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英祖實錄/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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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年 英宗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禧體天建極聖功神化大成廣運開泰基永堯明舜哲乾健坤寧翼文宣武熙敬顯孝大王實錄
(丙辰)十二年清乾隆元年
十三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朔丙申,下諭勸農于八道兩都,且戒苛刻姑息之政。

○上親臨仁政殿,受百官賀。左議政金在魯、右議政宋寅明、判府事徐命均、領敦寧魚有龜等,合辭請早建儲。奉朝賀閔鎭遠曰:「在昔顯廟時,肅廟誕生,故相臣許穆上疏,有國本未定之說,大臣鄭太和以爲:『元子誕生之日,卽國本已定之日,何可謂未定?』時以爲格論。過六七年,始行冊禮,蓋出惜福之意。肆肅廟享國五十載,致太平之治。且考諸禮,不能言食之時,何可行禮?請依顯廟故事,徐行焉。」上從衆議,敎曰:「以元子爲世子,以三月卜日行禮。」

○以金興慶爲世子師,金在魯爲傅,鄭齊斗爲貳師,尹淳、李眞望、趙顯命、兪拓基爲賓客,沈錥爲贊善,趙漢緯爲輔德,申晩爲兼輔德,南泰溫爲弼善,金尙翼爲兼弼善,兪健基爲文學,李周鎭爲兼文學,洪重一爲司書,沈星鎭爲兼司書,鄭俊一爲說書,李成中爲兼說書,崔錫文爲諮議,尹淳爲大提學,洪應恒、李匡會爲洗馬,金致萬、南有容爲侍直,閔昌洙、元景夏爲副率,趙龜命、權養性爲翊衛,閔翼洙、鄭厚一爲司禦,李廷爕、趙鳴國爲翊贊,金愼行、尹懋敎爲衛率。侍講院、翊衛司新授諸員,留門入直。

1月2日[编辑]

○丁酉,命諸承旨,持《大典》入侍,令修明六典,又令備局,採便民之政以聞。

1月4日[编辑]

○己亥,命議世子名,從心傍字。於是,大臣、卿宰會賓廳,議擬三望以進,上下點于首擬愃字。

○上御儲承殿,置世子於側,召見右議政宋寅明曰:「左相是世子傅,禮節有拘,故獨召卿耳。」寅明曰:「德容夙成,實東方無疆之福矣。」上曰:「予嘗笑宋太宗少年天子之說矣。」寅明曰:「今者宮僚皆擇人,而諮議末望趙震彬以故相泰億之子,聞方向學飭躬,而旣非前銜與生進,又無薦剡,有違政格。吏曹參判趙遠命重推,宜改諮議望矣。」上可之。遠命又疏,辨改望之過。

○以金聖應爲御營大將。

1月5日[编辑]

○庚子,上御召對。侍讀官李周鎭曰:「陳奏使不受咨,而先領賞,至被驅出,辱命大矣。宜罷職。」上可之。

1月6日[编辑]

○辛丑,上行召對。

1月8日[编辑]

○癸卯,上謁太廟及永寧殿。

○賜柑太學,兼行人日製,進士黃𣉮、生員李永祿命直赴殿試。

1月10日[编辑]

○乙巳,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宋寅明曰:「國有大慶,請依焚券事,蠲年久公私債,以慰窮民。」上從之。史臣曰:夫京外公債,多在富商猾譯,而任事者,拘牽顧藉,大臣從以請蠲,其號則美,而其事則異於馮驩矣。寅明又言:「庚戌罪人沈游義、朴萬普,筵臣屢稱其冤。方當大慶,如蒙伸雪,則恩及白骨矣。」命判金吾考案以奏。

○減今年京畿大同收米,以北使連到,從金在魯言也。

○賜卿宰年老與有親者食物。以同敦寧洪受濂年九十五,前監司李箕翊年八十三,命加資,因大臣言也。

1月11日[编辑]

○丙午,行朝參。

○以金龍慶爲開城留守,尹宅鼎爲統制使。

1月15日[编辑]

○庚戌,上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言:「安陰以希亮起兵處,故命革邑,而此是名儒所居之鄕,且爲湖嶺關阨,不可無守宰。蓋革邑之弊,故相臣南九萬言之詳矣。始限十年中減五年,而安陰今已九年矣。結城亦同,宜幷復設。」上從之。

○以申昉爲吏曹參判,朴師正爲吏曹參議。

○以鄭錫五爲承旨,趙泰彦、李光運爲掌令,李命坤爲持平,韓翼謩、金光世爲正言,李周鎭爲修撰,兪健基爲副修撰,鄭亨復爲副校理,鄭羽良爲黃海道觀察使。

1月18日[编辑]

○癸丑,以權𥛚爲大司諫,趙侹爲掌令,沈星鎭爲修撰。

1月19日[编辑]

○甲寅,兼輔德尹汲上疏,追申銓郞時事曰:

夫堂上以上,郞官固不得通淸,故臣亦無干預注擬之際,有不合意,則隨望卽枳,自是政規。雖本曹堂上之望,先輩有持筆不書者,至於一政五通,古無是例。蓋銓郞通擬,有前望則不得新通,亦不出一二人,至有二望擬入之時,其政例之嚴,有如是者。且曾經郞官,無故在京,則新通之時,問議例也,而前郞官申晩在京時,長席欲專通,竟爲政吏所格。及晩北出之後,始乃通之,彼乃曰:「必欲平彼此物情,則不得不多數而對擧之。」夫不問人器之如何,徒欲彼此之均平,名塗極選,雙擧互對,要使每人而悅之,是果所謂平物情之道乎?

上例批。

○平安監司申思喆辭朝,上召見之,且諭曰:「朴師洙過於邊禁,及致騷擾。邊民莫曰:『化外而忽之。』他日安知不爲我前驅乎?卿宜以寬鎭之。」

1月21日[编辑]

○丙辰,命輔德趙漢緯、翊贊趙龜命,書進世子宮屛風二抄,寫文王世子等編。

○以趙明澤爲副應敎,吳彦冑爲校理,朴弼榦爲正言,李昌誼爲說書。

1月22日[编辑]

○丁巳,上引見大臣、備堂。時,淸主新卽位,我國當遣使進賀,而雍正及太后尊謚,亦當幷賀。議者言:「景廟嗣服後,端懿王后追冊及宣懿王后冊禮,幷付於奏請使,禮部以謂吉凶不宜幷請。使臣言:『我國則未嘗拘此。』始乃準請。彼於我國事猶然,況其國乎?」左議政金在魯請以兩尊謚進賀,追付於冬至使,上可之。時,淸國送咨,令我國例贈勅使者幷減半,大臣請元禮單從彼咨減半,別贈密贈皆如前。

○先是,故忠臣宋象賢、鄭撥各建祠於東萊府城內外,而序次顚倒,始命合享一祠,其配食之金希壽、文德謙等五人,亦各贈職,錄其後孫,從大臣言也。

○左議政金在魯以春寒之猶峭,請寢社稷春享親行之命,上曰:「前年因卿等請,雖命攝,予則齋沐不寐,一如躬行時,尙今缺然。顧今日氣漸溫,不必爲慮。」在魯又言:「慶尙監司閔應洙請築大丘城,其地形雖難守城,不可無藩籬之阻,趙顯命亦嘗言其當築。」上可之。

○時有高有漢者,夜登南別營南樓,自稱胡皇孫,多妖誕語,爲捕校所執。上以其狂易,刑配絶島。

○掌令趙泰彦上疏言:

明彦父子之凶謀、逆節,狼藉賊招,而李錫杓之請覈贈衣,意欲淸脫。至若論劾朝紳,專事籠罩,藏頭說去,莫的所指。惜乎,首揆以私論其科名,坐招駭機。且其被斥諸人,如非異己,則必是己黨中持論稍緩者。況其疏又出別本,添入原本所無之事,人人疑顧。殿下過加褒奬,比之唐介,臣竊惑焉。李宗城之地望何如,眷顧何如?宜其感激恩數,殫竭圖報,而行事率多縱恣,處心無非黨論。閔亨洙以休戚之義,固當痛陳無隱,而乃於辭疏攙入爲說,臣未知其得當也。宗城於亨洙疏批未下之前,投疏罵詈,侵辱其親,而向一臺臣,反對大臣之筵奏,費力營護,臣誠痛惋。

上例批。

○正言朴弼榦上疏,略曰:

外戚之家,雖是母后之本宗,視諸君上,陛級隔絶。顧今之世,獨不敢下得金、張二字,至以此罪人而設禁,其爲戚里地則至矣,獨不念累聖化,而摧直氣乎?臣於大臣,實蒙拔擢之恩,本無疵議之念,斷斷愚忠,只欲納吾君於無過之地。

上不賜批。左議政金在魯又陳箚對卞,上諭以無足掛齒。弼榦登第時,在魯爲考官,故謂蒙拔擢之恩,人皆駭笑。

○上行夜對,講訖宣醞。上曰:「趙泰彦、朴弼榦之互相扶抑,俱極不是,而弼榦則混圇爲說,泰彦之論,皆無着落矣。」

1月24日[编辑]

○己未,淸使散秩大臣奉義公噶爾散、頭等侍衛班長薩來,頒雍正謚。上出迎于慕華館,先還仁政殿,受詔行禮,接見兩使,饋茶如例。

○以金取魯爲判義禁,尹得徵爲正言,尹得敬爲副修撰,李聖龍爲黃海道觀察使,朴璜爲慶尙道左水使。

1月25日[编辑]

○庚申,以權停禮頒敎如例。

○上詣館所,接見兩使。

○吏曹參判申昉卒。昉,故相臣申琓孫也。其父聖夏參壬寅盟祭,頗爲儕流所疵。昉以文字自好,歷踐顯塗,至是卒。

1月26日[编辑]

○辛酉,京畿幼學李蘤日爲等上疏,申請兩先正宋時烈、宋浚吉從享,不從。

1月27日[编辑]

○壬戌,大臣率卿宰,合辭啓于大王大妃殿,請行進宴禮,慈殿以諺書,下答難從之意。自是賓廳日再啓,終不許。上引見賓廳大臣,下諭慈旨曰:「仁宣王后當顯廟朝,一不受宴,莊烈王后歷孝、顯兩朝,亦不受宴。吾於戊申,不得已受之,然每聞進宴二字,一倍悲愴爲敎,決無回聽之望矣。」史臣曰:東朝稱觴,固聖孝之不可已者,然聖上三朝之際,積誠開達,能得允許,則大臣、有司只當備禮奉行而已。會議賓廳,直啓慈殿,不但事無前例,豈不有傷義分乎?爲大臣者,不能直道事君,惟以承順迎合爲意,猝創無前之事,以啓日後之弊,可勝歎哉? ○左議政金在魯言:「遠接使宋眞明不堪再往,命於亞卿中加階差遣。」在魯等薦李箕鎭,上以箕鎭辭疏有不可隨時俯仰之說,其人執滯,不可擢用也。命擢李瑜秩曰:「是勤於國事。」

1月28日[编辑]

○癸亥,以李瑜爲遠接使,尹汲爲問禮官,李眞望爲伴送使。上悶眞望老病,欲遣金取魯,宋眞明言其有老母,上不得已從之。蓋宋眞明右相之從兄也,金取魯左相之從弟也。互陳其私,强避王事,乃遣老病投閒之人,物情不平。

○以權爀爲副應敎,朴弼載爲校理,金尙翼爲應敎,兪健基爲副校理。

○宗室密昌君樴等疏請反復開陳,期回慈聽,上優批之。

○右議政宋寅明言:「趙最壽因李錫杓疏,盡室下鄕矣。」上曰:「錫杓疏中,無所言矣。」金在魯曰:「聞於初本有之,然旣非登徹之本,則被論者不當爲嫌。請推考促來。」上可之。

1月29日[编辑]

○甲子,以鄭錫五爲大司憲,李潚爲慶尙右兵使。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朔乙丑,禮曹啓稟各陵春展謁,命以今月十二日謁光陵,而深軫民弊,特停鄕軍扈衛,道路亦從略修治。

2月2日[编辑]

○丙寅,上送勑于慕華館,入幄次,引見館伴諸臣,以禁喧不嚴,拿入兵曹佐郞鄭權。

2月4日[编辑]

○戊辰,黃海監司李聖龍辭陛,上引見勉諭之。聖龍請量田,上可之。

○上引見大臣、備堂。平安監司啓言:「江界府馬馬海堡鎭卒欲減蔘稅,乘夜放砲,恐喝權管。」左議政金在魯請首倡兩人梟示,隨從者島配,上從之。

○修撰李周鎭上疏言,數月之中,勑行四至,畿內民力竭,請寢陵幸,不從。

○吏曹判書趙顯命自西藩遞到城外,陳疏歸鄕,上以有面飭事,令卽入城。

○以尹淳爲判義禁,鄭亨復爲正言,李春躋爲承旨,李玗爲黃海水使,洪元益爲慶尙左道兵使。元益於戊申亂,起復爲北道按撫使,軍官啗肉挾妓,無異平人。及亂定,流連不卽還,以此得罪名敎,連擬州閫,俱見枳,至是擢兵閫,物議駭之。

○諮議崔錫文上疏辭職,不許。

2月6日[编辑]

○庚午,賓廳每日再啓于慈殿,至是下答以表喜之道,豈在進宴?雖以五旬爲請,每聞之愴懷愈新,安予心豈不愈於進宴乎?旣而上召見賓廳大臣,敎曰:「慈殿俾予親諭,不可不將順矣。」諸臣承命而退。

○以李日躋爲水原府使。

2月8日[编辑]

○壬申,禮曹參判李箕鎭上疏言,自京抵光陵之路,有新峴者,乃六陵來脈,舊鋪磗石,今皆斲傷,宜令修補。上遣宣傳官,審視以來。

○黃海道幼學李正彙等上疏,請先正臣宋時烈、宋浚吉從享,不納。

○以金始烱、趙遠命、李榕爲承旨,李周鎭爲副校理。

2月9日[编辑]

○癸酉,吏曹判書趙顯命上疏,略曰:

臣自朴奎文凶言之後,憂畏成病,忍爲決退之計矣。人臣進退,務須明白謹嚴,不容苟且。臣初旣告退,而猶且遲回者,誠爲苟簡,惟有退守丘壑,沒齒無悔而已。

命還給。

2月10日[编辑]

○甲戌,上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宋寅明言:「陵幸後,例當犒士,用牛至數百頭。方當發生之時,不可多屠殺,請以乾物給。」命軍門考例行之。左議政金在魯言:「丙辰萬科武及第年甲重回,請依故判書李光迪故事,賜花以榮之。」上從之,且命賜米肉尊灑。時,刑官以閭家奪入犯禁事面奏,辭說紛然,禮曹判書金東弼曰:「爲治之道,貴持大體,大體旣得,萬目自張矣。臣於先朝,屢以堂后入侍,次對奏語,非君德與時政,卽關防大計,生民宿弊,上下論說,無非實事。今則以一有司微細之事,至煩筵稟,無補於國,而徒損事體耳。」上以爲然。

○以趙遠命爲大司憲,朴㻐爲獻納,金相紳、李光躋爲正言,宋徵啓爲副修撰,尹得和爲全光道觀察使。

2月11日[编辑]

○乙亥,以蔡膺福爲獻納,南泰良、李台徵爲正言。

2月12日[编辑]

○丙子,上幸光陵,至晝停所,特召兵曹正郞李德重,命廉察行幸時守令擾民之事。

○上詣陵行禮,遣官致祭于仁嬪及龍城大君墓,遣中官,致祭寧嬪墓。

2月13日[编辑]

○丁丑,上還至兎院晝停所,引見京畿監司李眞淳、楊州牧使兪彦通及御史李德重,且召路傍父老慰諭。

○駕到石串峴,招兵房承旨韓師得,遣宣傳官,傳令御營大將金聖應,以玄武陣,結陣於沙河里以待,駕至迎接旗皷。上至沙河里,登將壇,訓錬大將魚有龜、御營大將金聖應以甲冑參見。上出暗令,使禁軍一哨,追擊御營陣,承旨韓師得、宣傳官李泓誤傳命,禁軍七番一時盡出,上駭之,命罷師得職,棍治泓。

2月14日[编辑]

○戊寅,上引見大臣、備堂。京畿御史李喆輔同入,守令之慢法者,論罪有差。喆輔言,良役之弊,民方倒懸,宜亟行戶布之法。且言聖心漸懈於初政,絲綸多欠於實效,上嘉納。

○減京畿春大同結一斗,楊州二斗,以連當勑行,且經陵幸也。

2月15日[编辑]

○己卯,以權𢢜爲大司憲,徐宗玉爲大司諫,金尙奎爲承旨,閔珽爲司諫,金廷潤爲獻納,兪最基爲持平,朴弼載、金聖鐸爲正言,金尙翼爲副應敎,兪健基爲校理,李周鎭爲修撰,尹游爲戶曹判書。

○先是,罷戶曹判書李廷濟、京畿監司李眞淳,以果川稅大同,許留本邑也。後因右議政宋寅明陳箚,寢眞淳罷職。

○罷刑曹判書宋眞明職。先是,眞明言貴人房看山及陵幸時,問安中使絡繹於道,畿驛幾不可支,始命重推,及傳旨入啓,以奏語之添改,切責而罪之,左相金在魯箚陳罰太重,寢之。

○登極進賀正使咸平君泓、副使鄭錫五、書狀官任珽辭朝,上引見送之。

○行召對。

2月16日[编辑]

○庚辰,以申晩爲副應敎,鄭亨復爲副修撰。

○行召對。

2月17日[编辑]

○辛巳,行召對。

2月18日[编辑]

○壬午,上行常參。先是,春坊官之始差也,吏曹參判趙遠命與銓郞李周鎭,相議新通參下望,左議政金在魯以亞銓不可獨主新通,盛詆於閤門外,遠命陳疏自辨,見通諸人擧皆引義不出。至是,在魯言于上,請令勿嫌。時,長陵陵卒有訐告寢郞於禮曹及備局不售,又訴於御史,御史李喆輔陳其侵漁鄙瑣狀,上曰:「因卒隷之訴,拿問官長,有關後弊。」置之。

○江春監司韓顯謩、平安兵使鄭壽松辭朝引見勉諭。

○司諫閔珽上疏言:

臣於頃年忝居是職,受由過限,上來引避,副提學李宗城處置駁遞,謂以工於規避。昨年塞邑之赴,又遭審理御史李宗白之劾遞,臣得罪當路,連被宗白同堂兄弟,迭相拳踢。

末又請北路守宰,間差以文臣,北商招引南奴婢之弊,跟捕照法。答曰:「湊合往事,反斥逞憾,此等之習,予所不取。附陳事,令廟堂稟處。」

2月20日[编辑]

○甲申,上引見大臣、備堂。判義禁尹淳曰:「海恩君爣奪入閭家,當罪律無可據,請上裁。」命以徒三年定配,著爲令。

○命廟、陵、殿及凡親祭時,上出入在位,百官勿回班鞠躬,以壓尊也。

○以金若魯爲承旨,權爀爲司諫,鄭弘濟爲正言,金尙翼、李周鎭爲副校理,尹淳爲左參贊,金取魯爲工曹判書。

○全光道生員朴重擧等上疏,申請先正臣宋時烈、宋浚吉從享,不許。

○以金興慶爲王世子冊禮正使,金東弼爲副使。

○行召對。

2月22日[编辑]

○丙戌,上行晝講。時,掌令趙侹、趙泰彦引避退待,過三十日不處置,是日侍讀官吳彦冑、檢討官李周鎭亦皆强避,上責彦冑令處置,彦冑箚請出侹,而遞泰彦。

○刑曹參議李潝上疏,略曰:

臣之被人拳踢,專由於斥李錫杓,以如簧之舌,亦及乘輿八字也。錫杓之疏,滿紙張皇,縱橫闔闢,驟看雖近,言事排布,實藏機栝,而精神所注,都在於救夏宅一着,故臣果覷破情狀,而下語之際,結之曰云云。況原本、草本、添刪變幻,醜拙畢露,排陷薦引,一任愛惡,終可以一直字掩之耶?且其疏旣以田舍翁等說,奬詡李宗城,而宗城至以汲黯、朱雲比倫贊美,臣竊駭之。

上例答之。

○先是,湖儒疏有言泮人設棚於聖廟近地,而齋儒往觀云。至是,左議政金在魯請罪齋儒,館官拿處,堂上推考竝從之。

2月23日[编辑]

○丁亥,上行召對。侍讀官李周鎭言:「趙顯命謂以勳臣辭淸華官,古勳戚之爲銓官者多矣。顯命至於待命州獄,重損事體。」後從大臣奏,罷職不敍。

2月24日[编辑]

○戊子,上行召對。參贊官金若魯進曰:「自癸丑冬大誥,甲寅冬飭勵後,臣民日望至治,且於李宗城疏批有大鵬之諭矣。一年二年迄無成效,臣實痛惜。」上曰:「予聞大誥等說,心常愧矣。承旨嘗書李宗城疏批,故每對之赧然。予豈以今日之治,爲已足也?只緣治不徯志,自然有退縮之心耳。然大鵬之諭,實是予心,豈徒爲觀美於絲綸,以欺廷臣乎?」

2月25日[编辑]

○己丑,以朴樞爲執義,趙明澤爲司諫,洪得厚爲掌令,宋徵啓爲持平,尹陽來爲判尹,李瑜爲左參贊,金有慶爲戶曹參判,金尙奎爲大司成。

○掌令趙侹上疏言:

朴弼榦之疏,語意絶悖。夫金、張二字,出處何如,旨意何如,李宗城敢擬於不敢擬之地,今日臣子,苟有毋事明陵之心,當嚴斥之不暇。今弼榦敢以直氣二字,極口奬詡,其於不齒路馬之義,果何如哉?宜施削黜之罰。李錫杓之疏,留中不下,未幾自李喆輔家出一本,轉相謄傳,外托匡格,內濟傾軋。被斥之人,非異己則皆自中緩論,精神所注,專在營救夏宅。登徹之外,又有別本之流傳,滿庭臣僚,互相推諉,辭說紛紜。臣謂亟下其疏,昭示中外,以破疑惑。春坊參下,係是極選,次官之不得通淸,格例甚嚴,大臣陳稟,實重其選。承旨洪景輔傍伺大臣之退出,游辭面諛,情態可惡,宜施罷職之罰。

疏入,先命遞侹職。旣而下諭責之曰:「趙侹疏金、張等說,朴弼榦處分,業已下敎。爲人臣者,何敢更提,而不齒路馬之說比喩,太涉駭悖。承宣所達,無他意則傍伺面諛等說,極爲巧憯,其甘心扶抑,排軋所惡,無人臣禮,削職。」

○行晝講。

○上行夕講。參贊官金若魯言趙侹削黜之過中,知事趙尙絅亦言之,上曰:「李錫杓、閔亨洙、李宗城等處分,予頗蘊藉。朴弼榦果怪異,而旣處分,則趙侹何敢更提此事?必欲驅之極罪,而反不覺其侵逼於不敢言之地,設鞫嚴問,亦無不可。承旨何敢救之?」命推若魯,旋又下諭曰:「金若魯自侍從,知其爲人,意其不背公黨私也。今者趙侹疏,可謂無人臣禮,乃敢挺身護之?若魯遞差。」

2月26日[编辑]

○庚寅,上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右議政宋寅明等言:「趙侹之反詈李宗白,有關風化,不可不嚴懲。」上命罷職不敍。在魯等又言:「趙侹疏語無嚴,而絲綸亦有過當處。」上曰:「儲宮冊建,豈面諛之地乎?不能傳啓之侹,何能辦此?必有指囑者。予之罪侹,卽聖人防微杜漸之意,而今聞卿等言,傳敎句語,有不免示人不廣,當刪下也。」在魯請閔亨洙、李宗城、趙明翼、徐命珩、金尙迪竝敍用,從之。又請敍吳瑗,不許。時有陵幸時,七邑治道造橋民,春大同減斗之命。楊州牧使兪彦通謂減稅之惠,無益於小民之無田者,不如計其赴役之名,移給當減之米,道臣以聞,上從之。

○上行晝講。講《公劉章》。下別諭于八路,勸課農政。

○以李瑜爲吏曹判書,徐宗伋爲大司成,尹容爲承旨,尹心衡爲副應敎,趙尙絅爲同知成均,安慶運爲掌令。

○行夕講。

2月27日[编辑]

○辛卯,上親試宗臣,講經于宣政殿,洛川君縕等九人,以能通竝加資。

○領議政金興慶在鄕,屢陳懇乞免,至是又上疏,上以手書賜批,遣承旨傳諭,有曰:「予之若是懃懇者,恐中讒者之計也。今國有大禮,身兼傳命,而期日已近,特爲勉許,其卽登途。」

○以金興慶爲判中樞府事,金取魯爲守禦使,申思永爲承旨,李瑜爲同知經筵,金東弼爲同知成均,閔亨洙爲副修撰。

2月28日[编辑]

○壬辰,申時虹見,夜,流星出天市東垣內,入東方,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色赤。

○上行晝講。掌令安慶運申前啓,不允。

2月29日[编辑]

○癸巳,開城留守金龍慶辭朝,引見送之。

○以尹汲爲司諫,兪最基爲校理,權爀爲弼善,李周鎭爲兼司書,李昌誼爲說書。

○命召奉朝賀李光佐。光佐請敎養東宮,以致文王之無憂。方當春秋之晩暮,尤以宴安委靡爲戒,益淬勵奮發,振起國勢焉。上傾聽開納,以紀綱之不振,黨習之不袪爲憂,光佐引《大學》知本章言:「聖上學問益明,力量愈進,則無情者不得盡其辭;擧措得宜,建其有極,則陷溺者當感化矣。」上嘉納之。又問治道,光佐言:「舊法不可猝變,幸勿汲汲於變更,擇人委任,俾有實效焉。」仍問近日大錢之議何如,對曰:「此亦不可遽行。」上以爲然。

○上行夜對訖,宣醞。上以參贊官尹容之父,故判書趾仁淸白過人,稱奬不已,仍歎容爲人可用,而拘世道不能用,蓋容之從兄㝚,曾出戊申逆招,爲世所枳,故有此敎。是夜,下御題,夜對勝晝訪七律,命入侍諸臣及入直春坊、騎省官製進。

2月30日[编辑]

○甲午,上引見大臣、備堂。時,勑行到平壤府,遇進賀使,招首譯問曰:「今番使行有兼否?」首譯答曰:「尊崇兼進賀。」通官曰:「尊崇事,俺等方受勑來,何可兼付乎?」首譯引雍正癸卯皇太后尊崇時無勑,故據咨文進賀例,通官驚曰:「是例大不襯矣。癸卯尊崇時,旣送咨文,未及發勑,而皇太后崩,故遂無勑馬。今引此例不祥,禮部必不受矣。」至是,左議政金在魯等言:「癸卯尊崇咨文來後,半年不送勑使,似非因喪而停也。然彼言旣如此,不可援例,以觸忌諱。」上命待勑到,改寫表,退期以三月初六日,追付使行。

○掌令安慶運上疏言:

趙侹之疏,固多踈率,而至加以人臣不忍聞之敎,何幸聖明,特命刪改,而不若初無可改之事。李錫杓之疏,外借匡救之目,內懷挾雜之意,而始則褒之以唐介,終焉斥之以讒者,一錫杓而爲唐介爲讒者,臣未敢知也。

批曰:「踈率之目,尤涉寒心。侹之無識,雖不足深非,備忘若何,而乃敢扶之耶?」慶運引避,玉堂李周鎭處置遞之。

○以申晩爲兼文學,閔亨洙爲副修撰,朴弼周爲進善。

三月[编辑]

3月2日[编辑]

○丙申,以洪聖輔爲承旨。

○引見冊禮都監提調金在魯等于養正閤,以東宮冊禮,將行于是閤也。仍令入侍于敬極堂,見世子。

3月4日[编辑]

○戊戌,夜,流星出翼星下,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色白。

○是日,淸使散秩大臣信勇公、照德、頭等侍衛鎭國將軍宗室什家保來,頒乾隆皇太后尊號勑,上出迎于慕華館,頒詔于仁政殿如儀。

3月5日[编辑]

○己亥,上詣館所,接見勑使出,引見館伴諸堂于幄次,諭曰:「皇壇受香,適在是日,予心益覺愴然。」

3月6日[编辑]

○庚子,以李光溥爲司諫,李光運爲掌令,宋敎明爲持平,趙明澤爲兼輔德,沈星鎭爲副校理,金相奭爲修撰,趙顯命爲世子左副賓客。

3月7日[编辑]

○辛丑,夜月入東井星。

○是日,淸使往見三田渡碑,過宗廟,避從間路行。

○左右相請對,上引見,金在魯言:「白蓮峰有虎跡,請修築城堞,以防踰入。」上曰:「予觀古史,有虎北渡河。今此虎患,乃在上者德薄而然,修德爲本,修城爲末節耳。」是日申時前請對,而中官不卽奏,至日曛始入。右議政宋寅明請嚴處中官,以防後弊,命中官拿處。

○諫院申前啓,不允。

○上行召對。檢討官吳彦冑言:「趙侹疏稱,李錫杓疏一本,出自李喆輔家者,指意甚巧。此乃錫杓原草誤播,非別草也。」上曰:「予亦知一筆兩中之計也。」

3月8日[编辑]

○壬寅,以金若魯爲同副承旨,鄭亨益爲伴送使。

3月9日[编辑]

○癸卯,前大司成金尙奎卒。尙奎,判書始煥之長子,弱冠登第,詞翰精錬,而律身如寒士,不事交游。戊申之亂,以廣州府尹,守南漢,控御得宜,年位不永,人皆嗟惜。

3月10日[编辑]

○甲辰,夜,月入軒轅星。

○以李箕鎭爲都承旨,改以尹惠敎爲都承旨,鄭羽良爲左承旨。

○上送勑于慕華館。時,通官輩以贈不滿意,日晏不出,都監督譯官,始以未時發,前未有也。因館伴言,罪首譯。

3月11日[编辑]

○乙巳,獻納金廷潤上疏,請晋州死節人,依東萊死節人贈職,南江陳田,降等減稅,漕船故敗人梟示,竝令廟堂稟處。漆谷府使李震煥、鎭海縣監高處亮、新寧縣監金相寧不治,請譴罷。又訟柳觀鉉、柳正源、韓德孚見汰於槐院,只允守令事。

○進善朴弼周上疏辭職,且以付職,在於姪子吏曹參議師正獨政之日引嫌,諭令速來。

○上引見大臣,問金廷潤所論槐院事何如,左議政金在魯曰:「苟有冤者,大臣或銓官陳白,以槐院調用矣。」右議政宋寅明曰:「崔龍賢是故名臣恒之後,而漏槐院,亦可惜。」上命諸人竝依槐院例調用。寅明又言:「前牧使金泰衍乃慶恩府院君柱臣之從姪,深沈有器局,宜加擢用。前判官具聖弼有榦才,宜試州牧,以儲緩急之用。」竝從之。

○上行晝講。命八道兩都守臣各薦孝廉,曾經二品以上各薦可堪州牧者二人,署經政府以聞,因宋寅明言也。

3月12日[编辑]

○丙午,上行晝講。講《抑章》。特進官趙顯命因訏謨定命之義陳戒,請使宮闈和穆,無使左右交構,恢弘納諫之量,任用忠志之士,上竝嘉納之。

○慶尙道生員李麟至等四千餘人上疏,詆斥兩先正從享之議,政院却之。麟至等又以雍弊爲言,是日承旨鄭羽良登對言:「嶺儒疏來,無非甲寅、己巳餘論矣。」上命入其疏覽之,特令還給,仍論曰:「昔年處分,昭若日星,繼述之道,當遵先志。斥邪說,靳允從祀,乃所以重其事。嶺儒雖懷不滿,提擧禮論,誣辱先正,敢欲眩亂,昔日之處分,虧予繼述之本意。其在杜後弊之道,不可不嚴懲,疏頭李麟至遠配。」其疏又言醴泉縣監閔通洙鞭扑疏儒,上命嚴飭禁止。

○以趙顯命爲參贊,沈宅賢爲判敦寧,李縡爲吏曹參判。

○判府事金興慶承命上來,上引見慰諭。

○副司果李宗城上疏自辨:

前後人言有曰:「金、張二字,大臣嘗力持而屢言矣。」所謂譏貶者,出於何傳記?夫金、張初非戚畹之家,七葉蟬聯,蔚爲漢室之喬木,班固以下十七代正史,未見有譏貶者。筵奏箚語,輒曰云云,動爲趙泰彦、趙侹輩之所引重臣,竊爲大臣惜之。至於門生以下一轉語,則文少回護,辭有廉稜,蓋臣實觸激於彼藏謎之言,忿懥之發,不能點檢,不敢一言辨理也。

賜例批。

3月13日[编辑]

○丁未,憲府掌令李光運。申前啓,又啓:「李麟至等醜辱先正,不可薄配而止,宜極邊遠竄。」竝不允。

3月14日[编辑]

○戊申,諫院申前啓,不允。

3月15日[编辑]

○己酉,午時上出御仁政殿,遣正使判中樞府事金興慶、副使禮曹判書金東弼,冊封元子爲王世子。其日,典儀設宗親文武位於仁政殿東西庭,設使者位於殿庭,擧案者位於使者之後。皷初嚴,兵曹勒諸衛,陳鹵簿儀仗,禮曹陳彩輿,司僕寺陳世子輦儀仗,宗親文武百官使者,各服其服。四品以上朝服,五品以下黑團領皷二嚴,就門外位。禮郞奉敎命函、冊函、印綬,各置於案,尙瑞院官捧寶詣閤外,上具冕服,出御宣政殿。皷三嚴,宗親文武百官入就位,皷止。上乘輿出,仗動皷吹振作,將入仁政殿門,樂作皷吹止。上降輿執珪陞座,爐烟升,尙瑞院官捧寶置案,樂止。宗親文武百官樂作四拜,樂止。傳敎官承旨。洪景輔跪,啓傳敎,執事者對擧,敎命冊印案,每案二人。立傳敎官之南。傳敎官稱有敎,正使金興慶、副使金東弼以下跪。景輔宣敎曰:「冊立元子爲王世子,命卿等展禮。」宣訖樂作,興慶以下四拜,樂止。執事者以敎命案進,景輔取敎命函,授興慶,興慶進北向跪受,置敎命函於案。景輔取冊函印綬,授興慶樂作,興慶以下四拜,樂止。興慶以下由東門出,都監都提調左議政金在魯以下,隨使者陪進,出仁政門,興慶以敎命函、冊函、印綬,置于彩輿。細仗皷吹前導,至集賢門外,樂止。敎命輿在先,次冊輿,次印輿,次輿,次輦,興慶以下隨行。是日,掖庭署先設敎命冊印案於養正閤,設香案於前,設王世子受冊位於香案南,又設拜位於庭北向。設正副使位於香案之東,設代受敎命冊印,輔德、弼善、翊贊位於王世子位之西,設宣冊官位於受冊位之左,設王世子小次於興光門內。彩輿將至,司僕寺設輿輦於時敏堂庭中,兵曹陳儀仗於輦前。時至,弼善南泰溫跪請內嚴,師傅賓客及宮官先就內班北向,興慶取敎命冊印,授執事者以入,興慶以敎命冊印置于案。王世子具雙童髻、空頂幘、七章服,相禮李膺賛請出次,導王世子就拜位,贊儀唱王世子四拜,陞就授冊位。師傅以下止於階下。宣冊官景輔稱有敎,王世子跪,宣冊官開函宣冊。

王若曰:「豫建宗儲,寔固邦之先務;晉加名號,乃基命之丕圖。爰率典章,用光付托。咨爾元子愃,予何幸而晩擧,天又鍾以異姿。在提抱而知思先開,儼若不言而喩,卽視瞻而器度已著,屹然成德之符。顧厥初岐嶷淵凝之非常,則其長聰明仁孝之可必。三宗似續,隱十年中夜之憂;八域謳歌,聳一朝重离之慶。雖元子名定國本有歸,然貳君位虛,輿情久鬱。旣晬而嘉心倍切,以時則蚤冊尤宜。故僉謀之亟諧,亦予志之允叶。玆命爾爲王世子,爾其膺受多福,勉修幼儀,順乃赤子之心,進于大人之學。視聽言動,勿染近習卑俗之規,禮樂詩書,必遵賓師導迪之正,夙宵勤勵,率誠敬而加工,日月將就,極高明而齊聖,克紹祖宗精一之法,無孤父母期望之隆。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尹淳製進。讀訖,還置函。興慶取敎命凾,授王世子。

王若曰。於皇上帝,降監我邦,謂祖宗積累之仁,宜延其後,謂神人顒望之久,宜答其誠,乃眷涼德,乃錫祚胤,邦運始否而終泰,宗統幾墜而復續。已於誕彌之初,卽定元子之號,一國之謳歌有歸,萬世之付托有在,玆實吾東方莫大之慶也。越明年元朝,大小臣僚,咸造于庭,一辭而請曰:」惟我元子,生而岐嶷,儼然德容,甫及懸弧之節,而玉質夙成,不煩遇物之誨,而睿知漸廣,此天所以眷佑邦家,篤生聖嗣。宜遵豫建之謨,早進震儲之位,以答天休,以係民望。「予惟宗社是重,亟循群議,爰卜吉日,庸宣顯冊,命爾元子愃爲王世子,久鎖之銅樓重開,無疆之寶籙益綿。惟其哲命之在初,可無燕謨之貽後?於戲!粤我聖祖聖考,以精一相傳,玆惟我家法,今予傳授于爾,毋曰沖幼,式克欽承,弱不好弄,正以養蒙,勿以崇高而長其傲,勿以華靡而流於蕩,棄童志而養德性,親正士而資問學。知萬化必原於一心,知治平必本於修齊,克敬克明,終始一德,用光我先烈,毋替我期望,爾其勖哉。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右議政宋寅明製進。輔德趙漢緯跪代受,興慶又取冊凾,授王世子,弼善南泰溫跪代受,興慶又取印綬,以授王世子,翊贊趙鳴國跪代受。王世子降復位四拜,還內,興慶、東弼還至仁政殿,復命曰:「奉敎授王世子備物典冊,禮畢。」四拜退。初,禮曹上冊禮儀注有曰:「師傅立於後,宮官在傍。」

上以爲師傅、賓客,不當立春坊之下,遂命師傅立前行,賓客從其行而稍後,春坊立後行,桂坊從其行而稍後。於是,輔德趙漢緯等上疏言:

僚屬於東宮,與大朝承史同,凡出入起居,必隨後,師傅賓客異於僚屬,宜絶席別立,不可以職次尊卑,分前後行也。

上不許。

3月16日[编辑]

○庚戌,上御仁政殿,受百官賀,頒敎。王若曰:

「標尊居冑,殊稱所以繫民心;錫冊升儲,早建所以重宗廟。肆敭渙號,庸飾休光。於赫我家,誕膺景命,蓋祖功宗德,億萬年其無疆,而聖繼神承,二十世今相授,凡在久安長治之術,輒以固本垂統爲先。嗟!予不惑之年,尙欠以貞之吉,往年不堪追憶,欲言則欷,先靈庶或降監,惟理可必。何幸昨春潤輝之慶,果符箕分福德之臨,克嶷克岐,長已及於衣尺,學言學步,歲且周於懸弧,豈徒慈情之日鍾?良亦異質之天縱。珠庭日角之表,予固知百無憂焉,嶽峙淵停之姿,人皆曰一見決矣。雖初生卽命以元嗣,顧厥位未定於少陽。皇朝舊典,尙有未晬而受封,寧考徽規,亦於免懷而加冊。僉謀旣諧於卿士,縟禮載擧於陽和。縱未延迎,替大臣而將命,已能跪起,去阿保而成儀。宗祧之付托斯隆,基圖永固,震邸之威儀復覩,皷舞惟均。方當慶一人之辰,思霈覃八域之澤,自昧爽以前,雜犯死罪以下,咸宥除之。於戲!以典章則百王攸共,以奇幸則曠古所希。幾年抱難言之憂,今而有此丕子,萬代垂不拔之基,予敢忘夫一初?故玆敎示,想宜知悉。大提學尹淳製進。

賞賫都監諸臣有差。

3月17日[编辑]

○辛亥,時,勑行歸至鳳山郡,上使昭德以刀自刺幾殊,伴送使馳聞,大臣館伴諸堂請對入侍,遣承旨鄭羽良爲問慰使,往探事情。羽良馳到問之,彼皆諱不言,遂厚贈通官劉萬權,乃書示曰:「爾國無干此事。」

○是日因赦,而有徒流放釋之命。左議政金在魯請禁徒配之近於其家者,上曰:「當視京國遠近,何必論其家耶?」

3月18日[编辑]

○壬子,上詣私親淑嬪廟展謁。駕回,望路左高閣問之,乃耆老所靈壽閣也,遂命歷瞻。奉朝賀閔鎭遠、判府事李台佐祇迎洞口。上御耆社大廳,時,原任大臣及諸承旨玉堂入侍。上問靈壽閣當拜耶,諸臣議不一,上曰:「宗簿寺璿源閣有肅拜之禮,是閣奉御帖,不可不拜。」由夾門入,行四拜於閣庭,諸臣亦四拜。上坐閣內前軒,命奉出御帖櫃,鎭遠、台佐以耆社臣,立於閣內。上出帖敬玩,俯伏感涕,語諸臣曰:「先朝於己亥,有感於太祖盛迹將泯之語,而卽允群請,予嘗笑古帝王之貪生引年,而若能追踵兩朝故事,元良繼景廟而寫帖,則榮幸極矣。」右議政宋寅明以《無逸》永年之道勉之,上嘉納。還御大廳,取閱己亥耆社慶會帖,見帖首有肅廟御製七律,愴然久之,命史官李成中寫進,又閱耆社先生案,仍敎曰:「耆社臣明日當宣醞於便殿,耆老大臣中,有子經侍從者,各率一子入侍。」

○都承旨尹惠敎等啓言:「伏見金吾放未放判辭,如孫荊佐之與鏡、儉會議交通小札,金世潤之越海從逆給馬有翼,李徵之以賊徵傔從,通謀賊晟,朴景淳之以弘壽妻娚,約會世弘,尹相靖、尹相憲之結連麟、昈,傳說賊關,車世徵之以道昌甥姪,傳給諺札,金沃之以賊燁姑夫,爲夢賊卵育者,或出陸或量移或減等或敍用,大違法意。此類之當初酌處,已是失刑,何可混入於赦令,使懲討不嚴,而隄防益壞耶?」不從。

3月19日[编辑]

○癸丑,夜,流星出東井星下,入乾方,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色赤。

○引見耆社臣奉朝賀閔鎭遠、判府事李台佐、知事李箕翊于熙政堂。上以《五禮儀》《享老儀》,有群老扶杖入,贊者請興之節,命兩大臣各使其子扶入,李箕翊則令掖隷扶入。於是,鎭遠之子亨洙、台佐之子宗城,各扶其父,陞階至戶,命勿曲拜,上降椅立俟。三臣入就位,上始升椅坐,慰諭款接,仍宣醞。兩大臣一爵之後,各使其子代飮。承旨洪景輔曰:「今日乃盛擧。二大臣之子,旣同入,請別賜一杯。」上命取兩爵,使之對飮以釋憾曰:「何爲相鬨耶?」宗城醉曰:「亨洙之父,與臣父同入耆社,臣父卽其父。渠疏有譏臣父語,是不肖子也。」於是,以彼黨此黨,互斥用權,不肯相下,而宗城業已醉甚不能飮,遂命扶出,命亨洙竝飮兩爵曰:「一爵代宗城飮之。」亨洙難之。上命鎭遠勸之,鎭遠曰:「臣本嗜酒,臣當代臣子飮之。」亨洙不得已盡飮二杯。臨罷,上命鎭遠、台佐,進立椅前,握手慰諭,仍賜以文皮,竝及箕翊。三臣退出,上又降椅送之。行司直李宜晩疏言,老病不可登對,上批以扶入何傷,宜晩遂追入。上慰諭宣醞,賜皮竝如初。又命己亥耆社諸臣子與孫在仕籍者,各加一資,資窮者賜兒馬。

○憲府掌令李光運。申前啓又啓,請還收閔允昌、尹志、申潤廷、朴景淳出陸,金聖澤、申正模、尹相靖、尹相憲量移,黃翼再全釋之命,不從。

○校理吳彦冑、副校理李周鎭上箚,以新行冊禮,宜勉一初之政,歷拜靈閣,宜思祈永之道,末又請還收鞫獄罪人因赦蒙宥者,上嘉納之。末陳事,不從。

○上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宋寅明以李宗城、閔亨洙兩人前席失儀,請竝重推,上不從。寅明言:「李錫杓之疏,言多狂愚,意則可取,而攻斥錫杓者,至以爲救李夏宅,此則抑勒之言也。今者國有大慶,特解補外何如?」上曰:「其疏大體則是矣,所言大臣事非矣。旣命乘馹之任,今又經大霈,予亦欲宥,而被斥大臣,方復出城,姑不可解矣。」豊原君趙顯命曰:「臣常以開言路爲治國第一務,而李錫杓所言大臣事,一筆句斷,其父子未免慘劾,然大體論上躬闕失,朝廷過愆,多是人所難言。大臣方請召還,而臣則謂劈破攻錫杓者,急於召還矣。李潝之疏,實爲世道之害,殆近一言喪邦。殿下欲爲萬世開太平,必痛斥此等人而後可。」上是之。顯命曰:「少年新進,攻斥蕩平,不是異事。臣等屢經殺戮,故爲此蕩平之論,而卽今老少論,其氣稍薾然矣。」上曰:「不猶愈於殺戮乎?」寅明曰:「不過五六十年,薾然無振起之望矣。」左議政金在魯曰:「正卿以上,歿後賜謚,乃國典,而向者故大臣李健命、趙泰采復官後,尙未復謚。曾因故相臣洪致中奏命行,而因循未擧。謚誥尙在其家,今不必更宣,只令復謚好矣。」上默然良久曰:「右相之意何如?」寅明曰:「旣復議政官,則復謚或更謚何害?」上從之。掌令李光運申前啓,不允。

3月21日[编辑]

○乙卯,以趙最壽爲大司憲,李宗城爲大司諫,朴弼琦爲執義,李台徵爲掌令,鄭亨復爲持平,李周鎭爲獻納,洪昌漢、沈䥃[1]爲正言,權爀爲應敎,尹就咸爲輔德,趙漢緯爲承旨,閔亨洙爲副校理,洪景輔序陞都承旨。

○命召大提學尹淳,試士泮宮,三月上旬別製也。進士李奎采居首,命直赴殿試。

○憲府申前啓,不允。

3月22日[编辑]

○丙辰,以李宗城爲副提學,洪聖輔爲大司諫,趙明澤爲應敎,李命坤爲持平,李光躋、金漢喆爲正言,林象元爲說書。

○右贊成鄭齊斗上疏言,身帶少師,而病伏草莽,乞被闕禮之罪。末引周公無疆惟恤奈何不敬之語,申申進戒,又曰:

往年之事,尙堪言乎,小毖之戒,其可追乎?殿下於此,必衋然而傷,惕然而警,宜重加戒愼,內而克正阿保之任,外而克重賓傅之責,左右前後,罔非正人,無有邪氣干其間,以之保佑無疆焉。

上嘉納之。其云往年事,卽指戊申仲冬宮婢埋凶之變也。

○憲府申前啓,不允。

○上行召對。侍讀官沈星鎭曰:「我朝禮遇士夫,決杖不加於侍從,蓋爲近君,而且以養廉恥也。近因朴師昌事,始創此制,恐非古規。」上曰:「國家用法,何間於遠臣近臣?侍從之臣,於糶政則否,濫率則杖,卽舊制,非今創行。國法獨施於武蔭可乎?」

3月23日[编辑]

○丁巳,上行召對。講《綱目》《唐玄宗紀》,上諭講官曰:「堯、舜率天下以仁,而民從之,桀紂率天下以暴,而民從之。玄宗則以誕妄率天下,天下安得不爭尙誕妄乎?殷高宗思賢,故夢良弼;玄宗思長生,故夢玄元,政可鑑戒也。」

3月24日[编辑]

○戊午,上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宋寅明曰:「近所謂公議,臣未敢知,而若有枉法循私者,則必加警責,然後群臣知所畏矣。」上曰:「日昨趙顯命峻斥李潝,而吏曹參議朴師正卽擬潝於諫長,何敢若是?」命推師正。、寅明言市民之弊曰:「該曹凡有需索,市民急於免罪,奚暇計價,不得不收斂於衆,厚價貿納,而該曹乃以輕價塞責,由是民不能堪矣。」上命自今可以匠造者,自尙方供進,勿責市民也。左參贊趙顯命言:「向日,相請蕩滌沃川郡火燒大同布,而大關後弊,宜寢成命。」上以大臣所奏難之,顯命曰:「然則監官色吏宜刑配,以懲後。」上從之。上以兵曹判書李箕鎭新自北藩來,問北路民事,箕鎭言:「己酉之災,特遣御史,賑救北民,免於溝壑,至今感祝。當臣到任也,民人欲以其時別諭,刻石而傳後,臣卽許之矣。」史臣曰:宋璟人臣也,猶恥廣州之立碑,箕鎭乃以立石頌德事,陳於上前,蓋懼前日執滯之敎,首陳容悅之言也。 ○行召對。

3月25日[编辑]

○己未,夜,流星出匏瓜星下,入乾方,狀如拳,尾長四五尺。

○黜補應敎尹心衡寶城郡守,校理兪健基金化縣監,修撰宋徵啓兎山縣監,副修撰尹敬龍高山察訪,金相奭木川縣監。時,上將行晝講,副校理閔亨洙以其親病,陳疏徑出,牌招他玉堂,皆再違不進,故有是命。

○憲府申前啓,不允。

3月26日[编辑]

○庚申,世子傅、賓客,行相見。禮訖,上御養正閤,命奉朝賀李光佐、判府事李台佐、徐命均及世子傅金在魯入侍,上與世子同見。光佐請以格致誠正之學,身先敎之,使世子視傚成就,台佐以祖宗精一之傳勉焉,上竝嘉納。

○正言李光躋上疏言:

兩臣之只令復官,不許贈謚,可見弦韋之聖意,而日昨左揆猝然陳請,聖上之俯詢右揆,蓋出審愼,而右揆仰對,視若循例,語欠別白,終使積年靳持之處分,未免一言而撓奪,竊爲兩大僚惜之。宜更加商量,博詢大臣而處之。

又言:

銓長之一日三違,到闕外微稟,仰恃恩眷,太涉慢蹇,宜施譴罷。李宗城、閔亨洙過飮恩杯,互加喧爭,不可不略施規警。上勑之自刎,係是變怪,伴送使宜罷其職。

時,吏曹判書李瑜爲承面諭,隨牌詣闕外,引疾徑退,故臺疏及之。批曰:「首陳事,當初靳許,今者許施,俱有意矣。政官旣有實病,此請過矣。李宗城、閔亨洙事,業諭右相矣。」

○正言金聖鐸上疏,請益懋正心之學,益講保民之政,益崇節儉,益明禮敎,爲貽謨聖嗣之道。中言士林黨論之弊,以爲各尊所尊,各私所好,以聖廡從祀之典,爲黨論勝負之決,撼動官府,假手逞毒。如醴泉、咸昌儒生之或被刑杖,或見囚繫,卽世道之一大變也。上優批。

3月27日[编辑]

○辛酉,右議政宋寅明上箚,辨李光躋疏曰:

臣於彼此時論,如非名義截然處,則人雖認爲高節,臣固視以彌文。況此復官之論,初發於臣,旣曰無罪而復官,則法應得謚,而嚴於此事者,宜其不快於臣言。

批以旣已復官,此特末節,務爲高節之斥,卿何撕捱高節云云?蓋用寅明箚中語也。

○慶尙道開寧縣有牛生一身兩頭,四目四口。

3月28日[编辑]

○壬戌,正言李光躋引避言:「當初聖敎有曰:『贈謚則過矣。』又曰:『若謂盡分之忠則過矣。』末又以賜謚事勿論爲敎。聖心堅定如金石,今者撓奪,一何容易也?至於右揆,則拘於僚相之發端,兩下爲說,殊欠別白。夫義理之辨,人心所同,豈必高節而後,可以論此?大臣之看作彌文,臣未知其何說也。」批曰:「十九下敎,旣詳盡。復謚之始靳終許,各有弦韋,則若是斷斷何也?」

○左議政金在魯箚辨臺疏曰:

臣旣明知典例事理之當然,先與僚相議,亦不以爲不可,故敢爲陳稟。臺言至此,實是意外。

上以業諭右相爲批。後又上箚曰:

今以其避辭中,憑藉聖敎觀之,其意所在,略可揣知。無或以兩大臣當日之事,謂歉於忠字之謚歟?此殆向來凶賊輩,指聯箚代理爲逆之說,何其與己酉伸枉復爵之聖意,反盭之甚也?

上優批之。

○判中樞府事李台佐上疏乞致仕,許之,手書答曰:

:以禮使臣,聖人所訓;情志相孚,君臣所貴,特許以遂昔約。

3月29日[编辑]

○癸亥,以李春躋爲大司諫,鄭羽良爲吏曹參議,擢閔亨洙爲承旨,李台佐爲奉朝賀,李以濟爲掌令,黃尙老爲持平,金尙魯爲正言,南泰良爲校理,李喆輔爲修撰,閔思淵爲咸鏡南道兵使。

○掌令李光運處置李光躋曰:「兩大臣官秩之追復,實出愍忠之聖意,異論無敢或間,則復謚卽次第事耳。日者因大臣陳達,卽賜允許,實據應行之典。況頃歲筵敎,卽以聯箚爲光明正大,則今循例復謚,孰敢有異議,而李光躋忽地挺身,旣疏又避,必欲沮遏而後已,復襲慘刻之餘論,欲下黨伐之毒手,不可例遞而止。宜罷職不敍。」上下諭曰:「復謚不過循例擧行,而先靳後許,略示弦韋,則李光躋之有若高節,譏斥大臣,亦極無嚴,而李光運則挾雜私意,多費辭氣,敢售往日之習,亦極肆然。竝罷職,以礪無憚逞憾之輩。」

3月30日[编辑]

○甲子,昧爽下霜。

○勑使還渡江去。上勑照德性躁挾,副勑什家保浮浪多氣,倚宗室之勢,兩人不相能,家丁輩從以交煽。照德恨甚,遂自刎幾死,其家丁一人亦自刎死。照德旣蘇就道,及至其國,兩人交訟,發受贈等陰事,淸皇怒甚,竝革其職,仍移咨我國,悉罷密贈求請等例禮單,依《前》咨減半。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朔乙丑,以趙明澤爲副應敎,鄭亨復爲修撰。

4月3日[编辑]

○丁卯,上行夏享于太廟。前一日,駕詣省牲,入齋殿,時至,行事如禮。

4月4日[编辑]

○戊辰,進士李海老等上疏言,李麟至誣辱兩先正,請亟擧從祀之典,嚴討麟至之罪。末又論金聖鐸疏語,陰秘凶狡,宜早加隄防,明示斥絶。批曰:「爲先正一疏洞陳可矣,何辭語之不擇至此也?爲諸生慨然。」

○黃海道谷山府四十七家火,命本道顧恤。

4月5日[编辑]

○己巳,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言:「補外五儒臣中,尹心衡則以其叔父鳳朝事,惶恐不仕。蓋鳳朝所遭,雖不幸,旣非手犯,且過一紀,似當疏通。鳳朝若蒙敍,則心衡無可引矣。」上曰:「李師命未復官時,其弟頤命嘗從仕。尹心衡何可以其叔故,引義乎?尹鳳朝事,予不免前後撓攘,言之可愧。往事雖不索言,此等處宜嚴,故尙靳收敍矣。」右議政宋寅明以爲,在魯所達,事體未安。豊原君趙顯命亦以爲失言,在魯遂止之。

○以黃梓爲副應敎,李周鎭爲副修撰,兪最基爲副校理,李廣道爲獻納,全光右水使成殷錫陞嘉善,以前任碧潼時,築城及治績也。

○行召對。

○知中樞府事尹淳留疏還鄕,其略曰:

臣於近日復謚事,深有所慨惋者。蓋當己酉八月處分時,臣歷陳其一夜之間,三變擧措,其心旣不純於庭請,亦不純於聯箚云,則聖敎以臣言爲是。夫今日所復之謚,卽乙巳所謂四忠之忠臣。未知不純於君上者,果可以爲忠乎?噫!此實關係天經地義,當日處分之不復祠謚,蓋謂當事不盡分,而旣又形諸命題,守如金石,爲群下所欽歎久矣。豈知八年堅持之聖心,乃反猝然撓奪於片言之間,將見繼起之論,益無所顧忌也。如臣平日之顯斥其非忠者,乃諉以告退,不一言違覆,則不但負殿下也,亦負夙心也。噫!三變之爲無理,可質天地,況其時箚上之後,曾不崇朝,未及承批,而忽復隨人疾入,僕僕引罪,懇請還收,至三至四,竟至於收回而後乃出。噫!此事何等至重,而倐忽變化,判若二人,其於聯箚,豈不相反,而猶至今冒上箚之名,有若守一義死生以之者然,此而不論,何能令爲人臣,反覆無純心者知懼焉?臨行耿耿,流涕言之。伏願深留意於正名、繫纓之義,亟收復謚之命焉。

又請師傅、賓客、春坊官,分日入侍於東宮,且勉以身敎之,貽謨聖子。上批縷縷有曰:「予於時象,所執已固,雖復許謚,豈更設祠?其時靳復,非特因卿言,予亦有諭示其絃韋矣。今過幾年,因相奏許施,何撓攘之有哉?末陳此事,若決去就,亦太過。亟回入城,俟我來待之敎。」淳,游之弟也。能文詞以善書,名一世。辛壬後,歷顯仕,持淸議,爲鏡、夢所擯,居鄕不仕。丁未初,首主文盟,擢長東銓,而又不與蕩平,合被人傾軋,又歸鄕時,迫嚴命入朝,人或病其進退無義,至是決歸。

4月6日[编辑]

○庚午,行召對。

4月7日[编辑]

○辛未,行召對。

4月8日[编辑]

○壬申,夜,月犯軒轅右角星。

○奉朝賀李台佐謝恩,上引見慰諭。台佐以保嗇聖躬,勤勉聖學,敎養聖嗣仰勉,上嘉納。

○進香使洛昌君樘等復命,上引見,問彼中事情。

4月9日[编辑]

○癸酉,以李瑜爲右參贊,趙顯命爲吏曹判書,金尙星爲大司諫,兪拓基爲副提學,朴弼載爲持平,沈䥃[1]爲正言,鄭俊一爲說書。

○上行召對。時,李瑜遭言,遞銓職,趙顯命代之,聞命卽出郊,蓋以勳戚,辭權要也。筵臣請重推顯命,促令入來。

○左議政金在魯上箚,盛辨尹淳之疏曰:

辛丑代理之敎,再降於數日之內,殿下新陞儲位,危言煽動,當國大臣,一搖足一轉喉,輒以機穽相待,此誠千古所未有至艱之會也。雖忠如周公,智如孔明,亦無奈何。惟當徐察其心,以恕其跡。夫所謂三變,非變也,一也。卽位初元,遽欲釋務,則咸造齊籲,固請反汗,臣分之所當然。及夫末後批旨,可泣豚魚,至以殿下與左右較對,則其可徒循常節,不體懇迫之敎,任他國事之無畔涯乎?此大臣所以黽勉奉承,而庭籲之擧,不期停而自停者也。翌日聯箚之批未下,而引接之命遽降,此何等非常之擧,而任輔相者,其可退坐傍觀,不思親奉處分乎?累日求對之餘,始獲入瞻天顔,則復伸憂遑之情,尙冀還寢前命者,亦臣道人情之不容已。夫其心純,則層節雖多,不害爲純。況庭籲箚陳,或爭或承,均出於苦心血誠,只欲使宗國安泰,則純於國者,非忠而何?惟彼乘機闕嚂之徒,全無顧畏,敢以聯箚,代理目之曰逆,雖有心知其言之犯分者,而無能一辭自異,卒之駢驅凶禍,而宗國亦幾乎不保。聖上臨御,洞燭冤誣復官賜謚,愍典備擧,而曾未周歲,反案追奪,其所爲罪,亦以聯箚也。逮經戊申逆變,聖鑑昭察,遂以聯箚爲不可罪,而特復兩大臣之官爵,向之所執而爲大案者,於是脫空,則又乃創出別般義理,以三變不純爲言,是諸大臣之罪,不在於聯箚,而乃在於不純守一道也。設令伊時,大臣初無一言爭難於備忘之下,後又力請代理於登對之際,則如重臣者,其果許之以純心盡分之忠歟?且尋常論人之謚,謂之忠字太過,未或不可,而若大臣當日之死,關係至大,非忠則逆,非逆則忠。旣以爲非逆,而許其復官,又以爲非忠而惡其復謚,欲置之於非忠非逆之間,天下安有如許義理?若以私義言之,庭籲時唯諾者臣也,登對時隨入者臣也,議謚時主掌者臣也。惶怖震越,不特爲目下被斥而已。

上答以往遭時象怪駭之時,互作義理,受困多矣。己酉閉閤,蓋由此也。洞諭之後,猶作機關,齗齗不已,此何分義?於卿無毫分撕捱之端。

○上引見全光監司尹得和。語及朴師洙任關西時事,上曰:「卿曾爲師洙管下,不必問之,而雖曰盡力,予則以爲有弊矣。」得和曰:「臣於赴灣,聖敎勉以寬字,故臣言諸師洙,師洙以爲然。世以師洙爲多殺,而其爲海伯時,固生梗矣。及按關西,守法不撓,故不悅者多造謗爾。」上曰:「予於師洙,常以三至投杼爲戒,而其簿書之間,猶有過刻,遞罷守令之啓,或謂望之不似人,守令亦人耳,豈可迫切如是乎?」得和曰:「師洙若有貪汙,必爲薤粉。」上曰:「旣自律己,雖怨何害?」仍戒得和曰:「道臣、守令要譽之弊,皆從好名中出來矣。」

4月10日[编辑]

○甲戌,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宋寅明以尹淳留疏下鄕,請譴罷,上從之。上歷擧近日大臣以爲:「沈壽賢有所守,賁育不能奪,予欲賜几杖而任之,忽爲南泰齊所侵斥,不克究用。閔鎭遠、李光佐之許休,予非樂爲,然非此擧,朝象必不如今日矣。李台佐則向國鎭物之量,當爲諸大臣中第一,趙文命、趙泰億、洪致中皆不免盡瘁而死,思之愴然。」

○行召對。

○以金取魯爲判義禁府事,金若魯爲大司諫,金濰爲承旨。

4月11日[编辑]

○乙亥,親試文臣,講經于宣政殿。上問右議政宋寅明曰:「卿以尹淳疏爲何如?」寅明曰:「此乃流來之議論,非別般創出語也。」上曰:「淳恐予有所撓攘而然,而大界限處,予豈不堅守耶?」蓋指金、李兩大臣也。

○以柳萬重爲承旨。

4月12日[编辑]

○丙子,第四翁主夭。翁主患疹,疾劇,醫官奏以閭閻兒有疾,則移避親族家之規。上曰:「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雖宗臣家,若有幼子,不欲送之。」至是,曉出送密昌君家,纔到禁衛營門前,隕命。右議政宋寅明、藥房提調趙尙絅請對言,四翁主夭於唐疹,其在愼護東宮之道,宜移御慶德宮,上從之。

4月13日[编辑]

○丁丑,以趙錫命爲大司憲,金尙星爲大司諫。

4月15日[编辑]

○己卯,右議政宋寅明、戶曹判書尹游請對引見,寅明言:「年事豐凶,若消息盈虛,必有循環之理。請依司馬光之言,及此稍稔,使諸道收聚賑穀,待年終成冊報備局,隨多少施賞罰,以備荒歲。」上可之。

○時,判中樞府事金興慶在江外,累疏不來。至是,上又命。都承旨傳諭,敦勉偕入,興慶卽入城胥命。上促令入侍,懇諭使留京,興慶不得已承命。

○右議政宋寅明上箚言,禁府都事趙景彬投狀辱臣,請照法勘處。上命投配景彬。初,宋氏單寒無勢,宋正明兄弟,深交趙泰耉一家,諸趙力爲之吹噓。及寅明致位,主論蕩平,攬一國權柄,而趙氏則零落衰替,往往反附於宋氏。然諸趙猶輕視宋氏,輒爲吾家所樹立。景彬卽泰一之子,泰億之從子也。喜言論,性甚狷隘,與宋氏積相失,目見寅明當國作用,惡之益甚。及是,寅明以景彬故,是戊申州牧薦,累請收用,至推政官,則景彬益羞恨,及拜禁府都事,投不仕狀,有曰:「大臣伎倆,專在於機關權數,掩蔽上下,敲撼銓地,排布黨與,兜攬權力,傾奪餘利,忽及此身,以至三百年粹白之世族,猝被權宰之吹噓籠羃,實有蒙不潔,撻于市之愧。」寅明見之大怒,遂箚陳請罪。

4月16日[编辑]

○庚辰,以李德壽爲弘文館提學,兪拓基爲藝文館提學,徐命彬爲副提學,洪昌漢爲正言,趙翼命爲承旨。

○正言沈䥃[1]上疏曰:

殿下所以許復兩人之謚者,出於何名也?若以兩人爲忠,則初豈有不可謂忠之敎,而建院賜謚勿論之命,便作百世昭揭之案,豈知忽焉變改,便歸弁髦乎?況此至重之事,一變於乙巳,再變於丁未,三變於己酉,四變於今日復謚而極矣。前後撓攘,有若都無所主張,如此而尙可以服人心,而垂後世耶?其流之弊,將無以使爲人臣懷貳心者,一分知懼,終至於亂賊肆行,國不能競耳。至於相臣之箚,實無倫脊。其曰:「察其心恕其跡,三變非變也,一也。」此何說也?所謂三變之實狀,萬人覩焉,百代傳之,非可誣也。變者曰非變,固爲無理,況可曰一乎?殿下嘗引伊、周之事下敎矣。「無此心而私意參錯於其間,此乃將心。」此敎洞澈,皦若日星。臣未知大臣果能保四人之心如伊、周否乎,不然,雖無三變之跡,其心固可誅也。況其一夜之間,反復閃幻,判如霄壤,烏見其所謂一者哉?今乃捏合三段,强名爲一者,亦何異於指白,而爲黑耶?其曰:「卽位初元,遽欲釋務,則咸造齊籲,固請反汗,臣分之所當然。」此以爭執爲至當底道理也。又曰:「末後批旨,可泣豚魚,其可徒循常節,不體懇迫之敎,任國事之無畔涯乎?」此以奉承爲至當底道理也。旣云不循常節,奉承備忘云,則又何以隨人求對,請寢前命乎?一夜之間,國事之無畔涯者,非有所底定也,不循常節,奉承備忘之苦心血誠,果何在乎?跡之三變,而其心之不一,明若觀火,不一則貳,理所固然。人臣而有貳心,可得以爲忠乎否乎?具瞻之地,論議如此,臣實傷痛焉。

上下諭曰:「己酉下敎之後,聯箚之事,判若二事,復謚不過循例。李光躋處分之後,何敢若此,而語斥大臣,右袒過激,事體分義,俱極寒心。噫!予雖不明,豈可顧藉兩臣,欲爲褒忠乎?往事聞愈痛心,而若是作機關者,此何意乎?原疏給之,䥃[1]遞差。」

4月17日[编辑]

○辛巳,平安道幼學桂萬長等上疏,請龍川義兵將李立配食於安州忠愍祠,令該曹稟處。

4月18日[编辑]

○壬午,以李廷濟爲漢城府判尹,李箕鎭爲大司成,金尙迪、韓億增爲正言,趙明澤爲司諫,金時粲爲說書。

○上行召對。檢討官李周鎭言趙景彬不仕狀,僇辱大臣,罔有紀極,仍奏其措語,且曰:「景彬自戊申後,不着帽從仕,蓋積憾於右相諸人也。丁未以後,聖上委任今右相及趙文命、洪致中,臣父㙫托以調劑之責,諸臣今幾盡亡,只餘右相一人,形勢孤單,彼此峻論者,益無畏忌。蓋右相,卽今同事之人,只是趙顯命、朴師洙若而人,其外年少輩,幾盡爲峻論,而右相多得謗於少輩,故景彬乘此時,肆爲誣辱,以權勢黨與,人主所惡聞,故爲此讒間之計矣。」上曰:「今聞所達,趙景彬極爲巧僭。然雖有百景彬,予豈撓惑哉?」上仍及復謚事,縷縷萬餘言,上敎有曰:「己酉閉閤前,則疑聯箚代理,如敎文中,意者不足怪也。閉閤之後,雖無十九下敎,自可曉然。尹淳之言,乃是經常之論,初欲聽施,慮生葛藤而止矣。辛丑事,假使予爲其時大臣,亦當請代理,而人未必皆善。自古於此等事,或有甚麿意者,只以末梢觀之,事業光明者,眞箇純忠也。煞費造化機權,爲楚爲趙,非爲三宗血脈者,逆也。略有機術,事有未盡,而心則爲國者,非逆也。人固有雖非逆,而非盡分之忠者;亦有雖非忠,而不可謂逆者今則互以忠逆爲言不可矣。予旣定界限,卞其逆與非逆,復官者謂非逆也。或有以未伸兩人,竝謂非逆者,此則非矣。予有所守,異於前日之撓攘。今雖復謚,豈復建祠,半夜下敎之意,亦豈變改耶?大抵辛丑事,初頭庭請爭執,道理當然,以其末梢事觀之,可謂詐僞,而庭請若蒙允從,則何以知其詐僞耶?庭請聯箚,雖曰一心,隨入於趙泰耉請對時者,甚可怪矣。然其時大臣,若盡魚肉,則國將何如?」上仍厲聲曰:「戊申逆變,從何出乎?皇兄及予,皆爲彼此怪惡之輩所賣矣。負我皇兄,以彼爲忠,故釀成戊申之變,己酉下敎後,皆當廓然忘之矣。予豈以此兩人爲我,而有顧惜之心哉?若謂予以此爲忠,則末弊將至何境?誠爲寒心。己酉閉閤,去年下敎後,今日廷臣,安敢如是?旣不當以聯箚,齗齗不捨,又不當爲伸雪兩人之請矣。尹淳涕泣陳之之語,有若予伸雪逆賊者然,觀聽豈不駭哉?沈䥃[1]之疏,予以爲沈判府之子,亦如此乎云矣。己酉乙卯下敎之後,猶以此爲義理,而持之不捨者,非臣子也。辛壬戊申之人,豈自初皆是梟獍也?只是過激之弊也。」

○前縣監李重泰等上疏言:

周室有泰伯、虞仲,我朝有讓寧、孝寧,此所以夫子發至德之稱,而肅廟建至德之祠者也。然而夫子之稱泰伯也,淸權之褒,幷及於虞仲;肅廟之祠讓寧也,表顯之擧,獨漏於孝寧,致使雙成之德,尙欠幷美之擧。請命有司,建祠賜額,罔俾專美於有周。

批以廟堂稟處。

4月19日[编辑]

○癸未,左議政金在魯上疏自辨曰:

臣於前箚,固不忍追提往事,慼我聖上,而人旣歷陳,不得不對辨矣。噫!臣下之於君上,初以其可爭而爭之,後以其可從而從之者,自古何限?雖以挽近言之,乙酉傳禪之敎,終必繳還,而丁酉代理之擧,直請奉行者,誠以時有不同,勢有不容已也。若使代理之擧,實關逆順大防,則乙酉苦爭之臣僚,何獨至丁酉,而無一辭乎?庭籲箚陳之,或爭或承,事理較然。無可爲罪,則乃以登對時,請寢爲一案,臣未知其心之所惡,果在於奉承乎,抑在於收還乎。夫連日阻對,始得入見,便是一初,其可不從頭更理,尙冀還寢,而倘或筵中下敎,惻怛懇迫,一如前夕之批,則亦必涕泣奉承而退矣。事會之倐錯更變,特遭値之不幸,大臣隨事委曲,各循其當然之則,均之出於苦心血誠。設令古之大賢,當此境界,恐無他道,而卒以是駢罹奇禍,身殉國家之厄運,此所以輿儓婦孺,莫不憐悲者也。臣之前箚所謂,非變也,一也者,正以事會,雖値錯變,而若其爲宗國苦心血誠,貫乎一而無變也。聖賢論人,觀其心而恕其跡者,斑斑往牒。何嘗如黨人之不問其心與時之如何,惟以羅織芟伐,爲快也哉?噫!辛丑以來,捏罪諸大臣者,輒以聯箚代理,驅之於逆,聖明臨御,卽伸其冤,快洗其案,而第一種脅持之言,有以陰啓殿下嫌避之心,旣不免隨時撓改,又不欲洞辨源頭,君臣之分,幾乎斁晦。逮至己酉,自上歷變旣多,察理愈熟,丕惟曰聯箚不可罪,諸臣隨而雷同,至或許之以光明正大。於是乎兩大臣官爵始復,而國是似若稍定矣。今觀頭勢,不但惡其復謚,幷與前日復官,而深懷不滿,甚至人臣貳心之斥,恰是原初兇賊輩驅之於逆,一般語意。所謂貳心,謂其貳於何地?急於求罪,全不擇言之至此,良可駭也。且殿下幾年忍痛,以至閉閤自責,僅得感回,廷臣粗定時象,而乃反貌從心違,不肯帖息,依舊藏蓄,隨處發露,此莫非殿下辭令之間,憚於分曉,終欠磊落,有以致之也。

答曰:「前批已諭,前席洞諭。喜事輩之事,何足掛齒?」

○冬至兼謝恩正使驪善君壆、副使李德壽、書狀官具宅奎復命,上引見之。

○行召對。

4月20日[编辑]

○甲申,行冊禮慶科庭試于春塘臺,取曺夏望等十五人。時,上命揭漢群臣賀長樂宮成表,擧子多以《綱目》本解製呈,或有以孝養上皇之意製呈者。蓋以年前上壽長樂宮賦,以孝養東朝製呈者得中,故有此效尤。然長樂宮成,明在朱子之《綱》,則擧子之强生別意,可謂澆薄,而試官乃以所製不一,難於取舍啓稟,上命兩取之。旣出榜,上御宣政殿,引見諸試官,以榜中少鄕人,命行後庭試。蓋榜有鄕貫四人,而謂無遐鄕,要廣同慶之意,前未有也。宋寅明以大臣主試,而不能爭,識者憂之。

4月21日[编辑]

○乙酉,以尹汲爲司諫,洪重一、宋瓆爲正言。

4月22日[编辑]

○丙戌,移御慶德宮,慈殿先發,大駕次之,東宮又次之。戊申後近十年,始見鶴駕威儀,觀者爲之悲喜。時,上從弘化門出,而香室官奉儀軌、彩輿,由敦化門行,相値于笆子廛橋,上下輦而立,命儀軌、彩輿先發,諸臣或以爲不然,上不從曰:「靈壽御帖,已行拜禮,則香室、祝式,何間於御帖?且近來倫彝不明,下凌上替。予之爲此,欲使一世之人,咸知千乘之尊,亦有終屈之處,而益知事上之義也。」

○以敦義門逼近於慶德宮,多人馬喧聒之弊,兵曹啓請封閉,只於每日京營庫供上時,門部將請出門鑰,乍開旋閉,蓋循前例也。

4月23日[编辑]

○丁亥,上行晝講于資政殿,講《桑柔章》。上諭曰:「三代以後,惟漢以寬大立國,故文、景之際,紅腐相仍,而及其亡也,民猶謳吟思之。宋亦仁厚立國,故四海殷富,旣亡復興,一隅南渡,尙保餘業。此皆不刻薄,不聚斂之效也。」

○以金若魯爲大司成。

4月24日[编辑]

○戊子,中宮殿、賢嬪宮移御慶德宮。

○諫院司諫尹汲。申前啓,不允。又啓:「沈䥃[1]以兩大臣復謚事,肆然投疏,直驅聯箚於二心之科。原初以聯箚爲大臣之案,而直逼於不敢言之地者,卽鏡、夢輩凶言也。鏡、夢雖誅,心法猶傳,其爲國家世道之憂,不可勝言。宜殿下嚴辭痛斥,以正其罪,而備忘太欠嚴截,責罰不過特遞,此何足以明義理,而戢凶言乎?況以渠處地,尤當畏義含恩,益思報效懲艾,而今乃自甘爲負國犯分之人,䥃[1]宜極邊遠竄。」批曰:「沈䥃[1]所陳,雖可駭,所請過矣。䥃[1]削職。」

○說書金時粲陳疏,徑出曰:「臣方就直,始知當與對直之員,卽得罪淸議之人。臣不欲興之周旋者也。」卽指弼善申致謹也。疏入,下敎曰:「果若此,不特伴直,初何以立身共朝乎?此可謂滿腹時象。渠以小臣,不顧飭勵之敎,乃若是耶?」命罷其職,還給其疏。後,申致謹疏辨曰:

頃以兩人伸冤事,略有格正,大爲黨人之所忌,至以施刑於泰徵馬推給之人,反搆臣於罔測之科,彼以罪死人之親黨,無怪乎視臣若骨怨血讎也。

上例批。

○上行夜對于興政堂,講訖宣醞。檢村官趙明謙言:「竊聞閭巷傳說,或謂自上不能斷飮,臣未知虛實,而惟願惕慮存戒焉。」上曰:「予於渴時,或飮五味子茶,人或疑以燒酒矣。」

4月25日[编辑]

○己丑,上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請以陵直長,改作令窠,差文官以疏滯,上從之。上論及尹淳、沈䥃[1]等事,深以廷臣之更提往事,互相扶抑爲憂,右議政宋寅明言:「尹汲之啓語,尤極危險,不可不裁抑。」上曰:「尹汲若盡驅半朝廷,則予當罪之。渠不過以口熟者,論一沈䥃[1],故不罪之耳。李秉泰曾:『言逆賊外,不可去姓。』予至今不忘其言,而沈䥃[1]則不欲稱兩臣,至稱兩人,此誠非矣。渠若以逆視之,則復官時,何獨唯唯,而今乃如是乎?此亦由於無國法也。」在魯曰:「李光躋避辭,始略露本意,而尹淳疏則深論,故臣不得不對辨,至於沈䥃[1]疏則最非常,故不得不痛辨矣。」上因長吁曰:「釀成戊申之變者誰耶?《勘亂錄》序,已有所言,何必更提往事乎?尹淳亦非矣。蓋其積受齮齕,故決去之時,心所蘊結者盡言之,老成之人,不當如是。」寅明曰:「近日朝著粗安,及是時修政刑,勤民事爲急務,至於黨論,彼此宜一切相忘,而意外爭端復起,止泊無期,只當就目前是非,而處分之而已。」承旨金濰進曰:「尹淳、沈䥃[1]疏,不過各陳平日所見,而至於尹汲啓辭中,鏡、夢心法一句,便一急書,群情安得不拂鬱耶?」修撰趙明謙盛斥濰言,辭說紛然,上以咫尺筵席,互相扶抑,特命兩人重推。

○命召弘文提學李德壽,設後庭試于泮宮,取洪啓萬等十人,命承旨各考其居住以聞。後洪啓萬、金兌儉以無鄕籍拔去,尹光理、李鎭儀幷命直赴殿試,餘依節製例給分。

○行晝、夕講。

○全光道潭陽四十餘戶火,又被水災,命退捧大同,量減軍布三分之一。

4月26日[编辑]

○庚寅,掌令李台徵上疏,略曰:

沈䥃[1]之疏,極其無嚴,削職之罰,失之太寬,何以明大義,而雪餘憤哉?尹淳於己酉筵席,親承聖諭,旣知聯箚之不可爲罪,而今乃慍憾於復諡,又以三變之說,張皇論列,必欲歸之於不忠之科,而創出當日所無之聖敎,肆然質言於疏章之中,人臣分義,何敢若是?宜幷賜重勘。

○持平朴弼載上疏言:

諫院新發沈䥃[1]遠竄之啓,而語意危僭,卽一變書。䥃[1]疏只是推演尹淳三變之說,夫三變之跡,旣莫可諱,則不可謂一節之純者,乃國論之所同然。說者卽據其跡,而勘其心於聯箚之外而已,非指聯箚而發者也。今諫啓之謂,若專咎聯箚者然,而勒歸諸鏡、夢心法。自古急於搆人者,輒剔抉文字,以爲戕人之資斧,而至若求罪於本事言意之外,納人於惡逆之科,古未之有也。

時,弼載、台徵之疏竝入,上命竝還給其疏,敎曰:「前席下敎,可謂懇惻,爲今臣子,焉敢互相扶抑?極可駭也。」命遞兩人職。

○左議政金在魯以朴弼載疏,上箚引嫌,答以此非特務勝,分義寒心,業亦處分,何足掛齒?

○以李壽沆爲大司諫,趙顯命爲知經筵,朴㻐爲掌令,兪最基爲持平,李重新爲咸鏡南道兵使,金垕爲知中樞府事。垕卽首醫應三之父也。凡醫譯之爲知樞者,必待有功勞,而如垕之濫,曾所未有也。

4月27日[编辑]

○辛卯,咸鏡監司宋成明上疏,請頒賜《小學》書,嘉惠遐土學子,以聳動勸課,而道內文倅,皆令兼敎養官,俾管導育之政,文武交差之邑,亦宜申明舊制。令備局稟處。

4月29日[编辑]

○癸巳,諫院大司諫李壽沆。申前啓,不允,沈䥃[1]事停。憲府掌令朴㻐。申前啓,不允,李麟至事停。

○初,武科殿試規矩,上以柳葉箭二分,騎芻二中,書下矣,開場經日,更命取柳葉箭一中,騎芻一中。命官宋寅明率諸試官請對言:「試記初不載錄,今難追考,非所以嚴科制也。」上從之。寅明仍言:「邦慶以來,同歡之意,豈有涯量,而第一義在於勤恤民隱,整齊朝廷,其次減租蠲稅,使民知有邦慶。若夫科擧,自有定式,不必以廣取爲事。」上以爲然。

○以李縡爲大司憲,黃梓爲司諫,李道謙爲獻納,金相紳爲持平,李顯望爲正言,鄭亨益爲禮曹判書,尹游爲知經筵。

○進士李楫疏請刊行文純公朴世采所輯《東儒師友錄》,命政院取入。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朔甲午,命別試才,依癸巳年例,擇日擧行,以有邦慶,慰悅武士也。

○行召對。

5月2日[编辑]

○乙未,行常參。右議政宋寅明白請沿海邑敗船拯劣米,限年蕩減,上從之。副修撰李周鎭言,掌令朴㻐忽然出去,仍不入來,請遞差。上從之。㻐老悖且耳聾,自停李麟至之啓,深懼時人之議,已及左相,白他事誤認以斥己,遂走出闕門,脫棄袍帽,索馬甚急,馳歸其家,下吏莫不怪之。罷對之後,始知其由,一世傳笑。

○行晝、夕講。

5月3日[编辑]

○丙申,上行夜對。以日熱,命進定晝講時刻於辰正爲例。

5月4日[编辑]

○丁酉,上行召對。時,吏曹判書趙顯命聞有嚴敎入城,胥命于金吾門外,脫帽席藁,終日露伏。上促令入聽面諭,至四五,終不承命。上下敎切責,特罷其職,命禁府拿問,從日前左右相之請拿也。其翌日,判義禁金取魯奏曰:「冢宰,大臣之亞也。賈誼以束縛係紲,非待大臣之道。重臣辭職,至於拿處,恐未得宜。」後五日,始命放送。

5月5日[编辑]

○戊戌,行晝講夕講。

○都承旨洪景輔上疏,論復謚事曰:

近日,朝廷以復謚事,作一大爭端,臣之所憂,不在於是,而在於聖志之不誠。殿下如以兩臣爲忠,則當其復官之時,卽復謚可也;如不以爲忠,則不可以官爵之已復,而幷復其不當復之謚也。忠與不忠,自有定質,八年之間,曾無加損,而初何爲而只復其官,又何爲而幷復其謚?當己酉處分之時,殿下之所以商量於官謚復不復之分數者,若只出於鎭定彼此,而初非一定之案,則是欺當日之諸臣也,不誠孰甚焉?及今日復謚之時,又以爲旣許復官,亦多濫謚,何必持難於節目間事云爾,則是不過勉副一邊之心,而於復之者,不足爲幸也,亦不免不誠也。殿下操一世與奪之柄,任百代是非之責,忠則曰忠,非忠則曰非忠,可復則復,不可復則不復,惟當深究義理,明定處分,而不此之爲,乃反前後撓奪,左右牽攣,徒見其苟且彌縫之歸,未聞有灑落光明之美。噫!殿下如此,則大臣之不記前議,兩下爲說,又何怪也?臣於己酉一疏,歷論前後處分之不誠,而殿下責之以不信君父。其後八年之久,持之如金石,臣誠仰聖志之堅定,而愧愚臣之過慮矣。豈料今日,復有此紛紜也?

批曰:「前後處分,意俱在也。雖然,所勉是矣,當加勉焉。」

○諫院申前啓,不允。

5月6日[编辑]

○己亥,以宋眞明爲吏曹判書,李瑜爲刑曹判書。

○平安道義州民家火,六人燒死,博川郡又火,延燒一里,灰燼頹壓者,一百三十三家,而二人燒死,牛馬鷄犬皆爛斃,令本道顧恤。

5月7日[编辑]

○庚子,上行召對。檢討官趙明謙言:「柳儼雖不以學問自處,行檢過人,事親至孝,而李碩臣乃以戊申亂離,棄其母妻爲言,宜儼之不欲仕也。」上曰:「柳儼守正之人,故見嫉於人。」史臣曰:柳儼洪陽之事,萬口皆傳,而明謙忍能對君父爲此言乎?蓋利之所在,不暇顧也。

○正言洪重一上疏,略曰:

近以復謚事,朝象紛鬧,止泊無期。噫!玆事是非,殿下所以劈析裁量,作爲定案,可謂煞費心力,明示弦韋矣。八年于玆,朝廷之上,爭端稍息;搢紳之間,禍心稍平,亦可謂食其效矣。今忽一朝撓奪,容易變改,殿下每以作爲機關爲責,相臣又以慼我聖心爲罪。臣未知今日之機關啓之者誰也,忽地發端,撓我金石之聖心者啓之乎?隨事應變,略陳素秉之言議者啓之乎?兩臣者三變之說,非今日創爲,而殿下所以處此三變之說者,曾於右相重宰之言嘉納之矣。又於己酉處分時,只許復官,不復其謚,可見聖心之明立界限,而今日所爭,亦非別事。似伏聞,筵敎以尹淳之言爲是,則何獨於沈䥃[1]之推演爲說,旨同而語詳者,譴罰之驟加,而首事起鬧之相臣,則猶恐其或傷,甘心樂禍之臺臣,則未嘗有薄罰,處分之顚倒,殆甚於銷刻;扶抑之偏係,不啻若淵膝。若是而定國是服人心,非臣之攸聞也。相臣又以沈䥃[1]疏中兩人一句語,爲貌從心違之案,而殿下深納其言,爲䥃[1]之罪。相臣前日之箚,混擧名在丹書之人,謂之以諸大臣,而獨於䥃[1]以稱兩人聲罪,果可成說乎?

批曰:「下敎之後,此非若是務勝者。沈䥃[1]以復官大臣,只稱兩人,大臣所達烏可已也?扶沈䥃[1]譏大臣,此何道理?」翌日,左議政金在魯上箚對辨曰:

苟聖明眞以復謚爲當然,則亦宜明言復謚之所以當然,使一世咸知聖意素定,爭鬧者庶幾帖息,而今乃不然,姑欲以兩可之說,糊塗而彌縫之,致令義理,無所歸宿,層生之論,無所顧沮,求以息鬧,而適以召鬧,臣愚竊恐殿下枉費經營之力,而終無鎭定之效也。臣之以此受困於人,凡幾度矣。至於今日臺疏,首尾操切,專在於臣,責臣以首事起鬧,譏聖上以猶恐或傷,隱然有請罪之意,又摘臣箚中諸大臣三字,爲臣之罪,尤不滿一哂也。

批曰:「此非角勝大臣,乃角勝君父也。頃者下敎,可謂洞諭,爲今之臣,其當澟然,何敢若是?雖欲務勝,其君在,焉敢快意?」

5月8日[编辑]

○辛丑,上行召對。講《綱目》,至牛、李分黨事,上多慨歎朝象之敎。侍讀官吳彦冑言:「若有牛、李黨,則當兩黜之。近來李光躋、李光運、朴弼載、李台徵之互加處分,誠好矣。」上喜之。

5月9日[编辑]

○壬寅,上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宋寅明言,近日彼此紛紜,朝象不佳,宜加鎭定。上嚴責廷臣之更提往事,至曰:「以君父置之非忠非逆之間,故致有戊申之變。朝臣之樂爲提起者,抑何心也?外人若見近日事,謂予以扶予之故,以彼爲忠臣云爾,則將何如也?」

5月10日[编辑]

○癸卯,以具宅奎爲東萊府使。

5月11日[编辑]

○甲辰,洪重一又陳疏自辨曰:

若如大臣之言,而爲循例應行之事,則復官八年之間,大臣何無一言之及此,而忽地發端於今日耶?此臣所以直寫實際,深慨其起鬧,宜大臣之有所自省,而反以首尾操切,角勝乃已等語,脅持言者。義勝之論,何費角力,着題之語,安有操切,而過費辭氣,乃至於此?臣竊爲大臣惜之。

上下諭曰:「爲今日臣者,聞懇惻之敎,若是齗齗,此何分義?」命遞重一職,還給其疏。

○大司諫李壽沆上疏言:

今此復謚,無怪乎言者之有言。復官之時,旣不竝復其謚,使在廷臣僚,知官謚界限之有定。頃者筵席之允從,旣出倉卒,聖批濫謚之引諭,亦涉彌縫。惟彼洪重一,旣處諫職,敷陳所見,有何不可?相臣之對章出,而聖批嚴截,則重一又陳疏自伸,勢不獲已。今臣之言,非爲一諫臣也。自有復謚以來,朝著更無彌縫之期,時象復有層激之慮。聖上十餘年至誠所成就者,忽然壞了於此。況急於伐異者,至以鏡、夢心法等語,作爲脅持之資,此亦聖上所當加意也。

批曰:「半夜下敎之後,諸臣之乃敢若是,豈特曰齗齗處分?亦是末勘矣。」

5月12日[编辑]

○乙巳,上行晝、夕講。

5月13日[编辑]

○丙午,左議政金在魯因洪重一再疏及李壽沆之疏,又上箚言:

聖上己酉處分,出於假借方便,而不免於半上落下,斑駁苟簡,所以到今爲一隊人所執言者也。正宜深追前日之失着,明言今擧之當然,使紛紜者底定,而顧乃過自分疏,以折其心,徒下不忍聞之嚴敎,欲以强沮其口,此則諫長之所憂,臣亦憂之,而特所從憂者各異耳。己酉以後,臣及諸臣,仰陳旣復官,不復謚之不成義理者,非一非再,則諫疏所謂,何無一言者,其亦爽矣。

上優批之。

○以趙錫命爲承旨,金宗台爲正言,金取魯爲左賓客,宋眞明爲右賓客,吳瑗爲承文副提調。

○上行晝講。講《詩》《臣工章》,上因文義,下諭申飭課農之政,命諸道守令,雖値豊年,亦恤飢民。知經筵金取魯曰:「古則守令得人,故雖當乙丙之凶荒,亦或捐廩活民,不煩請於朝家矣。」上曰:「近有荒災,輒責賑資於朝家,任以芻牧,其意安在?今之方伯,古之諸候,諸侯之任民者,豈煩於天子乎?」特進官李普赫曰:「海西一路,民多疊役。谷山砲保,不徵綿布,而徵紬一疋,所費錢不下九百,逃者相續,徵及隣族。臣之在任,論報道臣,至於狀請,而訓局托以旗幟措備,防塞不許。然旗幟多用綵緞,用紬者少,宜卽變通矣。」上從之。仍下敎曰:「侍從自外還,則每以民弊仰達,而其他守令,旣無奏達之路,小民疾苦,何以盡知?俄者仁平若非勳臣,豈有所奏?蓋法從名官,所言輒施,至如輪對蔭官之言輕者,非徒不施,或請推考。且遠地至殘之縣,皆差鄕人,近邑稍腴,必擇京華文蔭。備局又隨其人地,而從違其請,如是之際,民受其弊,哀我遠氓,抑獨何罪?自今差守令,更勿如是。」

○漢城府啓言:「北嶽卽都城主脈,無賴之輩,潛取山石,積置放賣,該部官及監役,請拿問。」上從之。

○上行夕講。講《載見章》,命飭祭享犠牲。上曰:「古人於淸廟之祀,有聿受多祉之休,事先之節,何可以受報爲心,而誠以不能致精,則無以望其歆格故耳。夫子曰:『吾不與祭如不祭。』予旣不能自盡,何可責諸臣?每慮不能致精,此心常澟然。以此申飭獻官,郊壇祀事,如以年老者差送,則獻官與耳目之官,隨卽剌擧。永禧殿雖與太廟有間,奉安晬容,事體甚重。正二品擇差,曾已下敎,而若親祭,以從一品差定。」且敎曰:「今因講章,有所感焉。以潛有多魚觀之,今日民生,如水淸無大魚矣。以有來雝雝觀之,可爲朝臣二字符矣。」仍嚴責近日朝臣之紛紜曰:「聞予筵敎之後,彼此宜不敢以往事務勝。三尺在焉,當隨其扶抑者而施之耳。」

5月14日[编辑]

○丁未,獻納徐命珩上疏,以朴㻐停李麟至之啓,請㻐削職,麟至極邊定配。又言:

沈䥃[1]輩以復謚事,相繼投疏,視若立節,必欲血戰公議,角勝君父而後已。朴弼載之疏,爲䥃[1]分疏,演出註脚。洪重一上以恐動天聽,下以鉗制臺議,臣謂徑先停啓之李壽沆,角勝聖旨之洪重一,竝宜斥黜。

批曰:「李麟至業已量處。末端事,彼此若是務勝,事體寒心。斥人角勝,而自不覺其共套。況君臣之間,角勝等語,非在下者所可輕先下筆者。」命珩引避,玉堂沈星鎭處置遞之。

○上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宋寅明言:「戊申以前,人心世道,殆無餘地,而果生逆變。近日漸有可憂之端,百隷怠官,朝象乖裂,人妖物怪,間復兆現。昨日畿伯得一匿名書,臣使卽燒之耳。」上曰:「己酉處分時,聯箚旣已區別,則何如是紛紛乎?夫朝廷國之元氣,元氣如此,變怪之出,業已料矣。」寅明又勉以凡事循理順處,物各付物,毋至過費辭氣,且言:「復謚事,臣適闊略,而若是大關係處,豈不言之?聖上每以爲,追奪兩人中,亦當有弦韋,而此則不可輕議。」上以爲然,且曰:「戊申事,他人以爲於我何關,而予則至今心痛,每聞往事,不覺慼慼矣。」判尹李廷濟言:「京城四山,松蟲甚熾,宜發軍捕拾。」上曰:「卽今朝廷元氣乖和,蟲災之出,亦無足怪。予當自勉於修省之道,卿等亦力扶元氣,使和氣及於山川草木,則此乃根本之政也。黨論之蝕國脈,甚於松蟲矣。」寅明曰:「我國以士大夫立國,末流之弊,各成朋黨,實難處矣。」上曰:「漢唐以閹竪、藩鎭亡,而我國必以士大夫亡矣。」寅明言:「自上益以大公至正之道,鎭服廷臣。」上曰:「此亦難矣。君父少加裁抑,則輒驅之罔測之科。沈䥃[1]疏語過中,非予所期,故予有處分,則諫啓中鏡夢心法,誠爲可怪。薇垣長之停啓誠是,而徐命珩乃謂角勝君父。角勝等語,何可用於君父?尤爲非矣。」

5月16日[编辑]

○己酉,上行晝講。時,文科一榜,不參於藝文館揀擇之會,大臣白之,上責以新進慢蹇。檢閱李成中以虧壞古規,自劾陳疏。

○以鄭彦爕爲承旨,吳命新爲大司諫,沈星鎭爲獻納,尹得徵爲持平,李重庚爲正言。

5月17日[编辑]

○庚戌,上幸春塘臺試才。時,文武新恩遊街者,祗迎於道,命成班前導,諸承旨請寢,不從。大臣宋寅明、副修撰李周鎭上箚規戒,大臣徐命均、金在魯亦言其近於翫娛。上曰:「此是慶科故耳。」翌日,命依戊申例,取二矢以上賜第,試畢,還慶德宮。

5月19日[编辑]

○壬子,以李德壽爲吏曹參判,徐宗玉爲副提學,朴師益爲左參贊,南泰良爲校理,兪最基爲副修撰,南泰溫爲獻納,李鼎輔爲正言,李周鎭爲吏曹正郞。

5月21日[编辑]

○甲寅,大臣、備堂請對引見。左議政金在魯奏:「畿營所得匿名書,乃鳳山狂人姜文泰所爲,語同狂譫,不足驚動。文泰以此書付諸撥,將次傳至高陽,自畿營已捉致文泰,渠卽自服,宜還付海西道臣,使之嚴刑重勘。」上從之。在魯因言李縡、金鎭商有恬退之操,宜加奬擢。「上曰:」擢用勤恪者,乃是實事,奬進恬退,終近文具。李縡身雖退,而主張時議甚不可。「在魯力卞而不能解。在魯又言:」洪鳳祚、徐命珩、洪龍祚、韓德全、李亮臣皆可用之人,而自上每靳點,甚可惜。「上不爲開納。在魯又言:」星州牧使李誠躋在任夕食猝死,其妻以銀匙試於口色變,以諺書呈于兼官,方囚監嘗之吏。毒殺命吏,關係非常,請遣御史按覈。「上從之,以趙榮國爲按覈御史。後果得衙奴、官婢及邑校裵俊九置毒狀,竝置法。濟州民金夏鼎願納私馬二百匹,牧使

啓聞之,在魯請受曰:」今若却之,恐孤遠人之誠。「上命分給禁軍、訓營、御營軍。

5月22日[编辑]

○乙卯,夕大雷雨。

○憲府申前啓,不允。

5月23日[编辑]

○丙辰,上行召對。參贊官徐宗玉因講韓愈鹽鐵論,奏曰:「我朝壬辰以後,公私赤立,諸臣多言鹽鐵之利,而宣廟終不許矣。向自辛壬凶歉,鹽鐵之議復起,嶺南、湖南、海西皆煮鹽,其時臣位卑不能言矣。」檢討官趙明謙曰:「唐之鹽鐵,意在利國,我國鹽鐵,意在利民也。」參贊官鄭彦爕亦曰:「民怨興否,惟在榦事者何如耳。」宗玉曰:「臣之竊憂,在於他日,利歸於國,則害必在民故耳。」上曰:「意在榷則非,意在民則是。此在得人,向來予恃靈城而任之。然後之人君若不得靈城,則必將有害矣。」宗玉講至諸道常貢之外,無得進奉之語,奏曰:「耽羅民之私獻馬匹,大臣請受,卽非軍興,終甚無名。人君之一擧措,爲後世法,恐啓奸民私獻之路。」上曰:「當問大臣而處之。」後金在魯奏曰:「名雖私馬,乃是齕草飮水,自生自長於王土者,朝家直取之,亦可因獻而受,何害之有?」上曰:「獻雖可尙,受則無名,曉諭以遣,令勿受。」

5月24日[编辑]

○丁巳,行召對。

5月25日[编辑]

○戊午,正言李鼎輔疏請前大司諫李壽沆罷職不敍,且言:「東萊府使具宅奎本以鏡夢血黨,見枳自中,屢典雄邑,全無治績,不可不改正。」上答以下敎之後,若是務勝,此何分義?具宅奎爲郡治績,業已知之。往者互相過激者,遽加此目,則其不入者幾人耶?

○上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言:「及此年豊,宜以空名帖貿穀,爲備荒之資。」允之。上曰:「萊府邊門重鎭,不宜久曠。具宅奎旣遭臺言,許遞可也。」寅明曰:「臺言之斥宅奎以鏡、夢血黨者,極冤矣。宅奎少時,言議固多疵累,臣亦不取,而吏才過人,故以不棄尺朽之意,敢薦望矣。」上曰:「往時事,予嘗非之,書狀時見之,果魁偉,莅郡皆善治云矣。」在魯曰:「宅奎前頗右袒凶論,至以按獄大臣爲緩獄云矣。」上曰:「駁崔錫恒矣。」寅明曰:「其言議如此,故於淸望,臣亦枳之。謂以鏡夢血黨,則殊曖昧矣。」上曰:「然關防爲重,今姑許遞。」

○上命建孝寧大君祠,以揚淸節。

○以柳綎爲承旨,鄭亨益爲右參贊,沈星鎭爲副校理,閔亨洙爲大司諫,趙虎臣爲北兵使。以中批,除具宅奎爲判決事。

○上行晝夕講。因文義,下敎曰:「守成之君,若思其先王,則寧有桀紂幽厲,而世祿之臣,若念乃祖乃父,則豈可死黨忘國乎?予謂調劑廷臣,然後有歸拜之顔,廷臣之一門戈戟者,入其先廟,則當作何顔乎?」

5月26日[编辑]

○己未,以吳命瑞爲東萊府使。

○上行晝、夕講。命專經文臣韓時泰入侍試講。

○右議政宋寅明以李鼎輔疏語,陳疏引嫌,且言:「具宅奎之陞擢,殆近務勝,非所以待言官,不可爲法於後世。」批曰:「具宅奎事,朝廷惟才是用,何拘時象乎?」

5月27日[编辑]

○庚申,上行晝、夕講,命專經文臣安正仁入侍試講。

○公洪道幼學林柱垕等疏辨兩先正被誣於李麟至狀,仍請腏食文廟,上例批不許。

○判尹李廷濟陳疏請捕四山松蟲,又言,都民坊役偏苦,請自重宰家出一丁,以均其役。批曰:「捕蟲徒貽弊端,勿侵。窮民均役事,依所請。」

5月28日[编辑]

○辛酉,上行晝講,召繡衣抄啓人鄭履儉,面授封書,使暗行廉問。

○敎曰:「朝廷者,四方之表準,朝廷正然後,民心可正;朝廷協然後,國事可做。顧今朝廷正乎否乎?朝象協乎否乎?略擧其甚者,紀綱所墜,專由違牌,備局諸宰,居家便己。至於時象,不顧分義,務勝爲事,是誰之咎?卽予之過。先自飭勉,其令廟堂,痛革此習。」

5月29日[编辑]

○壬戌,大司諫閔亨洙上疏言,臣一段苦衷,自附於倫常之重、義理之嚴,使臣言於今日,亦不過此一說。批以喜事舊習,遞其職,蓋亨洙嘗疏攻奉朝賀李光佐,故所言如是。光佐遂出江郊,上遣史官偕來。

○以沈星鎭爲獻納,金尙翼爲大司諫,李益炡爲持平,韓師得爲承旨,楊口縣監李景琦,以善賑加資。

○大司諫金尙翼上疏,略曰:

殿下之屢撓國是,不免前後二截,彼若復謚之不足,而復有所欲爲,則亦安保其不撓乎?殿下之或扶或抑,終不免倚着一邊,彼若論沈䥃[1]之不足,而又驅半廷諸臣於鏡、夢心法,則亦安保殿下之不疑乎?

批曰:「玆事本非撓,又何撓焉?其無疑,亦何疑乎?初入薇垣之長,其猶若此,他尙何諭?」

○上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宋寅明曰:「達城府院君家今無着帽者,坤殿私親,不免饑寒。徐仁修頃以監造勞,當陞六,而特命姑寢。今玆大政,許陞六,俾養府夫人。」左議政金在魯曰:「此乃群下所共訟者。」上曰:「渠家若能僅支,則爲官何益?然國家用之,則何敢以父兄之故,不仕乎?予不欲逐窠而塞之也。參奉則因豊陵奏,謝恩而卽遞,監造官則至再始行公,科擧亦不赴,此予之苦心也。俄者薇垣長疏,亦言予前後撓攘,而予於當守處則守之矣。」在魯曰:「旣以監造竣事,則行賞何可獨寢也?」上曰:「大臣言如此,徐仁修令吏曹收擬。」寅明又請擇差童蒙敎官,上從之。又言:「尹淳之言,非出黨論,而一邊過疑。」上曰:「尹淳決去則過,而所守不非矣。」寅明又奏言:「貢人之當受錢六百者,給米一斛,而米賤如土,一斛折錢,不滿二百。請取關西錢十萬緡,以紓貢民之急。江西等五邑,素無儲穀,山邑之穀,亦難運致。以海西支勅餘米十萬石劃給,則都下無錢荒之弊,而貢民可支;海穀無紅腐之歎,而關儲可積。」上問諸大臣、卿宰。金在魯言:「後將難繼,十萬太多,宜斟酌取用。」上曰:「關西置錢,不過浮費耳。都民專賴貢市,錢荒難支,誠非細憂。卿之所達,深知其源,從便弛張,其令小民蒙惠。」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朔甲子,行乙卯十二月都政於是日,因銓官有故也。將開政,上召見吏曹判書宋眞明、兵曹判書趙尙絅及吏兵房承旨,面飭。

○以李眞望爲世子賓客,鄭壽期爲大司憲,尹光毅爲正言,沈星鎭爲吏曹佐郞,李光溥爲司諫,柳時模爲執義,趙明澤爲應敎,沈星鎭爲副應敎,尹光莘爲公洪道兵使,趙國彬爲公洪道水使。

○江春道寧越幼學朴賢齊等上疏言:

故處士金時習佯狂爲僧,浮游不返。處士南孝溫上書,請復昭陵不報,沒身不赴擧,燕山戮其尸。直提學元昊杜門謝客,坐必向魯陵。校理權節佯狂不仕以死,處士趙旅嘗游太學,揖諸生歸,終身不出。正言李孟專托以兩目不見物,不出戶三十年以死。處士鄭保聞六臣之死,出涕幾爲權臣誣誅,世祖聞其爲鄭夢周孫,特減死。處士成聃壽除官不拜,隱於漁釣,後先王追嘉,此八賢之節,或贈官或賜謚,旌閭顯褒之道,實與六臣無間,而獨不得俎豆於寢圍之側,故臣等己營數畝之宮,序八人之位矣。乞賜二字恩額。

上答以下詢處之。

6月2日[编辑]

○乙丑,以李宗延爲正言,朴師益爲禮曹判書,兪拓基爲藝文提學,沈宅賢爲左參贊,曺命敎爲大司諫,南泰溫爲執義,李廣道爲司諫,尹得徵爲獻納,李鳳齡爲掌令,李觀厚爲持平,許晶爲公洪道水使,申漫爲全光道水使,李亮臣爲北評事。是政,多有人言,而臺閣新通,尤甚猥雜,國子分館,直通持憲登第,二朔遽擬納言,苟其附已,不問政格,故李觀厚亦於此政新通,釀出變怪。宋翼輝,眞明之從子也,瀛錄當前,必欲陞六品,而非春坊不得擬相避,故屢以司書趙鎭世外擬作窠,欲以翼輝首擬,人有移書挽止者,竟不果。

6月3日[编辑]

○丙寅,上行朝講。始講《周易》。玉堂不能解文義,上問河圖變爲八卦之理,而俱謝不知,乃薦洪尙賓、李春躋,講經登第,宜知《易》,請使出入經筵。史臣曰:夫《易》理深奧,非口讀治經者所能知,而名爲儒臣,不能解經,乃薦人以責啓沃耶?領事宋寅明奏言:「定配罪人有遭父母喪者,宜許歸葬。」上曰:「王者以孝治國,何可不許乎?」罪人卽朴景淳、李鳳祥也。持平李觀厚申前啓,不允。

○上行晝、夕講。以弘文錄遷就,特罷修撰趙明謙職,副提學徐宗玉救解寢之。時,將行弘圈,時輩以利啗明謙,與同事,快所欲,明謙肯諾。宋眞明使李周鎭覘明謙無他意,遂通銓郞望,及翌日行圈,明謙猝生異議,日晏不決。上連促之,問其狀,切責明謙曰:「必爲人所動。」罷其職,宗玉救之,事得已。蓋明謙之計,欲騙銓官,以竊郞選,敗弘圈,以悅己黨,人皆唾嗤。史臣曰:瀛錄乃公選之地,天郞非市賣之物,而欲誘明謙,以濟私於瀛錄,用心已誤,宜其見賣,何責乎明謙?朝象時風如此,是可傷也。

6月4日[编辑]

○丁卯,憲府持平李觀厚。申前啓,又啓:「江東縣監安聖時公務專委其弟,詞訟惟視賂物,稱以營建門樓,自作勸善文,多聚鄕品錢,請罷職。」諫院正言李宗延。申前啓,又啓:「宣川府使閔昌基曾任閫任,旣被濫殺之彈,及莅東邑,又多剝民之誚,請罷職不敍。訓錬正卽武弁堂下極選,而新除金𣖔旣無名稱,且淺履歷,請改差。」幷不允。

6月5日[编辑]

○戊辰,上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宋寅明言:「備局副提調,所以儲養才望,金尙星、金若魯、閔亨洙、徐宗玉、鄭羽良皆其人。願上留意。」左議政金在魯請嚴禁關東私商之潛斫木者,上曰:「都下所須私家板材及家材,皆賴木商,不可一切禁止。如有挾公濫雜之弊,使本道狀聞論罪。」持平李觀厚申前啓,不允。謹按:「籌司副堂,乃是極選,有闕則大臣相議差出,而率不過一人。寅明之屈指歷數,有若市恩延譽者然,失大臣體矣。」

○以兪拓基爲副提學,趙明澤爲副應敎,兪最基爲校理,鄭亨復爲修撰,趙顯命爲同經筵。

6月6日[编辑]

○己巳,以沈星鎭爲副應敎,吳彦冑爲副校理,申宅夏爲校理,趙明謙爲修撰,趙顯命爲右副賓客。

○憲府持平李觀厚。申前啓,不允。又啓:「堂下官乘轎人黃山察訪金光岳、敬差官韓時泰請幷拿問。」依允。

6月9日[编辑]

○壬申,憲府掌令李鳳齡。申前啓,又啓:「尹學輔、金光國俱以寒微,猥被槐院。慶基殿參奉李德鳳以酒妄,無拘檢,幷宜汰之。」幷不允。末端事,依允。

6月10日[编辑]

○癸酉,以金始㷜爲大司諫,李周鎭爲副應敎,沈星鎭爲校理,趙明謙爲副修撰。

○上引見大臣、備堂。時,久旱得雨,大臣前賀,下諭勸農事,修堤堰。以日熱,遣承旨釋輕囚。初,武人李譔言:「安興鎭海口築堤障水,可免漕船臭載,而浦邊泥生處,亦可作水田。」豐陵府院君趙文命信之,力主其議,以譔爲安興僉使,往董其事,五六載績不成,而宋眞明猶保以爲可成。朴文秀、李宗城承命往審,而極言其不可成,雖成亦無利於國。至是,譔以私用軍餉被拿,右相宋寅明言:「宜遄決亟停,毋損國體。」諸臣議人人各殊。豐原君趙顯命上疏請往審以決之,以譔爲褊裨將往,已而顯命遭裵胤命事遂不行。譔避嫌,諱改喜報,人本誕妄,敢爲大言,以欺君上,役久不就,國言藉藉。初旣居下考遞,又以不法,爲御史所劾,而役自罷。朝廷作事,不審勞民費財,貽笑四方,雖誅議者,顧何補哉?

6月11日[编辑]

○甲戌,引見輪對官。

○憲府申前啓,不允。

○行召對。

6月12日[编辑]

○乙亥,以朴弼均爲副修撰,趙尙命爲修撰,林柱國爲承旨,擢李周鎭爲承旨。

○諫院正言李宗延。申前啓,不允。又啓:「坐贓廢錮者,勿復擬字牧之望。訓錬正金𣖔衰老憒憒,宜改差。」答曰:「上端事太過,非開自新之道。金𣖔事依允。」

6月13日[编辑]

○丙子,憲府持平李觀厚。申前啓,又啓:「堤川縣監朴弼重曾任畿邑,專事貪虐。龍安縣監金啓白孱劣鄙瑣,請幷罷職。」幷不允。

6月14日[编辑]

○丁丑,以趙錫命爲大司諫,趙明澤爲執義,尹得載爲正言,趙明翼爲都承旨。

○上行召對,命承旨李周鎭往諭于奉朝賀李光佐。時,光佐又陳辭疏,上賜批,仍曰:「疏批之外,別有下敎書一通,持往示之。」若曰:「當初特許休致之請者,苦心在矣。李奉朝賀與閔奉朝賀,實爲一世之領袖,予所謂領袖者,非謂時象,以其地望也。向來帳殿,言俱過激,不相解釋,承宣之先卿,亦嘗慨恨。豐陵亦謂兩奉朝在京,然後可以依賴,今李奉朝賀獨不在京,予之苦心,顧何安哉?善爲傳諭,期於入來。」周鎭還奏:「光佐以旣退之身,不可復入陳辭。」云。

6月15日[编辑]

○戊寅,上行夜對。以畢講《綱目》,命賜醞諸臣。

6月16日[编辑]

○己卯,憲府申前啓,不允。

○上行召對。

6月17日[编辑]

○庚辰,黃海道康翎縣私奴李者斤老味産一女,無兩臂,肩胛如削,道臣以聞。

○持平李觀厚陳疏,政院退却,其略曰:

臣聞,國之有紀綱,猶人之有血脈。方其紀綱之立也,君能策勵其臣,而不敢避湯火之難;下亦嚴畏其上,而不敢萌誹訕之念。及夫紀綱之壞也,君不能使其臣,而慢蹇之習日長;下或有訕其上,而叱嗟之聲四起。噫!今日之紀綱,可謂無餘地矣。門蔭子弟,席勢驕橫,蔑視朝廷,至於趙景彬而極矣。微末蔭官,狎侮當國大臣,合千古小人之目,筆之於書,播人耳目,以爲年輩相等,地閥相齊,吾雖侮辱其人,誰敢我何?擧朝噤默,無一人論其罪,致令受侮大臣,躬犯手勢,陳箚引律,大體虧傷,臣竊惜之。銓衡重地,固難其人,頃者趙顯命之除拜也,萬口一談,皆以爲此人秉銓,庶可以恢公道,而抑倖門也。殿下擢置此任,誠可謂得其人矣。重臣之抵死牢避,是誠何心?人或謂爵祿可辭,此人有之,臣以爲不然也。旣不能奉身長往,又不能杜門自廢,諒不過用捨之際,謗嘖四至,辭而避之。顯命處地自別,苟利於國,遑恤其身?流俗習氣,亦未擺脫,以顯命之苦心向國,猶尙如此,他又何說?然而人君使臣,亦當以禮進退,決不可牛馬驅馳,而拘繫重臣,視若邊帥之不赴者。顯命牢守前見,自甘對吏,上而失禮使之道,下而增違傲之習,臣於是,亦不勝慨然也。向者儒臣之違牌補外也,皆與善地,適中其願,除目之下,擧皆欣欣然自以爲得計,如鳥出籠,如魚縱壑,則臣又知殿下處分,只養其傲慢之氣也。殿下色辭之優容,或不無啓寵納侮之患;恩數之便蕃,或不無過中失當之弊,貴近新進,窺測淺深,而少弛其嚴畏恪謹之心,綺紈子弟,轉相倣效,而漸長其驕蹇縱恣之習,譬若人家豪奴悍僕,目前粗可羈縻,使喚他日之欺賣,終無如之何矣。觀厚者嶺南人,奮武功臣全陽君益馝之養子也。爲人浮詐鄙癡,不解文字,而爲李周鎭狎客,亦往來於閔鎭遠之門,濫通持憲。大政翌日,益馝躬造銓長宋眞明之門,拜謝曰:「小人之子,幸蒙公德,得參臺選,恩實罔極。」觀厚與其父書曰:「子之通淸,全出李君之力,此恩何以報之?」聞者以爲臺選羞汙,至此極矣。

至是,陳疏到政院,周鎭見語逼趙、宋尼而不呈。觀厚本不文,借述於裵胤命,而疏語陰凶誣悖,文字多不道。後事覺,被鞫受刑。

○吏曹判書宋眞明上疏辭職,其末曰:

忠義衛之闕內入番者,以臣筵中句語爲嫌,至於空廳擅出云,臣誠駭歎也。伊日語次間,偶及功臣子弟爲衛,漸歸鄕闇冒雜之類,則墓所守直,反不如名家庶孽差出之時云云。在繖扇差備入直之類,有何毫分關涉,而乃敢臚列投牒,直擧臣姓名,略無顧憚,法綱體統,殆無餘地。

批曰:「撕捱太過,勿辭行公。」後因大臣言,命拿囚忠義衛照律。史臣曰:我國搢紳之間,廉隅太勝,少有規警,輒皆引義,已是世道之憂,而至於忠義者類,極其微賤,而敢以銓長過去筵奏,妄欲自處,至於空廳擅出,則重臣直當擧法論罪,而今乃呶呶陳卞,若與三司爭詰者然,至於自引乞遞,紀綱、體統,掃地盡矣。

6月18日[编辑]

○辛巳,以趙顯命爲禮曹判書,李壽沆爲戶曹參判,徐宗玉爲副提學,崔奎泰爲掌令,李德重爲正言,李喆輔爲副應敎,兪最基爲修撰,洪廷命爲持平。

○命開敦義門,依丁亥年例也。

○命諸承旨,持《大典》入侍。都承旨趙明翼言:「監察卽古殿中御史也。《大典》載其職掌,規察百司,正風俗申冤抑禁濫僞,其重若此,而近日則不但不能於斯,當祭享時,亦不能整齊班行,蓋由望輕而然也。觀其先生案,則古多名宦之人。今亦依古例間差名官,則百僚必爲之動色矣。」上曰:「予嘗習知其弊,而慨然者也。令飭政曹。」

○敎曰:「近來朝臣偃便成習,以鄕爲家,開政聯翩,輒曰在鄕。京華世族之類,退步觀望,不肯居京,何以許身事君乎?紀綱所在,不無飭勵之道。自今申嚴舊制,侍從之臣,雖遞職,例付軍職,及除拜,若在鄕,直捧禁推傳旨,職在耳目者,先遞職,因禁推。」

6月19日[编辑]

○壬午,以金東弼爲判義禁,尹惠敎爲禮曹參判,金尙星爲承旨,沈星鎭、吳彦冑爲校理。

6月20日[编辑]

○癸未,上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宋寅明曰:「曾聞,肅廟朝詢問吏才,有以故相臣徐文重爲對,自禁府都事,擢爲淸道郡守,未久以尙州牧使登第,終至大任。人君用人,間或有如此,方可聳動人才。」上曰:「予亦聞之。然先朝灼知其可用,故有格外之政,予則知鑑不明,奈何?」寅明言:「同堂兄弟,竝據重任,吏判之欲解,無怪矣。」在魯曰:「故相臣鄭太和爲領相時,其弟致和不入吏判望。自上察其由,留領相筵中,命他大臣退而擬進,仍落點供職。故相臣李觀命其弟爲相時,亦以吏判,行兩都政矣。右相與首相有間,從兄弟與親兄弟有異,朝家何可聽其引嫌耶?」寅明曰:「世道日漸危怕,鄭太和時,卓乎難及,李觀命事,亦過數十年矣。」上曰:「國體旣不可如是,況有先朝故事乎?」寅明曰:「戊申以後,各司、宮房差人之侵擾外邑者,一竝革罷,而令自戶曹收捧,甚盛德事也。今見全光道臣所報,則宮差多有違禁下送者矣。」在魯曰:「此與盡罷折受,歸諸地部者有異,故寢而不行。曾聞外邑民弊反有甚於差人時矣。」寅明曰:「臣忝輔相,旣不能恤民隱,廈氈訏謨,不過復送宮差,則何可使聞於人乎?」上曰:「向於定式之時,李匡德以爲:『自上快行此事,有踰始望。』趙顯命帖子有曰:『至日先垂綍,王心已可知。』蓋二人深知外民之苦宮差故也。予雖涼德,豈顧差人輩命脈耶?」仍命推治內司首倡送差者。

6月21日[编辑]

○甲申,摠管海陵君爟以跟隨見阻,捽去近仗軍。兵曹啓請推考,答曰:「兵曹、摠府均是宿衛。」命竝推。後因大臣奏,敎曰:「旣非屬司,何可請推?自今只請下吏推治,則自上當處分耳。」

○先是,左議政金在魯以爲:「兵曹參議尹大英以曾前見駁於判決事者,首擬以差。請遞大英,銓堂重推。」吏曹參判李德壽陳疏,略曰:

日昨筵中,大臣以尹大英移差騎省佐貳事,請遞大英,臣誠不勝瞿然之至。大英陞資之後,遍擬諸司之佐貳,臣於五年前,擧擬於秋曹,則此非突然創擬者,趙侹所論,多非實狀。六年草土之餘,迄無實職,臣遂擧擬,大臣以此爲非。近來用人,勿論文蔭,若有定數,只於其中,循環備擬。乃臣愚性,頗喜甄拔幽滯,固宜不合時規,而至如大英,若必待時彦盡用之後,則此等人,惟有老死而已,寧有撿擬之日?設令臣之所爲,出於人望之外,何至劾其人不足,齗齗於臣,乃至此哉?

仍辭職,批曰:「勿辭。」參議鄭羽良以與聞引嫌陳疏,賜例批。

6月22日[编辑]

○乙酉,以沈星鎭爲副應敎,朴弼載爲副修撰,李重庚爲獻納,李顯望爲正言。

○弘文錄圈點,取二十六人。初,趙明謙旣被責敎,或恐忤旨見踈,徐宗玉等又誘脅之。於是,四人復會圈錄,人皆駭之,所取之多,前所未有。史臣曰:是錄不叶人望,如鄭益河曾任忠原,貪汚狼藉又讒逐吳命恒,爲趙文命所枳,而其姪彦冑恬然與圈,能不泚顙乎?如李壽海之疏攻徐命均,出補鏡城,肆行不法,沈惑逆晟之寵妓,北人以爲笑囮,而兩人俱汙瀛選,物議譁然。

6月23日[编辑]

○丙戌,永寧殿墻外大松,爲風雨所顚,聲聞殿內,命行慰安祭。

○上行召對。以趙明謙復入完錄,面加奬諭,命召還補外諸儒臣。下番翰林以上番方在罪罷,不得行圈仰奏,命敍金時粲付職完圈。

6月24日[编辑]

○丁亥,以金有慶爲大司憲,沈星鎭爲執義,尹敬龍爲校理,鄭亨復爲修撰,李益炡爲正言,長溪君棅爲謝恩兼冬至正使。

○上行召對。承旨金尙星言:「泰運方啓,尤宜奮發砥礪,無時暫弛。」上曰:「予每當酷熱之日,則輒思蔀屋之下,而心無少弛。一日闕講,必蹶起曰:『奈何廢一日工哉?』然唐太宗之英明,亦不免始勤終怠,予當猛省。」尙星曰:「殿下不免於貪多欲速之病,而反有害於保嗇之道,宜加意於不息之工。」上曰:「凡人若懷自便之心,則易至於逸。心是猿意是馬,弛則逸,逸則流。年前大誥,亦有所諭,不息不已之說好矣。」

6月25日[编辑]

○戊子,上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曰:「陳賀使先來軍官已來,聞上勅使自中道,枷桎以去,將嚴勘云。彼之處置得宜,可謂有紀綱,而此後通事輩,亦當畏戢矣。」右議政宋寅明曰:「上勑旣以受銀見露,日後勑使輩,庶可斂戢矣。」上曰:「拿去上勑者,必是副勑先送劉萬權,訐告其受銀,爲先發之計也。上勑若有所告,則必勘副勑,其初政已可觀矣。」在魯曰:「北評事李亮臣前後嚴敎非常,惶蹙不敢束帶。君臣猶父子,子雖一時獲罪於父,父何嘗終棄之乎?」寅明曰:「亮臣卽臣從兄。然向日嚴敎,緣臣而發,因從弟棄從兄,臣豈非不安乎?」上曰:「其言李奉朝賀事,可見其隘而滯矣。若復用,必復生事,徒亂朝廷。」在魯曰:「向者嚴敎,亦且十年。設令少時或隘者,今當漸減,況其本性無傷人害物之心,眞是祥和人也。」上曰:「副擬落點者,蓋欲只用於此等處也。分義道理,何敢不赴?從重推考,催促發送。」又下敎曰:「卿於閔亨洙事,亦似偏矣。以義理責人,而當之者晏然,則當爲何如人耶?卿之闊看,似有査滓。」在魯曰:「閔亨洙本有氣,故與李宗城相詰矣。今則筵席和解後,兩相消釋矣。」上曰:「左相則於閔亨洙疏,過爲闊看,李奉朝賀則過爲深看,皆不及於予矣。」寅明曰:「爲治之要,無過於明刑賞以正人心,修敎化以勵風俗。昨日召還補外諸儒臣,此非言事獲罪者,而至於李錫杓,其疏雖多過處,然言及上躬,亦多言人所難,而聖上一切容受,薄施譴補,此群下之所共欽歎者也。昔諸葛亮使人勤攻闕失,人臣勸其君容直受言而已,反不能則非上下交勉之意。近來朝廷一有相規,輒皆慍怒,人亦以言爲諱,甚非美事。臣以爲,自上虛受直言,風勵一世,則群下亦必相讓相規,變此俗習。李錫杓一體內遷,豈不有光於容直之德?」在魯曰:「臣頃以錫杓赴任屬耳,姑遲內遷,俾習吏事,今則久矣。自古未嘗以臺諫之攻大臣,而棄斥言者,僚相引諸葛亮事,儘好矣。」上曰:「渠以年少新進,進言不諱是矣,以己所不爲之事,侵斥大臣,語多細瑣,論朝臣之言,亦多混淪,此則非矣。故薄施譴補,而特命乘馹者,嘉其直陳也。不可久置外邑,卽擬內職。」執義沈星鎭申前啓,不允。

○上行召對,講五代史。檢討官趙明謙盛稱溤道以爲,非道則五代之民肝腦塗地。「蓋用何事非君,何使非民之義,自是其時名人。又曰:」三黜無憾,非貪戀之人。「上亦不能嚴斥。承旨金應福罷對,脫帽投地,憤呼曰:」溤道乃是名人耶?「史臣曰:明謙此言,足斷其心術,而敢以此言進於筵席,可謂小人之無忌憚矣。應福不能面斥於上前,而退有後言,何也?然觀其擧措,亦可見其樸直矣。後上謂講官曰:」溤道至爲契丹太傅,其老於賣君販國,眞逆賊也。「聞者快之。

6月26日[编辑]

○己丑,右議政宋寅明上箚,略曰:

前持平李觀厚疏,到院持去,而以趙景彬事,譏臣以親犯手勢,虧傷大體,臣何敢幸其未徹,厭然冒具瞻之地乎?因念,臺臣言事,關係至重,政院宜無留滯晷刻,而未知何不入啓臺疏,何聞而來,何見而去,其在重臺體,慮後弊之道,政院之臣亦宜飭勵。

批曰:「箚陳可謂得體,此等之說,何足掛齒?承旨遞差。」

○上行夜對。敎曰:「東國君臣,皆當不忘忍痛含怨,迫不得已之心。今觀石敬瑭稱兒於契丹事,不勝駭痛。《綱目》此編,勿講可也。」講官金尙星曰:「陰陽剝姤,乃理之常,而我國則寄命於彼人,豈非可憂?宜務自强之策。」上曰:「近日儒生之請從享者,多提孝廟圖恢事,甚非愼重之道矣。」

6月28日[编辑]

○辛卯,夜,流星出北斗上,入乾方,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色白。

英宗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禧體天建極聖功神化大成廣運開泰基永堯明舜哲乾健坤寧翼文宣武熙敬顯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一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朔癸巳,以日熱,命放刑曹輕囚。

○以趙命臣、鄭彦爕爲承旨,兪健基爲校理,趙尙命爲修撰。

○正言李益炡上疏,拈出李觀厚疏語,而論之曰:

不靖之徒,陰伺暗狙,投間扺隙,機括之中,又藏機括,宜削職。

依施。

○行召對。

7月2日[编辑]

○甲午,以兪最基爲副修撰,朴纉新爲捕盜大將。

○上行召對。上曰:「周世宗親征事,斷則斷矣,而自此有自足之心,是可爲戒。」參贊官金尙星曰:「聖敎誠然。周世宗不過五季中翹楚,而雖古昔聖王,亦必以自滿爲戒。蓋此心一萠,則德業不進,言路閉塞。堯、舜事業,不過聖不自聖而已,願殿下勉焉。」上曰:「自足者便是退步也。聖人猶有不足之心,況中人乎?李奉朝賀亦以自滿陳戒,而予之自期,不如是焉。人君無獨爲之事,以堯、舜之聖,猶擧八元八凱。君臣有相須之義,一人何可自用而獨運乎?」

7月3日[编辑]

○乙未,憲府執義沈星鎭。申前啓,不允。又啓:「連原卽湖驛之文參下窠也。蔭官差送之命,出於一時特恩,而因循差遣,有乖官制,請改差,時任察訪南圖逸依前以文參下還差。近來仕路淆雜,內資直長李胤器庸騃昏劣,平市奉事權振爀、繕工奉事金鼎夏雜技濫通,竝宜汰去。持平洪廷命無情勢而乍出旋入,或疏或避,擧措苟簡,請罷職。」批曰:「察訪事、洪廷命事依啓,三蔭官事,詳察更啓。」

○行召對,畢講《綱目》。

7月4日[编辑]

○丙申,以吳彦冑爲獻納,南渭老爲持平,申宅夏爲修撰。

○憲府申前啓,不允。諫院申前啓,不允。

○奉朝賀李光佐上疏陳懇,上手書賜批敦諭。

○右議政宋寅明上箚言:

李觀厚疏,叱嗟四起,豪奴悍僕等說,游辭恐動,語意至險,而疏本未徹天鑑,罪罰先加臺臣,恐有關於後弊。

批以當於入侍下敎。後,左議政金在魯亦言:「觀厚疏,隱然有危動君上之心,便一急書。」上曰:「近日有甘心於右相及豐原者,故乃有此事。」

7月5日[编辑]

○丁酉,上引見大臣備堂。吏判宋眞明請收用鄭觀賓,不從。觀賓卽戊申告變人,以功除職。後又誣告隣人,事覺當反坐,而上念前功,只令刑配。屢經赦,始蒙宥,故眞明有此請。夫誣告之律甚嚴,貸死已幸,況可復齒仕籍耶?重臣之請,可謂徇私侮法,而上始則屈法,終焉不用,恩法於是乎兩得矣。

○待敎金時粲上疏,略曰:

彼致謹者,本以厭避儒賊之啓,至被削黜之罰,至若泰徵馬事,爲賊效力,尙逭邦憲,亦云幸矣。少有志節者,安得無若浼之意?臣之不欲聯直一院,何嘗近似於黨論耶?至於反誶之言,攙引臣一家大臣,而有若臣爲之私報者然,誠如其言,半朝之臣,孰非可報之人,而何獨於渠如是哉?

敎曰:「不顧飭勵之敎,頃者擧措,已極駭然,而今又張皇,此何分義?況頃者以此飭勵,而敢稱大臣,極爲無嚴。尤況半朝之臣,孰非可報云者,非特其言之駭悖。半夜下敎之後,渠若有嚴畏君父之心,豈敢若此?此疏還給,遠竄。」禁府定配所扶安,命改以三水。後因大臣言,又改高原。

○上引見大臣備堂。

○行夜對,講《宋名臣錄》。上曰:「大扺臣得其君,然後可爲名臣,李沆若不遇宋太祖,必不得爲名臣矣。呂蒙正之言曰:『水至淸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小人情僞君子豈不知之?若以大度兼用,則萬事兼濟。李沆罷中外一切利害事,而劉安世論之曰:『祖宗時,經變多矣,正如老醫看病極多,故用藥不至孟浪殺人。所立法度,不無小害,但其利多耳。後人不知,遂欲輕改,此所以紛紛也。』兩人俱是宋之賢相,而其言皆好矣。水淸無魚之義,屢已下敎,而若體此義,則小民可免苛刻之患矣。卽今大臣亦以爲新法不可設行,而開講之際,深有感於兩賢相之言,更以此言,飭勵廟堂,使之加勉可也。」參贊官趙命臣曰:「殿下平日刑賞,或有過處,則輒卽改之,大度包容,逈出尋常,臣常欽仰。金時粲遠竄之命,辭旨甚嚴,新進氣銳之輩,文字辭語,不能稱停,不免過激,固當裁抑,而處分若或過中,則刑賞反歸失平矣。」上曰:「半朝之人,乃欲私報於王庭,則君父下敎,亦必有憾於渠心,其可謂有臣分乎?隱然有爲其族私報之計,是戕殺搢紳之計也。非李觀厚之比,遠竄之罰,猶是參酌。渠以私筆,書以大臣,是私自復官也。洞諭之後,若有扶護者,當用國法,況其族黨乎?論以漢法,自有當律矣。」

7月6日[编辑]

○戊戌,以李壽沆爲都承旨,金濰爲承旨,李周鎭爲大司諫,許沃爲執義。

○行召對。承旨金濰言:「李觀厚疏,極危險叵測,而末段欺賣等語,便一誣告,宜加嚴處。且觀厚決不能辦此,必是爲人所唆也。」玉堂趙明謙亦言:「觀厚嘗與他人書,言平生敬慕右相豐原,而乃爲此疏云。」上曰:「泛看其疏,今聞承宣言,恍然有覺矣。」

7月8日[编辑]

○庚子,引見辭朝守令,勉諭送之。

○以李重恊、尹容爲承旨,金宗台爲弼善,趙明謙爲吏曹佐郞。

○咸鏡監司宋成明啓言:「安邊府大雨川漲,渰死十一人。永春社人申萬華入水,抱父屍同死,宜旌表。」許之。渰死者施恤典。

7月9日[编辑]

○辛丑,上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言:「金時粲疏大臣之稱,誠誤着,而以此遠竄,已過中,配所親改,尤非罔兼庶獄之意。況三水乃極邊,不可不改。」右議政宋寅明亦言之,上曰:「觀文可知其人。金時粲可謂滿腹時象。十九日與半夜下敎之後,復稱大臣者,是無臣節,況可筆之於書乎?《春秋》無將,漢法不敬,蓋謂此也。半朝私報等語,豈非無嚴乎?然此輩謫外方,則必以黨論敎誘人,此又可悶也。」仍命改以北道遠邑。寅明言:「李觀厚疏,筵臣所奏,過於致疑,而臣則以爲,只罪其人可也。」在魯言:「觀厚自是嶺南世族,而承宣謂之受人指使,以疑動上心,自不覺同歸於讒矣。且獨登講筵,雜進如此之言,承宣宜罷職。」上不從。

○以沈星鎭爲副應敎,吳彦冑爲副修撰,李重庚爲獻納。

7月11日[编辑]

○癸卯,以柳儼、申晩爲承旨,金相奭爲副校理。

○全光道生員柳一相等疏辨先正臣宋時烈、宋浚吉被誣於申致雲、李麟至之狀,仍請從祀文廟,不許。

○行召對。先是,上以彼國所送錦段,賜畿營,辨備穀物,京畿監司李眞淳備穀千餘斛以聞,上嘉之,以奢侈糜穀,戒中外。

○獻納李重庚上疏言:

李觀厚疏,設心造意,至爲陰險,便一急書。至於叱嗟之聲,豪奴悍僕等語,尤極凶慘。此其意,不專在於傾陷搢紳而已。觀厚之不辨魚魯,世所共知,未知何樣奸譎之人,作此悖慢之語。削職之罰,可謂太寬,宜施邊配之律。「

批曰:」原疏未徹,其何深治?駭悖叵測之狀,業已洞燭矣。「

7月12日[编辑]

○甲辰,以徐宗玉、李玄輔、洪聖輔爲承旨。

○行召對。

7月13日[编辑]

○乙巳,藥房都提調金興慶等因入診,以日熱甚,請退謁廟之期,不從。

○憲府獻納李重庚。申前啓,不允。又啓言:「李觀厚之疏,首尾鋪置,至爲巧密,引用文字,類多凶悖。渠欲誣人,而適自陷於不敬、不道之科。請姑先絶島定配。」答曰:「業已下敎。以不徹疏,加律過矣。」

○行召對。

7月14日[编辑]

○丙午,上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宋寅明言:「李觀厚疏,初則泛看以傾陷朝臣之計,臣箚亦言大體。昨日臺啓,乃以爲不敬、不道,事係重大,不可不嚴處。」左議政金在魯亦言之。獻納李重庚進前申前啓,不允。上問不敬、不道指何語,重庚對語不明。寅明言:「叱嗟二字,在《馬》《史》《魯連》傳,豪奴悍僕四字,在蘇洵文漢高論,宜取覽觀厚原疏,兼考兩書。」上命取觀厚疏於其家,《馬》《史》蘇文於玉堂。覽訖曰:「詳覽,極爲陰慘,下段旨意,尤叵測矣。」重庚曰:「觀厚不辨魚魯,及臺啓請罪,始知自陷於不道,以裵胤命製給之說,倡言卿宰家。胤命本以嶺南賤孽,妖徠狎客,因臺啓,投遠方者也。嘗懷怨國之心,誑誘觀厚,揷入隱語,敢以悖慢之說,登諸章奏,如此妖惡之類,不可不痛懲。請裵胤命拿鞫嚴問。」上曰:「胤命本嶺人乎?梟獍之性,果難化矣。」重庚曰:「其弟胤穎亦曾入思孝獄矣。」寅明曰:「首尾大有精神,間揷隱語,至巧密。宜鞫問,不可以臺職拘。」引任徵夏事爲證。上曰:「予經戊申事,而亦無所動。順觀面肆凶言,只付諸法矣。予嘗深嘉韓琦之事,人臣事君,固當如此。辛壬以後,世道多怪,賣弄君父,至有逼辱之變,究其本則由於己巳嶺人每謂老論有將心於景廟。此乃後人不及韓琦,不免動於利害故耳。年來朝象稍靜,予頗喜之以爲,梟獍不敢生心。今見此疏,眞所謂無風生浪,隱然有爲他日之計。今若以下段語嚴加處分,則適中其計,徒亂人國耳。在予垂裕之道,但當明察而已。至於叱嗟一款,極爲陰慘,予實不孝無狀,致有此等言,果能樹紀綱,明王法則此輩何敢如是?錫孝事,今不更提,而叱嗟二字,實是大不敬,當以此正刑矣。下段事,旨意尤巧慘,而只可憖置之,予當悉諭本末。自己巳以來,朝臣互相猜疑,一轉而爲戊申,渠雖欲藉此爲奇貨,在上者何可以此開殺戮之路乎?爲國之道,當務萬全。今當捨下款治上款,諸臣之意何如?」皆言不可不鞫問。上曰:「文字成獄,雖非好事,渠旣書進不道之語,不可容貸。觀厚若自製此疏,則直當正刑,而旣出於胤命,則觀厚正刑,非王法也。」判義禁金東弼等言:「兩人當幷鞫。」上答臺啓曰:「幷鞫問。」諸臣將退,上召大臣前,諭曰:「不問下段,乃祈永之意。治獄之際,勿使蔓延。」副修撰吳彦冑啓:「春川府使李益馝乃觀厚之父,不可仍置。」上曰:「子旣受嗾,父何預知?事體則然,依爲之。」

○行召對。

○罪人李觀厚、裵胤命就拿,原情。

○以趙明翼爲大司憲,南泰溫爲執義,李光溥爲司諫,尹彬爲掌令,金尙魯、尹得載爲正言。

7月15日[编辑]

○丁未,上詣太廟展拜,臨昌德宮,展拜璿源殿。

○以魚有龍爲大司諫,鄭履儉爲正言,李宗城爲副提學,任珽爲應敎,朴弼均爲校理,徐宗伋爲知義禁,趙尙絅爲同義禁。

○漢城判尹李廷濟因飭勵奢儉之諭,疏陳其弊,上優批。

○罪人裵胤命更推之際,侵辱宋寅明,仰視咆喝,有若數罪者然。有曰:「趙、宋乾坤金粧飾。」又曰:「一國之威權盡歸,將有崔忠獻之禍。」斥呼寅明爲權凶奸臣,一座皆失色,寅明卽起出。宋氏諸人及趙氏顯命、遠命諸人,皆胥命金吾門外。胤命又援奉朝賀李光佐,翌日光佐自鄕來,待命于南門外。命勿待罪,遣史官偕入。

7月17日[编辑]

○己酉,上御金商門,親鞫囚。命訊觀厚曰:「今觀文書與胤命招辭,汝於胤命製給之前,已有自草一本云。汝非不文,可知叱嗟二字,不可輕加於君父,而乃敢書上,胤命之心,卽汝之心。且胤命招,以長者之言,言於汝。所言者何事,長者其誰?幷宜直招。」觀厚供:「臣本不文,僅通情於書札。年前在郞署時,或傳早晩當入臺地,適與臣六寸安復駿爲同僚,故倩其手,搆置辭疏矣。今番入臺職辭疏,用其本,送示於尹興茂,則以爲善作可嘉云。故以此書呈,而未得徹矣。一日,胤命來見,故出其疏草,使謄一本,藏於袖中,今不知去處。今番上疏之意,實有爲豐原苦心,而新進違牌,實爲痼弊,故以此等意,使胤命製疏以來,胤命下得如許凶惡文字。到今思之,其意實在於傾陷搢紳,而疏草來示之時,但以爲提論趙景彬事而已,實無相議之事。十七日呈疏還持來,十八日違牌罷職,下往春川矣。見朝報,有請削職疏,而無叱嗟等語,故臣亦不知其後臺疏出,親舊之疑謗,亦喧騰云,故入洛中,欲爲辨謗計。蓋人人皆以臣疏爲讒間朝廷之計,無以自伸。臺臣請邊配疏又提出叱嗟二字,故臣不勝驚懍,適往李周鎭家,問其出處,則周鎭指示一冊,故始知其爲罔測,落膽而還矣。胤命適來,故臣責之曰:『吾因汝死矣。』渠亦慌忙,不知所爲曰:『吾實無心而下得矣。』臣以爲:『到此地頭,吾以汝製給之意,到處倡說,吾死汝亦死矣。』臣且問下或訕上之語,則胤命以《論語》爲對矣。至於胤命所傳長者之說,初無說及於臣長者之爲誰,何以知之?臣雖迷劣,胤命若發趙、宋乾坤等語,則臣當斥絶之不暇,陳疏之意,專爲趙、宋兩家,則何可請其手製疏乎?書疏將上之日,臣査許錘、臣族李時熙在座,故傳示疏草,則但曰:『重臣、大臣得無惡之?』云而臣則專信胤命必不害兩臣家,故不疑而呈疏。此外更無所達矣。」命訊胤命曰:「疏中用意,終不直招,而別生奸計,侵誣大臣、重臣。今此鞫問,卽上款叱嗟等句與移憾於廷臣者也,無隱直招可也。」胤命供云:「叱嗟二字,果是不道之說,而矇然用之矣。前招誣引李奉朝賀事,奉朝賀地望,爲世第一,故果誣引,而趙顯命每以臣爲叵測之人,故有怨害之心,於右揆亦然。重臣、大臣以臣所製之疏,欲爲設鞫云,故益懷怨害之心,昨招中果誣引,而皆是慌說。傾陷朝廷之計,病蟄士大夫如李秉常者得志,則意或有所利,而此亦豈其人之所勸乎?金粧飾之說,臣以妖惡之故,皆出誣飾之計,萬死無惜矣。」胤命、觀厚面質,胤命曰:「汝言皆是。吾以一死自分,更何言耶?」上曰:「觀厚之父,卽帶礪勳臣,胤命乃逆徠之心腹,而私相親密,此極殊常矣。觀厚又供:『臣父爲好爵,子亦通淸何苦,而敢生凶計乎?長慮而善處云者,只是泛看叱嗟二字,若有一分疑晦之心,豈有用之之理乎?」胤命曰:「臣屢年罪廢,不得仕宦,故果生怨國作逆之心,隱然以叱嗟二字辱國矣。欲塞趙、宋兩家,製給觀厚之疏,李奉朝賀,亦以私怨,敢生誣引之計,而向上不道之心,實爲戊申逆死之類而發也。乙卯放謫歸後,老論之人多稱冤,故欲爲老論而發矣。然老論亦豈與臣相親乎?傾陷朝臣,則意謂相親之人,或可騰揚,而閔奉朝賀亦與之相親,一二次相見矣。上意必欲使臣告以與南人同事,而臣與許錘同謀,錘卽柳徠外三寸,而觀厚之査家也。居在忠州,而製疏時,會於觀厚家。錘意亦欲傾陷朝紳,故稱其疏爲正直,向上不道二字及豪奴、悍僕等句皆稱好。若面質則必無見屈之理矣。」觀厚曰:「胤命往來南人家,疑有同情之人,故伺候而終不捉可疑之人矣。臣本嶺南人,而自戊申後,臣父深戒不得參涉於論議,臣則一番往來於胤命所住處,後邀致以來矣。」胤命曰:「聞申處洙以爲名疏,卽中和林姓人所傳。今番事出後,許錘生怯,還歸忠州矣。」胤命納供之際,雜引前參判吳光運、洪景輔、前承旨洪尙賓、尙賓之姪曙,又引奉朝賀閔鎭遠、前判書李秉常、前執義申宅洙。金粧飾之說,謂指左相金在魯,而語皆慌遁,卽自服其誣。命觀厚更與胤命面質,觀厚同情飾詐之狀,頗發露。又引許錘、李時熙,命拿錘、時熙、觀厚刑訊不服,至第九度,命停之。胤命刑訊自服不道,至第二十度,命停之。竝下囚本府,待罪人拿來,鞫問於本府。後九日,許錘、李時熙拿來,鞫於本府。胤命服其誣,加刑物故。左議政金在魯言:「李觀厚旣借製於胤命,而不道二字,渠則全昧云。製疏之元犯已斃,觀厚旣不以知情論斷,則以臺疏而刑訊,恐爲日後之口實。臣意欲傅之生議,許錘、李時熙則同宿參涉於上疏之時,而所供亦多違錯,竝施定配宜矣。」上曰:「觀厚疏上款不道事,予懲創於戊申、庚戌,不欲徑先親鞫矣。末梢親問,不但爲趙、宋兩家也,刑訊止於九度,蓋出於不欲杖殺之意。然不道二字,觀厚似不能知,而傾陷朝紳之罪,又不足成獄。若以此設鞫,則有浮於觀厚者多矣。人則謂代製者刑斃,則書呈者何可免死,而予意不欲以一疏殺兩人矣。所受之刑,足以懲勵,減死定配何如?」在魯曰:「此臣意也。」判義禁金東弼、同義禁金始烱以爲:「觀厚終有隱情,且多疑端。初不窮覈指嗾,終不成獄體。」修撰趙尙命、掌令李重庚、獻納尹得徵竝爭執,上曰:「執法之言,固當如是,而王者用法,當原情定罪。」命觀厚絶島定配。上曰:「許錘供辭,多粧撰極奸邪。然不道之語,朝臣竝不能覺得,何獨謂錘知之?渠所言考見《馬》《史》《魯連傳》,則文字不好云者,有非人臣之道,然不可以此成獄。胤命旣自服其誣,卽今所問,不過枝葉之枝葉。許錘放送。」在魯言:「不可全釋。」上不從。上又曰:「鞫事旣收殺,李時熙亦當放送,而渠以宗派,何可浮沈於南西色目中,而以自反而惕慮五字,塗改觀厚疏語者,極爲陰慘。若不嚴處,他日所爲,必有甚於觀厚。」特命定配。諸臣俱言:「旣不以鞫事罪之,而以宗派之故加罪則處分恐未當。」上曰:「時熙抹改叵測之疏,欲掩一世之目,此誠是可忍,孰不可忍者。然定配似太過,削職可也。」始烱因進戒曰:「胤命之敢生凶計,實是朝廷不尊之致,上下宜加勉飭勵?」上嘉納之。

○大司諫魚有龍違牌,司諫李光溥亦到闕外,陳疏不卽入,上怒命皆削黜,刑推下吏。大臣言其過中,卽收下吏刑推之命,有龍改命罷職,以朴師正爲大司諫。師正申前啓,答以勿煩。大司憲趙明翼申前啓,答以勿煩,李胤器等事,依允。仍命趙、宋諸人,竝勿待命。寅明退而陳章,力辭相職,上不許。

7月18日[编辑]

○庚戌,禮曹判書趙顯命自胥命所投疏下鄕,上批諭以卿門之爲國丹忠,上下共知,蟣蝨胤命之白地荒雜,何足掛齒乎?

○上行召對。因王素諫王德用女口事,下敎曰:「當時史官善記仁宗事,千載之下,有如目見。予亦豈無過擧,可戒於後世?史當直書無隱也。」

7月19日[编辑]

○辛亥,以李周鎭爲承旨,尹汲爲執義,李廣道爲司諫,吳彦冑爲獻納,李益炡爲持平。

○憲府申前啓,不允。

○承旨李周鎭上疏,略曰:

臣之待罪銓郞,而通臺望也,觀厚亦在其中,只以親勳之子,決科旣久,故遂不免隨衆擧論。今雖咋指矐目,已無及矣。

批曰:「其所通淸,乃是循例。渠之叵測,於我何有?」

7月20日[编辑]

○壬子,上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以金粧飾之說,乞解相職,上慰諭不許。在魯曰:「今此鞫事,極妖惡,大臣、重臣被侵者多。向者戊申,朝臣亦多誣援於鞫招,而賊竪自服,聖上慰諭之後,何嘗有望望決去者,而今此豐原、吏判,次第下鄕,故僚相亦引入,宜嚴加誨責,而招來焉。」上曰:「予將下敎矣。」

○奉朝賀李光佐上疏陳懇,上賜手書慰諭。光佐入來,上引見,光佐請任便行止,上許之。

7月21日[编辑]

○癸丑,執義尹汲上疏,略曰:

頃見沈䥃[1]疏,指意絶悖,不容泯默,反致左袒之論,換面迭出,衆矢同的。初逢朴弼載,再逢洪重一,三逢金尙翼,而此外疏攻筵斥,又不勝其紛然。或謂之以殺機,或目之以樂禍,此輩之所最惡聞,而盛氣分疏者,只在於鏡、夢心法一句語也。原初以聯箚,謂有二心,而戕害大臣者,非鏡、夢乎?乙巳所變,亦豈非搆殺大臣之誣案乎,而彼䥃[1]怒目張膽,必驅聯箚云:「二心缺然失圖。」又在誣案之一變,如是而欲免傅護之目得乎?及臣發啓之後,右䥃[1]者乃曰:「二心云者,非敢指聯箚也,只論其心迹於聯箚之外。」臣未知聯箚之外,更有何事耶,益見詖遁不成說也。

上嚴敎還給。

○行召對。

○以柳廷、韓師得爲承旨,李箕鎭爲大司憲,柳儼爲大司諫,沈星鎭爲司諫,尹得徵爲獻納,洪昌漢、宋瓆爲正言,李重庚爲掌令,李性孝爲持平。

7月22日[编辑]

○甲寅,行召對。

7月23日[编辑]

○乙卯,行召對。

○以南泰溫爲執義,許沃爲司諫,李錫杓爲文學,林象元爲說書。

7月25日[编辑]

○丁巳,上引見大臣、備堂。時,釜山館倭以日供炭不繼,闌出館門。上以罪在釜山僉使,命左水使,拿棍五十度。東萊兼官及訓導、別差、譯官,竝拿問定罪。是日酌處李觀厚。掌令李重庚申前啓,不允。重庚仍以優容臺閣,恢張言路之意進戒,又請勿以文字罪人,上竝嘉納。獻納尹得徵申前啓,不允。得徵傳啓訖,以所懷請還收觀厚減死之命,又言許錘不可全釋,竝不允。得徵於兩人事,不爲發啓,而只陳所懷,旣失臺體,且其擧措言語多失錯。上曰:「諸臣俄有勉戒,予豈輕視臺閣,而如有過失,亦豈不飭勵乎?尹得徵大失臺體。」得徵遂引避出。

○承旨鄭彦爕疏請錘、時熙投畀,不從。

○進香使咸平君泓、副使鄭錫五、書狀官任珽還,上引見。

7月27日[编辑]

○己未,憲府執義南泰溫、掌令李重庚。申前啓,又請還收觀厚減死島配之命,嚴鞫依律,許錘、李時熙遠地定配,幷不允。

○持平李性孝疏請觀厚更訊,不從。

7月28日[编辑]

○庚申,憲府申前啓,不允。

○以金東弼爲判尹,徐命珩爲獻納,宋徵啓爲正言。

7月29日[编辑]

○辛酉,以大王大妃殿癤患,朝廷二品以上問安,醫女入診受鍼。自是日,三提調輪回直宿,朝廷連日庭候。

○憲府執義南泰溫。申前啓,不允。許錘、李時熙遠地定配事,依允。

八月[编辑]

8月3日[编辑]

○甲子,大司憲李箕鎭從縣道上疏,以故相臣李健命、趙泰采議謚時,玉堂引嫌,批以筵敎之後,猶以不仕爲心責之。

○以李匡世爲大司諫,鄭履儉爲正言,徐宗玉爲大司成,吳彦冑爲校理。

○諫院申前啓,不允。憲府申前啓,不允。

8月4日[编辑]

○乙丑,夜,流星出貫索星下,入南方,狀如拳,尾長四五尺。

8月5日[编辑]

○丙寅,上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請敦勉右相宋寅明,且請宋眞明、趙顯命重推捉來,上從之。在魯以武科兩所擧子,多寡不均,請海西關東,換付一二所,上可之。執義南泰溫申前啓,不允。獻納徐命珩申前啓,不允。又言:「判決事沈一羲人微望輕,大同察訪李瀁本以卑微,家在道內,請改差。」幷允之。

8月6日[编辑]

○丁卯,湖西御史鄭履儉復命,上召見。覽書啓,敎曰:「守令何必有赫赫聲,然後爲善治耶?要譽者宜加責罰,而民必歸怨於朝廷。然畏其歸怨,而不加之罰,則朝廷亦近要譽,將何以責其下乎?予亦當自反也。」以溫陽郡守李時鼎治行第一,賜表裏,其餘不法三人,命嚴査重勘。履儉翌日又陳疏,言公州判官趙彦彬、保寧縣監權䌖不治狀宜罷,依施。

8月7日[编辑]

○戊辰,以李衡佐爲判決事,南泰溫爲承旨,鄭亨復爲副修撰,任珽爲執義,金廷潤爲掌令。

8月9日[编辑]

○庚午,大妃殿患候平復,賞賜藥院都提調金興慶內廐馬鞍具面給,子壻一人除職,提調趙尙絅、副提調李壽沆加資,注書尹敬周陞六品,醫官六人加資。下人及醫女,頒米布有差。又命入侍郡守金九衍,內廐馬面給,本殿承傳內官二人加資。

○以朴弼均爲修撰。

○是日,上引見奉朝賀李光佐、判府事沈壽賢問東宮氣候。上誦任珽春帖詩今衣長昔衣之句曰:「今覺漸長矣。」命兩臣,於十一日與奉朝賀李光佐入見東宮。

○兵曹參判李普赫以親病,陳疏徑出,政院請推考,上曰:「宿衛之地,不可徑出。事當禁推,旣由親病,只令重推。」

○全光道興陽縣商船遇風,渰死十八人,行恤典。

8月10日[编辑]

○辛未,上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以慈候平復,請進宴,上以慈旨撝謙,難於導達不許。時,禮曹例稟進箋、方物、物膳,而慈殿只許進箋、物膳。上命大殿以下方物、物膳幷停之。

○諫院獻納徐命珩。申前啓,不允。又啓:「思陵御路犯耕民人,摘發科罪。」允之。

○黃海道瑞興縣民家牝猪産一頭兩體,八足二尾,墮地卽斃。

8月11日[编辑]

○壬申,以李周鎭爲承旨,金尙迪爲正言,李景喆爲慶尙右水使。

○上引見奉朝賀李光佐、李台佐、判府事沈壽賢,輔德尹就咸、說書宋翼輝隨入。上命內官,抱東宮來。東宮着唐冠、靑紗道袍、紅帶、黑靴,上親抱謂東宮曰:「諸臣欲見汝來矣。」光佐等陳輔養之道,就咸、翼輝請令東宮,頻接宮僚,上曰:「拘於禮制,不得頻接矣。」

○上行夜對。講宋《名臣錄》劉贄事,侍讀官兪健基曰:「贄疏所謂忠厚老成者,擯之爲無能;俠少儇辯者,取之爲可用;守道愛國者,謂之流俗云者甚好。今日朝廷,以此觀戒,則必有補益矣。」

○右贊成世子貳師鄭齊斗卒。上震悼,下哀綸,賜葬祭,不待狀賜謚文康。齊斗字士仰,文忠公夢周之後,故相維城之孫也。天姿英偉明粹,早有志於道,廢擧守靜。其學主於簡易篤實,而推諸政事理亂沿革,瞭如指掌,甲兵錢穀,百家術數,靡不旁通。卜居江華島中,肅廟朝以薦直授六品職,屢除臺省、方伯,皆不起,間就郡邑,輒有異績。及上臨御,禮遇愈隆,爲士林所宗仰。至是卒,年八十八。世稱霞谷先生。齊斗少喜陽明之說,先輩士友貽書規責,卒歸於程、朱法門。然平生不事講說,不喜論著云。

8月12日[编辑]

○癸酉,上手書諭召右議政宋寅明曰:

噫!輔相之任,倚仗若何?其於往牒,或任而疑之,或用而被讒,予嘗慨然。今卿被誣,其由不過調劑時象之故,往者朴奎文之文字,業已洞知;近者胤命之亂招,以誣自服。胡不諒此,徒事困我?文不盡意,卽爲偕入,聽我面諭。

寅明始承命。上曰:「自辛壬間,已知卿之可用,引諸葛亮、王猛事比之。」寅明言:「宋眞明、趙顯命尙不承命,宜加督飭。顯命只顧一身名節,異於其兄文命一心殉國矣。」上曰:「疾風知勁草,板蕩識誠臣。唯顯命可以當之。」寅明又言:「金川郡守閔亨洙稱與臣有嫌,不肯歷辭。臣於丁未,以大諫陳疏,略逼閔鎭遠,然戊申後,始服鎭遠之苦心血誠,陳於前席,則亨洙元無可嫌,宜拿問。」上從之。寅明又言:「功臣、忠臣後,嫡長外毋得混同錄用事,曾因兪拓基疏及故相趙文命言,有定式矣。向日都政,忠臣支孫擬初仕受點者二人,故臣招政吏,使呈遞矣。其後因臣引入,終不自處,宜幷汰職,銓官亦宜推考。」上許之。

8月14日[编辑]

○乙亥,吏曹判書宋眞明、禮曹判書趙顯命到城外違牌,上命入聽面諭,眞明、顯命承命入侍。上慰諭之,顯命涕泣言:「願丐軀命,以爲國家緩急之用。」上縷縷勉留。顯命乞免權要,又不許。願暫出外以避讒言,上曰:「當問大臣。」仍許遞眞明銓任。

○以賀儀在明,而諸臺之呈由在外及未出肅者多,故政院稟啓,竝命罷職。以徐宗伋爲大司諫,李善行爲司諫,李德重、朴弼載爲正言,宋瓆爲持平,沈星鎭爲應敎。

8月15日[编辑]

○丙子,以慈候平復,告廟頒赦。上親臨崇政殿,受群臣賀。諸大臣及錦平尉朴弼成、國舅魚有龜、宗臣密昌君樴等上殿,合辭請行東朝進宴,上曰:「當以卿等之請,從容導達,而難望回聽矣。」

○正言朴弼載上疏辭職,略曰:

向忝憲臺,草草一言,適當風瀾盪汨之際,區區血沈,亶在鎭帖朝象,而徒爬隔靴之痒,剩速如屋之嗔。前後橫撞之言,恨懟之章,令人澟澟有銷骨之憂。

上不賜批。

○知中樞尹淳上疏,略曰:

臣之向來臨行一言,略伸己酉筵對之苦心,而時議沸激,至以創出所無之聖敎爲案。雖聖明察臣無他,記注證其有據,臣之泯伏待勘,猶一日耳。

批曰:「卿之決去,知其過矣。在廷之臣,咸若卿焉,誰肯束帶立朝,予亦誰使?勿復過辭,其卽上來焉。」

○以趙尙絅爲吏曹判書,李瑜爲兵曹判書,趙明翼爲大司憲,柳時模爲司諫,鄭亨復爲正言。

8月16日[编辑]

○丁丑,上行召對,始講《宋史》。

○是日將設庭試,而試官及臺臣,多違牌。敎曰:「今日紀綱,可謂寒心。其君坐而達宵,其臣慢臥違牌。科日在今,尙不設場,文武擧人,彷徨試所,法殿飭勵,視若尋常。大司諫徐宗伋削黜懲礪,正言朴弼載纔參候班,投疏徑歸,罷職。」以申後,始設試場。敎曰:「不無失人才之慮,自試所,差退收券時刻。」

○以趙錫命爲大司諫,宋敎明爲正言,尹淳爲刑曹判書。

8月19日[编辑]

○庚辰,以李廷濟爲判義禁,李箕鎭爲戶曹參判,鄭履儉爲持平,金相紳爲正言,趙泰彦爲弼善。

○上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宋寅明言:「釜山僉使鄭晹賓有戊申嶺邑時罪,今此除拜,恐不免太遽矣。」左議政金在魯曰:「其時監司黃璿歷擧事狀,以爲始雖遲留,終乃進軍勦滅,宜將功折罪。到今追罪,豈信法之道乎?」寅明以萊府之狀奏曰:「前因趙顯命所奏,漂倭留滯毋得過五日,蓋出惜費之意,而若値風波接天之時,何以回船?交隣之道,未免迫隘,毋寧快示信義,俾待風定還送,得免墊溺焉。」上曰:「新式可謂迫切。終若不得不許,則旣取怨,又見輕矣。」仍回諭曰:「交隣宜乎先信。定日給糧,慮在末弊,而彼豈不以此待我,則我豈反以此待彼乎?海道波浪,不可預定。事若掣肘,豈拘銷刻?快許其請。」在魯又言:「諸道褒貶啓本,近多點下,吏曹又多苛摘而啓罷,以致數遞之弊,殊非不親細事之義。」因言:「抱川縣監金相說以雖用吏言,亦多民譽爲目,置上考,而吏曹啓罷,抱川民群訴備局而請仍。事關後弊,雖已斥退,而吏曹啓罷,比殿最有異,仍任何如?」上曰:「吏曹之開拆,亦一殿最,不可仍任矣。予欲擇守令,故前此頗有點下,而遞易甚多,亦覺有弊,故近日則漸罕矣。開拆時苛摘,意在求窠,申飭吏曹可也。」

8月20日[编辑]

○辛巳,以金漢喆爲正言,沈宅賢爲判義禁,金尙重爲持平。

○慶尙道進士申𨯶等上疏,請先正臣宋時烈、宋浚吉從祀文廟,仍卞李麟至誣辱有曰:

麟至卽告廟疏頭在憲之子,凶賊以益之壻也。至若金聖鐸以李玄逸之門徒,專襲麟至之意,一人立幟,擧道影附。

又言:

玄逸主己巳凶論,撰文莊公鄭經世墓碑,乃敢不載仁顯聖母於子孫錄。嶺人風氣都換,頃年趙德隣一疏,詭慝閃忽,而此等議論,潛傳暗誦,一道人心,不可爲矣。黃澗寒泉地,有宋時烈妥靈之所,麟至疏下四五人,突入指點,裂壞面紗。不知此後,又生出何等變異矣。

批曰:「曾已諭。往修學業。」

8月21日[编辑]

○壬午,行召對,講《名臣錄》。

8月22日[编辑]

○癸未,以李縡爲大司憲,金東弼爲判義禁。

○行夜對。

8月23日[编辑]

○甲申,憲府掌令宋時涵。申前啓,不允。又啓:「公洪水使許晶年衰昏孱,龜城府使梁彬老昏不省事,請竝改差。」從之。諫院正言金漢喆。申前啓,不允。又啓:「趙德隣頃年一疏,無非妖言悖說,正名二字,尤極凶慘。此實賊檄之嚆矢,掛書之根柢,呑舟漏網,物情久駭,請絶島定配。慶尙前水使柳經章赴任之路,當國忌日,盛張風樂,請削版。」又請畿內尤甚邑加給災結。批曰:「趙德隣事,太過,柳經章事,令該府拿處。末段事,令備局稟處。」漢喆遂避嫌曰:「嶺南之義理晦塞,變怪層生,無他,德隣正名之說,自作義理故也。其乙巳凶論,外托陳戒,揷入不道之語,其所謂各盡當然之則,全其秉彝之天等語,固已帶得無限陰慝之意。繼之以星斗闌干,丙枕始覺,試於是時略加提醒,則眞性在中,良心見前,結之以百世在前,千世在後,其必有正名責實,而居今之世,據實而正名者,其不在我殿下云者,首尾相照,指擬叵測。殿下試取其疏更覽,則庶知其爲賊檄之張本也。其時竄配之命,只以非心黃屋,無意求位,倉卒之日,掩涕登阼等語爲案,未幾旋宥,除命陸續,承風之徒,互相傳播,把作義理,訛言煽動,靡然一轍。逆變之後,宜施殲厥渠魁之律,而尙保首領,國人憤痛。」云云。翌日,宋敎明處置言:「討罪旣得臺體,靳批何必爲嫌?請出仕。」

8月24日[编辑]

○乙酉,夜,月犯東井星。

8月26日[编辑]

○丁亥,行召對。

8月27日[编辑]

○戊子,以兪拓基爲平安道觀察使,李箕翊爲知敦寧,趙遠命爲吏曹參判,崔命柱爲公洪水使。

○上行朝講。領事宋寅明言:「安興前僉使李喜報以軍餉料理,貸民倍徵。請以侍從擇差公洪都事,査正蕩減。」上從之。掌令宋守謙申前啓,不允。正言金漢喆申前啓,不允。至趙德隣啓,上問寅明曰:「大臣以此事爲何如?」對曰:「德隣疏,臣未詳見,而故相臣趙文命常以此疏爲可憂,蓋其疏意極陰凶,而亦難聲罪。文命送言,使之待罪,而終不聽,故文命及臣入銓時,拔德隣於承旨望,而枳塞不用。然其人則讀書安分,望重道內。大抵嶺人表表者皆誤入,而攻斥此輩者,人望反不及焉。漢喆又力言必可罪,上命入乙巳《日記》,使承旨南泰溫讀奏其時下敎。仍敎曰:」德隣事,未及詳知。今聞大臣言,豐陵之送言,出於苦心,而乃反不聽,其心可疑矣。「遂從諫啓。

○上下《女四書》親製序文,命弘文提學李德壽諺譯入刊。

8月28日[编辑]

○己丑,禮曹判書趙顯命以陵幸時贊禮,四牌始承命。一日四牌,前未有也。

8月29日[编辑]

○庚寅,上詣思陵,禮畢,上陵奉審。召參奉鄭運熙,問本陵故事。運熙卽復陵前奉祀人,贊成鄭眉壽之後也。上特命陞差本陵奉事。遣承旨,致祭于大院君墓,遣禮官,祭燕山、光海君墓。因洛昌君樘疏,河東府夫人父判中樞鄭世虎墓在思陵洞口,命一體致祭。預命禁衛軍結陣,以待於晝停所。午時還駕,入幕次,御繩床,兵曹判書李瑜具甲冑,以軍禮見。引見京畿監司、廣州府尹、驪州牧使,夜初皷還宮。

○知中樞尹淳祇迎路左,命隨駕,淳投疏徑歸,命罷職。

8月30日[编辑]

○辛卯,記事官李成中奏言:「曾以祁寒盛暑,經筵停稟事,有考《實錄》之命矣。臣於曝曬時考見,則明廟丙午三夏,連設三講,大臣以損傷玉體請停,而玉堂以不可廢閣爲言。宣廟朝夏冬,連設經筵,晩年始停止。仁廟朝間間設行,而丙子六月,始有頉稟。先朝壬戌、癸亥年,間間設講,吳道一以不可久廢,陳疏矣。」上曰:「祁寒盛暑,何爲稟停視事耶?先朝則日御常參。人主一日萬幾,何可一日廢事耶?以視事爲名,而不行於寒暑者怪矣。後之怠荒者,豈不藉此而廢事乎?」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朔壬辰,擢李宗城爲京畿觀察使,以李重庚爲執義,朴㻐爲獻納,金有慶爲副提學。

○慶尙監司啓言:「前主簿成爾鴻、前正言金聖鐸以親病呈狀,終無赴召意。」命以俟間上來回諭。

○上行常參。左議政金在魯言:「日昨陵幸,犯夜回鑾,此後宜存戒。」右議政宋寅明曰:「吉行不過五十里。人君之行,寧經宿而不可使窘急。玉體旣致勞損,而百官軍兵,亦多飢渴顚仆之患矣。」寅明又言:「武弁論議,是亡國之事。故戊申年,故相臣趙文命至誠調劑。近來則武弁論議頻過,宜飭兵曹矣。」上諭兵曹判書李瑜曰:「色目二字,卿須忘之也。」掌令金廷潤申前啓,不允。正言宋敎明申前啓,不允。又以鍾城府使蔡膺福孱劣憒憒,請改差,從之。

9月2日[编辑]

○癸巳,以李箕鎭爲都承旨。

○行召對。

○時有譯官進肅廟御筆,卽詠社稷老松詩也。上覽之,敎曰:「予有敬次此詩者。」承旨南泰溫請刻附於先朝御製以揭板,上不許。

○星州弑主罪人古公、惡德,三省推鞫,承服正刑。

9月3日[编辑]

○甲午,左議政金在魯上箚言:

謹按《大典》,夜未明勿行死刑,法意有在。逆鏡正法時,始開不拘昏夜之路,臣於年前,敢有陳戒,冀勿更誤。不圖今者,星州兩囚,犯夜行刑。承宣之未能覈稟,宜有警責之道。

賜批嘉納。

○禮曹判書趙顯命上疏言:

趙德隣乙巳疏中,正名實一條,語意非常,雖謂之戊申逆亂之嚆矢,不爲過矣。況德隣嶺士中薄有聲望,他日凶逆餘孽,難保其不藉口,此豈細故也哉?然當其時,渠若引伏闕下,自明心事,則朝廷仍以宥之,不害爲寬大之典。臣之待罪嶺藩也,以此送言,則德鏻自言:「若有職名,欲以此陳疏。」云矣。其後除命不降,荏苒至此。今已年久事往,置之不論,容或可也更施島配,則是一罪而疊罰也。臣謂宜亟令王府,依法鞫問,渠果從實引伏,明其非本心,則或可平讞而酌處。若或妄有扺賴,則嚴刑取服,明正典刑,亦不可已也。

批曰:「所陳是矣。其令該府擧行。」承旨洪聖輔因金吾稟旨,上疏請設鞫,從之。

○上御興政堂,試講太學儒生。因考官金始烱奏,雖在闕中,勸飯諸節,依故例行之。考官金在魯言:「四學異於太學,無食堂到記,故京華子弟,圖入學窠,而使鄕儒代食。及至殿講,乃以渠名應講,士習不美。自今勿論京鄕,以時居學者應講,毋得臨時換名宜矣。」上從之。講生以製述比較,尹鳳休、趙鼎耉、金霔竝賜第。

9月5日[编辑]

○丙申,以金若魯爲大司諫,宋眞明爲刑曹判書,趙鎭禧爲承旨。

9月6日[编辑]

○丁酉,全陽君李益馝駕前上言,乞罷觀厚繼後。上示諸臣曰:「觀厚凶言,益馝以大義絶之則宜矣,而只云鞫廳受刑之餘,不可奉先祀者,可駭矣。」大臣、儒臣皆以爲:「其言專出於自己利害。至稱觀厚有心病者,顯有分疏之意,請遠配。」上以益馝勳臣,命削職。

9月7日[编辑]

○戊戌,上行召對。侍讀官沈星鎭陳壬辰之亂,西川府院君鄭崑壽請兵天朝,血泣哀籲,兵部尙書石星爲之感動,力主發兵,血衫尙在其家,宜錄用其後。許之,仍問楊經理有碑耶?侍講官兪健基曰:「碑在沙峴下矣。」上曰:「有閣乎?」對曰:「故直長黃順承嘗言於肅廟曰:『淸汗三田之碑,棟宇輝煌,而經理沙峴之石,風雨磨洗。』卽命立閣以覆之,今已陊缺云矣。」上遣禮郞,審視修葺。

9月8日[编辑]

○己亥,行召對。

9月9日[编辑]

○庚子,以金尙星爲承旨,李光運爲獻納,李德重、李光躋爲持平,李喆輔爲應敎。

○公洪監司李宗白疏陳水沈沙覆旱枯風損之災,令備局稟處。

9月10日[编辑]

○辛丑,設九日製。儒生李永福居首,命賜第。

○憲府掌令宋守謙。申前啓,不允。又啓咸平縣監金五應庸騃貪鄙,兵曹佐郞安正仁鄕族微瑣,請幷汰。「不從。

9月11日[编辑]

○壬寅,流星出參星下,入坤方,狀如拳,尾長三四尺。

○以趙觀彬爲都承旨,宋眞明爲同經筵,李宗延爲正言。

○判義禁金東弼以坡春守穆放火人家事讞奏:「《大明律》,故燒有人房屋者,論以一律,空閑房屋,則杖流。穆之放火,是廚間虛家云,當杖流之律。」左議政金在魯曰:「所謂空閑房屋,似指人不居之所也。穆之放火,雖始於廚間,旣是人居之家,則何可謂之空屋耶?」上以八議之法,命遠配。東弼又奏:「許㙉贓汚事以爲,我朝立國仁厚,未嘗以刑訊加朝士。朴致遠坐贓,其數過千,而判義禁吳命恒請除刑勘罪矣。」上曰:「致遠之不刑訊,予尙恨之。洪好人之檢擬,亦太遽矣。此後文官,如有犯贓者,予當依法繩之。然旣不刑致遠,而獨刑無勢之許㙉,用法不平矣。減死島配,終其身禁錮。」又奏:「李晩白以鎭屬犯越事,已受十次之刑。聞晩白妻見其夫受刑時血袴,驚痛自縊,其九歲女兒,與其妾,亦隨而死云,誠慘然矣。」上曰:「渠雖無狀,妻孥何辜?予不覺惻傷。李晩白減死島配。」寅明曰:「趙德隣拿問之議,發已久矣。臣則以爲難處也。」上曰:「若使德隣善辭納供,明其本心,則可破一世之疑,故卽允臺啓矣。」寅明曰:「聖意如此,願善處焉。」上曰:「予以德隣疏,歸之黨論,而涕泣之說,極怪矣。所謂私人指誰耶?」在魯曰:「似指乙巳諸臣矣。」上命左右相,從容受供。又命東弼,須加顧護,毋或徑斃。掌令宋守謙申前啓,不允。

○罪人趙德隣拿來推鞫。問:「乙巳疏,所謂父子、君臣、兄弟,人之大倫,必欲各盡其當然之則,全其秉彝之天等語起頭,固含無限陰慝之意,而其曰:『匪心黃屋,無意求位,倉卒之日,掩涕登阼。』等說,辭意叵測。至於正名二字,出處何如,而乃敢筆之章奏?其曰:『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兄不兄弟不弟,百世在前,千世在後,必有正名責實。』等語,尤爲陰慘,爲賊檄之嚆矢,凶書之根柢。當其時,凶逆輩出沒嶺外,造播凶言,則汝身在踈遠,藉曰:『驟聞而妄言及至。』逆節旣彰,言根盡露,卽當泥首闕下,以自明其心事,而庚戌、辛亥間,有一道臣送言于汝,使之自明,則謂待除命,終不陳疏,使人心至今疑惑者,是何心腸耶?」德隣供曰:「聖上出天之孝,因心之友,可方堯、舜,而堯、舜之盛,亦未嘗無戒,故引尹和靖之言以告之矣。其言君臣、父子、兄弟者,聖上以先王介弟,入承大統,以大義則有君臣之名,以繼承則有父子之道,以天親則有兄弟之懿,聖上之處於其間,極善盡美,而韓琦、范仲淹、歐陽脩及先正臣李滉,未嘗不惓惓於此,故妄意竊附於古人矣。匪心黃屋一語,朱子用之於冬至箋文,而無意求位,亦朱子之言也。至若掩涕登阼事,聞甲辰大喪時,聖上垂涕辭者九,大臣至擁抱升座,故欽頌聖德,以爲泰伯之至德,蔑以加矣,比諸漢文之讓,有過之者。有君如此,國其庶幾,只以贊揚聖德之意,略綽說去。至於正名二字,出於《論語》,而所重在名字,若名位、名法之類也。正名實三字,雜見於傳記、百家,而有國之不可一日廢者。旣對實字,則較諸正名之名,輕重差殊,如名號名稱之謂也。古人文字,有字同而用異者。《大學》之知至知字,爲重文;言之知至至字,爲重名。實旣有賓主之卞,則其下君臣、父子、兄弟之喩,特以註釋名實之義。故其下卽繼之曰:『一國之事,昨非今是,一人之身,朝佞暮賢,是非無定,名實貿亂。』云者,槪有所指矣。第其疏語觸忤時流者多,故附勢之徒,抉摘言句,以爲獻身之資,唱於都下。時相聞之送言,使之疏辨,而臣意則以罔測之言疑人者,此其所自爲者,故默默自靖而已。戊申逆徒,曾無識面者,亦無一字相通者,其凶謀逆節,豈有見人疏,人言而發哉?乃梟獍之性,爲戾氣所鍾而然耳。今承嚆矢之諭,益覺不聽人言,到今爲大罪,而文靖聖人之歎,追之無及矣。」鞫廳請更推,批更推後登對稟處。翌日,趙德隣更推問:「汝之前疏,戊申之後,大致人言,喧傳都下之狀,汝旣知之。大臣、道臣之送言,亦已聞之矣。苟非本情,則此何等驚痛罔極之語,而稱以默默自靖,終不一疏自明,有若等閑處謗者然?實非常情之所可測。汝在嶺南,年位最高,出言行事,不比輕微。而初旣有此閃晦之言,終不甘處黯黮之地,人心之誰惑,餘孽之藉口,曾不爲慮,此亦何心?」德隣供:「乙巳之疏,就事論事,別無可疑,安有一分譸張?而人之爲言,出於忌嫉之輩,本不足以取信,亦非登之文字者。相臣、道臣知其虛幻之習,而使之上疏辨明者,亦非固必之意也。臣得此言,寢驚夢愕。豈不欲叩心鳴冤,而一聽往來之風傳,遽發自伸之冤章,跡實近於無端,事或歸於無實,故中夜彷徨,只痛人言之罔極而已。逆亂之際,毋論虛實,人之姓名,多出賊喙,而未嘗漫及於臣,則今以未能逆料之事,指以爲引惹禍端,歸之於由我醞釀,豈不痛冤乎?臣於戊申復命之日,聖問及於嶺南事情,故力陳所見,請以百口保無他憂矣。十餘年來,帖然無事,實符前言,則人心之誑惑,餘孽之藉口,不須爲慮矣。」上引見大臣以下,下詢德隣罪輕重,左議政金在魯曰:「爰辭終不明白,若鉤摘其中,則不無違端,而論以國家大體,不必如此。」右議政宋寅明曰:「此是言語文字之失,以此訊問八十之人,則恐欠審愼。」判義禁金東弼曰:「其疏之有心無心,固不可知,觀其招辭,則亦無的然斷之以凶逆者然。今若直歸之無罪之科,則物情必多不平矣。」知義禁李瑜曰:「罪人氣色,終無感動之意,有難測度。然治獄貴在適中矣。」同義禁洪重疇曰:「疏語凶險,爰辭不明,恐不可恕矣。」在魯曰:「兄不兄弟不弟云者,文字終涉怪矣。」承旨金尙星曰:「此是文字間事,年久之後,恐不宜加刑。」在魯曰:「無意求位等語,渠雖歸之於引用朱子之言,而終涉可疑。寧宗之時,乃非常之變節,故朱子箚至曰:『群黎百姓,或不能無疑於逆順名實之際。』而乙巳之時,元無毫髮彷彿於宋寧之世,初何敢有所擬議乎?此則渠亦以爲妄發矣。然亦不可直斷以死罪矣。」上曰:「德隣疏出於黨論,故語至犯上。其供終不明快,然斷之以戊申根柢,則決不然矣。」東弼曰:「渠言李文靖先見之說,蓋追思豐陵之言也。本情亦有可見者矣。」尙星曰:「默默自靖,今始覺其眞聖人云者,蓋初不信,而終乃歎服也。」上曰:「勘罪當如何?」在魯曰:「初則以疏語謬悖爲罪矣,今以凶逆藉口罪之,則有何疊罰之嫌耶?」寅明曰:「鞫體至重,如或全釋,物情層激,恐至難處。如或死於獄中,則罪不明白,恐有殺士之名矣。」上曰:「豐原之意,不欲置之於黯黮之科,嘵嘵之說,渠雖或誤聞而誤陳。且聞豐陵所勸,縱不能自明,予於渠,少無芥滯,而已爲釋然。在上者旣知其心之無他,則定配終涉如何。」仍命書傳敎曰:

以文字而罪人,非王者之所可爲。以一事而再投畀,亦刑政之顚錯,而今者趙德隣事有異焉。疏中所陳戊申以前付之狂率,其或可也,戊申以後,則關係至重,豈可看作泛然文字?況謗疑喧騰,在上之人,雖不聞知,德隣當聞之矣。相臣之送言,乃是爲國苦心,於渠良策,則荏苒時月,逡巡至今,此予所以允臺請者也。及豐原之疏上也,乃覺事同而疊罪,罪重而輕勘也。王者處分,罪固難赦,當置典刑,事或曖昧,何難快釋?置人暗昧,細事猶不可,況非忠非逆之間乎?其命鞫問,蓋以此也。惜乎,德隣在鄒、魯之鄕,讀聖賢之書,乘此機會,不能痛快敷陳擺脫疑惑也。雖然,處分惟視忠逆與否。觀其再供,乙巳之疏,挾雜私意,不外乎頃年下敎,而其非賊檄之嚆矢、凶言之根柢,可以揣知,則豈可置人於暗昧,加之以疊律?趙德隣特爲放送。噫!莫曰顚倒。王者處分,不可不明白,朝廷法律,自可以嚴重矣。

命同義禁一人,持傳敎出去,勿捧傳旨,直以此紙,讀聽罪人,卽爲放送。

9月12日[编辑]

○癸卯,特罷平安監司兪拓基。拓基久不肅謝,下敎催促,而終不膺命,故有是命。

○以沈星鎭爲執義,鄭履儉爲持平。

○憲府申前啓,不允。諫院獻納李運光申前啓,又啓:「趙德隣疏語,旣極陰慘,鞫問之下,供辭全不明白,若有無限含包者,不可全釋,請仍前島配。」不允。

○上行召對。講官沈星鎭陳趙德隣疏語凶譎,不宜全釋,不從。

9月13日[编辑]

○甲辰,夜,流星出畢星下,入坤方,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色赤。

9月14日[编辑]

○乙巳,以李壽海爲持平,趙顯命爲知經筵。

○上行晝講。記事官李成中陳:「仁政殿殿試時,政院以翰苑之偪近,啓請限罷場,姑減本館直宿,而上番翰林,出直歸家。先朝丙辰庭試時,上問左史不直宿之由,政院請令直宿于堂后。其後戊午,又用減省記之例矣。請依先朝丙辰故事,左史移直於堂后,而勿減省記出直。」從之,命著爲令。

9月15日[编辑]

○丙午,以尹陽來爲平安道觀察使,宋徵來爲北兵使,沈星鎭爲副應敎,李德壽爲同經筵。

○上行常參。右議政宋寅明陳百度泮渙,廷臣逡巡之弊曰:「聖上慈諒太過,少嚴莊之意,批旨太繁,失簡重之體,故下無畏憚之心矣。」承旨金尙星曰:「朝家用罰,宜先貴近,而陵幸時推治,不過鄕曲無勢之一兵郞,違牌試官之被罪,偏在位卑之人,而筵席陳奏,無非干恩之事。貪吏白脫,皆是有力之類,如是而紀綱何由立耶?」上曰:「承宣之言是矣。」左議政金在魯言:「臣聞內試射時,別軍職輩,以特除太多,頗有不稱之譏,故新差諸人,乃於還宮時,引嫌伏地,命汰擧廳首倡云。近日別軍職之猥多,臣等亦嘗言之。擧廳可謂擧職,而汰其首倡,處分固過。伏地煩奏,類辭職類訐訴,何敢無嚴乃爾?竝令兵曹棍治宜矣。」上曰:「別軍職吳泰麟內試射時,乃敢薦人,而又言:『朝家近多特差,而身短技拙,別軍職可謂亡矣。』呂攀卽嶺人,而今夏除授者也。伏地請自退,故予以猥濫,幷却之矣。頃於戊申帳殿別軍職,多有自願出征而伏地者,李宗城謂之猥濫,其言是矣。今大臣陳外言如此者,莫非泰麟倡說之致,渠安敢若是?」寅明曰:「宮中、府中,俱爲一體,卽諸葛亮公平正大之言也。」上曰:「此事實關紀綱,吳泰麟令兵曹從重決棍,呂攀亦令棍治。」在魯曰:「臣雖無狀,豈聽泰麟之言陳達乎?聖敎殆近臆料矣。」寅明曰:「臣等不過聞道路流傳之言,道路之言,便是公論。爲人臣者,若聞君上處分,有未盡善,則安得不入告耶?」上厲聲曰:「予雖疲軟,豈不能梟示一泰麟耶?」在魯曰:「殿下宜平說事理,使臣等曉然知之而已。何乃辭氣之失平,至此耶?」寅明曰:「大臣職在匡輔,惟當有聞必陳而已,安保其不爽,而殿下宜思有改無勉之道,辭氣不當若是。」上曰:「幺麿一泰麟,無所畏忌,至使言入於大臣之耳,此實痛駭。予非以大臣爲伸救泰麟矣。」尙星曰:「李及一刺史耳,凡有斷罪,猶能談笑處之。今殿下以一軍職事,過費聲氣耶?」校理兪健基曰:「聲氣之失平,實由涵養之工未盡而然也。願益加勉。」上曰:「卿等不知予意,非以卿等言激怒矣。」大司諫金若魯申前啓,不允。掌令宋守謙申前啓,不允。

○戶曹參議吳命新上疏,略曰:

臣蒙不世之恩,旣骨而肉,退塡丘壑,以圖結草,而權爀之疏又出,危怖窮蹙,萬倍於前。頃年筵敎,追念臣兄故相臣命恒,至以欲中海恩,而及於其弟爲敎。天日之明,洞燭至此,臣又何事於辨明,而痛迫之私,不能自抑,冒死一陳焉。臣兄忠孝大節,反爲不悅者所毁,甚至於草綠等凶語,白地做出,世道危險,何至此極?凶逆之忌憚臣兄,必欲剪除之狀,發於瑞麟家謀逆之日者,在於鞫案。且李培欲害臣兄潛入陣中,被縛而逸,培自納招,刺客入將壇,劍鋩將及,爲申震熽所撲殺。伊後十輩,夜入陣內,欲犯將帷,又於安城陣捕一細作,囊有刺奸將軍四字。是皆有公家文字,歷歷可驗。臣兄之幾乎見害,非一非再,則逆黨之與臣家,卽水火氷炭耳。媢嫉者,必欲汚臣家危險之說,無所不至,逝者不暝,生者含痛,朝紳之知臣兄深者,亦不敢一言痛辨,吁亦悲哉。

賜優批。

○上行晝講。召兵曹判書李瑜,命吳泰麟重棍,呂攀等從輕,瑜承命而退。拿泰麟,令四隷遞執棍,泰麟殊死。史臣曰:別軍職之設,創自孝廟朝八壯士,而其後肅廟朝以八壯士子孫充補,間有特授,而蓋甚稀焉。及當宁以特旨授者,殆十數人,識者已憂恩數之屑越矣。泰麟事,外人固未詳,而上始激於大臣之言,辭氣失平,終因諸臣之陳戒,頗示悔悟,則瑜之奉行,乃如是,深可慨也。

9月17日[编辑]

○戊申,左議政金在魯以吳泰麟事,上箚陳戒曰:

凡人君聽言之道,設有實狀之差謬,惟當談笑而諭之,不必先疑於某人之倡播,以絶來言之路,而殿下則不然,自昨年空闕衛將、內局醫官,已有此等下敎,而今至于三。夫子之不逆詐,不億不信,恐不如是,而其有害於心學大矣。夫千勻之弩,不爲鼷鼠而發,彼幺麽別軍職斷罪,何足費至尊之聲氣,而卒暴之間,不自按住如此,似於涵養之工,全欠着力。臣之惓惓隱憂,不在於處事之末,而正在於應物之源,玆豈非聖上猛省,而痛矯處乎?陸贄所陳六弊,殿下嘗書壁而服膺矣。以今觀之,殆近於悅而不繹。未見有受用之實,寧不慨然?臣之所請,只欲稍嚴國體,元非指論君違,觸犯龍鱗,而辭敎過當,終成圭玷。如臣位在貴近,最承恩遇者,猶不免因此而潛沮,況於踈逖之臣乎?人人囁嚅,不敢語及禁中事,則雖有聖躬之大闕失,孰從而聞規正之言乎?

批曰:「所勉深歎匡輔。其引陸贄六條事,不覺歉然。當以卿箚,幷備觀省,卿須益匡不逮。」仍命留中。後數日,在魯又上箚陳謝,因言:

夫不悟於前,而能戒於後者,未之有也。異日更有拂逆,安保其無頻復之悔?昔子路人告之以有過則喜,呂公著平生無疾言遽色,況於人主之臨下乎?

答以深嘉眷眷,可不勉焉?史臣曰:金在魯相業瑣瑣,無可言,只是黨論。然而惟此一箚,頗得匡捄之體矣。噫!朝參日下敎之失中,君過大矣。當直學士,在職臺官,喑無一言,獨使大臣,得令名,今日三司,胡不羞死? ○上行夜對,宣醞,五皷始罷。時,月色如晝,諸臣會坐御溝橋上,取酒更酌,酬詠至曉。

○以鄭彦爕爲承旨,李眞淳爲右尹,李箕鎭爲禮曹參判,許沃爲執義。

9月18日[编辑]

○己酉,夜,月入畢星。

○正言李宗延陳疏論時弊,批曰:「勉陳事,深用嘉之,可不留意?所陳事,當問于備局處之,而末端事,外面雖若此,實則爲民。」原疏命留中。

9月19日[编辑]

○庚戌,上行晝講。掌令宋守謙申前啓,不允。正言李宗延申前啓,不允。趙德隣島配事停。

9月20日[编辑]

○辛亥,夜,流星出河皷星下,入坤方,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色赤。

○諫院獻納李光運。申前啓,又啓:「趙德隣啓,關係重大,而李宗延初不通議可否,汲汲擅停,略無畏忌,護私黨蔑公議,請罷職不敍。」又啓請趙德隣依前島配,竝不允。

9月21日[编辑]

○壬子,夜,月入東井星。

○以吳瑗爲大司成,李雨臣爲判決事,趙漢緯爲大司諫,李瑜爲知經筵。

○諫院申前啓,不允。

○行召對。

○設庭試,取前副率元景夏等十人。

9月23日[编辑]

○甲寅,夜,流星出五車星下,入北方,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行召對。

9月24日[编辑]

○乙卯,以鄭彦爕爲大司諫,李顯望、李徵奎爲持平,金漢喆、宋翼輝爲正言,李成中爲兼說書。史臣曰:彦爕以鄕曲孤蹤,登第隷成均館,而旣世事閔氏,又深結蕩平黨,至除諫長。當品大諫,古稱淸選,而今幾至五六十人,名器之屑越極矣。語其猥則彦爕當爲首,而人無言者,國事尙可爲哉? ○行晝講。

9月25日[编辑]

○丙辰,以尹惠敎爲同經筵,曺夏望爲承旨,趙尙命爲副修撰,鄭亨復爲修撰。

○正言金漢喆上疏曰:

趙德隣疏語,窮凶絶悖,頃筵兩臺臣陳七十停刑之說,宋守謙初無一語爭執,宜施譴罷。

又曰:

李宗延急於護黨,擅停重論,宜加削黜。

批曰:「處分意在下語,其何若是?宋守謙、李宗延其於事體,所陳是矣。竝依施。」

○上引見大臣、備堂。命放徐宗伋門黜,給牒敍用。左議政金在魯言:「盜食惠廳藍浦米百五十石罪人等,公洪道前監司李壽沆狀請梟示,備局回啓,依施矣。時監司李宗白又狀啓以爲:『三年牢囚,畢捧穀物,宜有參酌之道。』所謂畢納,乃其無辜遠族處,所勒徵者,實無可傅生者,請重推宗白,罪人卽令梟示。」判義禁金東弼曰:「旣不登時處死,今乃梟示於穀物畢捧之後,未知如何。」上曰:「朝令旣下之後,道臣更稟,極非矣,監司宜重推。然初若蕩滌穀物,登時梟示,則可矣,今旣畢捧,而又梟示過矣。參酌島配。」在魯請許遞平安監司尹陽來曰:「陽來堅確廉簡,實合此任,而聞以此地,曾被人言,死不可赴矣。」上曰:「近來法綱日下,廉隅日勝。尹陽來出高陽一步地,然後紀綱可少立矣。自備局催促,使卽辭朝。」東弼奏:「庚戌獄案,曾有考閱稟處之命,臣謹考文案,則其中數三人,似有可疑者。沈游義則以其姑母爲陸哥妻,辭連被拿,而老味招多違端,官名稱號,旣多徑庭。且其所謂窩主之內官李同知,本無其人,而四次受刑,不服而死。老味招所告諸人,皆以無實幷釋,而獨游義尙在丹書。朴萬普則初出玉貞招,以朴光州三字被逮,而居住、名字皆相左。且其傔人世貴證成其事,而語多失實,以傔人之故,受刑而物故。聞其時禁堂趙顯命言,則萬普老昏不省,耳聾又甚云。柳得章之被拿,亦出於玉貞、來成之招,而玉貞所云柳海南來見之時,卽得章在邑之日。來成則稱與得章同參謀議,而及其面質也,來成不識得章,則不接面之人,似無同謀之理,而得章受刑四次死矣。」上問于大臣,在魯曰:「沈游義頗有稱冤之言,朴萬普則臣以侍衛參鞫,見其老昏耳聾狀。柳得章臨死,血書戒子者,語極慘怛,似出於實情矣。」寅明曰:「幷許伸雪無傷矣。」上曰:「死者不可復生,惟復官,可以伸雪。幷追復官爵可也。」持平李徵奎申前啓,不允。

○上引見時原任大臣、藥房提調于東宮之慶善堂。世子以金絲冠、靑道袍,在上之右,世子見多生面,有厭苦色,上笑令還入,世子促步而入,諸臣皆悵然如失。旣而世子還至西室,拓窓而立,上命諸臣復仰瞻。於是,世子儼立環視,載色載笑。中官奉進文房諸具,世子令展紙,就作書畫,而搦管甚習,引畫甚力。筆乾則以筆授中官,蘸墨以來,又揮灑書,幾盈紙。中官奉傳于宮官,大臣、諸臣以次傳看。至于檢閱李成中請歸而寶藏,上可之。因言:「俄者之啼,恐人抱之耳。向者見扇而欲持予謂予手見傷於此,其後見扇而不執矣。」

○行召對。

○行晝講。

9月27日[编辑]

○戊午,上御晝講。領事金在魯以平安監司尹陽來無意膺命,請許遞,命罷其職。

○以閔宅洙爲正言,李慶錫爲掌令。

○虎入典牲署,取二豚而去。

9月28日[编辑]

○己未,憲府申前啓,不允。諫院申前啓,不允。

○放庭試榜於崇政殿。上御景賢堂,引見文科壯元元景夏。上曰:「寧陵外孫,今始登第,聖祖有知,嘉悅可想。君臣猶父子,予將戒爾。近來儒生,靑衿時,已有屋下時象,爾之所處,無異戚臣,謹愼宜倍他人。仁、孝兩朝,至誠調劑之事,爾亦有聞,須仰體焉。若不脫時象,不得入爾家廟矣。」景夏曰:「臣世受國恩,今又出身,秋毫何敢負國?臣惟期以直道事君矣。」上微笑曰:「予見欺於吳瑗矣,所謂直道者何事?」景夏曰:「臣惟當不欺心而已。」上曰:「不欺心,亦有弊,世無眞箇是非。吳瑗之弊,亦由於不欺心矣。」景夏曰:「欺心則欺君也。」上曰:「觀爾他日,若有一分私意,決不寬恕矣。」景夏曰:「臣若以聖敎之戒時象,當可言而不言,則是亦欺君也。」景夏,孝宗女淑敬公主之孫。吳瑗亦以顯宗女明安公主之子,釋褐之初,親承飭敎,而頗事黨論忤旨,故上敎如此。

○行召對。

9月29日[编辑]

○庚申,持平李徵奎申前啓,不允。又啓:「西原營將金鑄賂門大通,妖妾賣酒。慈仁縣監朴聖龍年少卑賤,乘轎褰帷,竝請罷職。」從之。

○加平儒生南宮鎤等上疏,請以故相臣李廷龜竝享於故相臣金堉書院,批以此等事,曾已飭勵,不許。

○校理申宅夏疏論北邊事宜,略曰:

北兵使移鎭行營,平時只爲六鎭之弊,有變則距彼境至近,部下兵不滿百,必有以將與敵之患。請罷行營,以本營爲必守計。且鏡城傍有僧巖,俯臨城中,砲矢可及,必築甬道以包然後,城可守也。

又論北道田政不均之弊,上竝命廟堂稟處。

○備局薦平安監司望上下敎責尹陽來慢君命,傷紀綱,因命特敍,復授西藩,明朝辭陛。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朔辛酉,以李益炡爲獻納。

10月2日[编辑]

○壬戌,上詣泮宮,行酌獻禮,試士,揭《明倫堂銘》,取尹得敬等五人。

○憲府申前啓,不允。諫院申前啓,不允。

10月4日[编辑]

○甲子,夜電。

○上行晝講。

10月5日[编辑]

○乙丑,以金若魯爲承旨,安相徽爲司諫。

○上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曰:「判府事李宜顯在楊州,餰粥不繼,宜垂軫念。」上曰:「微卿言,大臣幾無廩食矣。此後大臣在外者,該曹依例令地方官給廩。」時,盜殺捕卒,橫屍街路,大臣請推考捕將,上從之。

○大司諫鄭彦爕上疏,略曰:

解衣相贈,盃酒款曲者,夏宅也;送人請邀再三往復者,麟佐也。衣縫納書,決知其預爲準備也。顧其父子之名,狼藉於諸賊之招,謫居西邊,遺問湊集。臣謂明彦父子拿鞫之請,快賜允從焉。權儆之曾守渭原,調發邊民,爲明彦起墾沃壤,爲夏宅之私憤,打殺無罪之山僧,宜施削版。

又論趙德隣事曰:

疏語之陰慘,非特正名一條。胤命輩百怪層生,端絡相連,究其原頭,德隣之疏爲俑矣。

批曰:「夏宅、德隣事靳允及處分,意蓋有在。權儆事,果若此,極可駭也。先令該府拿處。」

○降星州爲星山縣。以弑官長罪人惡德入籍也。

10月6日[编辑]

○丙寅,夜,流星出東井星下,入東方,狀如拳,尾長四五尺,色赤。

10月7日[编辑]

○丁卯,夜,流星出柳星下,入巽方,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色赤。

○行晝講。

○上行夜對,賜醞曰:「晝講需卦,夜宣法醞者,蓋取飮食宴樂之義也。」

10月8日[编辑]

○戊辰,夜,流星出星星下,入南方,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色白。

○以金取魯爲禮曹判書,金始烱爲戶曹參判,趙世垕爲掌令,兪最基、朴弼均爲修撰,尹汲爲檢詳,韓師得爲大司諫,擢徐宗玉爲咸鏡道觀察使。

10月9日[编辑]

○己巳,以李箕翊爲工曹判書,曺命敎爲承旨。

○諫院正言閔宅洙。申前啓,趙德隣事,加請絶島圍籬安置。又請還寢沈游義、朴萬普、柳得章復官之命。又論公洪前水使李義翼斫取禁山之松,作板百餘部,運置其家。其後水使趙虎臣竝請拿問定罪。「答曰:」不允。末段事依啓。「憲府持平李徵奎。申前啓,不允。又論:」注薦人金范甲曾在韋布,誣辱儒賢,謫居湖南,潛赴科場,爲人代述,請削薦。「又論:」三水府使鄭檝鄙悖貪墨,請罷職。「又論:」南部參奉韓命垕憑藉摘奸,多收賂錢,請汰去。「答曰:」金范甲旣往之事,不其過乎?不允。「餘從之。

○上行召對。講《名臣錄》。上曰:「徽、欽時,章、蔡用事,端人正士,斥逐殆盡。故南朝只李侍郞一人,五國之行,無如建文之程濟者矣。」參贊官金若魯曰:「朱弁等節義卓然,而皆是草野之士。當時豈無尊寵委任之臣,而畢竟殉節,乃出於韋布微賤之人。苟使徽、欽,旁求草野之賢,以任國事,則庶可消禍於未然,而平時則斥退擯遠,及其亂作,能辦一死者,皆此等人。人君用舍,可不愼歟?」

○執義許沃疏言金范甲削薦之專出黨伐之私,批以范甲事,昨已諭矣。

10月11日[编辑]

○辛未,上還御昌德宮。

○諫院申前啓,不允。

10月12日[编辑]

○壬申,上行召對,始講《宋元綱目》。上曰:「宋之立國,仁厚正大,如洞開重門,一語可見。太祖氣象,足以啓濂洛之盛矣。」侍講官沈星鎭言:「君臣契合,無如趙普之於宋祖。」上曰:「趙普心事,甚不好。如太后大漸,臣實與聞,專欲結納於太宗,人臣如彼,無可論矣。」

10月13日[编辑]

○癸酉,正言閔宅洙疏論:

通津府使柳東茂捉船運柴,以爲賂遺。靈巖郡守尹㵑前任湖南兩邑,盜用災結千餘結,南邑之人,目以賊倅,請竝削職。

答曰:「所陳守令,或已有治效者,無乃過乎?」

○以金有慶爲大司憲,尹惠敎爲大司成。

10月14日[编辑]

○甲戌,應敎沈星鎭以吏判趙尙絅連擬尹鳳朝於亞卿、都憲望爲非,疏斥曰:

負犯至重,十年錮廢之人,以一銓官之私,崇用太肆,臺閣之上,默無一言,可爲寒心。請當該銓官罷職,不言臺官,竝加譴罷。

吏曹參議鄭羽良又疏論都憲擬望之非,下批依施。

○行召對。

○以李玄輔爲承旨。

10月15日[编辑]

○乙亥,領府事鄭澔卒。上下諭曰:「先朝耆社同參之人,獨享遐壽,今聞卒逝,益甚悲愴。」命賜禮葬、三年祿俸,其子羲河待闋服除職。澔以文淸公澈之後,出入文正公宋時烈之門,持己剛方,言論激昻。以此不能久安於朝,位至三事,而家累不繼餰粥。以淸愼善居鄕稱之。

10月16日[编辑]

○丙子,上引見大臣、備堂。上曰:「累月遷就之都政,只隔一月。今靜時生浪,沈星鎭之疏,大體則是,而因此作機關則非矣。」金在魯盛言星鎭之疏,意在擊去長銓,因陳尹鳳朝十年停廢,因一副擬長銓輒罷,臣恐大冡宰自此輕矣。寅明曰:「尹鳳朝不必枳塞,而亦不宜盡復舊踐。如欲行其道,則豈不爲世道之害?」仍救星鎭,上笑曰:「惟予在上,渠安能行其道也?」在魯因崔奎瑞謚號事仰陳曰:「崔奎瑞乃戊申元功,而不錄於勳,公議甚惜。昔李耔首發改宗系之論矣,耔沒而未錄光國勳,特命不祧,今宜用此例。」上許之。

○遞吏曹參判趙遠命、參議鄭羽良,以李德壽、徐命彬代之。

10月17日[编辑]

○丁丑,大雷電,震靖陵檜木。上以雷異,下敎責躬曰:「嗚呼!以寡人涼德,君于艱屯之世,德不足以惠及於民,量不足以調劑于衆,吾民日益困瘁,國綱日益解弛,中夜思之,每常寒心,仁愛之天,豈不飭勵?嗚呼!究厥所由,良由寡躬,自今日限三十日減膳。嗚呼!顧今時象,調乎否乎?顧今紀綱,重乎否乎?世祿之臣,各懷黨私之心,立朝之人,不知體統之重,欲售舊習,慢視國法,寔予之過。從今以往,精白其心,匡輔予不逮,上答眷勉之意。」大臣及政院、玉堂上箚陳戒。右議政宋寅明箚陳八條曰:

加意於保嗇之節,留心於遠大之謨,振紀綱而肅百度,秉剛德而破淫朋,痛絶偏私,以立標準,嚴束近習,以平怨詛,急人才以講救民之術,擇邊任以爲防患之具。

因請下旨求言,上嘉納之。副修撰趙尙命等箚曰:

雷電之異,多由於號令之失宜。鎭邊宣化之望,公議不許,必遣乃已,同休共戚之臣,慢蹇自高,而無罰可施,措置不可謂正矣。誣上之賊,偃息於圓扉,而任言責者,莫之售焉。巡夜之卒,剚刃於大道,而爲捕將者,莫之何焉,刑法不可謂行矣。臘政行夏,夏政至冬,玩愒恬憘,人不知怪,言責、耳目,各牽私好,巧避前啓,尙何望振刷飭勵乎?論道經邦之臣,廊廟訏謨,未聞經遠之榮。量才授官之任,私意橫行,未見公道之行,尙何望奮發恢張乎?蕩平之目,實爲破淫朋之妙鍵,而參互對擧之政,徒費於注擬之間,物色猜疑之念,轉甚於方寸之中。良役變通,實爲救生民之急務,而籌劃之榮,互相牴牾,伈伈不決,倒懸日甚。古人之饑時料理死時行,不幸近之。君臣上下,狃於姑息之習,世道、王綱如下山之西日,豈不危哉?

批曰:「勉疏若此,當留意焉。」

10月18日[编辑]

○戊寅,以尹游爲吏曹判書。

10月19日[编辑]

○己卯,修撰朴弼均上疏,勉以應天以實,略論趙德隣全釋之失。又論沈星鎭一年之內,再逐銓官,竝斥多臺,爲空臺,閣沮議後之計,而不加裁抑,累聖德大矣。批略曰:「勉陳若此,可不留心?沈星鎭忙斥冢宰,雖曰非矣,大義則是。今爾非爲冢宰,反爲尹鳳朝,極無嚴矣。」

○上行召對。檢討官趙尙命以宋太宗杖益王乳母事,敷衍陳勉。參贊官吳瑗曰:「寇準進言,太宗怒入禁中,雖似不廣,旣覺便能採用,而殿下於臣僚之言,輒示開納之色,而全無受用之效,近於悅而不繹,臣甚惜之。」上曰:「予當猛省矣。」

10月20日[编辑]

○庚辰,上行召對。左議政金在魯陳戒曰:「災異至此,何其尙無求言之敎耶?殿下於禽色,固無可戒,而所不足者,磊落氣像。破朋非不至,而言或失中,事關宮禁,則多不翕受。每於臺閣,苛摘小故,有若索釁,故以言爲諱矣。」右議政宋寅明曰:「殿下勵精圖治,近漸懈弛,無乃聖人血氣,有時而衰耶?」仍敷衍所上箚八條以奏,上優納。至嚴近習條,上曰:「我朝家法自別,且予以旁支入承,有異於生長其手,故未嘗昵密此輩矣。」在魯言:「內官有嫚語於戶判者,游尋移職矣。」寅明曰:「經用所關,務爲撙節,故掖屬之謗,勢所必至。外言之流入,亦不可不察也。」上曰:「予決不至啓寵納侮,使此輩恣橫矣。此漢、唐中主之所不爲,予豈爲是?」仍命査問內官,罷其職。豐原君趙顯命以開言路、明賞罰、保聖躬三條陳戒,因曰:「年來頻設産室,可揣承恩之多矣。觀厥刑于二女,虞舜所難,殿下豈易之也?」上大加褒納。顧史官曰:「如此嘉言,不宜泯沒矣。」

10月21日[编辑]

○辛巳,上行晝講。上曰:「昨日交勉之語,大義則好矣,而無一實惠及於民矣。」右議政宋寅明曰:「無他可使實惠及民,欲蠲三南尤甚邑積逋,而有難遙度,使諸道臣,論列報備局,以爲量宜稟處宜矣。且民之倒懸,實由良役。宣廟朝有良丁御史之名,此可救目前之急也。」上從之。

○上敎曰:「王者用刑,各有其時。於律旣曰秋分以後,則奚待深冬?陽復之後,追設啓覆,心常非之。開月上旬,其行三覆。」

10月22日[编辑]

○壬午,上行晝講。校理兪健基上疏,略曰:

閑晝靜夜,討論吁咈,彷彿三代,而次對常參,酬酢裁決,多循文具,做時終不如說時而然也。恩顧或偏於戚畹,寵擢專取於門閥,出身屬耳,遽置笠轂之重任,立朝未久,驟占貂玉之顯班。用舍之際,或有牽礙而不果用,亦有依違而不能舍,或有束縛而失其禮使之道,或有寬假而任其自便之圖,竊恐郭公之譏,復發於聖明之世也。贓吏之禁,非不嚴矣,操切禁錮者,不過軟揷,而貴勢之輩,了無所拘。銓選不公,私意橫流,八路要邑,盡歸王、謝之子弟;雄藩大鎭,皆屬善事之庸弁。因論關西伯廟薦不審,致使重地久曠之失。又論良役之弊,朝家以塡闕多寡,定守令之能否,故其所代定,多是虛簿之狀。

上例批。

10月23日[编辑]

○癸未,行晝講。

○以李廷濟爲判義禁,朴師正爲大司諫,尹就咸爲司諫,吳彦冑爲獻納,閔瑗爲掌令,李鼎輔爲持平,金漢喆爲正言,沈星鎭爲副應敎,李度遠爲修撰,金東弼爲戶曹判書,曺夏望爲承旨,任珽爲執義。

10月26日[编辑]

○丙戌,命賜光城府院君金萬基祭需,奉祀孫待年錄用。是日乃仁敬王后忌辰也。

10月27日[编辑]

○丁亥,上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曰:「良丁御史,將稟旨發送,而外議或慮騷擾,先送尤甚邑何如?」右議政宋寅明曰:「此近替行列邑之事,而救民當以實,畿邑之豐德、金浦,湖西之尤甚邑,姑先發送宜矣。」上曰:「數邑救弊,豈足爲修省之道耶?」

○以金東弼爲判義禁,尹淳爲判尹,金廷潤爲掌令,申致謹爲校理。

○司諫尹就咸疏請梟示李喜報,以正希功耗財虐民不法之罪。又論鄭基安來歷不潔,尹志泰稱望素微,請削注薦。批曰:「李喜報不顧其身,擔當國事,雖愚可見其心。其他不法,設若有此,自有其律,梟示之請,何過之甚?來歷等說,駁人何太薄也?尹志泰嘗見其人,是豈不合注薦?」

○掌令閔瑗疏論沈星鎭,意不在尹鳳朝,專出敲撼銓地,下敎責務勝,特敍趙尙絅及其時罪罷諸臺。

○以金尙魯爲京畿御史,李喆輔爲湖西御史,命便宜從事。

○八道儒生李光奎等疏,請先正臣宋時烈、宋浚吉從享文廟,不從。

10月28日[编辑]

○戊子,上引見謝恩三使,賜貂鼠帽。上曰:「彼人所改冊子,必購全本而來。」蓋淸人所修《明史》,載我朝仁廟事,極其謬誣,曾已請改準許故也。書狀官徐命珩請:「義州搜檢時,被捉者梟示,刷馬軍入彼境,竊彼物者,先斬後啓。」上曰:「刑期無刑,預飭使不犯可矣。」

○判府事沈壽賢卒。上下敎悼之曰:「壽賢以耆舊大臣,忠樸之性,質懿之稟,心常尊之。爲國之忱,常在於純默之中,秉執之固,不撓於浮薄之時,求之末俗,莫逾此人。年雖衰耗,志尙確矣。頃日言者徒見外貌,不知其人,曠政府之首席,欲敦勉而更致,纔聞疾篤,豈意遽逝?」命禮葬,仍賜三年祿俸。

10月29日[编辑]

○己丑,諫院獻納吳彦冑。申前啓,不允。彦冑以尹就咸之請李喜報梟示爲太過,論尹志泰事,疏避矛盾駁遞。

十一月[编辑]

11月3日[编辑]

○壬辰,修撰兪最基上疏,陳良役之弊,賜批開納。

○上行常參。持平李鼎輔申前啓,又啓請削金范甲注書新薦,幷不允。左議政金在魯曰:「范甲曾爲道峰黜享疏,而語極駭悖矣。」校理兪健基曰:「斯文不幸角立,互相爭較,若以此彈駁,豈有完人?」右議政宋寅明曰:「斯文事互爭之際,語或不擇,固無足怪。儒臣所達,亦有意見矣。」上曰:「斯文事,不可推上朝廷。仁廟反正後,欲用一邊中無所犯者。斯文雖重,豈可比於得罪倫紀者耶?無論彼此,欲隨其人而用之矣。」獻納吳彦冑申前啓,不允。

11月4日[编辑]

○癸巳,上行晝講。以禁旅戎器之踈虞,鄕軍襦衣之不遍敎曰:「兵曹之接濟禁軍,近甚太薄。頃者閱武曾已飭勵,第其戎器不無踈虞。以今摘奸觀之,餘半筒兒,將何射之;餘半鞭棍,持之奚用?禁旅所持,反不若執鋤束伍,臨閱苟充。今兵判受任屬耳,曾經司馬,事在令前,雖不問備,俾勿若前。伊尹位雖在下,一夫不獲,若撻于市,況位在君上者乎?每年當冬,襦衣題給,便作文具,隨厚隨薄,或給或否,百遺其一,雖微不公。入直騎堂重推,郞則罷職。咫尺禁直之軍,猶尙若此,況遠外蔀屋小民乎?亦令飭勵。」

11月5日[编辑]

○甲午,夜,月犯牽牛星。

○三省推鞫忠原縣罪人崔夏徵。夏徵忠原倉吏也,多竊官穀,欲逐邑倅,潛取殿牌,投之豕圈。事聞拿鞫,承款斬。始,鎭營之訊囚也,使其奴證成其罪,右議政宋寅明入侍言曰:「子以證父,奴以證主,大傷風敎。急於取服,不念大體,恐啓無窮之弊。請從今嚴飭焉。」上是之。持平李鼎輔申前啓,不允。獻納吳彦冑申前啓,不允。

○上行晝講。同經筵李德壽重聽,難於酬酢。上使注書書示曰:「否泰相仍,歷代沿革,乃當然之理,末如之何則漢、唐之亡,非獻、昭之罪耶?」德壽曰:「理雖然矣,人事不可不致極。」因敷陳包荒用馮河,不遐遺朋亡之意曰:「聖上欲致建極蕩平之治,於此尤當體念矣。」上曰:「不遐之意,雖屢飭銓官,而不過各私其所親矣。」德壽曰:「如漢、唐之朋黨,君子、小人各自爲朋,人主只辨其耶正則可矣。今異於是,各以族類,分爲一偏,互相攻斥,豈有一邊盡君子,一邊盡小人之理?於此於彼,豈無可用之人耶?」上曰:「世祿之臣,分門割戶,上則忘君,下則忘先,與禽獸奚擇焉?」參贊官金若魯曰:「人主破朋黨極難。若惡其名,幷與君子而斥之,則其害大矣。唯以至公用之,則物無逃於鑑衡之下矣。」德壽仍陳:「故判書徐文𥙿妻李氏,夫死病不服藥至死,趙尙命女柳氏婦,夫死積薪自焚。雖非中道,可比屈原之過於忠,宜旌表其閭。」兪健基繼陳之,上許之。

11月6日[编辑]

○乙未,京畿監司李宗城啓請改量近峽七邑,仍言:「砥平縣監李尙白年少手生,漣川縣監李廷益、麻田郡守兪勉基政皆寬縱,難責重事,竝請罷。」許之。

11月7日[编辑]

○丙申,行晝講。

○八道儒生李振興等疏請先正臣宋時烈、宋浚吉從祀文廟,不許。

○持平李鼎輔上疏,其目有九。其言正君心以務誠實曰:

謹學之無其實,應天之不以實。

次論接下之不以禮曰:

籠罩䝱持,意東移西,絲綸煩複,號令煩瑣。處事之際,過避曲嫌,聽言之時,不無執吝,喜怒刑政,皆不得其正。

其言嚴宮禁以杜私逕曰:

大小處分、內外除拜,必先播於外,則安知外言之不流入於內,而熒惑煽動耶?用人之際,請以宋臣王素之言爲法焉。

其言重臺閣以開言路則曰:

殿下於言官,摧折驅迫,奴詬豕叱。言出異己,輒疑黨論,小則譴削,大加竄逐,人皆杜口囚舌,厭避臺閣,如入死地。忠邪未分,莫敢辨別;義理未定,莫敢劈論。伏願翕受盡言,示其優容,以言獲罪者,一倂蕩宥焉。

其言明賞罰以立紀綱則曰:

倡起凶檄之賊,還收鞫問,無端放宥,深錮黨習之人,爲避嚴討,不就臺地。一見人疏,胡係大罪,而必罪檢擬之臣,旣授知申,允合公議,而反降誤點之敎。逆節狼藉,皆曰可殺之凶賊,尙今偃息於覆載,臨亂竭誠,死於國事之方伯,終不參錄於鐵券,忠臣之子幾死重棍,罔功之輩圖像麒麟。人心由是而不服,紀綱由是而不立。

其言無偏黨以建皇極則曰:

極者,本也主也,蕩平者,末也效也。上修建極之道,則下有蕩平之效。今殿下直以官爵之互對雙擧,言論之無是無非,爲調劑之策。在下者靡不承順,政注則有排布苟充之弊,言論則多隨時反覆之風。收用負犯之人,則輒曰體上聖蕩滌之意;或有排斥之疏,則輒曰違聖上消融之志。所謂蕩平,徒作時輩引黨濟慾之一窩窟,廉義由是而壞喪,官方由是而淆亂,名節由是而墜盡,讜直由是而消沮。色目之外,又添色目,病國之害,有甚於元祐之調停、元符之建中。是故,稍欲自靖者,不肯染迹於其間。雖或迫於嚴命,黽勉供職,而其心則仇敵也,言論則楚、越也,何以責同心共貞,以濟國事耶?臣之力陳其弊,非導之以一進一退也,深有慨於蕩平之失,其道泝源而竭論。伏願殿下,先行建極之道,正心修身,別賢邪明賞罰,囿之以大公,臨之以至正,則人皆觀感,怳然而悟,悠然而得,蕩蕩平平,有不知其所以然矣。

其言淸仕路以重名器則曰:

今之士大夫,識見鄙陋,風節掃地,淸官美職,雄藩饒邑,蠅營狗苟,曲逕圖得。或媚悅異己,以求援引;或締結權幸,以資聲勢,望輕才微者多占非分,地醜德齊者羞居下風。軒軺交摩於道路,金玉混加於厮卒,竈下中郞,狗尾續貂之譏,不幸近之。近來科第煩數,而武科之弊,尤有甚焉。自今稍簡其選額,而各營別軍官、扈衛軍官之類,汰其閑良,隷以出身,以爲疏通之地。

其言得賢才以專責任則曰:

殿下以爵祿爲羈靮,維縶如牛馬,難進易退者獲戾,貪榮干祿者承寵。鶱騰於朝廷者,苟非闒茸,無稜角之人,卽是便儇善迎合之流,何望巖穴之士,于于而來也?竊念輔相者,人主之股肱也。殿下登極,未踰一紀,拜相至於數十,席不暇暖已解。政府果其賢也,不可數改;果其不賢,初何輕授也?

其言節財用以紓民力則痛陳民窮財竭,上下侈靡之弊,請久遠諸殿之所供、無後各宮之折受與巧作名目、浮華靡文之類,一切革罷,以紓民力。仍論良役之弊,以戶布最爲可行之法,請斷自宸衷,付之能手,亟命擧行。其言壯關防以修戎備則曰:

守禦使卽無軍之將,而設屯田、屯軍,收布徵稅,略補山城戎備之外,盡輸廳屬喫着之需,宜罷其廳,使畿伯兼之,統管南漢,而屯田則還屬民部,屯軍則劃給各邑,實爲兩得矣。鳥嶺卽倭路之咽喉,一道之重關也。表裏山城,只是兀然一空郭,請以聞慶縣監,使兼防禦之任,移官府於草谷近處,使主管山城。湖南島民,僻處海中,未沾王化,前後逆種,多配諸島,安知無交通海賊之患?請擇其最大島設邑,或設鎭焉。

批曰:「條陳甚嘉,可不留意?雖有敢諫之風,惜乎,滿腔時象也。至若尹鳳朝事,關係何如,而敢云胡係乎?良役之議,單擧爲請,果能參量?其他關防,言雖有是,不無弊端。觀其文量其人,快意扶抑,病根奚去?」原疏留中。時,臺閣含默成風,而鼎輔疏語明剴。其論蕩平之弊,尤切中時諱,士流多之。

○以金尙星爲承旨。

○上行晝講。命湖西良丁御史李喆輔進前,勉飭曰:「挾冊登筵,猶是循常,而王政所先,莫大於爲民。故屢用儒臣於御史,意非偶然。今者査正,雖不過若干邑,實惠及民,惟在御史。」喆輔曰:「良丁御史,名甚不好。所可慮者,恐有騷擾耳。以事目言之,四祖無顯官者,皆是應屬。若一切用此法,能免者幾人乎?」上曰:「此則決不可行矣。」喆輔曰:「臣當先布德意,以示安集之意,而此如操網入江曰:『我非漁也。』民豈信之乎?大抵有勢家書院及墓下憑依投托,吏不敢問。爲士夫者,何嘗募民曰:『汝稱吾奴,汝屬吾籍。』而人情旣見稱屬,則必至容隱。故相臣南九萬退老居鄕,而監司、御史之過其廬也,輒錄籬底投托之類授之曰:『此非吾奴,任爲之。』云,至今傳爲美談。今之士夫,安保其能如九萬乎?臣欲搜括,如有犯者,用壓良律,生進以下刑推,通籍以上啓聞,而湖西卽士夫窟穴,武斷鄕曲,爲日已久,其視御史,便若尋常。今臣仰稟者,槪欲預爲傳播,俾不犯科也。」上可之。喆輔又請間或暗行,以察逃故虛實,上曰:「便宜從事可也。」上曰:「古有開篋而示謗書,湖西多士夫,謗言之入於章牘,決非異事。予當如燕昭之用樂毅,勿慮而放意爲之。」參贊官曺夏望曰:「所送御史,名以良丁,惟彼愚民,不知畢竟利害之如何,先自驚疑,必有鳥竄鹿駭之患。臣請假以他名,改其良丁之號。」上曰:「不然。旣假他名,旋行良丁之事,是欺民也。爲人君,其可欺民乎?不如預諭民間,使知實惠之將及也。」因下諭曰:

噫!王者以息民爲重,豈忍以靜處之民,反擾也哉?生民之弊,莫若良役,靜夜九重,思鄕民隣族之苦,顧戀惻傷,幾乎忘寢。國綱解弛,法令不行,道臣、守令惟事因循,良丁隱匿,窠臼萬殊,此豈小民之過?卽由良役之苦。彼二疋此二疋,而必也捨此而就彼者,苦歇懸殊也。噫!共是吾民,而國役偏苦,他役猶歇,是雖方伯守令之過,而卽予不能導率之致。今者別遣御史,憫生民之倒懸,欲將數邑而先試之,決不以反害於吾民。噫!民者國之赤子,父有十子,一子偏苦,而欲爲均便,則諸子豈忍不從?今者此擧,非扶此抑彼,愛此惡彼。吁嗟!小民,秉彝俱存,其若念此,其何擾乎?良役若均,去其侵族,亦豈有苦歇之分哉?予雖否德,不忘恤民之意。咨爾御史,先爲曉諭。

11月8日[编辑]

○丁酉,上御熙政堂,行初覆。右議政宋寅明曰:「臺臣言事疏留中,臣名若入疏中而登筵,則豈不損廉隅乎?」上曰:「卿等亦似入其中矣。」命持平李鼎輔進前曰:「爾以蕩平之雙擧爲非,而爾疏論人,亦雙擧矣。有功道臣,不爲錄勳,似指黃璿,而無功可紀,圖像麟閣者,未知指誰。」鼎輔曰:「非指的一人也。戊申錄勳,頗有物議,故略論之矣。」蓋鼎輔意有所指,而不敢直言也。又問:「倚任重臣,誣筵敎而爲證者誰也?」鼎輔曰:「判尹尹淳也。」上曰:「大臣、小臣肆加扶抑非矣。予雖無學識,本不期以中主,乃蕩平之主人也。所謂衣冠、帶扇,夫安有蕩平之名乎?」寅明曰:「蕩平扇之說或有之,而所謂蕩平衣、蕩平冠、蕩平帶之說,今始聞矣。」上曰:「此必嫉蕩平者譏嘲之說,非告君之辭也。」鼎輔曰:「臣豈敢有一毫私意?衣冠、帶扇果有此等名色矣。」因引嫌請遞,答以勿辭。正言金漢喆申前啓,不允。至夏宅啓,漢喆起伏,又陳所懷曰:「今日大小臣僚,咸集筵中,若一下詢,庶知輿情之所在。夏宅逆節昭著,不可不夬賜處斷。」上曰:「所達,大體則是。予則知夏宅之非逆,故不爲允從矣。」左議政金在魯曰:「臺啓循例請律,而聖上一向靳允,此輿情之所抑鬱也。」寅明曰:「未著目前者,不可直謂之逆,而第海正不死之前,旣未對辨,臺臣爭執,亦非異事。」上曰:「不料右相之言又如此。海正徑斃,卽渠之不幸也。」漢喆曰:「殿下有何愛惜於夏宅,而終靳處分也?以鄭彦爕疏、權儆供辭論之,其氣勢所使,可以揣知。」上曰:「以起墾殺僧,可知其濫猾放肆,遠配可也。」漢喆繼陳前啓,不允。至趙德隣啓,漢喆又曰:「臣卽初發啓者,而下往之後,事機倐變,以至於此。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殿下何偏愛嶺南乎?」上曰:「處分意有在。一德隣而三處分乎?」漢喆又啓言:「權儆拿處命下後,殆近四十日,始爲就拿,事極稽緩,物情疑怪。問目中添此一款,嚴覈正罪。」又言:「筵體不嚴,殊欠敬謹。大臣、國舅外諸臣重推。」又言疏中條列,大意固好,匪怒之敎,何必爲嫌?請持平李鼎輔出仕。「上允之。

○八道儒生等上疏,請先正臣宋時烈、宋浚吉從享文廟,例批。

11月10日[编辑]

○己亥,上召見各司久任郞廳。上曰:「近稱善理財者,靳惜例給云,而非應用,則不至浪費可也。故相南九萬得許墀,而兵曹蘇弊,至今爲美談。爾等須體此意。」

11月11日[编辑]

○庚子,上召見輪對官及京畿御史金尙魯。

○錦原君朴師益卒。

11月12日[编辑]

○辛丑,上行三覆。持平李鼎輔進曰:「重臣卒逝之啓纔入,而無三覆停止之命,殊非禮下之道矣。」上曰:「問政院故事,則停朝市時,有唱榜之例。此比唱榜較重,故不停矣。」左相金在魯曰:「親臨慮囚,事體甚重,便是視朝,仍行似未安矣。」承旨讀推案,死囚八人減其二人死,命島配。因下諭八道兩都曰:

吁嗟漢、唐,下於三代,唐時有囹圄空,鵲巢樹。以予涼德,嗣服一紀,每年啓覆,其數夥然,敎化不行,推此可知。刑期無刑,意亦焉在。每命依律,心焉惻傷。咨爾方伯、守令,各善導率,勿使愚民犯邦憲。況經年滯囚,不服不宥,犯者猶逭于法,冤者莫伸其情,此豈王政所忍乎?時又冬序,其宜審恤。

正言金漢喆申前啓,不允。

11月14日[编辑]

○癸卯,行召對。

11月15日[编辑]

○甲辰,夜,月犯畢星。

11月17日[编辑]

○丙午,以李縡爲吏曹參判,南泰溫爲承旨,申晩爲大司諫,黃梓爲司諫,李潤身爲獻納,朴師昌爲持平,徐命臣爲正言。

○掌令金廷潤上疏,言嶺南庚子改量,多白徵之弊,又言:

李喜報所犯,不特僨事虐民而已,印符之不傳,已是變怪。聞有拿命,仍卽逃走,今幾二十日,請禁堂重推,令捕廳搜捕。新僉使南益燁之不卽推尋印符,可見疲殘,宜拿問嚴處。

又言:

吏議徐命彬三違召命,凡幾巡矣。無情勢而違傲,則命彬有罪;有情勢而督迫,則非禮使之道。臣竊慨然。

批曰:「所陳令備局稟處。喜報事,該堂推考,亟令拿囚。此非賊類,捕廳譏捕過矣。徐命彬旣命禁推矣。」

○上行晝講,講《易》之《同人》卦。上曰:「程傳以爲君子、小人皆有黨。小人固有黨,君子亦可謂之黨乎?」侍讀官兪健基引朋黨論辨之。檢討官趙尙命曰:「方以類聚,物以群分,君子亦有黨矣。」上曰:「《書》云:『無偏無黨。』黨字蓋出於此。若謂之類,則似無弊矣。」同知事李德壽曰:「象所謂類族辨物者,孔子蓋慮大同之弊,或至於無分別也。今聖上欲爲蕩平,故群下不敢不從。前日之異隊者,近多比肩,外貌不甚乖激,而其心少無和協,故政注之際,不能用大同之道,眞所謂彼此不及。然若進一層,庶近於《同人》之義矣。」上曰:「《易》註所謂:『所比雖非亦是,所惡雖是亦非。』云者,切中時象矣。朝臣始事是非,今以忠逆互指,政注互對,誠不得已也。」特進官洪尙賓曰:「德壽擬諸時象者,未必皆然,而揚善癉惡,群分類聚,不可已也。自上宜明其是非也。」上曰:「今若一一辨之,則似無一箇完人矣。」吏曹判書尹游曰:「先朝則一邊人進,一邊人退,今則竝用,人衆窠狹。位正卿者,求復職不得。臣若終行都政,則當別錄見廢人,稟旨取舍矣。」上曰:「官爵公物,冢宰重任,何可曲循一邊意也?如尹鳳朝、申致雲略相似,不必仍枳宿硏矣。李倚天則許擬承旨舊望,意有在矣。」游曰:「致雲文學、才華,不可永廢,而李倚天之復擬承旨,豈輕議耶?」史臣曰:尹游所謂臨大政稟旨云者,將欲藉聖敎而塞人言也,失銓衡之體矣。

11月18日[编辑]

○丁未,夜,月入東井星。

○右參贊趙尙絅上疏,略曰:

日者應敎沈星鎭、僚堂鄭羽良同時上章,驅臣於黨比之科。夫尹鳳朝頃年事,聖明旣察其情實,乙巳以後,淸官顯職,元不枳礙。丁未竄謫,又非新罪,到今甄敍之後,檢議舊踐之望,自是政格之當然。以此責臣,未滿一哂。至若僚堂,尤可訝歎。尹鳳朝都憲望,僚堂果不知之耶?言之旣難,不言亦難。君須獨備擬云者,是誰之言也?今日勸臣備擬,明日陳疏攻逐者,豈常情所可料哉?

批曰:「往事不過飭勵,知卿本心矣。」

○兵曹判書李瑜卒。上下綸音曰:

國之所恃惟才,而嗟乎!兵判以勳臣之孫,爲國之心、所抱之量,卽予之所知。頃者,特擢拜司馬,意俱有在。予之期待,奚特六卿?抱大官之量,官重臣而逝,奚特傷悼?爲國惜焉。凡諸喪賻,加例以表意。「

史臣曰:瑜頗有才力,然性旣浮譎,且坐無識。居留沁都也,適行都試,而密封一狀,俾直達上前。喉司始以軍務秘機不敢發,及上啓視,乃請軍校施賞,乞降特旨也。蓋欲示歸恩於上,以要寵固位,搢紳鄙之。然辯佞善迎合,最蒙寵遇,遂擢本兵,未幾卒。豐原君趙顯命聞其死,慟哭曰:『可與爲國者死矣。

11月19日[编辑]

○戊申,以金取魯爲兵曹判書,兪最基爲校理,吳彦冑爲副修撰。

○行召對。

11月20日[编辑]

○己酉,憲府掌令金廷潤。申前啓,不允。

○慶尙監司閔應洙狀聞:

沿江十五邑水沈處,變遷無常,而一番起耕,仍入稅額,故民皆環視,不敢耕,終成永棄。請降等減稅,許作續田,其無主處,則許民占墾,隨墾收稅。

備局覆啓,許施。

11月21日[编辑]

○庚戌,上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宋寅明曰:「近日公卿相繼喪亡,有關於國運矣。」上曰:「沈判府事之喪,於予綸音,示重卜之意,夫豈無諸心,而發諸口乎?其人當事,確然有執守,誠不易得。李瑜爲國之誠,予已知之。或以江都密啓譏之,而此亦出於忠愛矣。」寅明言兪拓基、鄭錫五可用,上曰:「拓基固知可用,而不仕過矣。」命差備堂。寅明又薦金若魯可堪備局副提調,而拘於親嫌,不得差矣。蓋謂是左相從弟也。上曰:「呂蒙正亦薦夷簡,左揆不免世態矣。」命特差判義禁。金東弼曰:「前以軍作米備局事目違令者,十年禁錮,而連見被拿守令所供,則或有庫中之耗縮、監守之幻弄者與那移自犯有異。且十年之間,生死難知,泛以違令,一例重勘,似非法意。」上詢諸臣,命從分等之議,犯手濫用者錮十年,不察吏偸及未準捧者錮五年。掌令金廷潤申前啓,又啓:「祥原郡守李鵬運曾於國恤時,挾娼張樂,遭彈削版。及赴是邑,肥己虐民,請罷職不敍。」幷不允。

○輪對諸司官下詢所懷,皆以無可達仰對。史臣曰:輪對非古也。自每日常參之規廢,而十日輪對之法出焉,欲使庶僚,皆得以自達,而通上下之志。始不爲無益,而漸成文具,或擧止失措,所對亦碌碌不稱,上益厭之,每見輪對官,微笑而已。

11月22日[编辑]

○辛亥,以金尙星爲承旨,趙顯命爲禮曹判書,趙尙絅爲知經筵,洪景輔爲戶曹參判,曺命敎爲吏曹參議,吳彦冑爲吏曹正郞,李箕鎭爲副提學。

○副應敎沈星鎭上疏,略曰:

夫尹鳳朝之罪犯,關係何如?十年廢棄,久靳收敍,可以仰聖上深惡痛斥之意,而敍命初下,銓曹乃敢汲汲收用,擧擬淸峻,其可謂畏國法,而恤公議乎?臺閣之臣,宜有駁正,而側聽累日,寂寥無聞。臣適在論思,不容泯默,幷請譴罷,以示飭勵。今者攻臣之論乃曰:「不爭敍命,急攻銓官。」又曰:「竝逐言官,以絶議後。」噫!凡論事之道,審其大體,義苟可言,則言之而已,顧何計較於早晩緩急之間哉?誠如人言,若近大政,則銓官雖有可論之失,其將不出一言,而後可耶?當初敍命,臺臣不能爭執,臣若不言,則一脈公議,將至泯絶,駁罷之請,烏可已乎?

○上御晝講,講《大有卦》。上慨然謂諸臣曰:「予實有感於是卦,人豈不自知?予則以至誠待下,於交如之道,自謂無愧,而所不足者,威如之象也。故紀綱日頹,雖欲推赤心,冀有以感化,奈諸臣纏繞於黨習,扞格而難入,皆自謂我有所執着在腔子,予則每以忘字自勉,又以勉諸臣,而諸臣不欲忘此習,誠未易猝祛,期以持久而有效。垂之後昆則可也,於吾身恐難見矣。」侍讀官兪健基曰:「明其是非,公其黜陟,或有挾雜之敢售者,痛示好惡,則自可底平矣。」上曰:「今人擧多退處,靜思舊習,予若斥之,甘心退去奈何?」

11月23日[编辑]

○壬子,仁平君李普赫以李鼎輔疏中罔功之說,辭職,批曰:「頃者勘勳,可曰簡矣。不擇之說,何足撕捱?」禮曹判書趙顯命亦上疏引義,批以憲疏固無義,況從征者乎?史臣曰:臺閣者,任國家耳目之寄,主朝廷是非之權。宜其明言顯議,使藏否、好惡之分,昭示四方,而近來臺閣論事之疏,率多藏頭隱語,使受誣者無路得暴,有罪者厭然自掩,風習之日渝,職由於此。蓋自黨論之沈痼,斥異己者,多張疑亂之辭,論儕類者,恒有顧瞻之私,此藏頭之說,所由出也。頃年李錫杓疏,可謂不負言責,而中多隱語,識者以是短之。鼎輔罔功之斥,必有所指,何不公言抗論,以對明問,反恧縮糊塗以彌縫之,其亦苟簡之甚矣。李普赫之勳封,世多議之。蓋以與李廷弼爭功也,鼎輔之又不欲明言何哉? ○上行晝講,講《謙》卦。同經筵李德壽曰:「《周易》六十四卦,惟《謙》六爻皆吉,無悔吝之辭,而孔子之所贊揚於《謙》尤至。《書》云:『滿招損,謙受益。』人君之道,以貶損爲謙。宮室、園、囿之奉,子女、玉帛之娛,與夫自大自聖之心,皆所謂不謙之類。有一於此,足以危國而害身,可不懼哉?夫江海能受百川之灌注,而不汎濫者,以其所處者下也。《道德經》亦言此義,老氏之道,專尙乎謙,漢文用之,而能致後元之治。不謙則奢,故謙亦儉也。曾因《禮記》之儉字,仰陳謙道,今於《謙》卦,又陳儉義。謙儉者,天地、人神之所福;驕奢者,天地人神之所惡,帝王匹庶,皆所當勉也。」上開納焉。特進官洪尙賓曰:「老氏之說,不可進於法講,而德壽說《謙》之義則是矣。」

○命復孝子朴聖昌戶。聖昌,公洪道民也。刺殺父讎,詣官請命。觀察使李宗白論啓,下刑曹。刑曹奏曰:「今此朴聖昌正是周官所謂殺人而義者也。經許復讎之義,法有當施之律,而唐臣韓愈復讎狀云:『凡復父讎,事發具其事,申尙書省,集議奏聞,酌其宜而處之。』蓋欲使經權,不失其宜也。今聖昌之母,雖是盲廢之人,九年事讎,罪關倫常,亦不可輕加原恕,竝令該曹稟處。夫聖昌幼穉逢變,竄伏流離,纔及長成,快復九年之讎,其事甚奇,其孝可尙。道臣所引《周官》之義,誠爲允當,而不告官擅殺者,杖六十,昭載律文,有難撓改。聖昌母金,目盲力弱,不能拒凶悍之壯男,理勢固然,而其子有復讎之意,則樂聞而助成之,此亦可暴積年隱痛之心。設有處義之未盡,廢疾而罪不至死,則法有勿論之文,寬免放送,恐合事宜。」上使儒臣,博考古事。玉堂兪健基曰:「昔張審素之子瑝琇,怨楊汪誣殺其父,自嶺表逃歸殺汪。張九齡欲活之,李林甫爭之,遂見殺,士民憐之,爲作哀誄致堂。胡氏之論,亦以九齡爲韙。梁天監中,淮陽人殺其太守成安樂,擧城內附,武帝賞之。子京雋購人刺殺殺其父者,武帝義而釋之。本朝申用漑之父㴐爲咸吉道觀察使,被害於李施愛之黨,用漑劍斬父讎於都市,詣闕請命,朝家不罪。今聖昌似無可罪。」上判曰:「非特韓愈之議,往牒與國朝故事,俱有可援,特令除杖放送。夫聖昌以九歲穉兒,能記父讎,尋母於九年之後,雪讎於白晝之中,比諸前人,可謂特異。自首官庭,視死如歸,亦無愧於昔之王世命矣。特爲給復,以彰其孝。其母金亦放,令聖昌護歸事,諭道臣。」

○命給三水、甲山民鹽及綿。三、甲地僻,食無鹽醬,且地早寒而無綿絮也。刑曹判書宋眞明上疏言:

北民所給綿絮,當以嶺南射軍木三千疋劃送,而此止一時之惠。臣謹按古例,有嶺南木花,換貿北穀之事。今若歲捐浦項倉耗穀五六百石,當節貿綿,趁十月順歸之船,載到北靑,鋪馬送三、甲發賣,則本穀之準還極易矣。若慮三、甲地僻,積穀有弊,則或當凶歲,換布以代,其年例防布爲宜。

批以射軍木四千疋劃送,幷令備局稟施。

11月24日[编辑]

○癸丑,前知中樞府事李宜晩卒。上以耆舊,特命顧助葬祭。

○行晝講。

11月25日[编辑]

○甲寅,以李匡德爲藝文提學,李喆輔爲執義,柳儼爲承旨,權𢢜爲判尹,兪拓基爲同經筵,李益炡爲掌令,朴㻐爲獻納,申𢢝爲正言。

○上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言:「顯祿宗臣遇大臣於路,則古有遜讓之節,今則廢閣。蓋雖曰同品,而大臣班次,例序於顯祿之右矣。自今相遇於道,則令依下位大臣待右位之例。」上曰:「大君、王子雖無階,而予嘗遇國舅而下轎,自以爲能行古道。況大臣是一人之下,屈而尊之,正所以尊禮朝廷也。依所奏著爲令。」右議政宋寅明以江春監營不有籌司之關,屬公繕工監木物,奏罷監司韓顯謩,命拿處。左議政金在魯以爲,因貢人事,至拿道臣,反傷事體。上從之曰:「外方視備局若無,將何以行朝令?恐有唐藩鎭之禍,故予欲因微事而示意也。」

○上行夕講。謂知事李德壽曰:「連聞經筵所敷奏,知卿深於《易》象。其詳陳卦畫、彖象之原。」德壽謝曰:「臣豈有深究?蓋嘗讀之矣。至於河洛圖書,亦欲窮探蘊奧,而終有未透。嘗手錄《易》義數十條,間有先儒未道破者,易工只有此耳。」因言:「臣年少時,頗喜神仙之術,如《參同契》諸書,精思累年。中歲偶觀佛語,因愛其心學,時有玲瓏透澈處。晩而返于四書、二經,讀已累周,至《易經》,老始下工,終如隔膜觀物矣。」上笑曰:「汎濫極矣,天下書應無不覽者。」對曰:「簡冊至繁,臣豈能盡覽?臣年十八時,偶計所讀書,爲三千卷。今年踰六十,宿嗜不除,每得好書,必篝燈讀之。計其後四十年所覽,不過七八千卷而已矣。」上嘉歎不已。史臣曰:德壽自少力爲古文,老益不衰。爲人蒼鬱渾厚有氣力,祛雕繪之習,然時近於野。早病耳聾,聰明內專。淹博貫穿,汎濫諸家,自六藝之餘,百家之書,至卜筮、相術、數學之類,無不通曉,尤深於老佛。雖進退棲屑,人或病其不去,然淡於利祿,與物無競,閉門著書,有古人風。鬚眉蒼古,言語樸素,每進見,上欣然禮之。

11月26日[编辑]

○乙卯,行晝講。

11月27日[编辑]

○丙辰,三江儒生李杓等三十餘人上疏言:

舊制童蒙敎官八員外,又別設一員以敎。江郊童蒙,中年京官減半,而江外敎官又廢。肅廟甲戌間,因郊儒疏,請命復舊規。閔鼎輔首膺是選,李軒佐、李搆、李薈繼之,至高斗杓仕滿後作散,其法遂廢,願更復舊規。

批曰:「向學之心雖美,三江亦京中,自有敎官,何可別置乎?」

11月28日[编辑]

○丁巳,奉朝賀閔鎭遠卒。上震悼諭曰:「閔奉朝賀以休戚之臣,所執雖滯,丹心爲國,予所以待之,前後無間。幾年苦心調劑,兩奉朝賀意則深矣。噫!聖后同氣,惟有此人。昨年府夫人之入闕,同侍慈闈,悶其衰耄,若家人之酬酢,豈意遽逝乎?祿俸限三年仍給,賜謚禮葬,竝如例。」史臣曰:鎭遠性執拗,病於黨最痼,然在官以淸儉稱。孝章世子薨,以原任大臣入對,請如宋仁宗故事,擇宗臣養之。世以爲言人所難言云。臣謹按:「鎭遠以肺腑之親,襲詩禮之訓,立朝獨持風裁,望重一時。辛壬禍作,被遠謫,及乙巳,首膺枚卜,進袖箚,請以景廟病患,頒示中外,明建儲義理,大爲一邊人所斥。丁未以後,遂不安於朝,與李光佐,同時致仕,至是卒。史臣之以執拗黨痼筆之者,亦可見光佐黨之必欲詆毁也。」

11月29日[编辑]

○戊午,命前侍直金致萬拿處。先是,上爲王弟延齡君昍所後子洛川君縕,令宗簿寺,議婚于致萬女。致萬對以先與故相洪致中亡子之遺腹兒約婚,今致中已死,義不可退約,上荐下嚴敎,使卽擇日以聞。敎曰:「非特致萬,使厥父若知君臣分義,豈敢若是?致萬拿致,令宗簿寺,主張擇期。」右議政宋寅明言于上曰:「洛川之婚,雖出聖上敦親之意,而吉事不宜驅迫矣。」上曰:「先朝之後,只有三人,予爲同氣之子,不能成婚,則他日歸拜,何辭仰對,史臣將書以薄德矣。致萬始以倒婚爲托,末乃稱以守約。若有王法,決不敢若是,男女當使兩老矣。」致萬就囚,終不承命。後數日,乃敎曰:「爲人臣而不有君命,爲人父而不敎其子,是不忠不孝也。若是相持,徒傷事體。金希魯姑先削職。」左議政金在魯上箚引咎。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朔庚申,上行常參。大臣以奉朝賀閔鎭遠喪,爲之悼惜,上曰:「日者下敎,瀉盡予心。所執雖滯云云,不必追提,而予旣心知其如此,則豈可假借而爲言乎?結之以丹心爲國者,亦出衷曲矣。近來謚法都廢,人皆欲得美謚,予之此言,一欲示誠實於元老,一欲飭朝廷之浮文矣。日昨幷擧兩奉朝賀而諭之,逝者存者,俱必厭苦。一日同許致仕,實由予苦心調劑,其子若孫,若知此意,必不敢更事猜阻。苟不體予意,非但不知其君,實不知其父者也。」掌令李益炡申前啓,不允。

○上御晝講。同經筵李德壽曰:「伏見下敎,有草草文義,何以格君之敎,此實臣下之罪,敢不加勉,而抑臣亦有所責難者。古人有言:『說得一丈,不如行得一尺,說得一尺,不如行得一寸。非知之艱,行之惟艱。』臣等誠無啓沃之功,然前後講討,亦豈無一二可行者,而未見其行,則進言者,亦不免解體矣。殿下能益恢聽納,實心行之,則雖如臣之愚,亦豈無可獻者乎?」上嘉納。

○以前大提學李德壽爲大提學。

12月2日[编辑]

○辛酉,持平朴師昌上疏論安興事曰:

臣留安興半月,乘小艇沿洄周覽,則南北闊遠,功力浩大。除非一道之民,巨萬之財,則決難完築。設令築成,亦不便。蓋堰役完,則前洋狹,前洋狹則往來潮水,亦將驅泥沙而壅之,安在其浚刮之利哉?大抵湖南漕船,裝載於古羣山,初泊於元山,再泊於安興,而海程遼闊,風濤間作,往往臭載,實由於兩島之稍遠,非由於安興之淺狹也。故相趙文命當初建白,雖出於爲國經遠之慮,而使目見今日之利害,則其汲汲請罷,必先於人矣。彼喜報之計,出於一時僥倖,希望功名,而始役五載,完築無期,而猶上欺天聽,下瞞朝堂,益肆狂誕,可勝痛哉?國無法則已,有法則一言而蔽之曰:『殺無赦。』亟加嚴誅,以謝一鎭。

上以擬律過矣爲批。後喜報因吳彦冑啓,流嶺南。

○掌令趙世垕上疏,請額外餘丁,罷充闕額,薄土陳棄,降爲續田,辛、壬宿逋,一倂蕩減。批以所陳,令備局稟處焉。

○上引見大臣、備堂。左議政金在魯曰:「向者陰月之雷變,今日非時之淫雨,俱有解弛之象。卽今百度解緩,六卿以下,無一擔當國事者,間或有之,則輒多竊笑矣。」右議政宋寅明曰:「漢儒傅會,雖不足貴,天人相感,理實有之。今日君命不嚴,至尊獨勞,國事至於渙散,竊恐聽卑之天,示災而警飭之矣。」上曰:「非時之雨如此,漢儒之言,雖不足信,近日朝象,實非偶然。不知予者,雖憂其怠弛,予實焦心矣。」寅明曰:「列聖朝,皆有擔當國事之臣。如孝廟朝閔鼎重、鄭太和,顯廟朝金佐明,先朝則閔鎭厚,代有其人矣。卽今朝臣之逮事先朝者,多有嚮國之誠,而新進者皆不然。蕩平二字,爲今大忌諱,向意之人亦不少,而傍觀之輩,輒以投入蕩平指笑之,自以難進易退,作一高致,而朝廷以其有虛名,不得不用,願加鑑別焉。」在魯曰:「此王禹偁所謂旅進旅退,無所取焉者也。」上曰:「金若魯爲副提調,使專意廟謨,俾爲備局主人。如此年少勤幹者,當委任責成矣。」史臣曰:黨論之禍人國家,可勝言哉?惟我聖上,赫然發憤,超然遠覽,思欲破百年之淫朋,洗一世之痼習,始發蕩平之敎,而一時承事而主張者,遂有蕩平之目矣。夫爲是論者,其始之懲創也,未必不出於苦心,而緣其燭理未明,不能深察建極之義,欲以姑息之政,行假借之事。夫是非之大者,無過忠逆,安有建極於此,而忠逆之爭,方鬨然於朝乎?雖使首事之人,至于今操其柄,邪正混雜,是非不分,則源頭未正,末流漸混。其勢必至於弁髦義理,擺棄廉隅,日趨於汚下壞亂之域而後已。況以小人,間其間乎?當上下相持之時,處蚌鷸互睨之勢,徐起而攪其權,一則趑趄顧避,而不得不扼吭於我,一則局蹙觀望,而不得不屈首於我。我得以挑蕩簸弄,操縱抑揚,無不如意。此有所惡,旣藉彼力而陷之,彼欲侵權,又引公議而擠之。陰役彼此之黨,互興玄黃之戰,納人於齟齬,可以獨專其利祿,致君於苦惱,可以益堅其倚任。及其勢成而威立,則上有所處置,謂之扶抑,而主威不得行;下有所抗論,謂之傾軋,而直言不得聞,己欲斥則排之以黨人,已欲進則奬之以公平,而威福之柄,不得自人主出,一時貪利干進之輩,蠅營蝨附,紛紛於形勢之途。自好之士,皆思遠避,若將浼己,彼旣自知見非於士類,不容於公議,小則以黨論陷之,大則以逆,網中之人莫不寒心,不敢開口論及於蕩平,朝廷之上,以言爲諱。非爲時輩鷹犬而効力者,則終歲未聞白簡之奏。嗚呼!我聖上血誠祛黨,上質天日,絲綸惻怛,可泣鬼神。托重之地,忍能當面而欺負之?又樹一黨於諸黨之外,入則文破黨之辭,出則營固黨之計,千古黨伐之習,無所不爲,而每以黨人不悅之說,悠久堅持之道,以動上心,故忠言不入,寵遇冞隆。我聖上十年破黨之治,只爲斗筲輩操弄利祿之場,可勝歎哉? ○賜故領議政徐文重謚恭肅,左贊成朴晋懿烈,宗臣臨陽君桓懿憲,和義君瓔忠景。

○以洪景輔爲都承旨,韓德全爲承旨,兪拓基爲大司諫,洪昌漢爲正言,兪健基爲校理,吳瑗爲大司成,尹淳爲判義禁,鄭纉述爲京畿水使,李行儉爲公洪水使。

12月3日[编辑]

○壬戌,夜,流星出軫星下,入南方,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

○行召對。

○上命諸承旨,持《大典》入侍,申飭修明舊典,審察刑獄、錢穀等事。

12月4日[编辑]

○癸亥,黃海道長淵府十一月二十三日大雷,京畿富平、仁川、金浦、陽川等邑,今月初一日午時,日色陰翳,大雷。慶尙道寧海府十月初五日夜,獰風猝起,怒濤接天,海邊民村,多蕩漂,地震,大雷霆。盈德縣十月初六日,大雷震,泗川縣十月十七日,大雷雨震,星山縣十一月十九日,地震如雷。

12月5日[编辑]

○甲子,初昏,流星出危星下,入南方,狀如拳,尾長三四尺許。

12月7日[编辑]

○丙寅,以中宮殿誕日,二品以上、六曹問安。

○以金聖應爲訓錬大將。

○上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宋寅明曰:「爲國之道,刑政修明,然後可以致小安。子産之治鄭、諸葛亮之治蜀、王猛之治秦,皆以此爲務,可謂識治體矣。顧今刑法無章,將無以爲國。請倣懸法象魏之意,就行用法條,抄其切要者,修明頒行宜矣。」刑曹判書宋眞明曰:「故領相洪致中、豐陵府院君趙文命嘗奏筵中,以今左相及臣,句管此事,而尙未擧行矣。」寅明曰:「旣有成命,請擇備堂二人,與刑官,修整成書何如?」上曰:「刑法不明,則民無所措手足。刑判初旣與聞,與備堂金若魯同議可也。」兵曹判書金取魯曰:「向日大臣請蠲湖西舊逋,朝家施惠,豈以中外有異?都民貢物之舊逋,宜蒙一視之惠矣。」上曰:「王者愛民,宜自近及遠,大臣退而相議,定年限稟施。」

○先是,京兆爲市民,設亂廛之禁,而有屬公之規,鄕賈之載物經都下者,府隷輒藉此而奪之。至是,右尹趙明翼奏之,上曰:「亂廛現捉,宜不過懲治,其勿屬公。」

○先是,筵話之以榻敎頒布者,承旨退後書出。承旨柳儼請於筵中稟書,以爲定式焉,上從之。

○上行召對。參贊官柳儼、侍讀官兪健基、趙尙命奏言:「故判書李彦綱妻權氏以七十命婦,過毁滅性,宜有旌褒。」命令該曹擧行。

12月8日[编辑]

○丁卯,以趙顯命爲御營大將。

○公洪道舒川、保寧等地,雨雪交下,大雷電。

12月9日[编辑]

○戊辰,左參贊沈宅賢卒。宅賢少乏聲望,乙巳以後,頗事黨論,遂歷主銓柄。及蕩平論起,多在藩任,入不過閒局漫職。加以年老,浮沈無所短長,碌碌充位而已。

12月10日[编辑]

○己巳,以魚有龜爲守禦使。

○上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宋寅明曰:「豐原有智慮、純忠,爲國文武之任,無所不可,而旣於要職,一切辭不就,則無寧處以將任矣。」左議政金在魯曰:「趙顯命讀書飭躬,非常調宰相。有氣力有智慮,固是將材,而朝家若欲以一道用之,則當處以詞苑矣。」在魯等因言:「故忠臣李鳳祥、南延年易名已久,而尙未宣賜,褒顯之典,不宜久稽。請授其子一大邑,俾得延謚。」上許之。在魯又以奉朝賀閔鎭遠遺言勿請諡狀,宜令不待狀議謚,上曰:「崔、趙兩相有大勳伐,故不待諡狀,此是希有之事。然其遺意如此,則强使狀請,非體下之道,依故相例擧行。」在魯又請:「甲子士禍名賢曺偉、朴漢柱、壬辰死節人趙宗道宜謚,定期日遣銓郞。」寅明請錄用三學士及趙憲子孫,竝從之。

12月11日[编辑]

○庚午,頒柑于泮宮。命大提學李德壽試儒生,進士李匡誼居首,賜第。

○親行六月都目政,二日乃畢。吏曹判書尹游、兵曹判書金取魯入侍開政。以吳光運爲弘文提學,吳命瑞爲慶尙道觀察使,李重協爲江春道觀察使,以廟薦趙明翼爲江華留守,韓德厚爲義州府尹。

○上引見咸鏡監司徐宗玉。宗玉曰:「近來武備踈虞尤甚,守令勿論,曾經侍從臣,請決棍懲勵。」承旨柳儼曰:「武備雖重,侍從體貌自別,一道臣輕請決棍,宗玉宜推考。」上曰:「決杖則雖大臣,亦當稟請,而至於軍務,豈不可以軍法決棍耶?儼推考可也。」

12月12日[编辑]

○辛未,以具聖益爲全光兵使。

○平安監司尹陽來上疏言。被人論斥,不敢妄論守令之優劣。仍闕秋冬等褒貶。敎曰:「少有紀綱,豈敢復辭?從重推考,還送辭疏。」

○先是,洪州邑民有掛書金虎門,辱其邑倅者。右議政宋寅明奏請搜捕,梟示本境,以正民習。戶曹判書金東弼曰:「待捕而當覈情實,律不可預定也。」上曰:「法有輕重,若以辱邑倅而梟示,則辱方伯者,當用何律?此正張釋之所謂取長陵一抔土,何以加罪者也。」左議政金在魯曰:「民於守令,便有君臣之義,比方伯尤重矣。」校理兪健基曰:「此乃下陵上之漸也,命搜捕梟示。」至是,獲邑吏朴鳴采及隨來人李裕濟,拿送監營梟示。

○以尹得敬爲正言,李延德、李德重爲持平,趙尙命爲修撰,兪健基爲校理,任珽爲副應敎,任鏡觀爲掌令,李衡萬爲說書。

○右議政宋寅明上箚言:

昨政,邊邑守令之未及半載者,移遷他職,數遞有弊。自今以後,六年瓜之未滿三年者、三年瓜之未滿周年者,切勿遷擬,著爲式。

賜批依施。

12月13日[编辑]

○壬申,承旨鄭羽良上疏,略曰:

夫私酬酢、私書札之登諸章奏,本非美事,而重臣旣犯之矣,臣亦不可不言。而臣在銓,遇重臣於藥院,重臣問近日不參政何也?臣曰:「病矣,借使不病,果能爲工參政乎?」蓋重臣於獨政,擬尹鳳朝工曹參判故也。重臣曰:「我豈樂爲哉?然閑司漫局,則論者欲許之云,信否?」臣曰:「未聞也。」重臣又曰:「都憲有闕,以松留新通何如?」臣曰:「松留旣經吏議,於都憲新通何有?」其時酬酢,不過如此。重臣其果略示揷擬其人之幾微乎,他日閑司之窠,則疑其或動於浮議,故臣果預折之如彼,則況紀綱之司、淸峻之地乎?

批曰:「如此非斥,予不取焉。」

12月14日[编辑]

○癸酉,憲府申前啓,不允。諫院正言尹得敬。申前啓,不允。又啓:「新授慶尙監司吳命瑞資歷聲望,不合重藩,請遞差。癸卯設科,旣因逆鏡所著敎文,則逆鏡伏法之後,此科之當削,次第事耳。乙巳因臺啓卽允,間者處分,未免撓奪。旣削旋復,關係義理,請依前成命罷榜。」上竝不許。先遞得敬職,繼下綸音曰:「嘻噫!痛矣。人心之陷溺,義理之晦塞,胡至此極?敎文自敎文,科擧自科擧。頃者旣飭其拘科名不用者,更無以此上陳矣。況於洞諭之後,爲人臣者,豈敢若是乎?尹得敬新入薇垣,惟當以公事君,而敢售時習,不可不嚴處,特施削黜之典。」

○禮曹判書趙顯命上疏言:

儒臣陳請故判書李彦綱妻權氏旌閭,而聖上許之。有臣曹焉,有政府焉,乃以一二臣誦言,而殿下許之,臣恐國之重典,從此輕矣。又聞大臣以故相臣閔鎭遠不待狀議謚陳請,蒙允。故大臣以肺腑之親,有忠淸之操,殿下待之異於常格,而特異之典,自下煩請,未知其允當也。請更下明命。

批曰:「上款事依施。下款事,閔奉朝賀非他大臣比,豈可無謚乎?」

○命吏、兵房承旨,持各司、各道殿最入侍,親臨開拆。

12月15日[编辑]

○甲戌,敎曰:「京中殿最,必令懸註者,豈爲文具?蓋爲他日出宰百里故耳。近觀京中殿最,皆拘親面,徧是美題,雖令生民受弊,不忍擧筆。由此觀之,守令不擇,非銓官過,卽京中殿最之不嚴。今此各司,無一人居不,幷從重推考。」

○先是,兩界監司外他道伯,本無議大臣之規,後値兩南災荒,特命問議,仍成例。嶺伯議薦時,左相金在魯以李潝及慶州府尹金聖運薦之,右相宋寅明以萊伯吳命瑞薦之,吏判尹游以金始火奕爲可合。及入政席,在魯力扶金聖運,寅明抵書於吏判,以薦不見用爲慙惱。游乃以潝首擬,始火奕、命瑞爲副末,命瑞受點。在魯以金聖運之拔望,上箚請推吏判,仍任命瑞萊府,寅明怒亦上箚乞免,在魯又陳箚引咎。上批至有僚席相較之敎,搢紳嗤笑。

12月16日[编辑]

○乙亥,弘文提學吳光運上疏辭職,略曰:

臣之決退者,憤於朋黨而激也,嫉夫得失而激也。朋黨也得失也,胡爲稽天而燎原也,非夫爵祿之爲之囮哉?言念及此,忠膽欲裂,尙以何心,束帶彯纓,馳騖於榮名之場哉?向來醜辱之來,特磯臣之激,而助之決爾。臣若透此一關,則雖歐世而姍我,臣心愉快,而又何顧?是以,杜門却掃,謝絶交遊。敬書聖批中卿於世何求何營一句,筵敎中此人無墻壁可依七字,貼之丌上,朝夕自警曰:「爾忘大聖人之詔汝耶?生不爲西、南、老、少局內之人,死而爲功名利祿場外之鬼,則臣之至願畢矣。

批曰:」文任於卿晩矣,其勿辭。「蓋光運極有文學,而以非局中人,不得淸要,至是,大提學李德壽,力加推挽,始通文任。

12月17日[编辑]

○丙子,憲府掌令任鏡觀。申前啓,不允。又啓:「洪州營將成胤赫曾任慈山,蠱惑邑妓,僞成贖文,及授北邑,駄載絡繹,請削版。南陽府使柳世復結米加數,濫徵柴柿,督納點退,請罷職。」幷命拿處。

○宗簿寺以臨城君熀庶外孫申旭登武科,入於宣薦,而本廳以其有庶名枳之,請嚴禁定式,上命拿宣傅官勘罪。

12月18日[编辑]

○丁丑,是日當行次對,而左右相以嶺伯薦望,交章引嫌,至於稟停。上召承旨敎曰:「噫!大臣者,國之股肱,股肱不便,身其便乎?筵席枚卜,特拜卿等,恒日之心,卿等亦知之。同寅協恭,以濟時艱,是所望於卿等者,而政注雖有飭勵,其何礙逼於僚相,文字設或礙限,亦何過自撕捱乎?小猶不忍,其況大者?大官若此,何飭小官?廟謨遲滯,國事泮渙,特命來會,俱皆稱病。噫!廉、藺戰國之將相,氣稟不同,而猶能爲國寅協。卿等俱以世祿之臣,知遇非比於他,而幺麿微事,不顧大體,觀今氣像,鼎席不叶,弘館無人,講學無期。開政有命,鎭日違牌,中夜無寐。特召承宣,罄竭心腹之蘊,卿等體予至意,來會賓廳。」承旨卽往傳諭,在魯承命入來,而寅明引疾不入。在魯欲退去,特命引見。敎曰:「玆事爲卿等慨然。卿等拜相謝命之日,勉其同寅,引趙豐陵、洪領相同時拜相事矣。右揆出謝時,予問其能與卿通志共事乎,觀其所對,若不知卿氣稟者然。此無他,予則心無査滓,而卿等猶不免故也。卿嘗言:『大臣雖不可徒事假借,若因細故,而摧折則體貌反輕。』云矣。今日之事,不過一笑而罷,何足介滯乎?卿等是胥失矣,銓官亦似故爲生事者。大臣旣不引嫌,則銓長何敢復爾?從重推考。待朝牌招開政。」

12月19日[编辑]

○戊寅,以趙錫命爲大司憲,兪健基、兪最基爲修撰,宋昌明爲持平,鄭俊一爲正言。

12月20日[编辑]

○己卯,諫院正言李翼輝。申前啓,不允。又啓:「朝廷之上,禮讓爲重,私書證辨,本非美事。日昨重臣、承宣之疏,各自質言,互相逼危,非淸朝篤厚之風。請右參贊趙尙絅、承旨鄭羽良幷罷職。掌令同是淸重之職,低一等通擬,固是謬規。如李義宗之不知來歷者,亦得濫通,物議至今嗤笑。今者都政三望,俱皆庸瑣,請掌令任鏡觀改正。亞卿之兼帶金吾,乃是華選,近來武蔭之輪差,已非古制,而至於未經參判,而見擬者,亦未有也。請同義禁金聖應改差。槐院提擧,亦係淸顯,尹鳳朝之負犯何如,而向來檢擬之官,以此特罷,則曾未幾何,又復混擧,請改正。法之不行,自貴近始。近來夜禁,飭令至嚴,而都尉傔從,被捉於禁營巡邏。推治之際,拒不受棍,都尉乃反發怒,至囚營校之正妻。事體所關,不容置而不論,請月城尉金漢藎罷職」允之。仍停癸卯科罷榜、慶尙監司吳命瑞遞差之啓。

○御營大將趙顯命屢違召命,上特下標信招之。承旨南泰溫請對奏曰:「平時習操標信,猶不可輕下,況無故持往大將家,豈無驚動人心之慮乎?」上從之。改命行習操。

12月21日[编辑]

○庚辰,召見輪對官。上謂承旨曰:「昨日宋翼輝啓辭,雖有過者,耳目寂寥之時,殊可動聽。近來言官,皆能如此,豈不善乎?」

○上行召對。上曰:「帝王講學,與他有異。今觀《宋史》,孫抃之疏云:『以善求事爲精神,以能訐人爲風采,捷給者謂之有議論,刻深者謂之有政事。』此等弊習,今世亦然,終欠篤厚之風,在朝者亦當監戒。至如擧吳中復爲監察御史,而抃不識面者,尤是奇事,以此亦飭銓曹。」參贊官柳儼曰:「刻深雖不可,而敏給亦所以濟事,恐不當專尙篤厚矣。」上曰:「承宣之言,蓋因其氣稟之如此,而剛柔必貴相濟,刻薄終不如篤厚矣。」

○以年饑,命減三南災邑逋穀,賜三水、甲山綿布四千疋,從道臣請也。

12月22日[编辑]

○辛巳,持平宋昌明疏論義州府尹韓德厚地望素輕,別無聲績,上命遞德厚。

○以李廷濟爲左參贊,趙顯命爲右參贊,李箕鎭爲慶尙監司,金東弼爲判義禁,金始火奕爲承旨,趙泰彦爲掌令,李喆輔爲副修撰,吳彦冑爲校理,洪尙賓爲同義禁,沈星鎭爲執義。

○左議政金在魯上箚言:

槐院提擧,本係文望之任,故宣廟朝崔岦官不過同知,而猶且見差。尹鳳朝之曾經提學,入文衡準點者,汚不可爲槐院例差乎?所謂負犯,前後申辨多矣。竄逐罷削,十有餘年,則迄可蕩滌,而今乃枳塞宿趼之不足,竝與閑司例職,而不使檢擬,直請改正,噫嘻!甚矣。如是而尙可平物情,而快人心乎?臣之謬選之罪,與銓官同律矣。

批以俱非所辭者,安心勿辭。

○上引見大臣、備堂。右議政宋寅明始登對曰:「嶺南乃是重藩,選擇宜審。金始火奕識慮長遠,平居不忘國事,吳命瑞則作事有氣,臣謂可用,故言於領相矣。不用臣言而取舍之,直令吏曹排望,故臣以爲言矣。伏聞聖敎,以臣等事比之廉、藺,而臣則異,是爲朝體,非私事也。」上曰:「廉、藺是武夫,猶能如彼,非以卿等比之私鬪也。」左議政金在魯曰:「臣方往復相持,而政望遽出,臣以事體責銓官,於僚相何關耶?」寅明曰:「銓官被推,由於末擬。臣雖無似,備位三事,將何以蕫率百僚乎?銓官之推未寢,則臣不可抗顔矣。」在魯曰:「吏判疏多怒意,臣實未解。然請推略存事體耳,寢之何傷?」上曰:「左揆旣言矣,銓官勿推可也。然予於嶺伯首望,有慨然者。曾爲嶺南御史,不察貪吏,而得來逆賊。所謂逆賊,不過戊申已決放者也。今若更按本道,則一路必騷然矣,故不賜點矣。」在魯曰:「御史事,臣未及思,而其時去亂未久,故如此矣。」戶曹判書金東弼曰:「大同創制之初,各司常供物種,量數作貢,一年需用,元無不足矣。四五十年來,逐年增減,元貢不足,物物皆然。故自戶曹別貿者,有倍元貢,而或因連凶,惠廳元貢,多有權減,而進排則無減,故需用不足之價,使戶曹替當,實非作貢之本意。今宜一倂復古,而元貢中不急物種,以各司不足物種,換作進供,以除戶曹加用別貿之數宜矣。」上詢大臣,左右相皆以爲便,上曰:「惠廳權減,戶曹替當,殆同割肉充腹。御供別貿,不可使聞於隣國,令廟堂許施。」以北關年荒,減軍布、奴貢三分之一。正言宋翼輝引避曰:「左揆箚本,以臣所論尹鳳朝事,頗示不平矣。夫鳳朝之罪,在於萬規疏之敎唆,而尙爲疑信未了之案,臣亦不必質言,其必有是事。萬規旣伏法而參涉者,徒以年久,循例收用,其可以平物情,服人心乎?今若伸萬規之罪,復萬規之官,則鳳朝事,亦可昭白而不然,依俙黯黮,固自如矣。承文提擧之不甚揀選,若如大臣之言,則卽今卿宰中,無故已經淸顯,而猶未得兼者,亦可指數。何不幷差而有所取舍耶?」上曰:「新入臺地,灑脫媕婀之風,極用嘉之。相箚本非過嫌者,勿辭。」翼輝申前啓,不允。金在魯退而陳箚引咎,上賜批慰解之。

○上以柳鼎茂,頃以殺人事,幸免於償命,而遽擬騎郞淸選,吏堂命重推。

12月23日[编辑]

○壬午,行召對。

12月25日[编辑]

○甲申,修撰兪最基上疏,略曰:

殿下臨御一紀,誠心典學,宜其天理淨盡,私慾退聽,而喜怒之發,多不中節。

伸救尹得敬,因言宋翼輝停啓之放恣,尹鳳朝槐院駁正之過,吳光運文任之濫。上下批責之曰:「尹得敬釋褐乎,君前新入乎?薇垣擧措可駭。處分末減,亦由新進之故,則今者救解,極爲寒心。耳目寂寥之時,宋翼輝之所陳,可見公議,則反斥其人乎?吳光運之文才,爲是任晩矣。朝家用人,當視其才,豈可拘於世態?幾年經幄,熟聞下敎,而猶尙如此,其心誠難化矣。」後承旨洪景輔言於上曰:「宋翼輝之啓,頗有風采,而再入臺垣,遽致顚沛,信乎爲言官之難矣。」上曰:「於是見世道之艱矣。」最基職在經幄,誤引先儒之語,乃以天理淨盡,登諸章奏,一世傳笑。

○行臘享于太廟,將獻爵,有猫忽入殿中。獻官海興君橿等疏聞,命拿處廟司。

○湖西御史李喆輔以臺啓,請罷榜,引義廢務,移文監司,上聞下諭曰:「頃者辭朝,敎以樂毅事者,以湖西非他道比也。尹得敬之擧措,非特爲科,精神有在,何可過嫌?況已停啓乎?未及竣事,豈若是悻悻?」命喆輔重推。後又上疏辭,批以勿辭。

○憲府申前啓,不允。

○上行召對。侍讀官趙尙命因公洪監司冬雷狀,請飭廟堂,講民事,下敎求言,俾陳闕失,上歎曰:「方外疏章,所言豈盡荒雜,而不過爲備局故紙,國家未嘗採用,求之何益乎?」史臣曰:自古爲治之道,在於廣求芻蕘之言,以裨一得之用,而近日草野之言,固勿論已,雖三司之疏,只承嘉尙之奬而已,廟堂束之高閣,誠如聖敎。然因此而初不求言,則得無近於因噎而廢食乎?

12月26日[编辑]

○乙酉,修撰兪健基、正言鄭俊一等,因兪最基伸救尹鳳朝,交章請罪,上竝以過矣答之。

○右議政宋寅明上箚言:

近日疏箚,多關廟堂,僚相以此陳箚。臣亦忝同席,豈無引咎之意,而此非深引之事,姑皆闊略矣。日來章疏交上,兆漸不佳。此非國家大事,而說往說來,彼此轉激,終恐致朝著不靖。調娛鎭定,深有望於聖上。

批曰:「予意亦如卿箚。」

○上行召對。侍讀官趙尙命曰:「蘇軾疏所謂結人心尊紀綱,誠治國之要務也。聖上每以保民爲先,多施格外之惠,恩至厚也,而此可行於一時,不可繼而爲常。要道莫如擇監司守令,而朝家用人,其道太狹。十數年來,方伯之選,不過六七人,隨窠復除,若環短繩,何能廣擇人才乎?且上考純褒之守宰,每當大政,輒命奬用,而全不奉行,只徇私好。如是而何能爲官擇人乎?至於紀綱之立,必先飭勵大官,然後小官自可知畏。近日金致萬事,上下相持,最後處分,非不嚴正,然相箚之至,顯示摧謝之色。右揆引入,曲非在我,特敎勉出,便已行公,而乃以吏判推考,引爲難安之端,必請還收。殿下亦知其不可,而勉從之,致令前後處分,歸於顚倒,紀綱之損多矣。雖於禮使之中,國體不可不嚴,趙顯命之爲吏判,殿下終不得勉出,紀綱到此掃地矣。人或謂之無忌憚,昧分義,而臣則以爲殿下啓之也。竊聞聖敎曰:『趙顯命高蹈之士也。』或曰:『固執必不肯從也。』此徒長其自高自重之心,何足爲勉出之道耶?」上曰:「所奏是矣。」

12月27日[编辑]

○丙戌,憲府申前啓,不允。

○大提學李德壽上疏,略曰:

得見兪最基疏本,盛斥吳光運文衡之薦,至以爲莫不爲駭。近世用人,專以黨色爲取舍,然臣之所擧者才也,不問其黨色也。殿下所以命臣者,亦在於擧其才,固不使之區別黨色也。今最基之意,專在於黨色,而不論其才之合不合,噫!古人言文章如精金美玉,自有定價。今則不然,同乎我者謂之能,異乎我者謂之不能,最基之有是言,亦習俗之所染,烏可深責?

批曰:「業已下敎。其薦是矣。」

12月28日[编辑]

○丁亥,上以吏、兵判之引嫌久不出,特命入侍責諭,仍行召對。至宋神宗事,上慨然曰:「當時有君子、小人進退之機矣。在簡冊則辨之甚易,身親當之,則不能悟。如神宗天資甚美,而猶不悟者,豈眞愚也?蓋所謂當局者迷耳。」史臣曰:王安石經術、文章,罕有其比。神宗以大有爲之志,擧國而聽之,誠無足怪。惟其執拗之性,急於濟事,與君子異道,與小人同事,神宗亦急於成功,故專任安石。殿下倘於此事,灼見其終始而反之今日,則殷鑑不遠矣。臣所以反覆發歎於論神宗之敎也。

○掌令趙泰彦上疏言:

尹鳳朝之當初所遭,不過一見萬規之疏,而責退之,則今乃追錮於萬死投竄之餘者,已不勝深刻。況擊去銓地於都政隔日之內,而殿下曲循之,重臣之一暴,情實在所不已。對證之疏,遣辭駭悖,以至槐堂輪差、邊倅移拜,公議可見,而一啓一疏,操切不遺,必欲擊逐大臣而後已。若其鄭俊一之疏,一節深於一節,使異己之人,莫敢措一言論一事,而欲詡諫臣,則乃反以墨抹手段,謂之負氣可尙,亦豈非黨論耶?

批曰:「以互相若此,極涉寒心。」仍敎曰:「尹鳳朝不過宰臣,有何關係於國事,宋翼輝所陳,不過重官方,大臣箚陳,不過伸廉隅。自此互相扶抑,景象非矣。豈可以鳳朝而亂時象乎?其敍用傳旨,付標其名。此後以鳳朝事疏陳者,勿捧。」

○以吳命新爲承旨,李廷濟爲禮曹判書,宋成明爲工曹判書,兪健基爲修撰,尹就咸爲執義,李潤身爲獻納,趙明謙爲副修撰,申思建爲正言。

○憲府申前啓,不允。

12月29日[编辑]

○戊子,左議政金在魯因兪健基等疏,陳箚辭職,上諭以年少輩不稱停之語,何足掛齒?不許。

○上行次對。右議政宋寅明曰:「近來世道漸艱,兆眹不佳,一朝潰裂,則莫可收拾矣。大抵大臣之道,當含垢藏疾,不爲已甚之論。故承文提擧之啓下也,臣則初不堅持,而年少之論,每易於過激矣。近來論人之累者,不謂一時之偶犯,必欲驅之於罔測,故層生之論,無時可已,此臣所以夙夜憂懼也。」上曰:「卿言是矣。年少之論,亦分兩岐。兪健基先之,而鄭俊一繼之,兪最基先之,而趙泰彦繼之,如賭博者之分曹,惟恐衆寡之或負,寧不異哉?且俊一之論鳳朝,若謂見萬規疏爲罪則是矣,至謂有浮於萬規則過矣。泰彦則乃以一見疏,何害爲言亦過矣。若如鳳朝鞫招,稱言其疏不可用,則亦足以自脫矣。健基請寢敍命何也?近來枳望之人甚多,而輒喜對擧,此持鳳朝則彼又出一鳳朝以對之矣。」承旨柳儼曰:「罪不可敍,則初宜審愼,若可敍則亦當堅守。昨日之敎,過於抑制,恐非所以調劑也,一邊之人,必拂鬱矣。」上曰:「大臣爲吏判時,不檢申致雲曰:『何可爲一人,而起朝廷波浪?』此是苦心。故昨政見致雲名,而不賜點,吳命新則點之矣。鳳朝不過一宰臣,有何關係而拂鬱爲乎?鳳朝旣親見不道之疏,亦是不道也。聞其傔從言,鳳朝常時未嘗與萬規來往,故因此得脫。然鳳朝於乙巳初,以承旨入侍,予使書進三司人員,則敢曰某某可通淸。蓋以辛、壬殺戮後,獨餘鳳朝一人,故予示惻然之意,則乃於獨入之時,欲試動君心之計,此豈君子之事耶?萬規之示疏,乃渠自取,予之積年苦心,粗成今日,朝廷惡可因一鳳朝壞了?當時有言三木囊頭之人,豈可爲吏議?其言是矣。今日朝廷,不患無人,何可用此黯黮之人乎?」寅明曰:「鳳朝罪固難貸,歲月旣久,置之散職亦無傷,故臣不堅持,而承旨之言,亦非以鳳朝爲無罪也。誠能堅定聖心,是其是非其非,守而不撓,然後始可鎭定。若隨而更改,則恐近示弱矣。」上曰:「鳳朝文翰,雖置文衡,亦無不可,而今姑置之,使老而覺悟可也。」時,京畿監司李宗城以給馬事,與洛昌君樘交章爭辨。上曰:「兩言相左,彼此必有不直者。關係體統,欲問卿等而處之。」大臣以不必究仰奏,上曰:「宗臣學閔亨洙口氣,道臣則位至宰列,猶有少年之習,得一洛昌,欲市直名,皆可笑也。」

英宗至行純德英謨毅烈章義弘倫光仁敦禧體天建極聖功神化大成廣運開泰基永堯明舜哲乾健坤寧翼文宣武熙敬顯孝大王實錄卷之四十二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