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顯宗實錄/四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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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實錄
癸卯
五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庚午朔,大司諫閔鼎重以自喪廉義引避請遞,退待。時大臣疏中,有士憎玆多口之斥。且掌令郭齊華言事忤旨,命補外,兩司執不可,屢啓而不允。因命不待停論,催赴任所,諫官復爭之,上嚴批摧之,故鼎重有此避。

1月2日[编辑]

○辛未,司諫金宇亨亦以郭齊華催赴事,引避退待。

○持平宋昌啓曰:「司諫金宇亨引避,臣之意見同宇亨,臣不敢處置,請遞。」退待。

1月3日[编辑]

○壬申,以許積爲刑曹判書,李延年、姜瑜爲承旨,安後說爲執義,李垕爲司諫,李有相爲正言。

○校理鄭晳等處置,請出大司諫閔鼎重、持平宋昌,遞司諫金宇亨,以牌召不赴也。

1月4日[编辑]

○癸酉,大司諫閔鼎重又引避曰:「臣在私,有不得其言之恥,在公有顚妄肆言之罪,更冒臺閣,已無望矣。況今乾道日亢,上下否隔,言官所論,一切拒塞,少拂聖意,輒加摧折所嘗親信禮待之臣,亦皆不免焉。則如臣危蹤,何敢濫廁於其間,益啓聖明輕視臺諫之心,而重爲淸朝所羞哉?不獲已有召不赴,逋慢大矣。請削職。」退待,諫院處置曰:「鼎重進退不苟,盡言無隱,其志可尙。而旣不赴召,請遞。」上從之。

○黃海道儒生吳復延等請李珥、成渾從祀文廟,疏三上,上不聽。

○以徐必遠爲大司成,李䎘爲修撰。

○上引見大臣、籌司諸臣,原任大臣李景奭亦請對入侍進曰:「先朝湖南大同,定以十三斗收捧矣。今聞用之有剩,十三斗過多,宜量減以紓民力。向也道臣,亦請減數,而廟堂不採,甚不可也。」左議政元斗杓曰:「湖南士人上疏請減,道臣亦啓請減,皆未蒙許。而今聞列邑,等待朝命,時未收捧矣。」上曰:「若是則決不可減也。用有餘剩,則請減,乃是道臣之職,等待命減,久未收捧,不可也。」謹按景奭此論,誠有得於損上益下之義矣。斗杓身居鼎軸,同入前席,無一言相助,使恤民之論,寢而不行焉,可勝惜哉。上曰:「郭齊華之事,何至於兩司俱發乎。」斗杓曰:「兩司爭執,爲言路,非爲齊華。而聖批殊欠和平,事甚未安矣。」上曰:「趙復陽先以連州爲言,後以言路爲言,爲臺官者,直請還收可也。用意引避,不正甚矣。」景奭曰:「近日諫臣,實欲納吾君於無過之地,而天聽邈然,良可悶也。」

○獻納李翊上疏曰:

殿下好賢之誠,從諫之美,漸不如初,莊士日遠。嘉言不聞,大臣不和,論議乖張。雖以聖德之無私,未免蓄疑于中,厭聞忠諫,至於諫院嚴批,有非臣子所敢聞者,此雖臣下不能取信之罪,實非聖人舍己從人之大度。若是而能望交修共濟乎?況事涉宮戚,則輒示訑訑之色;語關廊廟,則遽施屛黜之罰,臺諫雖或有敢言如古人者,誰肯爲殿下言之哉。

時郭齊華言事補外,兩司爭執而上久不允從,故翊疏及之。

1月6日[编辑]

○乙亥,正言李有相啓曰:「旣有所後子,則後雖生子,不使主祀者,禮也。如有違禮者,竝令禮官,依仁祖朝受敎改正。且當該承旨之捧入齊華肅單者,請罷職。」上皆不從。

1月7日[编辑]

○丙子,以李殷相爲大司諫,吳斗寅爲副修撰。

○校理李敏叙等箚曰:

獻歲發春,萬物維新,聖明臨御出治,適當大國五年之期矣。秦穆公悔過自誓曰:「我心之憂,日月逾邁,若不云來。」漢昭烈嘗慨然流涕曰:「日月如流,功業不建,是以悲耳。」自古豪傑之主,奮發刻勵,惟日不足,其存諸心者,若是其急,故行諸事者,勇往而果決也。殿下聰明仁愛,高出百王,卽位以來,無大闕失。而群情拂鬱,庶事墜廢者,誠以聖質有怠肆之病也。自古人君之逸豫偸安者,皆由於酒色與土木遊畋也。今我殿下,則臣知其無此也。未知何故,而不自强乎。皇明神宗皇帝,不視朝四十年,卒釀天下之亂,以至於亡,此又近事之可戒者也。今殿下罕接臣僚,而下情不通,久廢開筵,而聖學日退,號令施措,動淹時日,國勢委靡,莫可收拾。殿下其安忍安於此乎?臣等當此除舊布新之日,冒陳瞽說,願聖明之留心焉。

上嘉納之。

1月8日[编辑]

○丁丑,獻納李翊劾:「副司果柳俊昌爲長陵獻官,縱酒悖禮,可謂不敬也。監察之呈課得體,而憲府之官,以酒失置之,甚非執法意也。竝請罷職。」從之。

1月10日[编辑]

○己卯,以鄭晳爲司諫,宋時喆爲掌令,李有相爲校理,洪萬容爲正言。

○獻納李翊啓:「臣目見朝論日潰,國事日非,敢進一疏,略陳愚見,相臣以此投章求退,目臣以攻擊,臣不勝瞿然。今日之憂,實在於朝議乖張,臺風摧沮。而聖心蓄疑,言路將塞,調劑之責,大有望於吾君吾相。而今以攻擊見疑,若此不已,則流言不熄,讒口相搆,潰亂分裂,貽禍國家。是豈大臣之所願,臣力難調和,先被疑斥,請削臣職,以靖朝著。」仍爲退待。

○司諫鄭晳以爲:「李翊陳疏,本欲調和,攻擊之語,實是情外,請出仕。」上從之。

1月11日[编辑]

○庚辰,大司憲兪棨等啓:「順天府使趙汝秀,不合於南邊雄府,請遞。」上不允,後乃從之。

1月15日[编辑]

○甲申,以李𥘼爲大司諫,姜瑜爲黃海監司,李殷相爲承旨。

○司諫鄭晳等啓曰:「淑明公主家農庄,在於金海地,本宮差人張斗吉,侵虐屯民,冤苦載路。而府使安鏡,怵於宮家威勢,査不以實,偏護差人,欺罔朝廷,請拿問定罪。斗吉罪狀,狼藉於道臣之査啓,請令攸司,依律處置。」上不從。又啓:「兩西館軍,軍役之最苦者也。子爲其役,而身死,則父母幸其死而不哭,其怨苦之情,實爲哀痛。臣見平壤館軍姜時益殺獄文案,則其族人六七同謀,竝殺時益及妻與子七口,欲免一族之侵。觀其罪狀,凶慘極矣,原其變由,蓋出於館軍之役重,而一族之弊,有以致之,令本道從長變通,俾無偏苦之怨。」上從之。謹按,我國軍保隣族之弊,其來已久,而近歲以來,其弊尤甚,至有親族殺害之變。而厥後未聞有變通之事,館軍之役依舊,怨咨之聲益滋,諫院之啓,聖明之允,歸於虛套。噫!有弊未革,玩愒以度,而民之蒙惠,國之底治者,未之有也。 ○開城府儒生金尙絅等請以李珥、成渾從祀文廟,疏再上,上不聽。

○大司憲兪棨、執義安後說、持平宋昌、南天漢上箚曰:

近者玉堂所論:『聖志怠肆,法筵久輟,引接甚罕,號令施措,動皆淹滯』等語,此固當今切至之言也。聖明之所當痛念,而剋去者,無大於此。諸宮家土田節損之啓,久靳允從,而至於臺啓之批,斥以不正,少不假借。郭齊華以遐外之蹤,發狂妄之論,若使相臣,笑而謝之;殿下,容而置之,初安有鬧擾哉。特以聖明罪齊華太劇,臺諫不得不爭執,而一兪尙悶。諫院所論繼後事,考諸禮經,參以天理,斷無可疑者,而殿下不聽,臣等竊惑焉。願聖明,克去偏係,早從臺啓焉。

上優答之。

○減京畿春等收米八斗中二斗,從憲府箚也。

1月16日[编辑]

○乙酉,上命承旨,各持該房公事入侍,玉堂兩司亦命入侍,兩司啓前事,皆不允,而只允宮差張斗吉之事。都承旨南龍翼曰:「兩司所論宮家事,久靳允從,日日書諸朝報,傳播八方,徒爲聖德之累也。宜卽召集大臣三司,相議處之。且臣取考《政院日記》,仁祖朝李基祚以副提學除三陟府使,呈拜辭單,政院稟啓,仁祖大王命待臺啓之停,捧入矣。」上曰:「郭齊華與基祚所爲,有異也。有相曰:」玉體久在未寧之中,停廢經筵,勢也。宜時賜召對。至以齊華事,嚴批連下,旣往雖不可諫,固宜過於前者,勿貳於後也。齊華生長鄕曲,未諳古例,實非恃勢驕蹇者也。「上曰:」信斯言也,齊華有若無罪。而旣爲肅謝,不卽辭陛,非恃勢而何。「

1月17日[编辑]

○丙戌,以金徽爲左尹,任義伯爲右尹,閔熙爲承旨,朴安悌爲兵曹參議,鄭榏爲參知。

○右贊成宋時烈、左參贊宋浚吉聯名上疏曰:

三陽回泰,萬品延熙。竊惟聖學日進,聖德日新,群黎百姓,罔不欽仰鴻休,蹈舞康莊,此誠千載之一時矣。奈何比年來,所聞異於所望。臨筵無日,接下甚罕,臺臣所言,或涉於戚畹,則一例揮斥,雖召怨亂倫之事,有不暇恤,只此已是大可悶者也。臣等又竊念聖德天縱,無所不備,而最惟聖孝篤至。此足爲固結人心之大本,故雖憂虞溢目,而識者恃而不懼矣。竊聞頃者寧陵薦香時香祝單子,不以時下,以致窘迫蒼黃,禮儀苟且,此所謂祭如不祭者也。殿下窮天之痛,於何而復申耶?且竊聞諸所宿衛,不卽分下,每致日暮,諸衛之將,坐是罷免者,或有之云。此比於上事,誠不趐輕矣,然亦足以招尤而興怨,不可以其小,而忽之也。臣等道聽之事,不可勝數,而擧其至大至微者二事。以此推之,餘可知也。

上答曰:「誠意譪然,誡誨懃懇,實非尋常章奏之比,予雖不敏,可不服膺,卿等從速上來,毋負渴望。」

1月20日[编辑]

○己丑,正言李嵆處置,請遞持平南天漢,上從之。先是天漢入筵中,上擧箚中一款問之,天漢謝不知,啓草有誤字,而不悟,以此引避得免。

1月21日[编辑]

○庚寅,以權堣爲都承旨,吳斗寅爲執義,南九萬爲應敎,朴承健爲掌令,沈梓爲持平,李有根爲正言,安後說擢拜承旨。後說年少有文華,故有此除命。

○吏曹參議李惟泰承召上來,到國門外,陳疏乞免,上許之,卽命付軍銜。

○領議政鄭太和呈辭。惟泰曾上一疏,多有設施,至是,將論難變通,太和憚於擔當,卽引病不出。

1月22日[编辑]

○辛卯,上御養心閤受鍼,藥房都提調以下,皆伏於戶外,只令醫官入侍。

○忠淸道儒生柳伉等上疏,請以李珥、成渾從祀文廟,上不許。

○關東癘疫熾發,人死甚多。

○海西有年過百歲者八人,道臣聞于朝,上命優賜衣資食物。

1月26日[编辑]

○乙未,吏啓:「以大司成爲任最重。曾在仁祖朝,極擇儒林重望,兼帶此職,使多士矜式。此規近來廢閣不行,蓋難其人也。宜就實職中可合人差出兼帶,久任以責成。」上曰可。

1月27日[编辑]

○丙申,以兪棨爲兼大司成,李程爲司諫,閔維重爲副校理,鄭晳爲修撰,李行進爲禮參判。史臣曰:「行進性本怪妄,濟以憸邪,且行已鄙麤。謟媚元斗杓,爲其門客,斗杓嘗薦行進於上曰,爲人峻潔,人以爲逞私欺天。」

1月29日[编辑]

○戊戌,以李廷夔爲吏參議,李程爲掌令,吳尙爲正言,金宇亨爲修撰。賜諡領議政吳允謙曰忠簡、判書鄭經世曰文忠、參判宋麟壽曰文肅。

○以僉知洪處尹作闕付軍職。先是處尹按節海西,以宮庄査覈事,據法上聞,上不悅,筵席或有未安之敎,銓曹注擬,屢靳下點。至是,有僉知作闕,以授醫官之命,兵曹書入作闕單子,則上點于處尹。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庚子朔,日暈兩珥。

2月2日[编辑]

○辛丑,上受鍼。都提調元斗杓請對曰:「近日之事,多有可憂者。領相引入已多日,吏曹只判書行公,兩司亦無出仕者,戶判鄭致和又至三疏,李惟泰上來已有日,而其疏陳之事,久未稟處,且軍政亦多有未修者矣。」上曰:「戶判牌招察任。」仍謂都承旨權堣曰:「此後雖受鍼之時,留院公事,收合微稟。」

2月6日[编辑]

○乙巳,掌令李秞以爲:『承旨安後說未經準職,不宜陞堂上發言於臺席,』持平沈梓以爲:『後說出入三司,才望素著,且有前例,不必彈論。』互相引避,退待。

2月7日[编辑]

○丙午,大司憲兪棨以爲:「身居首席,於安後說改正之論,不能鎭定,」引避。持平宋昌以爲:「安後說改正之論,只欲守法也。」命下之日,未及論啓,以至過時,臣之責也,引避。正言李有相以爲:「臣旣在言地,安後說事,過時不論之責,臣亦有之,不可處置,」引避。大司諫李𥘼以爲:「自國朝以來,亞長之擢拜承旨者,難以悉數,以臣所覩記,亦非一二,而曾未聞有改正者,至於後說,獨有改正之論,臣未知其穩當,」引避退待。應敎南九萬等處置,竝遞兩司。

2月10日[编辑]

○己酉,上受鍼,因都提調元斗杓請對引見。斗杓曰:「殿下久未接臣僚,而李惟泰上來已久,亦未引接,殊甚未安也。首相呈告,其疏陳雖難議定,請宜一者接見。」上曰:「予病未果矣。」斗杓曰:「安鏡、曺瑗事,上下相持,有若大事者然,況曺瑗事係宮家,外方聽聞,必有不釋然者矣,宜賜快從。」上曰:「曺瑗誠有罪也,安鏡事,臺諫之爭執,未知其可也。」斗杓曰:「往見惟泰則以爲其疏與兩宋及尹宣擧相議矣。今聞宣擧,以事戾洛,宜付職名留之,而如司業之職可也。」上許之。上曰:「近日兩司,引避盡遞,其是非何如?」斗杓曰:「玉堂處置似快矣。人君用人,何拘於資級。職未準,而陞擢者非一二,改正之論,誠非也。至於諫院,嫌於處置,亦引避,尤非也。」上曰:「予意則遞秞可也。」斗杓曰:「聖敎是矣。」

○應敎南九萬等以兩司所論諸宮家事,經年不允,上箚累百言,且請宮家柴場立案、火田折受、鹽盆、魚箭之屬,一切革罷,更與大臣酌定宮家調度,以爲常法,上不聽。

2月11日[编辑]

○庚戌,以閔應協爲大司憲,南龍翼爲大司諫,南九萬爲執義,尹塏爲掌令,元萬里、尹深爲持平,李有相爲校理,吳斗寅爲修撰,李觀徵爲正言。

○忠淸道癘疫大熾,死亡甚多。

○冬至使呂爾載等自北京回到山海關,先送譯官啓聞:「留館時從者一人,潛賣貂皮,爲彼所執,臣等卽嚴刑治罪。使譯輩探問彼中事情,則或云西蜀、雲南、貴州等地,皆已平定,永曆敗沒非虛,或云永曆不死,保有南方,未知孰是云。」

2月12日[编辑]

○辛亥,持平元萬里引避曰:「大司諫南龍翼頃在政院奏事顚錯,被儒生疏斥,引入未久,旋復出仕,失士夫廉隅。以規劾之論,發於席上,僚議不從,是臣見輕也,請遞。」退待。時以李珥、成渾文廟從祀,有儒疏,龍翼爲知申事,奏言從祀之請誠是,而上疏非時云,故萬里有此論。執義南九萬等以爲:「龍翼筵中失言,不過爲一時語言之過,不可追尤而深罪。」立異引避,退待。

○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相鄭維城曰:「臣遠行已迫,不得已汗顔冒出。徐必遠有沽直要名之形,故臣妄言斥之,以致群議激奮,是臣不自量之過也。郭齊華一言不中,投諸絶塞,兩司爭執累月,固宜俯循公議,夬賜一兪。」上曰:「此非但慰安右相也,且以示待大臣之道,當如此耳。」校理李敏叙曰:「言人所難言,則例近於激訐,一以要名沽直目之,則誰能逃此陷穽?就其事曲折,據實斥之,卽大臣事也,以要名沽直斥人,則恐非大臣之道也。」左相元斗杓曰:「凡事不進則退。近日大小悠泛,少無振作之望,甚可憂也。」維城曰:「玉候久在不豫之中,罕接臣僚,百事墜廢,念及於此,誠欲痛哭。李惟泰上京已久,一未引接,其疏陳之事,何時議定乎?只此一事,可見振作之無期矣。」上曰:「領相方呈告,予亦患腫,久未接見,勢也。欲與主管之臣,商議疏陳之事矣。」吏判洪命夏曰:「其疏有大頭䐉,量其可施,然後宜次第行之也。」上不答。上曰:「今此量田,新結之得幾何。」命夏曰:「未及一倍也。」上曰:「何以至此。」命夏曰:「以四等爲始,故等數太低故耳。」斗杓曰:「此豈四等爲始之故哉。守令專務要譽,百姓不畏國法故也。守令無一被罪,監色無一受刑,紀綱漸弛,欲做大事,誠難矣。」

○海豐君鄭孝俊之子五人登科,且年八十餘,因禮判金壽恒奏達,超資爲判敦寧府事。尹絅年九十七,因敏叙奏達,命該曹續賜食帛。

○司諫鄭晳榻前處置以爲:「語言之過,追論不可,事無可規,不可苟同,終至起鬧,責有所歸。請出執義南九萬等,遞持平元萬里。」上從之。維城曰:「湖南大同米減不減,尙未定矣。」命夏曰:「或以爲可減,或以爲不可減,領相則以減爲不可也。」上曰:「予意則湖南十三斗,猶輕於京圻十六斗也。」維城曰:「連年凶荒,民命難保,何可催徵不急之米,使民不能保乎?」斗杓、命夏終始以爲減之不便,上從之。史臣曰:「湖南大同收米十三斗,雖減三斗,足以需用矣。道臣之啓,李景奭等章箚,實採民情,參酌用度,而陳達也。爲大臣之道,所當齊聲請減,使惠政及於民可也。今者斗杓,力陳其不可減,命夏又從而和之。曷嘗見厚斂重稅,而其民不困,其國不危者乎?程子曰:『一命之士,苟存心於愛物,於人必有所濟。』斗杓身居相位,不此之思,惟迎合上意,以固其寵,而不恤其厲民而病國,其爲不仁,甚矣。」

2月14日[编辑]

○癸丑,執義南九萬等啓曰:「凡新婦享舅姑,器數自有定制,近日申明,非不嚴切。而敦寧都正李挺漢,以貴近之家,先自冒犯,器數過濫,請先罷後推。」上從之。

○全南道生員安國宰等上疏曰:

本道咸平縣聖廟,頃遭意外之變,文純公李滉位版見失。道臣馳啓,則該曹回啓:『以縣本無廡,本縣鄕校之奉安東國儒賢,非禮也,位版不可改造云。』臣竊念州府郡,則聖殿內從享十哲,東西廡奉安東國儒賢,縣則無廡,故聖殿內,奉安宋朝四賢、東國九賢,國制已定,八路同然。道臣啓聞中東壁之壁字,以廡字書之,故該曹疑其本縣鄕校之有廡,有此防啓。願令該曹,依八方列縣例,見失位版,改造下送。

上下疏于該曹,該曹請議大臣儒臣,大臣、儒臣獻議:『皆以爲改造位版宜當,』上許之。

2月18日[编辑]

○丁巳,以宋浚吉爲大司憲,金宇亨爲執義,李敏迪爲司諫,南九萬爲副應敎,沈梓爲持平,吳始壽、李䎘爲吏曹佐郞。

○獻納宋時喆、正言李觀徵等啓曰:「近來國綱解弛,豪悍之民,作變者比比有之。前盈德縣令沈之淹遞歸之日,有品官數人,結黨無賴,詬辱無數,至於拔劍突入,幸賴管下之救,僅而得脫。其作變之由,雖不可知,而悖惡之習,莫大於此,首倡作變之人,令本道監司明査,依法處置。」上從之。

2月19日[编辑]

○戊午,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及京畿左右道均田使閔鼎重、金始振。上曰:「今之引見均田使者,蓋欲知守令之勤慢,以爲賞罰計也。守令中不奉法之尤者,可卽抄出也。」始振曰:「文書勘定後,可以詳知而論罪也。」鼎重亦曰:「事未及完了,勤慢難知也。」上曰:「今日引見,終無論罰之事,則守令輩尤無以警惕,左右道守令中尤甚不能者,宜先抄啓。」

2月20日[编辑]

○己未,大司諫南龍翼以元萬里之論斥,至於牌召不赴,至是,引避而免。

2月22日[编辑]

○辛酉,以兪瑒爲承旨,李𥘼爲大司諫,鄭晳爲修撰。

○左道均田使閔鼎重以尤甚不擧職守令衿川縣監柳益三、廣州府尹金壽興、龍仁縣令柳卓然、振威縣令宋摶、果川縣監沈檍及楊根兼任砥平縣監李仁碩六邑抄啓,右道均田使金始振以楊州牧使鄭樸、長湍府使李時挺及富平、通津抄啓。上曰:「楊根、果川、楊州三邑守令,姑先拿問其罪狀。衿川、廣州、龍仁、長湍等四邑守令,拿致本廳,從輕重決杖後,使之査正。水原、振威,則姑先推考。」史臣曰:「量田,所以均民役也。今元斗杓以等數太緩,結負多縮陳達,以等數多寡,定守令之能否。爲守令者,急於奉令,要免罪罰,不問土品如何,唯陞等多結是務,不幾乎罔民耶?斗杓開喙,必發殃民之言,人之不仁,一至此哉。圻民皆怨曰:『此相何時亡,相亡吾乃蘇。」

2月23日[编辑]

○壬戌,以宋昌爲正言,鄭萬和爲禮曹參議。

○司諫李敏迪、正言吳尙啓曰:「均田之擧,王政之大,均則民受其賜,不均則民受其害。朝廷旣以等數多寡,論以賞罰,嚴命一下,州縣急於奉行,未暇詳覈,必以多得結數爲務,民情益駭,聖朝均田之意,果安在哉。當此春窮,供億之費,民必不堪,春耕方急,而棄其穡事,日聚田野,則農民之時自奪矣。臣等之意,則打量之政,纔已斷手,今雖以高爲下,以下爲高,不過以尺數算出其等數而已。今宜急下明旨,以農務姑停,徐待秋成,使守令逐畝看驗,採取公論,以定等數。則高下必不至於大紊,而農民亦得以安意耕作。請令廟堂,同議于均田廳,從長變通。」上從之。又啓:「右承旨兪瑒被參未久,旋授此職,除目之下,物情未安。該曹不有公議,敢卽擬望,大失政體,請命遞差,吏曹當該堂上郞廳推考。」上不從。先是,瑒爲承旨,捧入郭齊華拜辭之單,臺諫以爲失惟允之義,劾之未久,有此除故,敏迪劾之。

2月24日[编辑]

○癸亥,領中樞府事李景奭上箚曰:

均田之擧,王政之所不可已者也。今此量田也,始則寬大,而終則苛刻,名則均田,而實則加數,失信孰大於是,民怨焉得而無。今聞圻甸大小邑宰,得罪者多,又有免罷決杖之命,臣愚以爲不可也。杖而還赴,有三大不可。其中或有體國愛民,不忍加數,而因此獲罪,則民之怨朝廷益甚,此一不可也。嚴令如此,則還赴之後,勢將不論田品,次第增數,寧不如一二三等之仍舊,其不可者二也。或有位置不卑,責兼兵民者,非軍令,而以田事決杖,則有違於刑不上大夫之義,此三不可也。

上答曰:「箚辭如此,決杖事,姑觀量事結末而處之。」

2月25日[编辑]

○甲子,式年監試,取生員李積、進士洪碩普等各一百人。

2月26日[编辑]

○乙丑,護軍李惟泰上疏論均田事,以等數之增加,守令之論罪,爲不可,且曰:

均田之事,卽臣疏中一款,而及覩近圻均田之擧,則非徒無益,又害於王者愛民之政。兩司所爭宮家免稅革罷之事,亦臣疏中一款,而上下撕捱,積月經年,天意所在,蓋可想矣。噫!殿下之召臣,初出於虛受之美意,臣之冒進,亦有所望於殿下。而姑就數款事觀之,臣亦恐前疏條陳諸事,終無採施,而國家擧措,歸於文具,臣之進退,未免爲無所據矣。

上答曰:「爾之上來已久,而予之疾病無間,不得相接,深用不安。爾其安意留在,毋思長往之計。」

2月27日[编辑]

○丙寅,左相元斗杓啓曰:「臣與備局諸臣及左右均田使,以均田待秋便否,反覆相議,許積、洪命夏、鄭致和、金壽恒等以爲:『打量已畢,而等數之未及釐正者,不過若干邑。事旣垂完,雖曰妨農,姑停待秋,甚不便。』閔鼎重、金始振亦言待秋不可。臣意則守令不體朝家本意,不從地品膏瘠,或以五六等爲四等,或以四等爲五六等,不均甚矣,民怨宜矣。均田使方欲巡審,而夏前似難竣事,臺臣奪民時之慮,誠是也。今姑停止,徐待農歇似便宜,與大臣熟講。」上曰可。

2月29日[编辑]

○戊辰,淸使二人,以皇后喪傳訃出來,以吏曹參判朴長遠超資,差遠接使下送,以元斗杓之陳達也。上曰:「皇太后之喪,有成服之擧乎?」斗杓曰:「《五禮儀》大明集禮,本無擧論之語,似無擧哀之事。而彼旣遣勑通訃,若不擧哀,則彼必訝之矣。」上曰:「擧哀一節,當從容相議。而予病未能郊迎,此意使儐臣言于彼。」金佐明曰:「禮無擧哀之文,宜以此分付儐臣,言于勑使。」上曰可。

○郭齊華補外還收事,至是停啓。

○以元萬石、吳挺緯、李殷相、趙胤錫爲承旨,金萬基爲執義。

三月[编辑]

3月1日[编辑]

○己巳朔,冬至正使呂爾載、副使洪處大、書狀李端錫等,回自北京,書狀進聞見錄,有曰:「探問彼中事情,則皆言雲南、貴州、南京、西蜀等地,皆已平定,吳三桂方在雲南、貴州之境。鄭芝龍、孫莞入據海島請降,則淸國答以欲來來,不欲來不必來云。貴州白文先與李守昌,共爲水賊,歸順於永曆,守昌爲安南王先死,文先爲貴州王,永曆敗後,與淸兵戰,數敗不能支,遂降,淸封公爵云。臣回到豐潤,逢着一漢人,稍解文字,言永曆不死,尙保南方,淸人誇大之言,不可信云。」

3月2日[编辑]

○庚午,領議政鄭太和出仕。史臣曰:「太和居相位十餘年,無一事可稱,惟以媚悅迎合,固寵保位爲心。多受賂遺,家甚豪奢,以國事,置之相忘之域。李惟泰上大疏,請變通諸事,上,降旨召致,將欲與公卿議處,太和乃稱疾引入,以俟惟泰之退去。勅行出來,太和始出,其偵伺避事之情,人莫不駭憤。」

3月3日[编辑]

○辛未,以兪棨爲吏曹參判,安後說、閔點爲承旨,朴世堂爲持平。

○上引見大臣及刑曹判書許積。上曰:「今此迎勑時,服色何如,鋪陳用何色乎?」鄭太和曰:「當依儀註也。」鄭維城曰:「量田事,今宜定奪。」太和曰:「臺諫之啓,蓋爲農時也。臣意則今姑從其草本修正,待秋爲之,則似便矣。爲與不爲,宜速定也。」上不答。

○諸大臣會于籌司,以量田停否便不便獻議,李景奭、鄭太和、鄭維城皆以爲:「事旣垂完,中輟待秋,甚不便。」上曰:「從多施行。」

3月4日[编辑]

○壬申,上與諸臣,以淺淡服受勑後擧哀,上在便殿,閤內行禮。

○大司諫李𥘼、司諫李敏迪等啓曰:「量田垂畢之際,又有加數之論,守令之寬緩者被罪,必將陞其等數,以多爲務,其失信於民,歸怨於國,莫此爲甚,請令該廳按覈之時,惟務寬平,勿使陞等,以示聖朝均役補民之意。」上曰:「特爲釐正,俾無民怨。」

3月9日[编辑]

○丁丑,以金萬基爲應敎,鄭晳爲執義,羅以俊、吳尙爲掌令,尹深爲持平,元萬里爲正言,任義伯爲都承旨。

3月13日[编辑]

○辛巳,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兵判金佐明曰:「臣待罪宗廟提調,奉審永寧殿,則西翼室一柱傾側,宜改修也。」領相鄭太和曰:「若大加改造,則只令監役等官監董,不可也。宜差出三堂上。」右相鄭維城曰:「都監不可不設也。」太和曰:「然則宜以永寧殿修理都監爲號。」上曰可。

○掌令吳尙啓曰:「韓山郡守徐弘履去年春,稱以賑救,以免講帖文,成給校生等,得綿布五百有餘匹,買隣邑舊退戰船,歸之私用,人言藉甚,請拿問定罪。」上從之。

○以金始振爲大司諫,李𥘼爲兵曹參議,吳斗寅爲執義,金萬均爲司諫,李翊爲副校理,鄭晳爲副修撰,閔宗道爲檢閱。

3月15日[编辑]

○癸未,以呂聖齊爲校理,領府事李景奭爲永寧殿修改都監都提調,戶判鄭致和、禮判金壽恒、工判李浣爲都監堂上。

○吏判洪命夏上箚以爲:「承旨李惟泰以牌不進被推,恐非待賢之意也。」上答曰:「卿之愛君之誠,予用感歎。」

○持平朴世堂劾任義伯:「喉舌之長,非人望所協,請遞。」上不從曰:「凡人必浮輕而後,可以稱職,則魯質之人,棄而勿用耶?」

3月17日[编辑]

○乙酉,以李𥘼爲承旨,金萬基爲執義,尹塏爲掌令,李端夏爲持平。史臣曰:「𥘼規模甚狹,而儉素有餘,居家敦睦,立朝謹愼,人以是敬之。其弟檜,有才局,累典州郡,亦多聲績。」 ○持平朴世堂啓曰:「昨論遞都承旨任義伯,而聖批以爲質魯,則不用乎云。臣竊不審,聖明果以義伯爲樸魯厚質之人耶?蓋其躁進忘恥,日走要津,卒致顯仕,瑕纇難掩,其所歷任,旣無實能,專務譎詭,作事怪誕,爲人嗤笑。此豈重厚原慤者之所爲乎。喉舌之長,自是峻望,安可使爲人所賤,目以鄙夫,如義伯者濫授哉。請遞差。」上又不聽。先是義伯爲海臬時,亡其酒杯,焚香坐,自詛偸杯者,搢紳傳笑。臺啓所謂作事怪誕者,蓋指此也。

3月18日[编辑]

○丙戌,執義金萬基啓曰:「新恩聞喜,乃朝紳齊會之所,而兵判金佐明使酒罵座,凌轢卿宰,大失禮敬,請推考。」上從之。時吏判洪命夏之子,登司馬,設慶席,佐明赴其宴,戲謂禮判金壽恒曰:「令公之口,何有乳臭,諸客皆笑。萬基聞之,有此論及。」佐明置對,竟無事實,人以萬基爲刻薄。

○大司諫金始振遞。時始振爲均田使,出巡列邑,以爲諫職,不可久曠,上狀得免。始振達於事務,明於算法,畀以均田之任。

○以徐必遠爲大司諫。必遠爲人堅確,行身不苟,立朝敢言,人多敬憚之。曾以抗疏,見忤於大臣,久在散班,至是復長諫院。

3月20日[编辑]

○戊子,進賀兼謝恩正使右相鄭維城、副使戶曹參判李曼、書狀朴承健,赴燕。

○持平朴世堂引避曰:「臣在試所,得見本府任義伯論劾之章,悉削初啓文字,別作數句語,而且其半,卽又讃歎之辭也,臣不勝駭然。夫臣之所論,皆義伯實狀。若果非實,則職定臺閣者,固當辨其是非,雖彈臣可也。或意見不合,不可苟同,則亦可引避以俟物論也。今乃不然,欲已而不可已,半譽而半不譽,作爲苟且之辭,用示勉從之態。噫!其爲義伯地,則可謂委曲,而抑不知其自歸於不韙之地也。義伯曲事名宦,得至於是,同僚此擧,固無足怪。而臣之見輕則甚矣。請遞。」上曰勿辭。

3月21日[编辑]

○己丑,執義金萬基啓曰:「同僚竝入試所,臣代行城上所,取見義伯請遞前啓,則歷指過惡,目以鄙夫。果如是說,則其罪名,不當遞職而止,使不得廁於朝行可也。慘刻過實之論,非但臣所不能,亦臣所不欲。則何可曲循其意,連用前啓文字乎?世堂之張皇詬罵,誠是慮外,臣竊惜之。旣被詆辱,不可抗顔,請遞。」退待。

○持平李端夏處置,於世堂則曰:「措辭過當,物情未允,引避詆罵,有欠和平,請遞。」於萬基則曰:「刪改文字,雖似太略,人皆有見,別無他意,請出。」上從之。

3月22日[编辑]

○庚寅,以李殷相爲大司諫,李敏叙爲持平。

○正言元萬里啓曰:「昨日憲府處置,誠有所慨然者。用其論,而反遞發論之人,實無所據,不可任其壞了體例。臣於今日,欲論處置之官,而僚議參差,竟未歸一。噫!近來直氣消磨,巽懦成風,以掩覆人過爲忠厚,若此不已,國無類矣。見輕同僚,不可仍冒請遞。」

○正言宋昌啓曰:「朴世堂之論任義伯,誠是也。第其避辭,太欠和平,至以義伯,曲事名宦,同僚此擧,無足怪爲言。萬基之不待相議,剛改文字,不過體例間做錯之失,詆罵豈宜此甚。同僚以請遞世堂爲非,欲論之,臣以爲:『今此處置,非以其論爲非,特以攻擊同僚太甚故也。』其人雖遞,其論可取,則仍爲連啓,亦無妨於折衷之論,何可以此彈劾乎,同僚終至引避。臣何敢晏然。請遞。」皆退待。

3月23日[编辑]

○辛卯,獻納宋時喆處置,遞宋昌,出元萬里。上從之。

○掌令尹塏以金萬基引避處置曰:「無論事之是非,同事之官,旣已見遞,則獨出行公,似無是理,請遞。」上從之。史臣曰:「世堂之避辭,雖涉過激,而端夏之請遞,實涉無據。故萬里欲論之,而昌恐得罪於萬基,堅執不從,萬里安得不避乎。塏爲人庸闇,過事茫然,處置曚曨,無足怪也。」 ○以南龍翼爲禮曹參判,徐必遠爲禮曹參議,李敏迪爲執義,朴烶爲掌令,尹深爲正言。

3月25日[编辑]

○癸巳,正言元萬里啓曰:「朴世堂所論,實循公議。而持平李端夏摘抉數款文字,以爲沮抑之計,終至用其論,而斥其人,顚倒是非,莫此爲甚。請遞差。掌令尹塏處置之辭,疲軟甚矣,苟且極矣。此言若行,則公議難伸,後弊可慮,請遞差。」上從之。

○上引見副護軍李惟泰。惟泰曰:「臣之言,未知合於時宜,而皆古人餘論,非臣所創也。亦非爲必欲行己志,惟竢廟堂之進退耳。」上曰:「予欲行之,但不無事同時異之歎矣。」惟泰曰:「臺啓中宮家事,久不允從,臣竊悶焉。殿下以臺諫爲輕侮宮家,而不從乎?此實出於爲國利民也,夫豈有他腸哉。」上曰:「卽今可言者非一,而只論宮家事,且以無心之事,爲有意而發,此實未妥矣。」惟泰曰:「人主一心,萬事之本,正心之要,莫如經筵。而臨御以來,未聞有開筵,外人未知聖候違豫,而或云尙能應接他事,而獨於經筵不開也。臣以爲:『玉候雖在未寧之中,閉戶講論,亦無所妨。』」上曰:「眼病難看冊子,欲待少間也。」惟泰因以母疾乞歸辭出。

3月26日[编辑]

○甲午,以吳挺一爲都承旨,徐必遠爲右承旨,李殷相爲左副承旨,趙胤錫爲右副承旨,鄭晳爲執義,金益廉爲掌令,洪萬容爲持平。

○副應敎南九萬等請對,上引見。九萬曰:「惟泰臣未知何如人,所言亦未知當否,而旣已召至,則終不加禮,又不用其言,臣恐巖穴之士,皆解體也。」上曰:「予病久不召見,昨日引對,遽以母病告歸,勢不可挽也。」九萬曰:「召見大臣均田使時,亦不引接,群下皆以爲:『殿下厭薄惟泰也,』臣竊慨然。」上默然。九萬又曰:「兩司爭執諸宮家事,尙靳兪音,臣未知天意如何,而一向牢拒。外議或以違越慈旨爲難,殿下不得自由,此語誠然乎哉?抑殿下之意如此,不欲回聽歟?臣不避煩猥,敢達所聞。」上難其答,徐曰:「此豈以慈旨而不從乎。亦非爲限臺啓之停也。」九萬曰:「聖意如此,與大臣宜速講定。」上曰:「當議而處之。」九萬更請明白下敎,上曰:「予當變通。豈無其期。」九萬曰:「上敎尙有含蓄底意,臣不得不更煩。」上曰:「予旣盡言,欲使予定日乎?」九萬又曰:「繼後事,係是倫紀,其重如何。而外議亦以爲:『係靑平尉家事,殿下之久未允從,爲是故也。』以聖上之至公,豈有是哉,臣旣有所聞,不敢不以實告。」上曰:「必亂人家法,然後快於心歟。」謂承旨曰:「仁祖朝受敎,令禮官謄進。」九萬曰:「臣今幸密邇淸光,敢效畢陳無隱之忠。或云殿下燕居之中,多有不循法度之事,以殿下之聖德,豈有是哉?」上曰:「數月長在閉戶中,若無疾病,雖受人言,予身則安矣。」上謂承旨曰:「都承旨任義伯,勢難察職,遞差。」

○因大臣收議,還寢召還均使之命。李惟泰引對時,力陳均使出巡,農民廢功之弊,因請召還,至是惟泰之論不行。

○禁內需司之直關于各道各邑。慶尙監司李尙眞啓聞曰:「內需司不列于百司衙門,不得直行公文,必關由吏曹,實祖宗朝成憲也。近來內司直關于各邑,今又直申于監司,事體所關,不可任其變舊創新。今以內司公事,裹送吏曹,具由移文,宜因此申明舊例,以正其直關直申之謬。」上下其狀于吏曹。吏曹以爲:「尙眞啓聞得體,內司此習宜防,請推該官囚該吏,以直關勿施之意,分付各道。」上曰可。

○京外癘疫大熾,死亡甚多。

3月29日[编辑]

○丁酉,下霜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戊戌朔,以金徽爲戶曹參判,南龍翼爲禮曹參判,李𥘼爲大司諫,李行進爲兵曹參判,鄭晳爲副修撰,李敏迪爲應敎,李世翊爲持平,鄭繼冑爲執義,洪宇遠爲修撰。

○副應敎南九萬等上箚曰:

臣等頃於引對,敢陳繼後後,以己所生主祀之非,請速允諫臣之請,上特命該曹,謄進仁祖朝受敎。而該曹文籍,蕩失於兵火,以終未得考出啓達,使聖祖令甲無徵,臣竊惜之。臣見故文元公金長生所纂《疑禮問解》,其答人立後後己生子之問,援證諸葛亮、胡安國諸人事,又引國朝嘉靖癸丑受敎,而斷以胡安國爲是。長生之子集,註其下,引仁祖朝崔鳴吉所請事,其末曰:『事在先君下世後,而受敎如此,故添附云。』此一冊,足補三篋之亡,玆敢付標投進。

上答曰:「覽此所進冊予,未曉今日引證之意也。」

4月2日[编辑]

○己亥,上御熙政堂,命政院持公事入侍,上或下該曹,或親自決之。右承旨徐必遠進曰:「鄭晳五兄弟登科,戶曹依法典,以米五斛,歲給其父。元植六兄弟登科,而獨其母在,自本州歲賜米三斛。旣依法典,則不宜差等也。」上曰:「一體賜米。」元植、原州人,參奉海宏之子也。兄弟六人檝、植、格、樀、撤、梲,俱登文科,求之往牒,未嘗有也。

○大司憲宋浚吉上疏曰:

延平李侗上承伊洛之傳,下啓考亭之緖,其受授淵源,實甚端的,而未與於從祀之列,此誠國家之欠典,儒林之缺望者也。臣適考《明史》,成化間左司副周木上奏,請加李侗封爵,陞祀孔子廟云。皇朝中葉,始有此論,可謂晩矣,今日之論,可謂晩而又晩。然當觀事之可否,早晩又何足言?請詢諸公卿禮官,速議陞祀之禮。

上下其疏于該曹。該曹請議于大臣儒臣,上從之。領中樞府事李景奭獻議以爲:「今日儒臣之言,誠有關於吾道,其誰曰不可。第未知周木之請,終作何樣處之,惟在禮官考閱而啓稟。」領議政鄭太和獻議曰:「若無皇朝已定之事,則始自我國陞祀,實涉重難。周木之言見施與否,令禮官考出稟處。」左議政元斗杓以爲:「以延平李侗之道學,尙闕祀典,儒臣所謂速議陞祀者,實是崇儒重道之至意。臣何敢別有意見。」右贊成宋時烈以爲:「越國公祀典,斯文重事,已有朱夫子所定,載在大全及語類等書,似不容他說。」上曰:「依領中樞,領議政議施行。」禮曹覆啓曰:「嘉靖年間,庶子童承叙,又以延平未從祀獻議,則周木之言,未得準許,可知。童承叙獻議之後,亦無見施之文。」上曰:「今姑寢之。」

4月3日[编辑]

○庚子,永寧殿修改都監啓曰:「臣等一一奉審,共與商確,而意見參差。或以爲當初奉遷四祖之時,無他祧位,左右翼室之作,非專爲奉神主之制。屬玆修改,正殿之西,連作六間,六間之西,仍置翼室似便。或以爲先王之制,今不可變,一依宗廟之制,則有二宗廟之嫌,於禮未安。若就左右翼室三間,各添造一間,似爲便當。或以爲翼室無後退柱,而龕室設於北壁,故前面之窄,蓋由於此。今若別設前後退柱,而比正殿稍減尺數宜當,臣實難折衷。前後退柱之說,似合於修改之意,而亦不敢斷定,請令禮官稟定。」

○上引見大臣、備局諸宰。上曰:「今日引見,蓋欲議定永寧殿修改事也。」仍問于諸臣曰:「三者之中,將何定爲。」領中樞府事李景奭曰:「宗廟之制重大,先儒之論亦多,而自漢以來,鮮能復舊制。今之永寧殿卽宋之永慶殿,而有左右夾室,添造翼室,以奉祧主,似近於古制矣。自仁祖朝,翼室不足,則似有添造正室之擧,而仍其舊例,以至于今,先王之意,必有所在,至於殿下之身,而變之不可。」左議政元斗杓曰:「國祚綿遠,傳之萬世,則祧位自多,正室可添,雖宗廟。猶可增廣,況永寧殿乎?惟在隨時制宜耳。」領議政鄭太和曰:「臣竊觀永寧殿之制,翼室之設,似非爲奉安祧位,而祧位漸多,正室不足,故意者奉之于翼室也。但古有始祖夾室藏祧主之禮,未知何以,則果合於禮制。唯在聖上博詢群議,折衷而用之耳。」上曰:「正殿連作十間云者,是南九萬之言,此論似得之矣。」禮判金壽恒曰:「此事當與大臣議定,而大臣方入侍,論說各異,後雖收議,必無別見,宜問于在外儒臣。」上曰:「雖問于儒臣,必以復古制爲言,似難用於今也。問而不用,問之何益。予意則欲從十間之議矣。」兵判金佐明曰:「然則正殿四間,仍存舊制,左右翼室,各添三間乎?」上曰:「然。撤去左右翼室,依本殿之制,東西各添三間,通爲十間,以西爲上,四祖以下,次第奉安可也。」

○憲府累啓,請罷諸宮家各衙門新設庄土,至是乃從。

○上曰:「近以親子主祀事,臺諫謂有受敎云,何如斯可謂之受敎。」斗杓曰:「凡受敎者,署經兩司刊行之謂也。」太和曰:「往在仁祖朝,私覿勳臣,因問子女多少有無,故相臣崔鳴吉對,臣有養子,今雖幸而生子,欲使養子主祀。仁祖許之,此受敎,似不在於該曹文書中也。」

4月4日[编辑]

○辛丑,以閔應協爲大司憲,李觀徵爲持平。

○正言元萬里引避曰:「再昨筵中聖敎,以諫官之終不自處爲非云,臣竊慨然。繼後承重,大倫大法,著於禮經,其義甚明,初非可疑。仁祖朝旣因相臣崔鳴吉之請,許令主祀,儒臣金長生於《疑禮問解》中,亦引註爲證,而有受敎之語,豈非可據乎?至於受敎之不得考出,抑亦有說。《大典續錄》之刊行,在於嘉靖,去今百有餘歲,其後列聖受敎,皆無成書之可考。而況仁祖下敎,累經兵燹,蕩失無餘,則不得考出,又何足怪乎?在人耳目,昭然可徵,而猶以文書之無見,終至廢墜不行,則豈不有嫌於監先王成憲之義乎?此無非臣之不見信於君父之罪,請遞。」時禮曹以文書中不得考出,受敎覆啓,則上曰:「然則以受敎爭之者非也,諫院似當引避矣。」聖敎如是,故萬里遂引避。執義鄭繼冑等處置請出,上從之。

4月5日[编辑]

○壬寅,應敎李敏迪亦因諫院之引避,陳疏引咎。敏迪曾爲諫官時,亦參繼後子主祀之啓故也。

○平安、慶尙道儒生等上疏,請以李珥、成渾從祀文廟,不從之。

○掌令金益廉等上箚,請與諸臣講議李惟泰疏陳之事,上以議處爲答,而終無講論之擧。

○前舍人李端相上疏曰:

伏聞朝廷將修改永寧殿,而創爲正殿十室之制,以夾室群祧之位,一體奉安於正殿,而遂廢夾室藏主之制云。臣竊恐其大違於祖宗朝稍存古制之遺意,而亦恐祧位列聖之威靈,必不自安於竝享正殿之列也。子孫祧主,藏於始祖之夾室者,卽古之制也,此朱子所謂:「古者惟有子孫祧主,上藏於祖考夾室之法,而無祖宗祧主,下藏於子孫夾室之文也。」我朝永寧殿之建,固非古禮。而太廟之制,旣以太祖爲第一室,則四祖祧主,不宜下藏於太祖之夾室,故不得已有此永寧殿之建也。永寧殿之夾室,乃穆祖之夾室也,以恭靖以下祧主,上藏於永寧殿之夾室者,雖未盡合於古禮,而猶有子孫祧主,上藏於始祖夾室之意也。苟不如此,則恭靖祧遷之日,豈不思添造正殿,一體竝享之爲宜,而徒以奉安之無所,作此苟簡之擧,而權安於儀物所藏夾室之理也。若以此爲未安,則其後百餘年間,以列聖追慕崇奉之至意及許多據經守禮之儒臣,旣已集議博考,改建竝享之不暇,豈有欲待其夾室之窄狹而後,始使之改建正殿,一體竝享,而終不思變通之道,以至於今日之理哉。臣之妄見,則決知其不然也。太廟之制,若以穆祖爲第一廟始祖,正東向之位,而翼祖以下群祧之主,竝藏於穆祖之夾室,則此是古制。而旣以太祖爲太廟之第一室,則別建四祖之廟,出於不得已也。今之議者,必以此爲此十室竝享之議,而當初永寧之建,爲奉四祖之主,故只爲正殿四間之制,此所謂無於禮之禮也。及至恭靖祧主毁遷之日,祖宗朝深意,必以爲永寧四祖之廟制,今難變改,而恭靖以下祧主,則當據子孫祧主,上藏始祖夾室之古制,奉安於永寧穆祖之夾室,故遂以此爲定,累朝相承,至今不變也。夫豈有知其未安,而姑爲權安於夾室之理也。臣於此,決知其不然也。當初永寧之建,雖非古禮,而不得已爲此四祖之別廟,則此是四祖之廟也,非竝享群祧主之廟也。群祧主之藏於永寧之夾室者,卽古者子孫祧主藏於始祖夾室之遺意,則今不可改建十室之制,竝享祧位於正殿者,章章明矣。豈但爲二廟之嫌而已哉。今若以恭靖以下祧主,移奉於太廟太祖之夾室,則猶有可據,而乃欲一體奉安於永寧正殿之內,決非祖宗之意也。今乃定爲正殿十室之制,以群祧主竝享於正殿,則參以古今,皆無所據,徒使祖宗朝初以祧位,藏於永寧夾室之深意,反未免爲卑薄苟且之歸而已,豈不大可懼哉。臣之愚意則只當於永寧夾室狹窄處,稍加恢拓,以廣其制,則雖不能便復古制,而上不違祖宗朝稍存古禮之遺意,下亦可以不貽後世之譏議也。至於夾室之制,則周之不窋以下十三祧主,竝藏於始祖后稷之西夾室,其制之廣,據此可知。此則隨其位數,而添造修改,實合禮意。此皆非臣之臆見也,程、朱以下先儒諸說俱在,殿下取而下覽,則可知臣言之非出於杜撰也。

疏入不報。應敎南九萬,見端相疏,乃作一書,逐節爭辨,以明其不然,而蓋主添造十室,竝享祧主之議。端相見九萬書,亦爲一書辨明之,而立言主意,蓋不外乎初疏也。

○慶尙監司李尙眞啓聞于朝,熊川戰船出火,軍士之燒溺死者三十六人,還家死者三十四人。

4月10日[编辑]

○丁未,修改都監都提調李景奭等請對,上引見曰:「永寧殿始建於世宗朝乎?」禮判金壽恒曰:「此殿本爲四祖而設也。初有奉安長生殿之議,而太宗以爲:『古殿奉安未安,別建此殿,名以永寧。其設雖在世宗朝,而卽太宗爲上王時也。」戶判鄭致和曰:「李端相之疏,臣未之見,而蓋聞以加建正殿爲非云。當初制作,果有深意,則到今輕變,未見其可。且端相之博觀古禮,朝紳稱之,其言必有據也。」李景奭曰:「壬辰兵燹之後,宣廟將改建宗廟,其時李元翼、李恒福等以仍舊獻議,願殿下審思之。殿下不知臣不肖,使待罪大臣之列,授以提調之任,異日有是非,則其敢曰我則不知。」致和曰:「雖以閭閻事言之,祠宇改建,必擇吉年,日官言今年非純吉云。修改事重,宜用極吉之年。」上曰:「本殿若支數年,何必汲汲改作。」壽恒曰:「永寧殿,蓋爲奉安四祖而設也。恭靖大王祧遷時,不添正殿,而奉安於翼室,丁未年改造宗廟及永寧殿,而仍舊不變,必有其時議定事。《燕山記》及《中廟》、《宣廟實錄》,宜遣史官考出也。」上曰可。時修改之議,紛紜不決,未久停役,亦寢實錄考出之擧。諸宰將罷黜,上曰:「曾作萬壽殿時,先王特以許積爲有司堂上。若無有司,事必疎矣。」史臣曰:「積爲人聰明敏達,受知孝廟,寵擢委任,每有大事,必咨焉。及孝廟升遐,過哀成疾,家人屢請用權,則不食曰:自丙申至今日,皆我先王賜也。肉骨之恩,何可忘也。今雖死,吾所甘心也。丙申積入於誣告中,孝廟燭其奸誅誣告者。積以是尤感激,每語及孝廟,輒泫然下涕。」

4月11日[编辑]

○戊申,以金壽興爲大司諫,李觀徵爲掌令,朴長遠爲大司憲,李敏叙爲修撰,申厚載爲持平。

○諫院論安鏡之罪,久不允從,故至是停啓。

○司諫院上箚,請從多士兩臣從祀之請,上不納。

4月13日[编辑]

○庚戌,量田不均,圻民愁怨,命停永寧殿修改之役,從鄭太和、李景奭等陳達之言也。

○上引見大臣、備局諸宰。應敎李敏迪曰:「今日筵中諸臣所陳,多有不緊之語,而臣猶以爲幸者,蓋以君臣之間,少無疑阻,有從容底氣像也。臣於宮家免稅酌定之論,亦嘗與焉,經年爭執,而不知止,公議所在,輿情所激,可知也。今日宜詢大臣,以下夬斷也。」洪命夏曰:「諸宮家不能盡有五百結,若民田混入其中,則其弊不貲,臺諫之强爭者此也。」斗杓曰:「初以六百結爲限,今降爲五百結,而外議猶以爲多,故所以有更定之論也。參酌定限,是在殿下。」上曰:「大君公主,定以四百結,王子翁主,則定以二百五十結。」

4月16日[编辑]

○癸丑,憲府停山田、海澤設庄處革罷之啓。前後憲官,以稅結酌定、山田海澤革罷兩事,爭之累月,僅能得請酌定之啓,故竝與革罷之論而停之。

4月18日[编辑]

○乙卯,大司憲朴長遠等上箚,請快從多士兩臣從祀之請,上不從。

○黃海道金川、谷山等邑、慶尙道大丘、蔚山等邑,雨雹。

4月19日[编辑]

○丙辰,修撰洪宇遠上疏略曰:

今我殿下,春秋鼎盛,體氣方剛,旣操可致之勢,非無有爲之志。而不幸年來,玉候違豫,罕接臣隣,稀御經筵,而深宮之內,所與相接者,只是宦官宮妾而已。豈不以酬酢外臣之際,慮有妨於將攝而然耶?雖然彼其便嬖側媚,嫟侍左右,諛悅以爲能,順適以爲事,投間抵隙,欲售巧令之計者,此固宦妾之常情爾,苟殿下忽於防閑,一爲所中,則其爲將攝之妨,奚但外朝引接之煩哉?夫公卿大臣,人主之股肱也,臺諫侍從,人主之耳目也。人之一身所賴而安者,專在於股肱耳目之用,其不可疏外也,亦明矣。今殿下於宦官宮妾,則日與之處,而於公卿侍從,則一月之內,引接無幾,臣竊愍之。嗚呼!九重幽深,晉接稀疎,有委靡不振之氣,無奮礪自强之志。殿下之志氣如此,將何以責股肱之不惰。而朝綱之漸紊,國事之日非,未必不由於是也,豈不大可寒心哉?夫君之於臣,猶父之於子,貴乎情義之相孚,不宜形跡之有間。或早或晩,或連日或間日,以便服御便座,而引入經幄儒臣,使之講論經史。其聖賢旨意之歸,古今理亂之由,莫不敷陳論說,而殿下憑几而聽之,有疑焉叩之,有難焉咨之。以殿下之明睿,其有所開發於聖心,而自得之者,豈淺淺哉。至於公卿臺閣,亦宜頻賜登對,從容延見,俾陳國家之大計,可否商論,各盡所懷,舍短取長,措諸政務,一堂之上,和氣譪然,則亦可以宣釋湮鬱,舒暢聖體,其於將攝之道,必有所裨。而彼群工百辟,又孰敢不一心感礪,爭自濯磨,以承殿下之休德乎?臣聞賈誼之言曰:「天下之命,繫於太子,太子之善,在於早諭敎與選左右。敎得而左右正,則太子正,而天下定矣。」至哉言乎!今元子之生,已數歲矣,輔養之擧,不容少緩,不知殿下之敎導者,果何如哉。夫生乎宮禁之中,付之婦寺之手,目習於奢麗之物,手慣於珍奇之玩,嬉遊而任其所爲,喜怒焉無所節抑,以爲是幼稚而然,稍長自可不然云爾,則斯豈古者敎訓於能言,相禮於能行之意哉。臣意以爲:元子雖在幼沖,而早定國本之位,速行冊禮,正號春宮。而凡其女御宦寺,必擇其謹愼忠厚者充之,勿使得爲邪僻之事,而又必選儒雅有德之人,端良正直之士,爲之師傅,爲之羽翼,導以孝悌,喩以義方,服飾器用,而常示以儉約,語默動作,而務迪以順善。以至習與智長,中道若性,則蒙養作聖之功,於斯爲得,而誠東方億萬年無彊之休也。臣聞人君之德,莫大於聽言,聽言之道,在於克去偏私,苟偏私不去,梏於有我,則雖有善言,無由而入矣。臣竊觀近日兩司所爭者,皆是係干宮家之事,經年積月,論執不已,而殿下一向牢拒,上下相持,有若較勝者然。此豈聖世之美事哉?臺臣論列,前後備至,殿下非不知其言之爲可,而聖聽終始愈邈,豈不以寧負小民,不忍割情於宮家耶?夫不恤民隱,不顧臺啓,而只徇宮家之私,以貽聖德之累,臣竊惜之。臣竊見前參議尹善道,曾以前贊成宋時烈議禮之誤,投疏攻斥時烈,朝論大發,善道因此圍置極邊。厥後因審理,量移北靑,臺章又發,復仍前配。臣嘗得見善道之疏,其命意造辭,多出忿激,失於枰停,然其宗統嫡統之說,則實是明白的確,不可易之論也。時烈雖以山林儒雅,負重望於一時,然其議禮之錯,亦固不可掩也。今之護時烈者,全爲覆蓋其失,而至欲使人不敢議,斥善道者,指爲搆禍士林,而直以凶賊目之,善道豈有搆禍士林之意哉。夫人各有見,不可苟同。惟其不同,而是非得失,自著焉,公論所在,焉可誣也。今則惡其不同,而强欲同之,士夫之間,稍有異議者,則必群起而攻之。許穆再上論禮之疏,則斥出遠郡,罷歸之後,不復收用,權諰纔立赤幟,則卽被重劾,趙絅一言救善道,則指以爲奸邪,竝其子亦被收司之律,夫絅以累朝耆舊之臣,其平生忠直一節,可質神明,而今忽變而爲奸邪,此實臣所未解者也。臣於善道,素不相識,而但念善道,自是有氣節敢言之人也。曾以直言,立節於昏朝,及在先朝,且有師傅舊恩,而今者久竄風霜之域。白首殘年,死亡無日,誠恐一朝溘然,貽聖朝殺士之名也,願殿下,亟賜放釋,俾得歸死田里。是亦仁聖主不忍人之政也。

疏入不報。謹按自己亥初大禮之乖舛也,長庶之卞,宗嫡之別,至善道疏大備矣,時烈之黨,懼以是獲罪,治善道殊甚。趙絅上疏救之,今宇遠繼絅言之。而其論禮處,明白剴切,可爲斷案,且其直氣澟澟,有不可犯者,眞是名言也哉。絅與宇遠之得免大罪,亦天也。承旨徐必遠等啓:「善道前疏,至於論禮而已,則亦可謂人各異見,不可苟同之致。而顧乃造爲宗嫡統之說,要以上惑天聽,下撓群情,而斷爲宋時烈之罪案,其造意之陰險,果如何哉?善道之爲此說者,本欲使聖上,驟聞發怒,一網打盡之意也。物情之駭憤,正在於此。而宇遠乃以爲明白的確不可易之論,又以爲豈有搆禍士林之意,人之昏蔽,何至於此。朞年定制,國典有據,斷爲三年,禮經無證,時烈之終始持難者,蓋以此也。服制與宗嫡之統,本不相涉,而善道乃以議服從輕,歸之亂宗嫡之統,人心易惑,所關非細,故前後臺臣之苦口力爭者,蓋欲循公議,而定國是也。宇遠乃以爲:『爲時烈覆蓋其失,』噫!人之不淑,又至於此乎?善道此言,本爲構陷時烈,而考其歸,則實關宗社。貸死投荒,無非好生之德,而宇遠乃以爲敢言而獲罪,吁!亦異矣。道臣因縣道上送之疏,不敢退却,一邊捧入,竝達所懷。謹按禮,服長子三年者,以其宗嫡統是重也。今其言曰:『服制輕重,與宗嫡統,本不相涉,是誰欺,欺天乎。必遠自許以抗直不撓奪,而猶爲此言,可勝痛哉。

4月20日[编辑]

○丁巳,兵判金佐明上疏曰:

臣祗俟推勘之究竟,將蒙顯罰,俄聞憲府覈議,專事儱侗,有若護臣之過,而出臣於罪者,聖明又下分揀之命。臣之得免罪責,固幸矣,其於論臣者之益復鬱抑,何哉。臣雖極駑劣,忝在六卿之列,無禮於朝紳齊會之所,則豈可貪戀爵位,靦面就列,而重貽淸朝之羞乎。願聖明,將臣職名,亟賜鐫改,仍治使酒凌轢之罪,以肅朝班,以謝人言

上答曰:「年少無節之言,何用爲嫌乎。」先是,佐明被推,其緘答曰:「慶席酬酢之間,與禮判金壽恒,作一句戲言,共笑而罷,彼此都忘。臺啓驟發,極其醜詆,果有如許悖行,則欲掩不可得,如無則雖欲陷人,亦不可得。」至於三度抗拒。上以爲此非難知之事,使憲府覈之,憲府以爲:「佐明緘辭中:『與壽恒作一句戲語』云,則臺啓凌轢之說,必指此而言也。」上命分揀,而佐明甚憤恚,故其疏辭如此。

○平安道順安縣北嶺,有圃隱先生鄭夢周之遺躅,本縣儒生等,營立書院,上疏請額,上下疏禮曹,覆啓曰:「鄭夢周旣俎豆于文廟,書院賜額,亦非一處,而西關儒生等,興感遺躅,建祠請額,可見其尊慕之誠。而他邑書院,旣已賜額,則疊設之處,不許其請,已有判下之敎,臣曹不敢擅便,伏惟上裁。」上曰:「已有定式,則何請上裁乎。」禮曹仍請置之,上曰可。

4月21日[编辑]

○戊午,大司憲朴長遠以金佐明疏中,有憲府覈啓專事儱侗之斥,引避曰:「酒席間戲言小失,至發臺劾,已涉太過,而佐明身爲名宰,緘答抗拒,至於三度,臣竊兩惜之,相語於僚席而一嘅也。請遞。」退待。

4月22日[编辑]

○己未,持平李世翊處置以爲:「從實覈啓,少無護過之意,儱侗之斥,不須介意。請出長遠。」上答曰:「措語殊涉矇矓矣。」世翊引避曰:「處置措語,未能明瑩,致勤聖敎,請遞。」退待。執義鄭繼冑、掌令金益廉等亦以同參覈啓,引避退待。

○以金徽爲都承旨,兪瑒爲左副承旨,安後說爲同副承旨,趙復陽爲兵曹參判,吳挺一爲戶曹參判,尹遇丁爲正言,李翊爲副修撰。

○平安道肅川、宣川等地,雨雹。

4月23日[编辑]

○庚申,司諫金萬均、獻納宋時喆、正言元萬里啓:「洪宇遠之疏,造意陰秘,立論回譎。攻斥贊成宋時烈,不遺餘力,反以善道凶疏,謂之明白的確,揚其平生,或稱氣節敢言,或稱直疏立節,或謂之公論所在,終以殺士之言,恐動朝廷,吁!人之不淑,言之不良,胡乃至此。固知天日之下,魑魅魍魎,終不能遁其情狀,而竊爲世道痛心也。當初善道之疏,外借論禮,內售禍心,陰陷時烈、浚吉於不測之地,其計之凶,甚於袞、貞,幸賴日月照臨,夬賜辨釋,凶人抵法,國是乃定,數年之間,奸人破膽,凶徒斂跡,少見朝著之靖矣。不意今者,宇遠潛懷覬覦之心,更售未逞之禍,公肆詖淫,不復顧忌。嗚呼!宇遠亦人耳,戕害善類,自附凶人,豈人之情哉。顧其所營者在。苟不以此爲言,則契合之隆,何以間之,明主之聽,何以惑之,夫吾所愛悅,而不得於公議者,又何以拯之。敢以邪侫之心,欲濟蔽日之計。然則其言雖護善道,其意實不在於善道也。善道以嫁禍之心,借禮說於前,宇遠以善道之心,護善道於後。一轍而同歸,心應而罪均,揆諸王法,斷不容貸。請削黜。」上答曰:「國家之待言者,不可如是,言雖過中,不可深罪。雖以大體言之,亦不可每每紛紜群起,作一鬧端,量之以彼此,與予意不同也。」

○應敎李敏迪、副修撰李翊、鄭晳上箚言:

臣等伏見洪宇遠疏,以善道宗統嫡統之說,爲明白的確,又以爲豈有搆禍士林之意,又以爲爲時烈覆蓋其失,又以善道敢言獲罪云。善道之言,傾巧危險,捏無架虛,則何以謂明白的確,設爲機穽,以誣善良,則何以謂不爲構陷,禍言日煽,憂及國家,則公論之爭,豈爲時烈地也,讒言罔極,交亂君臣,則敢言之稱,豈爲此輩設也。若使稍有人心者,見善道之疏,則其邪其正,必不待辨明而可知。而宇遠以帷幄近臣,乃敢眩亂是非,阿護凶人,肆然無忌,至於如此。聖上若不痛辨深斥,明示好惡,則何以杜群枉而定國是乎

上曰:「予意已諭於諫院矣。」

○吏曹參判兪棨請李珥、成渾從祀文廟,上不聽。

4月25日[编辑]

○壬戌,執義鄭繼冑、掌令金益廉等啓。請洪宇遠削黜,如諫院啓,上不從。又啓曰:「前大司憲朴長遠、持平李世翊當此重論已發之時,意在圖遞,召牌不進,顯有避事之跡。請長遠推考,世翊遞差。」上不從曰:「召牌不進,顯有圖遞之意,非特此二人而已。爲國振綱,奚其遲也。」

○咸鏡監司徐元履卒:

史臣曰:「元履拔身,不由科第,特以師傅舊恩,際遇孝廟,內而歷敡臺閣,外而受任方面,近世所罕有也。但居官處事,多不厭人心。」 ○上敎于政院曰。徐元履先朝潛邸師傅也,予待之有異矣,今者客死嶺外,予甚慘然。其令各道護喪。「

4月27日[编辑]

○甲子,持平申厚載引避:「臣於本府之論,意見有不同者。尹善道於論禮之外,揷入他說,顯有陰秘底語意,此則臣亦惡之。而至於洪宇遠,則疏中措語,雖有謬誤,直是所見之不明耳,原其本情,斷不出於戕賢病國。而今乃目之以袞、貞,至擧趙絅,謂之奸情邪態,何其甚歟。臣賦性膠固,不能苟同,請遞。」退待。執義鄭繼冑、掌令金益廉、司諫金萬均、獻納宋時喆、正言元萬里、尹遇丁等以申厚載之立異,皆引避,攻斥厚載,退待。

○以金壽恒爲大司憲,金徽爲咸鏡監司,趙復陽爲開城留守,南龍翼爲都承旨。

○改慕華館宇。修前渠石築,制度比舊宏侈也。

○江原道進士韓用明等上疏以爲:

高麗進士元天錫,學問精深,道德純粹,遭時不淑,隱居於雉嶽山,秉無悶之心,堅不事之志。及其麗運告訖,眞主革命,益勵栗里高節,遠挹西山淸風,終保幽貞,永矢不諼,則若天錫者,眞所謂萬古綱常、百世師表者也。實與鄭夢周、吉再,竝美而齊芳,若殷之有三仁也。惟我太宗大王以甘盤舊恩,荐加寵眷,降臨山局,至於命其子泂,爲基川守,以爲榮養之地,而終不以爵祿加之,以成其志,天錫高尙之風,於此益著矣。往在甲子,本州多士,立院於州北七峰之下,以寓景慕之誠,而尙稽揭額,未賁恩光,誠聖朝之欠典,多士之缺望者也。願賜以美額,以榮享祀。

疏下,禮曹防啓,事遂寢。天錫隱居不仕,與李穡諸人素善。我太宗嘗從學,及卽位,屢徵不起。太宗親枉其廬,天錫逃不肯見,太宗呼舊時爨婢、爲之賞賚,且官其子。天錫有手稿六卷,書麗末及革世時事甚悉。糊其卷,而題其表曰:『非賢子孫莫開』,今其書尙在,而逸其兩卷云。

4月28日[编辑]

○乙丑,應敎李敏迪、修撰李翊上箚曰:

宇遠情態,聖明亦非不深燭,而一下紛紜群起,作一鬧端之敎,則營救之論,已岐於臺閣。此正陰陽勝負、邪正消長之分、是非好惡之嚴,聖明亦不可不任其責矣。苟且兩持,前後相反,直斥痛辨,初非已甚,請遞厚載,出繼冑等。

上從之。且曰:「頃者趙絅之疏上也,無紛紜群起之答,而其時論議之參差,如今日也。然則厚載之避,豈由於紛紜之敎而至哉。今者爾等,顯有不平底意,隱然爲侵弄之計,乃敢曰亦不可不任其責。予亦在於處置之間,將何以處置予也。大凡處置之規,分其是非,定其立落而已。今乃以予之言結之者,何也?必欲陳之,亦自有所懷之箚耳。」

○承旨鄭萬和等以玉堂箚批未安,卽以刪去之意,覆逆至再,上終不聽。

4月29日[编辑]

○丙寅,應敎李敏迪、副修撰李翊陳章自劾曰:「數行嚴批,無非臣子之極罪,當伏鈇鉞之不暇,固不敢妄有所自列,而區區情實,亦欲畢露於天地父母之前也。伏惟聖上,於奸兇之情狀,旣已洞燭,离明乾斷,兩臻其極,而或慮紛紜,欲其鎭定,故臣等愚意,竊以爲小人之禍,如毒藥猛獸。若不深惡痛絶,調停之末流,每爲敗人國家,故亦欲聖上明其是非,夬施好惡耳。趙絅投疏之時,聖明處分,固已嚴截,而邪論猶且橫生,今若以紛紜爲慮,微示鎭定之意,則憑藉營救之論,必將接迹而起矣。臣等過慮,實在於此矣。且論思之臣,自前處置之箚,兼有勸戒之規。故臣等妄用此例,豈有一毫他意於其間哉。臣等苟懷不平,侵弄君父,則罪當萬死。請遞職名,以肅邦憲。」上答以勿辭察職。

○掌令李觀徵啓曰:「本府亦論修撰洪宇遠事,宇遠卽臣之同姓五寸叔母夫也。雖無相避之法,旣有一家之嫌,則設使臣之意見,與同僚同,不宜隨參於請罪之論,況有未同者乎?至於趙絅,目以奸邪,斥以凶徒,噫!絅而豈有是哉。臣斷知其不然也。臣當此論議方張之日,不可廁迹於臺席,請遞。」退待。

○正言元萬里啓曰:「玉堂處置之箚,其命意造辭,只欲痛辨邪正,夬斷好惡,而尤眷眷於聖上當消長之幾,任轉移之責,則其心斷斷無他。一國之治亂是非,罔不係於人主,爲輔導之臣者,安得不以此爲言也。申厚載一向引入,惟事觀望,及見紛紜起鬧之敎,始乃出而立幟,其情態有不能自掩者。今其處置,只據實狀,寧復有激,而心懷不平乎?嗚呼!殿下旣不能明辨於初,馴致厚載岐異之論,今又摧折正言之士,益鼓此輩偵伺之心,臣重爲聖明慨然也。今此嚴批,實緣處置臣等而發,臣何敢晏然。且觀徵引避辭意亦厚載也,營救之言,一何至此。以此以彼,俱難仍冒,請遞。」上,不報。下敎政院曰:「萬里避辭張皇,怒氣盛大,顯有抑揚侵凌之意,事極痛駭。萬里姑先遞差,以杜後弊。」承旨鄭萬和等封還曰:「萬里避辭,語雖過激,原其本情,只欲明是非而已。今此特遞之命,實非優容臺閣之意。王言一播,有駭聽聞,請還收萬里遞差之命。」上答曰:「遣辭本意,豈專在於明是非也?盛怒於予而侵侮焉,爾等之護萬里,何其甚也。」承旨趙胤錫又覆逆,請還收,上不聽。右副承旨安後說不參於覆逆兩啓,人有非之者,後說曰:「萬里避辭,果有侵凌之意,故吾乃不參。」

○司諫金萬均、獻納宋時喆、正言尹遇丁、執義鄭繼冑、掌令金益廉等亦以玉堂箚批之嚴峻,李觀徵之立異,俱爲引避,而攻斥尹善道、洪宇遠、厚載、觀徵,一如萬里,仍請遞職,退待。

4月30日[编辑]

○丁卯,副修撰鄭晳上箚曰:

意見相左,不可苟同,則所當直陳以畢其說,而法外之避,未免苟且。箚中措語,雖似過激,而責望君上,意實無他。嚴旨遽下,勢難晏然,而處置之臣,旣承溫批,則論啓之臣,有何不安。所見不同,起鬧在彼,落字不察,實出無情,請遞李觀徵,出金萬均、宋時喆、尹遇丁、鄭繼冑、金益廉。

因陳所懷曰:

洪宇遠之疏辭,誠爲謬妄,不可不攻破辨白,故當初本館,略已箚陳。而原其本情,直是見識昏蔽,是非不明,而決非有陰譎傾陷之意,如尹善道疏辭之比。而近日臺論太激,措語過重,加之以極惡之罪名,有若以宇遠爲大奸巨慝者然,竊爲臺閣惜之也。元萬里之避辭,極其張皇,而豈有他意於其間。不過辭不達意之致,而遽降嚴旨,至於特遞,瞻聆所及,莫不驚悚,竊恐有欠於待臺閣之道也。再昨本館處置之批,亦極嚴峻,辭氣之間,殊欠和平,至有臣子所不忍聞者,大哉王言,恐不當如是也。處置之箚,旣有兼陳之規,故敢此仰達。

上只從處置事。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戊辰朔,司諫金萬均、獻納宋時喆、正言尹遇丁引避曰:「臣等伏見備忘記及答政院之批,拈出同僚避辭中說話,聖旨極嚴,至命特遞,臣等不勝驚惶悚慄也。同僚之避辭,過激則誠有之矣,一篇之中,反復陳達,以致嚴旨之屢降,臺廳聽批之臣,竟至顚沛而退。聽聞駭惑,氣象愁慘,此豈平日所望於聖明者哉?臣等之見,與同僚無異,豈可以獨免特遞爲幸,晏然而已乎?且玉堂處置之箚,兼陳所懷,而營救洪宇遠,攻斥兩司,吁!亦異矣。當初玉堂之論宇遠也,辭意之峻,不下於臺論,而鄭晳同參。今乃忽然變辭,如出二手,前後反覆,形跡難掩。至以臺論太激,措語過重爲辭,又以爲臺閣惜之結語,則何獨處置之際,一邊論斥,一邊請出,以爲出沒眩亂之計哉?臣等旣有幸免之嫌,又被意外之斥,請遞。」上答以勿辭。萬均等退待。

○執義鄭繼冑、掌令金益廉引避曰:「玉堂處置之箚,兼陳所懷,而敢營救宇遠,攻斥臣等。噫!鄭晳旣參玉堂之箚,極論宇遠之罪,辭語嚴截,有加兩司之論。初以宇遠乃敢眩亂是非,阿護凶人,肆然無忌爲辭,又以趙絅唱於前,宇遠繼於後,聖上若一搖,則讒邪之徒,必將攘臂抵掌,四面而起爲辭。又以消長進退陰陽邪正之說,備言殫論,臣等乃繼此而發論矣。晳今乃忽變前見,以識見昏蔽是非不明,救解宇遠。此則拾用厚載之言,而與當初箚中所謂眩亂是非肆然無忌等語,何其相反也。又敢以決非陰譎傾陷之心,救解宇遠,與其箚中所謂邪正陰陽、進退消長之說,一何相反也。其陰陽闔闢兩面說話之態,有不忍正視也。又以臺論太激措語過重爲辭者,正指臣等及元萬里而發也。然則又何必强爲救解萬里之說,欲藏其情態耶?又旣以爲臺閣惜之爲語,則以此立論,請遞兩司可也,又何必一邊請出,一邊侵攻,前後變幻,如出二人之手乎?臣旣被其斥,又何敢晏然。請遞。」上答曰勿辭。繼冑等退待。

○大司憲金壽恒啓曰:「論議之際,不可反復,是非之分,不容兩立。而始旣峻斥,從而分疏,一邊侵攻,一邊請出,前後變辭,情迹難掩。責有所歸,何足相較。引避之辭,雖曰過激,聽納之道,當察本情,而特遞之命,遽出意慮之外,同事之臣,有何倖免之嫌,請竝出兩司。」從之。

○備忘記曰:「欲雨不雨,乍雲乍散。凄風連吹,日氣涼冷,旱兆已成,涸轍將至。哀我民生,大命近止,靜言思之,食息靡寧。若至十分地頭而後,雖虔誠祈禱,已無及矣。祈雨祭與否,令禮官稟處。」禮曹覆啓,設行祈雨祭。

5月4日[编辑]

○辛未,藥房啓曰:「聖候何如。喬山將事之日,輒有甘雨之貺,伏想聖慕,此時冞切。」是日,孝廟忌辰也,每年必雨,故藥房之啓如此。

○平安道熙川、寧邊等邑,雨雹。

○大司憲金壽恒等論斥洪宇遠,仍請削黜,且請還收元萬里特遞之命。皆不從。又啓曰:「國綱解弛,奢侈成習,民不畏法,僭僞日增。近來醫譯吏胥,公私賤墳塚,敢樹豐碣,長皆五六尺。前後面職銜陰記,一如宰臣之墓表,至以戶刑工曺漢城府義禁府都摠府,具兼職書塡,其奸僞僭濫之罪,不可不懲。請令漢城府,一一嚴査,竝治其罪,盡令撤去墓表。且勑吏曹,非士大夫,則追贈切勿許,六曺京兆及金吾摠府兼職,曾已追贈者,則竝令還收,以防僭越之弊。」上從之,且曰:『已給職牒者,今不必還收也。』

○以李景奭爲內醫都提調,李一相爲禮曹判書,李行進爲禮曹參判,郭聖龜爲掌令,洪萬容爲持平。

○太白晝見。

○平安道江界、碧潼、黃海道新溪、江原道平康、慶尙道安東、寧海等邑,雨雹損穀。

5月8日[编辑]

○乙亥,都承旨南龍翼啓曰:「旱旣太甚,播種失時,圭璧再擧,天聽猶邈。目今祈雨之擧,決不可膠守常典。以次第而行,躐次進行,亦有前規,今此三次祈雨,祭官勿用例差之員,以重臣特差以遣,似或合宜。」上曰:「疾病之餘,焚灼之懷,曷有其極。啓辭誠是,宜速擧行。」

5月9日[编辑]

○丙子,以吳挺緯爲承旨,蘇斗山爲持平。

○憲府論遞閔震益不合於京畿統禦之任,上不聽。

○副校理李有相、修撰李敏叙等陳箚攻斥洪宇遠,請快從兩司之請,竝擧尹善道、趙絅,極其醜詆,如兩司之啓,上不從。

○陳慰兼進香正使朗善君俁、副使李後山、書狀沈梓封表如淸,以淸國有喪也。

5月13日[编辑]

○庚辰,上還御昌德宮。

○修撰鄭晳上疏辭職,請治變幻反覆之罪,上答以勿辭察職。

5月14日[编辑]

○辛巳,前郡守尹澄之卒。澄之,監司暄子也。丁卯之亂,暄爲平安監司,虜兵將至,澄之勸其父避之。及平壤先潰,朝廷以軍律斬暄,澄之以爲,父死由己,終身不仕。

○以兪撤爲兵曹參判,閔鼎重爲大司成,金萬均爲校理,洪萬容爲持平,南九萬爲司諫。

5月15日[编辑]

○壬午,成均館生員李積等上疏,請從祀李珥、成渾於孔子廟庭,上不從。

5月18日[编辑]

○乙酉,持平洪萬容啓曰:「典籍權震翰,附托醜正之論,侮辱先賢,極其狼籍。如此怪鬼之輩,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削去仕版。」上不從,只命罷推。臺官仍請削版,久乃停之。謹按震翰未釋褐時,其一鄕之附麗時論者,以兩臣從祀,欲陳疏,通文儒林,震翰書之曰。世間豈有參邪疏之權震翰哉,以此坐廢。若震翰者,所謂强哉矯者也。萬容又以司藝洪南立,直講都愼與爲人,不合於師儒之任,劾遞,上從之。

5月19日[编辑]

○丙戌,持平洪萬容啓曰:「館學雖殊,其體面則一也。各學俱有直宿之員,且有齋任及守齋之儒,齋會之外,其他外人之不得公然冒入,乃學宮之規也。近聞有若干士子,突入中學,黜其齋儒,奪據直房,驅逐學官,黌舍一空,此乃前所未有之變。當該學官,疲軟不職,致有此變,請從重推考,首倡儒生,亦令四館,摘發施罰。」上從之。

○以尹文擧爲大司憲,吳挺一爲京畿監司,閔點爲同副承旨,金萬基爲執義,宋時喆爲掌令,李有相爲獻納。

○大司成閔鼎重上疏辭職,上不許。

5月20日[编辑]

○丁亥,護軍朴長遠上疏辭職,且曰:

所謂內摘奸之擧,非惟祭所而已。亦各有可遣之處,隨事之輕重大小,警飭而科罪,以齊其不一,此累朝已行之規,而不可廢也。然亦有要,亶在乎不至煩數而致擾,斯爲適中。今則有事輒遣,十居八九,多少弊端,不可枚擧。而上以是强之,下以是應之,有若循例擧行者然,以致人情忸習,少所怖畏,此豈摘奸之本意哉,臣以爲自今宜以聖上之意,間遣一二處,嚴加警察,以勵其餘。「人主之發號施令,最忌煩擾,夬惟至簡。可以制煩。」古人之言,豈欺我哉。

上曰,勿辭察職。

○進士南重維等二十六人上疏曰:

館學儒生及外方謟附之徒,以李珥、成渾從祀之請,初發於乙亥,再發於己丑,列聖之必加嚴斥,公議之終不肯許者,良以二臣之學問粗淺,疵累難掩,決不可濫躋俎豆之列也。自有一種阿好之論,臣等果欲一言以正之,聖明遵守成訓,深惡而痛絶之,此臣等所以不汲汲於論卞者也。屬者黃尙中、兪棨等,乘機逞私,謂天可欺,或謂之歸一,或謂之悔過,初無成命,而直請會議,顯有脅持君上,拑制一時之意,臣等不勝憤惋,與許多儒生,齊會中學,今日封章。擬叩天閽。而不意昨者,洪萬容潛懷沮遏之陰計,敢用狙擊之手段,肆然獨啓,請罪多士。跡其心術,不過敺脅臣等,使不得着足於學宮,萬容亦人耳,欺君陷人,一至此哉。況士林有事,則必於學宮聚議者,自是舊例也。臣等具巾服齊會,則此實齋會之大者。萬容所謂公然突入者,信以爲學宮非儒生之所當入處者耶?臣等齋會之日,有下齋二人,臣等諭以同參,則萬容所謂驅逐等說,不欲多辨也。臣等聚守齋堂,已過五日,則黌舍一空之說,又何誣罔之甚耶?至於驅逐學官之說,尤無謂也。仍竊伏念萬容卽故參判洪霙之孫也,霙則持論平易,素不附時議。萬容之父柱元,謟結權要,遽背其父,方且自以得計,大胾肥牲,以餌一時名官,圖預朝政,肆然貪恣。已極可惡,而其子萬容、萬衡綺紈遺臭,冒占科第,席其父勢,驟入要路,徒知護黨,不恤公議,敢爲千古所未有之事。上以眩惑,下以脅勒,搆虛請罪,全無顧忌,推此志也,何所不至?臣等伏見聖批,首倡儒生,摘發治罪云,公議所激,同聲相應者二十餘人,一時齊會,則有罪無罪,不可異同。請令四館,一體施行。

承旨李殷相等陳啓,攻斥重維等,如萬容曰:「醜正之疏,理宜退却,而旣以儒疏稱之,不得不捧入,而敢援前例,竝此仰達。」

5月21日[编辑]

○戊子,洪萬容以南重維等疏斥,引避退待,應敎李敏迪、修撰李翊處置請出,上從之。

○上受灸,以核患也。都承旨南龍翼曰:「太學生李積進士南重維等疏,竝已入啓,其是非邪正,必不逃於聖鑑之下矣。」藥房提調金佐明曰:「從祀之重,雖有如上敎,至於詆辱,則甚可惡也。」上曰:「似爲發憤於臺啓也。」都提調李景奭曰:「此輩將欲陳疏,聚於中學久矣,臣因閭巷相傳之言,備聞其所爲,其敺辱齋儒之狀,若常漢之相鬨者然。且渠輩何敢議兩賢臣學問,至擧臺諫父兄,而詆辱之。不可不明示好惡也。」上但唯唯。謹按兩臣從祀之請,其來已久。其初也,只論其道德學問之淺深,而攻斥異議之人而已,至于今日,萬容搆捏疏儒,勒以學宮作亂爲言,其欺蔽天聰甚矣。政院之啓,玉堂之箚,莫不右萬容,同歸於欺蔽,惑之甚也。然餘人不足言,景奭以大臣,乃將誣罔之言上達,黨議之害人,一至此哉。 ○修撰李敏叙上疏,攻斥南重維等殊甚,仍辭職,上不許。

5月22日[编辑]

○己丑,持平洪萬容牌召不進,見遞。

○上受灸。李景奭曰:「醫云玉體濕瘡亦重,治此證,莫如溫水,宜取來以洗。」上曰:「取來之水,不可久用,頻數取來,慮貽民弊也。」金佐明曰:「聖明雖以民弊爲慮,置郵遞傳,則豈爲勞民,臣等當退而商議焉。」景奭曰:「聖上旣以慮民弊爲敎,臣有所懷,因此敢達。曾因臺啓,閭家奪入,一切禁斷,近聞名士大夫,任意奪入如前。愚民若曰朝家知而不禁,則厥口咀呪,甚可畏也。」上曰:「提調不聞之乎?」金佐明曰:「有一朝士,乘轎作婦人狀,突入一常漢家,因以奪入,如此類,殊可駭矣。」上曰:「家主不借而奪入者,令漢城府摘發嚴禁。」景奭曰:「此事當責京兆,而風力不及,亦牌招憲府城上所,分付何如。」上曰可。

5月23日[编辑]

○庚寅,執義金萬基上疏曰:

臣頃忝本職,妄論重臣,酷被醜詆,貽辱臺閣,臣不欲呶呶爭辨也。臺閣相規,自是循例,推考薄罰,亦甚微細,金佐明乃指臣以用意誣陷。夫被論之人,輒曰臺官不出於公心云者,實是近來弊習也。臣恐此後宰執,雖有大叚過失,爲臺官者,以臣爲戒,而不敢發口也。仍乞遞職。

上不許。兵曹判書金佐明上箚曰今人之自知其過者鮮矣,恥過遂非者多矣,臣亦今世之人,不能無此病,欲掩其過而不得。到今又掛人齒牙,臣誠惶愧。但所自信者,勿欺君父之心,勝於敬朋友之心,此是臣之罪也。請遞臣職。「上不許曰:」如此之說何用介意。「

5月25日[编辑]

○壬辰,以金壽恒爲禮曹判書,徐必遠爲左承旨,鄭榏爲同副承旨,李光稷爲持平,洪萬容爲正言。

○諫院以大丘府使尹宗之年限已過,而偃然赴任,請罷三啓,乃從。

5月27日[编辑]

○甲午,府啓閔震益事,至是允從。

5月28日[编辑]

○乙未,執義金萬基等啓曰:「前者正言元萬里特遞之命,實有歉於優容臺閣之道,陳啓覆逆,乃銀臺之職耳,前承旨安後說獨不參啓,又從而爲之辭,其所處心,誠爲可惡,請罷職。」又啓曰:「中學作亂儒生,傳敎施罰,而四館之不參者多,其情可惡。除在外分差他司未肅拜外,不參四館竝罷職。」又啓曰:「南重維停擧,旣有傳敎,則四館固宜齊會施罰,而直書停擧榜,送于在家,四館其怠慢甚矣。請推考。」上皆不從。又啓曰:「將兵者用棍,爲其重軍務也,兵使等用棍太濫,人命往往徑斃。請令兵曹,先定棍杖尺數厚薄,除軍務外,兵使用棍者,令監司嚴加糾察,犯者抵罪。」上允之。

○慶尙道尙州,地震如雷。

○政院啓曰:「禮曹判書金壽恒、護軍朴長遠、掌令宋時喆、獻納李有相、校理金萬均、正言洪萬容、注書崔商翼等,或疏或單,連日來呈。臣等聞故事,上候違豫時,大小臣僚,不敢言私病私情云。今此諸臣,雖未知有何實病、有何情勢,而當此受灸受鍼之時,日呈疏單,揆以分義,誠極寒心。臺諫外,請竝推考,以存古例。」上從之。

5月29日[编辑]

○丙申,府啓四館推考事,蒙允。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丁酉朔,司憲府啓曰:「釜山僉使李竚頃因統臣之啓,有拿致水營決棍之命,而竚偃然稱病,報監司不肯進。夫拿致決棍,朝命也、軍律也,其在平常,猶且如此,脫有緩急,何以號令。以法從事,其罪當斬,請拿鞫按律定罪。」上不從。初入歸倭船,漂泊多大浦者,館倭二人,踰墻走向多大浦,守門軍官等,欲挽之,二倭拔劍,使不得近前,禁徒倭,又乘船直往加德前洋。統制使金是聲,以竚爲不職,令左水使李汧決棍,又請罪于朝,備局啓曰:「旣令決棍,則罰已行矣,遞易有弊,更觀日後,而處之。」上曰可。竚稱疾不進,報于汧曰:「本鎭事體,異於他鎭,不可受杖於倭人聽聞之處云。」汧轉報巡營,監司李尙眞促汧決棍。竚又以體面所拘,不當受棍之意,呈牒尙眞且曰:「船倉改築,董役爲急,而身病危㞃,願先罷黜,論以他律。」尙眞上聞曰:「毋論決棍當否,旣是啓下之事,則稱病不進,已極可駭。而船倉修築,萬分緊急,亦無監董之意,倨傲之習,亦極可惡。直爲罷黜,正中其願,宜令廟堂稟處。」事下備局。覆啓:「令本道決棍,仍令董役。」上曰:「竚之謀避決棍,初由於統臣之啓,今不可付諸本道治罪。令統臣從重決棍,仍使竚監董其役。」至是,臺臣請按律。

○上受鍼。

○上敎于政院曰:「仁祖朝先朝,因儒生從祀兩臣之請,有贈爵贈諡賜額弔典之擧耶?考啓。」政院啓曰:「考諸日記,成渾則領事李廷龜奏達,許追贈,卽己巳閏四月一日也,其後因參贊官李植之言,贈左議政,卽同月十二日也。至於李珥則其贈職,皆言在於仁祖初年,而癸亥日記無見,癸亥以後文書,未及考出矣。兩臣贈諡日月,則亦不得考出,而從祀之請,始發於乙亥儒生疏中,歷擧文成、文簡兩諡,則贈諡之擧,似在於乙亥以前,其非因從祀之請,可知也。賜額賜祭等事,庚寅六月二日禮曹之啓,有曰:令本曺郞廳,齎擎香祝額號,以傳特示崇儒重道之意云,從祀之請,又發於己丑冬間,至庚寅夏而止,則賜額之擧,似因多士之請,而亦無明白見出處矣。」上曰:「該曹之啓,非可取信。當初賜額之因甚事,更爲考啓。」

6月2日[编辑]

○戊戌,獻納李有相、正言洪萬容以受斥政院,引避免。

○上受鍼,謂都承旨南龍翼曰:「霖雨支離,害穀頗甚,民事可慮也。秋節雖未及屆,而曾有祈晴之擧,速令該曺擧行。」

○藥房提調金佐明曰:「祭事黑牛猝斃,臣今日以不病牛,纔出置閭家,勿之相染,今聞斃者連續,只七首餘在云。此必牛疫之毒者,宜令該司,覓送救療藥物。」上曰:「前頭祭享,殊甚可慮也。」史臣曰:「犧牲告災,變之大者。而下不以災異上聞,上不以修省加意,其所講論,不過乎救療之方,繼用之道,可謂君臣俱失之矣。」 ○政院啓曰:「昨日考啓之外,不能得明白見出處,訪問於人,則或云院儒,別請賜額,因而得請云,而院儒之疏,不載於日記,亦未知其故也。文成公李珥贈職事,昨日未及考啓矣,卽見故相臣李廷龜文集,則珥之墓表中有曰:『癸亥我聖上卽位之初,筵臣進行狀及所著《聖學輯要》,上覽之嘉歎,贈領議政云。』然則其贈職,在於仁祖初年也明矣。今此賜額田,累承勤敎,而日記未備,不能考出,敢啓。」不報。

6月3日[编辑]

○己亥,上引見大臣、備局諸宰。吏曹判書洪命夏陳注擬時乏人,上曰:「嘉善以上不足耶?」左議政元斗杓曰:「我國用人之規,必循資級,年齡旣衰,則其筋力,豈能任事哉?年少中如李慶徽、徐必遠、閔鼎重,皆可擢用,而該曺不敢任意陞遷也。」上不答。

○吏曹參判兪棨上疏,贊揚李珥、成渾之道德,可合從祀,論斥柳㮨、南重維以誣賢醜正,仍乞遞職,上不許。

○兵曹因憲府之啓,兵使營將所用棍杖,請減其廣三寸爲二寸,變其制三稜爲兩面,眞木易以柳木,上曰:「軍門號令自別,決棍之罰,亞於斬罪,不可一體變制,監兵水營,因朝家分付及操練時決棍外,其餘則依此變制用之。」

6月5日[编辑]

○辛丑,上因安後說罷職之啓,答憲府曰:「臺閣,執法之地,而論議或異,則處置不過立落而已。今於銀臺,必欲罷職而後已,事甚無據矣。」持平李光稷費辭引避,退待。

○左承旨徐必遠上疏曰:

臣聞相臣,於筵中,因銓官注擬乏人,擧臣姓名,又溷天聽云。呼蹴不屑,乞人猶然,臣雖至愚,亦有人性,何敢自幸,而安於心哉?薦進人材,雖曰大臣之職,然於其間,自有節目。先朝癸巳年間,因該曹之啓,特令廟堂,抄啓可陞之人,又於己亥,再行此擧,而皆因成命,擇於僉可,故薦之者無嫌,被薦者無愧,此宜可法也。使相臣如以乏人爲憂,則誠宜援引故事,得其成命,然後議於僚相及與政諸臣,抄擇可也。計不出此,而不待成命,不謀僚相,私立標榜,猝然陳達,雖其本心,出於公,終未免一人之私譽,其可乎哉?且此時此相,猶可爲此事,若於非此時之時,使非此相之相,援引此例,每爲此事,則關係後弊,又如何哉?士夫行身,風節爲重。出入相門者,猶被人譏,況臣上年今年,連入相臣之薦,物議嗤點,烏得免乎。偏性難回,今又觸犯大臣,乞削臣職,仍治臣罪,以存國體。

上不許。

○兩西州郡有蝗災,令兩道設壇中央,行酺祭。

○平安道大水,大同江溢,民家三十餘戶沈沒。

6月6日[编辑]

○壬寅,執義金萬基以安後說請罷之啓,批答之嚴,引避乞遞,處置請出仕,以牌不進,免。

○黃海道大水。

○壬寅,院啓繼後事,至是停之。

○開城府大水,碧瀾渡山厓崩頹,居民四人壓死。

○左議政元斗杓上疏辭職,且曰:

如使臣所擧者不稱,則雖待成命謀僚相,臣當伏誤薦之罪。如其不然,豈宜執此爲咎。必遠此言,沮人主用賢之心,塞大臣薦人之路,其流之弊,有不可勝言者。臣安得不略卞其言之無稽哉?今此建白,臣則粗效微誠,而人之不諒,乃至於此,何敢晏然鼎席乎?仍請遞。

上不許。

6月8日[编辑]

○甲辰,府啓李竚按律定罪事,至是從之。

6月9日[编辑]

○乙巳,太白晝見。

○以鄭繼冑爲執義,朴烶爲掌令,洪柱三爲修撰,李有相爲副修撰。

6月10日[编辑]

○丙午,慶尙道生員金鋼等上疏曰:

當重離繼明之日,有斯文僭擬之擧,則敢避越俎之嫌,而不爲之辨乎?論人之法,當觀大節。李珥早罹家釁,從事禪門,不但珥之疏,自道其實,故相臣李恒福撰其碑曰:「十九出家。論者比之於橫渠之晩逃佛老,然橫渠豈眞入叢林耶?」「成渾位躋宰列,値國有難,奔問不至,則有愧板蕩誠臣之義矣。」噫!兩臣之事,雖出於一時不幸,於人倫處變,未免虧缺,則豈所以爲訓於後世之爲人臣爲人子者也。若言其學術,則珥專以高自標置,立異先賢,爲得力之地,故先正臣李滉貽書戒之,說盡珥之病根。至於成渾之才學,不及珥遠甚。宣祖大王壬寅之批至嚴矣,仁祖大王聖學高明,灼知二臣之人品學術,乃以道德未高疵累有謗,答乙亥儒疏,孝宗大王遹追二祖之志,嚴杜洪葳之請,誠以人心之不服,公議之不愜也。今黃尙中者,以本道之人,曾參庚寅辨斥之疏,今乃換面反舌,附托時議。其爲反覆,固不足言,至誣一道之士,以爲翕然無異議者,其欺罔天聰甚矣。或因尙中之疏,謂之八路歸一,而遽請亟擧縟儀,則殿下深居九重,何由俯燭其實狀乎?臣等爲此懼,越險重繭,來籲天門,伏願殿下,念聖廟從祀之至重,體二祖聖考之遺訓,嚴斥邪議,以扶正學,則斯文幸甚,國家幸甚。

上答以疏辭知道。

6月11日[编辑]

○丁未,禮曹啓曰:「上年十月四日,因諫臣陳啓,自今以後,依仁祖朝受敎,繼後之後,己生子,而以所後子奉祀,己子則論以次子,違者嚴明禁斷,請以此知委京外,永爲定式。」上曰:「仁祖朝受敎,似涉未詳,今後別作新事目可也。」

6月12日[编辑]

○戊申,大司諫金壽興、司諫南九萬啓曰:「今此新榜分館之時,槐院諸官,再次聚會,論議不一,終不得圈點,以致政府合坐之日,亦廢新來揀擇之擧。皆曾所未有之事,已極驚駭,而至於合坐開講之時,已入講席,乃以新來不得揀擇爲嫌,相率起去,其放縱自恣之習,不可不懲。槐院圈點時,行首掌務官及政府合坐時,徑先起去之員,竝拿問定罪。」上從之。

○以李一相爲大司憲,鄭載嵩爲正言。

○江原道嶺西大水,全南道癘疫大熾。

6月14日[编辑]

○庚戌,太白晝見。

○京畿進士朴之相等上疏,請兩臣從祀,而攻斥諸立異陳疏之人。上不從。

○慶尙道大水。

6月15日[编辑]

○辛亥,持平蘇斗山等啓曰:「宦侍之職,只應掃除之役,與外朝之官,事體截然。而頃日內官崔大立緘辭,斥慶尙監司李尙眞,至曰辭意張皇盛怒攻斥,顯有侵侮之意,其縱恣無忌,何如也?此而不懲,日後驕橫之漸,有不可勝言,請先罷後推。」不從曰:「辭意等八字,非出於搆捏,則予未知其縱恣無忌也。」先是,內侍府以本府奴婢事,有下送差奴,行關於慶尙道者,尙眞馳啓曰:「法典,內侍府,只掌監膳傳命,守門掃除之任,未有干涉外朝之政。故絶無京外各衙門通文書之規,此祖宗朝成憲也。今乃創無前之擧,致事體之損,不但爲一時衙門之羞,實啓日後無窮之弊也。內侍府不列於印信行用之司,原其印信,創於何時乎?事涉法外,驟見駭甚,敢此馳啓。且其公事,非所回答,故裹送法府,竝爲移文,請令法府,據法稟處。」上下其狀於憲府。憲府請推大立,以當該被推,其緘答曰:「慶尙監司辭意張皇,盛怒攻斥。」又言:「祖宗朝設官之初,待之異於小各司,稱以內侍府,則府字之義,有意存焉。流來印信,刻以成化七年,其久可知。一體宮府二品印信,而府掌之人,秩亦二品相等,衙門通關,例也。雖戶兵曹,亦爲通關,則祖宗朝特賜奴婢五十口,乙未推刷時,都監刷出一百五口,成籍以給,若有生産物故,則豈無移文推覈之擧耶?」至於三度抗拒。憲府請收大立職牒,進來推考,上不許曰:「各曹通關與否、奴婢推刷有無,從實査出稟處。」憲府又啓曰:「取考文書,內侍府與各曺通關,推刷案亦載本府奴婢。而考諸大典禮典,則二品衙門,直行移,其餘竝報屬司云,又按吏典所載,內侍府乃無品衙門。凡通關之式,實係衙門高下,不係於時任官品秩如何,則內侍府雖有通關各司之規,實是謬例。請依前啓。」上命分揀大立罪,議者以宦寺之凌轢朝士,自此始。

○諫院啓:「京畿水使趙猷不合閫帥之任,請遞差。」上不從。

○黃海道大水,人之渰死者二十九,上令本道擧恤典,李時榮者,松禾人也。時榮之子,溺水將死,時榮之母,欲援而又溺,時榮聞之,急來救母,亦溺水。祖子孫三世,同日死,聞者悲之,禮曺請旌門以表其孝,從之。

6月16日[编辑]

○壬子,持平蘇斗山等啓曰:「玉候未寧,上下憂遑,醫官等出入診察,所當一心敬謹。而醫官趙徵奎乘醉入侍,其悖慢不敬甚矣。請拿問定罪。」不從。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鄭太和曰:「左相曾按湖南,且尹全州,故備諳物情,常曰:『府尹不可不復設,』趙龜錫方兼府尹,而亦啓請復設,監司兼尹之弊,可知也。然卽今迎送可慮,宜待秋復設。」上曰可。刑曹判書許積曰:「綱常罪人之胎生邑,降號罷官例也,而律文無之。宣廟朝丁未年,令大臣議定,而宣廟以三綱罪人,一體施行爲敎,故仍著爲令甲矣。今者楊口弑夫罪人,自言胎生於抱川,而抱川人以爲:『非本邑所胎,至於狀辨。而本曺不許聽理,今又來呈曰,其毋言胎生於金化云。』蓋降其邑號,爲其敎化不明也,則時居官似當之。」太和亦以積之言爲可。從之。

○咸鏡道大水。

6月17日[编辑]

○癸丑,司諫南九萬、獻納李敏叙以日晩傳啓之失,引避。

○憲府照律公事,有落字處,上責政院捧入,政院請囚治憲吏。

6月18日[编辑]

○甲寅,以南老星爲兵曹參判,李慶徽爲右副承旨,閔點爲同副承旨。

○持平朴世堂、蘇斗山:「以照律公事有落字,有下政院之敎,同僚旣已引避,下吏又以此方在囚治中,不可晏然,引避請遞。」大司諫金壽興以處置乖當,亦引避請遞,皆退待,獻納李敏叙處置曰:「一字落書,本非大叚之事,而囚治憲吏,實是無前之擧。臺閣事體,異於庶僚,雖有所失,許其自劾,不加操切,其意有在。而今者政院,不顧體例,徑請囚吏,誠極可駭。一字之失,而輕遞言官,則其在國體,豈有是理,當初請出,本無所矣。請竝出仕。」上從之。

6月19日[编辑]

○乙卯,都承旨南龍翼、左承旨徐必遠、右承旨吳挺緯啓曰:「伏見諫院處置之辭,不勝驚愕之致。法府照律,何等重事,而一字有無,輕重有關。故一字之落,臺官避遞,自是前規,則可見其立意之嚴截也。近緣數遞有弊,自上有勿遞之敎,較以古例,已云解弛。今此落字,雖非大叚,旣勤聖敎,則其在本院之道,何敢噤無一言乎?本院曾有稟定之事,則直令囚禁,未爲不可,而爲是事係法府,啓請囚治,其相敬之意,可謂委曲。而反乃費辭侵斥,不遺餘力,此臣等所未曉也。忝在出納之地,遭此意外之斥,事關國體,不敢不達。」上曰:「誤書書吏囚治,豈有不可之理乎。」

○獻納李敏叙引避曰:「臣來詣臺廳,聞政院啓,斥臣處置之非,臣竊駭然。政院雖有糾檢之責,至於臺諫則事體自別,故法司或有公事間過誤之事,而推察之罰,不及於臺諫,囚治之擧,不加於下吏。蓋所以優異而禮貌之也,此實國朝待臺諫之美意。而今政院,務爲好勝,壞了法例,乃以囚治法府之吏,謂之相敬,是何道理也。其爲擧措,實關後弊,故臣於處置,略陳曲折,而被斥至此,不可仍冒,請遞。」上答以勿辭。

○李敏叙再避曰:「臣旣以城上所,來詣臺廳,猝被政院攻斥,不得不引避乞遞,而聖批敎以勿辭,傳啓事重,不敢退待矣。繼見下政院之批,有誤書下吏囚治,豈有不可之敎。臣之處置,果不免乖當,請遞。」退待。敏叙欲劾政院,袖彈文詣臺,聞政院啓斥甚峻,乃先引避,批下不爲退待,蓋將以劾政院也。承旨徐必遠,傳批於敏叙,語人曰:『獻納不爲退待,吾輩亦將被劾矣,』適政院啓批,下於敏叙未傳啓之前,必遠促下吏,宣示兩司。敏叙有此再避云。

6月20日[编辑]

○丙辰,太白晝見。

○大司諫金壽興、正言宋昌啓曰:「請囚憲吏,實是無前之擧,而落書一字,本非當遞之失,則措辭處置,誠爲得體。陳啓攻斥,出於意外,雖有未安之敎,別無乖當之嫌,請出李敏叙。」從之。且曰:「囚誤書下吏,無損於事體,而敏叙昨避中,引答政院之敎,隱然拔去誤書二字,予實未曉也。」金壽興等又啓曰:「臺閣事體,異於庶僚。雖以人主之尊,猶且禮貌之,況政院豈宜因事侵凌,以囚治下吏爲請乎?今此照律公事,旣有落字,而政院該房及該吏,初未覺察而捧入,因傳敎始知之,則固當待罪之不暇。而乃反不顧事體,創出新規,請囚憲吏,有若囚次知者然,事極可駭。請當該承旨從重推考。」不從。又啓曰:「畿甸民役之不可不變通者,最是田稅條貢物之弊也。其在司䆃寺,則有粳米中米黃大豆黃豆,奉常寺則有粳米醬豆名色,而其收捧之式,或以七八甲,或以三四甲,各其主人輩,刁蹬濫徵,出稅一升者,加八九升,出一斗者,加八九斗,而猶患不足,故各邑悶甚難堪,就其各面,輪回出定,以分其苦。一經其役,則厥面之民,無不失業,而事係祭享御供,不得輕改,以致於今矣。今者量田之後,田結有加,稅入倍數,自今以後,竝勿分定於各邑,該曹以其所稅米豆,竝前定甲數,而移送於各司,分給貢物主人,依例進供,則民蒙實惠,莫大於此矣,請令該曹,稟處變通。」上從之。又啓曰:「京畿物膳封進之規,流來旣久,猝難變通。而宣惠廳設立之初,所定之價,可謂優矣,而近年來山海産乏,物價自踊,以定給之價,不足以辦。故主人輩,稱貸不給,至有賣屋破業者。不得已赴訴於本邑,則本邑亦難充給,或未免收捧民結,是爲科外之徵也。前頭量田後,收米餘剩,未知幾許,而自該廳,添給價米,亦患難繼。各邑常平廳穀物,耗米年增,宜以此米,量入添給,使其主人,往受於該邑,切禁各邑科外徵結之弊。則主人庶免破産之患,圻民亦無科外之役矣,請令該廳,稟定變通。」上從之。

○應敎李敏迪、修撰李有相上箚,稱頌李珥、成渾道德學問,請從多士從祀之請,仍治金鋼侮賢之罪,且攻斥洪宇遠,至比於盧杞、呂惠卿,請從兩司之啓,上不聽。

○承旨徐必遠等上疏,侵斥臺諫,仍請遞職,上不許。

6月21日[编辑]

○丁巳,大司諫金壽興等亦以必遠之疏斥,引避請遞,上答以勿辭,壽興等退待。

○大政以宋浚吉爲大司憲,朴長遠爲判尹,李𥘼爲江原監司,李慶徽爲副提學,李慶億爲承旨,閔維重爲副應敎,李翊爲副校理,呂聖齊爲副修撰,李慶果爲掌令,張善澂、南二星爲持平,李端錫爲正言,李敏叙爲吏曹佐郞,金益廉爲獻納。

○進士李宣岳等上疏,攻斥金鋼、南重維,指以爲群小邪說,仍請兩臣從祀,上答以勿爲瀆擾。

○司諫南九萬處置,請出金壽興、宋昌,上從之。

6月23日[编辑]

○己未,全羅道大水。

6月25日[编辑]

○辛酉,以李殷相爲承旨,宋時喆爲獻納,李枝茂爲掌令,尹遇丁爲持平。

○忠淸道牙山、新昌、洪陽等邑,海溢三日。

6月28日[编辑]

○甲子,禮曹啓曰:「祈晴纔過,又請祈雨,實涉未安,而極備極無,隨時變通可也。積雨之餘,旱災此酷,禾穀枯黃,新雨之擧,不可緩也。固宜不卜日設祭。」上曰可。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實錄卷之六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丙寅朔,憲府請洪宇遠削黜,上曰:「罷職可也。」又啓曰:「頃者槐院分館時,本館多官,齊坐可否,論議歸一,其中一人,偏執己見,罷坐至再,此實無前之擧也。掌務官以下十四員,旣以此被罪,則當初起鬧之人,理難獨免,請摘發科罪。亦令本院,卽爲圈點,而猶循私起鬧,終致罷坐者科罪事,捧承傳施行。」上曰:「摘發科罪,實欠明白矣。捧承傳事依啓。」

○正言李端錫引避曰:「同僚欲劾典籍趙世彙,發論席上,簡通於在家同僚,臣則以城上所詣臺矣。僚議參差,竟未歸一,竝與前啓而闕焉,請遞。」退待。

○承旨徐必遠等以被臺劾,陳疏免。

○咸鏡道端川大水,閭舍漂沒,十二人亦渰死,自吉州至慶興九邑蝗。

7月2日[编辑]

○丁卯,正言宋昌引避曰:「典籍趙世彙素無行檢,見棄鄕黨,棄置先世神主於空舍,至於半年。此可爲朝紳之羞,臣以削版之意,發言於席上,僚議無異同。簡通於在家同僚,則意見矛盾,終至立異。噫!事非等閑,聞非不熟,而同僚每諉以愼重,但欲延拖。臣之見輕甚矣,請遞。」退待。

○大司諫金壽興啓曰:「臣與世彙素昧,而同僚所言,明白如是,故相議搆草。且簡通于司諫南九萬,則其縷縷所答,無非訟冤。臣於是,不能無疑,以爲後日面議得當,再次往復,則昌終不回意,至於引避,以見輕爲言,請遞。」退待。

○司諫南九萬引避曰:「昨者同僚,以趙世彙棄置神主一款,擬以削版之律,簡通於臣。臣聞諸世彙隣居士夫之言,則以爲世彙,今春爲新恩掃墳下鄕,留一婢守其家,下鄕之後,家有癘疫,久未上來,而京第守婢又逃,其族人,移置其神主於其家云。信斯言也,大與同僚之言不同,故更欲詳愼以處。而同僚必欲自遂,遽至引避,而至以延拖斥臣,請遞。」退待。

7月3日[编辑]

○戊辰,掌令李枝茂、持平尹遇丁啓曰:「承文院副正字李沃乃於衆議不許之人,獨執己見,罷坐至再,其循私蔑公之狀,已極可駭。況本院多官,旣以此被罪,沃以首初起鬧之人,獨免其罪,寧有此理。請拿問定罪。」上從之。又啓曰:「等待簡通,終致闕啓,勢也,事非等閑,聞卽論劾,職耳,徐待面議愼重之意,所聞相左,商確何傷。李端錫、宋昌、金壽興、南九萬竝請出。」上從之。又啓曰:「書狀官以病落後,則一行檢飭,副使當之,而有行中禁物被捉之事,極可驚駭。副使李曼請罷推。」上不從。累啓乃停。

○遣禮官致祭於忠烈公高敬命、文烈公趙憲、博士柳彭老,且賜額殉義壇。壇在錦山郡,三人,卽壬辰倭寇時,倡義兵有功者也。

○上命醫入診,引見首相鄭太和及籌司諸宰。太和請瞻望玉色,上許之。俄而,小宦進粉板書啓,副提學李慶徽請對矣。上命引入急問曰:「欲何言」,慶徽口吃,不能卽對,良久乃曰:「金鋼等上疏,誣詆兩賢,極其悖妄,所當痛辨是非,明示好惡,而答以知道,玉堂及儒生辨誣疏,則無明辨痛斥之敎,至於閔鼎重疏,久未批下。群情未知聖意,擧皆鬱抑矣。」上厲聲曰:「予何嘗以金鋼等言爲是耶?不以鋼爲是,則館學之辨誣紛紜,不亦勞乎?且多士之疏,先朝亦不痛斥也。先朝不許從祀者,非以兩臣道德爲不足,乃愼重之意也。以仁祖朝、孝廟朝舊例言之,館學之疏,不過五疏而止,今疏至十上。以累疏爲得請計耶?猥濫甚矣。聞有請對爲異之言,此則可笑也已。」慶徽曰:「辨別邪正,治亂所係,故敢達矣。」上不答,低聲自語曰:「苦哉苦哉。」慶徽色沮而退。禁軍朔試射,騎芻一次五中者,片箭三矢三中一人,賜直赴,因兵判金佐明之請也。藥房都提調李景奭進曰:「《詩》云大夫夙退,無使君勞,諸臣所陳,不過有司事耳。靜攝之中,又當酷熱,臣意以爲宜退,與首相相議稟處。」上微笑不答。

○以鄭萬和、曺漢英爲承旨,南老星爲都承旨,李齊衡爲獻納。

○給東西活人署染病人糧。

7月4日[编辑]

○己巳,正言宋昌以趙世彙事,又引避,論世彙益力,至云的然無疑,又斥南九萬曰:「偏信救解之說,反疑灼知之言。」又攻金壽興曰:「初則從之,終又違之。」又以處置糢糊,斥憲府,仍請遞。退待。司諫南九萬、大司諫金壽興,亦引避退待。

○大司憲宋浚吉辭疾不至。

○領中樞府事李景奭以旱災孔慘上箚,請審理求言,且於民怨民役中可寬可伸者,下諭于諸道臣,俾也從簡抄聞,卽施行之,上答曰:「省卿箚辭,病衰憂煎之心,如火益熱。審理事,當卽令有司擧行。」

7月5日[编辑]

○庚午,掌令李枝茂、持平尹遇丁以宋昌糢糊之斥,竝引避退待。

○執義鄭繼冑處置,請遞宋昌、南九萬、金壽興,出李枝茂、尹遇丁,上從之曰:「都無立落之意矣。」

○執義鄭繼冑以,上都無立落之敎,亦引避退待。

○應敎李敏迪、副應敎閔維重等以水旱之災,上箚陳戒,其略曰:

今者聖上淸明之志,旣惱於久病,而群下保護之憂,有急於時務。是以,上下日無所事,危亡之災,恬視而不怪,宴安之毒,馴致而不悟,以至尋常酬應,日滯於公車,循例引接,亦廢於三司,若是而不已,則凡所以修省而圖存者,固無可望矣。願殿下,深察危亡之勢,克盡戒懼之心,幽獨之中,常若上帝鬼神,臨質在上,災害之至,眞若剝床切膚,痛迫吾身。益厲益奮,以立其志,不沮不惰,以養其氣,頻召諸臣,引入臥內,朝採一事,夕納一言,凡可以上合天心,下慰民望者,畢擧而無遺,轉委靡消縮之志,奮振勵作新之氣,則此實圖存之至計也。且人主耳目,寄於臺諫。公論是非,民生休戚,旣使之言,又不從之,至有經年,而不得請者,若是而可望言路洞達,群情無隱耶?經幄長官,請對陳辭,顯示厭聞之色,此豈大聖人虛受之美,禮下之道哉。

上答曰:「病衰憂煎之餘,覽此箚辭,初以爲戒,終則澟然。危亡之幾,其可忽乎;修省之道,其可忘乎。末端所謂厭聞云者,予實未曉也。」

○吏曹判書洪命夏上章乞遞,上許之。

○上命義禁府、刑曹,審理冤獄于榻前。

○日本還我國漂風人金麗輝等二十八人。麗輝等,海南人,因歲飢入耽罪丐食,歸時遇風漂流,歷琉球,泊于日本,舟中飢死者四人。日本知麗輝等非常漢,待之甚厚,以別船載還。

○副提學李慶徽上疏辭職,以引見時,示厭薄之意也,不許。

7月6日[编辑]

○辛未,上下備忘記曰:「嗚呼!天災時變,何代無之,未有若否德忝位之後也。而至于今日,水災之極,暵乾又慘。烈烈庚炎,禾苗盡枯,田疇龜拆,鋤不入地。民將盡劉,國將何依。靜言深思,寧欲溘然,而不可得也。承旨代予草敎,廣求直言,以補不逮。予惟召致災異,實由寡躬,而其在百執事,亦豈無所失。其令中外大小臣僚,同寅協恭,益勤乃職,少答天譴。」

○以金始振、金益炅爲承旨,金壽恒爲吏曹判書,洪命夏爲禮曹判書,閔應恊爲大司憲,徐必遠爲大司諫,李程爲司諫,金益廉爲掌令,李嵆、蘇斗山爲正言。

○政院啓曰:「臣等伏見備忘記,憂民悶旱之意,溢於辭表,足以格天心、慰人情。臣等雖欲奉命代草,而固不足以贊一辭,請以聖敎,播告中外。」上曰:「辭意短拙,不能盡寫予憂遑之意,爾其代予草敎。」政院再啓强請,上不許。

○上御熙政堂,審理冤獄。判義禁洪命夏進讀推案,至尹善道罪案,上曰:「此何如。」李景奭曰:「曾有所達,群議非之,今不敢復有云云。」鄭太和曰:「群議皆曰不可放矣。」閔維重曰:「其罪不可輕赦也。」上曰置之。刑曹判書許積讀推案,至李文炫罪,太和曰:「此人情狀痛惡。」上曰:「情狀何如。」積曰:「此人言於人曰:『我與洪處敏女子相干云』,其女子議婚之時,文炫呈狀于本曹曰:」吾旣與之相干,而今欲適他矣,其女子,聞此醜說,已自死矣。「上曰仍之。史臣曰:」文炫宗室末裔,得狂易之病,嘗突入處敏家,揚言吾與處敏女交通云。其女子,時年十四,聞之涕泣三日,竟自死以明,聞者悲之。噫!人之死生,固大矣,處敏之女,一聞狂易人醜誣之言,輒自死,雖古之烈丈夫,何以加此。其可謂女士也已。謹按尹善道,以宗嫡統之說,大忤於時烈之黨,幽囚於北塞者屢年矣。年將八十,朝夕且死,而當此審理之日,諸臣交口欺蔽,終未蒙恩。若是而天災可弭,人心可服乎?嗚呼!痛哉。「

大司諫徐必遠榻前處置,執義鄭繼冑、持平尹遇丁、掌令李枝茂竝請遞差,從之。又啓曰:」耳目之官,不可行私。司成金萬基爲獻納時,欲論劾禮曹判書許積,積之爲人,聖明所知,近來爲宗伯者,不必勝於積,則萬基之欲劾,專出於伐異。其後因積辭疏,聖上果下未安之敎,而萬基終不自首,其在廉隅,又不當也。頃於任義伯之論,萬基盡刪其措語,公然伸救,義伯之麤鄙,通朝之所共知,此亦出於黨同也。且向者金佐明之事,初聞而論之,固其職耳。及知無實狀,則固宜引避,而終始固執,有若實有是事者然。此則文過遂非,一人而有三失,請罷職不敍。「上從之。史臣曰:」萬基欲論許積,而雖未果焉,公議皆非之。「必遠又啓曰:」吏曹判書金壽恒才望履歷,雖曰可合,而今年三十五矣。己卯名賢金淨,三十六爲刑判,其時物議,猶以用人太早爲慮。況壽恒不及金淨。且天官之長,不可但取才望。必得老成之人,可以服一世矣,請遞差。「上從之。維重曰:」大司諫徐必遠之啓,皆不可也。壽恒年雖少,旣在列卿,才望可合,則冡宰新命,自是當然。臺臣之論遞,出於意外,殊甚不當也。「且爲金萬基、金益廉救解之。必遠又斥維重,以愛私交之心,勝於爲公,引避退待。

○楊州幼學李樞等上疏,請文忠公金尙容、文正公金尙憲書院賜額,上下其疏於禮曹。禮曹覆啓,宜許賜額,以示褒尙之意,上不許。

○流星出,赤光照地。

7月7日[编辑]

○壬申,上御熙政堂,行審理諸道定配以下罪人、禁府刑曹罪人之減等及蒙宥者,凡百有餘人。李景奭更請釋趙珩之罪,上曰:「趙珩編配已久,予欲放之,而諫臣以爲不可,故未果放矣。領府事之意如此,放之。」

○改定敗船拯米改納之規。湖南、嶺南稅船及大同船之致敗,前後相續,舊例拯出其米豆,全給地方官,或分給沿邊之民,使之改納。而沈水拯乾之米,理無完存,勒令分給,待秋準徵,民甚苦之。忠淸監司李弘淵馳啓云:「取考《大典續錄》,致敗米若平石,則水濕剩六斗七升五合,蒸乾劣五斗八升八合,敗船所在守令,隨卽拯出,斗量分給,蒸乾後,依此式還給云。請一依法典,每石九斗一升二合,則本道沿邊民,改色以納,蒸乾劣五斗八升八合,則令各其本官備納,以除沿邊民一分之弊。」朝廷從其言,亦令他道,一體施行。

7月8日[编辑]

○癸酉,太白晝見。

○正言蘇斗山處置,斥徐必遠所論,不中不的,終爲顚錯之歸,請遞差,上從之。

○以尹絳爲吏曹判書,洪重普爲大司憲,南龍翼爲兵曹參判,南九萬爲執義,宋時喆、呂閔齊爲掌令,李端錫爲持平,李世華爲正言。

○江原道江陵府,雌鷄化爲雄。

○全南、咸鏡等道大旱。

○備局啓:「請落漏戶籍者,依《後續錄》,定苦役之法,爲水軍,不當爲水軍者,全家徙邊,」上曰可。

○以旱災,下求言之敎。又諭旨諸道監司,令民瘼之不可不祛者、獄囚之不可不伸者,劃卽疏決,其中事涉重大,難於自斷者,具錄以聞。

7月10日[编辑]

○乙亥,大司憲洪重普以身帶推勘,引避免。

7月11日[编辑]

○丙子,司諫李程、正言蘇斗山啓曰:「內侍敎官李商翼,敎誨生徒也,引古證今,有戒飭之言,宦官梁達源者,憤其言,俟商翼入來,脫衣冠倨坐,顯示凌轢之色。商翼詣學廳,對生徒言其事,達源聞之,益憤怒,其後商翼入來之時,突入當前,瞋目奮臂,至以悖褻無倫之說,肆然詬辱,此曾所未有之變也。若不繩以重律,則無以懲戢,而後弊無窮,請拿問定罪。」上曰:「達源倨傲之罪,殊極驚駭,先罷後推。而旣非訓下生徒,則便是相鬨之事,至於拿問,予實未曉也。」初商翼詣學廳訓生徒,至弘恭、石顯事戒之曰:「此可爲汝輩監戒處也。近者崔大立事,聽聞甚駭。內寺何敢與外朝相較乎。」達源,大立之養子也,聞而忿怒,俟商翼入來,加以無禮,至有悖戾之言曰:「弘恭、石顯,何時人耶?君何以呼吾父之名,而比於恭、顯乎?」其所叱辱,有不可勝言者,人莫不憤惋。臺啓請拿,實出公論,而上竟不從,至以相鬨爲敎,惜哉。

○幼學權大時上疏,盛稱兩臣之賢,仍請從祀以爲:「東西之論出,而公議蔑,金鋼詆斥之疏,皆出於黨論云。而且自謂習聞於東,素昧於西,其於兩賢之謗,不能無疑於心。及其考遺文,參以毁譽,然後雖在楚咻之間,已覺齊語之正云云。」疏入半朔不報,下備忘記于政院曰:「國綱雖云解弛,豈有如今日之甚者乎。大時敢以彼此之說,放恣亂書,小無顧忌,其蔑國法、侮君上之罪,莫此爲甚。拿鞫嚴治。」承旨金益炅覆逆曰:「儒生陳疏,以尊賢爲名,不宜拿鞫,以致聽聞之惑。」上曰:「彼此之說,爾亦無驚駭之意,故有此言也。」益炅待罪之啓,亦及不當鞫問之意,上曰,勿待罪。

7月12日[编辑]

○丁丑,權大時下獄。

○司諫李程、正言蘇斗山啓曰:「以士子爲名,爲尊賢陳疏,不宜拿鞫。請收拿命。」上曰:「觀此還收之啓,予甚歎惜也。兩臣無彼此朋黨之事,而今大時以此及於疏中,是尊之耶?賤之耶?爾等不知,而反謂之尊賢,甚無據矣。」

○持平李端錫亦請還收大時拿命,上不納。

○右議政鄭維城以奉使時行中犯禁,副使李曼,被臺彈,上疏請被譴。上不許。

7月13日[编辑]

○戊寅,李程、蘇斗山、李端錫以嚴批,引避退待。

○持平張善澂亦請寢大時拿命,上不從。處置李程、蘇斗山、李端錫竝出,上從之。

○大司諫李慶億亦上疏救大時,上不納。

○應敎李敏迪、閔維重等以大時下獄不可,陳疏請釋,上不從。

○大司成閔鼎重上萬言大疏,爲李珥、成渾辨誣,請明示好惡,使邪說不得行,士趨有定向,以幸斯文,以壽國脈,上不納。

7月15日[编辑]

○庚辰,持平張善澂亦以嚴批,引避,掌令宋時喆、持平李端錫亦皆引避退待,正言蘇斗山處置,竝請出仕,上從之。

○吏曹判書尹絳三疏辭職,上不許。

○大司憲金壽恒辭職,上不許。以被劾於徐必遠,而旋除憲長故也。

○吏曹參判兪棨上疏免。

7月17日[编辑]

○壬午,命停三南秋等水操,以歲饑也。

7月19日[编辑]

○甲申,掌令李秞啓曰:「頃日審理,趙珩亦在議宥之中,而入侍臺官,執不可,故還止之。翌日其臺官不入,而又因諸臣申奏得釋,其在事體,殊甚不當,日後之弊,亦涉可慮。請寢宥命。」上不從。數日連啓後,乃停。

7月22日[编辑]

○丁亥,平安道龍川村民積麥,爲天火所燒,人物爲雷震所斃。

7月23日[编辑]

○戊子,持平李煦啓曰:「臣於本府前啓,有不可苟同者。洪宇遠職在邇列,有懷必達,則目以黨邪,必欲深罪,臣未知其可也。請遞。」退待。

7月24日[编辑]

○己丑,持平尹遇丁處置李煦曰:「黨邪之罪,有不可掩,公論已定,敢爲營護,則其所用意,誠極可惡,請遞。」上從之。謹按遇丁處置之辭曰:「黨邪之罪,有不可掩。」誠所謂自道,可笑也已。

7月25日[编辑]

○庚寅,太白晝見。

○大司諫李慶億引避曰:「臣頃叨本職也,聞洪錫範之叔父,死於染病,而錫範纔過草殯,遽赴監試,故四學儒生,施以儒罰。未及解罰,冒赴覆試參榜,實是前所未有之事,故論啓拔榜矣。見相臣箚本,則以其赴試在權葬後,爲言其冤,而以臺啓爲失實,請遞。」退待。

○日本五島居倭三人,漂到我蔚珍縣,朝廷令土官給糧衣,又令舌官,率由陸路,領付釜山館倭,使之入送其國。

7月26日[编辑]

○辛卯,大司憲金壽恒、持平尹遇丁啓曰:「內需司大小公事,必關由於吏曹者,法非偶然,而臣等竊聞,內司以間定代出事行文,而有勿報該曹之敎。壞舊規,啓後弊,莫甚於此,請依前例,報該曹施行。」上不從。

○以李一相爲右參贊,李堥、宋時喆爲掌令,崔攸之爲執義,南二星爲持平。

○應敎李敏迪、副應敎閔維重、副校理李翊、副修撰呂聖齊、李有相等進大疏。其綱三,聖躬之闕失也,國家之利病也,生民之休戚也,其目十六,勤學也、立志也、淸心也、養氣也、敬天也、畏民也、務禁奢侈也、限數禁兵也、至誠招賢也、頻接臣僚也、革罷鹽盆也、罷諸屯田也、蕩滌逋欠也、均定民役也、勿侵隣族也、久任臺諫也。上答曰:「省覽誡誨條陳之箚,實非循常之比。勤勤之誠,惓惓之忠,溢於辭表,可不書紳,而惕念焉。且條陳之事,自有節目,不可一時裁定,當令廟堂議處。」史臣曰:「上雖優答如此,無採用之實,可勝歎哉。」

7月27日[编辑]

○壬辰,咸鏡道癘疫大熾,死亡者二百七十餘人。

○謝恩使右議政鄭維城、副使完原君李曼還自北京:「言淸人刷南方俘虜之逃還本土者,分處於建州、瀋陽。自關內至關外,車載號咷者,日逢五六乘、或七八乘。比年屢登,民食粗足。自以天下旣定,不復留意於武備,不修城池,不繕館宇,又不出獵,以習勞苦,戰陣可用之馬,皆歸於賃載,而甲卒等所騎,太半疲瘠。加以政令紊亂,淸人凌罵漢人,漢人亦侵暴,平民無所告訴。行賂而得官者亦多,至有賣妻做官者云。」又言:「夷齊廟,有五言詩曰:『苦節跡難踐,求仁心可同。』蓋蘇州李孔昭所作也。孔昭以明朝進士,不仕於淸國,作詩以言志云。

7月29日[编辑]

○甲午,憲府以求言之旨,亦上箚,而以聖旨中引咎條問者爲目,敷衍其說。上答曰:言辭切實,深誡予病,惕念之懷,其可少弛乎?量田事,令廟堂議處焉。

○兩司停洪宇遠削黜之論。


史臣曰:「孝廟之禮陟也,禮官將議慈懿王大妃服制,前持平尹鑴獨倡當服斬衰三年之說。於是,禮曹啓曰:」慈懿王大妃,爲大行大王喪,應有服制,而或云當服三年,或云當服朞年,而未有可據禮文,請議大臣。「上從之,特令一體,問議於兩贊善,卽宋時烈、宋浚吉也。領敦寧府事李景奭、領議政鄭太和、延陽府院君李時白、左議政沈之源、右議政元斗杓、完南府院君李厚源等獻議曰:」考之時王之制,似當爲朞年之制。「時烈、浚吉亦獻議曰:」古今禮律,旣有異同,帝王之制,尤難輕議。而諸大臣旣以時王之制爲議,臣等不敢更容他說。「上命依議施行,遂定朞年之制。識禮之論,固無二焉,而鑴持前論不已,士林憂之,至比於洪水猛獸之害。其後庚子三月,掌令許穆再上疏,論朞年之非,獨斗杓變前議從穆說。鑴乃抵穆書曰:」今長者所論,有倫有稽,固足以破今日之議矣。註疏中:『立嫡以長。』其說其意甚明,夫婦所生,受祖宗之重者,謂之非正,無義也,同之妾子,甚舛也。然愚以爲:賈疏所論,特士夫家禮耳,亦謂王侯家未受重,比於士者耳,非可上推天子、諸侯者也。古云:『諸侯奪宗,聖庶奪嫡。』旣繼序受宗廟社稷之主,則宗在於此,長在於此,爲繼體之服,爲至尊之服,又何長少嫡庶之可論哉。武王旣爲天子,則伯邑考,雖有嗣續,不得爲大王、王季之嫡矣,漢高旣爲王爲帝,則劉仲雖爲長,不得持豐沛宗祊之祀矣。武王死,太姒尙存,則當服繼體之服,不得歸重於伯邑考,漢高死,太公無恙,光武死,樊后無恙,則當與天下,服至尊之服,不得以劉仲、伯升爲嫡,而降高、光之服也。然此猶爲嫡産而言。若漢文帝、武帝,皆側室子,旣登爲帝。然則爲其父、爲其母者,可論以庶子,而不服繼體至尊之服乎?繼體至尊斬,固常經大義也。氓庶家長子斬,爲其承祖父之序也。況受宗廟社稷之重,爲天下四海之主。其爲長也大矣,其爲宗也尊矣。不爲之長,孰謂之長,不謂之宗,宗於何往。且禮之所論者,謂將傳重,旣責重爲天地宗妨之主,猶曰降服云爾,則是貳其宗,而卑其主也,而可乎哉。今日之論,至謂從第二降從庶例,何也。禮失則昏,名失則愆,恐非細故也。又按禮,與諸侯有五屬之親者,皆服斬,天子、諸侯之喪,皆服斬衰無期。逮晋季,母后爲嗣君,猶持斬制,蓋旣爲天下之主,則是天下之父也,太后雖爲天下母,當服至尊之服,視隆於先君,不可仍服齊衰,降同於士庶也。此禮所謂不敢以親服,服至尊者歟。聖人制禮,設齊斬五等之服,將以明人倫也。今日之議,係國家倫綱甚矣,幸吾丈,昌言竭論,俾後世有考云。「又抵李惟泰書曰:」漢人之言曰:『諸侯奪宗,聖庶奪嫡,蓋言天子諸侯建邦易宗,與士大夫禮,不同也。』程子稱之曰:『宗法天理,如樹幹然。亦有旁枝達而爲幹者。天子建國,諸侯奪宗,說者謂諸侯,爲一國之主,雖非宗子,亦得移宗於己。』朱夫子又申之曰:『諸侯無二宗,大夫無二廟。則宗廟之禮,祭祀之義,喪服之制,一準於是。禮自此作,義自此立,此實亘古今爲國家之大經大倫也。』今日之議,謂孝宗大王是第二嫡,當比於庶。大王大妃,宜爲降服朞,不知此爲果合乎此義否也。許正所擧疏家立嫡以長,第二立者,亦爲長子之說,其義非不明也。蓋嫡妻所生,繼承宗緖,不可謂非正,而班乎庶孽,其言固有脊矣。然愚謂此亦可論士庶家禮耳。若天子諸侯,旣受宗廟社稷之重,體祖承父,履至尊,而家邦國。尊無二上,體絶民庶,嫡在於此,宗易於此,嫡庶不可論。況於長少乎?宗之所在,固服之所隆也,服之所降,卽宗之所替也。執長庶之說,昧大統之重,以委巷之禮,論王朝之典,吾不知其可也。天子爲天下主,諸侯爲一國宗,致隆高而極尊貴,族人不得以其戚戚之也。如是而猶曰:『以庶子降服云爾』,則是亦不貳其宗,夷其尊乎?此而不正,誠拂經反古,違天下之大義,悠悠之憂,不但今日名義不正、人心不服而已。聖人制禮,設五服儀數,將以正天秩、明天敍也。名愆禮失,無以敍倫,顧何以有辭於來世。「惟泰答曰:」吾輩恐不免叔孫之枉死,何暇出氣,與左右上下其論也。「乃著服制圖說以明之,其說曰:」儀禮喪服斬衰章,父爲長子疏,立嫡以長者,欲見適妻所生,皆名嫡子,第一子死也,則取適妻所生第二長子立之,亦名長子,適妻所生,皆名嫡子云者,謂嫡妻子也,非傳重正嫡之謂也。第一子死也云者,下疏所謂適子有廢疾他故、若死而無子不受重者,不得三年者也。取適妻所生第二長者立之,亦名長子云者,言第一子之不受重者死,則取第二長,當立爲後,而惟適妻所生,爲服三年,若妾之所生,則雖立爲後,而不得爲三年云爾。適子有廢疾他故、若死而無子不受重者曰:『正體,不得傳重』,不得傳重,故不爲三年也。立庶子爲後,庶子不得爲長子三年疏,庶子者,妾子之稱,嫡妻所生第二子,皆謂之庶子者,別於正嫡,遠嫌也,當一例看。夫正嫡,一而已。適子有廢疾他故、若死而無子不受重者,不得爲三年者,不得爲正嫡也。適子死者不得爲正嫡,不得爲三年,然後其升而爲後者,爲正嫡,而應服三年者也。若嫡子死,而旣爲正嫡之服三年,則其後升而爲嫡者,雖適妻所生,是立庶子爲後者也,不當復爲三年也。何者。無兩嫡故也。若如許憲之說,則設有大夫士適妻所生者累十,而第一者死,爲之服三年,第二者死,爲之服三年,不幸而第三死、第四死、第五、第六死,皆可爲之服三年耶?似無是理。疏曰:『庶子,妾子之號。』嫡妾所生第二者,是衆子,今同名庶子,遠別於長子。故與妾子同號。據此嫡子死,而旣爲之三年服,則其後以第二長子升爲適者,雖適妻所生,豈不爲庶子爲後者乎?然則疏云,適妻所生,皆名嫡子。第一子死也,則取嫡妻所生第二長子立之,亦名長子,此說何謂也?蓋第一子死也云者,下疏所謂適子有廢疾他故、若死而無子不受重者,不得三年者也。取適妻所生第二長者立之,亦名長子云者,言第一子之不受重者死,則取第二長者當立爲後,而惟適妻所生者,爲應服三年云爾,蓋明其妾之所生,則雖立爲後,而不得爲應服三年者也。妄以淺見,手畫爲圖,或曰此則論長子將代己承重之服也。若帝王家,則大統爲重,雖以支子入承,而太上皇在,則爲嗣君之喪,當服三年。此說果是,則雖以弟繼兄、叔繼姪,毋論正體非正體,皆可爲三年服矣。然此不見於經文,諸侯之禮,未之學也,無於禮者之禮,不敢妄爲之說。仁聖王后爲明宗大王服,奇高峰以爲應服三年,退溪以爲豈有不止朞年之理云。「其後四月,尹善道進大疏,論斥兩宋議禮之誤,三司竝起論罪,竄善道於荒裔。善道於安置中,又作禮說曰:」或問於余曰:『儀禮喪服斬衰章曰:父爲長子。』傳曰何以三年也,正體於上,又乃傳重也。其所謂正體,何謂也。余曰,正猶直也,體猶幹也,所謂上者,卽祖先也。比之樹,則祖先猶樹之本也,後世之子孫,猶樹之幹也。諸子皆猶樹之支,而獨長子,直爲樹之本之幹,故傳曰正體於上也。然士大夫家禮,則惟以年長爲長,天子諸侯,則毋論年之長幼,地之貴賤,只以爲後者爲長,爲長則正體於上,一也。蓋天下者,天下之天下,國家者,國家之國家也。人君當以宗社生靈爲主,不可以一人之情、一家之私,視之也。是以,雖降自家天下之後,猶或有擇賢建儲之時,古公之爲文王聖,而立季歷,文王捨伯邑考,而立武王,微子之捨其嫡孫腯,而立其衆子衍者,是也。旣立爲太子世子,則雖是最末之衆子,最賤之孽子,理當爲嫡爲長,而正體於上也,長少嫡庶,不可論。漢人所謂如有旁枝達而爲幹云者此也。《儀禮》疏說所謂立次長,亦爲三年云者,此也。疏釋所謂適妻所生第二長者立之,亦名長子云者,此也。朱夫子所謂諸侯無二宗云者,此也。或曰:『然則所謂體而不正之說,何也。』余曰:名之曰太子,名之曰世子,則所謂太子世子,乃是表章著顯,且爲嫡爲長,而諸子中無所敵耦之稱也。然則爲太子爲世子,其爲長子也明矣,又豈有體而不正之理也?釋言之謬,無疑矣,不須更辨也。愚謂疏說所謂庶子承重不爲三年,之不字,恐是亦字之誤也。大學開卷,第一言新民之新字,誤爲親字,則儀禮許多疏說中,亦爲三年之亦字,誤爲不字,何足怪也。新之爲親,音相近而誤傳,則亦之爲不,字相似而誤謄也,似乎明矣。必是不字非誤,而疏意固然,則其與釋言體而不正之說,同歸於謬誤,亦明矣。疏說深衣續袵鉤邊之釋,喪禮,禫祭間一月之言,數千載循訛襲謬,以至于朱夫子之末年,乃得辨正,疏說何可盡信也。孟子曰:『盡信《書》,不如無《書》』者,正謂此也。疏說所謂立次長亦爲三年者,合於天理,而深明周公、子夏立經作傳之意,則此禮不可不信而用之也。其所謂承重不爲三年者,不合於天理,而大違於周公、子夏經傳之意,則何可盡信而用之哉?或曰:『禮則然矣。然朝議以爲禮之行不行,少無損益於國家之安危矣。』子獨何謂此乃明大統、定民志、固宗社之禮也,而憂之深、言之詳也。余曰,噫!是何言也。記曰禮作,然後萬物安。非禮則少事微物,皆不得安,況天下國家之大且重乎。毫忽節文,猶不可不辨,況父子之倫序,君臣之等威,一任紊亂,而猶可得安乎?是以,記曰:『禮所以定親疎、決嫌疑、別同異、明是非。』又曰:『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禮不正。』今以承父詔爲世子,受天命承宗社,履至尊家邦國,臨御臣民,至於十年之孝宗大王,爲非嫡非長,而終必待之以庶子之禮者,何也?短喪,猶之可也。論禮,其可如此乎?如此則親疎定乎,嫌疑決乎,同異別乎,是非定乎?君臣上下父子兄弟,其可謂定乎?然而大統明乎,臣民之志定乎?大統不明,民志不定,則宗社其得固乎?孔子曰:『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事不成則禮樂不興,禮樂不興則刑罰不中,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矣。是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今之論禮者,以爲次長皆名長子,而服斬則嫡統不嚴。嗚呼!統承宗廟,君臨一國,而不謂之嫡、不爲之長乎?此不爲長,則長於何在,此不爲嫡,則嫡於何在?長在他,嫡在他,則宗亦在他乎?抑亦二宗乎?其所以夷其尊,而卑其主明矣。無乃近於貶黜君父乎?此所謂君不君、臣不臣、國不國,名之不正,奚過於此。如此而必可言也,必可行也乎?名不正之效,必至於民無所措手足,則民志之不定的矣。民志之不定的矣,則宗社之不固的矣。余以爲明大統、定民志、固宗社之在此者,不爲過矣。余之所以憂之深、言之詳,何可已也。或曰:『子之抗章,或以爲詆讒媢嫉,或以爲搆捏禍機,或以爲外托論禮,內實陷人,果有惡於大宋,而欲陷之耶?初何不慮人言,不避奇禍,而危言若是,余曰,余於大宋,有何所惡,而欲陷之耶?余之本意,只欲聖明之覺悟,而使大禮得正耳。有何欲陷宋公之意耶?如有欲陷宋公之意,則余疏中,其不擧《檀弓》免子游衰之說乎?當初大宋收議中有曰,《賈疏》只言第一子死,而不言第一子死而無後,則此恐是未成人而死者,此正緊要處。今許穆之說,似不細考立文之本意,而遽然立說,然則《檀弓》之免子游之衰,皆不足恤乎?《檀弓》之免子游之衰,見於《禮記》《檀弓篇》,考其言,則皆是立孫之說也。當昭顯旣沒,仁祖大王議建儲時,伊或不知天理之大義、聖人之大權,立常經獻此言則猶可也。孝宗大王君臨十年之後,豈有可爲此言之理也。脫有不悅於宋者,拈出此言,盡述《檀弓篇》兩章文字,而論宋之罪,則宋必無辭自解。余爲宋懼故,略略提起此說,而余疏中有曰:『時烈非妄則愚也。』又曰:『非不仁則不智也。』余則欲以妄發之言,歸之於見得之誤也。人必以余爲搆宋,而余言實出於護宋也。嗚呼!雨暘失度,饑饉荐臻,百穀不成,民生嗷嗷,大命近止,萬物不育,莫此時若也。抑亦孝宗大王在天之靈,陟降不寧,惟天惟祖宗,降威警動而引逸歟?或曰:『大宋收議:「自次嫡以下,則雖人君母弟,亦謂之庶子」』又曰:「孝宗大王不害爲仁祖大王之庶子也。庶非賤稱,乃衆字之義也。考諸禮經,此類甚多。」此說何如?』余曰禮經,以衆子爲庶子云者,此說固是矣。但雖本衆子,旣立爲太子世子之後,則其稱之名,當以嫡子,當以長子,不可仍以庶子也。將傳重者如此,況已傳重,而承統君臨之後,其可仍謂之庶子,而待之以庶子之禮乎?且疏說,立次長亦爲三年,而其下又曰:『庶子承重,不爲三年。』古文以衆子爲庶子者固多,而以妾子爲庶子者亦多矣。此所謂庶子,果是衆子,則是卽次長也,其言何若是不同也。覽者不以文害辭,不以辭害志,以意逆志。則此所謂庶子,其指妾子者得矣,而宋公之以所謂庶子爲次長,疑上下之說,矛盾者非也。余之愚見,則此所謂不爲三年之不字,恐是亦字之誤也。不然則疏之此說,背理背經,不可信用也。或曰:『大宋疏言:「漢文帝與南越書曰:『朕高皇帝側室子。』然而當時不以小漢文,而其後國家,雖多變故,承立統緖者,皆漢文子孫。雖稱側室子,固無害於正統之傳也。況我先大王爲次嫡乎。」此說何如?』余曰:『高皇帝側室子云者,文帝謙辭也。』當時臣子,亦有高皇帝側室子之言乎?且自其初而言,則雖是高皇帝側室之子也,自旣立而視之,則是爲高皇帝之嫡也長也,當時臣子之認之也如此,戴之也如此,故文帝能安厥位,宗廟享之,子孫保之矣。當時臣子謂之非嫡非長,或有嫡統不嚴之說,《檀弓》免子游衰,果皆不足恤乎之議,而朝廷恬不爲怪,辨之不早,則天下之群志不定,而文帝其得終安厥位,宗廟享之,子孫保之乎?當初所以抗章者,舊臣不忍負先王,敢進保我子孫黎民之說。是有何罪。惟彼三司,承望兩宋,構誣罔極,是果爲爲國家之言耶?昔快山野叟,耕田力疲,釋耕假寢隴上。虎來欲咬其叟,其叟之牛,力鬪逐虎,虎卽去而田則蹂躙。叟睡覺,不知牛之爲逐虎躙田,遂怒其牛而殺之,世稱快山冤牛。舊臣之投畀有北,豈非冤牛之比也。是非邪正,一任顚倒,至於將來國家之事,罔敢知吉,可勝寒心哉?此眞古所謂大屢一隅,火炎已熾,而處堂之燕,呴呴然不知火之將及己也。其亦可哀也已云。

八月[编辑]

8月2日[编辑]

○丁酉,初二日。太白晝見。

○大司成閔鼎重上疏曰:

夫學校,敎化之本也,三代盛法,姑舍勿論,而只以當今養士之急務言之。分敎於四學外校,而選陞於太學者,蓋將爲國家用也。他日之登而爲卿相,下而爲百執事者,皆出於此,其所敎而養者,苟賢且才,則國家之興,可卜也,非賢非才,則國家之替,可知也。在昔祖宗朝,或親臨太學,論經試藝,或召對諸儒,講問所學,拔尤奬才,以勸一世,或下勸學節目,使之申明擧行,或命師儒,別爲勉諭,或遣中官,問齋儒多少,而仍使製述,其所待遇之特異者,良以治本之在此也。至於文詞,則小技身,無大關於治道,而猶設三旬之製,取其優等,或賜賞或賜畫,或直赴殿試,其所以奬勸之者,亦至矣。未知此擧,廢於何時,而至於上旬輪次之規,則猶存也,自殿下卽祚以來,凡學校奬勸之擧,幾乎盡廢矣。古聖云學校之敎,本之人君躬行心得之餘,豈殿下典學之誠,有所未至,而其施諸學校者,自至於日替,臣竊惜之。上之敎導者太踈,故下之觀感者蔑效,近來士習之偸薄、士氣之委靡,誠爲識者之寒心也。以至齋任不肯守直,諸生厭於居齋,廟庭閴然。齋舍空虛,目今留泮者,只十餘人耳。在家者,雖聖廟有事之時及朔望焚香、春秋釋菜之日,來參者絶少,甚至執事之員,有時不備,良可慨也。嗚呼!敎養之得失,實係國家之興替,而今日之規模氣象如此,則其驗從可知也。觀感之化,誠有本於殿下之躬行,而若其節目之間,則臣請試取本館學令,略加變通,臣願命禮曹酌定焉。臣謹按學令曰,每日擧官齊坐,引諸生行庭揖禮後,各抽上下齋一人,講所讀書,通者歲抄,通考畫數,合計於式年講畫。臣今不知此規,廢於何年,而竊計日講者,只二人而已,則雖逐日如令,似未着實,且以一年所講畫數,合計於式年,則揆之今日事情,亦必有妨礙難行處。臣之愚意,欲望朝廷,許令學官,每月四次通講上下齋諸生,而所講則以三經四書,輪回熟誦,每次換易其所誦之卷。若其通略之分,則一從學令,以貫通文義爲主,齋生多,則或連日會講。通一年所講,爲四十八次,比及式年,則三經四書,幾乎三四輪誦矣。每歲抄通考畫數,自二十畫以上,別書姓名入啓,而賞格高下,唯在上裁。若夫製述之規,出於特命者,則固非自下所敢陳請。如上旬輪次,則自是應行之事,而每以政府六曹館閣諸堂上有故,逐年寢廢。臣意當初設此,出於勸奬。本館輪次,與兵曹都試參會諸官,少無異同,蓋以文武選才一體故也。今都試,則年年設行,而輪次則全廢,豈無跼文之譏乎。考諸大典,亦有有故,則次日之文,今後雖有故,必令本館啓稟,設行於無故之日,要不出其月,則有何寢廢之歎乎?中旬終旬兩輪次,今雖不得更設,許令本館,每月二次設場。所出之題,則從學令之規,每場出義疑賦表頌銘箴記中兩題,策問則一道,必於其日,考次等第。通一年所製,爲二十四次,至歲抄通考畫數,自十畫以上,別書姓名入啓,而賞格高下,唯竢上裁。則只此二事,庶或少補於激勸之道矣。然念講經製述,各自異業,若不時賜直赴殿試,而只賜畫數而已,則其在講經之儒,固爲優幸,而其在製述之儒,則旣無講業,必至落莫,而無興起之望矣。議者必以直赴,爲不可輕施,而抑臣愚意,則設使逐年,而有直赴之命,大比之前,所賜者不過三人耳。祖宗朝頻命製述,特賜直赴者,一年之內,或至二人,則今之歲賜一人,何可慮其濫乎?況臣之所請,在於時賜乎。且臣聞學校賜書,乃是前代例恩,而卽今本館所藏,不滿二三百卷。凡師生所閱,輒皆借之閭里,於此亦可見朝廷不崇學校之一也。伏乞聖上,特命禮曹,印出八道所刊諸本,以賜之,俾資講讀,且令校館,每有印書,輒以一本,送于本館,以爲永久之式。此外些少變通之端,具申禮曹,以爲稟處之地,不敢盡煩章奏。仍竊伏念,臣之蒙學後進,猥當皐比,每對章甫,輒自心愧,更何望講論切之益乎?伏乞聖明,察臣前後誠懇,亟許遞免。「

上答曰:」爾之所陳之言,實是養士之至意。予豈不留心。當令該曹稟處。爾其勿辭。「禮曹判書洪命夏啓曰:

」大司成閔鼎重身爲師儒之長,目見文敎之廢,條陳養士之方,以爲復古之地。自古國家爲治之務,莫先於培養多士,故祖宗朝崇儒作士之道,靡所不用其極。人才之蔚興,治道之休明,實由於此,而其本在於躬行之化,此正朝家所當遵行者也。曾在先朝,益恢振作之方,停罷輪講,別設課製,或試於泮宮,或試於禁庭,且設祭酒之任,通讀諸生,以施聳動之擧,庶有作成之効矣。近年以來,適値朝家有故,循例課製,亦未設行,多士之落莫甚矣。至於齋任諸生,不肯居齋,朔望焚香,春秋釋菜之日,亦未來參,則事極寒心。此雖士習之不美,亦無非不能養正之致,此則師長可以量施齋罰,以矯弊習。而夫士可以善導之,不可以法制之,唯在敎迪之如何。本館學令,乃祖宗朝已行之節目,而亦載於法典中。學官權減之後,每日儒生考講之法,又從而廢之,今難猝然復古。疏中所陳考講製述等事節目,依倣古事,略加變通,誠有意見,固當依此施行,而但事貴必成,法簡乃行。每月四次考講,二次課製,意非不好,而一朔之內,許多官員,頻數齊會,通一年不撤,其勢未易。終難免有名無實之歸,不可不參酌事勢,折衷定式,以爲必行之地。每月大司成,率本館官員上下齋諸生,兩次考講,在家諸生願講者亦許。所講書則以四書三經,輪回考講,而以貫通文義爲主,通略分數則一從學令,《周易》、《春秋》,亦不倍畫。通一年所講,爲二十四次,而每歲末,通考畫數,二十分以上,抄報本曹,以爲書啓之地。所謂中旬輪次者,乃四仲月製述之規也,所謂終旬,乃每月二十日後輪次之謂也,停罷已久,亦難復設。今後則大司成以下,每朔一次試製,而一如場屋之嚴切,勿使外人相通,所出之題,則賦表論策中,每試只出一題,必於其日,考次等第。通一年所製,爲十二次,而每歲末,通考畫數,十分以上,抄報本曹,以爲書啓之地。考講及製述、賞格高下,隨其分畫之多少,以竢上裁,而凡儒生講製,非出於特命者,則優等賞格,直赴會試,其次賜分,又其次紙筆墨,自是流來古例。製述儒生,旣無講業,只蒙分畫,則雖曰有落莫之嘆,至於直赴殿試,決不可輕議。所謂上旬輪次者,乃正月初七日、七月初七日也,政府館閣本館堂上,進參試取,所謂春秋課試,乃三月三日、九月九日也,政府六曹館閣本館堂上,一齊進參,此與兵曹都試之規,少無異同,蓋文武一體選才之意。故其日有故,則次日爲之,載在法典,今後應行之日,如有事故,則本館啓稟,設行於無故之日,要不出其月之內似當,令本館着實擧行,且令校書館,每於印出書冊之時,輒以一本,輸送本館,以定恒式。「

上從之。

○開城府儒生李文奎等上疏,請以李珥、成渾從祀文廟,上不許。

8月3日[编辑]

○戊戌,上受鍼。

8月5日[编辑]

○庚子,大司李慶億等劾寶城郡守李昌彧、扶安縣監崔鎭南之不合字牧,竝請遞,上從鎭南事,而不從昌彧事。停梁達源拿問之啓,物議非之。

○上受鍼。提調金佐明曰:「臣有所懷,敢此仰達,近日兩司之啓,無一允從,群情皆悶鬱矣。趙徵奎之乘醉出入,臣亦目覩。」上曰:「予亦嘗責其嗜酒。從臺啓不難,而此說何以傳播外間。此予之所以不從也。」佐明曰:「權大時疏中彼此之說,雖涉駭異,而搢紳之間,亦有黨論,而做官者,何獨於大時深治。其人非文非武,特一罔狀人也。崔大立自先朝爲近侍宦官,非不知朝家體例,而今乃如此,李尙眞素有風力,有所馳啓矣。梁達源以年少內官,固無知識,敎官亦戒以不必戒之事,而初不過渠輩不善處事之致也。臺諫以此四事論啓,久不允從,上下相持,貽累聖德,豈不悶哉。」都承旨南老星曰:「佐明言之是也。」上皆不答。

○前府使許穆上疏曰:

殿下卽祚以來,未有冡嗣,皇天陰佑聖躬,誕生元子,此天所以授聖子也。禮,太子生,擧以成人禮,三月使士負之,有司端冕,見之南郊,諸侯之世子,誓於天子,以名徧告五祀山川,所以嚴統重緖,令民無異望者也。方今聖子誕生,已三年,而未擧以成人禮,而儲位久空。臣愚不知殿下春秋鼎盛,以建儲大計,爲太早乎?抑以幼穉未長,將遲之數年乎?建儲大事,稽之於禮,其嚴如此,天之所與,人心繫焉,固不可以年穉拘之也。《保傅篇》曰:『成王爲太子,幼在襁褓,召公爲太保,周公爲太傅,太公爲太師,明孝仁禮義,以導習之,成王自爲赤子,而敎已行矣。』太子之禮如此,比之古事,雖已遲矣,須及孩提有識,委任師傅,以敎導保養。其居處出入,言動作,皆有訓飭,令習於耳目,安於心術,敎達而德成,然後可以保一國臣民之屬望,而國家長治久安也。故賈誼曰,一國之命,繫於太子,太子之善,在於早敎與選左右是也。況儲嗣國本。國本未定,危國之道也,伏願殿下,早定儲嗣,以順天心,立師傅,責以敎養之事,以從四方臣民之望。

上下其疏于禮曹。判書洪命夏覆啓曰:「元子誕降,實是宗社無疆之休,擧國臣民,孰不欣抃仰戴。誕降之初,諫院請行古禮,而考出實錄,則祖宗朝曾無古禮遵行之事,只有元子生六歲冊封之擧。雖不行古禮,人心所係,國本自定,未及擧行者,只是封典。觀此許穆疏,則欲行古禮之意,而儲位久空,國本未定之說,意慮之所不到也。大槪太子孩提有識,三公三少,以道習之,仍成周之禮也,卽今元子,雖在孩提之年,亟擧封典,及時保養,實合早敎之義,而莫重之禮,該曹不敢擅便,請議大臣。」上曰可。領議政鄭太和議曰:「元子誕生,便是國本自定之日,告于宗廟,百僚進賀,八路同慶,設科取士。擧國人心,莫不忻戴,則許穆疏中國本未定之說,實未曉也。其所引成王自爲赤子,敎已行之言,誠是至論,固宜依此施行,而冊封之禮,似當以祖宗之攸行爲法。」領府事李景奭、左議政元斗杓、右議政鄭維城與太和議同。上曰:「冊封之禮,姑徐可也。」

○以李慶徽爲承旨,宋昌爲正言。

8月6日[编辑]

○辛丑,上引見大臣及籌司諸宰。領議政鄭太和曰:「裁省一事,當有辛丑例,不可不早講,主管人尤宜早定也。」上曰:「誰可任者。」曰:「兪棨、趙復陽兩人是也,而復陽方爲開城留守矣。」上命遞復陽付京職。左議政元斗杓曰:「戶曹判書鄭致和將赴京,當此賑政,度支之任,不可付之生手,宜有變通。」上曰:「鄭致和遞差,以從二品議大臣擬望。」太和曰:「全州府尹待秋復設事,曾已稟定矣,今又歲凶,又宜姑待來秋。」上曰可。斗杓曰:「賑恤郞廳當擇有誠於國事者,以閔維重、南九萬宜差任。」上曰可。太和持玉堂箚進曰:「勤學立志淸心養氣敬畏等事,顧在聖明力行何如耳。」上不答。太和曰:「禁兵事,以五百名爲限,而有闕勿補云,限明秋依施便甚。」上從之。太和曰:「招賢至誠一款,亦在於聖上之體念也。」斗杓曰:「不幸朝論携貳。兩宋長往不返,至誠招致,亦惟在殿下。」太和曰:「時烈心有不安,而廷臣亦不安也。國恤初,臣亦忝此職,而臣素昧禮經,故謹以國典所載朞年之制,欲議於大王大妃服制,問之時烈,時烈亦從臣言。若以此爲時烈之罪,則臣亦有罪也。其後論禮,雖有辨說,而當初所議,臣與時烈同,到今不安,臣與時烈,豈異哉。」上不答。其餘十餘條件,諸臣論難,皆無變通之擧。上曰:「府啓中內司間定代出事,知其爲何事而爭之。」太和曰:「卽諸宮家受出各司奴婢,限己身使喚事也。」上曰:「非也,乃內司奴婢定給宮家之事,而元無關由吏曹之規。不知其如此,乃曰或涉宮家內司,則輒持難云者,可笑也。」大司憲金壽恒引避曰:「臣等初不知間定曲折,且不知關不由該曹,以爲內司公事,無大小必由吏曹得體,有此啓矣。今承聖敎,不能詳愼之失,難免也。請遞。」上曰勿辭。太和曰:「權大時言雖無形,不直鞫問。若施以停擧,猶可也。」斗杓曰:「大時之疏,事係斯文,而至於拿問,則豈非聖德之累乎?」上曰。大時停擧放送。「命夏曰:」玉堂箚陳奢侈之害,卽今弊習,比前益甚,況當歉歲,尤宜痛禁。請令法司,申明禁制,着實擧行。「上曰可。命夏曰:」故相臣金尙容、尙憲書院,宜從儒疏許賜額。「上許之。壽恒啓趙徵奎不敬之罪,請拿問,從之。慶億啓李昌彧不合字牧之任,請遞,從之。

8月7日[编辑]

○壬寅,掌令宋時喆、持平尹遇丁、南二星以間定公事,亦引避。

憲府啓曰:「圻內山麓海邊及久遠陳荒之野,不宜耕種之地,鄕曲豪右,以其名載錄於量案,恣意禁抑,芻蕘者不得接足,漁採者不得下手。甚至京城至近之地,衆塚纍纍之處,稱以己物,徵捧其稅,奸濫百出。請令左右均田廳,一一査出,論以武斷之律,一切禁斷。」從之。

8月8日[编辑]

○癸卯,大司憲金壽恒、掌令宋時喆、持平尹遇丁、南二星啓曰:「內侍府雖有印信,品秩高下,元無書塡之規,則更何有可考之端乎?請依內需司例,報該曹行移,以革謬習,以重法例。」上不從曰:「有何可考一款,甚不察也。」

8月9日[编辑]

○甲辰,憲府以上下不察之敎,引避退待。

8月10日[编辑]

○乙巳,大司諫李慶億處置以爲:『憲府論執無失,請出。』從之。

○忠淸道進士李尙絅等、全羅道生員柳楙等請李珥、成渾從祀文廟,上不許。

8月11日[编辑]

○丙午,以吳斗寅爲副修撰,李有相爲獻納,李秞爲掌令,趙復陽爲吏曹參判。

○前典籍權震翰答緘三抗,憲府,請令本道刑推,上曰:「因推緘拒逆,刑推朝官於外方,有例否。」對曰有之,上責捧入承旨,覓入可據文書。

8月13日[编辑]

○戊申,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曰:「秋旱此酷,今年難免凶歉也。」上曰:「霜降差退則幸也。」刑曹判書許積曰:「頃日弑夫女行刑之後,有行淫其屍者,刑訊承服。人皆曰可殺,而法無此律,亦不可創立新律。」上曰:「貪其納賂而犯之,世間豈有如此凶慘者乎?」太和及大司憲金壽恒、大司諫李慶億、應敎李敏迪皆請梟示,上從之曰:「與之約賂者,全家徙邊。」壽恒啓內侍府事,上不從。敏迪曰:「上因災求言,而三司之外,未有應旨者。此無他,以殿下無虛受採用之實也。憲府所論內侍府事,諫院所論諸宮折受事,尙未允從,豈不有歉於聽納之德乎。」上不答。

○遣京官,看檢南漢、江都倉穀,因敏迪之奏也。

○奪李竚告身,徒三年定配。史臣曰:「識者譏其不能按法。」

8月16日[编辑]

○辛亥,大司憲金壽恒等啓曰:「出身朴大鵬,以其接訟文券,見失於該曹,呈狀稱冤。其訟理曲直,雖不可知,文券見失,事涉可疑。此不過該吏用奸之事,而該郞亦難免尸居之罪,請罷職,該吏則令攸司嚴刑得情。」上從之。

○以徐必遠爲右承旨,李枝茂爲獻納,李有相、吳始壽爲修撰。

8月17日[编辑]

○壬子,平安道泰川、雲山等邑,地震。

○俊益伏誅,行淫屍女者也。仍錄於受敎中,定爲法律。

○備局請遣堤堰司郞廳,看檢堤堰,上允之。

○禮曹啓曰:「頃因安國宰等上疏,令各道査啓各邑鄕校所祀位數矣。今見八道之啓,則界首官鄕校,與大學無異同,而州府郡縣,或有應祀而不祀者、或有祀不當祀者、或位次失序、或我朝先賢位版失而不改、或郡而無廡、或縣而有廡。宜令各該道,一依定制,及時釐正,而其中郡而無廡者,或緣物力之凋,縣而有廡者,或以廟宇之狹,一時修改,勢有難便,稍待年豐,料理擧行似便。且文成公安裕後名,犯文宗大王御諱,各道位版,以後名書之者頗多,甚未安也。以裕字卽爲改書之意,知會于八道監司。」上曰可。

8月20日[编辑]

○乙卯,大司諫李慶億劾:「錦城縣監尹檄,爲瑞山時,雖有善治之稱,全無實效,而至於陞資,移授雄州,已有物議。及至本縣,政令旣不足憚壓,衰病又不能堪劇,請遞。」又劾:「洪陽縣監尹抃崇飮廢事,訴理多滯,民多怨咨,請遞。」上皆不從。又啓曰:「殷山前縣監朴繘以會付穀未捧,爲已捧,欺罔朝廷,不可以已遞置之,請拿問,令本道嚴査。」上從之。

○以吳挺緯、李泰淵爲承旨,李一相爲左參贊,洪重普爲右參贊,趙復陽爲同知成均。

8月21日[编辑]

○丙辰,咸鏡道儒生韓希益上疏,請兩臣從祀,上不從。

○對馬島主,稱江戶執政之求請,貿四書五經大全、《史記評林》、《朱子語類》,朝廷不許,只《語類》《評林》兩冊許貿。

○以李慶徽爲吏曹參議,閔汝老爲獻納。

8月24日[编辑]

○己未,趙珩事,停啓。

8月26日[编辑]

○辛酉,平安道咸從、永柔等邑,地震。

8月28日[编辑]

○癸亥,大司諫李慶億等啓曰:「今年水旱之災,嶺南尤甚,方此西成之日,尙多阻飢之民。近聞嶺南之民,轉徙於湖西者甚衆,扶老携幼,相望於道路,以致主客俱困。而道臣一不上聞,其形止不可無警責,兩道監司請推考。」上從之。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乙丑朔,右議政鄭維城連章乞遞,上優批不許。

9月2日[编辑]

○丙寅,司諫李程引避曰:「宦寺驕習,法宜嚴治。頃論達源之罪,未得請而停啓,物議固已非之。達源之詬辱士夫,明白無疑。而今聞達源照律公事,下覈處之命,是渠之誣飾見信,而臺諫之論,不見信也。臣實慨然,請遞。」退待。

○吏曹啓曰:「內需司以壽進宮屬各邑奴婢及土田耕食者,於義宮屬信川於蘆里農庄募民等,束伍雜役勿侵事,呈手本啓下矣。近來民役偏苦,比前益甚,其在一視之義,不宜異同於公私。雖內司之奴,亦許充定軍伍,則至於兩宮奴,獨令勿許不可。況宮庄投入者,率皆避役奸民,此而開路,則是爲淵藪驅民也。雖有前規,國體民弊,所關甚大,不敢奉行。竝宜勿施。」上曰:「旣謂之有前規,又謂之不可開路,似涉無據也。依前擧行。」承旨金益炅啓曰:「該曹防啓,可謂得體,聖明不之允,又以無據責之,臣竊爲慨然也。」上曰:「此與內司奴婢有間。旣有田土,雜役勿侵,自是常事。啓辭之意,予實未曉也。卽爲分付。」

9月3日[编辑]

○丁卯,大司諫李慶億亦以達源公事覈處,引避退待。

○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曰:「進香使狀啓中,所謂酌定云者,乃與李一先約贈賂銀四千兩事也。査勑出來與否,豈係於一先。一先自多其力能周旋,欲得賂銀於中間耳。此路一開,後弊無窮矣。」大司憲金壽恒曰:「得聞此事,卽欲請罪,而形諸文字,似涉有煩,故不得論啓,而使臣宜重究也。」上曰:「若如庚寅事,禍將及於朝廷,則猶可爲也。今於此事,私與約賂者,抑何意耶。」刑曹判書許積曰:「此事不必待臺啓,宜令廟堂稟處。」太和、斗杓皆請拿,上從之。禮曹判書洪命夏曰:「量事已畢,宣惠廳大同收米事,宜可議定也。」太和、斗杓請以新結收米。上曰:「左道量後結數幾何。」閔鼎重曰:「除諸般無稅者,應役都數,三萬三千餘結也。」上又問:「通左右道幾何。」命夏曰:「七萬餘結矣。」上曰:「新結倍於舊結耶。」命夏曰:「戶曹不給復,故收稅倍舊,宣惠廳則給復,故不倍於舊矣。」積曰:「今有兩議,一則曰,以十二斗收米,而不責雜役於民,如湖西大同爲便。一則曰,以十斗收米,而雜役出定於民,如前之爲似便。必先講二者便否,然後方可定式,而收米也。」上曰:「舊捧十六斗,減六斗,則乃爲十斗,而雜役則依十六斗時,皆當出於民耶?」積曰:「然。」上曰。「當初均田時,與民約曰,量後結,倍於前結,則當就十六斗減半云。而量後結數,未倍於前,以十斗收米可也。」命夏曰:「十斗不便。」上曰:「十六斗乃民之舊役。今減爲十斗,則雖責雜役於民,此非創出之役,民豈怨乎?領相意何如?」太和曰:「臣意則亦如上敎矣。」致和曰:「臣亦以爲十斗便。」積曰:「臣以爲十斗收米,而雜役盡入於其中則爲便。」吏曹參判趙復陽曰:「以十二斗爲式,而十斗則輸之宣惠廳,二斗則留於本官,以爲夫馬雇價,則似便也。」閔維重曰:「法久弊生。今雖定以十二斗,後必有加出之役,臣以爲十斗便。」上曰:「勑使時列邑夫馬之數幾何。」命夏曰:「方使列邑,報其數矣。」上曰:「若以十二斗捧之,而其後或有不得已加定之事,則此乃失信於民也,不可不審定於立法之始。卿等退而詳量,知其列邑夫馬數,後日登對時,更爲稟定可也。」命夏曰:「聞司䆃寺御供粳米,亦有裁省之命云,今年凶荒,不至於辛丑之甚,姑宜勿減。」上曰:「百官頒祿,旣已減省,則御供獨不減乎。」聞者皆曰,君人之言。

9月4日[编辑]

○戊辰,太白晝見。

○行大司憲金壽恒等處置,請出李程、李慶億,上從之。

9月5日[编辑]

○己巳,以金始振爲承旨,李翊爲應敎,吳始壽爲校理,呂聖齊爲修撰,李叔達爲持平,李光稷爲正言。

○上命諸醫入診。都提調李景奭曰:「秋氣漸涼,宜勉進藥餌,以收不息之功。」又曰:「今歲歉凶,大略相同,而兩南尤甚,兩南之中,嶺南爲尤甚,而北路又最酷。萬民將餓死,前頭拯濟之策,廟堂必有所思,而臣亦有懷敢達。湖南大同十三斗,不可不減也。嶺南則方多流散,若待明春,始議輕徭賑恤之策,則必有後時之歎也。北路今年失稔之中,生麻特甚,例送綿布木花,亦須加數以送也。」上曰:「言于廟堂。」

○內官梁達源緘答,巧辭發明,上令覈處。憲府啓曰:「達源詬辱士夫之事,藉藉傳播,臺啓不趐明白,而觀其緘辭,巧飾自明,有若全無是事者然,不可以取信,更無可覈者。況因臺啓,已施罷職之罰,而又因渠緘答,命以覈處,事體未安,請依前照律施行。」上曰:「此回啓,甚無據,依前判付施行。」承旨洪處大、吳挺緯等啓曰:「憲府所奏,語甚得體,而自上至以無據斥之。豈料聖明有此過擧也。臣等不敢循例奉行,敢此封還。」上曰:「封還雖是本院之職,至於此回啓,顚倒無據甚矣。」處大等再啓覆逆,上曰:「何不識予意,至此勿煩。」

9月7日[编辑]

○辛未,行大司憲金壽恒、掌令宋時喆、李秞等以上斥以無據,引避退待。

○大司諫李慶億、司諫李程等引避:「以一宦官事,近密臺閣之臣,相繼被斥,皆懷不安。四方聽聞,必將曰:『殿下偏護內臣,有此擧措,豈不可惜也哉。』臣論一宦寺,使殿下作過中之擧,臣等之罪也。請遞退待。」

9月9日[编辑]

○癸酉,太白晝見。

○應敎李翊、修撰李有相、副修撰吳斗寅等處置,請出兩司之引避者,上從之。

○正言李光稷啓曰:「本院以梁達源事,曾已據實論啓,則不可以其自明之辭,有所取信,而覈處之命,出於意外。憲府所奏,實是執法之論,而未安之敎,又加一層,臣竊爲聖明惜之也。請依憲府照律施行。」上不納。又啓曰:「吏曹草記壽進、於義兩宮事,實出於革罷之意,而摧折之太甚。臣恐殿下不能打破一箇私字也。請依該曹草記施行。」上不從。

○兩司以情勢之難安,牌不赴免。

○以徐必遠爲承旨,南九萬爲執義,呂聖齊爲校理。

9月10日[编辑]

○甲戌,命減湖南大同收米一斗,加送軍布三十同,去核綿花二千斤於北道,因原任大臣李景奭之奏達也。

9月11日[编辑]

○乙亥,執義南九萬、正言李光稷以城上所,詣臺請對,上引見。光稷引避曰:「臣以於義、壽進兩宮事,纔已論啓矣,今聞諸宮家,亦皆有此事。而臣未及聞,不得竝請勿施,請遞。」上曰勿辭。九萬啓內侍府事,上不從。又啓安鈸汰去事,上曰:「鈸曾經此職,到今汰去,不知其可也。」九萬曰:「旣知其不合,則豈可以已經,而置之乎。」上不答。九萬曰:「承批然後可啓他事也。」上曰:「臺諫無一日再啓之規,意以爲所懷而不答矣。鈸何必汰去乎。」九萬又啓:「曺瑗事,因一奸民爭訟,至煩王命,拿致京獄,則損國體莫甚,請還收。」上曰:「此事曲折,照然可知,拿致京獄,何不可之有。」九萬曰:「旣有監司,又有守令,何必於京獄,而治之耶?況事係宮家,遠外聽聞,必曰聖明因宮家事,有此拿命,其爲累聖德何如耶?」上曰:「雖拿致京獄,豈卽殺之。臺啓初以曲直未知之前,不可先拿致爲言,今又曰,一奸民爭訟之事,不必煩王命者,何哉?」九萬曰:「前後臺啓措語之參差,固不足論也。瑗若與凡民爭訟,則殿下其果有是命乎?只以事係宮家,故殿下必欲拿致重究,此豈示群下之道哉?事理若是昭然,而殿下一向堅執,此臣之未解聖意者也。」上厲聲曰:「爾欲知予意,將欲何爲耶?」九萬曰:「瑗之罪狀可殺,則自本道殺之,亦足矣。若曰本道不足以治其罪云爾,則臣決知其事體不可也。」且拜且啓,爭之甚力,上益怒曰:「初啓之後,如有所懷,則稱以所懷,而言之可也。今乃不然,啓辭與所懷,混陳無別,强聒如此,聽之亦甚苦矣。雖百啓,予豈從之。」左右無不震慓,九萬獨無懼色曰:「臣之今日請對,非有他意。蓋以一張文字傳啓,不允之後,則不得再有所達,殿下亦不明示聖意,故臣欲於咫尺之前,反復陳達,以悉事理之當否。而聖敎嚴峻,使不得畢其說,此無非不見信於君父之致,請遞。」上曰勿辭。九萬又啓曰:「梁達源推緘覈處事,本府陳其不可,而聖明不從,又下未安之敎,臣竊惜之。以內官自明之辭,反疑廷臣之言,豈不大損於事體乎?請還收覈處之命。」上曰:「予未曉此事也。朝士與內官,事無相干,而至被詬辱,則商翼亦似有所失,故臺諫之初啓也,予以相鬨答之,而亦以達源爲有罪,又命罷推矣。」九萬曰:「設令商翼有所失,閹竪自是人主家奴,豈可與朝士比,竝在殿下處置,惟當深罪達源而已。若於此輩,有假借之色,則後弊有不可勝言。」上曰:「如使予欲偏護達源,則其緘答判付,當直分揀,何必覈處爲哉?」九萬曰:「大凡宦寺之中,豈無可信之人;作事之際,豈無理直之人哉。若但以其人信其事,直有所假借,則後弊難防。漢之鄭衆,忠烈人也,唐之高力士,善取舍將相,此等人,不可以內寺待之。故漢、唐之君,信任之,以啓宦寺用事之患,此其明驗也。宦寺與朝士相鬨,則殿下重究達源,是爲處置得宜也。」上曰:「以理推之,達源豈得詬辱於無故自在之人耶?故予以爲商翼亦非無失,而終無罪。商翼之擧,則是爲偏護於彼乎?」九萬又啓:『壽進、於義兩宮事,吏曹防啓,政院陳辨,而聖明終不聽,臣竊憫焉。請諸宮家奴婢田土,作者勿侵事,一切革罷。「上曰:」吏曹旣云有例,又曰不可開路,故不從矣。「九萬曰:」凡聽言之道,宜取其大指,何可以摘抉誤下文字,斥之而不許乎?且殿下曰何以利宮庄,士大夫亦曰何以利吾家,朝廷將何以禁之乎?殿下歷觀載籍,英君誼辟,亦有如此事耶?殿下當以堯、舜爲法,何乃以庸主自處乎?殿下之私利宮庄者,不過得其租石而已,宮家雖無租石,其將不能保乎?祖宗之付托於殿下者,其重何如,而何不念及於此耶?臣每一念至,不但流涕而痛哭也。「上不答。九萬曰:」諸宮家內寺事,臺臣論執,政院覆逆,而皆未蒙許,固知如臣齟齬之說,必不能格天。而只以一紙啓辭,每承不允二字而退者,旣不誠實,亦甚泄泄,故唐突請對,敢有所達。而六事之中,其四,卽宮家內寺事也,殿下皆不允許。此由於臣之言拙誠薄,今雖退出,而明日論啓,不過此事。瀝血面陳,旣未得請,則況可以文字,望其允許耶?只是虛帶職名而已,請罷斥臣職。「上作色曰:」事有是非,豈可以爾之逼迫,而從之耶?勿辭。「退待而出。

史臣書之曰:」上目送之「,顧謂注書曰:『只書初啓,而再啓以後,勿書之。』蓋上甚怒九萬,且惡其言之直,不欲宣泄於外也。九萬意在回天,自午至申,縷縷累百言,辭甚凱切,眞所謂極諫之士。而終不省納,可勝歎哉。」

光稷啓:「柴漁場革罷事、梁達源事,壽進、於義宮事。」上不聽。又啓曰:「前興德縣監李𦸲,春分後赴任,故迎新夫馬,有未盡上來者。及其遭喪而歸也,以新迎未上來之刷馬率還,而徵送舊刷價載來,其數多至綿布十六同云。請明査處置。」上從之。光稷引避曰:「九萬引避,臣當處置。而九萬所陳之事,皆本院已發之論,其所啓達,雖有先後,其所爭執,與九萬無異,何敢晏然處置,請遞。」退待。承旨金益炅進曰:「今聞元子諱字,直自差備,書下於宗親府,事體重大,宜由於政院。雖曰遂事,誠涉未安,敢此仰達。」上曰:「有前例耳。」

○慶尙監司李尙眞亦以內侍府事,陳疏辭職,上不許。

○右贊成宋時烈上疏曰:

臣負犯甚重,國言愈深。夫所謂宗嫡統之說,究其極而成其罪,則無將不道之律,猶且惟輕。頃者一人言之,猶極驚殞,罔知攸出,況今靡人不言。而又所謂淸名直節之賢士大夫,言之益切,臣雖有口,烏能自明其不然。伏乞亟治臣罪,以謝人言,以明大法。

上曰:「卿之去國,于今三載,予之思卿,殆無虛時,而未聞上來之期,心甚缺然。噫!人言之作,固不足介意,速圖幡然,予日望之。」

○命減御供及百官祿俸各一石,以歲凶也。

9月13日[编辑]

○丁丑,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上曰:「勅使時夫馬數,其已詳知否?」禮判洪命夏曰:「夫馬價幾至二千七百餘石矣。」上曰:「然則十二斗收捧何如?」諸臣皆曰:「十二斗爲便。」上曰:「然則以此數定式。」持平尹遇丁處置,請出李光稷,上從之。應敎閔維重曰:「南九萬昨日面陳,實出忠悃,而聖明不從,且不假借辭色。何以待臺諫太薄,竊恐有損於聖德也。」上曰:「啓與所懷,雜陳無別,故予有所云云也。」對曰:「在聖明虛受之量,當和顔色而聽之。豈宜以雜陳,遽加摧折哉?」承旨吳挺緯曰:「聽言之道,言雖荒雜,必容受,然後言路可廣也。」外人若曰:「兩司請對,竟遭嚴旨而退,豈不爲累於聖德乎?」維重曰:「殿下雖下求言之敎,三司之外,無一應旨者,言路之塞可知也,豈不寒心。臺閣任重,隨事陳達,而殿下摧折太甚,凡人誰肯爲殿下犯顔哉?昔在祖宗朝,先正臣趙光祖,請罷昭格署,一日屢啓,至於鷄鳴,終乃得請而退,古人爲國之誠,若是矣。臣聞世宗朝,玉堂之官,因嚴旨不安,相率而退,世宗招相臣黃喜,問何以處之乎,喜請下敎政院,使之敦諭還入,世宗從其言。伏願聖明,以世宗爲法。」上不答。維重曰:「聞西川府院君鄭崑壽諡號,將設宴以迎,而子孫貧殘,無以成樣矣。」上令該曹,給米布,且命賜樂一等。

○以宋浚吉爲大司憲,趙壽益爲兵曹參判,閔維重爲司諫,尹元擧、金益廉爲掌令。

9月14日[编辑]

○戊寅,持平尹遇丁處置南九萬而曰:「不爲文字塞責之計,欲效面對回天之誠,咫尺天威,盡言不諱,臺閣風采,澟然可尙。而終靳一兪,反下嚴敎,今此引避,實出於不敢晏然之意,而少無可避之嫌,請出仕。」上從之。

9月15日[编辑]

○己卯,持平尹遇丁啓曰:「今年牛疫甚慘,將有絶種之患。曾在丁丑牛疫時,殺牛者如殺人之罪,著爲令甲,今亦依此法痛禁。」上從之。史臣曰:「遇丁可謂不知貴人賤畜之義者矣。」 ○流星出,色或赤或白。

9月16日[编辑]

○庚辰,執義南九萬不赴召,引避免。

○以李惟泰爲吏曹參議,李慶徽爲大司諫,郭聖龜爲獻納、孟冑瑞爲正言。

9月18日[编辑]

○壬午,水原府使洪處厚罷免。初水原有私奴,劫奪士族裵貴玄在室之妹。貴玄呈狀本府,則府使洪處厚趁不聽理,以致正犯逃失。諫院論啓請罷,上從之。

○定宮家免稅田結數。大君、公主四百結,王子、翁主二百五十結,麟坪大君家,則上特命無定數如舊。

○以兪棨爲副提學,金壽興爲承旨,金萬均爲執義,南九萬爲副應敎。

9月20日[编辑]

○甲申,陳慰兼進香使朗善君俁、副使李後山、書狀官沈梓歸。

○下李後山等於王獄,治約賂一先之罪。

○江原、忠淸兩道牛疫大熾,致斃甚多。

○正言李光稷上疏辭職,且陳摧折南九萬之有累聖德,請納忠諫,以廣言路,上曰:「爾之陳戒之言,予深嘉尙。爾無所失,勿辭察職。」

○咸鏡道德源、慶興等邑大水,人多渰死,命擧恤典。

9月25日[编辑]

○己丑,全羅監司趙龜錫啓聞,今年秋收米,請以新結出定,而該廳以本道失稔,不至庚辛兩年之甚,覆審未畢,災實難知,仍用舊結防啓,上命更稟以處。

9月26日[编辑]

○庚寅,吏曹啓曰:「臺諫方以山海折受,竝皆革罷爭執,今者內需司收稅差人,下送定州、鬱每島行移,不得奉行,敢啓。」上曰:「雖或革罷,此則不可擧論之處,依前擧行。」

9月27日[编辑]

○辛卯,賊船二隻,出入海西沿邊,刼掠我商船及漁船。賊皆剃頭着胡巾,言語亦類胡人,乃海浪賊云。

9月29日[编辑]

○癸巳,以李慶徽爲吏曹參議,洪處亮爲大司諫,吳斗寅爲修撰。

○贈李景稷諡曰孝敏,南以興曰忠壯,龜川君晬曰忠肅,兪絳曰肅敏。景稷事親孝,以興死於王事,朝廷褒其忠,晬當光海斁倫之日,率宗班數十人,上章請斬奸臣爾瞻,以故得諡如此。

9月30日[编辑]

○甲午,行副護軍宋浚吉上疏曰:

當己亥論禮之日,臣與宋時烈,參聞於廟議,以國制爲定矣。厥后許穆上疏,引古禮論之甚力,臣亦以愚見,承命獻議。及侍前席,聖明令承旨,讀穆疏,令臣逐叚論辨,知思所逮,竭盡論奏。仰承玉音,酬酢問辨,洞見禮經大原,超出常情之外,臣於是不勝感歎,以爲大聖人達識高見如此,胡辭亂說,雖百車,必無見售之理矣。不料世道好怪,人情多險,一時論禮之言,轉作陷人之貨,駭機危浪,疊出層加,方生之勢,愈去愈奇,噫!亦甚矣。日者洪宇遠之疏,持時烈益急,而獨不擧臣名,以時烈費辭於收議中,故人皆見之,臣則陳達於榻前爲多,記注之外,人不及聞知者耶?臣與時烈,毁譽榮辱,義無獨殊。今時烈旣上章自劾,臣何敢晏然,伏乞先治臣罪,以肅刑章。

上曰:「世道人心之不淑,已極矣,何用介意。卿之去國,今三載,戀戀之懷,耿耿于中。卿其體予如渴之意,速圖幡然,以副至望。」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乙未朔,右議政鄭維城上章乞遞,上不許,遣內醫看病。

○兵曹參判趙壽益上疏辭職。謹按壽益,以儒雅見稱於搢紳間,歷敭淸顯,洽於輿望。自一疏求趙絅,時烈之黨,大惡之,排擯甚力,不使復入淸路,蔑公議甚矣。 ○以李一相爲大司憲,李堥爲掌令,李敏迪爲應敎,吳斗寅爲副校理,吳始壽爲副修撰。

○咸鏡監司金徽啓聞:「道內權管,獨無兵符,令該曹考法文問諸道,以爲一齊稟處之地」,上曰可。

10月5日[编辑]

○己亥,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曰:「聞以湖廣土賊,彼國有動兵之擧。且瀋陽急報侵犯云,若曰哈侵犯,則必徵兵如前,而尙無聲息,不足慮也。」左議政元斗杓曰:「賑恤廳堂上,欲移用關西之米矣。」上曰:「群議以爲如何?」太和曰:「臣則以西民受困爲難矣。」兵曹判書金佐明曰:「關西米取用事,可以從容講定,何必於今日急急爲之乎?」太和曰:「必須趁速講定,方可預爲料理。且當定其斛數矣。」上曰:「當用幾斛。」太和曰:「臣意則無過一萬斛也。」斗杓曰:「只當取用淸南及海西沿海米,淸北米則不宜取用也。」上皆許之。趙復陽曰:「管餉穀各衙門銀布,平安監營遼木,亦宜取用也。」上曰可。佐明曰:「禁軍衣裝薄劣者,請自本曹,給其衣資,以遵先朝故事。」上許之。司諫閔維重等啓曰:「石室書院賜額致祭時,監司分付本官,以境居前銜,差定執事,已極不可。況本官境居前銜,亦不差遣,以致臨時窘急,乃以諸生,充備執事。至於祭文,乃是王言,而使儒生宣讀,求之典禮,豈容如是。況祭物之不備,香陪校生下來時,指路之人,亦不待候,尤可見其怠慢。請京畿監司吳挺一從重推考,楊州牧使閔熙罷職。」上從之。副提學兪棨曰:「在先朝議均田之時,下敎曰,量田後新結,雖倍於舊,民役之用,當以舊結,臣以此聖敎,亦嘗對人而言,則圻民聞而皷舞矣。今聞以十二斗爲定云,失信於民大矣。新結雖不倍舊,民間出米,當近五萬斛,民必曰國家爲得穀之多,爲量田,將何以解其謗乎?」上曰:「此言何如?」太和、斗杓曰:「臣等之意亦如此,而任事之臣,皆以十二斗爲便,故臣等亦從之矣。」佐明曰:「十二斗收米,則民役庶可爲便,故臣等請以十二斗爲定。今棨以失信爲言,在先朝,請爲量田者,臣父也,以十斗爲便者,亦臣父也。今臣不當以十二斗爲言,而只爲便民,乃爲此說矣。」上曰:「第以棨之言,更爲相議。」維重曰:「南海之露梁,卽李舜臣殉節之地也,有祠宇,已賜額忠烈矣。今聞統營,亦舜臣所創,故將士等,曾立祠宇,以致尊慕之誠,宜依露梁例,賜忠烈之號,不宜拘於疊賜也。」上許之。

10月7日[编辑]

○辛丑,以南九萬爲執義。

○備邊司啓曰:「城內老弱之病死者甚多,或曳棄於東西道傍,或架置於松間,而不卽掩埋,所見慘然,故分付京兆郞廳,令四部埋之矣。發遣本司郞廳看審,則東西道不埋者,六十餘處,請罷其該郞,以懲他人。」上從之。

○上受鍼。

10月8日[编辑]

○壬寅,全南道進士裵紀等,以京大同設行,有三不可行,五不可堪之弊,條列陳疏,廟堂以爲:「不可以儒生等一疏輕議,令本道監司採民情,上聞便否,然後稟處乃宜也。」上曰可。

○減舊功臣嫡長祿,只存三十遞兒,爲各陵及南別殿祭時,假官差遣也。

○慶尙監司李尙眞以本道弊瘼十條啓聞:「其一,各司奴婢釐正虛錄,頉下逃亡,而隨其被災輕重,當年身貢,或全減、或半減。其二,內奴婢身貢,倍於寺奴婢,或減升尺、或減匹數、或換作各種,俾無偏苦之弊。其三,鹽夫案付之後,逃者死者,船腐而不改者,令該曹竝皆頉下,俾無隣族之弊。其四,諸宮家各衙門設屯處,民田混占者甚多,投入避役者亦多,革罷雖難,宜有裁損,且擇其中丁壯,許充軍額。其五,南陽、錦城牧場新設之後,官屯民田,混入其中,宜有變通,以除民瘼。其六,罪人之定配絶島者,其數甚多,主客俱困,先以輕罪移配,自今勿爲定配。其七,豐基、榮川兩邑田稅,遵置於丹陽水邊,以水路直納,醴泉田稅,亦令一體水路直納爲便。其八,巨濟縣漆原島祭享牛、司僕牛,五百二十餘首,而地甚瘠薄,草不茂盛,每年春夏,繼以藁草,男負女戴,輸入島中,其弊不貲,司僕牛,則或移放、或發費,以省民弊。其九,束伍給保,他道所無,或父爲元軍,子爲保,或子爲元軍,父爲保,有害於官與民最大,宜爲變通,一如他道。其十,各邑及鄕校奴婢最少,無以成樣者,以各司奴婢若干口劃給,幸甚。」上以其狀下籌司。籌司回啓:「議皆施行。而獨寺奴婢,虛實難卞,不許釐正。束伍給保事,使兵使通議更啓。寺奴婢劃給各邑及鄕校事,姑觀勢處之。」上從之。

○以兪㯙爲大司諫,金萬均爲修撰,賜贈左贊成李安訥諡曰文惠。

○旌海州節婦具氏。幼學金瑜妻也。火賊夜入,瑜嬰刃幾死,具氏聞瑜將絶之聲,跳入烈火中,抱瑜共焚死,里人莫不嘉歎曰:『眞烈婦也。』海之人士曰:『節義如此,而泯沒無傳,則是吾鄕之差也。』狀于方伯,方伯姜瑜,具其狀以聞,禮曹以節宜旌表覆啓,上從之。

10月10日[编辑]

○甲辰,義州府尹金宇亨馳啓,北使牌文,以許積爲遠接使,宋昌爲問禮官。

10月12日[编辑]

○丙午,以金壽恒爲大司憲,李一相爲左參贊,李敏叙爲副修撰。

○黃海道海州、谷山,牛疫大熾,千餘首致斃,官猪亦多斃。

○夜,雷動雨雹。

○停嶺南、湖南操鍊,以歲凶也。

10月14日[编辑]

○戊申,以金始振爲承旨,南九萬爲應敎,尹宣擧爲執義。

10月15日[编辑]

○己酉,司諫閔維重等啓曰:「都城內橋梁修治,有司存焉,而無知施舍之徒。私自改造。而始役之初,告於備局,則備局利其便省許之,又爲之添助其費,使左道徼利之輩,得以藉口,其損國體大矣。其時備局堂上,竝從重推考。」上不從。又啓曰:「今此橋梁修治之輩,持其勸緣文,請印於備局,而備局許之。左道誘民之事,州縣之吏,猶且恥之,況備局何等衙門,而乃爲此事耶?頃年已有此擧,今又援以爲例云,聽聞可駭,莫不寒心。前後備局堂上竝推考。」上不從。

○以鄭維城爲判中樞府事,南老星爲禮曹參判,兪棨爲都承旨、李慶億爲承旨。

10月17日[编辑]

○辛亥,掌令金益廉等啓曰:「義州府尹李𡐔,曾牧定州,潛奸邑妓,及授義州,率置衙中,遞歸之後,仍取以來,其蔑法無顧忌甚矣。請罷職。此外士夫間,如有畜妓者,竝令該道,嚴査刷還。」上從之。

○兵曹判書金佐明上疏曰:

臣待罪宗廟署提調之任,見前路石橋之傾側,首發改造之議,啓於榻前。退而酌定匠布,調用坊軍,令京兆將作之官,監董其事,而乃使化主數輩,相其役,此臣之負犯也。請遞本職兼帶,以正臣罪。

上不許。

○刑曹啓曰:「昨有會飮犯禁者,爲本曹禁吏所執,而都監砲手一人,亦在其中。同列軍士,縛禁吏亂打之,仍奪取其人,告于中軍,則中軍知其爲禁吏,呵責軍士,令放送,而猶不聽,恣意亂打之際。本曹正郞徐必成,適相値開諭禁止,則益肆其氣,拘執以歸。訴于大將,則大將亦知爲禁吏,使之放釋,而又不聽,環住路中,一向毆打。聞來驚駭,卽令刑吏使令,推捉其首倡,則又打使令二人,頭目破碎,流血遍身,命在頃刻。自古驕兵悍卒,豈有如今日之甚乎?令都監捉送首倡者,依法科罪。」上曰:「事極驚駭。首倡人,令都監卽爲査出。」

○江原監司李𥘼啓請:『停閑丁歲抄及北民刷還,以除亂民侵擾之弊「,朝廷皆許之。

10月19日[编辑]

○癸丑,承旨李泰淵上疏曰:

今我殿下,春秋鼎盛,志氣方强,此正群臣憂勇敢、悶嚴督,奔走不暇之秋,而今乃弛緩舒泰,有同久御倦勤之世。五年治效,漸至頹惰,徒事姑息,少無奮發之意。自下啓達者,豈盡合宜,而只以依啓依允等數三字,爲酬應之具,有若不肯徑意隨問隨答者然。至於章奏,留中不下,凡干文簿,無不淹滯。此必玉候違豫,妨於省覽之致,而遠外聽聞,豈能盡知曲折,而不爲鬱抑也哉?試以今日事言之。則臺諫所論,實是宮府一體之意,而論執閱月,天聽愈邈,若是而求其振作,必無之理也。諸臣所爭,只一公場可否之事,而互上疏章,務相詆斥,若是而望其共濟,亦理外之事也。

上答曰:「爾之憂愛之誠,願忠之意,予深感歎。可不書紳,而體念焉。時以兩南裁省事,諸宰意見不同,洪命夏上疏,論斥閔鼎重,兪棨亦上章攻之,互相引入,故疏中及之。

○司諫閔維重等劾:「尙州牧使李時萬失身坐廢,不齒朝班久矣。驟除雄州,物情大駭,請罷職。」從之。

○上受鍼。都提調李景奭曰:「臣頃見湖南民事之罔極,敢有所達,蓋欲恩出於上。而今見備局覆啓,則不過爲有司事也。先恤經費,固是有司之職,而若聖上渙發德音,特令減數,又下敎曰:」經費若不足,則內府所儲,雖尺寸之物,當盡出捐以補云爾,則今日國事雖艱危,豈無可回之路,而千里外濱死之民,亦豈不感朝廷德意哉。「佐明曰:」李景奭之意,則欲上特發德音,以減斗數矣。「上曰:」湖南郡邑之被災,重者減二斗,其輕者減一斗。「景奭曰:」嶺南,國之根本,亦不可不優恤也。道臣條陳之啓,誠可尙,而聖明幾盡允下,亦幸甚也。此外道臣之所不敢請者,所未及思者,宜與大臣講究,以爲賑活之地也。國勢汲汲,人心渙散,聖上常思懷保之道,以民死生,爲國存亡,則仁愛之天,豈無感回之理乎?「上不答。

○奪梁達源告身三等。憲府發緘於李商翼,照律達源,故上從之。

○承旨李慶億啓曰:「都監軍士之橫恣作挐已久,而曾未聞抗衡朝士,違拒將令也。昨見刑曹草記,不勝驚愕。若使大將,居常禁戢,隨犯重治,則寧有此變。常時無國法、蔑將令如此,則脫有緩急,安所望乎?積此不已,則日後之患,不有進於此者耶?其治軍無法,縱軍作弊之罪,不可不懲,請訓局大將李浣,從重推考,中軍及當該哨官,令大將從重決罪。」上允。

○減咸鏡道田稅米豆及寺奴婢、內奴婢私賤身貢,且以常平廳耗穀,白給飢民,又發糶糴外留庫穀,以賑各邑飢民,從監司金徽啓請也。

10月20日[编辑]

○甲寅,兩司皆以不言有咎,引避退待。時災異孔極,承旨李泰淵上疏,斥三司含默,故有此引避。

○應敎南九萬等以泰淵疏斥,上疏辭職,上不許。

○湖南大饑,監司趙龜錫狀啓,請以新結捧秋收米,廟堂覆啓防之。龜錫又馳啓曰:「今年仍用舊結徵米於赤地之處,則實有乖於聖明如傷之意。」上令宣惠廳更議。宣惠廳回啓:「毋論被災與否,宜許新結收米,俾遐遠之氓,知朝廷德意也。」上從之。又下敎曰:「本道之事,誠爲矜惻。十二斗之內,雖已減一斗,尤甚邑,則前減之外,又減二斗,次邑則減一斗,俾知朝廷軫恤之意。」

10月21日[编辑]

○乙卯,領議政鄭太和以病乞遞,上不許。

○訓鍊都監啓曰:「軍士數十人,執捉刑曹人來告曰,今日中旬後,軍人等列坐療飢,有一人突入,奪取酒器,問之則答云,刑曹禁吏。近來閭閻間,假名禁吏,橫行受賂者甚多,此必假稱者,故執而來告云。臣欲知虛實,令招來刑曹直宿吏,則書吏輩,與使令等,亂打驅逐,不得招來。臣方駭然,李翊漢送人言:『果是禁吏云』,臣卽令放送矣。今見刑曹之啓,卽會軍兵等,親自推問,則言:『大將旣令放送,軍兵等豈有中路打下之理乎云。』臣使本哨旗隊摠,嚴加覈問,則縛禁吏者,崔景弼,相鬪者,高永吉、廉起男也,卽以三人,捉送刑曹,旗隊則以不能檢飭,從重決棍。而但見刑曹使令形容,則一人元無所傷,一人面部暫有浮氣。若頭目破碎,命在頃刻,則招之不能來,問之不能答,而今乃不然,去來問答固自如,刑曹之啓,未免過實,良可惜也。本曹下吏,非但招而不來,上司之人,無故打下,殊甚可駭。今方囚禁,竝令該曹,依法治罪。」上曰:「兩處啓辭,如是相反,所謂被傷人及瞞告色吏,亦令看檢,査問處置。」

10月22日[编辑]

○丙辰,應敎南九萬等處置兩司,請出掌令金益廉、正言李光稷、持平尹遇丁、李叔達、司諫閔維重、大司諫兪撤,遞大司憲金壽恒,以牌不進也。上從之。

○訓鍊都監都提調元斗杓啓曰:「彼此啓辭,若是不同,實未曉其意。今有被傷人瞞告吏,看檢査處之敎,而都監獨査以啓,則刑曹亦必有辭,令大將與該曹色郞,査檢稟處何如?」上允。承旨李泰淵啓曰:「此事有同兩造對辨,都監與刑曹,俱有偏係之嫌,宜移送法府,公正査治。」上曰可。

○提督李一先先到鳳城,以勑使自處,接待等事,令依韓巨源爲勑使時例,且以禮部待以巨源例,咨文示之。遠接使許積傳言於一先曰:「咨文無陞爲勑使之語,提督之自居以勑使,事理不當。向者巨源,雖稱勑使,決非帝命,而其時接待,未免見欺,今不可遵行謬例也。」一先又以勑使言壓之,積爭之甚力,勑使亦不能强。積狀聞其事,且上其咨文,承旨金壽興啓曰:「咨文中,別無陞差勑使之語,儐臣爭執,實是得體。前送御帖,勿呈上送,接待式例,宜令都監,更稟以處。」上曰可。

10月23日[编辑]

○丁巳,掌令李堥亦以遇災不言之斥,引避退待。兩司以嫌難處置,俱引避退待。

○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曰:「韓巨源時,亦有咨文否?」禮判洪命夏曰:「無咨文,而直列書於牌文,故我國不知其非勑使,乃以勑使待之耳。」左議政元斗杓曰:「勑書中提起使臣,將必有置對之擧。自瀋陽時,雖或有大臣僇辱之事,未嘗有置對之辱,今若不免庭中査問之擧,不幸甚矣。」上曰:「査問庭中,前有例耶?」命夏曰:「前日査問時,大君在依幕,金南重、鄭麟卿坐西宴廳,而置對矣。」吏曹參判趙復陽曰:「嶺南及嶺東軍兵歲抄,以饑荒停止,兩湖災邑,亦依此例。被災邑軍士之上番者,亦從自願納布,以除飢民上來之弊。」大司成閔鼎重,亦請依辛丑例,宜減兩湖官需米,停止月課,上皆許之曰:「被災邑軍士自願納布者,定數可也。」洪命夏曰:「權震翰刑推公事,下義禁府,而震翰情狀,殊可惡也。然因此刑推,似有後弊。」上曰,照律。斗杓曰:「以訓局軍士歐打禁吏事,宰臣啓辭,相反若是,使李浣獨査,則李翊漢不無後言,故乃有此啓矣。政院偏護刑曹,至以臣啓,謂有偏係,而不之信,事體豈容如是。」承旨金壽興曰:「此事有曲折。大將以都監獨査難便之意,再三送言,臣等以移送法府,査出爲啓矣。」斗杓曰:「政院之當初請罪中軍以下,尤極不當。都監體面尊重,中軍亦非他將官之比,而今若以如此事決棍,則軍情亦必落莫矣。」上曰:「大將推考,中軍以下決罪之命,勿施。」

10月24日[编辑]

○戊午,應敎南九萬等處置,請出兩司,上從之。

○承旨李泰淵上疏辭職曰:

臣以入侍,進詣閤門之外,則大臣招臣坐前,責以失體,使之退去。臣逡巡退出,伊時顚倒之狀,諸臣之所目見也。況聞榻前陳達,辭意亦峻,妄作之罪,臣無所逃。亟遞臣職,仍治臣罪。

上不許。

10月25日[编辑]

○己未,完山府夫人崔氏卒。慈懿大妃在春暉殿,擧哀如禮。上特賜長生殿棺材,遣中使護喪。

○是夜,大王大妃猝然氣塞,終日哭泣故也,上露坐庭中,招醫問藥,親進藥物,仍寢養志堂侍疾,聞者皆感泣。上至孝出天,自在東邸,事大王大妃殿如慈殿,順敬備至,及卽位,待完山府夫人,無異於待永嘉府夫人,宮中和氣藹然也。

10月26日[编辑]

○庚申,成均館啓曰:「祖宗朝,以靈巖楸子島,賜給本館,今聞設爲營屯,事體未安。請令該曹,分付本道,別加禁斷,仍前收稅,以爲養士之需。」上曰允。

10月27日[编辑]

○辛酉,掌令金益廉等啓曰:「靈豊君湜,逐娼於寅平尉家,怒其走匿其內,叩門喧呼,請出其娼,因與宮奴相鬨,聲徹於內,聞者莫不心寒,請拿問定罪。」上不從,只罷推。

○左承旨徐必遠上疏,其槪以爲:

近日僉議,皆以請推大將爲非,至令該房,被斥於閤門外,公坐之中,無前之擧,實由臣妄言,臣雖擢髮,何得以贖。閤門外退斥該房,臣又爲大臣惜之。設令該房有失,偕至榻前,枚擧論罪,無所不可,而何乃叱退公坐,有若奴隷乎?臣一發口,釁咎隨至,請削臣職。

上不許。

10月28日[编辑]

○壬戌,兩司請對,上引見。大司諫兪㯙曰:「謹天威、振紀綱,正心修德,雖是陳言,若殿下毋徒爲憂勞,而於此四者,漸得着實,則今日之天怒,豈難回乎?」掌令金益廉曰:「水原卽圻輔重鎭也。先朝所嘗倚重,而近來受任者,或至於抛棄軍政,豈不寒心哉?宜發遣御史點閱。」上從之。正言李光稷曰:「聖候久未復常,臣民之憂,莫大於此。閭閻之人,若有疾病,則必以古聖所戒爲,戒卽血氣方强,戒之在色也。」上笑曰:「爾之言好矣。」㯙曰:「光稷所達,出於至誠,願聖上留意焉。」光稷又曰:「外人或稱宮禁不嚴,出入宮禁者,卽殿下至親也,然無節,則不可也。且聞頃日,會駙馬及王子王孫於禁中,而諸宮家妓樂亦入云,果有諸。恐非遇災修省之意也,有改無勉。是在殿下。」上曰:「公主往來之時,或有丘史出入之事,而張樂宴會,則無有也。」光稷曰:「小臣有聞妄達,罪當萬死。古人云:『欲人無知,不如不爲。願殿下常加戒飭也。」上曰:「當言不言,誠有咎也,聞而言之,何罪之有。」光稷不避忌諱,言甚懃懇,上爲之動色。㯙啓:「見慶監司狀啓,則釜山僉使李廷沃恇怯失措,取侮辱國甚矣,不可罷黜而止。請拿問定罪。」上曰:「觀其狀啓,別無拿問之罪矣。」又以靈豐君㵓事申啓,上從之。又啓曰:「近來各衙門,不念國體各私管下,事有相干,輒先務勝,終至上煩天聽,有若相訟者然,此亦朝廷不尊、紀綱不立之致也。李浣身爲大將,不能檢束軍卒,有此駭異之擧,而不知自反,乃爲分疏,其驕蹇自恣之習,不可不懲。請罷推。」上不從。益廉啓曰:「中軍不能檢束管下之罪,與大將無異,請罷推。」上不從。又啓曰:「刑曹參判李翊漢互相爭卞,有若相訟,事體不當,請推考。」上曰:「已令査覈,姑勿推考。」又曰:「不有將令,益肆橫挐,則便是亂卒。揆以軍法,自有其律,不可泛然推治而止。請首倡軍士崔景弼,依律處斷,其餘結黨作亂人等及所謂招之不來,亂打都監下人之書吏使令等,竝付有司,依法科罪。」上曰:「景弼則已令囚禁。其他作亂軍卒及刑曹下人等,依啓科罪。」益廉又以大臣叱退承旨,事體不當爲言,上不答。又曰:「宗廟石橋修改之後,化主輩,刻立下馬碑云,請令漢城府撤去。」上從之。

○都承旨兪棨等亦以大臣退斥該房承旨事,上疏辭職,上不許。

○命招領左相卜相,鄭太和啓曰:「臣承命來詣賓廳,聞左議政以病不進,必以訓局事不安故也。臣不敢獨爲卜相。」上曰:「云云之說,不必爲嫌。」遣史官傳諭後,更爲命招卜相。

○左議政元斗杓上箚引咎,仍陳訓局事,請削職名,上曰:「纔諭予意於史官之行,安心勿辭。

○以金錫冑爲正言,鄭萬和爲承旨,南龍翼爲大司諫,兪㯙爲大司憲,洪重普爲禮曹判書,金壽恒爲刑曹判書,許積爲判義禁,洪命夏爲右議政。命夏病於黨論,事多偏係,但有居官廉謹之稱,至是大拜。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乙丑朔,掌令金益廉等引避曰:「聞靈豐君㵓,蠱惑娼女,屢招不至,故送其弟率來,而致有悖擧。㵓是首罪,則拿問之啓,未爲不可,而親往作挐者,則㵓之弟靈恩君涵、靈愼君濙也。臣等論事,未免失漏,何敢晏然。請遞。」上答以勿辭。又啓曰:「靈豐君㵓蠱惑娼物,至送兩弟,致有悖擧,㵓當爲首罪,而其弟涵、濙,身犯主家作亂之罪,則理難獨免。竝拿問定罪。」上從之。又啓曰:「百役之中,鷹師之役最苦,春三朔及冬三朔應役者,如就死地。司饔院日供之雉,猶進於出宮之公、翁主,大違祖宗朝舊例。先朝或未及罷,而因循到今,則亦非先朝之意。國法至重,防限且嚴,請速罷諸公、翁主家鷹師供雉之例,其一年再度應役之弊,亦令該曹,從長變通。」上令該曹考例處置,從竟無實。

○大將中軍及李翊漢事停啓。

○承旨金壽興啓曰:「請宮家各衙門海水巖石,立案折受處査覈之擧,實出於聖上矯弊之盛意。而全南監司趙龜錫,以道內沿海邑,皆無折受馳啓,實未知其由。難免泛然不察之失,請推考,令該曹更加査出稟處。」上允。戶曹請以從實啓聞。上從之。

○罪庶人墓碣之僭僞者,漢城府啓曰:「吏曹追贈成冊中名存者,該曹自當稟處,名無而濫贈者,敎旨中只書加資,而濫書實職者,非敦寧,而直書敦寧者,只參原從,而直書功臣者,當次第論罪。而表石則庶人無過二尺,明有先朝承傳,無子孫不得問名外,竝皆一切撤去事,分付該部,十里外圻內接境之地,亦令一體施行事,移文于京圻監司。而考律治罪,非臣府所管,宜令該府稟處。」

11月2日[编辑]

○丙寅,左議政元斗杓上箚曰:

臣卽見李泰淵、徐必遠等疏,其費力肆言,自爲分疏,而攻尤於人者,未免太重,初而驚惑,繼之以笑也。大將中軍等,至被政院之啓請論罰,而其間曲折,多有失實者,臣於頃日榻前,薄焉卞白。仍陳政院啓辭之失體,臣意實欲處置之得宜也。軍卒之橫挐,政院非目覩,而只見刑曹之啓,信如三尺,疑都監有所偏係,亦以此而疑臣,其果無歉於權衡之平乎?至於李泰淵斥退之說,大違事實,尤可駭也。臣至閤門,泰淵以該房來拜于臣,臣以溫言相及曰:「今日登對,欲陳都監事,慮或有顚倒之擧,令公宜可推移入侍」云,則泰淵卽起出。今乃斥之以叱責近侍,引喩多端,臣雖欲抗顔冒居,奈貽累淸朝何。顧念朝廷體統爲重,苟或緣臣而壞了,則臣何足言,而其位可惜也。本職及訓鍊都提調之任,請一倂削罷,以謝人言。

上曰:「勿爲控辭,速出論道。」

○右議政洪命夏上疏辭相職,上答曰:「卿之才德,允合台鼎,何用控辭。」

○應敎南九萬、副校理呂聖齊等以災異上箚,而以山田海澤,立案折受處革罷事及屯庄募民之許充軍額,反復陳請,上不納。

11月3日[编辑]

○丁卯,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司諫閔維重亦請對入侍,維重曰:「前後北行之犯禁,皆由於譯輩,而不得詳知。聞判府事之言,則今行生事,亦譯輩之所爲云。李馨長被誅之後,譯輩頗知畏戢,近來則漸弛,終至如此,過勑行後,首譯輩宜依法重究,而此後有犯禁者,則亦宜嚴治也。」上從之。大司成閔鼎重曰:「頃者臺臣,以堤堰古尺量爲准之弊,啓請變通,而此事甚難。欲儲水,則民田不得不入,不用古尺,則民之冒占,當盡出給,亦何以儲水乎?」左議政元斗杓曰:「古者築堰時,豈有今尺之短者耶?臺啓不可從也。」上曰可。鼎重曰:「辛丑賑恤時,御史曉喩民間,使富民納粟,而其後朝家無施賞之擧,將失信於民矣。納粟少者,自本官減烟戶雜役,多者自該曹成給帖文爲便。」承旨徐必遠曰:「烟戶減役,亦當定限矣。」上從之曰:「書啓其數。」鼎重曰:「忠淸監司李弘淵、慶尙監司李尙眞皆及,宜限賑恤間仍任也。」上從之。大司諫南龍翼啓曰:「近日政席不嚴,請托頗行。臨政注擬之際,某人求其官之說,出於政官之口,至有私札,往來政廳,蔭仕初入,多未精選。若不一洗痼習,有所激厲,則無以振肅頹綱,請吏曹三堂上竝命遞差。」上從之。鄭太和曰:「吏曹三堂上皆遞,前頭之政,可慮也。」上曰:「吏曹無堂上,則將若之何?三公一時竝無,則使吏曹書入前卜相,古規也。前聞吏判擬望之時,郞官往大臣家,受其薦望云,今亦依此爲之可乎?」太和曰:「然。臣等當退賓廳,薦望以入。今日牌招開政何如。」上曰可。維重又進所懷,而其所縷縷陳懇者,在於山海折受之革罷,屯庄募民之抄丁,以爲除瘼應災之實,而終未回天聽。又啓李廷沃拿問事,上從之。維重曰:「乙未推刷初未詳盡,或有虛錄者,或有無依而保授者。其後虛錄者,徵貢無處,無依者,流散莫尋,侵及族隣之弊,不可勝言。臣以爲姑先蕩滌,未捧之類,待明秋釐正虛實可也。」太和曰:「蕩滌則虛僞之弊,亦必多矣。」維重曰:「虛僞之弊,誠可慮也。然不得徵貢,則雖不蕩滌,無實一也。寧不如特命蕩滌之爲愈也。」上曰:「姑先査出。」維重曰:「殿牌見失之邑,限十年革罷,故卽今郡邑之見革者甚多,民不堪其苦,荒政亦不專一。奸民作變,其心只在於逐其守令,而從而革之,正中其意,宜詢于大臣變通。」太和及鼎重、必遠、應敎南九萬皆請勿革,上曰:「今後殿牌雖見失,勿問曾前革罷之邑,亦錄其年數書入,而係干綱常,革罷之邑,勿令書入。」維重曰:「北路遐遠,不霑王化,一道之內,只有數三武出身,誠可矜惻。臣意則特遣近臣,設科取人,收拾人才,慰悅民心宜矣。」上曰:「令該曹稟處。」維重以山海折受兩宮事,縷縷陳白,而不得請,引避曰:「臣聞有言責者,不得其言則去。臣之失職多矣,請遞。」退待。龍翼、兪㯙亦以此引避退待。正言李光稷亦引避,如維重退待。

○持平尹遇丁上疏曰:

臣竊念方今國家之事,皆是虛文,山海之擅利,宮庄之勿侵,莫非生民之害,聖德之累,而內侍府通關六曹,亦損國體之大者也。臺啓累月,每以不允勿煩,爲酬應文字,此非文具而何。誠願聖上,自今大警動、大奮發,克盡誠實之道,以爲修省之本。頻接臣僚,勿拘常規,如家人父子,相見之例,假以顔色,導之盡言,使一言一事,得以底行。則其於敬天恤民之道,皆有實效,而不歸於虛文,此實轉災爲祥之一大機也。且令諸道監司,明査各邑糴穀及內司諸各司奴婢砲保價布匠人收布之久遠未收者,特爲蕩滌,以惠窮餓之民,則此亦弭災召和之一道也。且申飭銓曹守令之選,益加難愼。雖在侍從,亦皆循環補外,則其彈壓列邑,不爲少補。且使習知民事,庶幾文學錢穀,不爲二塗。而其中有聲績者,不必盡其瓜限,別爲陞擢,以示褒奬之意,如漢朝故事,則可致共理之效,而稍紓民生之困矣。亦願殿下,常留聖意於軍政。時遣御史,巡按諸道,點閱士卒,試其才藝,賞罰能否,以慰軍情。至於閫帥、守令,亦隨其軍伍之精不精、器械之利不利,黜陟焉、勸懲焉,則庶可收効於平時,而得力於緩急矣。

上答曰:「請對之外,退陳所懷,可見憂愛之誠。予甚嘉之,所陳之事,當令攸司議處。」

○以金壽恒爲吏曹判書。

○承旨吳挺緯啓曰:「鏡城判官郭齊華月課,至於三次不作,意在必罷而後已,罷職傳旨,不宜循例捧之。」上曰:「依厭避邊倅之律,充軍本邑。」

○江原道原州鳳鳴山,僵栢復起。其長十四五尺,其大徑二尺許,夏四月爲大風所顚,枝根盡爲居民所斫,至是,忽自起立,而五日不仆,人莫不怪之。

11月4日[编辑]

○戊辰,右議政洪命夏三上章辭職,上不許。

○吏曹判書金壽恒上疏辭職,上不許。

○冬至使趙珩、副使權坽、書狀官丁昌燾、奉表如淸。

○應敎南九萬等上箚曰:

子之事親,諫若不入,則起敬起孝,悅則復諫,三諫而不聽,則號泣而隨之,期於感動其親心而後已。臣之於君,抑何異焉。今兩司諸臣,惟當更積誠意,必期允許,不宜徑自辭退,更傷國體。請司諫閔維重、大司諫南龍翼、大司憲兪㯙、正言李光稷、掌令金益廉、持平尹遇丁、李叔達,竝出仕。

上從之。

○以呂爾載爲刑曹判書,南龍翼爲都承旨,兪棨爲吏曹參判,洪處亮爲參議,金始振爲大司諫,李敏迪爲執義,金萬均爲副修撰。

○前吏曹判書尹絳棄官歸鄕,以被劾於閔維重故也。朝議皆惜其去,亦多其晩節。

11月6日[编辑]

○庚午,上詣慕華館,迎淸使。遠接使許積來肅,上引見問曰:「一先果怒耶?」積對曰:「始則怒於待之不以勑使,中則以軍威軍加數,稍以爲喜,終又以弘濟院不設椅子,甚怒,至云京城漸近,故爲此探試耶云。蓋覵其意,有欲聞之言,而終不以聞,故節節生梗矣。」上曰:「所欲聞者何言耶?」對曰:「豈有他哉。欲聞約賂之言。昨夜一先,往勑使房良久,臣使人問之,答云明當行査,故有所相議。臣又問其議何如,答云:『其議豈好於本國耶?且每言右相,官高年老,雖革職,必不爲悶云。』此等語意,似欲聞給賂之說也。」上曰:「丁酉査事時,四勑出來,今則二勑來,査事似輕矣。」太和曰:「館伴於接待彼人,未能熟諳,可慮矣。」左議政元斗杓曰:「許積宜代之。」上許之。北使到延恩門,上出幕次,鞠躬迎勑書,先由敦義門,還御仁政殿西庭小幕次。少頃,勑書至,上與百官,四拜九叩頭。勑使退于仁政東,上入仁政西幕次。承旨吳挺緯進曰:「一先所持咨文中,有許坐椅子之語,接見時設椅子乎?」上曰:「承旨往議于領相。」挺緯入告曰:「領相言設椅雖僭,一先托以皇命,惟當設椅云矣。臣意則自上特令設椅,則可生色於一先,而渠若辭之,則不須强之也。」上命設椅子于北使之左,而差後之。上陞殿上,接見北使相揖,一先亦與使竝立,對上而揖。上與使就坐椅子,一先又不待上命,直坐于椅上。凡動止一如使,小無不敢當之意,群臣見者,莫不悲憤欲死。設茶畢,北使退出,上下庭揖送之。

○司諫閔維重處置出仕之後,不赴牌召,卽引避請遞,極言山海折受之弊,宮庄私護之非,而格天弭災,祛瘼慰民者,惟在於亟允臺啓之請云,上答勿辭,維重退待。

○北使入館所。一先言,明當行査,且甚恐喝,延接都監請行査差退一日,一先初甚落落,强而後許之。一先又曰:「凡事一不問議於俺,深以爲訝,今何始有此請耶?」其意頗有希冀者,都監傳言曰:「苟於査事,善爲指揮,則豈無致謝之道乎?」都監以其問答說話書啓。

○承旨徐必遠啓曰:「聞昨日修撰金萬均以其祖母死於江都,客行時不忍行公陳疏,而入直同僚捧入云。自丁丑亂後,若非事在父母者,則不許辭免,蓋以父母慘禍,則人子至情,不忍强迫,而其他則比父母,差有間故也。今若捧入此疏,則從前有此情勢,而不敢陳疏者,皆將相繼辭免,擧朝之臣。行公者無幾。昨入之疏,請還出給,使之行公,今後則非事在父母者之疏,切勿捧入,以爲後例。」上從之。必遠於廳坐中,大言萬均辭疏之非,仍責承旨之捧入,承旨李慶億、金壽興以僚議甚峻,陳啓待罪,司諫閔維重貽書於應敎南九萬曰,政院之啓,義理晦塞,何不劾遞云。

11月7日[编辑]

○辛未,大司諫金始振等啓以諸宮庄募民事曰:「臣始振曾待罪湖南藩臬時,因憲臣之疏,有諸宮家及各衙門屯庄募入之類査出之命。始振馳啓,請令本官,依他編戶之例,閑丁則充定正軍,不入束伍者,充定束伍,可合能櫓,者充定能櫓,而使諸宮家各衙門,毋得私護。則備局又以無論有役無役公賤私賤,一依凡民差定應行之役,而令道臣,常加申飭,着實擧行之意,覆啓蒙允,此卽前日已定之令甲也。今乃以兩宮屯庄雜役勿侵事,又爲啓下,移文吏曹,有此今日爭執之論,其爲有司者,何敢廢閣已成之命,復踵旣革之弊哉。請依前日備局覆啓,壽進宮奴婢及田土作者,於義宮屯庄募民雜役勿侵之類,竝爲勿施。更以備局覆啓之意,明白知會于諸道監司,使之嚴飭各邑,着實擧行。」不從。

11月8日[编辑]

○壬申,大司憲兪㯙等啓:「臣等見諫院啓辭,諸宮屯庄募民等事,已有稟定之擧,而臣等全昧有此事,累月爭執,曾不擧論,論事不實之失難免,請遞。」上答勿辭。

○諫院前啓,上不從曰:「明禮、於義、壽進等宮,異於諸宮家。此三宮之外,竝依前覆啓擧行。」又啓曰:「祖孫之與父子,情義固有漸殺,故死亂之家,只許其子之不與賓禮,而其孫,則至有差遣使命者,朝廷處置,可謂參酌適宜,公私無廢矣。近者金萬均不念猥越,敢陳不當陳之疏,而政院偃然捧入,事體無據。請金萬均及當該承旨竝推考。」上從之。始振力主此論,嘗語於右相洪命夏曰:「朝廷必差遣萬均於北京,然後國綱可立。」命夏曰:「君何爲此言耶?」始振默然。

○大司憲兪㯙等啓:「諸宮家各衙門屯庄募民等事,已有稟定之事,而今乃以兩宮奴婢募民等雜役勿侵事,敢爲先啓,至於移文吏曹,其廢閣成命,猶踵前習,誠極痛駭。請內需司當該官,從重推治。」上不從。只命推考,兩官奴婢等事,停啓。

○禮曹啓曰:「奉常寺各其物種新捧之時,若不能一一精擇,則臣曹堂上及本寺提調,雖臨時看品,難免有窘急之患,莫如擇差本寺官員。今後則令該曹本寺之官,十分擇差,俾盡其職掌,而祭物進排時,如其不精,則令法司一一摘發科罪。」上從之。

○吏曹請令大臣及二品以上三司之官及從二品文武南,曾經六曹參判左右尹閫帥以上者,曾經三司,而有職人員,各薦人材,而毋過三人,都承旨南龍翼啓曰:「三司時任外,曾經三司人,則無薦人之規,曾經人員,則宜皆刪去。應薦人員,別單書入啓下,然後乃薦之,而仍令兩司,取考單子,冒薦者一一擧正,俾無如前淆雜之弊。」上曰可。

○承旨徐必遠啓曰:「卽者郭齊華課製,自玉堂送呈,臣取考上送文書,則去月初五日,齊華手自成貼,甚爲明白。以此見之,其非謀避可知,充軍單子雖下,事涉冤枉,敢達。」上曰:「二次不作,其意有在,似非冤枉也。」

○承旨李慶億啓曰:「修撰金萬均肅謝之後,陳疏出去,仍爲闕直。昨日牌招之後,來詣闕外,屢呈辭疏,本院不捧,催入直所,而終不肯來。還下辭疏之後,亦當隨參於陪從之列,況於闕內入直乎?從重推考。」上允,傳旨下禁府。

○前大司憲閔應恊卒。史臣曰:「應恊字寅甫,少時有聲望。歷揚淸顯,位至亞卿,終不置數畝之宮,人多稱之。」

11月9日[编辑]

○癸酉,正言李光稷亦以論事不實引避,上答勿辭。

○上詣南別宮,御西宴廳門外帳殿,召見館伴許積、戶曹判書鄭致和。積曰:「査問時,爭以革職,降資與否,宜召大臣議定。」上召三公議之,領議政鄭太和曰:「有已行之規,當以降資爭之。」積曰「若不得降資,則當以革職定之矣。」上曰:「犯禁兩人,當以處斬議之耶?」太和曰:「彼雖不以處斬論罪,自上宜以處斬爭之。」吳挺緯曰:「行査時侍衛之臣,皆令入侍乎?」上曰:「摠府堂上,侍於堂上,郞廳在階下。」呈御帖後,上入西宴廳,與使相揖訖,上東向坐,使西向坐,一先坐於使下,而稍後焉,三公及禁府刑曹堂上,北向侍行茶禮罷,上請行査,使曰:「謹奉敎。」使與一先,私語良久,上曰:「解淸語者,無一入侍乎?」一先以使言曰,上捉入盜買硫黃者許龍、彦男取供,又招入梁孝元、李翊臣、正使鄭維城、副使李曼,使之坐階上置對。一先又以使言,請辟左右勘罪,上命留承旨史官各一人,餘皆退出。一先又以使言,白上曰:「許龍等盜買禁物當斬,翊臣則其帶率人生,事當革職,己身邊遠充軍,正副使不能檢飭,當革職。」上許之。査畢還宮。

○下金萬均于禁府。

○遣內侍,致祭于完山府夫人。

○大司諫金始振啓曰:「臣素知諸宮家各衙門屯民,一體定役事,而適値擧動,日勢且晩,未及考出文書,未免隨參前啓,論事不審,臣亦難免。請遞。」答以勿辭。

○諫院之啓,有誤下之字,上使傳批中官,敎于政院曰:「臺臣誤下之字,何爲不察耶?」承旨金壽興啓曰:「臣等未及覺察,致勤聖敎,不勝惶恐。」上曰知道,蓋上意,以臺啓中慈宮之宮字,爲未安也。承旨傳啓時,內官高禮男曰:「此宮字如何。」承旨答以「臺啓不可改。」禮男不敢復言,聞者惡其習。

○正言金錫冑以上敎誤字之故,引避請遞,答以勿辭。

○應敎南九萬等上箚曰:

金萬均拿命,臣等竊以爲過也。蓋父子祖孫,情理差別,而萬均欲遂私情,越例投疏,再承牌召,終不就直,誠有罪矣。然察其情理,則容有可恕者。亡父之言,不敢遽棄,則不得不陳疏,以俟朝命,再進闕下,露章乞免,則與終不赴命有間。且近侍下理,實是非常之擧,苟非難貸之罪,則固當以禮進退之也。且政院之啓,無他可請之罰云者,其意必欲施以他罰也。殿下因此而有拿命,下之所請,旣失其當,而上之所施,亦未得當也。請寢拿命,量施當罰,以存待近臣之禮。「

上曰:」箚辭如此,罷職放送。「

○以尹絳爲判尹,沈世鼎爲承旨,李程爲司諫,閔維重爲執義,吳始壽爲副修撰。

11月11日[编辑]

○乙亥,大司諫金始振、正言李光稷亦以啓辭中誤字之失,引避,答以勿辭。

○司饔院都提調鄭太和啓:「王子、公、翁主出閤之後,則減日供雉,法也。仁祖朝,下別敎,限十五歲供給,今者臺諫論啓,聖批如此,自今似當停罷。」上曰:「今亦限年。」又啓曰:「自出閤後計年乎?抑無論出閤先後,竝自今計之乎?」上曰:「自今限十年仍給。」

11月12日[编辑]

○丙子,掌令金益廉等以出閤公、翁主供雉十年爲限,爲不可,爭執請罷,上不聽。又啓曰:「頃者大王大妃殿奉慰之日,崇善君瀓、樂善君潚敢以便服,出入禁中,其僭猥之罪,不可置之。請竝罷職。」上不從。

○咸鏡監司金徽罷黜吉州牧使任翰伯、都事安後昌,以年分災實不審之罪也。憲府以徽爲厭避人地,循私蔑公,請罷職,上不從,只推考。

○大司諫金始振等啓曰:「凡爲邊臣者,苟有意外非常之事,則宜擧實馳啓,使朝廷盡知曲折可也。東萊府使李星徵,以倭人拔劍事馳啓,而李廷沃走避之擧,全不擧論,難免掩蔽之罪。請罷職。」上不從。只推考。

11月15日[编辑]

○己卯,上以推考照勘公事中事係祭享,以公罪勘律,責政院捧入。大司憲兪㯙、掌令金益廉、持平尹遇丁、李叔達以此,皆引避,免。

○宋最參注書薦,正言金錫冑以爲:「最曾爲假官,最稱不才,請削薦。」且劾薦主循私,請罷,上不允,翌日之啓,乃從。

11月18日[编辑]

○壬午,以宋浚吉爲大司憲,吳斗寅爲司諫,李柙、張善瀓爲持平,李有相爲副修撰。

11月19日[编辑]

○癸未,執義閔維重以長官相避引嫌免,大司憲宋浚吉,維重之婦翁也。

11月20日[编辑]

○甲申,持平李柙等啓曰:「赴燕譯胥輩率人等,貪利犯禁,貽患國家者,前後相續。今此之査,受侮取辱,尤不可勝言,而罪罰只及使臣,渠輩獨晏然,豈非痛心乎,論以國法,斷無是理,正犯帶去梁孝元、李翊臣及首譯,請竝拿問定罪。」上不從。

○慶尙道進士李坡上疏,詆斥前日陳疏儒生金鋼、柳稷等,爲李珥、成渾辨白,上答曰:「不必紛擾而後取勝,爾等退修學業。」

11月22日[编辑]

○丙戌,停崇善君澂、樂善君潚罷職之啓。

11月23日[编辑]

○丁亥,府啓梁孝元、李翊臣首譯拿鞫事,不從曰:「首譯等先罷後推。」

11月24日[编辑]

○戊子,持平張善澂啓曰:「刑曹判書呂爾載衰敗迂闇,素乏淸操,前後此任,多致人言,請罷職。」上從之。

○遣承旨,釋典獄輕囚。

○以許積爲判尹,任有後爲承旨,徐必遠爲兵曹參議,李泰淵爲參知,李元禎爲義州府尹,李程爲執義,洪柱三爲修撰。

○應敎南九萬等上箚曰:

上以累聖德,下以斲邦本,國不得爲國,民不得爲民,州縣不得爲州縣,官吏不得爲官吏,使國家靡靡,終必至於滅亡而後已者,諸宮家山海折受之弊是已,非若一事之失,爲一時之弊者比也。臺啓二年,迄未得請,雖於天地之大,不能無憾,抑亦由於臺臣,不能以誠心實意,感動天衷之故也。昨日諫院,遽爾停之,使閱歲爭執之論,終歸於一場浪事,殊非論事之道、匡救之義。請遞諫院停啓之官。

上答曰:「固滯之見,終始無變,則所爭之論,雖閱數歲,斷無其效。然箚辭如此,依啓。

11月25日[编辑]

○己丑,正言金錫冑以病在告,見玉堂箚出,而引避曰:「私書相問,答無異辭,請遞。」退待。

○正言李光稷引避曰:「臣以病方在請急中,僚席簡通,不得拆見,而至於同參之啓,如欲停止,則私書通問,臺規也。再昨本院停啓兩件事,而曾無相問之事,臣竊訝之,卽見正言金錫冑避辭,有私書相問之語,臣與錫冑,在告則一也,而一問一不問,無非臣見輕之致,請遞。」退待。

11月26日[编辑]

○庚寅,憲府處置,請出光稷遞錫冑。上從之。

○右議政洪命夏上疏辭職,上不許。

11月27日[编辑]

○辛卯,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曰:「近來大小差除,恒患乏人。祖宗朝用人之規,無以賞加資之例,只觀其人而拔擢之。今也則無是規,乏人之歎,固其宜也。」左議政元斗杓曰:「臣之不似,只欲以人事君,每發薦人之說。曾被徐必遠之斥,而今又妄發者,誠以不擢人,則無以用人故也。聖明觀群臣可用者,宜爲擢用。」獻納李敏叙曰:「賓廳引見例也,而外人皆有所想望,必欲知有何說話、有何講究,可見群情,以委靡爲慮也。如欲奮發有爲,則此正其時也。人皆曰,朝家不恤民隱,故不罷山海折受云。古人曰,殺一不辜,行一不義,得天下不爲,人君若以此爲心,則民豈有不蒙惠澤者乎?今當陽復之月,一陽初動,萬物潛滋,古人所謂不遠而復者,其義大矣。自今日天心奮振,大臣警責,有所講究,以施惠澤,則豈非社稷之福乎?」右議政洪命夏曰:「民怨之滋,亦由於守令之非人,宜遣御史廉問。」太和曰:「臣意亦然。」敏叙曰:「下命御史治裝,則守令親知,無不飛通各邑,亦送人跟逐御史之行,誠可痛也。臣聞成宗朝,或以入直之官,或以館儒,不意發遣,此是美規也。」上曰:「右相之意,欲廉問八路否。」命夏曰:「宜先廉問畿甸、兩西。」上唯唯。兵曹判書金佐明曰:「嶺東被災中,江陵、襄陽爲甚,兩邑騎兵,今當番次,衣裝單薄,凍死甚可慮。宜減番一朔,而其代以用餘軍布,雇立似便。」上從之。大司成閔鼎重曰:「頃者極寒之日,有一飢兒,籍以藁薦,棄於道中,今方衣食之以救活,而聞如此者甚多。若有收養者,許爲其奴婢,則遺棄之兒,見活者多矣。請令京兆,成給公文。」上許之。鼎重曰:「聞全羅道山城會付之米,雖以米爲名,其實皮穀云,宜發遣京官,摘奸重治也。」斗杓曰:「此言是也。」太和曰:「鼎重旣有所聞,使之指告某邑。」鼎重曰:「笠巖如此云矣。」上曰:「發遣京官摘奸。」鼎重曰:「儒生通讀畫數,臣請以二十分爲限,禮曹則以十五分爲定云。如此則抄啓之數太多,莫如以二十分爲限。」上從之。持平李柙,以梁孝元、李翊臣及首譯拿問事論啓,則上不聽,旋因太和之言,從之。又啓曰:「吉州牧使任翰伯,今若罷職而止,適足以中其願,請拿問定罪。」上從之。又啓:「義州府尹李元禎,曾爲長城府使時,有濫用官穀之罪,及爲東萊,又有不善處之事。已試見敗之人,今不可起罷,授以邊上重任。請罷職。」上從之。鼎重曰:「船隻鹽盆漁箭,旣已査出,船隻則已有判付定數之事,而明禮等宮鹽盆漁箭,則尙未定數,敢稟。」上曰:「依船隻例,定數。」敏叙啓曰:「臺啓之事則雖有議定,不得擧行,例也。本院方啓諸宮家漁場事,而提調閔鼎重遽以定數爲請,事體不當。請推考。」上不從。副校理呂聖齊曰:「頃因憲府之啓,屠牛者與殺人同罪。此必不可行之事,而貴人賤畜之義,亦不當如是。宜變通也。」上曰:「旣布其令,今又收之何如?」太和曰:「丙子年雖有此令,未聞以屠午被殺者也。」敏叙曰:「傷人乎不問馬,乃古聖人事也。豈可以屠牛殺人乎?」太和曰:「諸臣之言如此,變通宜矣。」上曰可。聖齊曰:「聞禁軍入番者,逢點於內官云,甚不可也。」上曰:「非今創始,自先朝有此事矣。」太和曰:「在先朝時,禁軍之新入番者,使會于差備門外,使內官視其軍裝,因以饋酒,此出於優待之意,初非爲點閱,而今則仍成點閱之規矣。」上不答。

○以金佐明爲守禦使。

11月28日[编辑]

○壬辰,持平張善澂引避曰:「凡引見之時,入侍臺官,如有隨事論劾,則罷黜臺廳,簡通同僚例也。持平李柙,昨於登對,新啓翰注兩臣事,而終不報知,臺閣故事,自臣墜落,請遞。」退待。

○正言李光稷啓曰:「臣上之不能以誠心實意,感格天衷,下之不能見重於僚席,有臣如此,不斥何爲。處置請出,實出料外,召牌之下,玆不敢冒進,只事瀆擾,臣罪大矣。噫!天之所以樹立后王,臨莅萬民者,豈但使奪民生理,偏厚私親而已哉。將欲以爲民除害,以盡夫子視之道也。今此山海折受之弊,實是齊民莫大之害,愁怨之聲,遍於國中。惟是臺臣擧而聞之,想惟殿下,必已洞燭無餘,而猶且爭執二年,未蒙一兪。殿下之意,必將曰,民弊不足慮,民怨不足恤。而惟私親之偏厚,一叚私意,纏縛沈痼,其於子視黎元之道,邈然無所念矣。其可以區區已陳之辭意,感回落落難變之天心乎?臣寧緘口而退,不敢復有論列,相持一日,而增殿下一日之累。此臣所以終不得就列者也。請遞。」退待。

○持平李柙,以善澂之引避,亦引咎而避,退待。

11月29日[编辑]

○癸巳,司諫閔維重,亦以頃在臺職,不能得請山海折受之啓,引避曰:「臣之不得言,而苟冒是職,上之不用言,而苟榮其身,俱有愧於授受進退之義,請遞。」退待。

○獻納李敏叙以嫌難處置,引避退待。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甲午朔,應敎南九萬等上箚,請出張善澂、閔維重、李敏叙,遞李光稷、李柙,上從之。

○上曰:「國家所恃者大將,而李浣久未行公,事體未安。明朝牌招,使之察任。」

○承旨金始振上疏言:

頃忝諫職,遽停重論,指山海折受事。見非物議,果被劾遞,今不敢更叨近密之地,乞遞。

上不許。

12月2日[编辑]

○乙未,持平張善澂啓曰:「江都留守權堣狠愎鄙瑣,大失民心,保障重地,不可仍畀,請罷職。黃海監司姜瑜年衰病痼,且乏風稜,政多茅靡,見侮邑宰,請遞。延安府使安後說,監司過府時,因事杖吏,怒不出接。體統所關,所損非細,請罷職。」上皆不從。

○訓鍊大將李浣牌召不進,陳疏乞遞,上不許,更令牌招察職。

○右議政洪命夏上箚曰:

圻甸均田之後,每結收米十二斗者,卽臣建請也。必以十二斗收捧,然後內而各司貢物之價,外而營官使客之需與夫夫馬雜役,皆入於十二斗之中,一者收捧之後,更無加賦之患。臣之主意,如是而已,願下詢大臣及該廳堂上,從長變通。

上曰:「當令廟堂議處。」

12月3日[编辑]

○丙申,太白晝見。

○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蓋爲因李敏敍之啓,以大同收米十二斗便否會議故也。三公諸宰及該廳堂上,互相論說,所見不同,或以十斗爲便,或以八斗爲便,或以十二斗爲便,上曰:「如欲減之,當以十斗,而八斗決不可也。今當以十斗十二斗,商確其利害便否。而欲復官需,卽當初量田時本意,及至今日,豈可變改乎?十二斗,當事者之議也,八斗,局外之言也,以十二斗已定之式,試行之可也。」領議政鄭太和曰:「笠巖城穀摘奸事,已有上命。待日從廉問時,兼行摘奸乎?抑別遣京官,稱以御史而爲之乎?」上曰:「別遣御史。」閔鼎重曰:「各官倉穀,亦宜令本道監司摘奸。」上許之。左相元斗杓曰:「他邑則使監司摘奸足矣,至於長城倉穀,則宜使御史,一體摘奸。」上亦許之。鼎重曰:「頃者遺棄兒收養者,許其爲奴婢,而只令限己身使喚,至其子孫,則還屬其初役,似便矣。」上從之。持平張善澂啓,權堣、安後說罷職,姜瑜遞差事及當該注書史官罷推事,上從之。又啓:「京圻收米之捧,多於湖西,宜早變通。」上不聽曰:「主議者,一何多也。」敏叙以所懷陳達曰:「圻民理當優恤。收米不宜多於湖西,宜依前啓,捧以八斗。夫馬則因舊出定何如?」上不納。敏叙曰:「諸宮家柴漁場事,爭執經年,未蒙一兪,群情莫不悶鬱。今大臣及諸臣皆入侍,宜下詢而處之,臣欲知此事之結究而退矣。」上曰:「釐正則可,革罷則不可。」南九萬曰:「漁場之弊,甚於柴場,不可不一倂査正。」上曰:「欲爲釐正者,蓋以此也。査出之後,可存者存之,可罷者罷之,而如有未盡之事,更論可也。此後惟在稟處之耳。」鼎重曰:「湖南、湖西,凶歉不至大異,而於湖南減米三斗,於湖西否焉,施惠之不均甚矣。」上特命減湖西一斗。九萬曰:「臺諫所達,似難容議,而李元禎曾爲東萊時,臣以賑恤御史下去,見其濟賑之事,非但勤幹着實。且人之作事,或善或不善,何責其每事盡善乎。」敏叙曰:「元禎爲東萊,賑恤能否,臣未之知,而設有一事之善,豈可人前日生事之人,復置之邊上乎?」右議政洪命夏曰:「郭齊華以月課不製,至於充軍,李世華則杖殺三人,而罪止永不敍用,輕重顚倒矣。」斗杓曰:「監司啓聞後,三人又斃云,事極驚駭矣。」上曰:「定配於本道邊地可也。」

12月4日[编辑]

○丁酉,護軍尹絳上疏,乞遞軍職兼帶,上許之。

12月6日[编辑]

○己亥,大司諫洪處亮辭不至。

12月7日[编辑]

○庚子,以趙復陽爲江華留守,吳挺垣爲黃海監司,李慶徽爲大司諫,權大運爲承旨,閔鼎重爲吏曹參議,金益廉爲掌令,尹遇丁爲持平,李嵆爲正言。

12月10日[编辑]

○癸卯,持平尹遇丁曾爲本職時,以牛疫爲慮,啓屠牛者與殺人之罪同。其後引見時,諸臣皆以爲,比畜於人,甚不可。至是,遇丁復入此職,引避,處置請出。上從之。遇丁此論,可謂不知類者也,人之笑之也固宜,今此引避,無非遁辭,誠可笑也。

○司諫閔維重、獻納李敏叙以署經違例,引避,處置請出。各道都事署經,必備三員,方可爲之,而二員署出,故有此引避。

○嶺東大饑,民以橡實菜食爲命。騎兵上番,無以持糧,監司李𥘼狀聞,請退番收布。上從之。

○開城府及海州地震。

12月11日[编辑]

○甲辰,大司諫李慶徽以頃在銓席,重被彈章,引避處置,請出。

○執義宋時喆等啓曰:「近年以來,大小獄訟,經年淹滯之弊,京外同然,民生呼冤之端,亦由於此。臣等伏見仁祖朝癸亥受敎,有曰檢飭之責,都在法府。凡決訟三朔內,漢城府掌隷院,小事則三十度,大事則二十度,刑曹小事二十度,大事三十度。而凡決獄訟,大事則限三十日,死罪中事二十日,徒配等事,十日內決折,後移報憲府事,不趐明白。而近來漢城府掌隷院,則時或有報,而亦不着實,至於刑曹,全無是事,其不有先王受敎,廢棄法令,誠可駭也。請自今以後,一依仁祖朝受敎,申明奉行,外方大小獄訟,亦依此限決折後,趁卽啓聞,以爲法府預知紏檢之地。」上從之。

○以洪命夏爲內醫都提調,孟冑瑞爲正言。

12月13日[编辑]

○丙午,持平尹遇丁、大司諫李慶徽牌召不赴,引避免。

○江原道牛疫大熾,一千七百七十餘首斃。

12月14日[编辑]

○丁未,以李慶徽爲承旨,李慶億爲大司諫,李柙爲持平,李浣爲刑曹判書。

○大司憲宋浚吉以病上疏辭職曰:

臣平生寡與,回顧一世,未見有許以知心者。今聖明,乃以知心爲期,臣何以得此於聖明也。近日臺閣所論,實出公議,而經年論執,不許允兪。中外之人,皆以私之一字,爲殿下痼疾,臣實痛傷憂慨,不趐如針之箚身也。臣衰病日劇,餘生懍懍,已矣此生,永無報效之路,臨紙涕泣,不知所言。懇乞聖慈,憐臣情勢,刊臣朝籍,得以安意就盡,終始生成之恩也。

上優批以答,且許遞職。

12月15日[编辑]

○戊申,雨。禮曹啓,請退司寒祭及藏氷之役,上曰可。時日氣甚暖,天又雨,江氷不合,故禮曹有是請。

12月16日[编辑]

○己酉,以洪重普爲大司憲,趙壽益爲右尹。

12月17日[编辑]

○庚戌,大司憲洪重普有推勘,引避免。

○獻納李敏叙等啓曰:「近來火田之弊,靡有紀極。高山大藪,任意焚赭,百年長養,一火盡之,山童川渴,萬寶俱絶。識者以爲:」連年旱乾,未必不由於此,此誠有見之言也。火田之禁,前後非一,而朝家不能畫一嚴禁者,或憚於奸民之無所容,或由於州縣之利其入也。如山藪之高大有名者,及國家祀典所載州縣鎭望,《輿地勝覽》所錄之處,尤宜先加封植。令戶工曹,別爲事目,嚴飭各邑,定其標限,峻其防禁,且使本道都事,每年親檢,開錄啓聞,如有弛禁而啓奸者,論以重罪。「上令廟堂稟處。又啓:」順川郡守全英發,以賞加得除守令,且不合字牧之任,請遞。「上不從。

○刑曹判書李浣上疏免。

○以金始振爲承旨,吳挺一爲刑曹判書。

12月18日[编辑]

○辛亥,停公、翁主家供雉之啓。

○以洪重普爲禮曹判書,兪㯙爲大司憲,李行進爲京畿監司,洪柱三爲掌令,尹元擧爲司業,尹遇丁爲正言。

○開城留守朴長遠馳啓:「今番勑行,通官輩求請,比前倍蓰,一先從胡,侵暴徵責,靡有紀極。各樣物件,難以悉擧,艱難拮据,僅充其慾,而舊都孑遺之民,萬無保存之理,請得本府所在海西皮穀數千碩,散給民間,以解倒懸之急。」朝廷只許一千碩。

12月19日[编辑]

○壬子,正言孟冑瑞劾兵曹佐郞金時郁,地望素輕,不合騎省之郞,請遞。上從之。

12月21日[编辑]

○甲寅,大司諫李慶億啓曰:「江都、南漢,俱是保障重地,十年積聚,費盡功力,而到今軍餉,虛簿過半,事極寒心。頃因筵臣之請,命遣京官摘奸,而尙未擧行,有司堂上從重推考,速遣御史摘奸,各樣軍器,亦令一一點看,從實啓聞。」上從之。

12月22日[编辑]

○乙卯,以尹順之爲工曹判書,尹文擧爲吏曹參判,洪萬容爲持平,吳始壽爲獻納。

○行司寒祭,始藏氷。

○備局請依院啓,禁火田。上允之。

○杖流進士曺瑗于義州。瑗平山人,呈狀于訓局,稱平山、長水院坪,無主陳荒,請設屯,蓋欲藉公營私計也。其後淑靜公主家折受設庄,民田多混入,民甚怨,臺諫累啓,令本道覈之。瑗於是變前辭,謂有主陳荒,上以爲瑗弄奸,命拿致京獄,嚴刑重處,臺諫力爭不能得,至是流于邊。

12月23日[编辑]

○丙辰,上下敎政院曰:「麟坪大君女兒,喪出不意。追念先朝顧念之意,予甚慘悼。其令該曹,給擔持助墓等軍。孝宗悼麟坪之不得年,養其幼女于宮中,撫愛與公主等。及上卽位,始還其家,至是病不起,故有是命。

12月24日[编辑]

○丁巳,太白晝見。

12月25日[编辑]

○戊午,太白晝見。

○賜薄衣軍士襦衣。

12月26日[编辑]

○己未,白晝見。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曰:「諸宮家柴場事,曾有抄啓稟定之敎,今當定其里數。而至於漁場網場,則僉議皆以爲當罷云,何以爲之。」左議政元斗杓曰:「壬辰亂前,有宣飯之擧,故諸處漁場,禮賓寺收稅。經亂之後,物力不逮,宣飯遂廢,漁場亦不收稅,作一閑地。宣祖大王仍命賜給宮家,此折受之所以創,而至于今日,其弊無窮矣。」上曰:「革罷亦無不可。而但宣祖朝王子、公、翁主,時存者無幾,先朝所賜,一朝革罷,非但情有所不忍,顧諸宮家,餘日無多,姑存一處,以終其身,不亦可乎。」太和曰:「臣取見諸宮家柴場折受成冊,則其所折受,有多少之別,里數有遠近之殊,宜一體均定矣。」斗杓曰:「以周回十里定限,則可無過大之弊矣。」太和曰:「此說得中,請使諸宮家,自擇一處,而自公家打量里數以給之。」上曰可。太和又曰:「頃因湖南儒生裵紀等疏,以大同便否,問于本道監司,使之察見民情之如何,今見趙龜錫啓本,則井邑、求禮、龍潭三邑之外,皆以爲不便矣。」右議政洪命夏曰:「龜錫狀啓有曰:『山郡之民,猶恐其不罷,海邑之民,猶恐其或罷云』,山海民情,不同如是。從山乎,則當罷,從海乎則當行,二者之中,於何適從。」上曰:「海邑願之,則爲之可也。山郡之不願,何可顧耶?」斗杓曰:「大同之意,將欲以便民也,民不便,則罷之可也。若曰旋行旋罷,有同兒戲,則昔者漢祖,刻印銷印於頃刻之內,而終不失爲善策,唯觀事之當否而已。」命夏曰:「臣初以大同爲不便,而故相臣金堉,力主此議。臣於堉,有同子弟,而所見相左,故堉每以此怒臣。及臣身忝宣惠廳堂上之後,始知均役,莫善於大同也。山郡雖不願,而海邑皆願,則於此亦可見其山海賦役之不均,若欲均役,舍大同何以哉?若不行於山郡,而只行於海邑,則此所謂半邊大同也,一道之中,豈有半邊大同乎?」太和曰:「今之議者,或曰旣已爲之,則竝山海而爲之可也,此論似是。蓋山郡之不願者,可見平日賦役之不重也,海邑之自願者,可見其平日賦役之偏苦也。雖然山郡之以大同爲不便者,亦有所以。蓋山郡之米,該廳不能取用,使之作布,作布之際,所損不細。夫以六斗五升之米,換作一匹之布,布價貴而米價賤,故不得已添給以買之,其弊實難堪也。」判尹許積曰:「厥布升品不甚細,尺數不甚長,以十五六斗,換得一匹之說,似不近理,而槪聞民情,則怨之者多,其間不無添給之弊矣。」太和曰:「山郡之不願者,專在作布一款,則作布價米,似當略爲變通,俾無不足之患也。」上曰:「山郡作布處,加給米斗。」

○京畿均田畢。畿甸田結,亂後多縮,行用之數,僅七萬二千九百八十餘結,至是加得之數,合左右道,凡二萬五千四百十結。

○高城郡漁船二十一艘入海,猝遇狂風,十五船敗沒,渰死四十七人,監司以聞,命擧恤典。

12月27日[编辑]

○庚申,海西啓聞,康翎縣地震,有聲如雷,屋宇皆動,白川、延安亦地震。

○奪釜山僉使李廷沃告身。島主平義眞遣使至東萊,府使李星徵,與廷沃行宴享禮。所謂封進倭者,性甚怪惡,行杯之際,欲變舊例,府使據理爭不許,倭暴怒拔劍,叫號躍出,直向府使。前府使不爲動,廷沃恇怯走避之。臺諫以辱國,劾廷沃,下吏奏當杖一百奪告身。

12月29日[编辑]

○壬戌,大司諫李慶億遞,以不參正朝陳賀習儀,憲府有査推之擧故也。

○慶尙道暵乾之災孔慘。雖或下雨,未嘗浹洽,川源幾盡斷流,洛東江船路阻絶,處處堤堰,無一貯水,三冬已盡,無氷無雪,監司李尙眞以巡歷所目擊者聞。

12月30日[编辑]

○癸亥,太白晝見。

○以李慶徽爲大司諫,吳斗寅爲執義,張善澂爲掌令,閔鼎重兼大司成,吳始壽爲吏曹佐郞,柳赫然爲左尹,兪棨爲右尹,朴世堂爲持平,洪柱三爲修撰,李柙爲掌令,洪重普爲知義禁,李枝茂爲獻納,睦來善爲濟用正。史臣曰:「來善自貶淸道之後,見阻於淸路,人言來善秉史筆時,貶人失當,及實錄撰修之日,其書出焉,見者多不悅。以此得罪於時人。議者以爲:『從前掌史者,非無與奪失中之語,而人莫敢罪之者,誠以史事極秘,父子間不相傳故也。』因是用罰於來善,亦關後弊,可以觀世變云。」 ○慶尙道士人徐行矩等上疏,極言贈吏曹參判曺好益有高世之學、絶人之行,臨危報主之忠、明道迪後之功,仍請增秩易名之典,以激忠義之氣。事下禮曹,以事係重大,有難輕許,遂不施。

○兵曹參議李泰淵以其母年八十一歲,上疏乞歸養,該曹回啓言:「法典所謂歸養者,蓋指遠方人,離親從仕而言,泰淵則家在京中,仕官奉養,公私可以兼行,不宜許其遞職。」上從之。下敎政院曰:「觀泰淵之疏,語意甚懇,有足感動,雖京鄕有異,不得準許,亦不可無軫恤之道,其令該曹,優給衣資食物。」戶曹乃給米十石、大豆五石、紬十匹木綿五十匹,人皆榮之。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