴鞫正法。」不允。

○引見輪對官。

3月12日[编辑]

○庚子,以李宗白爲大司諫,宋瓆、朴履文爲掌令,宋徵啓、閔宅洙爲正言。

3月14日[编辑]

○壬寅,別試殿試,取敎官洪啓禧等六人。李顯弼居其一,後顯弼削科。

3月15日[编辑]

○癸卯,上詣淑嬪廟展拜。

3月17日[编辑]

○乙巳,以蔭官朴師伯、李剛中爲假注書。以文臣盡赴重試,例選蔭官有名稱者權差也。

○憲府申前啓,不允。諫院正言閔宅洙。申前啓,又啓:「明彦父子之逆節已著。以鏡賊同去就之說、麟佐相往復之事,不待訊問,足爲斷案。玄機雖曰誣服,顧其本罪,則固自如也。況玄機誣服一節,非鞫囚所可知,而遽發於盤問之際,其布列心腹,陰探獄情之狀,明白無疑。請還寢明彦、夏宅島配之命,仍令嚴訊得情,夬正王法。」幷不允。

3月18日[编辑]

○丙午,應敎尹心衡等八人皆違牌,下敎責之曰:「洪景輔其將重律而後,可謝恩乎?」命幷推考。

○設文臣重試,取正字李爕元、正郞睦時敬、校理尹汲、司諫柳時模、司藝崔益秀、校理任珽、持平權賮、縣監朴成珩等八人。例於丙年,設重試及儒生別試,昨年値慶科,至是退行。

3月21日[编辑]

○己酉,以尹容爲承旨,金有慶爲大司憲,尹惠敎爲工曹判書,沈星鎭爲校理,吳彦冑爲修撰,右議政宋寅明爲奏請正使,柳儼爲副使,李喆輔爲書狀官,李潝爲全光觀察使。

3月22日[编辑]

○庚戌,以李喆輔爲司諫,申思冏爲公洪兵使,前校理任珽、前司諫柳時模加通政資。

3月25日[编辑]

○癸丑,京畿富平等十六邑,雨雹,大如鳥卵。

3月26日[编辑]

○甲寅,以任珽爲承旨,洪昌漢爲持平,趙明謙爲兼文學,尹汲加通政資。

○引見大臣、備堂。先是,及第李顯弼與考官有私,要以直言爲必中計,對策自篇頭,專言上過失,語多悖慢。上心惡之而不言,對群臣每愀然不樂,朝廷洶懼。左議政金在魯進曰:「今者李顯弼對策,專斥聖躬,自古策規,必於原弊論君德,直截無諱。而此則不然,自篇首至終篇,條列闕失,或有爽誤,或涉臆逆,而辭又不擇,考官之取此,不過欲開不諱之門,而臣恐此事,大有後弊矣。其言之謬妄,顧何損於聖德,亦何足介諸淵衷,而近日辭敎失平,上下否隔,聖意若有蘊結而不發者然,群下之憂悶,當如何?伏願明賜下敎。」右議政宋寅明曰:「臣猥掌試事,乃有此事,死有餘罪。臣諦觀其文,則兩條最礙眼,而有何毫髮所損於聖德耶?其一則封爵事,而庚戌國恤,異於庚子,不過君臣服制,則爵品之照例陞拜,有何不可?一則卜姓事也。我朝素稱禮義之邦,而同姓異貫之婚,先輩、名賢亦多有之。臣外祖副提學李端相是詩禮大家,法度儒賢,而外祖母亦姓李。故相臣金宇杭亦內外一姓,此外又何限,而近來士夫務爲人所難言,以爲名節,故此事屢發於筵席疏章,其人或因他忤旨,輒謂上惡聞此言,稍欲敢言者,言必及此。今者考官多以爲,顯弼文不可取,而臣忽思之,此文雖見黜,士子亦必傳播,毋寧選入,以彰聖上容受之德,終至置選矣。」上累欷良久曰:「卿等所言,如癢得搔。予嘗謂逆賊之欲簒君位者,其心未可知,爲人君,有何所樂?匹夫見辱,不甘受。人主遭人言,若欲自卞,則便以爲不能容受,必平日喫冤,無如人主。予性燥,若聞情外之言,輒不能耐。卿等雖請明敎,予若有言,必謂之分疏,寧欲無言。今者庭問,欲聞救民之策,而乃遭顯弼之辱。自經戊申之後,變怪亦旣備嘗,故心不能少弛矣。一人筆之容易,後弊當至何境?賢嬪揀擇時,爲國家欲得年長者,且不可不觀其父兄,故旣定豐陵家,心頗自幸。以宋臣所奏四條,揭題試士,則儒生多不製者,其意可異。庚戌獄鄭順明者,累發怪駭之言,其後半夜下敎,諸臣不能詳聽,至於一場劻撓,觀此可知世道矣。頃年兪彦國節製試券言:『駙馬婚禮時,入其洞,已聞酒肉臭。』其言雖過,初欲擢第矣。更思之,擧子多視上所爲,務爲新奇,恐有弊而止。右相豐原未免好名,故取此文矣。辛亥庭對,予恨無直言,則李匡德曰:『有言後宮封爵事,而見落者矣。』故相李土集則但曰:『其文違格見拔矣。』其言誠休休矣。昔年李秉泰以儒臣,初登筵言此事曰:『後願卜姓。』予甚嘉納。李奉朝賀後聞之,以秉泰爲名臣,予豈不思此言乎?今見榜中李思觀之外祖,亦姓李也。至若封爵事,時方顒望螽斯之慶,故封爵於分娩之前,實出爲宗社祝燕禖之意,非若新選後宮也。予若惡聞,李匡德亦豈擢拜江留乎?但今日事體,有異於前,臣下豈可復提乎?至於宮人選入,予素不喜此事,而頃者慈殿爲面前使喚,有命抄入矣。大臣有言,故予不欲仰諉於東朝,直答以無有。今顯弼謂之周遮,卽一可笑。別軍職私情之說,尤無狀。予之外親,卿等亦應知之,豈無合此任者,而亦未嘗爲,此外有何私情乎?梨峴宮事,以不煩度支之意,曾有下敎,不過因舊修補,蓋出感念私親之意,而此事亦歸之私意,至今齗齗,尙復何言?此後雖有王子、王女,草舍土幕,非予所知也。」仍流涕嗚咽曰:「予平日心有所結,則不能捨。近日喉中痰凝如丸,爲人君信亦苦矣。」諸臣旣退,復召入侍承旨金應福,上曰:「予之忍耐至今,非爲蘊蓄不平也。聞烏鳶傷而鳳凰不至,非惜顯弼,欲惜眞箇直士。予亦豈無好名之心也?俄者略有下敎,而有糢糊遺漏處,聞此者若以顯弼爲眞箇直言之士,而以予爲文過之人,則反不如含默,故更此下敎,起居注其詳錄焉。首言兩條,予則闊略,而大臣看得頗重。朝臣言之,固爲直言,而輾轉流播,猶有無窮之慮。李秉泰之言,一則可,再則不可。況今事體,大異於前,何敢每每提及乎?以子同生出題,直是率然,而湖南儒生猶且深看,雖欲直言,豈無爲尊諱之義乎?此輩必於屋下私談,常常傳說而然也。予非自卞,實深念世道耳。私親宮事,先朝有奉進太祖御筆,賜翁主者,而相臣徐宗泰因此陳戒,故感此而遂下敎。蓋以私親宮有三處故也。然是亦私親舊宮,故欲以賜王女。諺云:『歌雖好矣,常聽則厭。』此事至登庭對之文,寧不慨然?夫食色性也,人孰無之,而予少也,長時侍湯,住闕中,近感廣植之言。適有封爵産廳之設矣,六百宮人,猶不足之說,實非予心也。慈殿或抄入宮人,而每敎曰:『萬歲後,宜幷放送。』顯弼亦必知宮人之屬於某殿,而猶爲此言乎?戶判及別軍職事,若謂宮中有私逕者然,誠可痛也。戶判之移銓曹,本非異事,別軍職差授者亦多,而其中有李世琦者,必以其姓李,疑爲後宮之族,而適問其居住,乃江上之人也。宋王素請用宦官宮妾不知名者。我朝家法甚嚴,遠出前代,元無此弊。予雖涼德,豈有此乎?香囊事,亦可笑也。豐原以好名之故,乃有此言。閭巷之人,衣服不美,則歸咎家母,大內則不然,各有所掌,非中宮所知,況香囊本自尙方織造乎?予始以其文爲鄕儒,及坼見則乃顯弼也。此專出於巧占科第之意,可見其心術矣。」史臣曰:顯弼諂附宋寅明,常昏夜往來,世謂相門狎客。寅明常曰:『使翊卿顯弼字。爲吏議,吾事濟矣。』其親昵如此。及掌試,顯弼試券自頭辭至終篇,論君上過失,毛擧細事,而素無文,其辭鄙俚短拙,而間多悖慢,殆如閭巷相詈辱者,諸考官多不欲取。寅明獨慨然謂諸考官曰:『吾儕致位至此,所欲言者,尙不敢盡言,而擧人乃能如此,何可不取?』趙顯命不知有機括,喟然歎曰:『相公之言,令人感服。』遂置高第,諸人皆不敢更議。榜出,擧世喧傳有言:『顯弼臨入場,夜抵相臣家。』蓋其中有寅明所奏語,頗密勿,非外人所可知,人以爲寅明敎之也。且招地部吏,問上近有入內私財否?必籍記而與之,世豈有曲附權勢,奴顔婢膝之人,能爲直道事君,盡言極諫之士者乎?見其文則惟恐一言之不峻,一失之或遺,以求表異於人,雖可欲在前,非有所恃,萬不敢出此。噫嘻!痛矣。當此之時,顯弼之目,只見一第,不見有君。寅明之急於引類,暗地用意,欲托直言之選,以禦一世之口者,其情有浮於顯弼,而諂附時論之徒,爭起而揚言曰:『豈有以直言而見罪者乎?』一邊之伺釁者,則跳踉相賀,又欲因是而傾之,一種鄕愿之論以爲:『顯弼心雖可惡,若因此獲罪,則非所以開不諱之門也。』此大不然。果有眞箇直士,則豈以權門狎客,竊科獲罪,而遂沮其敢言之風耶?況當人心日敗,綱常日壞之時,苟不憚犯分之事,以濟利己之心,則其爲世道之不祥,固無窮而君上之心,將以爲士大夫所謂直言,類皆有爲而發,則進諫之路,由是閉矣。國家之害,士大夫之羞辱,將如何哉?顯弼削其科而請其罪可也。

3月27日[编辑]

○乙卯,命招大提學李德壽,詣太學,設三日製,閔師弘居首,賜第。

3月28日[编辑]

○丙辰,以曺命敎爲吏曹參議,吳彦冑爲吏曹正郞。

○全光道古阜郡雨雹,大如鳥卵。

3月29日[编辑]

○丁巳,史官新薦李濟遠、李宗迪。

○以趙尙命爲校理,兪最基爲修撰,李重庚爲執義,尹就咸爲司諫,朴弼榦爲掌令,李裕身爲持平,趙明謙爲獻納,尹汲爲承旨,金漢喆爲正言,林象元爲兼說書。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朔己未,上行常參。左議政金在魯言:「淸勑有出來之奇,而平安監司尹陽來病甚,似難出接,新除兵使尙在前任公洪兵營,未及來,無以替行矣。」兵曹判書金取魯曰:「迎勑,國之大事,舊兵使雖在罷職,可以替接。」上然之。執義李重庚、正言閔宅洙申前啓,幷不允。

○都堂錄。取趙榮國等二十六人,吏曹錄李錫杓、金尙魯。

4月2日[编辑]

○庚申,以閔墡爲掌令,鄭玉爲持平,徐命珩爲司諫,李錫杓爲副校理,李鼎輔、吳遂采爲副修撰,沈星鎭爲兼弼善,吳瑗單付承文提調。

4月3日[编辑]

○辛酉,以金尙魯、趙榮國爲校理,韓翼謩爲修撰,李昌誼爲說書,鄭履儉爲副修撰。

○副校理李錫杓疏,略曰:

諫臣之論臣以爲:「上則如簧之說,至及乘輿;下則閃弄之計,陰護凶逆。」誠如人言,罪不勝誅。大僚卞章,無非危怖之端,而獨臣之所惑者,臣之科名,大臣如有不滿之意,胡不明言於公座,乃反暗議於私室,使臣陰懷嫌憾,如臺臣之云耶?若夫營護夏宅之目,臣知此啓,不可不一鞫得情,所以附陳,而彼乃抉摘字句,巧作陷人之資,固已憯極,而況此谷永之斥,尤不滿一哂。噫!彼永之阿附王鳳者,政以其戚聯王室,爲人主所柄用故耳。藉使臣有阿附之計,何乃捨赫然姻貴之大臣,反求媚於一夏宅哉?臣一言脫口,衆鏑叢身。當路之拳,暗地皆張,巨室之牙,在處潛磨。惟有斂跡閉影,差爲保全之圖,乞合屛退以卒終始之惠。

上曰:「往者之後,初拜是職,其欲辭陳,廉隅雖然,而敢以赫然等說,齗齗不已,分義駭然。末端句語,亦涉無據,罷職不敍。」後判府事金興慶箚卞,略曰:

臣嘗駭慨其得科之不正,斥言於公座私室之間者,前後非一,則其所慍憾,固無足怪。至於下段一轉語,深怒他人之疏,陰礪反詈之餘鋒,乃以前代外戚之權凶,隱然橫加於人。卿相家子弟之尙主者,從古何限,而輒以姻貴二字,作爲脅持之木覇柄,吁!亦怕矣。

上賜例批。

○時,上肩部麻痺之疾久未愈,而有太廟夏享親行之命。藥房入診,力請命攝,上曰:「予疾雖未快,足以將事。前日多親行祈雨祭,遍身沐浴,寢處帳殿,雖當炎節,體覺慄然振寒矣。太廟則處於溫室,況今日氣未甚熱,尤無所慮。」竟不從。

○平安監司尹陽來以病許遞,特除尹淳以代之。蓋淳久處鄕里,有除拜,一不出膺,故有是命。

4月4日[编辑]

○壬戌,夜,流星出貫索星下,入西方,狀如拳,尾長四五尺,色赤。

○行都政。以吳遂采、李鼎輔爲校理,金尙魯、趙榮國爲副校理,李德重、金漢喆爲副修撰,兪健基爲應敎兼輔德,趙明謙爲副應敎,李普昱、李重庚爲承旨,李縡爲藝文提學,尹惠敎爲弘文提學,兪最基爲正言,尹興茂爲獻納,趙明履爲修撰,徐幹世爲全光水使。吏判宋眞明、兵判金取魯政也。

○傳曰:「李錫杓觀其筆頭,不過文勝浮薄之輩,其宜少抑,而敍用命下,一筒三望,一何過乎?申飭銓曹,俾祛務勝之習。」一筒三望,蓋謂銓郞例帶兼職也。

4月5日[编辑]

○癸亥,前戶曹判書李廷濟卒。廷濟肅廟朝名卿世華姪也。世華抗節己巳,與朴泰輔幷稱。廷濟早藉家聲,屢歷藩任,以才諝稱。及掌財,精詳綜密,以不擾事爲務。及卒,人多惜之。

4月6日[编辑]

○甲子,夜,火星入東井星。

4月8日[编辑]

○丙寅,上詣太廟,入齋室。

4月9日[编辑]

○丁卯,上具冕服玄袞赤舃,行夏享禮。禮畢還宮。

○冬至使還。上引見慰諭,副使金始烱進曰:「北事未能詳知,而新主政令無大疵,或以柔弱爲病。邊境姑無憂,閣老張廷玉負天下重望,有老母乞歸養,而不許。彼人皆以爲張閣老在,則天下無事云。」仍薦關西武人白世傑等三人,上命銓曹調用。

○使臣之還,例以彼國聞見,先具啓聞,有曰:

淸主卽位初,如雍正故事,召九卿等,諭以早建之意,親書密旨,藏於乾淸宮,不許宣布中外。又以《明史》將成,下詔太學士、九卿等議謚,建文皇帝曰恭閔惠皇帝。西邊自康熙時,每被侵擾,至雍正連歲來伐。哈密國,雍正大發遼左兵擊之,十年之間,兵革未已。後西賊先遣使請和,雍正許之,只留萬餘兵防戍云矣。

4月10日[编辑]

○戊辰,以尹游爲兵曹判書,尹惠敎爲刑曹判書,趙明謙爲執義,金樂曾爲正言。

○全光道順天府,三月二十六日,大雷風雨雹,大如鴨卵,屋瓦或碎,木葉盡落,烏鳶亦多中死。

4月11日[编辑]

○己巳,試講專經文臣。

○以李濟遠爲檢閱。

4月12日[编辑]

○庚午,諫院正言金樂曾。申前啓,不允。又啓:「江界府使柳經章旣被臺參,則雖有催赴之令,惟當自處,而晏然冒赴。前京畿都事宋昌明與守令相避,在法當遞,而姑爲出肅,乃欲追後呈遞,身爲名官,處事苟且,請竝罷職。地部郞爲任自別,不可以名爲文官,而苟充佐郞。姜杭地望甚輕,物議譁然。貞陵參奉兪彦徽曾在辛丑,諂事世良,寫凶疏見棄公議,遽通仕籍。請竝汰去。」答曰:「柳經章事太過,兪彦徽事此等之習,予所不取。宋昌明事依啓。」

4月14日[编辑]

○壬申,行召對。

4月16日[编辑]

○甲戌,上引見大臣、備堂。時,開城府太平館火,延燒民家一百二十一戶。左議政金在魯請依丙申例,戶給穀物救活,從之。倭書契有犯宣廟舊諱,在魯曰:「天啓以後,書契屢犯此,而有勿爲爭執之朝令,似緣初諱,異於正諱。倭人未必知之,宜因前置之。」從之。在魯曰:「洪聖輔初非厭避洪牧,而殿下欲催送李箕鎭,故摧折聖輔,以至定配。聞其子病,將至奄奄,誠矜惻。前者南泰齊亦因大臣所請,蒙釋矣。」左參贊趙顯命曰:「泰齊實爲厭避,而托以親病矣。」上曰:「若如此,卿等何不於其時奏之耶?」在魯又固請,命放送聖輔。

4月17日[编辑]

○乙亥,以李喆輔爲司諫,李益炡爲執義,南渭老爲掌令,洪廷命爲持平,尹得徵爲獻納,鄭來周爲兵曹參判,金聖鐸爲副修撰,鄭履儉爲校理,金濰、鄭必寧爲承旨,金取魯爲禮曹判書,尹陽來爲工曹判書,驪川君增爲奏請使。

○行晝講。

4月18日[编辑]

○丙子,上行晝講。上曰:「今日將御坐榻,左臂痰核,忽然疼痛。旣開講筵,不可停矣。其令藥院承候。」

4月19日[编辑]

○丁丑,慶尙道東萊民家雌猪産一頭三目,一目在於左目左耳之間,能開閉。晋州智異山下雪。

4月20日[编辑]

○戊寅,以趙命臣爲承旨,崔逵泰爲掌令,洪尙賓爲刑曹參判,吳彦冑爲校理,金尙重爲修撰,金遇喆爲江界府使,海興君橿爲奏請使。

○江春道襄陽下霜傷麥。雪岳山積雪如冬,草樹皆凍死。

4月21日[编辑]

○己卯,京畿高陽、豊德雨雹交下,大如鳥卵。

○藥院入診。

4月22日[编辑]

○庚辰,二品以上問安。

○以徐命均爲世子冊封奏請使,金取魯爲判義禁,李成中爲奉敎。

○掌令朴履文疏曰:

敦聖學,以立大本,擇正士,以輔元良,建皇極,以致蕩平,毋徒文飾於互對之銓政,明大義,以定國是,毋或撓奪於私黨之偏。言簡辭令,毋使中外窺淺深,摠權綱,毋使臣下玩威福,毋專寵於便捷巧令,而崇奬忠厚老成之人,毋狎侮於柔佞迎合,而褒奬讜直敢言之士。臣於墟墓哀遑之餘,只敍其目,莫展其說。

賜批嘉納。

4月23日[编辑]

○辛巳,上又受灸。以庭候班行甚少,在近畿諸臣亦不上來,命從重推考。史臣曰:君臣異於父子,進退必以義,或有情勢病故,則雖國家有事之時,不必一一赴朝,而近世以來,上以縛束馳驟爲事,下以承命趨走爲恭,一有未赴,輒加譴責,是實群下自取,可勝歎哉。

4月24日[编辑]

○壬午,黃海道瑞興、鳳山雨雹。

○配疏儒洪聖濟於晋州。聖濟上疏,請討李顯弼,略曰:

顯弼庭對,太無禮於吾君,而側聽屢月,尙無一人如鷹鸇之逐者。此不過顯弼性本奸猾,托跡權門,一世之人,莫不怵勢畏焰,全昧主辱臣死之義也。試券從頭至尾,無非詬天罵日之凶言,戊申餘孽,安知不藉口於此也?爲殿下臣子者,見此凶書,孰不沫血飮泣,沐浴請討,而彼考官輩,乃反嘉奬之拔擢之,有若汲長孺、魏鄭公者流,復生於今日者然,是可忍,孰不忍也?顯弼之文,曾無片言半辭襯合於良役之題,決非場中之作,有目者孰不覷破,而特以首書時輩之疏語,阿諛於用權之宰相,考券之主司,專攻上身,百倍於谷永則受國厚恩,致位隆顯,而何忍擧筆題等於辱君上之文字耶?趙景彬只以書嘲權相,終至竄配,李喜報不過語在私室,而亦被拿問。彼顯弼何人,詆辱君上,無復餘地,而乃反揚揚應榜,得得還仕,奬許以淸名、直節之士,人莫敢誰何,是殿下以堂堂千乘之君,反不如一宰相之權,竊恐君臣之義,自此陵夷也。今日當路之輩輒曰:『若有攻斥顯弼者,則未免爲諂諛之習。』以此鉗制一世,使不敢出一言,而獨臣愚妄,只知有君臣之大義,不知有時輩之恐喝。請亟命有司,夬正顯弼大不敬之罪,兼誅考官無嚴之心,以洩八域臣民之憤。

疏入,上命入直承旨入侍,仍招聖濟於庭下。上問曰:「李顯弼牽於科慾,爲此無狀之言,爾疏出於爲國憤惋乎?」聖濟曰:「顯弼之策,不循科規,而以題外之言,指斥乘輿,凌蔑君上。身爲士子,不勝憤惋而爲此疏,只爲國家,而無他意也。」上曰:「爾惡顯弼而爲之乎?惡試官而爲之乎?試官七人,所惡者有淺深乎?」聖濟曰:「臣於顯弼與試官,豈有私惡乎?顯弼擢科之際,諸試官必皆以爲可取,故取之。苟一人以爲不可,則豈得上第乎?此臣之所盡惡者也。」上曰:「爾若爲國憤惋,則只論顯弼事可也。雖侵及試官,亦當平說是非,而獻媚等說,顯有甚麿意思,此非乘機傾軋而何?」遂問承旨,以此疏何如?金濰曰:「顯弼之意,不在於直言,專出於竊科,固爲無狀,而聖濟疏語,亦不免傾陷縉紳矣。前日聖敎有曰:『烏鳶不傷,鳳凰至。非惜顯弼,爲惜眞箇直士。』大哉王言,眞所謂一言而興邦者。右相及豐原受國厚恩,圖報無地,豈有故取訐揚之文,播人耳目之意哉?聖敎所謂:『卿輩若不取此文,必以爲壅蔽。』云者,洞燭考官之心,而有所揣摩惎間之擧,此疏有先聲久矣。且觀於顯弼之策,亦可見吾君之聖明。顯弼雖急於科慾,敢爲如此之言者,惟恃天地包容之德矣。」上令聖濟持疏退去,下敎曰:「噫!世道日下,奔競日甚,於李顯弼竊科而極矣,而試官强取,不過文勝之致。顯弼處分,自有朝廷,豈待鄕儒之陳列?洪聖濟乘此機傾軋之意,可以揣知,豈可以一顯弼,驅廷紳於無嚴之科?其曰諂媚主司,托跡權門等說,卽陷縉紳之機括,而其下云云,謂若陰知顯弼之製,而選取者然,其所用心,亦可知也。此若不懲,乘機投間,其將紛紜,疏儒洪聖濟亟施投畀之典。」上又謂承旨曰:「語云一魚混一淵,好名之弊,果至於此,彼儒之言,亦無怪矣。予雖淺狹,顯弼之辱,何足介意?其曰:『殿下問耶?執事問耶?陰陽闔闢。』極爲凶慘。予旣以竊科爲敎,則渠當惶縮引咎,不敢以科名自處,而謝恩之日,揚揚入來,渠實自許以直臣而然矣。此疏以試官爲無嚴,而顯弼眞無嚴也。予雖不拔榜,旣有外題預作之敎,則當有公議,而只是言予之過,故必畏諂媚之譏,而不爲之也。」濰曰:「日昨進士尹㴒亦來呈一疏,大意與聖濟同,而㴒本狂易人,不敢入啓矣。」上曰:「尹㴒雖狂,能知李顯弼之非,猶勝於不病之顯弼也?」史臣曰:大庭策士,所以來直言也。苟令顯弼能爲鯁直之言,而聖德有慊於弗咈,則在廷之臣,當以包容翕受之意開導之,其不可請罪顯弼也明矣。今則不然,文旣違於格例,語實犯於訐揚,少無愛君之心,專出決科之慾。設辭用意,萬萬凶譎,在考官之道,固當黜斥之不暇,而乃反拔擢而奬詡之,其亦無嚴之甚矣。顯弼卽宋寅明私人,寅明筵對中,宮人之言屬耳,人無知者,而入於顯弼策中,其爲暗地行私之跡,昭不可掩,而榜出閱月,無一人言之者,必畏諂媚之敎,可謂覷得其實狀矣。

4月25日[编辑]

○癸未,藥房入診。止受灸,命撤庭候。仍召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請敦勉僚相,因言:「李顯弼事,固甚無據,而罪試官則過矣。非斥顯弼之言,雖有淺深之異,而豈有奬許以直言者乎?」上曰:「顯弼事,固不足道,而予所恨者,好名之弊也。卿以爲:『攻顯弼者有淺深之差。』與顯弼踈而峻論者,私意也,親而過恕者,亦私意也。」在魯曰:「顯弼之科,大關後弊。日後擧子以爲,模倣此文,可以決科也。類聚君上過失,毛擧而陳之,犯分悖義之言,相繼而出矣。顯弼旣爲擧世之所痛惡,則此後庭對,必將過於懲羹,而初無直言,耳目之臣亦不無消沮之慮,自上不可不知此弊也。」上曰:「予亦有此慮矣。」在魯曰:「當時試官不能念及於此,然取此文者,亦豈不忠於殿下乎?」上曰:「予以爲,顯弼世道之賊也。若使李觀厚爲此,則不但拔去而已,由其多勢蔭官,加以朴世堂之外孫,故至今無事矣。」在魯曰:「顯弼科名拔之可矣,而今旣謄播於擧世,拔亦何益?且日後泛聞者或以爲,庭對之文見忤而拔之,則其名亦不好矣。」上曰:「其文數段,若擧而聲罪,則非特拔科而止,其事甚大。予有場外預作等下敎,則亦可以是爲罪,而耳目之官,太泄泄矣。」史臣曰:大臣以直道事君者也。在魯於顯弼事,旣曰拔之可矣,旋曰:『今已謄播,拔之何益?』又曰:『日後泛聞者,以庭對見忤而拔爲言,則其名不好。於寅明則只謂之出於誤思,力請敦迫,其言回互反覆,要以上不忤於聖心,下不失於僚歡,情態甚可惡也。大臣如此,國事可知矣。

4月26日[编辑]

○甲申,行召對。

○判尹李秉常在鄕陳病狀,敎曰:「李秉常執滯,雖曰重分義,亦豈輕還爲下送?」秉常淸介雅潔,久負士望,丁未以來,堅臥不起,上每有嚴敎焉。

○左參贊趙顯命疏,略曰:

考試不審,實臣自作之孽。但以此事聲罪,則雖議以誅、流、竄、殛,何敢辭也?惟是用權二字,人臣之極罪也。設令眞有是事,與本事是非,了無相關,公然拖引爲說者,果何意也?其一篇精神,果在於聲討李顯弼乎?鬼蜮情狀,已莫逃於天鑑。

批曰:「所辭太過。」

○大提學李德壽上疏曰:

洪聖濟之疏出,而臣等罪名狼藉。如臣短才眇福,安得不召今日之敗?蓋臣嘗見往牒,其含容誹謗,多在盛世。方當聖明在宥,臣惟知今日之爲盛際而已。妄意或不廢此等顚妄,識慮迷暗,取舍乖當,皆臣之罪。況職忝文衡,凡有咎責,臣當爲首。

批曰:「業諭豐原之疏,卿勿過辭。」

4月27日[编辑]

○乙酉,右議政宋寅明上疏自訟,大略以爲,主試無狀,思慮誤入,言者之言,要皆自取。批曰:「旣知卿心,卿何若此?鹽梅之敎,豈不云乎?安心勿復過讓。」

4月28日[编辑]

○丙戌,夜,流星出庫樓星下,入坤方,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色赤。

○以兪健基爲執義,李潤身爲司諫,南渭老爲掌令,吳彦冑爲獻納,沈星鎭爲副應敎,前參議鄭彦爕以前日東萊築城功,加嘉善。彦爕爲人諂佞,左右斷。在萊府時,憑藉城役,貪聲狼藉,而以親昵於方伯,圖受疊賞於經累年,易累官之後,公議駭之。

○狂人尹㴒自稱大學生上疏,其槪以爲,臣竊痛李顯弼譸張謬悖之妖言,竊憤三司臣媕婀噤默之陋習。敢附齋沐之義,欲伸臣子之節,封緘伏闕,喉司不捧,憤懣抑鬱,幾發狂疾。上召承旨,問其狀貌擧止,仍敎曰:「狂生投疏,不可汙諸史冊,卽去之可也。」

4月29日[编辑]

○丁亥,上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曰:「以李顯弼事,言議轉益紛紜,到今過時之後,親自定罪,有所不便。當付在下之公論,而臣識見不明,待後日諸堂及三司齊入,商確定罪爲宜。」上曰:「予所經歷者多,顯弼事,何足道也。先儒云:『無不是底父母。』蓋見其有不是處者,非一朝一夕之故。戊申與辛丑之事,自何而成乎?雖然,人皆有秉彝之心,君上擧措是則喜,非則憂,此誠在下之常情。予所非者,大小廷臣,不肯面陳予失,退而竊是非之。布衣之士,看作好事,高談峻論,自以爲名士,而鄕人隨而效之,此固近日弊習。予雖容恕顯弼,而諸臣之視顯弼,則當如觀厚。苟欲詢諸臣罪之,則其可否之間,又將生出許多葛藤,不如闊略之矣。」同知金始烱、吏曹參判鄭錫五等,亦盛言顯弼罪狀,在魯曰:「榜出之後,臣與趙顯命從容相見,渠謂旋卽悔之,而已無可及矣。」上曰:「大提學疏中,徒知有盛際,而選取此文云者,於此事頗闊略,而其言純實矣。」

○廣州府尹黃梓卽其地編配。梓受命久,力辭不赴任,上嚴飭,令卽日辭朝,梓猶不出,故有是命。梓自以四相未伸之前,義不可冒出,內外除命,一切堅辭,論者多其有守。

英宗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禧體天建極聖功神化大成廣運開泰基永堯明舜哲乾健坤寧翼文宣武熙敬顯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三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朔戊子,平安道寧遠孟山,下雪尺許。

○京畿、公洪、江春三道儒生尹翼東等上疏,請故相臣鄭澔配享樓巖書院,上不許。

5月2日[编辑]

○己丑,生員金淑鳴上疏,請討李顯弼及考官之罪,大意與洪聖濟同,而仍言:

聖濟疏中名色二字,標榜俱在,十手難掩。秋判禁酒之語、地部節財之說,苟非考官之私黨,孰肯諂諛若是,而況宮人加抄之云,大臣筵達,未滿十日,此豈尋常擧子詳聞者,而今以他人所不知之事,用之於科場嚴程式之文,物情疑怪,勢所必至。新從下土,假托父老,顯示其守令赴擧之意,夜氣淸明,內省自恧,卽德隣之凶辭,而顯弼蹈襲之。截作兩端,如出二口,是錫杓之悖語,而顯弼摸倣之。此等標榜,實是三尺童子之所易知者,而必令入格者,此何異於掩耳偸鈴者耶?

仍及三司、太學不言之失。疏入,上始命留院,已而下敎,斥其傾軋,令政院付火。

5月3日[编辑]

○庚寅,都承旨李春躋入診筵,略陳金淑鳴疏付丙之失,上曰:「卿言是矣,而予之此擧,亦有意也。」史臣曰:顯弼之罪,固可誅也,而始皆囁嚅不發,末乃揣摩上心,相繼投疏,顯有嘗試之跡,欲聖主之不疑以傾軋,得乎?然布衣言事之疏付火,實啓後弊,而喉司汲汲奉行,烏在惟允之道也?

5月5日[编辑]

○壬辰,正言兪最基疏,略曰:

臣於李顯弼事,竊以爲駭痛。功令之文,自有程法,雖以君德闕遺,時政得失,極言竭論者,例於原措之間,向題敷演,而未聞以無倫悖慢之言,弁諸策頭,擔閣本題,恣意說去,如顯弼之用意者也。若使顯弼果出於愛君憂國之誠,則豈不稍存程式,務盡忠懇,而今其一篇精神,從頭撤尾,假托鄕曲父老之說,顯售媚悅考官之計,要自表異於多士之文,三百年來設科以後,未有以如許對策,擢名上第,此豈非世道之一大變怪乎?論其心則譎詐,究其跡則放恣,語其文則全無倫理,其在嚴科法,尊國綱之道,不可一任其憖置,而況其揚揚還任,宴樂自如,尤極無嚴。臣請顯弼亟命削科,嚴施屛裔之典,至於考試之臣,必知其文,於法當黜,而肆然選取,無少留難,此不可以誤着而容恕。臣謂諸試官亦不可無譴罰也。抑臣又有憂歎于中者,幺麿一顯弼之處置,顧何足煩聖慮,而前後筵席,徒費辭氣,有欠於磊落弘大底氣象,大聖人物來順應之道,恐不當若是也。自有此事以來,居耳目者,唯以違牌爲事,含默不言,致令寒遠之輩、狂易之人,相繼投疏,臣竊慨然。

批曰:「頃者備忘,旣諭其深諒者。所陳條列顯弼,俱是矣。勘律亦得體,而其所不治,若右下敎,陳勉亦是,可不自勉?大抵顯弼之竊科,蓋由名勝。

耳目之泯默,亦由名勝,而但有挾雜鄕儒。直心狂生,可見世道之寒心矣。試官事,業已下敎,況上考官,卽大臣也,事體不當若是。」

5月6日[编辑]

○癸巳,以李光運爲執義,申致謹爲司諫,閔瑗爲掌令,吳遂采爲校理,李鼎輔爲副校理,洪昌漢、金光世爲修撰,李宇夏爲弼善。

5月7日[编辑]

○甲午,泮儒以金淑鳴疏,引嫌捲堂。同知事趙遠命招諸。生,書進所懷,上諭以輕其本事,重其被斥,若此則君臣之義其將渝矣。首唱儒生停擧,斯速勸入。諸生又進所懷,以爲:「顯弼之無狀,臣等非不痛惡,而朝廷自當有處分,非泮儒所可干涉。而旣被淑鳴之侵詆,不敢晏然,相率捲堂矣。」敎曰:「事有輕重,顯弼無狀重乎,行語被斥重乎?賢關氣像,決不若是其糢糊。今於下敎之後,始曰無狀,果若所懷,雖國有無將之臣,而托曰自有朝廷,其亦泯默,獨不愧於屹然四賢祠乎?所懷班首,又停擧,勸入他儒。」上仍歎曰:「狂生尹㴒,尙稱太學生,而太學反如此,其亦碌碌矣。此時不可無師儒之長,大司成金尙星改差,口傳擇擬,以金若魯代之。」

5月8日[编辑]

○乙未,藥房入診。上曰:「接待彼人,自有恒式,而近來宴享等事,象譯輩周旋除減,自以爲功。彼若自減則可矣,不然而我自請減,我反致謝,事極苟且。自今宴享接待等節,俾勿減焉。」

○上諭諸臣曰:「予於顯弼,欲以不治治之,予亦好名。而然在上者,雖欲鎭定,而今則終恐不能矣。兪㝡基論列顯弼三件則是矣,而諂媚考官等語,未免時象矣。」都提調金在魯曰:「竊觀前後下敎,此事終恐至於太過,不幾近於遂成竪子之名乎?㝡基疏語,極爲斟量矣。」上曰:「予所深慨者,太學生也。曾於細故,輒爲捲堂,今則噤默之斥,佯若不聞,晩乃捲堂,而稱顯弼無據,豈非苟且之甚也?」在魯曰:「此則殿下有以致之也。館學當觀士氣,而近多浮薄之類,頻以黨論相鬨,殿下每爲之鎭壓,故無論色目,盡爲居齋儒額,恒踰於定數,而士氣則太低殘矣。」上曰:「士習若此,奈世道何?予居君師之位。不能導率,良可愧也。」

5月9日[编辑]

○丙申,兵曹判書尹游卒。訃聞,上特敎傷悼。游臨死上疏曰:

今日悠悠萬事,無過於保嗇聖躬。訓養聖嗣,以爲祈天永命之本,剛大聖志,無徒區區於小節,奮發聖心,終期保合大和,收召屛退之臣,延登遺逸之士,責以同寅之效。

上命付史官。游與弟淳,同時嚮用,以氣力幹局稱,然性豪侈喜聲色,人以是病之。

○以趙尙絅爲兵曹判書,趙遠命爲平安道觀察使,沈聖希爲廣州府尹,林象元爲奉敎。

5月11日[编辑]

○戊戌,全光監司李潝陛辭,上引見宣諭,仍敎曰:「湖南人習俗尙怪,此近異端。然不可威禁,須思敎導。」

○以兪健基爲應敎,金聖鐔爲校理,趙榮國爲副校理。

○憲府掌令閔瑗。申前啓,不允。又啓言:「李顯弼庭對之文,遣辭絶悖,用意極譎。從頭至尾,惟肆悖慢之口氣,片言半辭,全沒對策之貌樣。侮逼君父,以爲閃弄之資,捃摭題外,用售表異之計者,已極陰巧,而其中數句,一則抑勒,一則誣罔,尤非臣子所敢言者。觀其旨意,罔非蔑分,察其語脈,大是不敬。請前縣監李顯弼亟削科名,仍命極邊安置。試策考券之規,或選其文辭之華贍,或取其意見之切實,而今者李顯弼之策,捃摭題外,用意巧譎。觀其文則違式,究其情則慢上,爲臣子者,一見其語,固當髮竪膽裂。不但黜券而止,惟當聲罪之不暇,而擢置高第,苟有一毫嚴畏之心,何敢若是?請大臣外,諸試官幷削黜。」答曰:「學問之功雖淺,幺麽顯弼,豈不斟量?其在嚴君臣之義、重科場之道,不可不治,故已示微意矣。二件事依啓。」又敎曰:「李顯弼旣已削科,極邊投畀。」遂配龍川。

5月12日[编辑]

○己亥,以金鎭商爲副提學,金尙魯爲副校理,尹光毅爲副修撰,權𢢜爲左參贊,柳儼、宋秀衡、兪健基爲承旨,具聖任爲御營大將,朴纉新爲摠戎使。纉新以凶黨腹心,乙巳後,與泰徵同啓請竄者,且其資望俱卑,特以當國大臣家私人,遽授將任,物情駭惋。

5月13日[编辑]

○庚子,執義李光運以李顯弼事,將欲合論主試之臣,發白簡,正言兪最基托以情勢,不書謹悉,光運引避,答以勿辭。

5月14日[编辑]

○辛丑,以吳瑗爲承旨,韓翼謩爲修撰,徐命臣爲副修撰,李德重爲副校理,申思建爲正言。

○上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言:「蒙古種類,最盛而强實,有他日之深憂,而其語音,有古今之異,故譯舌之誦習蒙書者,遇蒙人,全不通言語。頃年譯官李纉庚赴燕也,與蒙人相質言語,作冊以來,近又得《淸蒙文鑑》,自此蒙學可以通解矣。請依譯院諸學例,設蒙學聰敏廳,勸課講習,而試取於雜科。」上從之。在魯曰:「李顯弼事,臺論旣發,考官之啓,亦已允從,而啓辭措語,似欠斟量。考官平日向國之誠,斷斷無他,已有聖敎。今雖罪之,幸俯察其心焉。」上曰:「日昨略示微意,蓋有激於太學生也。旣罪顯弼則考官安可無罪?不待卿言,予有所量,想是當局而迷矣。」在魯曰:「聖敎雖如此,後弊亦不可不慮。願一示聖意,使眞箇忠直之士,勿以此爲戒。」上曰:「後或有因此,而售諂媢之習者,予當隨事警飭矣。」掌令閔瑗引避曰:「今日大臣以臣之論李顯弼及考官之罪,謂之不斟量。噫!此事之出,已過三朔,而大臣無一言請罪,終始救護,惟恐或傷,臣之所痛者。人有以如此惡言,加之於大臣重臣,則朝廷請罪之論,必不至如是寥寥也。臣雖位卑人微,其任言責也,所言非一己之私,卽一國之公議也。大臣位雖尊,豈可力制公議,乃復非斥旣允之臺言耶?臣竊爲大臣不取也。」上曰:「耳目寥寥,論旣得體,措語不過規警,及反譏嘲,無已太過?」

5月15日[编辑]

○壬寅,左議政金在魯上箚引嫌曰:

今玆李顯弼事,首先痛惡而陳列者臣也;請待三司之臣,論確定罪者臣也。恐末流之或濫,慮後弊之或滋者,亦出於爲聖明也,爲朝廷也。若以此爲救護僚相,則猶或彷似,而救護顯弼云者,何所據而發也?況臣之昨日所陳,只爲將來之憂,元不及於已勘之事。其所謂欠斟量者,蓋指勘律則極邊,措語則一罪也。此於臺臣有何可怒,而其凌藉操切,至於力制公議之說極矣?

批曰:「過中譏嘲,何足介意?勿辭,卽起視事。」

○諫院申前啓,不允。

5月16日[编辑]

○癸卯,兩司執義李光運、掌令閔瑗、正言申思建。合啓:「右議政宋寅明秉軸旣久,寵任且專,外假蕩平之名,以眩聖聰,內懷偏私之計,以病世道,固已不平於人心。而今者投畀罪人李顯弼庭對之策,敢逞慢上之語,暗售巧中之計,詆逼無嚴之狀,萬目俱駭,準備預搆之跡,一見可知。文旣違式,情已絶悖,爲主試者,所當嚴守科法,絶去私意,不但黜券而止,固宜聲罪之不暇,而乃敢極口嘉奬,擢置高第,至謂敢言,吾輩之所不敢言,視之若眞箇直言極諫者然。及夫聖鑑洞燭,輿情齊激之日,入則以荒迷窘遁之說,掩蔽聰聽,出則以迎合承順之目,鉗制衆口,心口相反,手脚盡露。噫!平日殿下之眷毗大臣,顧何如而大臣之負國營私,恣意欺弄,一至於此也?當其考試之際,爭執覆難之言,一切抛抑,擔當選擢,而況且字句之塗抹,非出他手,則其語意之悖慢,初非不知,決不可置而不論。請右議政宋寅明姑先罷職。」憲府申前啓,不允。諫院正言申思建。申前啓,又啓:「文衡考試之責,與他有別,則選取李顯弼違式慢上之文,其罪固有浮於參考諸臣,而乃於公議齊憤之日,投進一疏,全無引罪之言,而反售遂非之計,隱然歸之於讜直之科,其放肆無嚴之狀,誠極痛駭。請其時大提學李德壽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一自李顯弼科策之出,人心莫不駭憤,則職在言責者,率皆逡巡,終無一言,請前後不言臺諫幷罷職。」答兩司曰:「顯弼之無狀,業已知矣,而以不治治之者,欲鎭乘機跳踉之弊矣。顯弼旣處分,他考官且削職,則命官亦豈不處分?然大臣事體,非他臣之比,此不過臨時做錯之致,罷職不敍。」答院曰:「前大提學事,雖不擔當,其亦樸直,今者擬律,不亦過乎?」幷不允。

○敎曰:「顯弼旣已處分,則其時考官,亦豈不處分,而時象之蓄慍右相,敢因此事,恣意構誣,幾年苦心,豈可因顯弼而解乎?不可不嚴處分杜後弊,今日詣臺諸臣,爲先遞差。」已而又下敎曰:「凡事有有心無心,考官則滿庭試券悤沓中,無心者也,臺臣則幾日揣摩,而以顯弼爲機,搆大臣於背君黨私之科,此有心也。謂大臣以其誰欺,而此等情態,亦敢誰欺?不可遞差而止,諸臺幷削職。」史臣曰:兩司論宋寅明之啓,頭辭數句,其亦覷破其情狀,而若論其眩聖聰,病世道之罪,則豈止於人心之不平也耶?寅明秉軸已十餘年,無一人敢言,今因顯弼之事發,始揣聖意,略綽說過,上敎之致疑於乘機售憾,誠無以自解矣。大抵顯弼不過急於科慾,用意陰譎,而考官則受國厚恩,不思圖報,惟以援拔黨類爲急,暴揚君父之過,其罪實有浮於顯弼上非不欲罪之,而顧藉小嫌,不能處分,蓋有待於臺閣之論,而又慮前後之矛盾,左右扶抑,優游不斷,可勝歎哉。

5月17日[编辑]

○甲辰,配疏儒白尙鼎、李廷重于絶島,還給趙彦國疏。尙鼎等又請討李顯弼疏,略曰:

「噫嘻痛矣!顯弼之罪,可勝誅哉?借庭對之文,數君父之失,至於二十六條之多,而況其毒痡二字,本有出處,而隱然揷入,究其心跡,直與鏡、夢等詬天罵日之手段,一串貫來。凡爲殿下臣子者,孰不欲食肉寢皮,而彼考官輩,把作淸名直節之士,以比劉蕢之策,是可忍,孰不可忍也?朴奎文所傳尹游之言,爲今日亡國之形也。古語曰:」不見其形,願察其影。「惟殿下摠攬權綱,無令主威下移,則疑丞輔弼之間,庶絶專擅愚弄之習矣。

仍陳太學生冒沒復入,大司成沮遏疏辭之罪。彦國亦陳疏,請斬顯弼之頭,頒示八路,兼施考官屛裔之典。上命招尙鼎、彦國於庭,問其製寫者,尙鼎曰:」衆人齊會而製之,書者李廷重也。「彦國曰:」是臣自作自書。「上曰:」是果汝心乎,有指嗾者乎?「彦國曰:」聖敎恐不免失言,臣方討誣上之顯弼,出於忠憤,豈有指嗾者耶?「上曰:」汝之爲此,惡顯弼乎,惡考官乎?「彦國曰:」人有辱其父母,則輒欲食其肉。今此顯弼誣辱君上,豈無請討之擧?古語曰:『亂臣賊子,人得以誅之。』只恨擅殺有禁,不得手殺之耳。命官所被恩遇如何,而乃反選取辱君之文,臣只知主辱臣死之義,而爲此疏矣。且聞判府事徐命均、府院君魚有龜以顯弼事爭詰,有龜以爲逆賊,而命均反許以直節。顯弼之赴謫也,命均又以酒食餞送,尹得和以全羅監司,設茶啖,款待顯弼,而狀啓則以爲得病中途,初不赴任,得和心腸,與命均無異矣。「上謂彦國曰:」汝頗有氣矣。予之處分,非欲使汝輩爲此事也。「命持疏退去,敎曰:」今者處分之後,羸豕之輩,何敢乘機躑蠋,而疏儒名雖討顯弼,而心則在構陷廷紳。疏頭白尙鼎、寫疏李廷重幷施島配之典。「承旨宋秀衡言其太過,上不從。尙鼎配古今島,廷重配智島。

5月18日[编辑]

○乙巳,上以臂痛受鍼。朝廷問安,命藥房入診,臨退,敎曰:「院啓不可不收殺,不言臺諫,依啓罷職。」

○以柳綎、任珽爲承旨,申宅夏爲應敎,朴弼周爲執義,權賢爲掌令,成範錫爲正言,宋成明爲左參贊。

○左議政金在魯上箚,略曰:

合啓措語,太欠稱量,明賜誨責,未爲不可,而多臺之一幷削職,終不免過中,有非鎭定之道。且僚相本心,旣蒙照燭,雖被重罰,固無所恨,而不敍二字,恐不可施於大臣矣。

批曰:「考官事,只論其失,有何不可,而敢售恒日之慍憾,欲沮幾年之苦心?《傳》不云乎?仁者能惡人。以公心惡之,何敢層激乎?況擧直措枉,聖人垂敎,其所處分,不可已也。不敍二字,蓋參量於不重不輕者,而觀卿箚陳,覺無前例。王者處分,宜乎以禮,傳旨中令付標。」

○慶尙道高靈縣民家女一胎生四男。

5月19日[编辑]

○丙午,藥房入診,公洪監司李周鎭辭陛,命同入。上曰:「湖西纔經創殘,民物未蘇,且多士夫,無異京師。道臣扶抑均平,然後方可鎭壓矣,卿其勉之。」周鎭請:「公山、洪州兩邑稅大同未捧者,捧留本邑,仍作糶糴。」上曰:「要譽之弊,予嘗痛之。卿則體先卿之樸直,勿貴要譽,必取循吏。不然則是忘家訓,而負予言也。古帝王田租之減,亦出特恩,非下所敢請。況稅大同因其未收,輒作糶糴,則日後將無惟正之供,事體未安。」命推考。

○以柳萬重爲承旨,金尙魯、李德重爲副校理,尹光毅爲副修撰,趙明履爲修撰。

○上特命左議政金在魯入侍。在魯以不能鎭服浮嚚引罪,上曰:「近日事,爲國喜爲卿喜。蓋閔瑗及兩儒怪擧,誠可駭,而卿則欲鎭之,可謂不負予期待矣。」在魯曰:「李顯弼事,臣之痛惡之心,不後於人,而向日入侍也,事係僚相,同伏一席,故陳達之辭,有不能盡,而臣之本意,亦自槪陳。大抵顯弼事今日處分,固不害而若有加律之擧,則斷然不可矣。」上曰:「顯弼雖加律亦可,而臺臣之意,不專在於顯弼,亦有名實相混之慮,故處分止於此矣。」

○奉朝賀李光佐在果川,以未參庭候,再疏引咎,優批慰諭。

5月20日[编辑]

○丁未,上受鍼。

○以李夏源爲大司憲,尹得和爲大司諫,沈星鎭爲司諫,安晟爲掌令,任𪼛爲持平,金尙重爲正言,金光世爲修撰,徐命臣爲副修撰。戶曹判書金東弼以病免,以吏判宋眞明移授,蓋眞明久辭銓任也。兵曹判書趙尙絅以病免,擢閔應洙代之。以金東弼爲吏曹判書,趙尙絅爲刑曹判書。應洙爲人雅靜,地望且優,而越次驟擢,蓋當國大臣推援之力也。

○咸鏡道南關蝗食兩麥,北關雨雪。

5月21日[编辑]

○戊申,上受鍼。

5月22日[编辑]

○己酉,上聞宋寅明待命,敎曰:「待大臣之道,豈拘職名有無?」遣史官慰諭,蓋異恩也。人知其非久復入相。

○命拿鞫校理金聖鐸、聖鐸自以昨年儒生申𨯶等疏辱其師李玄逸,辭疏,訟其冤曰:

玄逸戴盆之冤,已至四十餘年,今又遭此無前詬辱,以臣生三事一之義,豈忍泯默?玄逸之尙在罪籍中,以己巳秋,應旨疏中一句語,而若以其全疏本意觀之,則實欲爲聖母致尊安之道、爲先王盡處變之義也。己卯之賜環、辛巳之全釋、辛卯、庚子之復官,雖或行或寢,而旣蒙天鑑之下燭,又有相臣之平反,則其本情之無他,於此可見。況玄逸當己巳初,遠在鄕邑,以司業被召,在於四月,行到廣州,爲坤宮陳疏,而見阻喉院,不得呈徹,則其謂之主張凶論者,不亦冤乎?臣知殿下於己巳之事,付之先天,而竊自痛以臣之故,辱及師門,不避猥越,冒犯忌諱焉。

疏到政院,承旨柳儼、柳綎、柳萬重、鄭必寧、宋秀衡啓言:「李玄逸罪犯至重,何敢肆然伸辨,付之先天等語,尤極凶悖無倫。」遂捧入,上命大臣備堂入侍。左議政金在魯曰:「聖鐸疏語,誠極驚痛。夫李玄逸之罪,敢以八字凶言,作爲題目,論斷於不敢言之地,至於彼以六禮所聘云云,此豈臣子之所敢下語,而末端防衛糾禁之說,亦爲凶慘。其時聖母處於私第,故凶徒多做危言,爲疑動之計,玄逸初在嶺南,稱以讀書之人,而其實無識,故專爲時輩之所慫慂而爲此疏矣。」上曰:「彼字以下,尤極悖慢,卿言是矣。」在魯曰:「玄逸之得保首領,實是怪事。甲戌絶島栫棘,年久之後,雖因赦見宥,死於片庸下,而終不還給職牒矣。今聖鐸肆然伸救,或謂之辱及師門、或謂之戴盆之冤,渠何敢陳此說於殿下之前耶?近於黨論,或有付先天之敎,而聖鐸乃以己巳事比擬,其慢君誣上,莫甚於此。頃年殿下因李萬維疏論兩先正,敎之曰:『予所謂付之先天者,乃指辛丑以後黨論也。先朝已定之處分,渠何敢追論?』遂命竄萬維。況此事上關先后,比萬維輕重尤懸,處分不可不嚴。聖鐸雖於嶺南稍有名稱,而實非學問遺逸之士,殿下所待遇太過,嶺人亦或笑之,此實由於恃恩無嚴之致,豈非羸豕蹢蠋之漸乎?」上曰:「聖鐸釋褐後,予賜詩有爲我金門文學臣之句,蓋預示以許弘錄也。昨年之疏,頗有幾微,固已訝之,及於召對時所奏,其意愈深,予嘗悔之矣。至於玄逸事,予後生也,何能詳知?只知聖母復位之擧,先王之處分光明,而當時事不忍復見,亦非所問於群下者,故未嘗提說。雖以歲抄單子觀之,罪名至重,疏中八字,已極凶慘,而彼字以下,不忍言不忍言,得免極律幸矣。其時大臣誰也?」筵臣對曰:「南九萬也。」上曰:「玄逸入於庚子冬歲抄,其時臺啓有還收之請,而予適在思政殿月廊聞之,則內官有右彼者,請以亟停勿煩爲批,予至今駭之矣。戊申以後,嶺人猶不曉然於根本,故予常慮之。聖鐸異於他人,今日處分若不嚴明,則殊非鎭服之道矣。」在魯曰:「聖敎寔出深遠之慮矣。聖鐸非但顯訟玄逸,敢以付之先天爲言,殿下若以己巳事,付先天而忘之,則於道理,果何如也?此異於事屬聖躬者,處分必須嚴截,然後可以有辭於天下後世也。」上曰:「玄逸旣逭極律,則於聖鐸,乃以大不敬罪之似過矣。」在魯曰:「玄逸之疏,出於肅廟時,當時貸死,不害爲好生之德,而聖鐸之疏,敢陳於聖朝,其罪反有浮焉,雖不直施極律,不可不嚴處矣。」上然之,遍示聖鐸疏於諸臣,使陳其意。吏曹參判鄭錫五、工曹參判金始炯等皆請嚴處,上命書傳敎曰:

噫!俗習日下,人心陷溺,而若有秉彝之心,爲人臣者,豈敢以昔年事,登諸章奏於今日?寡躬雖誠孝淺薄,懲逆之義、繼述之道,素劃于心,其欲窺探,已極無嚴。噫!玄逸己巳之疏,陰凶絶悖,不忍擧視。渠之倖免王法,莫非寬大之聖恩,則雖平日志合玄逸者,惟當悚惕,感祝之不暇,而敢以不滿之心,蘊蓄于中,今於聖鐸,益可知矣。此則關係倫常,非特曰羸豕之漸也。恒日眷顧嶺南,待以鄒、魯之鄕者,仰體昔日一視之聖意,則在嶺儒之道,其當革舊勵新,大歸其正,而雖或務勝,倫義大關處,猶敢若此乎?使聖鐸少知義理,渠自蔭官,眷待若何,而此等無倫之語,其敢欲眩耶?玄逸之疏,旣犯惡逆,今者此擧,亦歸護逆,尤絶悖者,末梢臣知等語也。護逆慢上,自有其律,渠之原疏,亦足爲結案,而其在明倫義、嚴國體、戒履霜之道,不可不親問,曉示中外,令王府設鞫。

儼曰:「殿下素寬仁,聖鐸拿鞫後,不忍勘律,或如前日趙德隣處分,則反不如不鞫,非所以懲亂逆杜後弊也。」上曰:「他事雖或如是,予於己巳事,豈如是乎?」在魯曰:「殿下處分,或有始嚴而終緩者,安得不仰慮乎?」時,北道訓戎鎭江外後春野,淸人多來,屯至數千,或云逃胡、或云自內地移居,往來不常,事情難測,邊臣不以時聞,在魯請慶源、穩城、訓戎、美錢等官竝拿處,令道臣嚴飭邊備,偵探彼中動靜以聞,上從之。平安兵使尹光莘辭陛入對,請峻邊禁,以絶犯越,上曰:「我國與彼人,俱無紀綱,所以有犯越也。禁令非不至嚴,而猶有此弊,若又加峻,則徒擾江邊而已。古語云:『不北走胡,南走越。』此亦不可不念也。」在魯言:「安州當賊路要衝,而城窄難守,城外南塘村,是人民財貨所聚,當難易致藉寇,宜更築一城,以包南塘。請令尹光莘,商度便否以聞。」從之。

○以金尙魯爲校理,尹光毅爲修撰,趙榮國爲副校理。

5月24日[编辑]

○辛亥,藥房入診。副提調柳儼以猫皮利於臂痛,請上試之,上曰:「予嘗見,群猫往來宮墻之間,不忍用其皮治病,是亦遠庖廚之心也。」屢請終不許。奏請使徐命均曰:「今玆奏請文,外議皆謂務主懇切,若以東朝企待之意爲言,則似好矣。」上曰:「今此奏請,事體雖重,彼國異於皇明,何可以此藉重?只以予春秋漸高,企望甚切爲辭可也。」命均又請:「依近例,齎銀七萬以行。且聞,彼國十二王以摠理禮部,管我國事,而頃者譯官李樞之入燕也,十二王招見而求藥蔘二斤云,幷宜齎去矣。」上許之。史臣曰:奏文中藉重東朝之請,徒冀使事之得濟,全昧事體之不敢,可謂無識之甚。異於皇明之敎,足令大臣知愧矣。且近歲有事於彼中,專用銀貨,爲竣事之地,襲成謬例。谿壑之欲莫充,有限之財將盡,苟如是,則一二譯舌齎貨來往足矣,焉用專對爲哉。 ○以尹心衡爲副應敎,趙明履、徐命臣爲副修撰,李秉常爲弘文提學,金東弼爲同成均。

5月25日[编辑]

○壬子,上引見大臣備堂。以提學尹惠敎方坐罷,迎勅敎文製進無人,特命尹淳給牒,幷敍臺臣坐罷者。以經筵久停,嚴飭玉堂,使卽出謝,仍行夜對。檢討官趙明履曰:「金聖鐸拿來後,處分不可不嚴。」且言:「李顯弼誠奸譎悖謬,而世苟有眞箇忠直之言,則豈可不虛心嘉納?願以此意,示之辭令之間。」上曰:「予豈因顯弼,而使擧世懷懼乎?」明履曰:「合啓臺官削職,終是過擧,聖上制治規模,臺臣亦豈不知,而蓋因考試事,自致幷論其平日之事矣。」上不納,臨退宣醞。

5月26日[编辑]

○癸丑,行召對。

○以金若魯、申晩爲承旨,趙明謙爲應敎,趙明履爲校理,洪昌漢爲副修撰,兪彦恊爲正言,權䌖爲持平。

5月27日[编辑]

○甲寅,行晝講。上謂知事宋眞明曰:「今玆迎勑時,儺禮例用樂而猶不用軍樂云,甚不可。此事蓋倣皇華之遺儀,而於今事大之禮,比前漸殺。夫忠信篤敬,可行蠻貊,須盡接待之禮,而爲自强之道可也。」

○以趙明謙爲承旨,尹惠敎爲大司憲,李匡世爲大司諫,沈星鎭爲司諫,申致謹爲執義,宋瓆、崔逵泰爲掌令,鄭俊一爲持平,洪昌漢爲正言,金尙魯爲獻納,吳瑗爲大司成,李德重爲副修撰,吳彦冑爲副校理,朴弼周爲進善。

5月28日[编辑]

○乙卯,夜,流星出貫索星下,入西方,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白。

○行晝講,講《易》之《大過》。檢討官尹光毅推遯世無悶之義,請蒐用遺逸,裨益世道,上歎曰:「欲得方正之士,則有李顯弼,欲得山林之人,則出金聖鐸。當此之時,惟聖人能爲大過人之業,如予者其能挽回世道乎?」侍讀官趙明履曰:「讀書之人識見勝於流俗,而於今讀書者少,故其害至此矣。」史臣曰:人君平日雖以堯、舜自期,亦不免爲中主。今聖上乃曰:『惟聖人爲大過人之業,如予者其能挽回乎?』使程子聞此,必曰非社稷之福也。 ○金聖鐸就拿,上御仁政門親鞫。左議政金在魯曰:「頃者備忘辭旨嚴正,觀聽翕然欽仰,而但其間猶有委曲之敎,殊欠簡重之體。今日鞫問時,則盡除細小曲折,只以誣上慢君之罪,嚴問何如?」上曰:「然矣。」在魯又曰:「聖鐸之罪,無一分可生之道。甲戌處分,大是失刑,故此輩不知先朝寬貸之恩,每有輕朝廷之心,而戊申年間,以玄逸子謂有學問,別薦奬用。玄逸誣辱聖母,罪關倫常,則其子設有學問,殿下何可除職徵召乎?聖鐸以自上待遇之太過,敢懷恃恩嘗試之意,乃有此擧,必嚴法痛懲然後,嶺人庶可覺悟,而不陷於罪矣。」上口呼問目曰:「玄逸己巳之疏,無倫絶悖,渠之斃牖下,莫非寬大之聖恩。汝亦今日臣子,何敢托以訟冤,至稱生三事一之義,已極痛駭,而末梢敢曰:『臣知殿下於己巳之事,付之先天。』云,此非特慢君誣上,旨意陰慘,有倍玄逸。稱師護逆,臆君慢侮,以此結案,足以正法。吁!戊申亂逆所由者何?蘊蓄怨國,終成其逆,前雖迷者,後可覺悟,而汝又若此,今者鞫問,欲知蘊蓄之心。」聖鐸供曰:「臣前後受聖上罔極之恩,思效絲毫之報,豈敢有慢君誣上之心乎?李玄逸事,雖在草野,臣亦知之。上年申𨯶疏中,論玄逸言有過者,雖是久遠,便如目前,故爲此言矣。己巳事付之先天,臣何以知之?李萬維疏論及己巳事,批旨似有如此之敎。臣意則以爲,已前事謂之先天,目前事謂之後天,故敢言之矣。李玄逸之有罪無罪,天鑑在上,而臣少時受學,君師父一體,故如是言之。戊申事乃天地間極變,臣亦知其出於己巳餘黨怨國之心,而玄逸果有如許事,則師生之義雖重,何敢爲此乎?此在四十年前,臣年幼不能詳知。甲戌以後,玄逸或全釋或復官,罪名似不至於逆律,故爲此言矣。」更問目曰:「玄逸疏中句語,今不忍提問,而雖以汝無狀之心,觀其疏語,必不敢曰非逆,而乃敢曰戴盆,觀其招尤極無狀。爲君父痛逆之心,豈可年遠而忽也,年近而切也?誣慢悖逆之賊,推以爲師,敢爲訟冤,戊申之逆,本在己巳,而今敢護之,其誰欺乎?」聖鐸再供曰:「玄逸犯於逆律之狀,年幼不能詳知,若有一毫欺天罔上之心,雖卽伏法,寧有憾恨?不過以虛名,至於此境,尙何所達?玄逸非不知其非矣,而下款語本情,或恐未蒙下燭,敢用戴盆二字。國家用法之道,亦不無年歲久近之異,玄逸或全釋或放歸,故果有云云,護逆二字,實萬萬冤痛矣。」更發問目,聖鐸三供曰:「護逆之敎,萬萬冤痛。甲戌年領議政南九萬陳達以爲:『李玄逸疏語,非謀害侵斥矣。』己亥量移,大臣有救解之語,其時下敎以爲:『罪名異於他,放之可也。』崔錫鼎、李畬亦以爲:『李玄逸旣無罪狀之分明,決非出於謀害之意。』故臣意以爲或非逆矣。今聞聖敎,臣疏則拘於私情矣。玄逸雖有大未安之句語,其下語意,則其時卿宰以爲:『非出侵逼之意。』云,此外無所達矣。」聖鐸仍誦玄逸未徹之疏。在魯曰:「只誦此疏,而語不及於八字凶言,是顯有容護之意也。」上曰:「待遇太過,故放肆至此。非但渠罪,朝廷及予亦可自反矣。」聖鐸曰:「受學玄逸,在於其放歸田里之後。玄逸疏上款句語,則誠無狀,而下款則爲聖母,致尊安之道矣。」上曰:「人苟有秉彝之心,則父母之誣,焉可忘乎?」上使禁堂取玄逸鞫案來,覽訖,示諸臣,仍曰:「今見鞫案,始知有明嫡庶事矣,見此不覺驚痛。上及聖母,下及景廟與予,至於窺探上心之用西人與否者,尤極駭憤。」又謂聖鐸曰:「戊申後,嶺人宜洞知亂逆源頭,而如汝者又出,今予親問,將欲嚴究痛懲矣。予以戊申事,曾有下敎於克綏齋,汝當記得,而汝敢憑恃寵榮,放肆至此,是必有探試之計,宜直告隱情。不然則當以原疏爲結案矣。」聖鐸連稱曖昧,上曰:「汝不知玄逸之爲逆,是乃逆也。敢曰曖昧耶?」仍詢諸臣,原任大臣徐命均、金興慶皆傅生議,在魯請以慢君誣上護逆三大罪,直爲結案。獻納金尙魯曰:「聖鐸若不置之極典,非但不足以懲畏嶺人,後世必有譏議於殿下也。」諸臣之議略同。上曰:「予雖懲於戊申,每有思量,而至於關係重大處,豈不嚴處乎?諫臣之言是矣。予若不痛治,則何以歸拜乎?聖鐸與玄逸有間,若體先朝不誅玄逸之意,則當有參酌矣。」仍命刑一次。承旨柳儼曰:「嶺人本來有毒,能忍杖矣。」聖鐸曰:「有老母,願蒙生活之德。」上曰:「今始丐生,可謂不忠不孝矣。」命下本府。上曰:「聖鐸無論極律次律,不過孤雛腐鼠,處之何難,而予以嶺人爲慮矣。」尙魯申前啓,不允。至兪彦徽汰去事,依啓。又啓言:「臺官之以言獲罪,固非聖朝美事。日昨兩司合辭之啓,不過諸考官削職之後繼發之論,而乃殿下旣因其啓,而罷大臣之官,又以措語之不稱停,幷罪多臺,辭氣過嚴,處分失中,請還收合啓臺官削職之命。」上曰:「擧直措枉,孔聖所訓,奚曰過中?勿煩。」又啓言:「金聖鐸之疏語極凶悖,而名爲三司,從入縣道,則爲道臣者,雖不可退却,具狀齎上之際,亦當附陳一語以俟處分,而循例上送,殊欠藩臣之體,請慶尙監司兪拓基罷職。」上曰:「京外設官,事體不同。今者所達,未知恰當。」不允。大提學李德壽事及捕校等事停啓。蓋德壽子婦於尙魯爲姪女,故停之云。

5月29日[编辑]

○丙辰,以金尙重爲校理,李鼎輔爲副修撰,申宅夏爲司諫,李重震爲掌令,擢宋眞明爲判義禁。眞明無他才能,而以寅明之從兄,寵遇過隆云。

○以張泰紹爲禁軍別將,鵬翼之子也。

5月30日[编辑]

○丁巳,行晝夕講。

○敎曰:「其心無他,業已洞知。往者處分,不過事體,命官宋寅明敍用,其餘考官幷給牒。」

○以許沃爲司諫,宋徵啓爲獻納,李德重爲持平,宋寅明爲判中樞府事。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朔戊午,推鞫金聖鐸。

○以洪啓禧爲持平,沈星鎭爲應敎,吳遂采爲副修撰,尹興茂爲執義,金有慶爲同經筵,李益馝爲全陽君,李喆輔爲奏請書狀官,李宗迪爲檢閱。

○上行常參于宣政殿。左議政金在魯曰:「前後設鞫,嶺人之放送者多。且玄逸之子收用,故嶺人每有輕侮朝廷之心,嚴懲然後,可以畏懼而不陷於罪。」上曰:「板蕩,誠臣固未易,而爲逆亦豈恒有?變亂以後,互爭忠逆,而牽制私意,防逆不嚴,故嶺人亦希覬,渠輩之事,付之先天。卿等若自嚴防逆,則嶺人亦當懲戢矣。」在魯曰:「朝象不靖,雖曰逆非逆之紛紜,而玄逸、聖鐸事自別矣。」上曰:「卿又爲似逆非逆之論,而予則曰其中之逆,當謂之逆矣。」司諫許沃申前啓,不允。

6月2日[编辑]

○己未,上引見大臣禁堂,命安置金聖鐸於絶島。上謂諸臣曰:「聖鐸旣知黯、義徵爲逆,而至於明嫡庶之說,渠輩相諱不能知者,非異事矣。」左議政金在魯曰:「甲戌處分不嚴,故馴至於此,後弊不可不念也。」判府事徐命均曰:「玄逸旣不伏法,而加聖鐸極典過矣。」上曰:「玄逸之死於牖下,實由寬大之盛德,名在歲抄,於渠幸矣。今聖鐸憑藉淸顯之職,敢稱生三事一之義,其疏足爲斷案,所供亦多周遮,其在樹義理嚴防限之道,足以正法。且爲嶺人曉倫綱,亦不可已者,而察其爲人,直是癡騃,不無參酌之道。特減其死,絶島栫棘。」在魯曰:「如是酌處,大拂物情,聲罪旣重,勘律太輕矣。」上曰:「罪當正法,而欲爲寬恕,故終近苟且矣。聖鐸因臺啓發,姑囚本府。」司諫許沃申前啓,不允。又啓請寢金聖鐸島棘,更加嚴鞫,不允。持平洪啓禧申前啓,不允。又啓請寢金聖鐸島棘,快正邦刑,不允。請前後別薦聖鐸、李㘽諸人削職,㘽,玄逸之子也。上以子與門徒有輕重,命薦㘽者削職,薦聖鐸者罷職。又以不能執法,請禁府諸堂罷職,上只命重推。

○吏曹判書金東弼卒。上傷悼,褒其廉雅爲國之誠,命內司給柩材。東弼性端良,對人有祥和之氣,言議不喜矯激,朝廷許以吉士。然囑托不能牢杜,第宅頗近侈華,人或以是短之。

6月3日[编辑]

○庚申,諫院申前啓,不允。

○持平洪啓禧引避,略曰:「聖鐸之罪,何等負犯,而獄官游辭仰對,顯有容護之意。宋眞明則曰:『自上傅之生議,臣等不必力爭。』李眞淳則曰:『參酌之道,惟在聖上。』李春躋、鄭來周則生殺可否之間,無一別白之言,只曰:『干犯至重,大臣以聖鐸之有間玄逸。』爲對,臣竊惜之。」答曰:「勿辭。」

○判府事徐命均因臺啓陳箚,批曰:「執法之臣,不過事體,卿何過讓?」

○行召對。

6月4日[编辑]

○辛酉,江春道降霜。

○上試灸,藥房入診。副提調柳儼曰:「宋寅明、趙顯命本非有圭角之人,而忽取李顯弼之文,謂之誤着則可也,疑之以故選,豈不冤乎?且十年際遇,自古爲難。今以非罪未暴,本情誠可惜矣。」上曰:「予雖淺學,豈謂之故選其文,而不審則有之矣。」

○以趙尙絅爲吏曹判書,尹淳爲刑曹判書,趙正萬爲判尹,鄭亨復爲文學,許繗爲京畿水使。

6月5日[编辑]

○壬戌,以尹惠敎爲禮曹判書,李秉常爲大司憲,金取魯爲戶曹判書,徐命珩爲司諫,申𢢝爲持平。

6月6日[编辑]

○癸亥,憲府持平申𢢝。申前啓,不允。前後薦主削職,禁堂罷職事停。

6月9日[编辑]

○丙寅,雍正祔廟勑來。上幸慕華館迎入,接見于仁政殿,設茶禮。聞家丁一人路得狂疾,遣醫診視,優賜藥物,彼人感之。

○司諫徐命珩上疏,略曰:

聖鐸以玄逸之卵育,欺世盜名,妄恃寵眷,投進凶疏。顯弼廷對,數十條凶言悖說,無非不敬不道。臣謂聖鐸亟正邦刑,顯弼栫棘宜矣。

上以金聖鐸事業諭,李顯弼事已參量,竝不許。

○正言洪昌漢疏請金聖鐸正刑,賜例批。

○吏曹參判鄭錫五上疏,略曰:

以李㘽薦擧人削職之命,臣曹取考文書,則戊申四月有按撫使朴師洙之啓,己酉二月有特進官趙顯命之奏,四月有按覈使吳光運之疏,閏七月有備局別薦,而臺啓以奉使嶺外爲辭,故只取兩人現告矣。今聞,物議以爲薦㘽爲罪,則奉使與在京,不宜異同,咎臣之妄有分別。且聞臣之兄錫三,初薦於丁未冬間,朝家縱不以此追罪,臣於此益增傷痛,無以自解。目今薦聖鐸人現告,尤不容再誤。

批曰:「憲臣之請,旣指奉使,卿兄已故,尤不可議。」

○京畿監司李宗城方迎勑,在道陳章,略曰:

臣鋤治豪右,遭此叵測,私情隱痛,口不忍道,筆不忍書。

蓋於道傍,有作偶人,書其父相臣名故也。批曰:「俄聞大臣所達,人心痛駭,其在嚴紀綱之道,決不許遞。」仍命捕廳詗捕。

6月10日[编辑]

○丁卯,上臨南館,接勅使。

○赦。

○以尹淳爲判義禁。

6月11日[编辑]

○戊辰,以金始炯爲都承旨,海興君橿爲陳賀兼謝恩正使,金龍慶爲副使,安相徽爲書狀官,宋眞明爲刑曹判書,尹惠敎爲弘文提學,徐命九爲全光道觀察使,趙尙命爲副校理,宋秀衡爲承旨。

○行召對。

6月12日[编辑]

○己巳,鞫安世福。世福京居民也,乘醉與隣人鬪,有向國不敬之說,左捕將朴纉新求對以奏,上詢問諸臣。左議政金在魯、玉堂趙明履等皆請設鞫。上曰:「顯弼、聖鐸事後,安得無此等變怪?」遂命設鞫以問。史臣曰:世福無識之醉漢也,設鞫國家之重事也。將臣之以此求對,已有愧於古人,而大臣儒臣昧於大體,皆請設鞫,堂堂王府之問,下及於迷蠢之醉漢,其爲傷國體,而駭聽聞,當如何哉?

○幼學李德臣等上疏,略曰:

夫聖鐸之逞凶於今日,視玄逸所犯尤重;聖鐸之逭誅於今日,視玄逸失刑尤大,請將賊臣聖鐸夬正邦刑。「敎曰:」金聖鐸之妄論絶悖,卽上下所共憤,何待諸儒疏陳?特命親鞫,蓋爲嚴其事,而畢竟處分,實體昔年寬大之恩也。諸儒之就事以陳,其何不可,而噫世道日下,人心陷溺,顯弼之後,已有傾軋搢紳之意。其於聖鐸,關係至重,在上者亦豈護哉,而敢以容護等說,陳於今日,自不覺其無嚴。況時象申飭之時,敢稱同志之士,欲萌乘機之心,且紹述之名,在於何時,而敢引於今日耶?「原疏還給,尋下敎曰:」金聖鐸之投進凶疏,論以王法,豈逭三尺?但其酌處之意,業已下敎,而復思之,關係旣重,決難以其人之癡騃,終拂執法之論。非我誅之,卽三尺所誅也。已諭儒疏,其何相持?追從府院之啓。「

○以徐命臣爲修撰,申宅夏爲司諫,李延德爲持平,吳遂采爲校理,朴弼榦爲掌令,李道謙爲獻納,尹就咸爲執義。

○復拜宋寅明爲右議政。史臣曰:輔相國之股肱,民之具瞻也。有罪則雖不可貸,而其不可以微眚薄失,輕加黜陟也。宋寅明十載秉國,假名蕩平,舞奸病國,以此爲罪,彼固無一辭,而因一顯弼事,乍罷旋復如微官庶僚,惜哉。

6月13日[编辑]

○庚午,淸使還,上出餞于慕華館。彼使以別贈有國禁,只留贈單,而不受其物,上頗慮其歸泄。臨發,彼使持納於上前,蓋欲明其與受也。時,通官輩私自求銀於兩西者,多至一萬三千四百餘兩。及勑行渡江,通官留銀於義州,請待奏請使行,輸送鳳城。左議政金在魯奏曰:「儐臣、道臣及灣尹不能力塞,宜幷重推,譯官亦令科治,銀則從其願付送。」上從之。

○以尹淳爲刑曹判書,安相徽爲司諫,金廷潤爲獻納。

6月14日[编辑]

○辛未,上引見大臣備堂。上曰:「近來嫌路太廣,李濟遠之修嫌於金始炯,極非矣。此豈濟遠之過?實其父縡之所敎也。縡於戊申後,始作義理之說,故儒生輩效之,其流之弊,甚於猛獸矣。」承旨宋秀衡曰:「猛獸之敎,不但於縡痛迫,大聖人辭令,不宜迫切。」左議政金在魯曰:「濟遠可以觀過知仁,而縡則學問淹博矣。」上曰:「金鎭商語未嘗及於時象,如縡者曾言義理不知爲何事,故予亦信其不爲黨矣。戊申後,始知其爲時象矣。位高者及以儒名者爲時象,則其害尤大。昔以漢高爲侮儒,若逢眞儒,必下床輟洗矣。」在魯曰:「故判書李廷濟死後,其妻鄭氏寢苫面壁,不近粒米,終遂同穴之願,宜旌其閭。」上從之。在魯又言:「豆滿江外後春野,胡人五六百留住幾一朔,設帳發喊,訓戎、慶源至有登城瞭望之擧,而北兵使宋徵來只以私書,通于道臣,不卽馳啓,事極稽緩。然帥臣不宜數遞,請重推。」上從之。執義尹就咸申前啓,不允。至觀厚嚴鞫得情,夬正王法事,上曰:「上款極涉陰慘,而不過借述,參酌有意,亦非相持者,依啓。」獻納金廷潤申前啓,不允。至趙德隣栫棘事,上曰:「其時處分,不無所執,更觀厥後,義理晦塞,人心陷溺,其在嚴懲之道,亦不可相持,依啓。」又啓:「異國之人,聚會近境,至於組練,北兵使宋徵來馳啓稽緩,宜罷職。」允之。史臣曰:李縡之中歲決退,林居讀書,誠能過流俗一等。然縡亦今之人,顧安得獨超黨臼耶?聖上因其子之過嫌,而加其父以猛獸之目者,是豈不遷怒,以禮使之義乎?

6月15日[编辑]

○壬申,左議政金在魯上箚以李觀厚之更加訊鞫,終爲太過,請加裁處。批曰:「善哉,卿之箚也!輔相若此,庶輔不逮。」仍命依前酌處。史臣曰:觀厚所坐,初以叱嗟二字,究其出處,固不免不道之科。然抉摘文句,鍜鍊其罪,是豈聖世事耶?鞫問臺諫,況是罕聞,一已誤矣,其可再乎?金在魯之能效匡救,儘得其體,宜乎得善哉之褒也。 ○刑曹參判鄭彦燮上疏言,李顯弼考試時,取捨立落之間,多有爭難云。賜例批。彦燮顯有同事獨免之跡,人莫不鄙之。

6月16日[编辑]

○癸酉,安置趙德隣於濟州。

○憲府執義尹就咸。申前啓,又啓請還收觀厚依前酌處,嚴鞫得情,上不允。

○右議政宋寅明上疏,略曰:

若臣所被臺言,則負國營私,恣意欺弄之斥,恃恩無憚,知而故選之說,直是凶狡,無所不爲,極惡大罪。人臣遭此指目,揚揚趨列,抗顔於百僚之首,則狗彘必不食其餘矣。

上優批,慰勉之。

○掌令朴弼榦上疏,略曰:

不奪農時,王政所先。湖南伯遞代之期,將在夏秋之際,莅任未滿旬月,迎送反貽民弊。雖坐謬擧之罪,宜軫煩民之憂,請許仍任焉。且於李錫杓之特罷,竊爲慨然。當其外補之時,殿下未嘗不直其言,及夫積受反詈之後,一疏伸白,而殿下拈出句語,似有求罪之意,加膝墜淵,頓殊於前後。從今直士何所恃,而敢復批鱗耶?

批曰:「湖南伯事,亦有心量者,欲問輔相矣。李錫杓不過文勝浮薄之輩,何護之過耶?」

○行召對。

6月17日[编辑]

○甲戌,鞫安世福。上以人命至重,不可以賤人而致使枉死。聞隣洞士人聽其隔墻之聲,送言窺捕云,如或誤罹,是亦殺一不辜,特命審問更稟。

6月18日[编辑]

○乙亥,引見鞫廳諸臣。上以金聖鐸仍訊當否,詢問諸臣,左議政金在魯言:「名義所關,不可不嚴。」禁堂尹陽來以親經己巳事,嗚咽流涕,力請正法。上初頗有酌處之意,仍命依前訊問。在魯曰:「伏見赦典,則尹得敬門黜,付籤以下矣。當時得敬之啓,臣則以爲不必爲之,然此非獨得敬一人之見也。」上曰:「其時頒敎,雖有張皇之意,而其中半則果是逆矣,割棄其半則於我何關,而猶有幷爲掩覆者。至於得敬,欲幷去其科名,其半旣是逆,則名以討逆科,何不可之有?」在魯曰:「因虎龍誣告而設科,科號則宜改矣。」上曰:「卿等誤矣。虎龍雖是逆,其前已有爲逆者奈何?近觀《宋史》,高宗忘其父兄之讎,予不知其何心也。聖鐸所坐,由於關係至重,必須嚴於得敬,然後可以服嶺人之心,亦可以有辭於天下後世。不然,雖日殺聖鐸,何益乎?」判義禁金取魯曰:「李宗延門黜,有放釋之命,而方此德隣論勘之時,停啓臺臣,臣不敢遽置放秩矣。」上曰:「德隣疏語,雖無狀,旣不以逆斷之,則宗延之停,雖曰徑先,胡大罪耶?」執義尹就咸申前啓,不允。又啓曰:「昨李觀厚事,連啓蒙允矣,因大臣箚陳,還收成命,臣竊以爲不可,請嚴鞫正法。」不允獻納金廷潤申前啓,不允。

6月19日[编辑]

○丙子,行召對。

6月21日[编辑]

○戊寅,引見輪對官。

6月22日[编辑]

○己卯,上行晝講。講訖,檢討官李鼎輔曰:「《東賢奏議》曾已刊進,君德闕失、時政利害,多有可觀,請朝夕省覽焉。」上從之。

○行夕講。

○以金應福、李日躋爲承旨,李潤身爲司諫,金尙魯、趙明履爲校理,金光世爲副校理,金尙重爲修撰,趙尙絅爲判義禁,尹淳爲右參贊,李德壽爲同經筵,徐命彬爲開城留守,魚有琦爲北兵使。

6月24日[编辑]

○辛巳,執義尹就咸疏請觀厚更加嚴鞫正法,不許。

○行召對。

6月25日[编辑]

○壬午,以趙泰彦爲執義,權賢爲掌令,趙尙命爲應敎,趙正萬爲刑曹判書,吳瑗爲吏曹參議。

○行召對。

6月26日[编辑]

○癸未,行召對。

○右議政宋寅明上疏,略曰:

人言旣貫一串,聖心不撓三至,雖以去就不同責臣,然胤命死囚之自服其誣,固所不論,而奎文之疏,何嘗有畏權之說乎?屈指五六年間,不但人心世道之日益傾險,罔非臣眷顧恩私,推擠不去之罪,臺言儒疏,才被聖旨之痛斥,而石壓笋出之說,猶出於試席同事之人,尋文句之出處,想語意之脈絡,使人不寒而栗矣。

上優批曰:「此心之堅,不在於卿之去位。處位而常惡卿者,拂鬱乎處分,敢逞於輔臣,挾雜於他事,可勝痛哉。」

6月28日[编辑]

○乙酉,是時,召對儒臣殆無虛日,或至夜分乃罷。藥院諸臣以有妨節攝陳戒,上曰:「祁寒盛暑之廢講,嘗以爲不可,而且聞列朝有深冬開講之規,此可見勤學之盛意。予欲仰體耳。」以日熱,命釋輕囚,以都政在近,命申飭禁旅久勤,先爲收用。上曰:「曾於觀武才時見之,不無可用者。我國之人,善衣善食者,謂皆可用,而外貌疲弊者,難望進用矣。以嶺南人觀之,前日高官大爵之裔,或以兼春秋入來,貌甚疲弊,此蓋居養之致。東人風俗,本自如此故耳。」都承旨金始炯曰:「先正臣李滉、李珥薦拔柳成龍、李元翼,專在知而用之而已。」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朔丁亥,夜流星出畢星下,入巽方,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曰:「朝家之待嶺人,不宜與他道異同,而若有區別,豈無形迹之異耶?」上曰:「卿言是矣。豈可以陜川之有希亮,盡棄陜川之人乎?今以一聖鐸,盡冒嶺人,則豈可乎?」兵曹判書閔應洙曰:「嶺俗已變一層矣。古則皆南人,而今則其中或有岐異者,雖名爲南人,而有立異於己巳者;雖素稱名流,而有同參於戊申者。且或有同惡己巳之事,而不入於戊申之逆者。今不可以一聖鐸,全非嶺人矣。」在魯曰:「自古嶺南名人輩出,人材蔚興,今則無聞矣。」上曰:「朝廷不知也。才不借於異代,今豈全無人耶?疏通沈滯之政,上下可相勉矣。」在魯曰:「左道則先正臣李滉所居,故謹飭之風,至今存焉。右道則曺植所居,故尙氣節之習,反爲流弊矣。」上曰:「近來儒臣,每陳儒學之說,而予則每慮其末流之弊矣。曺植氣節非不高矣,姿品非不美矣,而末弊尙如此,況今之儒學乎?」在魯曰:「果有其弊,鄭仁弘亦曺植之弟子也。」掌令權賢申前啓,不允。又啓:「近來官方猥雜,如尙衣僉正金世衍之狂謎,典設別提李衡秀之庸鄙,不可玷汚仕路,請汰去。解由越等,卽金石之典,蔚珍縣令南胤寬朶頤本窠,密囑圖出,請拿問,戶郞亦宜罷職。平海郡守朴鍵曾任營將,引親年圖遞,及除本郡,其父在其兄鐄三和任所,不啻千里,而厭然掩諱,請罷職。」竝從之。

7月2日[编辑]

○戊子,夜,流星出河皷星下,入南方,狀如拳,尾長六七尺許,色赤。

○以權爀爲司諫,洪啓裕、鄭履儉爲副修撰,金尙魯爲副校理,趙榮國爲校理,吳彦冑爲應敎,李壽沆爲都承旨,特授金始炯爲判尹。

○行召對。

7月3日[编辑]

○己丑,夜,流星出尾星下,入西方,狀如拳,尾長四五尺許,色赤。

○憲府申前啓,不允。

7月4日[编辑]

○庚寅,右議政宋寅明上疏言:

朝廷無和平之福,有潰裂之形。處魚肉俎刀之間,任辛甘調劑之責,本無此理。

仍辭職,上命承旨敦諭。

○行召對。

7月6日[编辑]

○壬辰,以旱甚,遣三品官,祈雨於木覔、三角山、漢江。

7月7日[编辑]

○癸巳,上以祈雨,命停鞫坐。

○行召對。

7月8日[编辑]

○甲午,行召對。

7月9日[编辑]

○乙未,遣官祈雨龍山江、楮子島。

○校理趙明履疏,略曰:

《易經》之學,必先啓蒙。近値盛炎,久停法講,請於此際,時覽此書。

上優答之。

○行召對。

7月10日[编辑]

○丙申,咸鏡道有蟲災。

7月11日[编辑]

○丁酉,憲府申前啓,不允。

7月12日[编辑]

○戊戌,上引見大臣備堂。以久旱,命明日親禱社稷。左議政金在魯等與藥院諸臣,請遣大臣攝行。上曰:「非謂予躬禱而必雨,大臣替行而不雨也,惟欲盡在我之道而已。」終不許。

○以朴弼周爲執義,沈星鎭爲司諫,鄭熙普爲獻納,元景夏爲正言,李昌誼爲說書,李鼎輔爲副校理,權瑩爲副修撰,宋眞明爲刑曹判書,李宗城爲藝文提學,兪健基爲承旨,兪最基爲修撰,李宗城爲兵曹參判,林象元爲待敎,李濟遠爲檢閱。

7月13日[编辑]

○己亥,上詣社壇,入齋室。

7月14日[编辑]

○庚子,上詣壇行祭,命承旨釋刑曹輕囚,召判金吾,區別獄囚以奏。

7月15日[编辑]

○辛丑,關西氷雹交下,撲死人物。

○豐原君趙顯命上疏,略曰:

始李顯弼之文出,其言固多誣訐,或疑其狂妄不愛死者,今若取之,而聖上談笑處之,則彼則歸妄人,而聖德爲光大矣。臣嘗願殿下,一日爲涓金買骨之擧,以來千里之足,故此心耿耿,隨事觸發,以至選取格外之文,原其本意,豈有他哉?且臣以薦進嶺人被譴,而事有關於國家刑政,不以微嫌爲拘,而一陳焉。金聖鐸之以妄言,將抵於死,固不足惜。然其實則玄逸根本也,聖鐸枝葉也。根本之玄逸死於牖下,枝葉之聖鐸斃於桁楊,本末輕重,果何如耶?況朝廷初不以逆律勘玄逸,而以護逆責聖鐸,不幾近於罔民乎?金石之典,自有次第,護逆之律,不可輕施於聖鐸矣。至於先天之說,豈有別般隱情,可以限死鞫問者,而朝廷之名論太勝,王獄之議讞失平,惜乎!殿下之庭,曾無一箇張釋之者耶?國有事則可否相濟,自三代已然。今則一夫倡之,萬人同聲,在外則或憂其過中,入對則皆言其可殺,心口異行,忍能面謾。一聖鐸之生死,固不足言,今日士大夫規模氣像,不勝寒心。臣非不知一言出口,必有以得罪名義驅臣者,而臣若不言,是負殿下也,負臣心也。

疏入,下敎曰:「關係重處,宜乎審愼。上款所陳,旣涉寒心。至於聖鐸,關係如何,而終置杖斃,心若謂過,雍容以陳,猶或可也,其所下語,極涉謬矣。若以玄逸不盡其法,曰非護逆,則於麟經袞鉞何?」仍給其疏,削其職。史臣曰:是時,聖鐸傅生之議,無敢發諸口,獨趙顯命慷慨陳章,人以爲難。 ○上以躬禱未得雨,命以明日復祈太廟。左議政金在魯與藥院請對言:「上有眩氣及臂部之候,不宜連日勞動,請攝行。」上曰:「禱社而未得雨,則何不更禱於廟乎?況躬於社而攝於廟,在禮不可終不許。」在魯曰:「趙顯命疏論金聖鐸事,旣曰議讞失平,且斥前後執法之論,其言誠謬戾矣。人見不同,若只曰聖鐸比玄逸有間云則猶或可也,今乃幷玄逸而無憤嫉之意,事關名義,豈可如是?似當嚴加責罰矣。」上曰:「豐原病在過激,今用筆太過矣。」在魯曰:「此人素有癡病,以其名論地望,倡爲此論,實世道之深憂矣。至於李顯弼謂之狂妄不畏死,有若奬詡者然,其弊恐無窮矣。」上曰:「纔以嶺人事被罪,今又爲此疏者,其心則可觀也。」

7月16日[编辑]

○壬寅,上方詣太廟,天乃雨,御袍盡濕,而猶不許張傘。旣入太廟,大雨霈然,命提學改撰祭文,添入報謝之句。

7月17日[编辑]

○癸卯,親享禮畢,還宮。下得雨志喜詩一絶,命諸臣賡進。

7月18日[编辑]

○甲辰,左議政金在魯上箚略曰:

臣於趙顯命之疏,雖承勿引嫌之敎,而終有不敢晏然。今若以玄逸爲非逆則無可更言,苟知其逆則何可以當初失刑之故,幷謂救之者非逆乎?竊觀重臣語意,幷與玄逸而似若少深憤痛絶之意。設令希載徑死於辛巳之前,則亦將斷以非逆,而雖有伸救者,不可謂護逆耶?「

批曰:」業已下敎,卿何撕捱?「判義禁趙尙絅等亦陳疏,辨議獄失平之語,下例批。

7月20日[编辑]

○丙午,上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曰:「趙顯命長處與病處相半,如欲玉成之,嚴其罰而復用,何害耶?」上曰:「日前處分,極穩藉矣。朴師洙諸人,旣以薦李㘽削職,救聖鐸者,豈減於此耶?」

○禮曹參議申晩論趙顯命疏曰:「人心雖曰陷溺,顯訟之章,復出於伸救德隣之手,其爲聖鐸地厚矣,獨不顧名義之至大乎?」下例批。右副承旨李重庚、同副承旨兪健基救趙顯命疏曰:

顯命感激不世之知遇,深恥媕婀之俗習,苟有所懷,盡言不諱,不肯左右計量。今者疏論聖鐸之意,只望聖上於刑殺之際,審愼較量於錙銖之間而已。

命還給。

○以朴師正爲吏曹參議,趙錫命爲京畿觀察使,尹惠敎爲左參贊,鄭履儉爲校理,徐命臣爲副校理,洪昌漢爲副修撰,韓翼謩爲修撰,李喆輔爲書狀官,吳瑗爲承文院副提調。

7月21日[编辑]

○丁未,都承旨李壽沆等上疏言趙顯命削職之過,上以業已下敎賜批。

7月22日[编辑]

○戊申,以尹淳爲禮曹判書,徐命珩爲司諫,李命坤爲正言,尹得徵爲掌令,趙榮國爲副校理,兪最基爲修撰,李成中爲兼說書,李碩臣爲文學,鄭彦燮爲都承旨,南泰溫、趙明謙爲承旨。

7月23日[编辑]

○己酉,修撰韓翼謩上疏言:

人心陷溺,如趙顯命者,亦不難營護聖鐸,致聖鐸此日跳踉者,顯命輩有以成之。臣謂削職之罰,失之太寬,二三承宣,傳襲其言,汲汲投疏,請加譴罷。

上答以:「重臣不爲稱量,業已處分,而今此斥以護逆,意亦挾雜,承宣遞其職。」

7月24日[编辑]

○庚戌,正言李命坤上疏論趙顯命,請屛遐裔,請諸承宣譴黜。校理趙明履、修撰洪昌漢亦上疏論之,又請亟命開鞫,幷命還給,政院啓請還入,賜批從之。

7月25日[编辑]

○辛亥,引見奏請使徐命均等,勉諭送之。

○校理鄭履儉上疏,救趙顯命,略曰:

聖鐸之顯訟玄逸,誠極痛駭,而畢竟勘斷,反有加於玄逸,則此趙顯命所以有本根枝葉之說也。其意曷嘗曰,玄逸初無罪,如今日時議之所抑勒耶?雖然,天下之惡一也,天下之護逆一也。今日廷臣之治亂逆,重名義者,何其乖戾不相類也?噫!十九星日之敎,可以樹萬世君臣之綱,誅討徵夏之典,可以懲百代亂逆之心,則今日北面於殿下,沐浴於先朝者,其割斷痛惡之嚴,亦必如今日之處聖鐸,而名在丹書之籍者,敢稱大臣而力請伸雪,身救逆臣之類,則連擬淸塗,公肆崇用。然則今日護逆之律,亦有輕重低昻而然耶?雖以鞫囚言之,觀厚之二字凶言,何等不道,而臺啓蒙允之後,汲汲請寢,中外疑惑,久而未已。同一鞫囚而一嚴一弛,抑何故也?

命還給。

7月26日[编辑]

○壬子,趙德隣到康津縣死。

○副校理徐命臣上疏言:

玄逸己巳凶疏之外,甲戌鞫獄之招,姓名狼藉,凶言罔測。及其撰故判書鄭經世碑文,續錄子孫也,不載仁顯聖母於其中,而本家尙今埋置,以此言之,非逆而何?今顯命以兩事被勘,而於顯弼則有揚詡之意,於聖鐸則爲護逆之論,少無摧謝愧服之言,顯有凌高自多之色。顯命之赤幟一竪,而左袒者過半,爲世道害,非他人比。宜從諫臣、儒臣之疏,嚴賜處分。鄭履儉疏訟顯命,而拖引不相干之事,以爲脅持言者之計,不可不嚴施罪罰也。

上命還給。校理趙明履亦疏請重勘趙顯命,還給之。

7月27日[编辑]

○癸丑,夜,流星出室星下,入巽方,狀如鉢,尾長四五尺許,色赤,光照地,有聲。後大臣奏曰:「流星大如碗,而小星六七從之而隕,初如七八丈木,終如廣布盤屈之狀,久而不滅,靑臺所報,極爲踈虞。」因陳遇災警動之戒。

○諫院司諫徐命珩。申前啓,又啓言:「玄逸之逆,聖鐸直之,聖鐸之凶,顯命救之,訟玄逸者鞫之,護聖鐸者削之,寧有是理?請趙顯命遠竄。李顯弼科製出後,皆曰無狀,而持平李延德在鄕陳疏,伸救顯弼,有若賢良直士,以言獲罪者然。如此之疏,宜卽上達,而或呈本道,或替家僮,終至中間消融,請道臣重推,李延德疏亟命取覽,卽爲勘處。」上幷不允。

○憲府掌令尹得徵。申前啓,又啓言:「鄭履儉職在經幄,敢陳營護趙顯命之言,憑藉十九日下敎,以爲熒惑宸聰,網打善類之計,請鄭履儉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不允。命入李延德疏。

○右副承旨尹汲上疏,略曰:

鄭履儉之疏,右袒得罪名義之人,語意縱恣,而其中名在丹書,力請伸雪等語,忽地攙入,以爲疑亂天聽,網打善類之計,其亦巧且慘矣。夫兩臣伸雪之論,亶出於明大義正國是之意,則顧何關於今日懲討之論,而乃敢拖引爲說,一以爲曲解護逆之疏,一以爲廣陷在廷之臣,而殊不知罪兩臣者,適足爲讎代理之歸。此等無嚴絶悖之狀,想莫逃於淵鑑矣。臣於年前隨參搢疏之末,略陳伸枉之請,何可以其言之不足辨,而有所自恕乎?

吏曹判書趙尙絅、參議朴師正、承旨金應福以曾參搢疏,陳疏引嫌,上敎以:「昨不批答,若不登聞,其何以此過爲撕捱?其所對擧,或不稱停本事不答,況可撕捱?」幷命還給。

○左議政金在魯上箚以鄭履儉疏引嫌,以復何介滯爲批。

○敎曰:「義理雖晦,人心雖溺,其大關係處,爲今人臣者,豈敢作爲機括,互相傾軋乎?聖鐸雖無倫,敢護於玄逸,此則國有其法,自宜處分。趙顯命以名義過中之人,自犯悖慢名義之歸,此所以嚴其處分,玉成其人。韓翼謩只斥顯命,有何不可,而拖引昔年,敢作無限意思。鄭履儉關係重處,言語不擇,故或以批飭,或不賜答,意俱有在,則務勝爲事,此何分義?噫!予雖不肖,慕先之心,豈待勉陳,而若此之際,自歸不孝,四十年前處分光明之事,復提今日,作時象之波浪,予將何面歸拜他日乎?思之至此,痛亘于心。吁嗟!諸臣不慼慼於此敎,猶汨汨於務勝,無君之臣,自有典憲。」

7月28日[编辑]

○甲寅,兵曹判書閔應洙上疏,略曰:

鄭履儉之疏,急於救護私黨,拖引萬萬不相襯之事,至曰名在丹書,力請伸雪。乃以爲國殉身之諸臣,較擬於誣辱聖母之凶賊,閃弄闔闢,以爲熒惑聖聰,網打善類之地,何其無嚴無倫之至此耶?噫!彼犯分悖義之徒,雖或讎視名義,而四五十年來猶不敢露出手脚,公言顯訟者,畏國法也。今履儉乃敢挺身投疏,甘心於營護逸、鐸,而惟恐其論之不售,橫攙題外之事,參互對擧,把作脅持之資,其造意設計,誠極巧憯。此蓋一種黨人,凡係名義,每常背馳其淵源所自,聲氣相感,自相流染於己巳餘論,則其仇嫉建儲之臣,掇拾載厚之論,固其然也。臣亦同參搢疏中一人,尤何獨晏然乎?

命還給。

7月29日[编辑]

○乙卯,司諫徐命珩疏請還收下敎中不孝、歸拜他日等句語,又命給之。

○左議政金在魯上箚辭職,仍言崇宰、三司疏之無批還下,固是無前之過擧。至於貶屈威尊,輒下不敢聞之敎,有損王言之體,陳戒,賜批不納。

7月30日[编辑]

○丙辰,副校理趙榮國上疏,略曰:

趙顯命竄配之請、鄭履儉削黜之啓,其用意構陷之狀,非不俯燭,而猶不能痛加裁抑。尹汲悖疏中,讎代理三字,此何言也?今日殿下所以嚴誅群下,所以致討者,元不干於代理一事,則渠何敢以此箇話頭,欲售嫁禍一世之計哉?其在明倫義,嚴隄防之道,不可不嚴加譴勘也。

上又命還給。

○文學李碩臣疏,略曰:

臣與柳儼,本無纖芥嫌怨,而於戊申五月,久留湖中,聞知儼逃城時事甚詳。蓋儼之在洪州也,忽因虛警,單身跳出,不遑將母,賴有數三官屬,各自扶護於中夜倉卒之際,或投宿於山寺,或借食於村舍,其擧措之躁妄、景狀之駭悖,卽萬目所覩。況其事定之後,乃分賞於效勞諸人,未免輕重倒置、多寡懸異,致令渠輩爭功相鬪於官門、虛市之間,其說尤爲可駭。臺啓一發,旋遭陰中,儼之騫騰,比前有倍。及按湖臬,愈肆貪暴,湖西之人尙皆舌誅手指,恥作官長,故臣所論罪實情,如斯而已。只緣儼之姻婭貴盛,昵狎布滿,臣啓一發,機穽四布,僚臺之初不立異者,反斥臣於再疏之後。納言之約爲婚姻者,遽停方生之論,亞銓之身爲姻叔者,募得效力之人,白地搆臣,以爲理儼之計,上欺天聽,下庇私黨,推臣於陷井之中,則惜乎白首儒臣,何不自愛,賣友賭榮,逐勢呈媚,陳奏之際,論臣以無識絶悖,奬儼以收心飭己,以倖其越占天郞,從他笑罵,其亦勞矣。雖以道臣之貶目觀之,有曰失措貽笑,分糶不均。夫所謂失措不均,蓋指儼逃城、賞功等事,而卽一公案也。噫!當時之抱頭鼠竄,寄托山僧者誰也?丐衣借冠,乞憐倉監者誰也?僧監不死,洪陽在彼,雖欲自掩,何可誣也?且臣於伊時,幷發明彦之啓,此實出深遠之慮。夫黃賊爲明彦外族,人皆知之,黃賊入彼中之說,至登狀聞,明彦之久在西邊,人莫不憂之。臣所謂不可置明彦於鴨江一帶之地,實以此也。

上例批。

○藥房都提調金興慶等入侍。興慶以鄭履儉、趙榮國引嫌,仍陳宰臣、三司疏無批之不可,上曰:「先朝光倫二字,有如日月之明,今何可更提其時事乎?辛丑後調劑之意,旣不能成,又以昔年事至此,痛傷何言?景廟之心,亦必如予矣。諸臣之疏,非不欲賜批,酬應不已,則風浪將無止泊,故旣書還止者多矣。尹汲疏中代理二字,豈是今日之可言者乎?」

英宗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禧體天建極聖功神化大成廣運開泰基永堯明舜哲乾健坤寧翼文宣武熙敬顯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四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朔丁巳,以李春躋爲都承旨,洪重疇爲右尹,李宗城爲同義禁,金光世爲副校理,金漢喆爲副修撰,金相奭爲校理,趙明履爲副修撰,金尙魯爲吏曹佐郞,李成中爲奉敎。

8月2日[编辑]

○戊午,司諫徐命珩以疏不賜批引避,又言:「趙榮國之疏,盛怒於趙顯命薄竄之請,至謂之用意構陷,急於營護私黨,詆斥言者,不遺餘力,臣未知構陷者何事。」批以勿辭,仍退待。

8月3日[编辑]

○己未,因臺請,命入李延德疏,其略曰:

李顯弼庭對之文,題外張皇,專攻上躬,外假敢言之名,內濟決科之計。旣已賜第,則薄其爲人,終身廢棄可也。畢竟奪其科而投之裔,倂與掌試之臣而罪之,處分過中,聽聞俱惑。洪聖濟等諸人之疏,有不足言,遜志之論,繼發於臺閣,惟以斥逐大臣爲得計,此皆殿下未安之敎,有以發其機耳。唯願深軫悔悟,克祛偏係之念。

上曰:「今者所陳,若斥顯弼,意實陰護,極爲無嚴。還其疏削其職,以礪末俗。」

8月4日[编辑]

○庚申,以趙尙命爲副應敎,鄭亨復爲校理,金相奭爲持平,閔宅洙爲正言,李宗城爲兵曹參判,申晩爲承旨。

○右議政宋寅明上疏,辨李碩臣之疏,仍曰:

臣自屛廢以來,雖一切緘口,而至於國家刑政之大者,不能無私,自商量妄謂法當其罪,方爲重名義之道,亦不料末梢紛紜之至此。區區之見,旣不外於今之所謂得罪名義之論,而見方惠文之章,交發峻攻,顧臣意見謬妄,無以自贖。

批曰:「趙顯命有懷無隱,而因其下語不擇,以此鬧端,互相扶抑,極涉駭矣。卿雖處鄕,宜悶時象,須體君臣之大義,顧今日之國事。安心勿辭。」

8月5日[编辑]

○辛酉,嶺南海水赤濁,魚蛤爛死。

○上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曰:「十九下敎,半夜洞諭,傳說未瑩,今於鄭履儉疏後,不可不仰請明敎。夫兩臣之丁未追奪,專以聯箚代理,而其後上敎謂不可復以此事爲罪,旣復兩臣官,而其餘兩臣,則十九下敎後,始知聖意別有所爲其罪者,宜令一世,明知其罪名矣。」上曰:「予於辛壬間,爲其賣弄其人,有憑藉紛鬧之事,而予以不親見聞之故,不欲斷言其心腸。曾以臣擇君三字,下敎於趙、洪兩相,許多事件,包在其中矣。噫!予雁行雖盛如我朝中葉,此三字,猶不可爲,況辛丑後,三宗血脈,更有誰也,而有欲擇之心乎?凡今臣子聞三字,皆當心慄矣。十九洞諭,詳在史冊,而或有謂此事,出於爲予,則逮予子孫之世,事旣遠而言易入矣,君臣大防,豈不因此而壞乎?所謂靑天白日之說,至發於鞫招,而予旣洞諭,人皆可知,夫何愧乎?半夜之敎,直以無臣節爲敎者,卽指金昌集也。李頣命則其子器之入其中,固可疑,然不必因其子,而斷其父爲逆也。但其人見嫉於人,獨對後欲除李頣命者,卽昌集也。昌集本以中無所主之人,性且慌擾,又有盛節省行輩,則豈有不動之理乎?頣命是多能者,予安能無疑?然其時事,予有耳聞,故不無分而二之之意。若將復官,則李宜顯厭聽下敎,仍作怪擧矣。今者鄭履儉之疏,蓋緣痛心於辛壬事,而尹汲疏讎代理三字,今日爲我臣子者,豈欲聞此言乎?」在魯曰:「三宗血脈,惟殿下耳。當日臣子決無異議,況建策之大臣乎云云之說,未知從何流入,而無乃德修妖邪,敢生日後之慮,藉重造言,欲試殿下而然歟?」上曰:「非但德修,或者年少怪鬼之輩,締結雜類,有如此事矣。且其一段可疑者,此非渠輩所容易辦得者也。得字之意,卿豈不揣知乎?」兵曹判書閔應洙曰:「四大臣之當時被罪,乃建儲代理事也,而一伸一不伸,寧宜異同?三字之敎,臣終未曉矣。」上曰:半夜洞諭已言之,其人獨入都錄,豈不可疑乎?「在魯曰:」此終常理之外矣。「上曰:當時慈敎中若曰:『三宗血脈,只有主上及延礽。』當此之時,予若不膺命,則奈宗國何?此乃慈聖曁景廟所俯悉者,而君臣大防,日益低下,豈可不扶植之乎?聯箚事,雖已晣矣,聯箚後又復求對,入對後,更僕僕稱罪者何也?」在魯曰:「當時諸議,或以爲入對後,直當復申箚意云者,亦有之矣。」上曰:「從前卿等惟事掩護,今日始聞公言矣。」時,李廣道除鍾城,病遞,以未滿十朔,例收資級,而廣道死。在魯曰:「不可收資於已死之人,請仍授。」從之。

8月6日[编辑]

○壬戌,夜,月犯氐星。

○以徐命臣爲校理,宋徵啓爲副校理。

○諫院正言閔宅洙。申前啓,不允。又啓略曰:「玄逸己巳之疏,罪在惡逆,聖鐸敢陳申訟之章,一則誣辱聖母,一則謾誣殿下也。擧國臣民孰不欲食肉寢皮,而趙顯命獨何心腸,弁髦倫常,曲護凶孽乎?不可削職而止,請遠竄。臺閣言事之疏,事體自別,或呈喉院,或入縣道之後,固不敢變改字句。李延德追上之疏,與初本面目判異,其語涉上躬,則逐句點化,故爲委曲之態;扶護顯弼,則全行刪改,陽示排斥之色,情狀巧惡,實是臺閣大羞恥。請削奪官職,門外黜送。聖鐸之罪,覆載難容,而以其獰頑,抵賴不服。今有待下敎擧行之命,使之假息,輿情益激,請亟命鞫廳,夬正王法。」仍請毁撤玄逸書院在寧海者,創建時地方官罷職。趙榮國掇拾鄭履儉餘論,生出別語,益肆跳踉,請削奪官爵。竝不允,玄逸書院及地方官事,依施。

8月7日[编辑]

○癸亥,右參贊尹惠敎、刑曹判書宋眞明、判尹金始、炯、司直李壽沆、吏曹參判鄭錫五、兵曹參判李宗城、司直李眞淳等因尹汲疏,相率陳疏,略曰:

臣等自聞尹汲叵測之言,驚痛悲憤,寧欲無生。嗚呼!臣等之罪兩人者,只在於前後三變,無復臣節。初何嘗一毫干涉於不敢言之地,而彼乃敢以絶悖罔極之說,加之於人,噫嘻痛哉!且聞,登筵諸臣又敢以兩人伸雪陳達,至有混稱官銜者。前後聖敎,昭如日月,而視若弁髦,質言不已,自今以後,君綱頹矣、臣分蔑矣。請正尹汲樂禍無厭之罪,以幸世道。

副校理金光世上疏言:

昌集罪狀三字案,足以斷之,不但爲殿下之罪人,乃三宗之罪人。今者顯訟之言,忽發於具瞻之地,明明日星之敎,視若弁髦,則無怪乎尹汲、閔應洙疏中絶悖之說,相繼而迭發也。此等大關係至無嚴者,殿下猶不裁正,任其所爲如是,可謂痛哭之不足也。

竝還給。

○奉朝賀李光佐上疏,略曰:

伏聞,朝臣交章相攻,其言忽地攙及,至有讎代理三字云,臣驚心痛骨,殆不自定。臣之自前論斷者,專在於旣庭請,而復陳箚而復請還收,俄頃之內,三次反復,若出三人所爲。此何等至重大事,爲人臣子,何敢若是?此而不行大懲勵,將無以爲萬世立民極。臣之此心,可質彼蒼,論其反復之罪,毫分豈涉本事,而及被把捉空虛,至謂不忍之說,專欲間搆君臣之際,噫嘻痛矣。臣見此罔極之言,不忍遲佪,舁就鄕路,乞勘臣罪焉。

批曰:頃箚批旨,俟卿入侍,時象生浪,聞卿尋鄕,觖然何喩?已諭右相之批,何足介意?安心將攝焉。「

○兵曹參議柳萬重、戶曹參議趙翼命、刑曹參議柳綏、行副司果李濟、副司果金始㷜、李玄輔、黃晸、兪健基、金尙星、李宗白、林光弼、柳綎、趙迪命、柳時模、吳彦冑、李大源、金尙重、李宇夏、朴師昌、權䌖、文學宋昌明、奉敎李成中、待敎林象元、注書金始煒等聯名上疏,略曰:

臣等自見尹汲凶疏,心痛骨顫,直欲飮泣請討,以明君臣之義。不然,寧同日滅死,不欲立於天地之間。汲亦先朝與殿下之臣子耳,十九星日之敎,昭垂萬世,已作金石之案。天日昭森,鬼神傍布,渠何敢以伸救之說,奬之以明大義,亦何敢以懲討之論,誣之以讎代理乎?今日廷臣之罪,兩人蓋爲其三變,何嘗一毫干涉於不敢言之地,而渠欲陷人罔測,自不覺其自陷於悖亂之誅,吁亦痛矣。筵席章奏之間,仇嫉建儲之臣等語,又何悖甚,而末又直擧官銜,顯欲伸理,國紀君綱,將至於壞墮無餘矣。乞賜處分,以礪臣節。

上以已諭於重臣之批,還給。

8月8日[编辑]

○甲子,嶺南海水赤濁,魚蛤爛死。

○左議政金在魯上箚,略曰:

校理金光世以臣循例引嫌之箚,聲罪狼藉,一兩日來,交章公車者,竝提臣向日筵奏,直驅於蔑分悖義,是何言也?噫!一邊人之戕殺四臣,專以聯箚代理爲案,及知其大有挨逼,稍變爲三變之說者,已極苟簡,而其所罪兩臣者,或歸重於十九下敎,或句斷以三變之說,何其言之不一也?首尾橫決,還可哂也。

批曰:「此等之時,此等之臣,爲君難矣。今方自勉,何暇敦勉?卿等少諒國事焉。」

○敎曰:君臣分義,無所逃於宇宙之間。噫!三字之敎,非特樹後世之名分,爲今臣子者,其當悚然。己酉閉閤之後,何敢以往者代理之事,掛諸頰舌之間?予雖涼學,經歷險艱,曾已多矣。受弄時象,業已久矣,見之熟矣,諒之深矣。噫!幺麿聖鐸,恃其隆眷,敢稱爲師,自犯無倫。王章伸宿,自有南面;法之爭否,其在耳目。帳殿親問之時,諸臣所達,隱有弦韋,機已可知,而前席酌處之際,各陳所見,其何不可,而憲臣之一啓,混駁諸臣?其後趙顯命之陳章,不顧本事之重,抑揚說道,自不覺其貽弊名義之歸,可不惜哉?韓翼謩之非斥趙顯命,拖引甲戌,別生葛藤,由此而釀成。鄭履儉其所陳列,夫誰曰不可,而互對辛丑事,必欲快意務勝。鄭履儉之後,又釀成尹汲快意三字,誣陷半世,此何心腸?己所不欲,不施於人,其聞此者,孰不痛心,而非履儉則雖百尹汲,何敢形諸章奏?尹汲之疏,雖曰無謂,非關惡逆,則搢紳交章,亦何意哉?今日搢紳,明日章甫,彼曰趙顯命,此曰尹汲,葛藤層生,止泊無期,孑然在上,坐觀河決。頃者特諭,自歸弁髦,此等臣僚,將焉任哉?嗚呼!甲戌辛丑互對,今日慼我方寸,犯我勉飭,君臣分義,掃地無餘。今日臣子,若以事父兄之心事其君,則決不若此。嗚呼!諸臣其各任意。先諭大義,亦有所執,將此下敎,付諸史官。「又敎曰:」初則以李顯弼事,繼又以金聖鐸事,末至於交章相鬨,致此紛鬧,予方在萬頃波浪矣。「又敎曰:」惟此時象之不調,實由寡躬之否德。先自寡躬,以勵墜綱,令廚院減膳。「

○命承旨入侍,金應福、申晩袖進下敎,力請收還,上曰:「今者下敎,實非調劑之意,將使八方,知今日無君矣。建儲代理事,甲辰以前,猶可言也,今日則人臣分義,不當如此,而予則謂其時隨來趙泰耉,僕僕稱謝,爲異常矣。今者大誥後,搢疏諸臣,宜卽走伏金吾,泥首俟命,而尙今晏然可乎?太阿猶在手,予亦能誅之,偏黨之以筆鋒困人,甚於兵戈矣。無趙顯命,則誰復爲耳目,非金聖鐸,有何更訊之端耶?頃於帳殿已見扶抑之漸矣。金若魯頃奏,若殺聖鐸,可以了當,極無狀矣。何可勸人主以殺戮乎?人君手滑則難矣。」應福力請收還,上曰:「君則一也,而臣則三分,將各事何君耶?古只有西南之黨,今則老少之不足,又有淸濁緩峻之別,又至於牽率嶺人,以爲黨矣。」晩等又力請收還,上曰:「養子無狀,父之過也;使臣無狀,君之過也。受制於强臣,以致減膳,後世必譏予之懦弱,而亦可見予自反之苦心,比之在强臣之掌握,徒受其磨礱差勝矣。」晩等固請不已,幾至夜分,上特遞兩承旨,以南所衛將尹侃爲假承旨。應福、晩退出,以姜一珪、李益炡代之。

○兵曹判書閔應洙陳疏,以曾參搢紳疏爲嫌,又命還給。

8月9日[编辑]

○乙丑,藥房啓請入診,不許;諸承旨請對,不許。命民事外,大小公事竝留院。仍命閉建陽門。吏曹判書趙尙絅等請對,上不許曰:「往牒所無之擧,今幾度矣?己酉閉閤,諸臣若此;十九下敎,諸臣若此;半夜洞諭,諸臣若此,見欺於臣者三,見侮於臣者三。噫!予於强黨,受弄深矣。雖欲對臣,自覺赧然。臣雖顔厚,何敢對君?良可笑也。」

○左議政金在魯以上責躬減膳,待命金吾,命勿待命。在魯率卿宰諸臣請對,上曰:「時象互爭之時,朝臣多矣,君父若此之時,如是太少耶?」不許。

○奉朝賀李光佐自果川,右議政宋寅明自高陽入來,待命金吾,命勿待命。

○藥房又請入診,答曰:「噫!幾番欺我,幾番困我,幾番弄我?藥何爲也,脈何爲也?勿入診,亦勿問安。諸臣欲見予,則待陵幸時可也。」

○賓廳啓請還收減膳,上曰:「已諭藥院,更何他諭。」

○敎曰:「今日廷臣,可勝誅哉?君父下敎,視若楚越,背君黨私,甘心爲之,所爭義理,釀成亂逆,豈不痛心?己酉下敎,視若尋常,十九下敎,佯若不聞。半夜洞諭,邈若途聽,此無君之漸也。位在崇品,謀便去國,或戀私黨,不肯事君,或窺小釁,惹擾傾軋。大則固黨,小則解體,朝逐大臣,暮逐重臣,幾番過擧,調劑爲事?臣非木石,豈不感動,而若是慢侮,此何臣節?自今居便殿,身自痛飭,政院知悉。」

○上曰:「聞諸臣胥命,尹汲、韓翼謩獨不胥命云,渠自以爲是而然耶?極放恣矣。」

○奉朝賀李台佐上箚,請還收減膳之命,仍訟敎子不謹之罪,批曰:「吁嗟!耆舊廷臣,俱若卿心,豈至於此?雖然,猶慨卿不能飭子,今者所執,非比己酉矣。」翌日台佐又箚請進膳,言甚懃懇,批曰:「噫!群下甘心,必欲亡國,難副耆舊之忠懇矣。」

8月10日[编辑]

○丙寅,命拿鞫尹汲、韓翼謩判府事金興慶、左議政金左魯、右議政宋寅明上箚,請還收親鞫之命,不報。大臣以下詣閤外請對,上曰:「欲救尹汲等而來耶,欲見予而來耶?欲救尹汲則不當見予,欲見予則有帳殿矣。」興慶等以承嚴敎,待命敦化門外。上曰:「此時胥命,不欲觀親鞫尹汲耶?勿待命。」

○敎曰:「闕中甚擾亂,兵判以禁衛大將入直,敢有擾亂者,直付軍門梟示。又如前則大將當用軍法矣。」

○待罪臣李光佐上疏,略曰:

伏聞,聖上不御膳已多日,玉體之損傷,當如何?爲臣子固萬死有餘罪,而殿下自輕至此,將奈宗廟、太母何哉?昔萬石君對案不食,不過家人事,而亦不過少頃不食,以警其心而已。堂堂萬乘之主,普天含生,無非敎化所被、刑法所行,其有不率敎者,王法存焉。安有因臣子無狀,乃爲此千古所無之過擧哉?乞降復膳之命,以幸宗社萬民。

批曰:「今者此擧,所執在焉,決難回也。」

○上御進善門親鞫,竄尹汲、韓翼謩於海南縣栫棘。左議政金在魯等入侍,上顧興慶等厲聲曰:「卿等顔厚矣。今日乃能見予乎?」皆曰:「臣等無狀,致君父此擧,更復何達?」上曰:「諸臣困我,將至餓死。今之諸臣,逆賊乎,忠臣乎?」辭氣轉激。在魯等泣曰:「此實臣等之罪,而殿下何爲此擧措也?」上曰:「卿等何爲泣耶?若以黨習最甚者一二人頭來獻,予氣可少定矣。滿廷之臣,皆是背君務黨之輩,盡斬之,然後可無此習矣。君父將獨自治國乎?」寅明曰:「快許復膳,則諸臣雖盡戮,無所恨矣。」上泣下澘然曰:「予之此擧,是往牒所無,予豈不知?實無臨軍民,拜先王之顔矣。」魚有龜曰:「宋君奴詬大臣,而朱子慨然。今日之擧,豈所望於殿下哉?三司諸臣又相繼迭陳,上合眼拱默,久無所發落。寅明曰:」悠悠萬事,莫急於復膳,何不快允群情乎?「上曰:」君父却食之時,尹汲輩晏然不動,予欲見其蒙頭而來。非特以讎代理三字也,借手裵胤命之觀厚,猶爲親問,況視君父楚越之輩乎?「命拿入兵曹判書閔應洙,問闕中喧譁何不禁耶?應洙俯伏請罪。上曰:」此異干犯軍律,況是大司馬重任,特罷其職。「命以金聖應代之,以具聖任代聖應爲訓將,以魚有龜代聖任爲御將。在魯奏:」聖任之驟擢,乖用人之道。「上曰:」武夫必不染於偏論,如欲爲國,用人何論驟陞乎?「奉朝賀李光佐疏適至,上曰:」如李奉朝賀,一種憎嫉之徒去其姓而呼之,或只呼以光字。若渠同黨則雖是逆賊,稱姓名,豈非無狀乎?觀厚所謂豪奴悍僕云者,無足怪矣。「召問事郞,命以朝者下敎發問目,問尹汲、韓翼謩。在魯、寅明等以設鞫之萬萬過中,力陳不已。上曰:」今日何如是愛護耶?「汲、翼謩俱以身病適重,未及待命納供,上曰:」汝輩爲偏論之時,氣甚踴躍,今日殿庭,一何低弱,而只稱病耶?尹汲則所犯非止一二,讎代理三字,亦極無識,而韓翼謩之疏,排布極密,必有指嗾者矣。「敎曰:」噫嘻痛矣。渠起風浪,君父減膳,而佯若不知,恬然臥家,嗚呼!秉彝掃盡。此輩論以漢法,棄市何惜?又況甘心務黨,壞亂朝廷,其在嚴懲之道,當爲鞫問勘處,而今日所問,在於不胥命。其雖參酌,豈可輕勘?罪人尹汲、韓翼謩栫棘海南,卽日押送。「敎曰:汝輩雖極無狀,姑使戴頭而往矣。」

○削趙顯命等職,黜門外。上曰:「常時知遇,非比他臣,而快意下筆,致此風浪,其所飭勵,宜先此人。前豐原君趙顯命特施削黜。拖引昔年,釀成起鬧,互對辛丑,作成風浪,快意反辱,自歸無倫,豈可徒令泥首金吾?趙榮國、鄭履儉竝施削黜之典。尹汲雖無狀,亦非惡逆,則卿列三品,交章雜亂,致君父於過擧,豈不嚴懲?待命之人竝削黜。往者辛丑,尙在穉騃,釋褐屬耳,方在參下者,亦爲隨參,猶恐或後,不可削職而止。甲辰以後登科文臣參疏者,竝拿處。淸議雖重,豈可乘此而驅人?以趙顯命事,交章三承旨及儒臣趙明履、洪昌漢、徐命臣竝罷職。」上遂起立,乘玉轎,諸臣擁立轎前,請降復膳之音,上曰:「相隨無益,退去可也。」在魯等懇請不已,上曰:「今日諸臣,欲以黨論亡朝鮮,予心已決矣。」奉朝賀李光佐、李台佐自外入,進伏轎前涕泣曰:「殿下上承宗社,下奉慈殿,一身關係何如,而廢膳已多日,玉體必重損,不可一刻少遲。願亟許復膳,以副臣庶之望焉。諸臣雖極無狀,此時豈不感動乎?」上曰:今見卿等,予甚愧矣。「光佐等泣請不已,上曰:」入內當更思矣。「三司諸臣進曰:」前啓雖姑闕,而臣等合辭,請反汗過擧矣。「上曰:」今又受困,諸臣勢將經夜於此矣。「台佐曰:」臣雖老病垂死,而猶有秉彝未泯,焦迫罔措。唯願亟下兪音。「上曰:」耆舊之臣如是懃懇,予心還爲不安。須退而休息焉。「在魯等又力請,上曰:」若斬彼此黨人頭來,予可進食矣。斯文是非,胡大事也,而偏論由此起矣?「戶曹判書金取魯曰:」斯文與偏論,有何關涉乎?「上震怒曰:」偏論果不由於宋時烈耶?「命罷取魯職,以尹陽來代之。上曰:」予心氣不寧矣。「起入幕次,少定復出,乘輿還宮。藥房以上候不平,啓請直宿,上命進粟米飮,不許直宿。

8月11日[编辑]

○丁卯,百官庭請進膳,答曰:「吁嗟!廷臣使我至此,更何復諭。」再啓,答曰:「是反困我矣。」三啓,答曰:「無諭。」

○藥房請對,上曰:「卽今氣盡愈無可診,退去可也。」

○罷左議政金在魯、右議政宋寅明職。敎曰:「平日倚仗,豈比他臣,鹽梅之敎,豈非苦心?噫!今此事,豈徒大臣之過,而蕫率百僚,其誰任乎?此時宜先大官,金在魯、宋寅明幷罷職。」

○罷李秉常、尹淳等職,竄金取魯於公州。下敎曰:「予於此時,有何顧惜耶?性本不廣,只思黨習,不顧其君者,李秉常也;外似無黨,表裏不同,暗地惹鬧者,尹淳也,幷罷職。其君却膳,位在重臣,咫尺輿前,且涕且欺,中夜思之,罷職猶輕,前判書金取魯付處中道。噫!受譏等說,脅持其君,事雖往矣,不可假借,金尙魯罷職。身爲知遇之臣,不思報答,甘心逐黨,亦不思其父,不可與諸臣混罪。前參判李宗城削黜。地處豈比他人,而中無所執,惟黨是知者,吳瑗也,罷其職,使自勉。」

○奉朝賀李台佐等率百官,請復膳,三啓不許。

○待罪臣李光佐疏請復膳,批曰:「昨旣不諭,其況枚卜?嘻!惟卿顧今國事,副我苦心。」

○拜奉朝賀李光佐爲領議政。下敎曰:「頃年休致之時,已有所量,而諸臣不知,其猶紛紜,同心幷許,若心在矣。時若艱難,意欲甄用,嗚呼!閔奉朝賀今已往矣,九原難作。昔司馬光休致多年,復入爲相,其若革勵,非此而誰?奉朝賀李光佐拜領相。」光佐聞命,免冠席藁,待罪敦化門外,上命勿胥命。

○藥房請對四啓,答曰:「蔘朮進御,而中氣不平,不得進御矣。」至八啓無批,政院啓請復膳,答曰:「旣諭。」再啓無批。宗親、儀賓再請對,上曰:「惟我宗臣,須勿困我。」三司伏閤請復膳,答曰:「旣諭,其何瀆焉?」

○領議政李光佐直詣閤外請對,政院啓曰:「領議政李光佐不顧常規,排闥直入,請進見而退伏死罪云矣。」答曰:「求入不已何也?」光佐以承傳色啓曰:「不進玉食,已四日矣。此實臣子半刻不能忍之時,俄請排闥,又無發落。事已急矣,臣與承史,將冒死直入。」上曰:「今至於此,何拘少節?排闥直入,雖有舊例,予不過不許,任卿爲之。但卿欲以奉朝賀入則才已枚卜矣,以領相入,則不見謝命矣。雖造次之間,君臣相見,何可無禮貌耶?不謝命而强欲直入,則予當入侍慈殿矣。」

○領議政李光佐謝恩後請對,命開閤門,御熙政堂,召見光佐,與領府事李宜顯、金興慶等入侍。光佐曰:「却膳已至四日,臣不得已爲排闥之擧,而特許入侍,喜幸何達?」上曰:「予無可諭者,今此許對,只欲示此文而已。卿等見而退去可也。」仍出示四言御製,其文曰:

往牒帝王,他無可欲,訪求無形,惟望久位,嗟予反此,由於苦心。昔者彼昏,所傷酒色,今予所傷,受困其臣。于今此心,矢若金石,昨日對顔,尙爲赧然,于今閉閤,何忍復開?吁嗟元輔,其欲排闥,人臣到此,豈拘常例?感動其忱,閤雖命開,追惟所經,尤增自恧。銅闈辭位,往予再行,閉閤却藥,亦豈曾有?三諭不聽,其臣可知。擇君之敎,猶不悚然,待他日敎,臣豈忍聞?聽若尋常,惟恐不黨。見侮其臣,受弄其臣,今日爲君,豈不難乎?歸拜無辭,臨民何顔?不若却食,以快黨心。歸奏臣罪,書示諸臣,我則惟默。心眩手書,字僅成樣,敷此抑塞,更何他諭?其令史官,大書史首。

光佐等奉讀訖,光佐曰:「今日臣下,見此御製,孰敢不革舊心乎?惟願亟進御膳焉。」上曰:「昨日慈殿勸以醬湯,故不得已少飮,今日則水亦不入口矣。」宜顯曰:「聞此下敎,不勝罔措矣。」上曰:「今日之擧,予豈樂爲?昨年建儲後,自謂政値泰運,惟望肅淸朝著,貽謨後世,今無可望矣。予心已定,此非一朝一夕之故也。」興慶曰:「伏聞醫官所傳,王世子勸進御膳之語,不覺感泣。」上嗚咽曰:「三歲元良,强勸粥飮,予豈忍不御,而心已堅定,故不得從之。」光佐曰:「殿下之每每涕泣,誠爲悶迫。《易》之乾卦,殿下豈不講讀乎?人君之心剛健,然後可以體天行道,言語悲楚,恐非人君之道矣。聞此下敎,苟有人心,孰不懲創乎?」上曰:「頃年卿與閔奉朝賀致仕也,予心以爲今雖許之,後若有艱虞之日,當復拜相矣。今日環顧朝廷,無可任者,心忽有覺曰閔奉朝賀今雖亡矣,卿則尙在,可倚仗者,非卿莫可,故首命枚卜。卿須體此意,與諸臣善爲國事。」光佐曰:「我國山川偏狹,黨禍數起,或逢否運,以至害國矣。夫黨人之心,譬如蓼蟲之習,辛猝難變,此人君但至誠擇人而任之,則自可調劑,若不率敎,乃以刑法從事,何患國之不治,而反爲此過擧,豈不慨然乎?」仍力請復膳,夜至三皷而終不許。光佐以御製納懷中曰:「臣等有罪,而尙不被誅,故聖心未解,惟當退俟誅戮矣。」遂趨下殿。宜顯以下皆隨下,免冠伏于庭。上傳敎曰:「卿等何爲作此擧耶?」光佐曰:「臣等終未回聽,生亦何爲?敢相率請死。」上曰:「見卿此擧,不覺感動。卿等上,予當語卿。」光佐曰:「若不明賜兪音,則臣雖滅死於此,決不敢上矣。」上曰:「夜甚冷,卿等露伏已久,予心不安,當快許所請,亟宜上殿也。」諸臣遂以次上。上曰:「予心堅如金石,感卿等誠,不得已勉從矣。」光佐等同聲起伏曰:「此實宗社臣民之大幸,臣等親覩復膳然後,乃可退矣。」上遂命取御膳來,進訖,諭曰:「予累見欺於諸臣,故決定於心,今及勉回,欲與卿等更爲國事,誠苟且矣。從今諸臣能不復欺予耶?」光佐等曰:「爲臣子者,決不敢復爾矣。」上曰:「旣復膳,他何諭乎?頃罷兩相,只爲國體,旣知其心,復何相持?前左右相幷敍用,明朝命招領相,使之卜相。」仍敎曰:「噫!今玆之擧,所執固矣。半夜便殿,叩首中庭,難拂大臣國舅諸臣之意,擧示粥飮,上以慰列朝慈闈之心,下以副元良軍民之望。從此以往,若予初政,咨予大小臣僚,赫然精白,固我宗國。」光佐言:「金取魯有八十老母,遠離可矜念。」上特命宥之。大司憲李春躋、大司諫申晩以合辭之無批,前席之闕啓,俱是前未有也,請遞職,幷命勿辭。是筵,上語及輔導世子事曰:「宮中有茶食刻板之畫八卦者,予意常謂口嚼如何,未嘗進御矣。近者世子亦不食之,乳母問其故,答曰八卦不可食,其姿稟之英發如此。」

8月12日[编辑]

○戊辰,以特旨拜金在魯左議政,宋寅明右議政。

○上命左右相同入診筵,在魯等以書啓陳不敢進之義,答曰:「噫!難抑苦心,勉强復膳,對顔赧然者,其惟廷臣乎。昨者處分,不過國體,卿等之心,予已量矣。此時出城,不亦過乎?却膳而進膳,復臨而欲見,少損其文,其卽偕入。」

○藥房入侍。上曰:「人誰無過,改之爲貴。予之過擧,非不自知,而蓋有決於心者矣。因諸臣强請,雖已勉從,又未知將幾番受困矣。諸臣若不改心,今日擧措,徒歸無所據矣。」

○以任鏡觀爲掌令,趙泰彦爲司諫,朴樞爲執義,宋成明爲禮曹判書,洪尙賓爲同義禁,朴弼載爲獻納,李聖海、鄭熙揆爲持平,金墰爲弼善,李鼎輔爲副校理。

8月13日[编辑]

○己巳,藥房啓辭,答曰:「好名勝而民無措手,强黨勝而致君若此。往昔麗朝受制權臣,于今我朝受困强黨。此時奚論廉隅?昔年大臣聞躬臨之敎,其猶幡然,今日股肱,名義勝於昔人,諸臣亦將效焉。半夜食粥,其猶赧然,況蔘茶乎?」

○司諫趙泰彦因正言閔宅洙避嫌而處置,啓請出仕曰:「其所論列,雖曰得體,未安之敎,何必爲嫌?」答曰:「諸臣處分,其猶參酌,何敢復護乎?其君復臨,猶尙若此,他日背君,非特履霜,趙泰彦姑先遞職。」下敎曰:「頃命大臣獻黨臣之頭,今果戴頭而來,放恣背君,猶恐惡黨,詣臺處置,敢曰何必云云。于今初政,此輩猶躑躅,若不懸首藁街,其曰有君乎?背君附黨人趙泰彦亟正邦刑。」時藥院諸臣言其過中,上曰:「顧今黨習之臣,不可勝誅。今予便是再臨之君,諸臣猶在混沌,寧不咄咄乎?趙泰彦鷹犬之輩,猶不能擺脫黨習,敢以何必二字爲言,予未嘗過費辭氣,欲笑見泰彦之頭來矣。」提調尹陽來曰:「因處置句語,而極刑臺閣,則加於此者,其將斬作萬段乎?」上曰:「加於泰彦者,是乃禽獸,王者太阿,豈用於禽獸乎?若謂臺臣不可斬,則當於敦化門烹之,亟命瓦署造大釜以待。」諸承旨及三司諸臣請對以爭,上曰:「泰彦多所犯,故初欲斬之,爲是耳目之官,姑貸其頭,改命烹之矣。漢景帝斬朝衣臣於東市,漢雖寬仁立國,法度之嚴如此,故雖値王莽,終能中興。今則文勝之弊,爲黨爲逆,將至於亡國矣。」

○領議政李光佐上箚,請收還趙泰彦正刑之命,俾改心易慮,以奉聖化,且以卒國家待臺閣之美意,批曰:「噫!昨曉之後,如有黨心,是乃逆臣,泰彦正刑之命,烏可已乎?第大臣諸臣咸言其過,故貸泰彦之頭,而于今初政,又活泰彦則其曰有君有法乎?齊威烹阿,旣有故事,而日事黨習,不顧小民,厥罪甚於齊阿,固將臨門會百官,烹於大街,使民庶咸見黨人之肉,卿箚又上,昏倦之中,匡救若此,豈不感悟,以慰卿病裏之心?」命貸泰彦死,竄黑山島,栫之以棘,擬臺職政官,竝罷其職。

○以特旨拜李春躋吏曹參判,申晩參議。

8月14日[编辑]

○庚午,命未復膳前在外不來諸臣,近畿則削黜,畿外則罷職。

○領議政李光佐、右議政宋寅明入侍,光佐曰:「殿下過費辭氣,受傷必多。惟願節適供御,完養心神焉。」上謂寅明曰:「今日對卿,亦覺赧然矣。近事予亦知其過,而須見下元輔文,則可知予苦心矣。予於是感元輔之免冠,不得不從耳。趙泰彦之何必二字,不過狐狸也。以予避螻蟻之心烹人,夫豈所樂,而痛其舊習,將置邦刑,元輔匡救,非出顔情,故予亦貸之矣。」上謂光佐曰:「卿於左揆,無所嫌乎?」光佐曰:「臣於少時,論斥左揆之父,而後頗悔其過矣。當此艱虞之日,聖上若勉以同寅,則何可顧其私乎?」上曰:「此正好機會耳。」光佐曰:「當今冡宰之才,無過於趙顯命,而方入臺啓,故不敢仰請矣。日昨特除李春躋吏參,春躋雖善良,別無才能,改之宜矣。」上從之。光佐曰:「臣於拜相初筵,非言私之時,故不敢一言,今請陳之。宋之司馬光負天下重望,重卜造朝之日,至有衛士之加額,此非臣所可擬者,而當時范鎭則拜相而不來,《表》語有曰:『七十八重來,豈云中禮?』天下莫不誦之。光固不可望,乃所欲擧者,鎭也。臣自兒時事賢父,所知者忠孝,而中間屢遭不忍聞之言,決意自廢矣。適値大亂將生,國中鼎沸,臣迫於重禮,陳章出膺。未幾果有逆亂,賴天之靈,幸卽勘定。將欲告歸之際,李亮臣之疏先出,其後繼起者不知其數,臣豈復有供仕之念哉?況承彼此俱入長夜之敎,爲大臣而不能洗此名,將何以立于世乎?其後身雖致仕,上敎至切,東宮未及誕生,至有如在暗室,何忍捨去之敎,故臣不暇他顧,遲回三四年矣。何幸,天祐宗祊,元良誕生,而臣子無狀,以致過擧,今已反汗,而臣何可夤緣冒據,自負初心乎?」上曰:「予之所望於卿者,惟是居元輔而坐鎭耳。半夜下敎,殆同顧命,予欲以身當勞苦,而以安逸貽子孫矣。世子相見禮,欲留卿行焉。今雖有三頭八臂者,決不敢侵卿。卿不但輔予,必以輔元良爲重也。予當進飯而饋卿,卿欲爲元良不去,則喫此飯也。元良氣質奇特,予有托矣。」光佐曰:「臣亦瞻岐嶷之表,每切延頸之忱,聖敎如此,敢不生死以之?但恐精力不能逮矣。」上因推御飯案,與光佐,光佐請與僚臣分食。上曰:「卿先食,次及右相,又裹其餘而傳左相。卿等食此飯,豈忍忘諸?持其器分之子若孫,俾知今日賜膳分器之事,以世輔我子孫。」光佐曰:「殿下始下不忍聞之敎,又以輔導東宮勉留臣,臣雖無似,謹當竭其心力矣,亦願殿下奮勵自强焉。」

○以金始煥爲禮曹判書,徐宗伋爲禮曹參判,宋成明爲大司憲,成德潤爲大司諫,李行敏、申兼濟爲掌令,鄭熙普爲司諫,南泰耆爲正言,李德壽爲藝文提學。

8月15日[编辑]

○辛未,備邊司薦權𢢜爲守禦使。

8月16日[编辑]

○壬申,左議政金在魯入謝,上引見,領議政李光佐同入。上曰:「日前事,予亦知其過擧矣。朝著大壞,何獨咎卿等,而帳殿辭氣,多不擇焉。今日對卿,不覺自愧矣。先朝以金萬埰、尹德駿交釁,引甘、凌故事下敎矣,卿等須忘舊嫌共國事。日昨推食於卿等,豈非予苦心乎?左揆之嫌,卽人道之當然也。豈可强令忘之,而惟思公自公,私自私可也。」在魯曰:「領相之論臣父,擧平生斷之,臣嘗隱痛在心。以此私義,決不可比肩廊廟矣。」光佐曰:「僚相固宜如此,臣旣悔少時事,雖不可銜杯酒,接慇懃,至國事豈不可與共乎?」在魯曰:「若當干戈危急之時,則臣雖與之先語亦可;在平時而使同列,則決難承奉矣。」上曰:「卿以君父再生與干戈際有異乎?卿父若在而使卿忘則卿將奈何?」在魯曰:「聖上托重之意,臣豈不知,而私義誠迫隘,謹當退而思矣。」光佐曰:「今日擧措後,苟不感動,是無人心也。宜及此時,聚會二品以上及出入三司之人,君臣一堂,涕泣陳說,令滌心悔過,有若七竅之始鑿,然後可丕變舊習,同心輔國矣。」上曰:「予意亦然矣。」在魯曰:「尹汲、鄭履儉固當罪之,一時强制,終不如使之心服。且帳前所敎,謂諸臣皆逆,彼爲黨者,固不足言,人臣負此名,將何面立朝乎?臣願特賜下敎,或代撰以示悔悟,仍加飭勵宜矣。」上曰:「予見欺於諸臣者多,而辭氣之過,予亦悔矣。」在魯曰:「金聖應登科五年,遽擢本兵,此非國家美事。姜一珪之特授承旨,亦是人望之外,臣竊慨然。」上曰:「聖應福將也,況是身兼勳戚者,豈負國乎?姜一珪則觀於帳殿,擧措可駭,宜罷其職也。」

○江華留守趙明翼上疏請復膳,尾陳其出居閭舍,席藁待罪,廢食涕泣之狀,上以寬心察任賜答。

○以李德壽爲吏曹判書,趙尙命爲司諫,宋徴啓爲獻納,金樂曾爲持平,李春躋爲刑曹參判,宋瓆爲弼善,黃尙老爲司書,李亮臣爲兼司書,兪最基爲修撰,金龍慶爲知義禁,金漢喆爲校理,柳復明爲刑曹參議。

○憲府申前啓,不允。

8月17日[编辑]

○癸酉,以趙明謙爲承旨,鄭玉爲持平,權瑩爲文學。

○上命三相入侍,惟領議政李光佐、右議政宋寅明入對。上曰:「昨日勉諭左揆也,禮不宜太迫,故姑令退思。今日不來,無乃病乎?諸臣或有自外還去,其亦怪矣。卿等若不調協,予雖不復却膳,閤門必難開矣。臣擇君,待他日之敎,不啻屢矣,恬若不聞,豈不難乎?」寅明曰:「今日之事,實關治亂安危。惟願深察事理,從容不迫,俾臻於大同之域焉。」上曰:「趙泰彦狐鼠輩耳,予感元輔之誠,特貸其誅。如又有泰彦,則必繩重律。不然,朝鮮將爲何如國,而予爲何如主耶?」寅明曰:「此後則必不敢爲忠逆之說矣。」光佐曰:「臣下有罪,則從容罪之而已,何必動聲色乎?」上曰:「昨日左揆有半諾而退,此非欺予者,且非不欲仕之人。向於金聖鐸事,無置法之意,其心誠公平矣。三相若能調和,則庸詎非大幸乎?」寅明曰:「兵判拿入,乃前所未有,恐違禮使之道矣。」上曰:「名以大將,拿入有何不可,而代棍郞廳,蓋欲立頹綱矣。予於尹汲、韓翼謩亦不杖訊,而汲則甚於黨矣。若有爲黨者,卿等須執而獻之。」光佐曰:「是則誠難,而臣等當私相責勵,遏其黨心矣。」左副承旨李日躋曰:「臣近日連侍左右竊伏見,帳殿之夕若靑天霹靂之下,萬物摧傷;復膳之夜,如春雨旣洽,而雷殷雲蔚。今日則如祥風景雲,春和日暖者,臣方感歎,而自上猶不無不平底色辭,臣竊憂之。太上德敎,其次政刑,聲色末也。況兼之以威怒,鮮不過中,至如滿廷皆逆,若屬皆斬之敎,實乖王言。臣固知聖意,未必謂皆眞逆可盡斬,而只欲其忘時象也。然人臣異於奴僕,不可以威脅力制也。昔宋乾道年間,詔書有奴詬大臣,豕視庶位之意,朱子聞之,三夜不寐,涕泗汍瀾。今者嚴敎使古人當之,必有視若撻市,棄官而去者矣,願明諭悔悟之意。」上曰:「所達是矣。使臣以禮,事君以忠,孔聖有言。予欲爲國,則豈可以號令,使群下耶?」命書曰:

噫嘻!往事予豈樂爲?半夜書示,略諭予意,歸拜無顔,痛深于中,臨下無面,反若忘民。免冠血忱,難以强拂,擧粥不飮,復臨億兆,追惟三諭,心猶赧然。噫嘻!諸臣若不洗濯,難貸王法。舟譬於君,水譬於民,舟楫不齊,梢工渙散,水雖靜矣,舟不可行,舟雖欲行,水何能運?吁嗟!今日正若此矣。鼎席之上,先公後嫌,朝廷之上,祛黨寅協。嗚呼!其國豈不庶幾?左揆爲國,業已洞知,旣受賜飯,前席聽諭,歸家靜思,必也覺悟。噫嘻!寬心非惟朝廷,將欲拜陵,心竊感焉。吁嗟!諸臣喬木世臣,因私困我,抑何心乎?因慨下敎,其多過中。往事勿說,雖不復諭,强抑復膳,豈是飾過?旣欲復見,亦豈恝然?君臣一殿,其有欲問。吁嗟!諸臣勿論中外,二品以上、玉署、臺臣待過幸行,咸造京師,惟我三公蕫率以待,謁後齊會,意亦有在。嗚呼!創業豈不艱難?世代寖遠,上下俱忽,雖不顧予,遙望松栢,其自政院,先布聞知。

8月19日[编辑]

○乙亥,上詣健元陵展謁,歷拜諸陵。駕回時,歷謁懿陵。是曉,上見守令祗迎之班有紅紗燭籠前導者,問之,道臣誤以楊州牧使金希魯對,命拿入問之,犯禁者乃廣州府尹沈聖希也,又命拿入聖希責諭之。及御齋室,命道臣及守令入侍,問豐歉之狀。

8月20日[编辑]

○丙子,領議政李光佐、右議政宋寅明上箚言:

今此卿宰以下來會之命,實出於廣會多人,至誠諭告之意,若與數三卿宰,草草承敎,則有違本旨,不可不稍退日字,以待齊至。僚相尙未造朝,姑待三公備員,實合事宜。且出入近列之人,多被譴罰,幾至四五十人,宜施一齊蕩滌。

批曰:「箚陳是矣,亦若予意。洪景輔先爲敍用,申思建、李光運、閔瑗所爲,雖極可駭,旣付混沌,李錫杓非特黨習,文勝浮薄,業已下敎,竝敍用。其餘命該曹,書入別單。」

○傳曰:「《盤庚》三篇,湯時諸誥,當時之臣,皆聽而悟。噫嘻!三代垂拱以御,君臣吁咈,只可只否。至於後世,其文漸繁,豈若今日?三諭不聽,可愧殷臣,豈云世祿?致君過擧,往牒所無,今者欲諭,旣命齊會,豈可今日如前泄泄?將於今月二十八日,正門受朝參,欲廣諭,二品以上三品以下齊會事分付。」

○上行晝講,講《遯》卦訖,上曰:「今日經筵,可謂一初。我國喬木世臣,都不知君在與在,君亡與亡之義,命承旨書此八字,置政院,後日持入可也。」領事李光佐曰:「諱亡必亡,然若能實爲九五之道,則危可使安,亂可使治,何必以君亡等語書之乎?」上命寢之。

8月21日[编辑]

○丁丑,月入畢星。

8月22日[编辑]

○戊寅,行召對。

8月23日[编辑]

○己卯,憲府申前啓,不允。

○右議政宋寅明陳辭疏,又言:

荒歲糜費,場屋爲最,請差退式年大小科,稍待年豐。

批曰:「今方廣諭,安心造朝。所陳當下敎,入侍。」

○司諫趙尙命上疏,略曰:

穡事大無,誠如右揆之箚,而旣是屢豐之餘,郡邑之設場,擧子之裹糧,容或可爲。明年若或荐歉,則不免又退,伏願博詢廟堂,速加裁處。日昨動駕,步卒馬軍俱不整齊,士女負戴,雜沓迭出,東西班行,疾馳爭先。請當該大將、押班監察拿處。

批曰:「業諭相批,當下詢處之。大將、監察事依施。」後,領議政李光佐以大比之科期日已迫,難以退行爲奏,仍爲設行。

8月26日[编辑]

○壬午,上行召對。命賜書冊于咸鏡南北關,以資儒士肄業,調用北儒李載亨、韓夢麟,從侍讀官金漢喆言也。

8月27日[编辑]

○癸未,上行晝講。領議政李光佐、右議政宋寅明請對同入。司諫趙尙命申前啓,不允。又啓請聖鐸依前嚴鞫,快正王法,答曰:「聖鐸無狀,旣已知之,日後將有下敎矣。」又啓:「趙泰彦當群下焦遑之日,猶事舊習,烏得無罪,而以何必二字,置之島棘,罪輕罰重,請還收。」答曰:「王者賞罰,所以勸懲,雖因相箚貸命,島棘烏可已乎?」不允。掌令李行敏申前啓,不允。趙顯命、李延德、趙榮國事停。諸臣將退,命兩大臣及大提學李德壽仍留。上曰:「今欲廣諭,前日之事旣付混沌,罷職諸人,竝宜敍用,使之明日入參朝參。趙顯命、金取魯、朴師洙、吳光運竝給牒敍用,鄭履儉特放。」光佐以湖西內浦十八邑已判赤地,請遣朴師昌爲御史,安集流民,廉察守令,上從之。光佐請申各邑糶糴賣耗之禁,又請東萊府使吳命瑞曾以病許遞,而秋高病蘇,姑爲仍任,幷從之。寅明言:「去夜紬廛、綿布廛被火災,宜令戶曹優恤。」從之。

○左議政金在魯上箚,略曰:

區區私義,已陳前席,而歸家靜思,終無方便奉承之道。假使臣怵迫嚴命,忘父兄之讎怨,屈首强顔,比肩接話,有若尋常僚宷,則將不免爲名敎之罪人,堂堂孝理之朝,亦安用如此之臣?丁寧付托之敎,已銘肝腑,誠宜不拘虛文,得以樞官,入參聽諭之列。

答曰:「業已洞諭,卿何若此?甘寧、凌統之事,雖曰三國,其所引飭,卽昔年下敎,豈敢不奉承?況勸于卿者,亦不過於公協恭,則卿之固執,豈不過乎?位在大官,先宜奉承,而頃者卿以更量爲對,何若是尋箚乎?噫!於敵以下,半諾之後,不忍復貳,況君臣之間乎?卿若固執,明日洞諭,亦將文具,予將何面,臨門受參?卿須體君臣之大義,顧小子之苦心,勿辭詣班聽諭。」

8月28日[编辑]

○甲申,上御仁政門,受朝參,諭公卿以下侍從等書。

王若曰。噫嘻!公卿越我侍從,今因特命,咸造于庭,黜乃舊心,聽我此諭。嗚呼!黨弊何代無之?漢之淸議、唐之牛、李、宋之三黨、明之兩林,斑斑前史,豈不龜鑑?嗚呼!我朝其名互換,逮至今日,其弊轉甚,初曰君子,末則曰忠;初曰小人,末則曰逆,戈戟相尋,仍成釁隙,同宗反爲仇敵,竄逐變爲殺戮。患失之輩,從中用事,梟獍之徒,窺釁其間。嗚呼!辛壬若非默佑,三宗血脈,豈有今日?宗社澟綴,危若一髮,至於戊申,尤且極矣,興惟曩時,良欲無知。嗚呼!卿士曷不念此?擇君之敎,豈不詳諭;待他日敎,臣豈敢聞?須鑑其後,懲乎否乎?己酉閉閤,往年却藥,究厥所由,皆曰苦心。諸臣雖黨,予猶眷眷,遲任有言,人惟求舊。咨爾在廷喬木世臣,乃祖乃父,受列朝恩,臣雖負我,予忍忘舊?幾年苦志,調劑自任,惟恐不黨,隨事葛藤,往者過擧,予豈樂爲?上奉慈闈,下感群情,半夜悔悟,臨門洞諭,咸宜詳聽,毋荒此命,若有違者,王法無私。往者下敎,非特過中,于今思之,自反慙恧。嗚呼!卿等細究厥由,非徒予咎,豈非自作?十夜以前,付諸混沌,于今以往,卽一開闢,黜乃往習,同寅協恭,其各訓諭,若子若孫,永保後昆,迓續永命。陟降洋洋,神祇昭昭,其各銘佩,無替廣諭。

諭訖,上御熙政堂,命時原任大臣及二品以上、兩司長官、儒臣入侍,上坐世子於座右,握其手。領議政李光佐進伏曰:「臣於今日,竊有獻賀者,殿下今已復膳,洞諭諸臣,出示東宮,老臣不死,幸見此會,諸臣孰敢復懷黨心?」上命世子起立,指光佐曰:「此汝之師傅也。」仍謂光佐等曰:「予以涼德,臨御以後,無秋毫及民之惠,然必欲祛黨,乃至誠耳。諸臣猶不感回,不仕於朝,故曾有待他日之敎。爲吾子若孫者,固當遵守予志,彼黨人者,將欲何爲?且予上奉慈闈,下有元良,豈無斯世之念,而前後積困,遂忘其身,因卿下庭免冠,不得不感回。卿等試思之,予之年紀已晩,來日能復幾何?縱不念予三宗血脈,只有世子,至誠保護之責,顧不在卿等乎?領相雖獻賀,待他日朝著寧靖,小民安保,然後當受賀也,」光佐曰:「今日下敎,尤極懇惻,殆入人骨髓,孰敢復萌黨心乎?」領府事李宜顯曰:「臣非山林高蹈之士,而年前一疏,負國大矣,今何敢更言退乎?」左議政金在魯曰:「向日之擧,皆臣之罪,敢不精白一心,滌去舊習乎?」右議政宋寅明曰:「以臣無狀,孤負聖志,致朝著潰裂,死不足贖,敢復以公正之道仰勉焉?」上曰:「因予此擧,若有成效,則其功豈比於戊申勘亂乎?今日君臣洞說心曲,豈可無釋憾之擧?予欲效宋祖杯酒故事,卿等莫辭焉。且予年已晩矣,欲以一杯,托三尺於卿等。」諸臣無不哽咽泣下。酒將行,李宗城前曰:「臣將有言,請停御杯。君臣之間,夫豈有憾,又何釋爲?臣不敢飮此杯矣,」上笑寢釋憾之敎,仍謂諸臣曰:「有欲退者,勿飮此酒。」光佐以下皆俯伏受飮起拜。司直吳光運進曰:「君臣一堂,賜酒滌心,如飮太和之湯,孰不感悟?然古有不率敎者,堯、舜何嘗閉閤,盤庚之大誥,亦未聞却食。苟能處置得宜,法令明信,則人心自服,世道和平。今乃以黨習之未革,遽作非常之過擧,恐不免貽笑來世。」上曰:「堯、舜之世,不率敎者,只共兜輩四人耳,豈有如今日朝臣?盤庚之民,亦何嘗三誥而不從乎?向者之擧,予豈得已?卿言是矣,可不自勉?」光運曰:「頃聞胥命諸臣,使人覵之。此事一開,而若小人居其間,則其弊將何如?殿下不能盡御下之道,而一朝責群下,以正氣像,徒歸促迫威令,無異戲謔矣。」上嘉納焉。謂在魯曰:「卿果能先公後私乎?」對曰:「臣百爾思量,終無奉承之道,衷情只自抑塞。先臣剛方寡合,披先朝特達之遇,而毁辱之言,乃反孔慘,至今思之,痛結中心。頃日筵席,精神迷錯,敢請退而更思,承宣乃謂之半諾。自有此事以來,中夜枕席,但有悌淚,乞少諒血懇,亟解相職。」上曰:「卿之前言,尙猶在耳,是豈非半諾,而今乃判異,實非始望,將待何時,始可輸忠乎?」在魯曰:「殿下春秋未暮,東宮又未及學書。國有大事,則臣豈不殫誠,而今若忍痛不去,是失節之人也。」上曰:「先卿若有知,豈謂卿是乎?」在魯曰:「聖敎及此,謹當仍留數月,然軍國大事之外,決不敢同周旋矣。」大司憲宋成明啓曰:「逆坦正法之後,拏籍之啓,積年爭執,兪音尙悶。至於泰績、允昌、明彦父子、觀厚事,關係鞫獄,而應文備數,上下相持,了當無期,古今豈有十年臺啓?況當開闢之後,一初之政,本府前啓竝停之之意敢達。」上曰:「都憲識體矣。」大司諫成德潤申前啓,不允。又啓言:「逆坦孥籍之請,無端停啓,其他關係鞫獄之啓,一倂停止,請宋成明罷職。」上曰:「雖駭傍聽,此不收殺,何時可定?雖然,所請亦關公體,依啓。」

8月29日[编辑]

○乙酉,憲府掌令李行敏。申兼濟、持平金樂曾。復發逆坦以下前啓,又啓:「戊申凶言,實千古所無。爲臣子者,所當沫血請討,不得請則不止,而大司憲宋成明不顧沐浴之義,竝停積年爭執之啓,無所顧忌,不可薄罰而止,請削黜。」答曰:「當下敎於入侍矣。」

○豐原君趙顯命上疏言:

臣之前疏所論,不過法律輕重,非敢干於名義,而竊有所未曉者。昔者辛巳夏,故相李畬以判義禁,請放玄逸,甲辰冬,嶺人羅學川上應旨疏,訟玄逸。前後一玄逸也,學川訟之則奬用之,聖鐸言之則誅戮之。請放玄逸如故相則見推爲領袖,略論聖鐸如臣者則不免爲護逆,未知名義有時而輕重,法律隨人而低昻耶?抑臣自悼者,臣旣輕發不擇,遂成大鬨,居然作一黨首,末流轉輾,至使君父廢膳,刑政失平,事端雖息,根核未融,一日河決,其爲禍必益烈,莫非臣罪也。黨目乃一生所戒,而今反褰裳而入之,蕩平是十年家計,而今將自我而毁之,本末潰決,志業狼狽,無以見亡兄於地下。請勘生事之罪,俾盡其自靖。

上以旣付混沌,而不悛快意,命還給之。

○上行晝講。講訖,上曰:「昨日飮酒之人,勿貳勿替,交相勉勵則可矣,猶恐酒醒之後,必忘予言。吳光運之所以歸咎於予者誠是矣。予非欲使一世人皆啞也,人之賢不肖、事之當理與否,若以至公論之,則予豈曰非乎?但我國人性,不堪寂寥,不知此後又生出何黨也。」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朔丙戌,上行常參、晝講。領議政李光佐請在外人不參廣諭者,限三日程罷職,上從之。光佐又請篤老之臣及恬退者寬免,上曰:「篤老及遺逸固無論,至於恬退之人,君父欲諭,則何不上來乎?又有科目者之稱遺逸,此則難恕矣。」光佐曰:「再昨以後,便是開闢,欲振作紀綱,宜先銓曹。吏曹判書李德壽與臣交厚,素知其淳厚質朴,而初政寢郞,先擬姻婭,有違飭勵之聖意。且以微事,不從右相之言,有關體統,宜遞其職。」上曰:「德壽爲人樸直,不避姻婭,亦其淳實之致,而所奏如此,遞之可也。」上曰:「頃以開闢下敎,而諸臣之心,果能開闢乎?」知事趙顯命曰:「頃日事,實爲過擧,然因此而朝著和平,則不害爲英雄豪傑之主,倘又無效,則將如之何?願加勉焉。」上曰:「予欲守苦心而已,何暇以英雄主自期乎?苟能祛黨,不至危亡則幸矣。」司諫趙尙命申前啓,不允。掌令李行敏申前啓,又啓宋成明門黜,不允。

9月2日[编辑]

○丁亥,以趙顯命爲吏曹判書,金始炯爲大司憲,李德壽爲左副賓客,金有慶爲右副賓客,尹心衡爲副應敎,洪昌漢爲校理。

○上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李光佐以節財用、罷營作、愼賜與、儉服飾仰勉,上曰:「卽今國儲如貪家契活,予亦有澣濯之服,而每當賞賜,或忍而寢之矣。」備堂李宗城曰:「爲國之道,係立志之固不固,今若不能破黨,則反促亂亡。」上曰:「古人言無忘在莒,予當思不食之事,諸臣亦勿忘却膳時可也。」光佐請以元景夏爲湖南別遣御史,上從之。工曹判書李秉常曰:「臣之情勢,前已仰陳矣。殿下雖付之先天,天地一天地,人亦一箇人也。豈有先後天之殊?且滿庭衆人,亦豈有同心腸、同言議、同去就之理乎?」上曰:「止之,工判甚非矣。」仍敎曰:「予聞工判言,不覺良久闔眼者,蓋欲鎭定也。彼爲人甚執滯,苟欲退去,則廣諭時不飮酒可也。豈可以一天地、一箇人之說,自爲黨首,抗衡君父乎?後若有售舊習者,予當臨門而懸首於藁街,卿等勿以爲過也。」光佐曰:「辭令何必如此耶?」正言兪彦恊申前啓,不允。至趙泰彦還收島棘事,答曰:「混沌開闢,判若黑白,人不開闢,前有泰彦,亟停勿煩。」

9月3日[编辑]

○戊子,上行朝講。領事宋寅明曰:「近日殿下以威罰黜諸臣,恐非禮使之道矣。」上曰:「朝鮮只有一君耳。旣聞臣擇君之敎,而又有待他日之意,是心腸相連者也,予當言其註脚矣。所謂臣擇君者,非他意也,欲結恩施德於所擇之君,弄其君於掌握也,此豈臣節乎?所謂待他日者,蓋其時未伸抑鬱之心者,將欲待後日,而伸其抑鬱也。予之斷斷苦心,豈德其人,而恕其無君之心也?秉常之以情勢爲言者,其爲世道害大矣,卿等以公心論其是非也。」寅明曰:「今者聖敎,義理然矣,三字敎後,孰敢有護者?秉常所謂情勢,旣未畢其說,何以逆探其言外之旨耶?」上曰:「若以此問秉常,則是永棄其人也,予有所惜。然夫子之誅正卯也,何嘗言其亂政之由耶?」寅明曰:「秉常若救其人,則罪之可也,今其心,安知不由於宦情之淡耶?」上曰:「以情勢致仕則可也,若爲其人訟冤於朝,則雖如尹㴒狂生,予必不貸矣。」司諫趙尙命申前啓,不允。掌令申兼濟申前啓,不允。又啓:「無端不參廣諭者罷職。」依允。宋成明事停。持平金樂曾引嫌啓曰:「臣與李行敏、申兼濟聯發宋成明之啓,今兼濟不爲簡問於臣,始以一端公心,不爲崖異,末乃牽動私意,至於暗停。」例批。

9月4日[编辑]

○己丑,備邊司啓言:「保障重地及邊塞關防監司、兵使、守令,多有自廟堂議薦,中年以來,兩南監司,又令問議,近來則湖西監司及六鎭江邊邑,又使問議,漸爲侵官之歸,殊非委任銓曹之意。兩南問議亦已久矣,姑令依前,湖西監司及六鎭江邊守令,自今令銓曹直差宜矣。」上從之。

○上引見大臣備堂。原任大臣同入,以復舊制也。領議政李光佐請:「己酉別薦人閔翼洙、韓德弼奬用,柳純章、李成允、尹光莘、林萱亦令調用。」上幷許之。左議政金在魯曰:「伏聞,李秉常奏對之餘,至有臨門懸首之敎云,此非禮使臣隣之道。昨日下敎,尤有不忍聞者,至有註脚之敎。殿下若的見其如此之臣,則何其一刻容貸乎?秉常衷情,恐未及俯察矣。」上曰:「伊時辭氣之過,予亦悔之,而使諸臣齊會者,非爲只飮杯酒,使知君父之復臨而已。一天地、一箇人之說,何敢生心?予所不問者,蓋惜其人,而有王法無私之敎矣。蓋當時,三黨各自擇君,非楚卽齊之言,入於吾耳。誠欲扶三宗血脈,則豈有是言?此欲德色於我,各固其黨,非范鎭鬚髮盡白之義也。秉常若聞此,則必不入於擇君之黨矣。其時閔鎭厚若在,豈有辛丑擇君之擧乎?庚戌後,其人盡露矣。予意則欲明君君臣臣之義也。」在魯曰:「秉常實無黨心,安知其不爲國死乎?願殿下無責其速效。」大司憲金始炯申前啓,不允。又啓:「敦召經筵官,入參講席。嚴飭兩銓,以抑躁競。臺啓至嚴,曰可曰否,惟當明示聖意,而不惟不允,只以入侍時下敎爲敎,而詣臺之臣,默默退出,宜罷職。」依允。司諫趙尙命申前啓,不允。

9月7日[编辑]

○壬辰,以金有慶爲吏曹參判,金尙魯爲吏曹佐郞,沈星鎭爲輔德,趙尙命爲兼弼善,洪鳳祚爲弼善,朴弼載、李宇夏爲掌令,趙榮國爲持平,李鼎輔、洪昌漢爲正言,吳光運爲大司諫,朴弼正爲禮曹參議,吳瑗爲大司成,李宗城爲都承旨,宋秀衡爲承旨,尹淳爲守禦使,鄭錫五爲工曹參判。

9月8日[编辑]

○癸巳,行召對。

9月9日[编辑]

○甲午,王世子行師傅相見禮,降階就位再拜之儀,皆中禮無愆。師李光佐、傅金在魯行禮如儀。

○護軍李德壽上疏言:

鄭愼儉,臣每奇其人,用才之意重,連姻之嫌少,故遂至撿擬。大臣捨故舊之情,爲此先公後私之擧,此乃公朝之幸也。至若書題差出,本屬微瑣,辨之不足,以解大臣之怒,不辨可也。

賜例批,仍命入參相見禮。

9月10日[编辑]

○乙未,上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李光佐曰:「臣等於昨日進見東宮,沖年禮貌,少無愆違,慶幸曷有極乎?三歲進講,不免太早,唯望亟養德性,使溫文日就焉。」上曰:「卿言是矣。近日能讀《文王章》,而嘗見紬與綿布,能辨奢儉,請服綿衣,甚奇矣。若得善導,可冀成就,而予本涼學,唯望輔導之人耳。」右議政宋寅明以敦尙儒術仰勉,上曰:「儒術豈不益於治道,而近來則徒尙浮文矣。梁得中樸實,直是儒者,尹鳳九頗從容,尹東洙外貌似野,無浮文矣。」寅明曰:「朴弼傅卽世采之孫,而已爲臺職,徐命純、趙龜命淸潔可用,閔遇洙、兪肅基皆有學識矣。」上曰:「龜命、肅基誰耶?」吏曹判書趙顯命曰:「龜命卽臣再從弟也,肅基故判書命雄之子也。」光佐曰:「肅基卽金昌翕門人也。」上曰:「昌翕予聞名飽矣。世皆稱絶高之人也。」大司憲金始炯申前啓,不允。又啓:「金川郡守閔鎭廷廢却民務,官吏弄手,宜罷職。」依允。

○行夕講。

○工曹判書李秉常上疏言:

十年屛廢之蹤,有何關涉於時論,乃反見疑於無形無跡之地,殿下歸之時象,大臣驅之極論?近日筵敎,多是人臣不敢聞者。頃年一疏,此不過一時自處之私義,而向因聖諭之開宣,將欲繼陳餘蘊,右揆之忽地沮遏,實是意外。言未及畢,嚴敎連下,罪釁狼藉,情地轉窮,乞行重勘,以勵臣分。

敎曰:「昔者所陳之事,已經多年,當付混沌。君臣大義,無所逃於霄壤,大誥之後,安敢復提?旣受賜杯,敢懷鄕思,不知自勵,若是煩陳,其還給。」

9月11日[编辑]

○丙申,以尹惠敎爲弘文提學,朴弼傅爲持平,鄭履儉爲司書,閔翼洙爲軍資正。翼洙,故判書鎭厚子,曾入別薦,故以蔭爲是職。

○副護軍李穆上疏,略曰:

「我東軍制,初無給田之事,一夫一歲之所徵布則二疋、米則十二斗、鈔則爲四百餘錢,生民困悴,實由於此,投屬歇役,削髮爲僧。以嶺南一道言之,大刹三百餘所,刹各僧四五百名,統諸道論之,比納布之軍反多矣。大抵我國軍摠,不過一百餘萬,就其良軍所收布,減其半則存者當爲三十五萬疋,缺者亦如之,而充補有計。我國之田爲一百四十萬結,除他應蠲,實爲九十餘萬結矣。雖下等之田,每結所穫,不下四五十石穀,若於每結,加稅一斗,可得米六萬石,朝家亦歲捐每結斗米以補之,則可換三十餘萬疋,一年所費,豈盡用此哉?且令各邑屬場市之稅,罷除番之徵,營衙、校院之私自投屬者,土豪籬落之掉臂閑遊者,竝爲搜括,則良役可省矣。臣本賤品,隨人幕府,資至二品,從事軍門,粗知大略,故冒死仰陳焉。

批曰:」應旨條陳,其誠可知,令備局稟處。「

○行晝講。

9月12日[编辑]

○丁酉,夜金星入軒轅星。

○上行晝講。命閔遇洙、趙龜命、徐命純、兪肅基先試外邑。知事趙顯命奏肅基方在參下,命陞六品。

9月13日[编辑]

○戊戌,二品以上問安,以大殿誕日也。上不受賀。

○設九日製于泮宮,居首進士朴春普,命直赴殿試。

9月14日[编辑]

○己亥,上行晝講。領事宋寅明言:「李德壽文章超出等輩,經幄不可無此人,而今將大歸峽裏,請留之。」上特命敍用,勿令下鄕。

○右尹李眞淳上疏言:

日昨聖上詢以節財之道,及於海防,臣請先言一事,以反三隅。蓋兵曹內禁衛保,有廳騎步布,例納一年,合爲十六萬四千五百疋,而一年用餘,當爲三萬七千五百餘疋矣。以此餘布,每年積置,宜其有充溢露積,而未聞贏餘之比前加多何也?領來之吏,積布於曹吏之家,成出關節,而吏還其邑,布不入庫,蓋由受署於首堂,踏印於入直堂上,而眞僞莫知,耗縮萬端。臣以爲用餘遺在,移置別庫,歲末計數入啓,又別置一印於首堂之所據郞官,捧布入庫之報,始乃手署踏印於邑狀,則姦竇自塞,庫儲漸積,地部、惠廳及各軍門有錢布處,皆用此法,以其剩餘,或作災年蠲減之需,不時經用之資,則何憂乎財之不阜乎?以海防言之,荒唐船之名以漁採者,比前深入,至有今年登山鎭劫奪婦女之擧。臣以爲殷栗、長淵、海州、康翎等邑,無論各樣軍兵,以附近編爲海防別隊,使地方官從便禁飭,或弓鎗而逐之,砲銃而威之,則彼何敢如前輕侮也哉?

批曰:「令廟堂稟處。」

○大司憲金始炯上疏言:

銓官非兼銜之比,將臣與他職有異,徒守自己之廉隅,不顧朝廷之事體,守禦使尹淳、吏曹參判金有慶宜罷其職。西樞正銜,乃是卿宰例付之職,而昨政五望,無非閑散冗雜之類,西銓該堂宜重推。伊日見差者,曾經武閫外,竝宜改差。廣諭之後,朝臣之受暇過限,乘罷下鄕者,亦令政院,稟旨別諭焉。

批曰:「重臣宰臣及西銓推考依施,而西樞改差,此若甲辰汰巡將事也。賞功老職,相雜擬差,亦有舊例。噫!雨露之下,不擇燥濕,而我國之制,爲人擇官,心常慨之。因此革去,豈曰厚風?別諭侍從,事極屑越,初政申飭,慢蹇若此,竝重推,令政院飭之。」

○行晝講。

9月15日[编辑]

○庚子,上御宣政殿,親行都政。以李德壽爲左副賓客,李亮臣、李錫杓爲吏曹佐郞,鄭益河爲司書,李宗迪爲兼說書,朴文秀爲工曹參判,韓德弼爲掌樂正。德弼故監司祉子,以蔭爲正,卽別薦故也。

9月16日[编辑]

○辛丑,上御熙政堂,仍行親政。以閔應洙爲判尹,李眞淳爲同敦寧,鄭履儉爲校理,鄭益河爲修撰,尹淳爲左賓客,李昌誼爲正言,吳瑗爲大司成,金尙耉爲司書,徐命臣爲副校理。吏曹判書趙顯命、兵曹判書金聖應政也。以趙顯命爲守禦使,備局薦也。上曰:「孝廉若有誤薦,則失在道臣,而今當親政,全不擧擬,銓官推考。」政訖宣醞。

9月17日[编辑]

○壬寅,左議政金在魯呈辭,賜不允批。

○憲府掌令李宇夏,申前啓,不允。又啓:「請於義洞孝廟潛邸,立下馬碑。」從之。又啓:「兵曹判書金聖應通籍五年,踐躐太驟。今者大政,觀聽多駭,宜改正。」不允。

○大司諫吳光運上疏言:

伏惟我殿下一變黨俗,比之開闢,聖慮亦遠矣,力量亦大矣。然開創之勳,在於立敎定制,使德業係人心風烈,匡世道於千萬年,有足憑恃耳。不然而君臣上下,區區於和解保合之一事,屑屑於簿書期會之小節,以爲是極功而止,則開闢之名,不亦爲天下後世笑乎?今日之急務有五,曰立規模以定治體,祛機巧以反誠實,遏人慾以正風化,恢言路以求裨益,懋聖學以立皇極。自古立國,皆有規模,如三代忠質文是也。至於漢、唐之君,莫不有一代之規模,未知殿下亦有一定之規模耶?臣竊以爲發之以寬大,行之以剛毅,守之以貞固,然後方可以救世而裕後矣。殿下前日之治,欲尙綜核,故流弊易歸於煩碎,氣像或近於迫急,俗尙靡靡,趨於功利,非寬大無以救此弊。然徒慕寬大之名,則泛而不切,弛而不張,必也行之以剛毅,然後方可見寬大規模,而進銳退速,能事所戒;有始無終,盛世攸憂,必守之以貞固,然後在人而有責成之效,做事而有凝績之美也。《傳》曰:「不誠無物。」今日之寅協,其果誠乎不誠乎?以面而不以心,則不可謂之誠也,不以誠而爲國,則哀我顚連之民,其將受困於虛泡界中,不誠猶不可爲國,況進於此而有機巧之憂乎?昇平無事,士大夫精神智術,用盡於得失之場,其巧亦至矣。殿下有憂之,或號曰蕩平,或名之開闢,惻怛之誠,靡不用極,亦安保諸臣之宿昔根心,一朝消磨於立談之間?權之所歸則爭焉,利之所在則爭焉,較挈輕重,而錙鐺輕於彼則怒焉,商量豐瘠,而毫豐於我則猜焉。天威所壓,雖不敢肆行,而藏機至密,眞贓難捉。意東而言西,憑公而售私,暗地之衝射,空外之閃暎,巧曆不能知其數,鬼神不能睨其端,此心未革,一日河決,必至之勢也。崇班重秩,親承聖敎者,夫豈至此,特其心未能共和,其誠未能相孚,則喜事浮薄之徒,其將窺見幾微,用其機巧而莫之遏,蕩平已然之效,居可見矣。開闢之後,又復如前,天下後世,謂今日何如也?另飭諸臣,愛君如父,視僚宷如兄弟,無有一毫虛僞之念,參錯其間,則月磨歲消,機巧自盡,而躋泰和之域矣。噫!人心之陷於膠漆盆中久矣。慾之大者有三,財色也,爵祿也。財色雖曰二物,貨賄之行,亶由姬妾之奉,則其實一也。至於爵祿,有大於此,爲人人所企慕者,胡爲而然也?千金在市,過者不顧,分定故也;一兔在野,百人爭逐,則分不定故也。今使有器識者處廟堂,而無器識者不敢望;有經學者處經筵,而無經學者不敢望。以至臺閣之風節、有司之條具,莫不皆然,則一世之分定矣。挽近則不然,見人遷除,人皆曰吾何爲不及,倖門大開,妄想爭起,奔競者得,而恬靜者不得,干進者先,而自好者居後。人人不量其才分,箇箇欲滿其意慾,厥或求而不得,得而不滿,則安知無機巧者作,而滔天之水、燎原之火,止泊於何地耶?拔財色之本,莫如恥恥,自朝廷貴近始;塞名利之源,莫如公公,在人才分數明也。後世言路,專在臺閣,臺閣之有連啓停啓,有避嫌處置。未知肪於何時,而前古無是也。一啓之出,人皆物色曰,甲者必連,乙者必停;一人之避,又曰出之者必甲,落之者必乙。投足臺端,名目囂然,爲臺閣者,其亦難矣。君子之一辭一令,必主己見,若使人各陳啓,其人遞則其啓止,無停無連,後來者自爲之,則實爲廣忠益、息紛鬧之道。然因循成例,今已累百年,豈敢輕加變改?只願深加優容,勿以俗習操切,使有志之士,展布四體,而行其己見也。唐太宗之言曰:「尺霧障天,不虧於大;寸雲點日,何損於明?」人主以此爲心,則天下之疾者汚者,皆可以莊納,適所以彰言者之誣妄而已。我聖上志在堯、舜,羞爲漢、唐,而寬容之量,或反出於大唐之下何哉?伏願開張聖聰,勿以訑訑聲色,或露於幾微之際。此四者目也,其綱在於皇極。極者,天理、物則,至精之極,而不偏不倚,天下之中,在於是矣。堯、舜禹湯之中,至公也;子莫之中,私意也。立天理、物則之極,而天下之偏者邪者,視此而準焉。彼視楊墨偏邪之中,而爲之軌者,其去天理物則遠矣。後世黨論之偏邪,又奚啻楊、墨也?執牛、李之中,而調劑牛、李,執朔、蜀之中,而和協朔、蜀者,宜其襯切人情,而戞戞乎其難者以其所以爲中者,非中也。以堯、舜、禹、湯之中,建之於黨論之世,宜若迂遠。然今日建極,明日無黨,可以交手合契。何者?比之工匠,使物之窳邪,隨己之繩墨,則其功易變,己之繩墨,而隨物之窳邪,則徒勞而無功也。

批曰:「其所條陳,俱是今日之急務,所引《中庸》,其亦治心之要道,可不猛省焉?」

9月18日[编辑]

○癸卯,以尹得和爲承旨,金廷潤爲獻納,金尙耉爲正言,李錫杓爲兼文學。

○上行晝講。掌令李宇夏申前啓,不允。又啓:「延安府使金浩八耋老母,方往其兄濰錦城任所,相距幾至千里,不爲據法呈遞,宜罷職。」依允。又啓:「各軍門大將之新除,輒以累百銀錢,買軍校入處之所於家近地,耗費甚多。請令各營近處,買一大舍,每當新將之膺命,輒使捲移其家屬。」答曰:「校隨將耶,將隨校耶?事近瑣屑,不允。」

○行夕講。

9月19日[编辑]

○甲辰,夜,月犯畢星。

○公洪道御史朴師昌狀啓言:

被災尤甚十八邑農形之驚慘、民生之顚連,殆甚壬、癸。請依辛、壬例,軍役身布幷減其半,以示愍恤之意,俾爲安集之道。

備局覆奏,請施行,上從之。

○領議政李光佐上箚引疾,賜批曰:「輔國之職,豈筋力之謂;六旬之年,豈篤老之年乎?今若捨卿,初何慇懃;若捨小子,卿何排闥?惟昔日兩朝之恩,體小子倚毗之意,安心勿辭,弘濟元元。」

9月20日[编辑]

○乙巳,夜,流星出女星下,入南方,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白。

○掌令李宇夏上疏,略曰:

禮曹判書金取魯麤悖之性、貪淫之狀,擧世莫不駭惋,而其信任悍奴四奉者,挾勢助虐,豪橫貽弊。故臣發刑吏推捉,則取魯擁護隱匿,終不出給。臣固自愧於蕫宣、李膺之風力,而愚憤所激,不得不臚列焉。取魯本以無賴,不齒人類,麤厲爲習,鄙悖成性,贓穢狼藉,怨呼載路。少日關西,汚父政而貽臭;中歲玉署,枳公議而見沮,夤緣倖會,濫躋崇班,歷長兩銓,豪侈漸肆,貪饕無藝。隣里閭舍,盡歸所占,縱其悍僕,使作賂門,樞紐甚至於惠廳吏隷,收給三十緡繈于四奉家,月以爲常。不然則無端生事,罪除相繼,諸所管吏隷,亦皆效之,名曰例債。閫帥以下,至呼其字,苞苴公行,道路喧播。閭巷寡婦,賣酒致富,取魯利其多財,與之相姦,取其養子,取爲將校,使之勒買逆宦之湖亭,沃土高陽十五石白給之稅,水桶寡歸之稱,已成童謠。太僕之馬,多數題出,盡歸私藏。且其家中,別設一曲房,凡所窮奢奇玩之物,靡不盛置,年少美女,多儲其中,年過二十,則輒開閤而放之,隨放隨代,滿慾乃已。然此在渠,猶屬細故,分院御供漁船,私自冒占,厥數甚夥,廚郞不得徵稅。向日譴謫之時,招致太僕吏,責出轎馬,而累次點退,則吏怯威令,竊納御乘轎馬一匹,則始乃晏然受之。付處命下之後,逗遛門外,多發怨國之說,金吾郞先向果川,使卽追到,而終不動聽。及其蒙宥,始往郊庄,而乘轎辟人,少無惶蹙之色,有目皆覩,莫不憤惋。臣謂亟命刊籍,亦卽屛黜,以示不與同中國之意。四奉之四處私室,亦令籍入,令攸司譏捕,嚴刑絶島爲奴焉。

上不賜批,命留政院。

○上引見大臣備堂,示李宇夏疏曰:「今言無一人敢論禮判,而景廟代理及予嗣服後,曾有劾禮判者爲誰?」右議政宋寅明曰:「鄭宅夏、趙迪命曾有所論矣。」上曰:「昨日始見李宇夏之面,其擧措頗異常,卿等須別白言之。凡人少時事,固無足異,今於齒髮衰落之後,豈有此事乎?誠如臺疏,乃是巨猾,何所不爲?」寅明曰:「取魯少也,不能拘束,浮謗溢世。臣則無雅分,而聞其居官能廉白,在朝不喜黨論,十九下敎,獨能奉承。其本末如此,不可目之而貪墨,淫則非臣所知。至於御乘御船事,關係重大,査覈爲宜。」大司憲金始炯曰:「其人性本豪傑,居官甚嚴猛,故頗有怨謗,而豈至有此事耶?臺臣七十釋褐,常言惟恐忝其祖,豈爲時象乎?然而以閭巷不近理之謗,論重臣,誠不是矣。」大司憲金始炯申前啓,不允。史臣曰:李宇夏以七十老臺,論當路之金取魯,豈有所求而然哉?其疏所論,未必言言皆實,而若其怨謗之播於世者,彼大臣重臣亦必慣聽,而咫尺上前,或顧藉而營護,或畏忌而糢糊,此豈事君以誠之道乎?但其貽臭父政之說,旣欠篤厚,水桶寡婦之稱,終涉煩褺,何必若是爲哉?

9月21日[编辑]

○丙午,以李眞淳爲右尹,吳彦冑爲司諫,鄭熙普爲掌令,吳遂采爲副校理,金尙重爲修撰,趙明履爲司書,李亮臣爲兼司書,李成中爲說書。

○上行夕講。時,右議政宋寅明箚請金取魯事,只囚該吏行査,批曰:「將量處耳。」上問曰:「右相欲不囚重臣,此有例乎?」侍讀官徐命臣曰:「故相臣尹斗壽爲參議時,以受賂被論,曾不被拿,只令行査,故判書李一相亦然矣。」

9月22日[编辑]

○丁未,下敎曰:「設置耳目,蓋將糾察百僚也,豈敢毫分挾舊心乎?廷臣若有貪猾放恣之人,耳目之官宜斥宜駁,在上者豈可抑也,而噫!禮判任之深矣,細瑣之事,人君豈知之,而以豐陵恒日之心,決不薦進御史。往者吹覓之時,豈至今寥寥乎?將昔日之疑阻,驅罔測於今日,旣涉無謂,而騎太僕之馬,取廚院之船,非特貪猾,關係不敬,當以法請之,何若是草草?豈非挾疑阻,驅罔測乎?當避不避,挾雜斥人,其豈無飭?姑待行査處之,而旣損臺體,掌令李宇夏先遞其職。禮判則豈可無開釋之敎,而旣有査事,雖不下敎,濫乘駕轎之馬,私取御供之船,所關不輕,原疏下該曹,嚴査以啓。付處之後,遲留不發,都事先行,亦非可掩者,其時都事亦命該曹査聞。」都承旨李宗城、承旨兪健基、李益炡等啓請還收李宇夏遞差,不允。

○上行召對,命右議政宋寅明入侍。上曰:「予之處分李宇夏,可謂不費聲氣。明日當召見諸臣,若復循舊習,予將不免有跡矣。」寅明曰:「察見淵魚不祥也。」上曰:「禮判不可久置黯黮。」寅明曰:「四奉事,極細瑣矣。」侍讀官吳遂采曰:「若果藏匿,則臺臣必激怒於此矣。」上曰:「人奴之字呼閫帥,實關紀綱,令該曹嚴査。」

9月23日[编辑]

○戊申,竄李秉常于極邊。下敎曰:「往者執滯,雖或曰暗,旣承下敎,猶有舊心。混沌之前,猶可參酌,開闢之後,亦豈假借?不敬之律,雖難遽施,君綱日漸墜,義理日漸晦,宜先投畀,不與共國。」

○上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宋寅明曰:「臣於昨年陳白,令各道守令收聚穀物矣,其數將至於十餘萬石。今年可收其效,而全無賞罰,非所以勸懲,請以各道居首居末者賞罰,而恩津縣監李道善自備米至於一千一百餘石云,當別加論賞矣。」上曰:「各道居首者陞敍,居末者越俸三等,居末中未滿十石者越五等,全未備者越七等,李道善準職除授。」寅明曰:「李秉常探其言外之旨,投之極邊之地,終涉過中。」上曰:「天下豈有如今日之黨乎?諸臣若能割棄,豈不快矣,而秉常所謂人豈開闢之說,非特野俗,其意以予雖不食,尙能開眼而復坐矣。乙巳疏已陳之說尤可駭,乙巳春卽渠輩縱言之時,秉常是則予將歸誣臣之科,諸臣豈可事無義之君乎?今此遠竄,蓋惜其人而深忍之耳,何謂過乎?」寅明曰:「秉常之今日不入,安知非實病乎?不必見其影而罪之也。」上曰:「乙巳疏,予若取見,則不得不誅之,故不見矣。卿等試見之也。」寅明曰:「重臣與臺官罪之有無、言之虛實,只憑吏隷傔僕輩行査,有傷事體。太僕、廚院郞官,自王府拿致査問宜矣。」上曰:「卿言甚是,兩郞官令該府拿覈。吏隷自秋曹取招。」

○命旌昌寧女子文玉伊之閭。玉伊與其八寸文仲甲年俱十七,同採樵,仲甲欲亂之,玉伊責以同姓,拂衣歸泣,告其狀於其兄,潛求砒霜,飮而死。道臣奏聞,有是命。仲甲據律,强奸未成者杖流,以其太輕,命減死島配。

9月24日[编辑]

○己酉,左議政金在魯四度呈辭,命承旨敦諭。

○以吳光運爲都承旨,朴文秀爲大司憲,宋徵啓、李行敏爲掌令,朴弼載爲獻納,洪廷命爲正言,尹淳爲工曹判書,趙顯命爲右賓客,黃梓爲兼弼善,金尙星爲大司諫,李宗迪爲檢閱。

○正言金尙耉上疏,略曰:

「日昨憲疏,自有彈駁以來所罕見。誠使重臣,果如臺言,則其中太僕馬、御供船事,關係至重,不可以平日禮遇,有所假借。臺言或有白地構陷,則其罪亦豈止於遞差而已耶?一邊行査,一邊遞差,而至於無批還下,有傷國體,特命反汗焉。

上以業已酌量答之。

○上行召對。命訪孔氏後孫於諸道,調用,從儒臣言也。

9月25日[编辑]

○庚戌,夜,流星出三台星下,入巽方,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色赤。

○上引見大臣備堂。司諫吳彦冑申前啓,不允。金聖鐸事停。

○行夕講。

9月26日[编辑]

○辛亥,夜,流星出天苑星下,入巽方,狀如拳,尾長二尺許。

○以李錫杓爲獻納,李裕身爲掌令,金始炯爲刑曹判書,洪景輔爲工曹參判,宋徵啓爲副應敎,趙明履爲副修撰,李宗城爲藝文提學。

○掌令李行敏疏請,今春鄕儒別庭試拔榜人竝賜第,不從。

○諫院正言金尙耉。申前啓,不允。又啓:「干恩之請,徒啓倖門。牽連情私,疏請復科,掌令李行敏宜罷職。海西荒唐船漂人,至於拿去村女。掩置不報地方官及道臣拿問。沔川郡守兪業基儱侗昏謬,陽川縣令尹師道柔緩不治,舒川郡守朴宗城家近有誚,宜罷。」竝依啓,荒唐船事,只令先問地方官。

9月27日[编辑]

○壬子,夜雷電。

○上行晝講。領事李光佐以李秉常年老遠謫,未易生還,請加寬恕,上曰:「秉常於國家有三亂,一則使諸臣相校也,一則使予無所據也,一則亂朝象也。有此三亂,罰豈止於竄配乎?」光佐曰:「雖如聖敎,包容一物,豈非盛德事乎?」上曰:「豈可因一秉常,而每事苟且,後若洗滌其心,則予當復用,而其病已人膏肓難矣。」

○護軍李宇夏上疏言:

臣妄陳一疏,剌論金取魯三件事,有嚴査之命,而太僕廚院兩郞,俱以取魯姻親,畏其威勢,不爲直陳,噫嘻!何敢若此哉?御供船一款,臣曾親聞於葦魚所漁人輩,而今其所供,明有隱情。若復査問於壬子以後漁官,則可得其實狀。賀轎馬一款,臣於封章時,招問馬籍吏李裕昌,則邊馬一匹,追納於金浦勒防橋邊,而邊馬轎馬,互相陞降於御乘云,他吏及憲隷亦皆參聽矣。今其卜馬帖給之說,豈非誣罔,而太僕馬一出之後,元無還入之規,則還納之說,亦極無據。至於金吾郞之供,乃以取魯前疏中墜馬等說,要爲符合,取魯經宿門外,元無跨馬之事,則安有墜傷乎?噫!臣前疏未徹而先泄,取魯乞哀於當路而挽之,再送其家人而緩頰,其縱恣艱窘之狀,令人羞愧矣。下臣此疏,更令究覈其實焉。

敎曰:「李宇夏所陳李裕昌,命該曹査問以啓。禮判之出門外時,乘馬乘轎,亦査問於羅卒以啓,原疏留院。」

○承旨尹得和上疏言:

金取魯卽臣表從兄,而李宇夏疏中廚院郞,卽臣同堂兄得龜也。以牽制姻親爲說,不敢仍冒於出納之地。

批以勿辭。

9月28日[编辑]

○癸丑,雷電雨雹。

○諫院司諫吳彦胄。申前啓,又啓言:「海西荒唐船事,地方官旣已論罪,請水使李玗先罷後拿,監司李聖龍待査實後,拿問定罪。」竝不允。

○工曹參判洪景輔上疏言:

臣一言妄發,重觸時怒,名登簡書,罰至勘削。臣之疏意,不過應旨,自附於勤攻,而彼乃身居臺地,自沮言路,目臣以沮敗鞫獄。是不過臺閣之言及廟堂,難於爲罪,而沮敗鞫獄,易以藉重耳。

賜例批。

9月29日[编辑]

○甲寅,初昏電。

○大司諫金尙星上疏,首言向來君德之闕失,又言:「李秉常邊竄之過中,憲疏行査後臺臣被遞。郞吏被拿,而重臣則初無何問,國體苟簡。」批以勉陳,可不猛省?李秉常事,旣諭大臣,金取魯事,亦有舊例。

○以趙尙命爲掌令,南就明爲同敦寧,鄭俊一爲司書。

9月30日[编辑]

○乙卯,上御熙政堂,親講泮庠。儒生李聖運、趙處魯、文鳳壽入格,竝賜第。

○正言洪廷命上疏以李秉常處分之過中,請反汗;度支長之中批,請遞改,批曰:「李秉常事,處分可謂參酌;戶判事,其人確實,可堪此任,所陳極矣。」戶判卽尹陽來也。

閏九月[编辑]

閏9月1日[编辑]

○朔丙辰,上行常參。刑曹判書金始炯曰:「嚴推廚吏,已至三次,而其招與郞官無異,僕吏之供亦然。馬則似非御乘,金吾郞渡江後,不卽隨往事,羅卒所言,與臺言合,下詢酌處何如?」上曰:「苟皆如臺言,其律當何如?臺臣再疏所謂邊馬亦是御乘云者可怪,似由於吏輩怨重臣之致,而亦安知其必無也?僕吏若不吐實,則豈可徑先酌處乎?」領議政李光佐以刑判之行査不明,請重推,請明日更査。

○行夕講。

閏9月2日[编辑]

○丁巳,上行朝講。領事宋寅明言:「故判書李世華乃己巳名臣,而嗣孫無後,請如故相南九萬家例,特命立後。」上從之。

閏9月3日[编辑]

○戊午,以朴文秀爲都承旨,鄭必寧爲承旨,黃梓爲執義,洪鳳祚、南泰齊爲掌令,李昌誼爲持平,朴弼載爲獻納,尹得和爲黃海道觀察使。

○行晝講,又行夕講。上曰:「今世取人,專以門閥科甲,如是而得人才乎?朝著之間,亦必有可用之材,而予旣無恭默思道之誠,不能得築巖之良弼,又乏則哲之明,不能如漢帝知金日磾,是宜自反,而以人事君,專在廟堂,其勉之。」

閏9月4日[编辑]

○己未,以朴師洙爲大司憲,任珽爲承旨,金尙魯爲司藝。

閏9月5日[编辑]

○庚申,雷電。

○以申致謹爲司諫,李成中、徐命臣爲正言,李宗白爲大司諫,南泰良爲獻納。

○敎曰:「嗚呼!處大人之位,無大人之德,講化育之文,無化育之功,自顧否德,心嘗恧焉,而仁愛之天,猶眷顧于其邦,今者災異,再見於收聲之月,而轟轟之聲,無間于夏,竟夕兢惕,倍切于中。噫!混沌之前,猶可謂也,開闢之後,反不若焉,是誰之過?惟在寡躬。噫!九五之果,有元永貞之德,則於國於臣於民,德不竪,綱不立,惠不及,乃若此哉?自今日減膳十日,咨爾上自大官,下至草野,匡輔闕遺,小助否德。」是時雷電之變,式月斯生,無異盛夏,星災物怪,又甚荐疊,人心不寧,而三南大饑,識者深憂之。

○政院啓以立紀綱、恢言路陳戒,大臣、三司皆陳箚進戒,上賜優批。

○藥房入診。副提調朴文秀纔除母喪,上曰:「急欲見卿,命以知申。知卿者以卿爲國,不知卿者以卿爲狂,久未聞卿狂戇之言。人雖謂狂,予實取之。」文秀曰:「臣旣獻身於國,若畏而不言,則負本心也。若不負本心則亦必見嫉於人矣。」上曰:「三年之間,國之氣象,與往日何如?」文秀曰:「臣居憂之後,國家擧措,固有善者,亦固有不善者,然倉卒難以遽對。自今以後,謹當隨事盡言。」上曰:「卿之姿稟甚好,所欠者學問耳。予亦有此病,君臣正可交勉也。」文秀曰:「臣非不知學問之爲好,而若不善爲學,則反失其父母所與之眞性。今之學問,徒歸文飾,不如不爲矣。惟欲鑑別忠侫焉。」上曰:「見嫉之說,亦豈非學問不足之致歟?」文秀曰:「雖使孔聖居今之世,亦不免見嫉矣。」仍曰:「治道當摠攬大體,而以有限之精神,爲無限之酬應,臣竊謂殿下未有許大見識也。且殿下未得使臣之道,人固有英銳敏發,遇事刃解,而或流於便侫。若忠樸敦厚者,其心一定,則天可貫地可透矣。」上曰:「卿言切實矣。」文秀曰:「臣雖無學問,而所言則書于簡冊,無愧古人矣。」上大笑曰:「卿之氣質,暗合古人矣。」文秀曰:「臣自春坊事殿下,曾以一心事大小朝之說,仰陳矣。人臣事君,是一心耳,苟一分未盡,非忠也。臣似自譽,而十年之間,未曾到權貴之門,故官不得寸進矣。」上曰:「予已知卿,非卿亦不爲此言矣。」

閏9月6日[编辑]

○辛酉,引見大臣備堂。上以兩湖民役蠲減事下詢,廷議不一。以特旨全減兩湖尤甚邑軍布米,畿甸最甚四邑亦命備局啓稟,依兩湖施行。上又以貢物可節損者,令備局考例酌量稟啓。又以六鎭荐荒,鍾城土卒至有不耐饑自剄者,劃給內奴貢米三百石於六鎭,以補賑資。大司諫李宗白申前啓,不允。黃海水使李玗、監司李聖龍事,依啓。命聖龍只罷勿拿。

閏9月7日[编辑]

○壬戌,以李宗迪爲說書。

○王世子行賓客相見禮。

○憲府持平李昌誼。申前啓,不允。又啓請:「體先朝舊例,凡係宮闈繕葺、尙方制造、禁掖賜賚、燕貨貿易等事,一倂停罷;飭廟堂及內外有司之臣,經費外公私冗費,設廳釐革,以答天譴。向來權𥛚以大臣分付,差赴谷山,固不光鮮,而頃政趙明謙安岳之除,亦藉揆地之有言,俱失自重,有關廉愧,請竝改差。韓德弼、閔翼洙之廉幹才行,俱得見稱,而廟堂薦詡,旣涉過越。德弼之遞外邑,而移寺正,有礙瞻聆。兪肅基之罷格請陞,未免徑猥。請掌樂正韓德弼、軍資正閔翼洙改正,還寢主簿兪肅基陞六。向來世福事之出也,朝官儒生五六輩列名着署,送于捕廳,跡涉駭汙,人皆嗤笑。請捕廳文案中,朝官署名者,査出汰去。內司掖官之因推捉督納等事,移牒於法司外藩者,嚴飭重究。大小文牒,一依舊例,必令經由於吏戶曹,以防掖隷專恣之弊。扈衛三廳,正案元額外冒屬及各軍門七色標下,待年置簿,請亟令廟堂,量宜沙汰。章奏事體自別,而向當却膳之時,江華留守趙明翼疏中,歠粥席藁等語,甚爲礙眼,雖自如此,何必上聞?請罷明翼。大政初仕,亦多猥雜,敬陵參奉權擴、繕工監役洪正度請改差,銓堂推考。」答曰:「汰去事銓官推考、權擴、洪正度事依啓。冒屬沙汰事、方有備局擧行。凡營繕不可已者外,依往年停。國有應賞之典,豈可革也,而此等歉歲,其當參酌。燕貨事,所言雖是,尙方事體比他自別,旣不草衣,則於袞衣何?內司之不關由報曹,已有舊例,而其當經由兩曹者,依舊例申飭。」韓德弼等事無批。後領議政李光佐以曾薦進,上箚引避,上賜優批。昌誼以新進臺閣,論十餘事,雖不能剌論得失,而一世含默之餘,亦自不易,人頗稱之。

○下敎曰:「金聖鐸親問之命,蓋所以嚴義理。其後酌處,仰體昔年欽恤之盛意,而復爲訊問,意亦重其事。六次刑訊,無他違端,依前敎島棘。」

○正言李成中上疏言:

試以聖躬之病痛言之。規模不廣,宇量不弘,任人則先親而後踈,察言則溺近而蔽遠。雖有才賢之臣,所甄用者,不出於情面之間,雖有忠讜之言,所嘉奬者,不越乎貴近之列。稍有地閥,一經名宦,則文學政事,無適不宜,抱才之輩,一任乾沒,老死蓬蓽。筵敎數引金日磾事,而用人則誠有愧於漢帝矣。中權驟擢,若係戚聯,則上下之扶護太偏,憲長應旨,言及廟堂,而輒驅以營護鞫囚之科。苟循此套,臣恐今日絲綸,亦爲文具而止耳。就以近日事言之,林下經術之士,亦豈無人,而只以一二蔭仕,薦進不已,臣竊爲大臣歉然。日昨憲疏,事關國體,宰相則雖有當問之事,大臣以國體爲言,未及査實,臺閣徑遞,獨不傷於國體耶?

仍論尹陽來、李壽沆之混差槐院提擧及近日銓郞,一經都政,卽陞四品之非。又請依中廟朝舊例,大朝開講時,東宮侍坐,以聽談說。批曰:「條陳可謂得體。以憲臣事,非斥大臣,不無過中。槐院提擧事,亦過矣。附陳誠是,當留意矣。」

閏9月9日[编辑]

○甲子,行召對。

○副修撰尹光毅上疏,條陳應天以實之道,例批。

閏9月10日[编辑]

○乙丑,上引見大臣備堂。持平李昌誼申前啓,不允。權𥛚、趙明謙改差事,依啓。韓德弼等事,以用人何拘常例爲答。正言李成中申前啓,不允。柳萬樞之發跡部官,李廷郁之爲人蠢癡,直通持正,公議未允,請勿復檢擬。任鏡觀、李義宗、李善泰之重通臺望也,無佐貳無郞官,而竝擬一望,有若角勝,銓官宜重推。黃處奎以名家子,潛率他人,冒入會圍,現發於秋曹究覈,宜拔榜永停。「依啓。

閏9月11日[编辑]

○丙寅,以金始㷜爲大司諫,朴弼普爲掌令,李箕鎭爲藝文提學,吳遂采爲校理,趙明履、金尙重爲副校理,金光世、金漢喆爲修撰,吳彦冑爲副應敎。

閏9月12日[编辑]

○丁卯,行召對。

閏9月13日[编辑]

○戊辰,以李日躋爲承旨,趙榮國爲副修撰,趙明履爲副校理,鄭履儉爲修撰,金漢喆爲校理。

○上行朝講。持平李昌誼申前啓,不允。韓德弼、閔翼洙、兪肅基等事停。正言李成中申前啓,不允。又啓:「工曹佐郞李坰以海西寒族,宰相門客,濫登仕籍,宜汰去。」依啓。

閏9月14日[编辑]

○己巳,以趙迪命爲承旨。

○上行晝講。知事趙顯命曰:「天道玄遠,雖不知某事爲召災之端,而八月以後,多有刑政之失中者,安知今日之災,或未必不由於此耶?」檢討官趙榮國曰:「金聖鐸限死刑訊,終涉過當,而未敢有一言。尹汲輩之獨不胥命,流放固無可惜,而至於設鞫,亦爲過當。安世福則特一賤人,旣設鞫則宜令兩造質問,而獨刑世福,至於致斃。此等事,終爲刑政之失平者也。」顯命曰:「尹汲、韓翼謩設鞫,已極過當,栫棘亦爲過中,趙泰彦、李秉常事,亦大過矣。」上曰:「儒臣所達世福事誠是,而至於尹汲、韓翼謩,渠於其時,安敢不胥命耶?趙泰彦之何必二字,實有無限意思,而倚仗元輔之言,不得不從,只施栫棘之典。至於李秉常,雖是重臣,豈不用國法乎?予不無顔情,可謂太寬。予則以刑政之不嚴,爲今召災之端,而卿乃謂過中,實與予意相反。」

閏9月15日[编辑]

○庚午,校理吳遂采上疏,略曰:

頃年,殿下於進言者,褒以魏徵,錫以皐比,而居無何,二臣者因獻言,一不當遂,積靳恩點。臣竊以爲擬魏徵,不若納其說;錫皐比,不若用其人。今日民事,誠有哀痛者,上自乘輿服用供御之需,下逮宮府內外浮淫之具,一切裁損。若諸宮家新舊折受,凡山田海澤之盡歸立案者,酌定厥數,餘悉革罷;若諸嬪御之服飾器玩,遠貿燕肆者,峻立科條,痛加止絶。久遠供上之猶存名號,如舊進排者,宜量其輕重,出付有司;舊遠還上,積年逋欠,限辛壬以前,一倂蕩滌,戶曹賑廳田稅大同出買之規,嚴飭罷之。伏聞宮中有御眞奉安殿宇改建事,日者臺批,不可已者外,使之停役,而不知此殿之役,亦在其中耶?以至誠憂民之心,勿以事小而或忽焉。近日籌堂之過於十數,都憲之便作冗窠,此亦虛僞之一端。金聖應、李益炡之驟擢,恐累無私之聖簡,殊異於漢文之不用竇廣國也。玉堂東壁,春坊兼任,遴選自別,而如趙尙命之名論素輕者,只循舊擬。洪聖輔、金廷潤換面鄙劣,而一存一汰於納言承宣之擬,閔珽、尹得徵、徐命珩庸碌,俱不合於亞長納言,甚至於常調老蔭,坐占八座,而終無駁正。李秉常疏中微意,固未灑濯,病未赴召,何必加之以竄配重典?且臣於主薦李㘽人追罪事,竊有微見。噫!賢父未必無悖子,令子未必無頑父。玄逸悖逆,人得以誅之,而其子於戊申賊變有樹立,此諸臣所以薦進,而朝廷有格外陞六之典也。彼聖鐸何干於旣死之李㘽,而追加譴罰於主薦之臣?恐忠孝之士,無以自效也。嶺南卽古名賢敦尙禮義之所,他日緩急,必將有賴。今若洞諭一方,訪問人士,別加收用,則嶺南七十州,必將皷舞悅服,惟殿下察之。

批曰:「勉陳,可不留意?蕩減事,漢文田租之減,宜可爲也。其於舊逋,徒啓倖門。其他所陳,或有不審本事者,或有過中者,或有寒心者。噫!草衣之敎,曾亦諭焉。所御之殿,蔽風雨足矣。人君治道,不在服處,惟在其德,予雖涼德,略知此道,然坐不垂堂,昔人所諭。撑木之殿,豈可不改;恩諭之書,其可不敬?其不張大,略略改之,所以尊御諭,非爲像也。今旣畢矣,此可已耶?備堂許多,業已知之,其不滿意者當指斥,何若是囫圇?噫!却膳之時,心旣淡然,有何私意於本兵承宣?況我國規模,其於將望,非勳卽戚,名相所陳,時方混沌,國勢若何?特授此人,國乎私乎?擧朝長夜,承宣用文,捨此誰先?所引竇廣國,大不襯着。常調老蔭換面等說,非待老之意、忠厚之語。趙尙命出入筵席多矣,何不體聖人之語,而薄於人乎?嶺人事,王者之道,物來順應,處分乃所以玉成嶺人。李㘽事,大體是矣。昔年惜才薦進者,其豈深非,而不顧本事之重,若是張皇,分義寒心。」

○上行常參。領議政李光佐曰:「六鎭民事,誠極危急。近因連歲設賑,穀無所餘。卽今事勢,惟當急送御史,與守令講究營賑,如救焚拯弱矣。」上命趙榮國差御史,仍敎曰:「今將遣御史,則宜先講賑事矣。」光佐曰:「北關儲蓄無多,請以南關穀移北關,以浦項穀移南關。」上從之。判義禁趙尙絅言:「還穀加分,宜有定律。」上命以傾庫分給者遠配,半分者配三年,其外無論石數,幷以奪告身,著爲令。

閏9月16日[编辑]

○辛未,行晝講。

閏9月17日[编辑]

○壬申,上行朝講。持平李昌誼進曰:「三代之君,有何可諫,而三代之臣,無言不諫,則可見來諫之德、進言之忠矣。殿下每以三代自期,而吳遂采疏批,何多未安之敎耶?願益加意於來諫。」上曰:「予當言之,當時大歉,夫豈營繕之時,而此殿是太廟修改時,嘗移奉處也。御諭、恩書及御榻,亦在於此,而歲久頹圮,一棟傾壓,故不得不改葺。然十楹之殿,減爲六楹,砌礎之石,自內辦用,不煩度支矣。予於此有四字之文曰:『入瞻殿內,心有在焉。惟在體儉,何用侈大?』且畫像雖係予身,亦何自輕,而況有所重焉?吳遂采疏,可已乎不可已乎云者,豈不非乎?」

○以吳命新爲吏曹參議,趙尙絅爲刑曹判書,李亮臣爲副校理,金光世爲副修撰。

閏9月18日[编辑]

○癸酉,行晝講。

閏9月19日[编辑]

○甲戌,夜,月入東井。

○以宋眞明爲判義禁,李德壽爲左參贊,金尙重、李成中爲正言,尹心衡爲應敎,徐命臣爲副修撰,黃晸爲承旨。

○行晝講。

閏9月20日[编辑]

○乙亥,上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李光佐曰:「兵判金聖應、戶判尹陽來因臺言撕捱,一向相持,徒損體貌,姑宜許遞矣。」上允之。仍敎曰:「可代者,卿等果得之否?」右議政宋寅明曰:「臣曾擧朴文秀、朴師洙,而其人各有所長矣。」命開政,兵戶判以從二品通擬。以朴文秀爲兵曹判書,朴師洙爲戶曹判書,金時粲爲持平,金尙重爲正言,金洸爲統制使。

閏9月21日[编辑]

○丙子,上引見北道監賑御史趙榮國,以濟活民命、搜訪人才,申諭以送。

閏9月22日[编辑]

○丁丑,金有慶爲大司憲,黃晸爲大司諫,尹光毅爲副校理,權一衡爲文學,吳光運爲都承旨,李玄輔爲承旨。

○上御養性閤,王世子侍坐,領議政李光佐、領府事李宜顯、奉朝賀李台佐、判府事金興慶、右議政宋寅明入侍。世子纔三歲,體度嶷然。命台佐抱驗其輕重,台佐起而抱,諸大臣以次進抱。宜顯曰:「邸下體重,如臣老者恐不能勝。」上笑之。世子就立台佐之前,台佐以手加世子頂後曰:「臣之年今八十,以此壽奉獻于邸下。」上曰:「老臣醇厚可貴。」光佐以身敎之道仰勉,上嘉納。宮官請習字,世子持大筆,書十二紙各二字。上曰:「以所書與汝師。」世子手與光佐,光佐與諸大臣各分二紙。

閏9月23日[编辑]

○戊寅,行晝講。

閏9月24日[编辑]

○己卯,行召對。

閏9月25日[编辑]

○庚辰,上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李光佐曰:「刑曹査事延拖,將至晻昧而止,豈有如此紀綱乎?不可以吏胥之招,罪重臣,不如詳思而處之。」上曰:「我國本無權臣,予不疑重臣,而僕吏屢刑不服,豈可置重臣於晻昧,置臺臣於誣人耶?」

閏9月27日[编辑]

○壬午,咸平幼學金載厚疏陳八條,其一卽嚴科規,賜例批,謂筵臣曰:「此輩精神在此矣。」

○前萬戶景之星疏陳軍丁、兵器、良役等事,批曰:「所陳可尙。戶口儒結之布,曾已商確,而尙不能決矣。」

閏9月28日[编辑]

○癸未,行晝講。湖西御史朴師昌復命。

閏9月29日[编辑]

○甲申,上引見大臣備堂。上曰:「湖西御史昨陳民事,無異畫來,不覺流涕。旣以道臣爲鈍滯,將奈何?」領議政李光佐曰:「曾聞多怨謗,而御史所奏又如此,雖難以一事棄人,今不可不遞矣。」上從之。大司諫黃晸申前啓,不允。姜世胤、李明彦、李夏宅事停。後,趙顯命言:「明彦之啓,乃右相所發,而事甚虛謊,故臣於當日有所爭難。十年連啓,誠是怪事。至於夏宅則海正未究竟之前,疑端無以釋然。今者大諫,因都憲之停其父啓,而竝停其子非矣。」晸引避曰:「旣已酌處,則與未經拿鞫差間,故臣果率爾徑停。」玉堂趙明履請罷其職,上從之。

○以李普赫爲公洪監司,洪景輔爲兵曹參判。

英宗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禧體天建極聖功神化大成廣運開泰基永堯明舜哲乾健坤寧翼文宣武熙敬顯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五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朔乙酉,上行常參、朝講。領議政李光佐曰:「李秉常雖病於黨,此非獨秉常一人,其人淡於宦慾,不樂從仕。今以辭疏語不善,久置竄謫,終過矣。」上曰:「顧今亂我朝者,卽秉常也。卿何謂過耶?」光佐以衰病,力辭相職,上曰:「孝廟嘗於故相宋時烈有假我數年之敎,予每誦此敎而勉卿。方求助於卿,非曰卿必及古人,然卿志甚大,筋力尙旺,惟望與予共國事矣。」光佐曰:「今之黨論罔測,爲亡國之根柢。大誥後群下苟能付諸壁上,常如天威之不違、上帝之監臨,洞洞此心,念念不忘,則庶有大易,散小成大之效,是在聖上之積誠開導也。若又洞開言路,虛心聽納,事之無實者,寬而恕之;言之切直者,悚然改之,則何難乎聖德之日光、世道之丕變?古有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之語,聖心如此,則群下曷敢有越乎?」上曰:「予於平日,誠信未孚,終未令人信服矣。《傳》曰:『逆于心,求諸道。』群下之言,如有箚着予病者,心頗歉然,亦或有忍耐不住之時,此予治心之工未至也。輔相之道,豈在筋力?卿若至老耄無能爲,必薦可代者,告退可也。予將待卿心與氣俱耄,然後準所請矣。」光佐曰:「今年凶荒如此,若或荐飢,則拯救之策,思之罔涯。臣於十餘年前,以移氣數之說仰勉矣。其後元良誕生,臣民係心,則方數千里水旱,豈無可救之道?聖心誠能上通于天,以爲祈天永命之本,則庶幾天心悅豫,歲不至荐饑矣。」上曰:「救災莫如節財,節財莫如尙儉,予志可成於元良矣。渠在沖年,何知奢儉之分,而向者擧筆,請書侈字。予問其故,對曰將揭壁上矣。予指錦緞綿布間,何者奢何者儉,對以錦緞奢矣。予以是知其成予志也。」

10月2日[编辑]

○丙戌,流星出五車星下,入西方,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色黃。

○行晝講。

○命兵曹製給衛軍三百七十人襦衣,以日寒也。

○以洪尙賓爲刑曹參判,李鼎輔爲修撰。

10月3日[编辑]

○丁亥,行晝講。

10月4日[编辑]

○戊子,以李周鎭爲大司諫,金有慶爲副提學,鄭益河爲校理,申致謹爲副修撰,朴師正爲正言。

○上引見大臣備堂。時日本關伯以生孫,遣差倭,來告慶,邊臣馳聞。上問大臣以接待當否,領議政李光佐曰:「我國文獻不足,無以博考,然取考《通文館志》則倭國告慶之例,不過關伯生子及立儲時也。曾於生子之時,當請通信使,而彼不顯言,微示其意,仁廟以慰撫之意,特遣使,立儲時則但送接慰官矣。生孫告慶,旣無前例,邊臣固宜嚴塞,而輕易陳請。交隣之禮,雖不可不接待,訓導、別差輩不能嚴防,宜拿問決棍,守臣亦當推考矣。」上曰:「一邊許接待,一邊罪邊臣,彼必無聊矣。關伯生子,在於未承襲之前,則生孫告慶,不是異事。且以八代後,始有之慶爲言,則待隣國之道,不可不許。」命於大差倭出來後,依乙巳年例接待。

○行晝講。

10月5日[编辑]

○己丑,月犯牛星。

10月7日[编辑]

○辛卯,行晝、夕講。

○江華留守趙明翼卒。明翼性本鄙汚,行多不檢,附麗當路,濫躋卿列,時人莫不鄙之。

○以徐宗伋爲大司憲,金尙魯爲副應敎,李錫杓爲副校理。

10月9日[编辑]

○癸巳,以洪景輔爲都承旨,李春躋爲禮曹參判。

○宗臣琅瑅君燂等疏曰:

西城君焯女壻洪益海見枳於宣傳官可否,而諉以娶妻不明,璿派其將枳矣。

批曰:「二字題目,極涉痛駭。行首掌務,其命嚴處。」

10月10日[编辑]

○甲午,副校理李錫杓上疏,略曰:

臣之所遭,全在於科名,大僚之言,非比匹庶,語雖煩屑,臣請因端而悉陳之。臣與今鳳山郡守曺允成,二十年同治鉛槧。伊日場中,程限甚急,各從先圓之句,互襲翻用之套,遂致一篇,大同小異。特臣之取資於允成者,較多於允成之於臣耳,臣則作魁,允成見屈,臣心愧恥,無異攘人之物。況彼大臣,以其時主試之命官,不卽請拔於臚唱之日,而乃反晩斥於妄言之後者,其亦待臣之厚矣。若謂因此挾慍,潛售報憾之手,則臣雖褊淺,豈忍爲是哉?

批曰:「開釋之後,豈敢若是?」

○上引見大臣備堂。上曰:「秋曹判付,以國無法爲敎,而猾吏每懷後慮,更問他吏,而亦如裕昌,禮判出場無期,國體豈容如是?」領議政李光佐曰:「査事旣老,覈實亦難,勢將參酌處之矣。」上曰:「從當下敎矣。」

10月11日[编辑]

○乙未,雷電雨雹。流星出五車星下,入西方,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色黃。

○下敎廚院減膳。

○以宋徵啓爲執義,李善行爲司諫,李道謙爲獻納,趙尙命、宋瓆爲掌令,權䌖爲持平,鄭俊一、金尙重爲正言,尹心衡爲副應敎,吳遂采爲副校理,李重庚爲承旨,申思建爲司書,尹容爲江華留守。

10月12日[编辑]

○丙申,修撰鄭履儉以懋聖學、開言路、敦風化、擇人才、節財用、飭邊防六條,上箚陳戒,上嘉納之。

○敎曰:「噫!以予涼德寡學,命不能行於廷,惠不能及於民。嗚呼!仁天之勉飭,無月無之,況今閉藏之時乎?計日減膳,猶恧誠淺,股肱大臣,先私後公,卽寡躬之過;蔀屋生民,倒懸若前,卽寡躬之過;耳目之官,惟備政目,卽寡躬無開襟之致;在野諸臣廣諭之後,猶且遲徊,亦寡躬不能孚之致;紀綱之不嚴,風習之日隳,世道之日渝,俱非在下之過,亦寡躬不能飭勵之過;往者之諭,遐方應旨,無所採施,究厥所由,非寡躬而誰?先命減膳,以示懍惕之意。咨大小臣工,莫曰寡躬之無能,惕然勵心,挽回時勢。」

○領議政李光佐以雷異,上箚辭職,仍陳積誠意、移運氣之說。右議政宋寅明上箚引咎,仍請開不諱之門,審治體之要,嚴內外之分,愼刑罰之方,竝賜批嘉納。

○諫院司諫李善行、正言鄭俊一。申前啓,不允。又啓:「有金星入月之災,而靑臺不卽登聞,請入直官拿處。」從之。

10月13日[编辑]

○丁酉,上引見大臣備堂。戶曹判書朴師洙曰:「顯廟朝戊申、己酉,宰相金佐明、鄭太和節酌內外用度,作爲式例,名曰《戊申謄錄》。伊時上奉兩東朝,下有諸公主,而國家節約,猶能如是,于後需用漸加,戊申式例廢而不用,今則用度不啻數十倍。請就其中,更加裁定,以爲節用之道焉。」上命廟堂裁酌稟定。上命吏曹參判鄭錫五,使進其祖故東平尉鄭載崙所著《公私聞見錄》。都尉曾著此,而上自宮闈朝廷之事,下至士夫閭巷之說,無不載錄,而未嘗出篋,蓋世俗情僞,無所不言也。至是徹覽,人多竊歎。

○正言金尙重上疏,略曰:

殿下規模不廣,度量不弘,逢迎聖意者,謂之愛我;指斥袞闕者,謂之訕我。殿下猶不能洞開一心,何以開一世士大夫已痼之心術,何以恢一世士大夫已蔽之眼目乎?噫!燕市罷貿之請,憲臣言之,而草衣之批,一何不廣之甚也;眞殿撤役之說,儒臣論之,而曖昧之敎,又何失言之大也?以堂堂帝王之尊,豈可效匹庶輩自明之擧耶?雖以大臣言之,一二臺臣新入言地,妄欲自附於勤攻,則大臣當一笑容受,何必較卞,而諫臣以大臣爲妄發,大臣以諫臣爲妄發,惜乎!王公包容之德,獨少中書不問倒印之義耶?噫!今日國勢,正須精白寅協,至誠凝萃,而向來廣諭,都不免一場空言。殿下之好惡,一出於公;朝廷之取捨,一出於正,而猶且牽戀黨習,越視國事,則此眞不忠之臣也。雖以忘君負國之罪罪之,亦何所惜,而殿下不能盡其責,徒欲爵祿而縻之,威罰以督之,臺臣之二字處置,何至重辟,而尙在島棘;重臣之一時引病,胡係大罪,而遽置邊竄,情法失當,何以服人心耶?雖以秋曹査事言之,人臣之僭騎御乘,此何等不敬之律,而所論者臺臣也,被論者重臣也。以臺臣之疏,覈重臣之罪,則國家刑政,孰大於此,而初不直問於重臣,以觀其自列之辭,而只憑吏隷之口,將究得其虛實,設令按問之後,果能取服,國家將以吏隷之言,直勘其官長不敬之律乎?今乃轉輾至此,至欲緘問於臺官,又豈有此等事體乎?臣以爲不可不一問於重臣而處之也。吏曹參判鄭錫五地閥雖峻,名論則輕,踐歷雖華,鑑識則蔑,臨政不能自主己見,謂宜遞改,以重銓選焉。亞卿乃命德之器,褒賞是風勸之政,則設有一時之勞,何可疊賞,而向來鄭彦燮以萊府事,初旣錫馬,後又增秩,是則朝家典章,自廟堂而壞之也。湖西道臣之差出,政爲民事,新監司李普赫歷試中外,旣有聲績,可謂委畀之得宜。然旣係罷散,又拘解由,一銓長之直爲創請,未知果有舊例否。至於僕郞之方在待勘者,遽擬郡除,有違政格,銓官宜施重推之罰。東萊府使吳命瑞稅蔘被執之際,醜謗狼藉,朝貴密賂之中,華飾奇巧,宜施削罷之律。刑曹參判洪尙賓素多酒失,有妨聽斷,亦宜改差。

批曰:「應旨條陳,深可尙矣。禮判事,當下詢而處之。吏參事,其涉過矣。鄭彦燮事,事已往矣。吳命瑞事,令該府拿處,銓官推考。洪尙賓事,依施。其他勉陳,何不猛省焉?」後,吏曹判書趙顯命陳疏引嫌,尾救鄭錫五曰:

年少鋒發之論,太欠斟酌,將不免無事而生事。臣非敢私於僚席,而竊爲之仰屋也。

右議政宋寅明陳箚引嫌,救鄭錫五,又言:

命瑞所坐,亦有密賂一事,物種去處,諫臣宜有見聞,何不明言,竝與請罪?此等言議之混汚,朝臣曾亦屢陳於筵席,重爲諫臣惜之也。

竝賜批慰諭。金尙重又上疏,略曰:

論一亞銓,胡大關係於世道,而至發仰屋之吁,有若臣喜事者然,惜乎!此銓長之有此言也。至若吳命瑞事,大臣之所進幹才也,臣之所論醜謗也。篋苞遍饋,不用東産之錯,佩飾密遺,至播南來之口。物種去處,與之者自當辨之,大臣以此爲嫌,實是意外。

上例批兩解之。

10月14日[编辑]

○戊戌,副校理李錫杓上疏曰:

夫大臣百僚之首也,雖有罪至於死,亦有盤水加劎之禮。今殿下當面叱辱,甚於僕隷,昨罷今拜,殆若末僚,此莫非大臣平日見輕於君父,滄浪之取,夫孰怨尤?獨臣之所恐者,從今以後,苟有自重之士,愛惜身名,則孰肯甘心受侮於殿下之前,而靡然出入於殿下長之羈馽哉?其不毁冠裂冕而去者幾希矣。然則畢竟立殿下之庭者,不過貪饕富貴之輩耳。然此猶是生存之大臣,爲殿下所任使者耳。至於四朝禮遇之先正,斥呼名字,斷以黨魁,此何事也?我國黨論,已成三百年痼疾,非先正之所俑者也。若今日之轉輾日深,不過時人之罪,何必追究旣骨之人,勒斷誅心之義乎?聲氣之暴發,辭令之不擇,其貽累聖德,非止一再,而伊日廟堂三司,無一人匡救,宜殿下之呵叱凌踏,至於此極也。所可羞者,一邊之以儒名者,平居無事之時,紛然從祀之請,迭出於中外之奏,及今而無一言伸論者,今日士氣亦可謂死盡矣。只臣之私憂,過慮則有之,殿下於閉閤之後,若可以無黨,而旣不能祛,大誥之後,若可以無黨,而又不能祛;夜諭之後,若可以無黨,而終不能祛;乃至於却饍矣。却饍之後,亦安知終無黨也,以外面觀之,平日之目以黨魁者,進前而納拜;向來之指爲護逆者,比肩而登筵,似若舊怨兩忘,宿憾都平,而本來藩籬,猶設於心腹之間,暗地戈戟,先藏於嘻笑之際,屈首之恭退而磨拳,同席之歡,內欲彎弓,特未及乘機而借便耳。今殿下方且恬然自喜,懣然自得,以爲眞蕩平大保合,而殊不知不徒不能破黨,愈見欺於群下,寧不可惜哉?當廣諭初下之日,中外人心,莫不赫然振勵,翹心拭目,消融滌蕩之化,回斡旋轉之功,可決於此機。及其至也,不過承旨宣讀,百官四拜而退,所諭者亦不過前後絲綸,已熟言而熟聞之者耳。是故擧措非不雷厲風飛而人不服,辭旨非不丁寧惻怛而人不信,惜乎!殿下苟於其時,渙發玉音,以黨論之終必亡國,哀痛而言之,使百官軍民明聽而詳聞,則豈不光明震燁,灑落快活,雖平日之痼於黨習者亦豈無改心革慮,同歸鎔化,而不此之爲,乃反一邊却饍,一邊宣醞,貶尊之擧,甚於下堂,釋憾之敎,近乎哀乞。殿下之示弱見侮,固自不少,而一邊之徒守己見,不思知變者,亦何足怪也?由是道也,殿下雖日日却饍,日日賜酒,實無補於祛黨之道,而徒見其君威之自損耳,臣實慨然。殿下今若益勵堅確之心,毋如前日之含糊彌綘,毋如前日之消沮退轉,明示是非,而使群下咸知信服,嚴立紀綱,而使一世皆有勸畏,發言則務乎簡重,度事則必主公平,使吾之淺深,人不得以窺測;使吾之擧措,世無敢以疵議。然後群下其敢有頑然不悛,復萌黨習者,則誅之可也,殺之可也。是所謂刑一人而天下威者,不必區區於飮饍之節,屑屑於盃酒之間,而自然孚感,自然砥礪,以底于蕩平之休。今日弭災之策,恐無過於此耳。向來尹汲、韓翼謩之不胥命,烏得無罪?至於密送掖隷,有若摘奸,自不覺其先損體面,而至於加之以治逆之律,此則殿下不能審愼於刑政也。若或別有所痛惡,憑此而罪之,則是殿下欺心而欺臣下也,大聖人公心處物之道,豈如是乎?雖然,三朔竄棘,足以懲勵,亟命宥還。趙泰彦之罪,誠如聖敎,然何至於正刑,何至於島置也?洪惟我祖宗仁厚立國,位至三司者,未嘗輕加刑戮。今殿下少有違咈,輒欲以桁楊刀鋸從事,是萬世無窮之窮弊,自殿下啓之,爲殿下三司之臣者,將何以措其手足乎?伏願殿下更加三思而處之也。

批曰:「勉陳俱是,豈可事往而不爲猛省焉?噫!深慨黨習之源,初無擧先正,而侮之者不亦誤聽乎?尹汲、韓翼謩事,其雖無狀,所陳是矣,當下詢處之。趙泰彦事,不可輕議矣。」

○行召對。

10月15日[编辑]

○己亥,月入畢星。

○行夜對。

10月16日[编辑]

○庚子,行召對。

○行夕講。

10月17日[编辑]

○辛丑,上行朝講。又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宋寅明曰:「昔者成湯解三面,恩及禽獸,而我國則刑罰太重。如金聖鐸、趙泰彦雖曰偏論,本事不甚大,而至於絶島安置,李秉常以微事遠竄。御乘馬事,以臺閣之風聞,刑下吏已三次矣。名雖査覈,而屢刑不服,則所謂可欺以方者,安可限其死訊問乎?」上曰:「李錫杓疏批有下詢而處之者,尹汲、韓翼謩極非矣。當時胥命諸臣,皆是前日任事者,故慮有過中之擧措,使人見之者,亦予仁弱之致,未嘗有譏察之擧也。至於設鞫者,初非欲加刑也,只爲臨見衛士,出御殿門。然而其時事,旣付混沌矣。至於李秉常則亂我政,趙泰彦在開闢後,俱雖饒貸矣。」寅明曰:「聞,泰彦母年踰七十云。孝理之政,宜垂體念矣。」領議政李光佐曰:「八月以後,刑政多過中矣。」上曰:「尹汲、韓翼謩撤籬減等可也。」光佐曰:「聖上旣知其過,直放宜矣。」上從之上曰:「洪聖濟之疏,侵詆試官,特命島配,此亦混沌時事也。同事被竄人,竝放送。」

○竄金取魯於茂朱。上謂大臣曰:「取魯事,吏供謂非御乘,然此時借馬卽行可矣,夫豈受帖馬之時乎?可見其不能謹愼矣。」光佐曰:「人臣分義,當嚴程卽行,而乃索太僕馬,致使王人先過江,罪不可輕勘矣。」上曰:「此人於戊申後,先出脚,招譏於彼,見侮於此,以致浮謗,非李宇夏之捏撰也。旣不審愼,有關紀綱,前禮曹判書金取魯特竄茂朱,太僕吏遠配,司僕僉正、押去都事竝削爵。」

10月18日[编辑]

○壬寅,行晝講。議大臣,定進講書。晝講則先講《春秋集傳》,繼講《心經》、《近思錄》;召對則先講《大學衍義補》,繼講《朱子語類》。

○竄權䌖于鍾城。䌖以持平上疏曰:

唯我殿下,深知黨論之終必亡國,十年一心,調娛彌綸,而朝著日益泮渙,世道日益積敗者,獨何故焉?唯殿下之所信任,而主是論之大臣,爲人猜忮,奇譎不正。觀其操術,專是傾軋專擅,一有地望稍居己前者,必擠陷而奪其位。夫以奉朝賀臣李台佐之周愼,故相臣吳命恒之忠確,尹淳之淸介,金東弼之小心,豈盡循私蔑公,欺負殿下者,而一有違咈,則輒皆閃弄機關,陰嗾密囑必至,擊去銓地,擧世側目,喪氣不敢出聲。以言乎政府則故相臣沈壽賢之忠純,判府事臣徐命均之粹白,皆是殿下之倚毗者,而亦皆不犯手勢,暗挑異己之人,次第逐去。其著見於筵席者,頃年李亮臣之搆捏,今日元輔乃以聞於宋寅明爲證,則安知非此等機括,復售於今日,以濟其獨專勻軸之計哉?殿下聰明臨下,凡於群下之情僞,無微不燭,而獨於此人之心術,獨有未盡燭者,蓋其城府機密,言語捷給,中藏譎詐,外示踈脫,或以過去微言,探測聖意;或以忽地游辭,傾陷人物,擧世靡然,無能脫其鉗勒鞭策。頃年銓郞之五通,意在樹黨,而乃敢以逆折爭鬨爲言,昨年四判書之聯次削罷,計在樹銓柄於堂從,而乃敢以明法令尊紀綱爲言。居銓之日,瑣瑣姻婭,皆通仕籍,繼母之弟夫、仲母之娚、從姑之夫,皆差監役,甚至於門下吏隷之子,亦得參奉。武臣之爲左右尹,苟非曾經將任,位望著稱者,毋得通擬,而鄭壽松以其妹夫之父,肆然照望,而人莫誰何。蓋其恒言曰:「末世人君,當以權數事之。余之蕩平,豈樂爲哉?」此乃丁未初實錄廳公座之語。好利之徒,乘時趨附,黨與日盛。噫!向也老少南北之爭,國猶不堪,今又生出一黨,而又以貪權樂勢者主張之,其流之害,尤何所底止乎?其所謂調劑云者,不過以若干異己,參錯粉飾,以悅殿下之觀瞻,及至些少利害,亦不免手脚盡露。趙尙絅、金取魯、李瑜之不得安於銓席,亦由於寅明之排布傾奪。殿下之所信任者如此,而責之以皇極建中,豈不貽笑乎?向者憲長之論、今日儒臣之疏,臚列情狀,令人代羞,而前旣不思自處,今又恬然不動,何其無忌憚之甚也?臣謂右議政宋寅明亟宜以禮退之,毋俾重誤國事,深害世道焉。故郡守李廷弼有功而無罪,聞其時文案昭著,一覽可破,而封置多年,無一人爲之卞白者,廷弼竟抱冤而死。幕府輸來三馘易,金吾開得一緘難之句,至發於學士之挽語,世皆傳誦而悲之。臣謂一番査正,以慰幽冤,斷不可已也。鄭彦燮向日自明之疏,亦足以蔽其爲人,同時考試之官,旣皆被罪,則設使有所立異,急急投疏,盛氣自解,觀於重臣之疏,又可見彦燮之詐耳。臣謂拔去於淸望焉。

上還給其疏,命䌖入侍。上問曰:「汝疏一篇精神,專在於右相,出於公心乎,抑以私嫌乎?」䌖曰:「臣無毫分私憾。曾爲實錄郞廳時,與右相同坐,每言以權數事上,故臣於其後,絶往來,心嘗憤惋矣。今因天災,敢應明旨矣。」上曰:「其說汝果親聞乎?」䌖曰:「然矣。」上曰:「其後汝屢爲耳目之官,今乃言之何也?」䌖曰:「以老祖母在,父嘗挽止,故今始爲之矣。彼大臣十年任國,而無毫分裨益,災異之荐臻,安知不由於此乎?」上曰:「汝輩在,故無效耳。予嘗問右相以權䌖、權一衡近何不檢擬云則對以此在於銓曹之弦韋,不必問矣。後問一衡以益寬之姪見枳,汝又見枳於大臣。汝之爲此,必挾憾矣。」䌖曰:「臣未嘗見枳於右相,數次入臺望於其手矣。」上曰:「此事之發,不先不後,昨日右相腹心先潰之說,果驗於汝矣。」仍命遞差。權䌖退出,吏曹判書趙顯命曰:「臣與右相自少相親,知其心,所謂生同志死同傳者也。其人必不對人爲此言。䌖云親聞者,誠邪惡矣。」兵曹判書朴文秀曰:「其疏似挾雜,而明是獨爲之者。臣等不動,上又不動,則豈有他慮哉?」上曰:「聞靈城之言,予心少降矣。」上曰:「予在銅闈,右相在參下,知其人熟矣,審長短深矣。貪權專擅,毫分不襯;權數事君,決非其心。十年處囂薄之世,冒衆疾而調劑。吁嗟其志,可質神明。尤況開闢之後,彼權䌖者滿紙張皇,欲陷於幾丈坑塹,其雖若護,意欲俱傷,欲巧而手脚盡露。吁!爲鬼爲蜮之輩,豈料覩於今日初政乎?噫!右相卽一好名之士,權數二字,決不掛心肚,設或有此,豈可形諸言語,說及稠廣之中乎?此非五尺之童所可爲也,咫尺前席,是誰欺乎?《易》不云乎?開國承家,小人勿用,《傳》所云放流之不與共國,捨此人誰?權䌖投畀鐘城,以示遠小人,去讒佞之意。」寅明上疏辨曰:

人之聲罪臣者,都是無形影沒把捉,而若其來此怨毒者,莫非臣自取,亟宜走出都門,竄伏自靖,而竊感承宣口宣之敎,姑且按住。乞勘臣罪,以謝人言。

批曰:「卿之不可解者三,一杜讒門也,一辨宵小也,一隳紀綱也。安心勿辭,卽與偕入。」

○以李眞淳爲都承旨,宋眞明爲禮曹判書,尹陽來爲刑曹判書,洪景輔爲刑曹參判,趙尙命爲司諫,趙榮國爲獻納,南泰良、朴弼載爲掌令,金光世、金漢喆爲正言,黃梓爲應敎,金尙重爲校理。

10月19日[编辑]

○癸卯,行召對,講《大學衍義補》。行夕講,講《春秋集傳》。

10月20日[编辑]

○甲辰,上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李光佐奏:「奉常寺祭享所需,一年支用頗不贍,請加劃酒米三十五石、麪麥七石、造果所需油蜜,勿計一位兩位,各加一升。」從之。光佐仍言:「奉常僉正申維翰能奉職,宜久任。」可之。工曹參判李宗城請祭享時冠服,精造致潔,上令戶判與濟用監提調往視,一依親祭時祭官數,獻官與堂上、堂下、殿外執事,分四等精製,分貯四櫃,前期點視,修補澣濯,以供享事。光佐又言:「湖西五邑、湖南十邑,被災最甚,雖在冬月,必有危急之民。請諭道臣,令於新年分糶前,方便救濟。」從之。

10月21日[编辑]

○乙巳,月犯軒轅右角星。

○上行晝講。知經筵尹淳曰:「李世弼所輯《樂院故事》,頃有取進之敎,而間多誤字,今方釐正矣。蓋太廟樂章序次,多所未解者。惟我世廟欲復古道,世室各用樂章,故四祖曁太祖、太宗、世宗世室皆有樂章,而文宗以下則廟樂未備,獨宣廟室有之。竊聞文昭殿未廢時,列殿各有樂章,而逸於壬辰之亂。四祖祧遷之後,樂章尙用於前殿,故以次遞下,不得用於當室,而顯廟以下諸室,還用四祖樂章,禮節甚顚錯。故自列朝以來,李廷龜、黃廷彧、吳允謙、宋浚吉、李鳳徵請釐正而重其事,尙未遑。李世弼以爲雖難遽改,就其中稍定次序爲宜云。」上曰:「當待進覽後更議。」

10月22日[编辑]

○丙午,行晝講、夕講。

○飭諸路婚娶過時者,令道臣顧助,從參贊官李日躋之言也。

10月23日[编辑]

○丁未,以韓德厚、趙尙命爲承旨,金有慶爲吏曹參判,鄭錫五爲右尹,黃梓爲執義,黃尙老爲持平,李命坤爲正言,尹心衡爲東萊府使。

○上行召對。以日寒,命承旨馳往放輕囚,自今以後,隆寒盛暑,考囚錄以啓。

10月24日[编辑]

○戊申,東方有氣如火光,月入太微東垣內。

○右議政宋寅明陳疏出城,上遣承旨偕來。

○上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李光佐曰:「左揆旣肅旋入,右揆又將出城,國事誠茫然矣。」上曰:「《易》云小人勿用。權䌖今旣去之矣,予何以先知之?聖人則必有他道矣。」光佐曰:「未試可之前,何可逆料而不用乎?」上曰:「誠是矣。若此則亦反有弊。」光佐曰:「數昨曉起,見東方有紅光如火焰,乃赤氣也。今年災異若是荐疊,修省之道,修德爲上,用人才爲次,請使朝臣,各薦數人。」上曰:「時原任大臣各薦三人,政府西壁、六曹、備堂、三司長官、兩局大將、八道監司、兩都留守各薦二人。」備堂李宗城曰:「丹陽郡守柳壽垣耳雖聾而善文章,撰書一部,論爲國經綸,虛老可惜矣。」光佐曰:「臣亦見其書,名曰《迂書》,議論誠奇矣。」上命政院取進。

10月26日[编辑]

○庚戌,以申致謹爲司諫,李昌誼、南泰齊爲正言,李成中爲持平,趙明履爲校理,趙絅尙爲判敦寧。

10月27日[编辑]

○辛亥,上引見辭朝道臣、守令。公洪監司李普赫陳賑荒之方,仍言:「昨者靑陽民數十人來訴縣監鄭權,與洪州營將趙泰濟,因一微事相詰,怒其棍吏,至於投紱。災歲守令遞罷,則適中其願,宜拿問,觀供而處之。」從之。

10月28日[编辑]

壬午,以朴師正爲承旨,金漢喆爲修撰,金光世爲副修撰。

○上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李光佐曰:「北路饑饉旣甚,訛言又興,人多南遷,民無固志,甚可憂也。宜先收拾人心,請飭兩銓,擇用文武士。」上從之。仍命:「西路人亦隨才調用。」光佐曰:「人才之薦,若無題目,則實難依據。請以經行、才識、膽略三者爲目。」上許之。上曰:「柳壽垣何以用之,可收實效耶?許遞丹陽,卽差備局文郞何如?」吏曹判書趙顯命曰:「備局無可攷文獻,故曾使李憙蒐輯,未就而死。今使壽垣續成則好矣。」上命遞壽垣,移差備郞。顯命曰:「南、北漢兩山城所積之箭,年久盡朽。聞年老武人之言,則有烟煤則箭易傷。故尹鐸之在晋陽,以銅爲柱,以荻覆垣。及其被圍,銅爲鏃,荻爲矢,臨時取用,勝於造箭預儲。請令臣所管守禦廳,歲捧鐵及箭竹,會錄以藏。」從之。

○左議政金在魯呈辭,已至六十六度,上不允。仍陳疏辭,不許。

十一月[编辑]

11月2日[编辑]

○乙卯,敎曰:「初陽始生,人君行政,宜隨其時。咨廟堂之臣,體生生之道,夙夜孜孜,精白其心,以民爲先。咨方伯之臣,體委寄之意,濟吾民之窮,寬吾民之力。都民卽王者根本之地,亦飭備局,講求便民之政。咨銓曹之臣,體《復》卦陽長陰消之義,其於用人,必謹取捨焉。纔下薦人之命,而才有大小,忠厚篤實沈深有局量者上也,敏達捷給者次也,宜體此意薦進焉。」

○右議政宋寅明又上疏辭職,上以手批慰勉之,遣承旨偕來。

11月3日[编辑]

○丙辰,命兵曹製給衛士襦衣。

○修撰李鼎輔上疏言:

臣於今行,歷遍三南、湖南沿海,二十七載之間,十五次設賑,已極驚慘。至於嶺南則東海波赤、達城地震之後,人心洶洶,莫可鎭定。以臣之出自邇班,擁馬泣訴,其饑困之狀,吁可慼矣。兩道伯之周通諳練者,六朔引入,衆務積滯。湖西舊伯之徑遞,設賑重任,遽付生手。三南國之根本,而累經大無,實非細憂。及到洛下,天變孔酷,震虩之聲,洊作於純陰;金木之孛,連犯於太陰,怪風拂地,赤氣亘天。此莫非陰盛陽衰之象,而殿下恐懼修省,不過數日減膳,草草求言,此何以消弭災沴耶?

副校理吳遂采亦上疏陳戒,上竝嘉納。

○冬至使海興君橿等辭陛,引見以送。

11月4日[编辑]

○丁巳,濟州貢柑人安萬赤等十四人,船敗渰死,命行恤典。

○以宋秀衡爲承旨,鄭錫五爲大司憲,朴師昌爲持平,柳壽垣爲正言,金光世爲副校理。

○右議政宋寅明陳疏出江外,批曰:「卿若入城,國事可做,讒說可杜,紀綱可立,卽日偕入,用副企望。」

○副提學金有慶上疏言:

尹汲、韓翼謩之不卽待命,殿下以爲果當於設鞫親問,而趙泰彦之二字處置,亦以爲果當於亟正邦刑耶?以殿下之明聖,豈不知其過當,而只欲威制群下,使不敢開口,是近於權數也,其爲心學之害,誠不細矣。詬叱大臣,殆同奴隷,其爲聖德之累,亦已大矣。至於旣骨之先正,斥呼其名,顯示咎責,種種疵累,專由於氣質之未化。

批曰:「尹汲等事,業已下敎。却膳之時,豈暇用權數?雖然,豈曰無而不勉焉?其他事業諭,李錫杓疏,是傳聞之誤也。」

11月5日[编辑]

○戊午,流星出參星下,入坤方,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色赤。

○上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李光佐曰:「才不借於異代,殿下於新進之中,默加詳察,或賜顧問,或差御史,以觀能否,漸次進用,則後必有收效得力之日矣。非特文宰,近日武臣亦甚不足,如金洸、金潝宜奬用矣。」兵曹判書朴文秀亦薦李義豐、柳純章、金聖應、張泰紹之可用,上然之。光佐曰:「六鎭災荒甚急,頃以嶺南浦項倉穀二萬石,輸送北關事,發關矣。監司兪拓基論報言:『本倉近邑亦多災荒,今將設賑,不可準二萬之數。』云,請減劃一萬五千石,使整舟楫輸送。」上從之。禮曹判書宋眞明以咸鏡監司徐宗玉營建定、和陵碑閣時,監董官咸興判官沈沆考例論賞事仰達,命除準職。

11月7日[编辑]

○庚申,以趙漢緯爲承旨,任𪼛爲持平,鄭益河爲校理,李亮臣爲修撰,趙明履爲副校理。

○諸承旨持公事入侍,下諭北道監賑御史,俾及冬前,撫摩濟活。又以濟州告凶,令備局預講賙救之策。時濟民有持啓來者,上使黃門問之,濟民揣知其意,以爲摘食木葉云。

11月8日[编辑]

○辛酉,以尹東衡爲大司諫,李亮臣爲副應敎,吳遂采爲校理,徐命臣爲修撰,鄭履儉爲副修撰。

11月9日[编辑]

○壬戌,戶曹判書朴師洙上疏言:

畿內蠲給災結太濫,反優於湖西最歉之道。畿邑之擅給者,若不嚴責還實,則三南必將轉相倣效,全不恤稅入之太縮,廟堂亦追許湖南邑之優給災結,以致經費之濫惠浪擲。脫有不幸,嗣歲荐歉,則朝家始方勤恤經費,立視其死而莫之救,必如壬子湖南之事矣。

批曰:「《明史》豈不載乎?有司之臣雖恤費,君於民其何顧惜?」

○上引見領議政李光佐。時寒甚,上不御毛衣,而絮衣亦太薄。光佐曰:「臣雖不得以手仰摩,每瞻望常若有寒意。勿以姑無形見之病,少忽愼攝之方。」上曰:「性不喜太煖,故然矣。卿雖以太薄爲戒,每想蔀屋飢寒之狀,予豈忍獨煖獨飽乎?」光佐曰:「天心之克享,惟在聖心操捨之如何。豈可以減膳之節,仰答天災乎?」上曰:「亦知減膳之徒褻瀆耳。」命復膳。

11月10日[编辑]

○癸亥,以吳光運爲戶曹參判,申宅夏爲應敎,李錫杓、吳遂采爲校理,鄭益河爲修撰,尹光毅、鄭履儉爲副修撰。

○引見大臣備堂。

○行召對。

○頒柑于泮儒,命弘文提學尹惠敎試士,尹得英居首賜第。

11月12日[编辑]

○乙丑,行夕講。

11月13日[编辑]

○丙寅,以趙迪命爲承旨,金聖應爲刑曹判書。

○上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李光佐曰:「左相年少才多,其爲國事,豈比臣之衰昏,而緣臣引入,是亦臣當退之公案矣。」上曰:「國事則與之商確,私談則不與酬酢,何害於義理,而因予誠薄,終不感回,良可愧矣。」戶曹判書朴師洙以湖南伯請空名帖奏曰:「雖稱賞給,而終歸於賣爵貿穀矣。」上命勿施。上聞右議政宋寅明來到城外,命備堂金始炯馳往,諭令偕入。

○行晝講。司諫申致謹申前啓,不允。又啓:「請廣諭後,過限不來人,竝令重勘。」從之。

○右議政宋寅明胥命金吾,上敦諭,召見寅明曰:「臣不幸往在戊申,久居言地,多首發之啓,豈不忤於人乎?然臺臣駁大臣,則卽日被謫,大臣遭臺言,而晏然在職,豈爲國體乎?」上慰之曰:「予方倚任卿,而讒言欲間我君臣。卿爲文彦博則好矣,若比權䌖於唐介,則介豈不冤乎?」寅明退而上箚,請宥言者,批曰:「當諭筵席矣。」

臣謹按權䌖之論宋寅明,雖未知其專出公心,而若其臚列聲罪,極千古宵小之目,見之者莫不代羞。位在具瞻之地者,苟有一分廉愧,其可以從他笑罵,爲仍因冒居之計乎?寅明一番出城,一番胥命,强效引義之態,無他端而突然出脚,直登筵席,了不以爲嫌,甚矣小人之無忌憚如是。

11月14日[编辑]

○丁卯,上引見大臣備堂。特放權䌖,謂右議政宋寅明曰:「昨已下敎,豈可欺卿?」時領議政李光佐方奏荒政,兵曹判書朴文秀勦及他語,光佐請推文秀。已而光佐奏武科頻數之弊,文秀又竝奏之。光佐曰:「臣纔開口,文秀橫出長說,本性然也,言亦何益?請定筵席奏事之規,待人畢說,方陳己見。」上曰:「此責在承宣。」命推承旨李益炡。光佐仍請:「五軍門哨官中,二十一窠定限二十朔,以爲陞六品之階。又於每都政,除出武兼及訓鍊各幾窠,收用軍門陞六人,以振淹滯。」上從之。命文秀議備局成節目。

○掌令南泰良上疏,略曰:

臣纔奉命檢田而歸。湖西左道十九邑之災荒,幾於全棄,而壓於右道,不能自伸。道臣又欲奪其已給之災結,移補右道之不足者,其亦不思之甚矣。請降明旨,依臣所勘,定蠲給焉。

批曰:「令備局稟處。」

○行召對。

11月16日[编辑]

○己巳,月入東井星。

11月17日[编辑]

○庚午,日有重暈兩珥,有冠有背,色皆內赤外靑,白氣出自左珥,逶迤北方。

○以宋徵啓爲執義,安相徽爲司諫,李道謙爲獻納,閔墡爲掌令,權一衡爲持平,鄭俊一、李命坤爲正言,申致雲爲承旨。

○上御熙政堂,行初覆。右議政宋寅明以文案多,請分行二日,從之。執義宋徵啓、獻納李道謙申前啓,竝不允。

11月18日[编辑]

○辛未,以黃梓爲副應敎,李鼎輔、鄭益河爲副校理。

○上御熙政堂,仍行初覆。執義宋徵啓、司諫安相徽申前啓,竝不允。相徽曰:「趙泰彦之啓,至今持難,群情莫不抑鬱。」上嚴責之,特遞相徽職。右議政宋寅明曰:「處分過矣。」上曰:「予意在杜漸也。」寅明曰:「不如物來順應矣。」上命寢之。

11月19日[编辑]

○壬申,憲府申前啓,不允。

11月20日[编辑]

○癸酉,憲府持平鄭玉。申前啓,又啓:「全光監司徐命九人望素輕,不合方岳,擧措踈迂,政令煩瑣,請遞之。」竝不允。

○引見江華留守尹容。上曰:「江都卽國之保障也。修城隍聚糧餉,以備緩急可也。」容曰:「江都軍糧,舊爲十餘萬石矣,年年耗縮,近不過爲三四萬石云。此由於各道移粟之有去無歸也,請自今一切勿許。」上然之。

11月21日[编辑]

○甲戌,以金漢喆爲正言。

○上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李光佐曰:「六鎭災荒,不比他道,冬前已有死亡云,移轉救濟,不可一刻緩緩。嶺南浦項倉穀一萬五千石、關東穀六千石急速輸送之意,分付宜矣。」上允之。右議政宋寅明曰:「海民之以船網爲生者,處處被侵,納稅無限,不勝怨苦云,誠可念矣。臣曾取甲辰領相所定節目,行關統制使,檢察京外差人作弊者,報本司矣,至今無一報,宜施警責矣。」光佐曰:「不可不重勘,以懲後習。統制使尹宅鼎宜削職。」上許之。仍敎曰:「紀綱不行於朝,而能及遠者,未之有也。今日次對,首揆則有病而强起入來,備堂則多不來,規警之道,宜先乎此。卿等勿以朝令之不行於外方爲憂,只觀朝綱之如何可也。」寅明曰:「聖敎誠然。」上問曰:「申致謹所啓下鄕人,何可以處之?」寅明曰:「臣欲重推矣。」上曰:「旣曰嚴君綱,則何可止於重推乎?」光佐曰:「却膳而廣諭,廣諭而宣醞,前後頒敎,至意藹然。臣子道理,當盡棄舊習,同心戮力,而猶襲舊套,下鄕不來,誠可慨然。且其中有許多層,或有牽於儕友,不得自由者,或有過守舊習以爲當然者,或有原居鄕而勢難久留者。旣無區別之路,則不可一例罪之也。在上之道,貴乎優游包容。今若以一倂寬恕之意下諭,待其上來,各授以職,則自可涵泳於聖化中矣。」上曰:「苟有識者,豈不來乎?任其所爲可也。」持平鄭玉申前啓,不允。徐命九事,從之。又啓:「江陵府使李鳳翼委政下吏,民不堪命,請罷職。」允之。

11月22日[编辑]

○乙亥,副司果梁得中上疏,陳懋實之道,賜優批。

○憲府申前啓,不允。

○上引見領議政李光佐、右議政宋寅明。光佐言:「奏請使回還狀已來,封典準請,慶幸大矣。」寅明請陪持灣校及賫咨官,竝加賞資,上曰:「先來軍官急傳喜報,論賞宜先於陪持,而賫咨官則待來論賞,亦未晩也。」寅明以邦慶無前,請放趙泰彦,上命撤棘。

11月23日[编辑]

○丙子,憲府持平鄭玉。申前啓,不允。又啓:「右捕將張泰紹偏聽私人之言,發怒江居之民,亂用酷刑,仍爲杖斃。公肆恐脅,使不得發狀,冤枉莫伸,遠近喧傳,請從重勘處。」上不從。

11月24日[编辑]

○丁丑,上御熙政堂,行三覆,斷死囚者十人、減死者三人。上曰:「唐太宗不過季世中主,而能致囹圄空虛。今則民犯重辟,年年盈獄,自顧歉然。旣不能敎導,使民免罪,又不能愼用刑法,甚非欽恤之意也。以金斗永之揮鎌防杖,誤傷人命;池靑鶴之醉剌其妻,醒而告官,皆非本情,減死。」持平鄭玉申前啓,又啓:「減死人李玄民、池靑鶴等依律處斷。」獻納李道謙申前啓,又啓金斗永依律處斷,竝不允。

11月25日[编辑]

○戊寅,以吳彦冑爲司諫,李壽沆爲全光道觀察使,金聖運爲江春道觀察使,徐命九爲兵曹參議。

○先是上命兵曹判書朴文秀,修禁軍節目。是日,上御診筵,取覽,敎曰:「自今禁軍將有規模,使永久遵守。」

11月26日[编辑]

○己卯,憲府申前啓,不允。

11月27日[编辑]

○庚辰,行召對。

11月28日[编辑]

○辛巳,行召對。

11月29日[编辑]

○壬午,副校理李鼎輔上疏言:

天怒未已,譴告荐疊,群情洶懼,莫可鎭定。早晩禍亂之作,不待智者而知之,而殿下終不省悟,一向泄泄,其危亡可坐而待矣。伏聞日昨以在外諸臣之過限不來,臺章峻發,聖敎嚴截。夫在外諸臣,旣進而復退,豈其心之所樂爲?第瞷近日朝象,則最初做得,不過停嚴討之啓,使王綱墜壞,而伐異之心滋甚,暗地之穽復設,朝除一人,暮除一人,殆空半朝之人,而或諉之以不肯同朝,或激之以猶爲舊習,訐異己之類,盡歸於方命之科,敺半世之人,不安於朝廷之上,末乃發在外重勘之啓,使之厮炒窘阨於去就之際,其爲計誠巧矣。搏擊之論,至於湖南伯及捕將之啓而極矣。臣未知有何機關,持平鄭玉宜施譴罷也。

疏入,敎曰:「人協而後時可調。噫!開闢之後,非特無異混沌,其所攻斥,或不先不後,其所疑阻,亦無異往時,半朝之說,渠敢書奏,副校理李鼎輔削職。」仍下敎曰:「噫!非特鼎輔,諸臣趑趄,猶售舊習者,蓋由國是舊國,人是舊人等說也。由此推之,亂我令者誰?太阿不鈍,先誅其源。咨大小臣,惟往日之廣諭,益惕于心,寅協其國,在京諸臣之稱恙不進者、在外諸臣之趑趄逡巡者,從重推考,其各率職,卽令上來。」

11月30日[编辑]

○癸未,京畿驪州介軍山新恩川水,斷流數餉。

○以李日躋爲承旨,金光世爲校理,鄭彦燮爲兵曹參判,洪好人爲右尹。

○上引見大臣備堂。禮曹判書宋眞明曰:「王世子封典勑,今將出來,迎勅儀註,不可不預爲稟定,而東宮方在沖年,郊迎受誥命等節,竝當權停,而儀註則循例,付問禮官之行,令遠接使善辭請停何如?」上可之,敎曰:「勑使必欲請見,則事或難處耶?」領議政李光佐曰:「以沖年爲辭,何難之有?」上曰:「李鼎輔之疏,誠怪異矣。宋之宗澤以中原之未恢,病中大呼。予亦慮時氣之乖常,憫朝家之不調,幾乎大呼矣。領相雖老,起休致作元輔,而吏戶兵三判堂亦已得人,雖有鼎輔之言,予豈信膚受之讒乎?」光佐曰:「今日要道,無過於聖上之自强,輔相之得人,斥退如臣者幸矣。」上曰:「予若優於卿,猶可爲也,實未能過於卿矣。卿之固執,予亦知爲國之苦心矣。自卿拜相,予心如有所得,卿於向時,雖欲排闥,若閉興化門,卿何能入?欲伸卿心,使入來矣。予之不食,彼痼於黨者必笑之,而今日所望,惟在於卿等之勉力焉。洪廷命未知爲何人,而逐去尹陽來,又有李宇夏之疏、申致謹泛論之啓,有以來鼎輔之言矣。」光佐曰:「廣諭後,人心庶幾感回,而專由自中之譏責,終至於此矣。」右議政宋寅明曰:「有若楚越之人,安能一朝沕然?苟以至公至誠爲之,豈無保合之道耶?」上曰:「卿等如能勉力,予庶不爲無所據之君矣。」寅明奏請錄用皇明將李如梅後孫葂,從之。光佐言:「訓局知彀官、旗牌官,舊以行伍陞差,今爲方外之窠,宜復古制。」上曰:「風雨操鍊,積苦勤勞者,自當陞差,何必用方外人乎?近來陞戶砲手之不欲懸名於軍帖者,亦由於久廢此法,無以聳動故也,申飭訓局,次第擇差。」以東萊府使尹心衡引疾不赴,備堂啓請改差,上曰:「心衡以其叔之故,自前不仕,固已無據。今此外職,亦不肯赴。若不處分,無以爲國,卽其地定配。」光佐曰:「若定配瘴海,則死生可慮。」上曰:「何如是曲恕乎?」仍命拿處。持平權一衡申前啓,不允。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朔甲申,流星出少微星,入南方,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色赤。

○敎曰:「陳奏準請同慶之意,宜先遐遠。戊申脅從之類,不過棍放者,邊地潛商逃亡不現之類,有自現於官,或自投於鄕者。諭諸路勿問其咎,視作常民,撫以敎之。」

12月2日[编辑]

○乙酉,流星出南河星下,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色白。

○以安相徽爲執義,吳遂采、金尙魯爲校理,朴師正爲吏曹參議,洪昌漢、鄭益河爲副修撰,南泰良、宋敎明爲修撰,李錫杓爲副校理,具宅奎爲東萊府使。

12月3日[编辑]

○丙戌,流星出柳星下,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色赤,光照地。

12月5日[编辑]

○戊子,北道大疫,牛多死。

12月6日[编辑]

○己丑,上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宋寅明言:「李秉常病甚,金取魯母病危,俱可矜念矣。」上命釋取魯曰:「秉常則寬貸已多,勿言也。」

○左議政金在魯呈辭,滿百度,連賜安心調理。

○注書李衡萬上疏言:

承旨申致雲曾辱斯文,義不可爲郞屬而拜之。

批以勿辭。

○以尹得徵爲掌令,李成中爲持平,鄭履儉爲副校理。

12月10日[编辑]

○癸巳,憲府持平李成中。申前啓,不允。又啓:「日昨諫臣之疏,奴隷二字,大是妄發,致令三司混被其斥,適足以啓人主之輕蔑,致宰相之凌侮,前正言金尙重宜罷職。至以玆事蒙不潔等語,反登章牘,豈不疲惱?前司諫吳彦冑宜罷職。嫌路已太廣,又以斯文相爭,若開互避之路,豈有寧靖之時?前注書李衡萬宜罷職。洪好人之北路裘馬,實爲文宰之羞恥,而敢引漢、宋名臣文飾,已累醜詈言者,宜罷職。亞卿實職,何等淸峻,而如金鍰之地閥,未聞猥見,充擬騎郞直通,係是極選,而李德觀之冗微,亦得濫與,請銓官重推。」竝依啓。

12月12日[编辑]

○乙未,吏曹判書趙顯命因臺啓,上疏言:

頃聞右揆之言,金鍰以參議之孫、司諫之子,退休已三十餘年,年且九十,而其文學非凡流云,故累擬京兆。憲臣卽鍰休官以後人也,未及聞知,其勢然也。惜乎,其言輕銳,毋侮老成之訓,不得不勉之也。

批曰:「勿辭。」後持平李成中引避,略曰:「臣不過新進一年少耳。出言愚妄,處事狂率,重臣猶復見處以梅詢、曾致堯之流,則待臣亦厚矣。噫!鍰之名德,誠無愧於老成,而臣敢侮之,不祥甚矣。不待重臣之言,臣亦自愧,而抑聞今日銓注,銀臺舊望,耆老之人一倂拔去,山林抄選之士、三朝宿踐之人,亦不免刊黜。未知詞訟之地,或閑於銀臺歟;敬老之典,或殊於彼此歟?」賜例批。

12月13日[编辑]

○丙申,以徐命九爲承旨,鄭錫五爲吏曹參判,金始炯爲左參贊,金有慶爲副提學,趙最壽爲大司憲,金尙魯爲執義,金重熙爲司諫,宋徵啓爲獻納,趙明履、鄭俊一爲正言,徐命臣爲副校理,鄭亨復爲修撰,林象元爲兼說書。

12月14日[编辑]

○丁酉,流星出亢星下,入東方,狀如拳,尾長二尺許,色赤。

12月15日[编辑]

○戊戌,以鄭履儉、鄭益河爲校理,金光世爲副校理,尹光毅、徐命臣爲副修撰,李裕身爲獻納,金樂曾、李台重爲正言,李周鎭、申晩爲承旨。

○憲府掌令朴履文。申前啓,不允。張泰紹、尹志、申潤廷、金世潤、朴景淳事停。

12月17日[编辑]

○庚子,行召對。

○上引見大臣備堂。時有投匿名書,言兵曹判書朴文秀、戶曹判書朴師洙事,兩臣皆陳疏引入。右議政宋寅明曰:「所謂匿名書,措語未知如何,而故相臣李浣、南九萬、閔鼎重諸人,皆以剛嚴執法,曾遭此事,而未嘗引入。其後尹趾仁亦如此,至於待命,蓋其語極凶悖云。今兩臣所遭,與趾仁異,不可不督出矣。」上曰:「予雖無漢昭帝之明,知此是吏屬之事。古有飛箭入於禁中云,惟在上者壓而鎭之。」賜批嚴飭,俾勿捧章。掌令朴履文申前啓,不允。寅明曰:「戊申罪人,今至十年,次第收殺,未爲不可,而朝廷之事,他無一毫成效,惟此關係逆獄之類,畢竟盡停,實爲慨然。」履文引避曰:「閱歲爭執,聖批靳允。且尹志、申潤廷、金世潤、朴景淳等罪目,比諸閔允昌,不無差間,故昨果區別停啓矣。大僚非斥,無以晏然。」答曰:「勿辭。」校理鄭益河以箚處置曰:

尹志等俱係惡逆,執法之啓,公議極嚴,一臺臣之遽然擅停,乖損公法,請履文罷職不敍。

從之。

12月18日[编辑]

○辛丑,以柳儼爲都承旨,申晩爲吏曹參議,趙尙絅爲工曹判書,李宗白爲承旨,曺允濟爲持平。

12月19日[编辑]

○壬寅,行召對。

12月20日[编辑]

○癸卯,月入太微西垣。

○行召對。

12月21日[编辑]

○甲辰,以兪健基爲承旨,朴弼周爲執義,金廷潤、南泰良爲掌令,趙明履爲持平,尹淳爲知經筵,尹惠敎爲弘文提學。

12月22日[编辑]

○乙巳,上引見大臣備堂。上曰:「凡匿名書,父子毋得相傳,乃是國法。後雖有揭於大道,先見者先去之,傳之者繩以重律,諸臣無敢以此撕捱。」禮曹判書宋眞明以故監司兪命凝孝行卓異,請加旌褒,上特令贈官旌閭。眞明又言:「戊申居昌座首李述原所樹立卓然,請依嶺儒呈文,建祠。」從之。

○慶尙監司兪拓基上疏,略曰:

嶺南被災,與辛亥無異,沿海二十三邑擧皆設賑,此外野峽邑之將設賑,又爲二十二邑。且今公卿侍從多是湖西人,故兩湖凶歉,便作公議,嶺邑被災,廟堂視若豐歲,蠲減旣懸於他道。又令督運浦倉之穀,泛海遠輸,未知何厚於北,而何薄於南也。

批曰:「朝令之下,若是張皇,此何事體?浦倉專爲北民,何可相持?卽爲擧行。」

12月23日[编辑]

○丙午,流星出軫星下,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色赤。

○行召對。

12月25日[编辑]

○戊申,以閔瑗爲掌令,李光湜爲獻納,李錫杓、李德重爲吏曹佐郞,李彦祥爲南兵使,具聖益爲統制使。

○上引見大臣備堂。領議政李光佐流涕言曰:「聖上姿質非不美矣,而猶未能奮發有爲,因循至此。歲月如流,每恐臣未死之前,不得見國家治平,將爲不瞑之恨矣。」上曰:「卿心予亦知之矣。」右議政宋寅明曰:「處事皆當,然後人心可服。若威罰過當,政令煩瑣,無以爲治矣。」上曰:「非知之艱,行之艱矣。」光佐以明年卽忠臣金應河深河死節之歲,請賜祭,上令趁戰亡日,遣近臣致祭。吏曹判書趙顯命曰:「臣於除拜日入侍,伏奉疏通久枳人之命,而枳廢年久者,非一銓官所可遽通。且大臣亦謂不知某人坐某事,徐加詳察爲宜。故臣謹考官案,抄錄二十餘人以來矣。」上命奏之,顯命曰:「李聖肇卽世遇之姪,而世遇是逆河之親査也。世遇若承款,則聖肇自當爲收,而以其杖斃,故中間收用,逢駁旋枳矣。」上曰:「不用逆律,而枳其族過矣。元輔常勉予圖任舊臣,聖肇雖是下大夫,乃舊臣也。」寅明曰:「聖意雖至此,則不可輕易論矣。」顯命又奏尹鳳朝、李倚天、朴致遠、權孚、姜樸、呂善長、柳弼垣、任珖、姜必愼、姜必慶、金弘錫、洪尙寅、洪重徵、宋宅相、李碩臣、李巨源、李太元、朴長潤、尹恕敎、趙侹、朴來羽、朴徵賓、朴師順,上曰:「朴致遠罪是貪贓,生亦幸矣,不可論也。其餘諸人何事耶?」顯命曰:「姜樸乃順觀之嫡甥姪,而順觀兄弟,節狼藉,故樸因此亦不見用矣。呂善長以日記事,至今見枳。任珖立異於尹邃之啓,曾有避嫌,而今則尹邃生出獄門,何可永枳乎?姜必愼、姜必慶別無干預之事矣。李巨源以撰虎龍敎文之事見枳,而一鏡削黜時,與李眞洙有伸救之事矣,今方爲漣川縣監矣。李太元以兵曹佐郞,入直內省,一鏡敎文時,有詰其字畫之事,其後連爲兩司矣,趙尙慶駁竄之,其次卽朴長潤也。」上曰:「長潤則無狀矣。」顯命曰:「尹恕敎則關係甚重,又有趙侹矣。」上曰:「侹至今見枳乎?朴徵賓則何事乎?」寅明曰:「以駁前工判尹淳事,而豈可以一言之失,永爲枳塞也?」上曰:「朴來羽誰也?」寅明曰:「萬普之姪,而萬普旣伸雪,則其姪不可枳也。」上曰:「朴師順則何事也?」寅明曰:「師順曾居羅州會津,而賊招有會津朴哥等說,故見枳矣。今方爲麻田郡守矣。」顯命曰:「此等人當直許以舊踐乎?抑先試郡邑,漸次收用乎?」上曰:「旣付之銓官,世之稱冤者,雖畀舊趼亦可,何必先試字牧乎?」

12月26日[编辑]

○己酉,行召對。

12月27日[编辑]

○庚戌,以李眞淳爲大司憲,金濰爲大司諫,申宅夏爲司諫,申兼濟爲掌令。

○奏請上使徐命均、副使柳儼、書狀官李喆輔復命,上引見曰:「大事順成,予帶笑而迎矣。」仍問彼中事,儼曰:「乾隆方在諒闇,政頗柔弱云矣。彼人問以東宮親受封典否,臣等急於竣事,答以可能親受。然勑使來後,可以請停矣。通官劉萬權頗多宣力,小小贈遺皆不受,其意似在多得矣。」上曰:「丁丑有例,依此給之可也。」儼曰:「譯官韓壽熙得來康熙文集,而康熙三歲封太子云矣。」賞三使臣及譯官有差。

○左議政金在魯箚言:

臣於首揆,旣有至痛至怨,平時不欲正視。今乃怵於威令,托以公事,比肩接膝,瀾漫酬酢,則是眞貪榮蔑倫無恥之甚,臣豈忍爲此?聖上又以諸臣之逡巡,歸咎於臣,臣之不出,自爲私義,干他人何事哉?蓋向者聖上過擧,往牒所無,而日月旣更,絲綸懇惻,必欲盡化朋比。雖趙泰彦之循例處置,猶欲置律,擧朝震揖奔走,無復萌毫分黨習。曾未幾何,朝廷之上黨習如舊,見殿下一例優假,略無裁抑。又見一隊人畏不敢出一口氣,自謂聖意初在於大進退,護同伐異,益無顧忌,非殿下臨朝之難,則不知其間又生幾許事。彼諸臣者,或身遭搏逐,或跡在危弱,或知其難容,或恥言苟婀,自不免齟齬耳。倘至明照燭,至誠招集,何患朝著不備,時象轉潰乎?

批曰:「上款所陳,曾已面諭。卿之執義,終反大義。下款所陳,噫!却膳之時,見諸臣之不忍棄我,庶幾因此而挽回,李秉常先陳背馳之語,其後不先不後,葛藤生焉。洪廷命之所斥,卽掇拾儒臣之所陳,其他少無裁抑者。閔應洙之逡巡、他重臣之尋鄕,果皆搏逐耶?況跡在以下等說,卿何忍爲此語?往者李鼎輔所謂半朝,深可非也。以卿恒日無偏之意,胡忍復曰護同?竊爲卿慨然也。噫!其欲大進退,予雖懦弱,何却食而爲哉?噫!任卿久矣,知卿熟矣。必欲調劑,同寅協恭,勿辭視事,共濟時艱。」

12月28日[编辑]

○辛亥,憲府申前啓,不允。

○行夜對。

12月29日[编辑]

○壬子,流星出柳星下,入巽方,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色赤。

○領議政李光佐初度呈辭,答曰:「噫!此何等時也,此何等朝象也,卿又尋單?噫!今若捨卿,初復何拜?不顧國事,只顧廉義,非所望於股肱大臣。頃者相箚,雖或過中,以卿休休之量,何可介意?朝觀兩相之單,良欲無語。欲命偕來,而方在調理,留待少間,聽我面諭。」

○行都政。以吳遂采爲吏曹佐郞,趙明履爲副校理,李燮元爲持平,尹心衡爲應敎。吏曹判書趙顯命、兵曹判書朴文秀之政也。

○憲府申前啓,不允。

○正言金樂曾疏陳十條,一、講義理以正君心,二、和宮壼以綏福履,三、崇道學以作士氣,四、卞忠佞以明好惡,五、明是非以建皇極,六、愼名器以淸仕路,七、尙節儉以敷國用,八、重字牧以固邦本,九、敎儲君以成德性,十、畏天威以修人事。賜例批。

12月30日[编辑]

○癸丑,流星出柳星下,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色赤。

○憲府申前啓,不允。

英宗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禧體天建極聖功神化大成廣運開泰基永堯明舜哲乾健坤寧翼文宣武熙敬顯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六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