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顯宗實錄/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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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實錄
甲辰
六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甲子朔,憲府停三宮屯庄之啓。

1月2日[编辑]

○乙丑,金星晝見。

○諫院啓:「以壽進、明禮、於義三宮庄民,請竝依他宮家例施行。平山府使金尙重邑有十二歲良女刼奸罪人,而牽情緩獄,趁不按治。良女之父,不勝冤憤,有所號訴,則發怒重杖,至於隕命,事旣宣露,必欲掩遮,一邊給與葬需,以誘尸親,一邊樸殺罪人,以爲日後藉口之資,又威䝱其族,使不得擧狀。傳播之言,不勝藉藉,請拿問定罪。前任黃海監司姜瑜身爲道主,旣知本邑掩置此獄,而不卽按問,至於元告冤死之後,亦不據法處置,不職之罪,莫此爲甚。請先罷後推。」不從,後乃允之。又啓:「羽林衛將李益達前日僨事之罪,其在王法,不可容貸。而國無紀律,得保首領,雖終身永錮,於渠亦幸,而濫齒仕版,至入啓擬之中。目今將領可合者,雖曰絶乏,豈可以此人,復授宿衛之任,以駭聽聞哉。」上不允。

○選不次擢用者,李鏶、李世選、趙裒、楊逸漢等與焉。將領可合者,柳炳然、成震炆、洪重亨、申命全、韓汝尹、柳東發、申翰周、姜說、閔暹、韓𭳞、金世器、權道經等與焉。不次之選,非有邊虞,則不輕擧,故祖宗朝以來,其選甚罕,是時疆圉無警,而廟堂啓請揀選。又以將領別爲名目,冗雜尤多,識者非之。

1月3日[编辑]

○丙寅,持平朴世堂引避以爲:「臣曩忝諫職,金萬基之欲論許積,臣實同焉。萬基追被彈論,尙在罪籍,臣以同事之人,獨逭伐異之罪。何敢幸其苟免,重汚臺憲之職乎?請命鐫罷。」仍退待。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相鄭太和曰:「節屆新元,陽氣初生,此正殿下感發之會也。人君之道,貴在體天,願殿下當春和發育之辰,念天工人代之訓,日新其德而罔敢或怠。」右相洪命夏曰:「領相言是,殿下當體念也。」斗杓曰:「甲申之年,沈賊謀逆,事機危急,間不容髮,賴黃瀗、李元老上變,罪人斯得,宗社獲安,瀗等爲人,雖不足觀,其功則不可廢也。仁祖大王於其時,特授兵曹參議,其優待之意,亦可見矣。厥後坐贓,累年在謫,今則放還京中,功臣不失其祿,古之道也。臣意則不須收用,若還授勳封,俾得食祿則可矣。」上曰:「瀗以統制使,坐贓在囚時,因先朝別敎定配,其後量移,今旣蒙放,時在何等罪籍耶?」太和曰:「方在蒙放中,便是奪告身也。臣曾聞親功臣,旣授職牒,則自忠勳府,付軍職給祿矣。」上曰:「還給職牒。」校理呂聖齊曰:「瀗之尙保首領,以其功也。今若還授職牒,使食俸祿,則其如國法何哉?」上曰:「給祿異於收用矣。」戶曹判書鄭致和曰:「咸陵君李澥,年已七十,以老病乞致仕,雖未蒙許,澥以爲旣不供仕,受祿無義,累等祿俸,皆不受。一品勳臣,不食常祿,殊非待功臣之道,故臣曾於榻前陳達,因特命,一番輸送。厥後又不受,事體異於大臣,該曹雖不敢每每入啓,似當有別樣賜予之典矣。」判尹許積曰:「臣於澥乞致仕之日,請聽其所願,而使奉朝賀,蓋聽其願,則可以養廉,奉朝賀,則自有常祿故也。」斗杓曰:「澥雖自處如此,而靖社功臣五十餘人,今之存者只四人,不可不優待。題給食物可矣。」上命每年春秋給食物。戶曹仍給米十石、太五石,歲以爲常。

○持平洪萬容、正言孟冑瑞、獻納李枝茂以被斥筵臣,引避退待。

1月4日[编辑]

○丁卯,太白晝見。

○掌令張善澂亦引避退待。

○副校理呂聖齊等處置,兩司請出朴世堂、張善澂,遞洪萬容、孟冑瑞、李枝茂從之。

1月5日[编辑]

○戊辰,行朝參,上久在違豫中,至是視朝。中外莫不欣悅。

○大司諫李慶徽以未赴召命,引避退待,玉堂處置請遞,從之。

○領中樞府事李景奭上疏備述:

三朝遭逢,涯分已溢,布衣之極,更有何望。加以大病之餘,昏耄頓甚,精神都喪,筋力就盡,乞致仕,以終餘齡。

上優批答之。景奭復疏求退,上不許。

○宣惠廳因榻前稟定,請添給湖南山郡作木米一斗,以爲式。從之。

○三宮庄民,一依他宮家施行之啓,兩司閱月力爭,上終不聽,至是停。

1月7日[编辑]

○庚午,正言尹遇丁遞。遇丁停三宮屯庄之啓,物議以爲:『獨停重發之論,有違臺例,且關後弊。』以此引避見遞。

1月8日[编辑]

○辛未,太白晝見。

○憲府啓:「宗室之不得外居,國法至嚴,而近來宗室之居外者甚多,已極寒心。曾於仁祖朝,申飭攸司,竝令還朝,而厥後仍循,偃臥田里,受祿自如,凡有擧動問安之事,則賂遺該吏,倖圖無事,其在法例,豈宜如是。請令宗簿寺,一一抄出。」上允之。

○館學儒生人日課製,以有故退行於是日。試貞則復元賦,進士閔蓍重、生員金鼎台俱以三中,賜直赴會試。

1月9日[编辑]

○壬申,金星晝見。

○有都目大政。以許積爲內醫提調,李一相爲大司憲,李斗鎭爲忠淸兵使,李慶億爲大司諫,李端相爲司諫,姜鎬爲掌令,李慶果爲持平,趙世煥爲正言,閔維重爲副應敎,李慶億爲副提學,兪棨爲吏曹參判,洪處亮爲大司諫,洪柱三爲獻納,鄭載嵩爲正言。

○陞錦城縣爲羅州牧,復設木川縣。

○副護軍趙絅上疏以爲:

辛丑罪言,蓋由獻芹無他。而拳拳之忠,終不能自列,爲世鵠的,實是老妄之發,雖竄三危,臣何敢怨。幸賴殿下好生之德,使垂死愚臣,不離圻輔一步,與九十老母,菽水供朝夕,聖恩如天,非臣糜粉所能仰報。至於今日敍命,雖日月無私照,春雷驚蟄,無舍昆蟲之微,竊恐國法之太寬,而有司之疑惑也。

上答以調理上來。絅庚寅以後,雖退居鄕曲,朝野倚以爲重,辛丑一疏,重忤時議,竝與其子威鳳而廢錮,士類深惜之。至是有敍命,故有是疏。

○忠淸監司李弘淵以牙山掘浦事,重被臺彈,上疏辭職,略曰:

臣雖無狀,若其好惡之天,則與人同耳。初豈有不察而輕許,後豈有掩置,而不問乎?雖然若使臣,知有爭端,終惹人言,而堅執不許,則必無今日之事,而唯以利多害少,認爲便民之擧,率爾許掘,罪實在臣。乞先削臣職,仍治臣罪。

上答以勿辭察職。

1月10日[编辑]

○癸酉,金星晝見。

○仍行都目政。以兪㯙爲兵曹參判,南九萬爲應敎,吳始壽爲吏曹正郞,李慶徽爲兵曹參知。

○慶尙監司李尙眞以爲:「南海、巨濟定配罪人,當此凶歲,主客俱困,請令該曹,考出時配者之罪名,參酌移配。」上下其狀刑曹。回啓曰:「取考本道上送秋三朔徒流案,則兩邑定配罪人,除年久走回唐人外,時配者合六十人,而或係干殺獄,或偸竊官物,或以奸事,或以相訟,罪名非一。而當初絶島定配,意有所在,則到今移配陸地,亦似難便,若移送他道,則不但有騷屑之弊,亦不無中路顚仆之患。令本道監司,參酌移配於道內稍實之邑,而其中有住着資生,不願移配者,則從其願仍置。」上從之。

○慶尙監司李尙眞進梁山郡守安命老所撰《演奇新編》。命老發跡書生,留意兵事,裒集諸家,合爲一家,名之曰《演奇新編》,凡三卷。至是,尙眞勸使刊行,以一帙進御曰:「今日軍陳之所行用者,只是戚繼光之法,反不及五衛舊制,請下詢掌兵之臣。」上下其議,該曹以爲:「不可率爾變通」事,遂寢。

1月11日[编辑]

○甲戌,金星晝見。

○行判中樞府事鄭維城上章,乞遞本職及兼帶,且辭祿俸頒給之命。上不許。

1月12日[编辑]

○乙亥,金星晝見。

○獻納洪柱三等啓曰:「近者醫官之混授邑宰,誠是淸朝之一大弊政也。今此鄭後啓初有特除南陽之命,旋因政廳之啓,換授坡州牧使。州府之號,輕重實同,資級不稱,彼此無間,則旣知不當於府使,而何可移授牧使乎?揆以政體,虧損大矣。且以一品資級,曾未有差除守令之規,格外創始,實關後弊。請改差。」上不從。

○大司憲李一相、掌令張善澂竝引避退待,以政院稟啓監察茶時未安故也。諫院處置,請竝遞,從之。

1月15日[编辑]

○戊寅,領中樞府事李景奭又上疏告老,上答曰:「已諭予意,而卿辭至此,實未曉卿意也。後日登對時,當面諭焉。」

1月16日[编辑]

○己卯,金星晝見。

○正言鄭載嵩啓曰:「羅州牧使李河岳,因兵曹回啓,至有加資之命。道臣啓聞,出於備局請推之後,未免物情之疑訝,而設令有所別備,未嘗有因此,而得陞二品之秩者。命德之器,比之通政之階,輕重有別,其不可濫授也明矣。請改正。」累啓乃從。

○以尹文擧爲大司憲,宋時喆爲執義,李柙爲掌令,趙世煥爲持平,吳斗寅爲校理,吳始壽爲修撰,孟冑瑞爲正言。

○咸陵君李澥以特賜食物上疏曰:

臣老病垂死,自阻於問安朝賀之班,今已五年于玆矣。不意聖慈,特軫癃廢,賜之以食物,竉之以惠養,此實僅存於前代,而絶無乎近世。者也。仍竊伏念,臣於年前露章乞休,微誠未格,未蒙矜察,而仍辭常祿之頒矣。乃至今日,又蒙聖主異數,未免誤恩之譏,適爲固寵之罪。臣於此感懼懷慙,不知所以爲心也。

上答曰:「意非偶然,卿其安心領受。」

○罷均田廳。左右道旱水田元結,九萬八千四百五十六結三十六負四束,除雜頉,實結六萬一千四百五十二結十負四束。畢量於癸卯秋,而因文書修正,至是始罷。

1月17日[编辑]

○庚辰,諫院論李益達事,累啓不從,至是乃停。

○掌令李柙、持平趙世煥啓:「以黃瀗滿贓之罪,不當還授職牒,復沾祿食。請還收。」不從。

1月19日[编辑]

○壬午,金星晝見。

○領中樞府事李景奭,又上章乞致仕,且辭給祿之命,上不從。

1月20日[编辑]

○癸未,金星晝見。

○以李一相爲工曹判書,兪㯙爲都承旨,李端相爲執義,吳斗寅爲司諫。

○右贊成宋時烈上疏辭職,且曰:

臣因近聞,尤有所隕越戰怖之心,不但職名之當免,極有請罪之實焉。臣不幸於喪亂之日,同氣之人,有原隰之裒。痛毒怨嫉之意,根於秉彝之天者,何嘗一刻忘耶?臣少讀禮經,孔子有論,昆弟之讎之義,凡在人類,誰無是心哉。臣於頃年趨朝之日,所任者非微官,彼此大小之事,靡不相涉,臣隱於心,竊有所不忍焉。敢據禮經,冒死哀籲,則我先王,許以自伸私義,臣得以安意從事,而每竊欽仰聖人所以盡己盡物之道也。玆聞近日,有從臣,略引此等義理,以干宸聽,而朝廷乃下廷㷉,竟罷其職,臣竊以爲其人所引,是祖孫之大倫,則朱子旣有復讎者可盡五世之說,此豈非天經地義不可泯之理哉?推以此義,而不欲與於彼中之事者,固人心之所當然,而其人又承父之遺志,則宜若無罪,而猶不得免焉。顧臣謬妄,乃敢直情徑行於前,以犯時義,豈可以事在旣往,而自安於朝籍之末乎?蓋臣之妄意,以爲人之所以爲人、國之所以爲國,只是人倫而已,苟或去此,則人類入於禽獸,中國淪於夷狄。故朱夫子嘗記宋之劉珙,嘗有祖父之讎,其守鎭江也,虜使以好,至建大旗於舟上,珙怒易以他旗。接伴使大懼,索之甚急珙曰,欲揭此於吾州之境者,吾有死而已,乃於境外授之。當是時,宋室蕩覆之餘,高宗稱臣於虜,其畏懼壓屈,何可勝言。而尙容匹夫之自伸也,如此夫,如是故上之人,亦能有所恃賴憑藉,以綿惙旒之業也。今之形勢,與宋之時,又加遠矣。則縱不能誦言公傳,以明斯義,亦當有忍痛含冤,迫不得已之言,以存天下之防,則人心不至全晦,天理不至盡滅矣。今乃梏亡銷鑠,不遺餘力,而其肆然以令者,正如朱夫子之所傷歎焉。臣見識愚闇,與世枘鑿,不敢更立於斯世矣。更乞聖慈,竝諒情勢,亟准所請,俾全其固滯迂妄之守焉。

○右副承旨金始振上疏曰:

臣不學無識,全昧義理。習見朝家,於頃年死亂之家,只許其子不參於客使之禮,境外之事而已,其兄弟若祖孫,則未聞有應免之例,自先朝,差遣使价者非一,而亦未嘗有敢辭者。臣之愚意,以爲祖孫兄弟,不能無間於父子。私情有殺,公義難廢,朝廷之使之也,不得不如此,臣下之自處也,亦不得不如此,至於先朝之許伸私義,勿預彼中之事,則臣實未及聞知,故向者李翊之圖遞問禮官也,臣嘗顯言其不可,及夫金萬均之乞免館所啓陪從,臣適忝諫職,劾其猥越矣。卽伏見右贊成宋時烈疏,極言萬均下吏之非,至以去人倫,而入於禽獸爲言,臣於此,竊不勝瞿然而驚也。萬均之廷㷉問,實由於政院之再推闕直,非緣臺啓之請罪,而臣之其時所論,旣以萬均之疏爲未當,則其所謂梏亡天下之防,使人心晦,而天理滅者,臣是罪首也。伏乞聖明,削臣職名,治臣罪狀,以爲末世扶植彝倫之地。

上答以勿辭察職。是後,李慶億爲左副承旨,亦上疏曰:

臣之前忝本職也,以修撰金萬均連日闕直之故,引例請推,而仍有下理之命,其不以萬均之欲伸私義爲罪明矣。玆者右贊成宋時烈疏辭,以萬均就吏,有若專坐於陳疏者然,乃以梏亡天下之義理爲慮。臣之昏昧謬妄之罪,無以自解,乞遞臣職,以謝公議。

上不許。

○廣州楮子島私奴先與同里世玄角力,不勝怒,刺殺世玄,里人縛之,世玄妻任生,痛夫非命,卽手刀先以復讎。刑曹啓曰:「妻復其夫之讎,律無可擬,而可旌之烈,足掩可誅之罪。律稱祖父母父母爲人所殺,而子孫擅殺行兇人者,杖六十,其卽時殺者,勿論夫妻,乃三綱之一,與子孫爲祖父母父母復讎,少無異同。」遂以杖六十奏當,上曰:「旣已登時殺死,則杖六十之律,似非當律。勿論。」

○忠淸道癘疫熾發,人多有死亡者。

1月25日[编辑]

○戊子,以南龍翼爲兵曹參判,吳挺緯爲都承旨,任有後爲同副承旨,張善瀓爲掌令,朴世堂爲持平。

○江界滿浦鎭奸民,偸破受降亭奉安殿牌,只治本鎭兵房軍官及色吏,勿問其僉使。

1月27日[编辑]

○庚寅,昧爽,月犯太白。

1月29日[编辑]

○壬辰,司諫吳斗寅啓曰:「臣等今日齊坐署經時,取見吏曹所送別薦名錄,則同知柳汝𣛀所薦幼學沈之瀛,卽行司直沈之溟之弟也,之溟所薦幼學柳汝梓,卽汝𣛀之弟也。今此別薦之擧,意非偶然,而乃敢互以其弟,換手書呈,其循私蔑法之狀,誠極可駭。請竝罷職不敍,其薦單子,令該曹拔去。」上從之。

○以李泰淵爲右副承旨,兪椗爲全羅兵使,李道彬爲全羅左水使。

○忠淸監司李弘淵狀請通政帖文,以募粟賑飢,許之。

○咸鏡監司徐必遠馳啓,請得木綿種子,敎民種植,着力勸課,朝廷令平安監司,收聚數十碩,置于陽德縣接界之地,使咸鏡道取去。蓋咸鏡道早霜寒苦,南道或種木綿,而亦不多,故必遠有是請。

1月30日[编辑]

○癸巳,金星晝見。

○持平朴世堂以未赴召命,掌令張善瀓以私自下鄕,皆引避遞。

○大司諫洪處亮再上章陳病,遞。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實錄卷之七

二月[编辑]

2月1日[编辑]

○甲午朔,正言鄭載嵩、司諫吳斗寅、正言孟冑瑞,以啓辭文字不能詳悉,致有混同錯誤之失,皆引避而遞。

2月2日[编辑]

○乙未,金星晝見。

○以元斗杓爲內醫院都提調,李慶億爲副提學,金始振爲左副承旨,宋時喆爲司諫,尹元擧爲掌令,鄭載嵩爲持平,宋昌、尹衡聖爲正言,吳斗寅爲修撰,洪舜民爲黃海兵使,全東屹爲全羅右水使,李慶徽爲大司諫,慶徽以歲首闕薦,引避而遞。

2月3日[编辑]

○丙申,金星晝見。

○咸鏡監司徐必遠上疏曰:

臣聞右贊成宋時烈辭職疏中,歷擧前修撰金萬均之下理被罪,皆由於私義陳疏。未知傳說失眞,上以揚朝廷所無之失,下以惑儒賢至公之聽耶,臣於此不勝慨然。臣頃忝政院之日,力斥萬均陳疏之不可,至於啓請還給者,卽臣也。若自今日,果有淪夷狄、入禽獸之事,則其首惡之罪,臣實當之,臣何敢晏然,而辱在衣冠之列乎,又何敢立於人世,而齒於人類乎?時烈以儒林領袖,洞見義理,其所云云,想必有據,而第念臣之妄作,亦有說焉。請少披露,以重臣罪。臣聞孟子有言曰:「內則父子,外則君臣,人之大倫。」又聞三綱之目,君與父竝列,而他不與焉,又聞君親一體之說,見於古訓。以此推之,則君臣父子祖孫昆弟,豈無輕重先後之別。而且以服制論之,期三年之間,亦可見天理人情之不齊,何獨於讎怨報復之際,同出一科,混然無別哉?今有父母之讎者,告於其君曰:「吾有親讎於彼,不忍干預彼事,不忍迎迓彼人云,則於情於義,固爲得矣」,若過此以下,不得與君父竝列之親,雖有怨讎,當隱痛在心,到死不忘而已,如欲必遂己情,則別有其道,豈可讎讎皆請,箇箇得伸哉?今臣主意,欲使在朝之臣,權輕重、酌先後,不褻其無所逃之大義而已,未知此果爲淪夷狄、入禽獸之蹊逕乎?臣於當日啓請之時,言於同僚曰:「金某之疏,何爲捧入?」若於此疏,循例批下,則大臣則洪命夏,重臣則許積、李一相諸人及凡其下遭此慘者,必將持疏竝至,欲捧入則不可,欲勿捧則彼此不均,不可不啓出金疏,同僚皆以臣言爲然。不意今者,陷入大罪,臣雖捫舌,亦何及也。嗚呼!彼三臣者,亦皆有昆弟之讎,而夷險一節,不敢仰請者,蓋出於酌量輕重,先公後私之意,豈皆徒心爵祿,冒沒廉隅,友愛之心,不及於萬均而然哉?目今國事漸艱,人材渺然,雖使協心竝力,夙宵奔走,猶恐其不濟,而山林宿德之人,遽爲此論,臣恐此說若行,義理愈明,而國愈無人也。若使今日朝臣,皆是死事之孫曾,則其將平居無事之時,食祿揚揚,聞有彼使,輒皆走入,其酬應百事,獨使至尊當之乎?臣於此,決知其不可也。臣賦性愚狂,做此儒賢不可窺之義理,臣之罪戾,至此尤重。伏乞聖慈,削臣職名,議臣罪名,以正是非,以明義理。

上答曰:「不必爲嫌,安心察職。」

○典設別檢宋奎光入直本司,下人有奔走事,問之則,曰:「每年春秋。自三殿,例有誦經祈福之事,遮帳則司鑰房進之,排設則本司下人爲之,今夜闕內,將有誦經之擧,故下人輩,已排設而來。」奎光乃上疏曰:

夫誦經祈福之事,閭里士大夫家,間或有之,而尙爲識者之所羞,況此宮禁至嚴之地,實爲四方之所準則,而豈可爲虛誕無稽之事乎?伏惟聖學高明,其於天人之理,固已洞燭,此等虛僞之事,固不待一二言,而聖鑑已明察矣,乃於宮掖之內,未免有此擧,則遠近聽聞,豈無駭惑?古人有言曰:「國之將興,聽於民;國之將亡,聽於神。」今此誦經,卽所謂聽於神也,豈意聖明在上,而有此擧哉?臣身居本職,有此排設之擧,而不及預知,不能諫止,是臣有尸位負國之罪也。願聖明,治臣不職之罪,革此虛僞之習,則臣雖死罪,亦有榮矣。

上答曰:「爾之效忠之誠,予用嘉焉。」

○北路絶遠,王化未及,司諫閔維重啓,請遣近臣廉問,仍設科以慰北人之心,廟堂以方春議賑,設科非時,請待秋,別遣承旨、或御史設科。而擧子都目,不可不前期整頓,書入試取節目於別單。上從之。

2月6日[编辑]

○己亥,以許積爲右參贊,尹順之爲判尹,宋浚吉爲大司憲,南龍翼爲大司諫,兪棨爲兵曹參判,尹文擧爲吏曹參判,李慶徽爲承旨,吳斗寅爲執義,鄭傅賢爲統制使。

2月7日[编辑]

○庚子,金星晝見。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府事李景奭、判府事鄭維城亦承命入侍。領相鄭太和以慶尙道束伍軍給保事稟達曰:「此是他道所無之事,而權堣爲監司時所啓請者也。當初設立,固出試可,今若不給,軍情必有落莫之歎。」上曰:「慶尙道則盡給保耶?」左相元斗杓曰:「然所謂保人者,非其兄弟,卽其族屬也。今若一切罷之,則軍情甚缺然矣。」上曰:「然則依施。」太和又以咸鏡監司徐必遠狀,啓赴防軍勿入防事,稟達,上曰:「狀啓本意,則欲除出築城,而回啓則欲使永不入防耶?」太和曰:「入防軍多爲兵使,虐使採樵煮鹽,不堪其苦,故如是回啓矣。」上曰:「禁其虐使可也。」太和曰:「戶曹入啓諸宮家海洋折受單子,啓下備局矣。」仍以其單子,指陳以稟曰:「公、翁主簿妻俱歿者,已有定敎矣,至於明禮等三宮折受,亦一體爲之耶?」上曰:「此則依前仍存。」太和曰:「議政府所屬,仍屬似當乎?」斗杓曰:「政府所屬,則世祖朝所賜予也,今若革罷,則事未安矣。」上曰:「仍存。」太和又以柴場事稟達,上命仍存仁嬪宮折受。太和曰:「諸宮家凡折受處,雖各一處,而里數之大小不齊,請使該曹,定其里數。」上從之。太和曰:「辛丑年《史記》,因史官尹晢作故,使其上番史官李光稷修正矣,光稷今又作故,請以時任上番史官,分授修正,又使大提學主管,每十日課其所修,使之速完。」上從之。景奭以年老病甚,乞致仕,申請再三,上不許。大司諫南龍翼啓鄭後啓事,上不從。龍翼曰:「漁場柴場,卽累年爭執之論,而聖上一朝快允,凡在臣民,孰不欽仰。蓋此事自近始,則宮家當先,自矜式處始,則政府當先,然後可行,而今者議政府漁場,至存二處,壽進宮漁場,亦至三處,臣恐由此,而不得善結局也。此非啓辭,臣有所懷,故敢此仰達。」上曰:「議政府漁場,乃祖宗朝賜予,而且三公異於宮家,豈必盡罷乎?」執義吳斗寅啓黃瀗事,上不從。又啓曰:「頃者宗廟春享大祭時,執禮金益廉旣詣享所之後,所患猝劇,不得已使預差左通禮李有淐,陞實進參,則遂稱以犯染不敢入。及其獻官再三詳問,旋以不至大叚犯染爲對,故仍令入參行禮。若果有犯染之事,則豈非未安之甚乎?有淐之前後異辭,已極可駭,而獻官監察之仍許入參,亦難免其責,請有淐罷職,當該監察遞差,獻官推考。」上從之。副提學李慶億曰:「頃因玉候未寧,久未開筵,今則已令取稟,而亦未得一開筵,故敢此仰稟。」上曰:「近欲觀勢爲之矣。」慶億曰:「聖候雖未平泰,或招見玉堂之官,使之講論文義如何?」景奭曰:「眼患若稍減,則頻接講官,使之讀書而聽之不妨矣。」命夏曰:「頃日人心之騷屑,皆由於聖上不能引接臣隣,議者之憂,亦不能無疑於聖上之抛棄國事,豈不可悶。頃視朝參之後,都下人心,更不洶懼,以此言之,尤不可不頻接臣隣矣。且以人才乏少言之,則吏曹參判及大司憲,每不得備員,如此而可爲國事乎?」命夏又曰:「自上若欲開筵,而召兩宋,則豈敢不來乎?」慶億曰:「兩宋雖不來,別諭之擧,不可不爲也。誠禮若不衰,則豈不來乎?」太和曰:「下情皆以爲:『聖上唯務細事,不務大體。』臣等入侍咫尺,豈敢有隱。乏人之歎,此時爲甚。自上必須頻接臣隣,知其賢愚長短,然後可以用當其器也。」斗杓曰:「外言皆曰:『聖上卽位之後,醫官則加資者有之,而人才則無擢用之事矣。」』慶億曰:「外間或言聖上,頃幸後苑,入內廐馬而觀之,仍致感寒,請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上曰:「予病不得出外,何得閱馬也?」慶億曰:「近來凡事,無不解弛,而入啓公事,亦多稽滯,政廳落點,皆付標以下,此雖出於眼患,而深恐以此,而永絶落點之規也。至於大官除拜,尤不可不落點矣。」太和曰:「此言誠然。凡除拜,雖不得盡爲落點,若大官及藩臣營將加資者,不可不落點,以防後弊也。」慶億曰:「李河岳加資,臺諫已改正,而其所別備,實甚無形,故備局亦請推,而監司論報,使之蒙賞,監司亦豈無罪也。」又白曰:「京畿監司李行進年已衰老,政令擧措,亦多顚倒。本道大同,今將新設,而漫不知爲何事,縉紳之間,莫不指笑。而備局則以爲:『非我職事,置而不論』,臺諫亦不擧劾,誠可寒心。」上問行進事,太和曰:「臣未聞行進政令之顚倒。近來多有罷黜守令之事,故或以爲有風力矣。」斗杓曰:「行進年則衰矣。然兩湖監司,則皆知其瞞報可罪,而托以後弊,不擧劾,獨於行進,如是陳達,蓋行進則年輩相懸,且是老敗,故侵轢至此,兩湖監司,則乃其親切之人,招於顔情,不敢擧劾。事甚不當矣。」慶億曰:「臣旣有所聞知,而陳達矣,大臣峻斥至此,不勝惶恐。」龍翼與斗寅,皆以被大臣侵斥,引避退待。

2月8日[编辑]

○辛丑,持平鄭載嵩、李慶果、司諫宋時喆相繼引避。

○以洪重普爲知經筵,金佐明爲同知經筵。

○加各陵守護軍給復之數,陵位田多者三十負,位田少者四十負,位田無則五十負,蓋大同事目中,陵軍給復甚少,故各陵參奉,因陵軍呼訴,報禮曹變通加給。

○江原道原州雌鷄化爲雄。

○慶尙道癘疫熾發,方痛八百七十一人。

○上御宣政殿晝講,筵臣進講《大學衍義》。上曰:「自修身齊家,至治國平天下,皆敬字工夫也。」參贊官李慶億曰:「漢文帝資質非不高,而所學只是黃、老,故不能復古聖王之治。」上曰。古語曰舜何人予何人也,文王我師也,其可謂未遑乎?「上又曰:」武王爲之銘,而書之者,蓋以惕若恐懼,猶爲不足,欲於目之所之,無不存之意耶?「慶億曰:」念玆在玆之意也。夫心者活物,若不操存,則不爲外物之所誘者稀矣。敬之一字,乃聖上常加省察處也。「特進官洪重普曰:」今日晝講之命,出於久停之餘,凡在聽聞,孰不聳動。自今以往,若不中輟,則實是臣民莫大之慶也。「重普以聖候核患平復,請陳賀告廟,慶億及參贊官金壽興,亦請焉,上不從曰:」所患尙未快復,何可爲也。「慶億曰:」臣於再昨入侍之日,有所妄言,重觸大臣之怒,而爲參今日經筵,冒恥入來,旣被大臣之斥,請遞。「上曰:」何必以此引嫌,勿辭。「慶億曰:」聖候平復,今又開筵,外方聽聞,亦必風動。在野之臣,不可不趁此時召致,兩宋及李惟泰、尹宣擧,令政院別爲下諭。「上命政院擧行。

○副校理呂聖齊、修撰吳始壽上箚曰:

偏護朋儕之斥,出於情外,而旣有不言之失,不可仍在,未赴召命,近例當遞,身帶推勘,勢難在職,請大司諫南龍翼、執義吳斗寅、持平鄭載嵩、李慶果、司諫宋時喆,竝命遞差。

上從之。

○江原道癘疫熾發,方痛八百八十三人,死亡七十四人。

2月10日[编辑]

○癸卯,以洪處亮爲大司諫,鄭萬和爲全羅監司,李端相爲執義,李程爲司諫,尹遇丁、孟冑瑞爲持平。

○司諫李程以旣以書狀官兼執義,又帶諫職,體例拘礙,引避退待。

○答右贊成宋時烈疏曰:「卿之受命於先朝,豈可以今日萬均之事。比而同之,過用引嫌,予以爲不然也。安心勿辭上來,以副予意。」

2月11日[编辑]

○甲辰,視朝參。

○諫院處置以爲:「兩司體例,旣有所礙,勢難兼帶,請遞司諫。」上從之。

○持平孟冑瑞啓:「湖南上年農事,雖曰失稔,不至如言者之太甚,而前監司趙龜錫不爲着實聞見,一從各邑瞞報,致令災實相混,稅入多縮。卽今賑政方擧,飢民絶少,則當初不善處事之狀,已極可駭。且長城府使李河岳,笠巖山城,舊儲軍器,全不修補,所謂親造別備,亦不精利,至於城堞補築,殊不完固,無可紀之績,而乃敢馳啓於備局請推之後,費辭褒美,請其倖賞,按道之體,不當如是。不可以巳遞之故,置而不論。請罷職。」上從之。又啓:「京畿監司李行進年老才踈,畿輔多事之地,固非所堪,尋常政令之間,不無顚倒之擧,況今大同新設之日,便民均役,所關非細,物議皆以爲不合。請遞差。」上從之。

○夜大霧四塞。

2月12日[编辑]

○乙巳,以李時楳爲京畿監司,李端相爲典翰,宋時喆爲執義,洪柱三爲司諫,朴世堂爲副修撰,李有相爲獻納。

○漢江居趙墨石弑其母,三省推鞫,取服正刑。時敎化大崩,民俗壞敗,綱常之變,接迹而起。楊口良女玉只與奸夫謀害其夫及子,斁絶夫婦之倫、母子之恩。殷栗私奴檢忠、劉立刺殺其主,以滅奴主之義。坡州私奴忠獻,刦掠士族處女,欲作其婦,恐事覺,遂沈江以殺之。原州私奴玉先亦掠士人家女子,而汚辱之,皆款服就刑,識者深以爲憂。

2月13日[编辑]

○丙午,持平孟冑瑞引避曰:「前監司李行進疏本中,謂筵臣所論,出於宿怨,元疏雖未之得見,而臺閣論啓,一循公議,則請遞之擧,不容但已。第彈章之發,在於筵臣指斥之後,臣以論啓之人,不可晏然仍冒。」遂退待。持平尹遇丁處置以爲:「臺閣所論,一循公議,而投疏自辨,實涉駭異。有何可避之嫌。請出胄瑞。」上從之。

○正言尹衡聖以獻納李有相相避,引嫌遞。

○謝恩兼陳奏使右相洪命夏、副使任義伯、書狀官李程如淸。

2月14日[编辑]

○丁未,持平孟冑瑞啓:「羅州牧使李河岳,前任長城府使時,山城一事,元無修擧之實,舊儲軍器,全然抛棄,新造別備,亦甚粗劣。而乃敢張皇瞞報,衒能希賞,事甚無謂,不可置之。請罷職。」上從之。

○以洪處大爲左承旨,元萬石爲右承旨,鄭載嵩爲正言,南二星爲副修撰,吳始壽爲校理,李端夏爲副校理。

2月15日[编辑]

○戊申,司憲府啓。「前京畿監司李行進處事顚倒之狀,朝紳之所共知,則筵臣之指斥,蓋出於官師相規之意,臺論旋發,旣已啓遞,則公議益可見矣。乃反不顧事體,疏投自明,至以筵臣所論,有若出於宿怨者然,其乘憤侵攻之跡,有不可掩。揆諸事體,誠極驚駭,此而置之,後弊難言,請罷職。」上不從。又啓:「各司公事之專責曹司,乃是弊習之大,而槐院爲尤甚。文書勘定,何等重事,而曹司之外,擧皆越視,雖有大叚顚仆,曾不相恤。官序有別,雖不無差等,而以必不堪之事,專委於一人,斷無是理,不可委諸古風,而不爲變通。請令本院,依騎省之例,輪替相資,以重國事。」上從之。

○以丁彦璜爲右副承旨。

2月19日[编辑]

○壬子,上御熙政堂,命諸承旨持公事入侍。左副承旨權大運讀南兵使尹天賚推考公事,上曰:「其緘辭如何?」大運曰:「此卽臣之所請推也。聞鄭二龍,於己亥國恤,食素三年,雖未知何事不合邊將,而其題目,則語無倫理矣。」右承旨元萬石曰:「忠孝素着,則豈不合於邊將乎?」上曰:「文短而然,不必責也。」挺緯曰:「咸鏡監司徐必遠以生瓜魚進上推考事,狀啓矣,雖係御供,守令遞易,似有弊也。」上曰:「此非御供,乃薦新也。」大運以薦新與御供,事體無間,請自上酙酌。上不答。萬石曰:「癘疫又熾,東西活人署,病人甚多,此外私自出幕者亦多。雨勢今雖開霽,令戶曹覓給空石,俾免沾濕如何?」上曰:「承旨出去,卽分付。」大運曰:「諫院官員,以啓辭來在臺廳,使之入來乎?」上使之入侍。正言宋昌啓李行進罷職事,上從之。又啓:「諸宮家折受柴漁場請罷之論,本院曾已姑停,以待廟堂之稟處矣,聞初七日引見時,已有議定。而注書不書出於擧行文書中,臣送言問之,然後始書出,而其記事甚踈漏。其日入侍承旨,亦難免不察之失,請竝推考。」上從之。挺緯曰:「頃日晝講之命,出於日久未寧之餘,臣民孰不喜抃,而厥後更無開筵之事,臣等忝在近密,常以爲悶。今承有眼患之敎,若一毫有妨於看書,則何可開筵。或召對儒臣,或引接臣等,使之講論文義,導達民情如何?」上曰:「眼患比前稍減,三四日調治後,欲開筵耳。」大運曰:「眼患復發,則臣意以爲:『不必新受音釋,使儒臣講論文義而聽之,則亦有所益。」』挺緯曰:「先朝於開政之日,政官若晩來,則或推考,而今無此事。且先朝入直之人,或有陳疏者,亦召見之。右承旨元萬石曾在春坊,因陳疏賜對,此所以開言路也。」萬石曰:「臣曾直春坊,適當求言,伏見聖敎懇惻,乃敢陳疏,至有召見之擧。又下敎于政院曰:『如有請對者,予當見之。』此豈非聖世事也。臣見先朝爲政日望筒,隨入便下,此眞君臣酬酢如影響。今則政官朝入,輒至晩罷,事甚未安。」善澂曰:「聖候久在靜攝之中,故無奮發惕厲氣象,以至君臣上下,委靡退托,大臣瞻前顧後,循塗守轍,媕婀苟同,臣未知國事,終至於何如也。頃日儒臣,議斥李行進事於榻前,自上,下問諸臣,則大臣乃以不聞仰對。而聞大臣在家之時,與其兄弟,亦嘗言此事。天威咫尺之下,豈可如是。」挺緯以爲:「卽今人心委靡,風俗極惡,不可專用仁政,宜用治蜀尙嚴之法也。」左承旨洪處大曰:「賞必罰,則紀綱自立。尙嚴之說,恐過矣。」善澂曰:「諸葛亮治蜀尙嚴,崔寔譏政多恩貸,是豈不知治體而然哉。仁政雖曰人君大德,若專務仁政,則終歸於姑息苟且之域矣。且在先朝,以近侍拜邊倅者,不但其人爲榮,朝家擇差之意,亦非偶然,而今則只爲陞擢之階梯,陞資之後,旋卽百般圖遞。國家紀綱,豈容如是?以近事言之,吉州牧使任翰伯之事,誠極寒心矣。頃日雖有拿囚之命,其加資似當還奪矣。翰伯自赴任後,稱病廢衙,飮酒度日,終至圖遞而後已,安有如此事耶?」上曰:「翰伯加資還奪。此後自朝家施罪者外,謀避圖遞者,定其朔數,還奪其資,令廟堂定式。」備邊司啓:「以陞資除授外任之人,除朝家施罰者外,謀避圖遞之人,依上敎還收其資,以此分付兩銓。」從之。

○執義宋時喆、持平尹遇丁以昨日照入鄭民獻推考公事,不書題邊,至有還出給之命,不勝惶悚,引避而遞。

○右議政洪命夏至碧蹄館,以旣已奉使出疆,上疏乞遞其職,且曰:

臣今當遠離,憂心耿耿,復申前日榻前未盡之懷,唯聖明採納焉。天災時變,疊見層出,人心世道,日乖月偸,今日國事,固難收拾。必須奮發聖志,振作事爲,然後庶可以轉危爲安也。玉候豫違,近漸平復,一開經筵,擧國欣抃,因此不輟講論治道,召致儒賢,專責輔導,至於一動一靜,必循天則,節宣以時,益加將攝,無徒以藥餌責效。明是非、公好惡,以矯群下之弊習;振頹綱、復舊章,以存朝家之體統。且恤民之政,不徒在於賑救一節,革其弊之大者,則民可自安。兩湖紙役,民所難堪,而廟議已定,臣雖不敢復言,百爾恩之,終若不爲之變通,湖民無復可保。畿甸量後大同,出於便民之意,而吏不畏法,奉行無人。凡朝家法令,初不設行則已,旣設之後,不宜中止。亟令該廳,速爲釐正,俾無窒礙之弊,以副窮民之望。

上答曰:「帶職往還,已有前規,何庸辭爲。且疏中陳戒之言,可不惕念。大同變通之事,當更令廟堂議處焉。」

○忠淸道永同縣龍塘川,斷流半日,龍塘之水,其源甚遠,自前雖大旱,未嘗斷流。

2月20日[编辑]

○癸丑,左議政元斗杓以筵臣登對時,譏斥大臣,悠泛不任事,且以前監司李行進之事,自上下詢,而大臣亦不實對爲斥,上箚乞罷。上不許。

○大司諫洪處亮謝病不至而遞。

2月21日[编辑]

○甲寅,以趙壽益爲右尹,金益炅爲同副承旨,金壽興爲大司諫,南九萬爲執義,張善澂爲副校理,洪萬容、宋奎濂爲修撰,鄭載嵩爲持平,朴世堂爲正言,李翊漢爲忠淸監司,朴而昭爲忠淸水使,奪任翰伯加資。

2月22日[编辑]

○乙卯,獻納李有相以大司諫金壽興同壻,相避遞。

○副校理張善澂上疏曰:

臣天賦踈戇,每念國虞,嘅焉隱中,咫尺威顔,益有所激,妄有云云,大要今日國事,委靡不振,日趨於無可爲者,皆由於殿下不能奮大有爲之志,而輔臣亦不擔當任怨而然也。區區之志,竊冀上下之交相儆厲,則設有狂率之辭,庸何傷於道理乎,至於鼎席一空,輔理曠廢,非臣愚昧所可逆料也。古人所謂非徒無益,而又害之,小臣之事,不幸類是。乞賜鐫免。

上答曰:「所言斷無他腸,何庸辭爲。安意察職。

2月23日[编辑]

○丙辰,上視常參。禮曹判書洪重普、兵曹判書金佐明、正言宋昌上殿奏事。重普曰:「以潭陽金城山城軍餉事,前府使金應祖亦有拿命。而應祖以三朝侍從之臣,年已八十,家在嶺南,且未經痘疫,遠道拿來,必致顚仆,在聖上優老恤下之道,合有變通。臣職忝禮官,不得不達。」上曰:「勿拿,令本道發緘以問。」昌曰:「近來贓法不嚴,因此坐廢者甚少,故貪汚之輩,無所懲戢,誠可寒心。新除授忠淸水使朴而昭性本麤猾,到處剝割,傳播之說,不勝狼藉,乃是貪汚之特甚者,曾爲濟州牧使,亦以此坐罷。請命罷職。」上不從。佐明曰:「訓鍊大將李浣以沐浴明當發行,在前如此之時,或差假大將、或都提調,兼察矣。」上曰:「都提調兼察陵幸,臨時更稟。」上又謂都承旨吳挺緯曰:「大臣備局諸臣引見。」左議政元斗杓曰:「玉候久靡寧,今乃有陵幸擇日之命,臣民誠極喜幸。而但痘患及癘氣方熾,許多陪從之人,豈得盡皆淨潔乎?且上年飢荒,春轉甚,飢民困於除道。津船亦令於一兩日程來泊,此尤可慮。」上曰:「然則諸陵中路最近,而不用津船處往謁如何?」斗杓曰:「如不得已,則幸最近陵可也。」重普曰:「津船之弊,固不可顧,且春船比秋船,則似閑。而閭閻間癘疫大熾,是可悶也。」吏曹參議閔鼎重曰:「不爲陵幸則已,旣定以獻陵,則何可幸他陵也。津船雖曰有弊,陵幸時,豈可計過涉之弊乎?且先朝欲令軍士,素習渡水之法。今若善爲,則津船豈必多入乎?」上遂定幸獻陵。鼎重曰:「臣聞獻陵,有碑石,壬辰之亂,倭人縱火焚之,而碑不燒破,故倭人以爲神異。其碑字,尙不磨滅云。」斗杓曰:「臣則見其碑矣。古者雖帝王,亦立碑紀其功德,故有此碑石,而其字尙今不滅,其背列刻其時諸臣名。若陵幸,則聖上亦可見之矣。」斗杓又曰:「曾在先朝,多造江華津船,秋冬則待變,春夏則使之漁採,收其稅,而改其船矣。今已十年,故朽破者多,而三南亦甚饑饉,不可使之改造。請令江華改造,只以六隻船,分定於忠淸水營及全羅道。」上許之。斗杓曰:「兪棨之病,是內腫,當服牛黃,而棨家甚貧,不能貿。先朝,於故判書金益熙之病,有給藥之事,今亦令內局,覓給牛黃何如?」上命給一部。上問兵曹判書曰:「陵幸時留都軍兵,何不取稟耶?」佐明曰:「歲凶矣,調發軍兵,似爲有弊。使御營軍留都何如?」鼎重曰:「若以年凶,不爲陵幸則已,爲之則何可不徵留都軍也。裁滅陵幸時諸事,亦未安矣。」御營大將柳赫然曰:「裝束往來,亦一習陣也。」上曰:「調發往來,然後可知其有用與否矣。」鼎重曰:「江華留守權堣被劾之後,違備局事目,徑先上來,請推考。」上曰:「從重推考。」吳挺緯曰:「蘇東道年老病痼,依金應祖例,寢其拿命如何?」斗杓曰:「應祖則曾經玉堂,且未經痘,故雖請勿拿,至於東道,異於應祖,拿命旣下之後,還寢亦重大矣。」上不從挺緯言。

○咸鏡道端川郡癘疫,死亡者三十八人,方痛者十四人,明川府牛馬疫斃者,亦一百五十餘首。

2月24日[编辑]

○丁,正言朴世堂以屢違召命,推勘在身,引避遞。

○持平鄭載嵩旣引避,孟冑瑞當處置,而以家有拘忌疾,不得詣闕,陳疏請擧。政院以爲:「臺諫處置,注書書入,似無所嫌,不受其疏。』冑瑞又以擧行文字未出,徑先陳疏爲未安,引避,政院復不捧,而啓稟於上。上以避嫌與處置,涉於拘忌則一也,而避嫌則入來,處置則不來可也,其勿捧入。冑瑞於是,以致勤嚴旨,引避,大司諫金壽興啓,請竝遞載嵩、冑瑞,從之。

○以李枝茂爲掌令尹深、尹衡聖爲持平,尹遇丁爲正言。

2月26日[编辑]

○己未,遣假注書趙時瑗,諭左贊成宋時烈、大司憲宋浚吉曰:「卿退處田野,倐爾五年。予之日望卿還,不啻若渴者之思飮,而誠意未孚,遐心莫回,中情耿耿,何嘗食息忘也。卿以先朝宿德,義同休戚,而素講經邦之術,綽有匡時之才。目今國勢,無一可恃,弘濟之策,待卿而籌之,朝著潰裂,難望同寅,保合之責,待卿而任之。寡躬闕失,非卿誰可匡正,庶事頹墜,非卿誰可振礪。況予疾病沈綿,學問久廢,今纔少瘳,始得開筵。而經席之上,未有成就之功,晉接之際,不聞啓沃之誨。此時思卿,甚於望歲。卿若念及于此,亦豈無眷眷之懷,而獨不念先王知遇之恩乎。春序已晩,日氣和暖,卿其幡然改圖,從速上來,以副予虛佇之意。」諭行副護軍李惟泰曰:「念爾前年之赴朝,屬予疾病之沈淹,未得一日從容,有歉禮遇。初心耿耿之懷,亦何可言。目今國事扤捏,無所止底,若非諸賢之匡輔,其何以濟艱虞,俾不至於顚隮也。今予疾病少瘳,始開講筵,討論經旨,開陳奧義,以補予學問之道,捨爾其誰。從速上來,以副渴望。」

○大司憲宋浚吉、掌令尹元擧辭疾不至。

○吏曹啓曰:「卽接內需司牒文,則以淑明公主家手本,金山地買得田土,執耕人等,令本道爲先重治後,明正處決事也。招致內司官員,取考前後文書,則上年因御史書啓,自戶曹覆啓,行會本道,別定差員,査考量案及文券,旣已決給於民人。而到今因宮家手本,已査之後,又令處決,至有耕執人重治之擧,其在國體,所損甚大。此公事,不敢循例奉行矣。」上曰:「此非折受之比,及買取之物,便是相訟之事,令本道別定剛明官更査,有何不可乎?」右承旨元萬石啓曰:「此下敎,旣已分付該曹。而第以草記觀之,旣已決給之後,則民人執耕,似無可罪,設有理曲之事,旣有更査之命,待其訟辨完了,罪狀現著,從容處置,事體當然。依該曹啓請,執耕人等,姑勿治罪。」上允之。

○前吏曹參判兪棨卒。棨博覽强記,有文名。丙子之亂,扈入南漢,抗疏斥和議,以是見斥於時。孝廟初,爭仁祖廟諡,謫于鍾城。宋時烈力薦于朝,遂被遷擢,受委甚重,無所施爲。而與時烈等,結爲黨授,庚子之歲,力斥尹善道,首倡焚疏之說,遂大獲罪於公議焉。

○以朴長遠爲大司憲,宋昌爲掌令,安縝爲獻納,鄭載嵩爲正言。

○兩湖之間,有黃山,文元公金長生之門人,以黃山卽長生曾所往來之地,爲創院宇,以文成公李珥、文簡公成渾,爲長生之師承,而又推珥、渾淵源之所自,竝祀故文正公趙光祖文純公李滉,至是全羅道礪山儒生宋有光等,上疏請賜額。朝廷以院宇疊設,不許。

○全羅道康津縣舍人巖前大川,斷流一夜。

2月28日[编辑]

○辛酉,上御熙政堂,召對儒臣,進講《大學衍義》第三篇敬之之章。左議政元斗杓、參贊官吳挺緯以上有眼患,請勿新受,上命只講文義。檢討官洪萬容曰:「小臣頃忝京畿都事以校生考講,巡到楊州而聞之,則本州量田之際,等數高下不均,民方流散,此是邦畿根本之地,不可不變通,今者大臣及宣惠廳堂上,皆入侍,下詢如何?」斗杓曰:「此言是矣。當初守令,不能善處,以致如此,而及今量案已畢,勢難變通。」上曰:「待領相出仕後議之。」上謂兵曹判書金佐明曰:「曾在先朝,獻陵陵幸時,定以經宿,令政院考出,則與予聞同,而兵曹,則無其文書,何耶?差晩出宮,翌日還都如何?諸臣皆以爲當。斗杓曰:」副提學兪棨,竟至不救,昨日當入棺,而貧不能成喪。先朝於儒臣趙錫胤之喪,有喪需題給之事,敢達。「上令該曹題給。壽興曰:」拜陵之日,今已擇定矣。自前還宮之際,或有閱武之擧。陵幸雖曰軍行,纔罷齋戒,不當有此擧。願聖上從容返駕,毋作此等擧措。「上曰:」所達之言好矣。「壽興曰:」卽今政曹注擬之際,苟簡甚矣。大司憲自前冬爲虛位,故推勘因以積滯,不得擬於臺諫者,亦多矣。「斗杓曰:」牌不進之規,在前則爲罷職矣。曾在戊戌年,大臣收議變通,不爲罷職,而今至有六七度不進者,誠可寒心矣。「上曰:」若罷職,則雖中其欲罷之心,可無屢牌不進,損事體之事矣。「斗杓曰:」以備局坐起言之,自前一不參,則治下吏,再不參則囚家僮,三不參則推考,而今則不參者常多矣。「壽興曰:」此在大臣策勵耳。「斗杓曰:」如臣伴食者,何能策勵,今之大臣,雖有大臣之名,凡干政事,皆不與聞,而紀綱之頹廢,專欲責於大臣。實不然矣。「壽興曰:」大臣之言,亦是矣。凡循例請推,亦皆怨怒,大臣之任,怨亦難矣。且下直守令引見,自先朝始矣,自上方在靜攝中,雖難一一引見,宜依先朝故事,間間引見,監兵使亦時引見可矣。頃者大臣出疆之日,亦不召見,雖未知其時聖候如何,而群情皆缺然矣。「又曰:」近日連有開筵之擧,朝廷之上,氣象漸好。自上勿輟如何。且輪對之廢,今已久矣,各司之官,能解其職掌者鮮矣。今後時時輪對,則該官亦必留意其職掌。「上皆唯唯而不答。

2月29日[编辑]

○壬戌,以趙壽益爲開城留守。

○兵曹判書金佐明、漢城右尹柳赫然往審獻陵行幸道路而還,上御熙政堂,卽賜引對。佐明等備陳道途形勢曰:「取鷺梁路,由西氷庫,則雖甚平坦,損害民田,幾至十餘里,取三田渡路,則江水雖得狹,軍兵則自松坡津過涉,便好矣。」承旨金益炅曰:「當此農節,傷害十里民田,實可悶也。」上曰:「以三田渡作路。」上又曰:「昨見都監草記,硫黃買來者,何許人耶?」佐明曰:「京居富商李應祥之奴武善,受應祥之指揮,牟利於外方者也。」上曰:「都監曾有分付之事乎?」赫然曰:「左相曾於金謹行之入往,使之相約於倭人,故倭人作此潛商,而二萬斤先爲出來,二萬斤又隨後出來,而恐我國商賈輩,不能接濟,預先報知矣。」上曰:「必不敢直到倭館矣。」赫然曰:「前日潛賣時,來到加德,今亦必來到于加德矣。」佐明曰:「長劍卽用於酬應之物,而倭館中亦無以貿得,左相使金謹行得來,今聞二百柄出來矣。槪聞硫黃百斤之價,在倭國則不過五六兩銀貨,而我國則以十兩爲直,故倭人亦忘死而來賣矣。」赫然曰:「此是我國所無之物,不可絶其路也。聞倭人今方裝載,潛伏於島中,若遇順風,則飛船之來泊我境,不過半日之間矣。」上曰:「硫黃之價,以銀給之耶?」赫然曰:「此是潛賣之事,故倭人必欲得銀,以便其藏去,而銀非我國之産,故或以白絲、或以木綿給之矣。且我國無物不有。端川煮硫黃土,而得水銀,淸州亦煮硫黃,而得含錫。」上曰:「此由無博物人故也。」仍問軍兵習操時陣法。赫然以方陣圖陣疊陣之法仰對,上曰:「上年閱武時,觀其陣法,與扈駕時相戰陣法,有不同矣。」

○江原道江陵大風,屋亙皆飛,大木盡拔,人有壓死者。

三月[编辑]

3月2日[编辑]

○甲子,初二日。領中樞李景奭、判中樞鄭維城等上箚以爲:

聖上經年違豫之餘,有此陵幸之命,風氣不若,燠寒愆期,痘疫染患,中外大熾。當此之時,至尊之行,遠涉原野,經宿陵所,其爲危懼,孰甚於此。請亟降還停之旨,姑待秋間,以副輿望。

上不許。

3月3日[编辑]

○乙丑,上御宣政殿受常參。大司諫金壽興啓:「忠淸水使朴而昭貪猾,請罷職。」上從之。又啓。「全羅道笠巖、金城山城等反庫御史吳斗寅,於反庫一事,旣不善爲,至於前府使李河岳,別備軍器,非但箇箇無形,破毁軍器,亦不修補,山城所改築,有同兒戲,且監司趙龜錫,以實爲災之狀,皆所目見,而旣不備陳於書啓,身在諫職,又不擧劾,只私相傳說於搢紳間,奉使不稱,請罷職。」上從之。常參訖,仍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相元斗杓問上眼候上曰:「今則已差矣。」斗杓陳癘疫方熾,閭閻不凈,請停陵幸,左參贊許積亦爭之,上曰:「經年不得展謁,若待乾凈,則當於何時。」禮判洪重普曰:「凡大小祭享,例行於四更頭,而今此陵幸,以經宿爲定,平明行祀如何?」上曰:「四更行祀,仍辭陵休憩幕次,遲明發還可也。」上問斗杓曰:「訓鍊都監硫黃貿來人,將何以賞之?」斗杓曰:「洪喜男前已加資,故除拜同知,今則以加設僉知賞之當矣。金謹行之入往島中,臣與李浣、柳赫然,言於謹行,使之相約於潛商倭人,今者三倭,果來潛賣,且有裝載,潛置於島中。前則硫黃百斤之直,至銀八十兩,今則不過七十兩,前頭亦當又下於此數,此路不可絶也。」江華留守趙復陽亦以稟定江都事,入侍進白曰:「江都軍兵,技藝甚鹵莾。臣到任之後,試放別破陣武學束伍,則或有砲聲纔出,而身已仆地者。臣使中軍輩知放者,裝藥以敎之,且抄下吏官屬,皆令習砲,則府內之人,亦有願習者。而民間持銃者甚少,本府所儲,亦僅五百餘柄。以此何能遍及習放乎?」上曰:「先以各鎭堡所在,收拾以給,又分送京中所儲可也。」復陽曰:「聞御營廳可送二百餘柄,請先取此以去。」上從之。且曰:「各鎭堡形勢何如?」重普曰:「先王以爲賊來,則不可無候望,臣爲留守時,令臣創設各堡,以爲候望之地。又分送京軍,使之把守,誠有可恃者矣。」復陽曰:「前日所築之堤,費了許多物力,實爲堅固,而其時不能築者,亦三處。今若不築,則將棄前功,誠爲可惜矣。當以束伍犒饋赴役,而今當反庫之役,不可疊使。柳淰爲留守時,所儲豆五千八百石,陳久將無用,今又歲饑。以此豆給二斗募一人,則可以完役。」斗杓曰:「此乃重普所築也。先王以爲:『不築堤堰,則德浦等鎭,路迂難通,緩急無所恃。』特令重普築堤,以通其路,又令民作水田於堤內矣。」上曰可。復陽曰:「本府所儲火器中,所謂佛狼器,乃大砲之類,而能數放如小砲,實是第一火器。請令慶尙兵營及統營,取東萊所置銅鐵,加造數百柄以送。而此等火器,不可不試放以習。但火藥難繼,東萊府硫黃,今當上來,請命多數分送。」復陽又曰:「臣歷覽江都形勢,周回幾三百里,而各鎭或在十里之外,或在二十里,且山麓相隔,不得通望。若有劇賊,自祖江或乘船、或作筏,順流以下,則處處可泊,難以防禦矣。」斗杓曰:「自前或有如此之議,而武將李浣、柳赫然,則皆曰:『平地尙可戰,況下船之際,豈不能擊之乎。』若不用人力,則雖有金城湯池,其何能禦賊乎。此言誠是矣。」復陽仍極言井浦鎭形勢之爲天險,上曰:「誰可往審。」斗杓曰:「耕當問奴,請使武將如柳赫然者,往見其形勢。」復陽曰:「本府死節人具遠一,當甲津失守之時,欲下陸力戰,請兵於留守,而留守不與,元一發憤大罵,投水而死。本府死事三人中,此爲第一,故首入於忠烈祠,而二人則因其子孫陳疏,得蒙贈爵。元一其子孫殘微,尙無贈職之擧,一島士心,皆以爲欠典矣。」上曰:「一體贈爵。」重普、斗杓請許兩湖儒生,黃山書院請額事,上曰:「書院創於何時?」積曰:「始自白雲洞書院,事在仁宗朝矣。」上曰:「欲何爲而設。」斗杓曰:「書院則或設於先賢經歷之地,或於所居之鄕,以爲士子藏修之所矣。」佐明曰:「院額之不爲疊賜,欲禁其弊也。」上曰:「予之言爲此也。書院則一處足矣,至於疊設,不可也。若廣設書院,則儒風興起,不然則儒風不振乎。士子之慕仰如天者,宜莫如先聖,則聚於鄕校,而讀書可也,何必入於書院而後,乃爲崇儒重道乎?予意非難於賜額而然也。」致和曰:「頃因臺啓,諸宮家各衙門海洋折受,竝爲革罷,故臨海君折受牙山令公海洋,亦在革罷中,中樞府欲收稅,入啓蒙允。而纔罷旋許,事體未安,樞府乃大臣衙門,故臣曹不敢防啓矣。」上曰:「大臣啓達,故許之,而事理不當。勿施。」

○命戶曹,賜故參判兪棨喪需米二十碩、綿布五十匹,從左相元斗杓之陳白也。

3月4日[编辑]

○丙寅,以權大運爲承旨,尹衡聖爲掌令,申厚載爲持平,洪萬容爲正言。

3月5日[编辑]

○丁卯,上御熙政堂受鍼。都提調元斗杓陳達:「受鍼調攝之際,當過四五日字,陵幸請以七七日退定。」從之。受鍼訖,承旨吳挺緯啓曰:「廣州府尹兪瑒,遭父喪,而試才御史,今方聚會軍兵,陵幸亦且不遠,請令備局,今日內議薦差出。」上允之。以金始振爲廣州府尹。

○領府事李景奭、判府事鄭維城又上箚曰:

前後變異之層疊,不暇歷數。試取近日而言之,太白于晝,經歲不退,淫雨于春,有同夏霖,僵栢復起,雌鷄化雄,大川斷流,嶺東拔屋之烈風,又發於此時。此皆大非常之變也,上天之所以警告我殿下者,不啻諄諄然命之矣,不亦大可畏乎。上宜加修省,兢兢業業。趁此聖躬少愈之時,日新對越,大臣儒臣,數命進對,講論經傳,咨訪治道,此實當今之急務,必可行不可緩之事也。卽玆陵寢展省,行之今日,決非其時。日氣向暖,痘疫癘氣,益復熾盛,閭巷阡陌之間,彌漫遍布,風緖尙峭,川途且遠,觸冒跋涉,終日經夜於山野之次,誠非至尊愼重之道,臣等竊以爲決不可也。

上不許。

○冬至使上護軍趙珩、副護軍權坽、書狀官丁昌燾還自北京。「

○大司諫金壽興等上箚,因陳時政之弊,一言:「卽今人才之乏極矣,上自大官,下至庶僚,一有窠闕,輒患備擬之艱,未免苟充之歸,尙何望擇賢否,而取舍哉。向來國家多事,文網漸密,曾經守令之人,拘於微過,不得擧論者,數十百人。請令兩銓,抄出此等,議於大臣以啓,或蕩滌、或減等、或收敍,雖十得二三,亦可救目前之急矣。」二言:「畿甸大同之法,朝家所以爲民者,可謂至矣。而行之數月,窒礙難行。請令該廳,速講變通之策。且遣一二從臣,廉問民情,仍察官吏不法害民之事,有所勸懲。」三言:「請停陵幸之擧,以從諸大臣之言。」上優答,其條陳之事,令廟堂議處。備邊司啓:「以乏人之患,莫甚今日,該曹注擬之際,未免苟充,此實由於坐廢者之積多,諫臣陳箚,意非偶然。令兩銓抄出奪告身以下被罪者及解由越俸拘礙之類,與臣等相議,錄啓以稟裁,畿甸度田之後,雖減一結四斗之米,各邑之弊,亦非一二,事目中窒礙處,依前啓下,令該廳堂上,通議京畿監司,斯速變通,近臣廉問事,近年以來,久停此擧,畿甸御史爲先發遣,詳察民瘼弊政,似不可已。」上從之。

○全羅、忠淸兩道儒生宋有光等上疏曰:

臣等聞七世之廟,可以觀德,蓋言親盡則當祧,而有德之主,則不可遷也。是以,其仁其澤,足以感於人、傳於後,而爲百世所共尊親而向慕,則不論世代之遠近,情禮之隆殺,而必享之以不遷之列,以爲永久崇奉之地,此世室之制,所以建也。昔我仁宗大王聖本生知,誠孝出天,養德春宮,幾四十餘年矣。及其踐祚一年,仁聞遠暢,八路懽洽。其奉先之誠,愛民之澤,雖大舜終身之慕、文王如傷之化,蔑以加矣。都城之內,幾成男女異路,頒白不負戴之俗,華使至稱以道大德盛,難容於偏邦,其英華之發於外,敎化之入於人者,果如何哉。天若假之以數年,則三代之治,可復見於東方,而不幸生民無祿,龍馭忽遷。陟遠之日,雖深山窮谷,莫不奔走而呼叫,今幾百年之後,追慕不衰,或有感泣,而不能已者,其深仁至澤之淪人肌膚,浹人骨髓,所謂沒世,而不忘者,庸非是歟。聖德如此,民情可見,則世室之享,其可已乎?往在辛丑,祧儀將擧,其時臺臣崔攸之上疏,極言其不可祧遷,而日期已迫,事且重大,其議遂寢,臣等竊恨之。今之議者,必曰仁宗享國日淺,功效未著,儀之不擧,蓋由於此,臣等則竊以爲不然。蓋德者主內,功者主外,有其德,而無其功者,臣等未之見也。當時恩澤之感於人者,固不可容議,而其所以右文重道之功,尤有大焉。當其憑几之時,亟下趙光祖職牒還授之旨,使已摧之士氣,由是而復伸,旣壞之風俗,賴此而還淳,迄今國步鞏固,宗社又安,事功之章章可稱,孰有大於此。而世室之享,終有闕焉,此臣等之不能無憾於聖世者也。今之議者,必曰已遷之廟,不可容易還奉,臣等則尤以爲不然。若以仁宗之聖德,爲有所未至則已,如其聖德之可享於世室,則雖過百代之後,亦當有變通之擧,矧今昭穆纔遷,事非久遠,君臣上下,固宜汲汲還安,而悔恨之不暇,豈可以已遷之廟,而有所疑惑於其間乎。昔宋之僖祖,旣遷之後,因群儒建議,還安於累代之後,而至今以爲盛事。況此殿下之所爲,殿下能改之,則愈見殿下孝思之無窮,惡在其不可也,伏願聖明,亟擧盛儀,以慰祖宗在天之靈,以答一國臣民之望。

疏下禮曹,禮曹啓曰:「今此兩湖儒生之請奉世室者,實出於擧國公共之論。而廟有定制,禮亦有節,故曾在辛丑祧遷別廟之日,臺臣以崇奉之意,亦有上章陳達者,其時大臣,至擧儒賢前日疏中之語,竟寢其事。莫重莫大之禮,臣曹不敢輕議,請更議大臣。」上允之。領中樞府事李景奭、領議政鄭太和、判中樞府事鄭維城,皆以爲不可,議遂寢。

○領相鄭太和以病呈單至七度,上遣承旨金益炅諭令出仕,太和不出。

3月6日[编辑]

○戊辰,領相鄭太和疏曰:

伏聞頃日筵中,玉堂之臣,備論大臣之不職,此則臣固甘受。至於李行進之事,乃以爲大臣亦嘗與子弟言之,及至下詢,不以實對。臣於此,毛髮灑浙,直欲鑽地以入也。此必有喜事搆虛之言,慣習入耳,以致憤慨,而至於此耳。臣於平日,果能見信於人,則到今垂死之年,豈有致疑於欺君之理哉。乞將臣本職兼帶,竝許鐫罷。

上答曰:「嗚呼!國勢扤捏,天心未豫,當今之時,補寡昧之不逮,濟生民之艱苦,捨卿其誰。曩者筵臣之所陳,出於爲國,而至其入耳之言,未必盡信,自反而縮,則何害於千萬人吾往之義哉?須體至意,速出論道,以副如渴之望。」遣史官傳諭。

○慶尙監司李尙眞馳啓曰:「各邑飢民之數,通計七萬四千一百五名,日以嚴飭,各別救濟,而卽今民間,春窮切急,有根着,而未參飢民之列,尤甚貧餒者,詳審抄擇,八結還上例給之外,一朔一二番,別爲繼糶。染病者一千五百二十九名,則依前式給乾糧,使其族隣救活,而飢民、病民日以益增,前頭繼賑之策,罔知攸措。」事下賑恤廳。回啓以爲:「飢民病民之數,若是漸多,饋粥之資,其勢難繼,殊甚可慮。依前啓下,處處設粥,一一分饋,俾無餓死之患,絶火者,別令繼給還上,及染病人救活等事,殊甚得宜,請以依此擧行之意,回移。」上從之。

○前佐郞趙任道卒。任道,靈山人,參贊張顯光之門人也,頗有名譽,故右贊成宋時烈爲吏曹判書,啓於榻前,直陞六品,至是卒。上令本道,給其喪需。

○諫院啓:「朝家爲慮連年旱荒,復設堤堰司,以興水利,甚盛擧也。而京外豪猾之徒,或假托民情,列名呈狀於本司,圖得役軍於外方,冒占空閑之地,欲專其利,反爲民害,不可不嚴加禁斷。今後雖有呈狀者,請令本司,査問虛實於本邑而處置,以杜後弊。」從之。

○上御熙政堂受鍼。都提調元斗杓、提調許積以上眼患未差,請停陵幸,上命待秋退行。

○成均館啓曰:「曾在先王朝,因弘文館所啓,令前執義崔攸之,造成渾天儀,入于大內,後又出付漏局,今聞攸之所造,有可改處,請令漏局,移送於成均館,與諸生相議校正。」允之。

○黃海道癘疫大熾,方痛二千五百十九人,死亡至於三百六十人。

○堤堰司請遣本司郞廳,摘奸京畿、黃海、忠淸等道堤堰,上從之。

3月10日[编辑]

○壬申,正言洪萬容以頃日本院箚子,有人主耳目,寄在三司,而近日循默成風等語,引避退待,大司諫金壽興引避曰:「以臣駑劣,擢置諫職,上報無路,惶愧徒積。投進短箚,只效微忱,不意泛論時弊之語,反爲同僚引避之資,此眞所謂同浴,而譏裸裎者也,臣何敢晏然處置乎。請遞臣職。」遂退待。

○假注書趙時瑗還啓,右贊成宋時烈、大司憲宋浚吉、護軍李惟泰皆以疾辭不至。

3月11日[编辑]

○癸酉,掌令尹衡聖自外入來,見正言洪萬容避辭,亦引避退待。

○上御熙政堂受鍼。承旨吳挺緯曰:「近日入啓疏章,多未批下,寧陵奉審當前,而禮曹判書疏批,亦不下,敢達。」上不答。

3月12日[编辑]

○甲戌,掌令宋昌亦以循默,引避退待。

○以李端相爲司諫,黃道昌爲慶尙右兵使,李尙敬爲忠淸水使。

3月13日[编辑]

○乙亥,正言鄭載嵩亦以循默,引避退待。

○副提學李慶億、校理吳始壽、副修撰南二星上箚曰:

諫臣之箚,不過泛論時弊,責勉將來之意,則惟當益自振勵,隨事盡言,以副職責而已。憂時進言,意在箴儆,而諸臣引避,旣因箚辭,則不敢處置,其勢固然。請正言洪萬容、掌令尹衡聖、宋昌、大司諫金壽興、正言鄭載嵩,竝命出仕。

上從之。

○以成均館今月初三日儒生製述,賜居首生員李厚徵直赴會試,蓋三日有故,製述退行於是日也。

3月14日[编辑]

○丙子,幼學趙楷等上疏斥徐必遠以爲:「近日橫議日盛,正論杜塞,人慾肆行,天理滅絶。自是詖僻,侵辱儒賢,其說若行,則人不爲人,國不爲國,安得不爲淪夷狄、入禽獸之蹊逕乎。」語甚張皇上命還出給,承旨洪處大、元萬石,以疏語雖過激,而多士之疏,出給未安,上不納。玉堂張善澂、南二星請對言:「國家之待章甫,固當優異,還給其疏,有駭聽聞。」上曰:「必遠之狂妄,不足責也,外議亦不達予意。」命還入其疏,後五日批曰:「必遠之狂疏,何足深責。且爾等之言,亦多未妥。爾等退修學業。」善澂入侍時,又曰:「臣今者下往保寧時,聞沿路守令之言,白綿紙一事,最有弊端。雖一依該曹紙樣,措備上送,而到京之後,輒有見退之患,見退之後,或自京中倍價貿納,民弊益甚云。宜有變通之擧矣。聞大同餘米,其數甚多,而京中卽百物輸委之地,有價則物皆無脛而至,臣意則白綿紙價,詳定之外,量宜添給,自京貿得,則民弊自祛,而亦無害於國事矣。」上曰:「當初分定於各邑,意有所在。今姑依前分定外方,其見退之紙,則勿下送本邑,以該廳所在米,給價貿得,輸送該曹,而詳定外,量宜添價,自京貿得,此兩款便否,其令該廳議處。」

○慶尙道義城縣民家。牛産雌犢,一頭四足,三目兩鼻,纔四日自斃。

3月15日[编辑]

○丁丑,大司諫金壽興以儒生趙楷等,上章請正徐必遠悖倫侮賢之罪,而又以私相黨比,莫敢矯非等語,攻斥三司,自以忝居諫職,被此意外之斥,引避退待。掌令尹衡聖、宋昌、正言鄭載嵩亦以此引避。獻納安縝自西原任所,承召上來,以本院箚本,言臺諫曠闕之弊,而至曰:「有政則必請外任竝擬,及其點下,則或出人望之外。以自外承召不愜人望等語,引避皆退待。

3月16日[编辑]

○戊寅,上,以眼患受鍼,或傳頻幸後苑,眼患因以添劇云。

○慶尙道昆陽、南海、河東、鎭海、熊川、巨濟等邑,地震。

3月17日[编辑]

○己卯,正言洪萬容以被儒生譏詆,亦引避退待,修撰南二星上箚,請大司諫金壽興、掌令宋昌、正言洪萬容、獻納安縝出仕,掌令尹衡聖、正言鄭載嵩遞差,從之。

○吏曹參判尹文擧以疾上疏辭遞。

3月18日[编辑]

○庚辰,以尹順之爲右參贊,南龍翼爲都承旨,吳挺緯爲平安監司,張善澂爲掌令,孟冑瑞爲持平,尹遇丁爲正言,尹深爲修撰。

3月19日[编辑]

○辛巳,司諫李端相以前後推勘未畢,獻納安縝以未赴召命,皆引避。

○江原道原州、橫城地,殞霜損穀。

○全羅監司鄭萬和辭朝,上御熙政堂引見。上曰:「本道人物之盛,最於八路,安集流散之責,卿其盡心焉。」萬和對曰:「臣才雖不逮,敢不竭心。」上曰:「上年災實,本道多不以實,卿勿以交承爲拘,從實啓聞,賑事亦宜着念也。」萬和對曰:「前監司雖有災實不以實之失,或謂全無飢民云者,亦似過實。臣何敢拘於交承,而啓不以實也。聞沿海各邑,未必皆失稔,其中饑荒處,設粥賑飢,不無虛實相蒙之弊。故賑恤廳以此爲慮,而但念作粥賑飢之後,其所用穀物,賑廳若不會減,及秋徵捧,則其在國體,誠極未安矣。」承旨權大運曰:「作粥賑民,而反徵其穀,則國體果爲未安矣。」上曰:「湖南地方之大,比諸嶺南何如?」萬和對曰:「嶺南幅員甚大矣。」上曰:「土地肥饒,則湖南爲優耶?」萬和對曰:「田土比嶺南尤好,人物亦蕃於嶺南。而嶺南則人心敦實,自古無革號之變,胡湖人心狡詐,虛僞之習、獄訟之弊,罔有紀極矣。」上曰:「軍兵比嶺南何如?」萬和曰:「湖南之兵,皆是精强,而其心狡詐,故丙子之亂,嶺南之兵,則戰敗後再聚,而湖南之兵,不得更聚矣。且湖南近行新法,而誠難善爲奉行,臣以此惶悶。」上曰:「大同之法,可着實擧行也。」仍賜臘藥弓箭等物。

○慶尙監司李尙眞馳啓曰:「各邑飢民,通計十一萬三千四百三十八人,而饋粥已過五十日。卽今春耕方急,合有勸農之擧,故自願歸農者,依辛丑年例給乾糧歸農,只以仍願喫粥者,依前饋粥,至如失祿前銜,窮居絶火之人及行誼表著,而尤甚貧餒,出於公論者,亦令單抄,別樣分賑。染病者四千二百八十四人,依前給乾糧,使其隣族,各別救活,助耕田土,而飢民病民,愈往愈增,前頭救活,恐未遍及,極可悶慮。」事下賑恤廳。

3月22日[编辑]

○甲申,以尹絳爲判尹,趙啓遠爲開城留守,趙壽益爲刑曹參判,宋時喆爲司諫,李紬爲掌令,張善澂爲獻納,蘇斗山爲持平。

○定館學儒生考講試製之規。初因大司成閔鼎重所啓,上令禮官,議于諸大臣,領中樞府事李景奭、判中樞府事鄭維城、領相鄭太和皆獻議,而太和之議以爲:「因大司成閔鼎重建白,儒生考講二十分,製述十分以上者抄啓,雖出於激勸成就,而此是無前之事。若依鼎重榻前所陳之言,自上或別設殿講,別遣承旨、大提學考講試製,別爲賞格,則事體過重,儒生所望,亦不止於初試給分而已,終恐有濫觴之弊。臣之愚意,寧倣幼學以講以製,許赴監試初試之例,考講製述優等者各五人,成均館俱錄其畫數,報禮曹啓下,給與東堂初試似當。」上曰:「依領議政議施行。」

3月24日[编辑]

○丙戌,獻納張善澂以推勘未畢,引避遞。

○江原道旌善郡雨雹。

3月25日[编辑]

○丁亥,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兵曹判書金佐明曰:「右相之疏,曾有待領相出仕稟處之敎,故敢稟。」太和曰:「京畿大同十二斗出役事,曾已稟定,而洪命夏慮有窒礙之弊,有此陳疏,此法初議之時,固已慮其窒礙。而當事之臣,或有事故,道臣亦遞,不得詳議矣。白綿紙一事,臣意自初以分定各官爲當,故到今亦不變初見,而卽今群議,皆以爲有弊,臣何敢固守前見,有若好勝者哉?忠淸一道,當先變通,而必善爲之,可以行矣。」上曰:「湖西姑先變通。」積曰:「京圻大同十二斗收捧,則米數不足,難以支用。夫馬價若自常平給之,則此法可行。」太和曰:「當初以十二斗酌定時,只思其大綱領,今者仔細計度,則米數大不足矣。」致和曰:「十二斗酌定時,旣以諸般雜役,盡入其中,則今難更加米數。」上曰:「十二斗外,不可更加,夫馬之價,自常平給之可也。」積曰:「勑使時夫馬,各邑籍其有馬而責立,或以烟戶調用,則有馬者不能堪,其弊亦不貲矣。」佐明曰:「若以田結出馬,則結役駸駸,與前無異。右相每慮結役之如前,有此十二斗盡入雜役之議,請姑待右相之還,更議以定。」太和、斗杓亦請待右相還朝,上從之。閔鼎重曰:「臺諫卽人主之耳目。凡有引避,卽爲處置,乃是古例。而今則處置或至累日,憲府之廢坐已久,推勘積滯,吏曹之參議獨政,亦過一月,刑曹禮曹,則判書之外,無他員,國事豈容如此。聖上過於寬仁,專事覆蓋,故臣等雖入告,亦無其效。臣常與領相言及,以爲悶矣。」太和曰:「大司憲,則自前年七月,無行公者矣。」斗杓曰:「近來臺諫差出之際,吏曹必以守令啓請差出,而差出之後,又以推考見遞,自今三司擬望之人,勿除外任何如。」上曰:「曾以推考之紛紜,有變通蕩滌之擧矣。」太和曰:「先朝每於臺臣被推之避,輒有特棄之命矣。」上曰:「政院知此意,凡臺官引避時,必以某事被推,使之明白措辭。」鼎重曰:「人才之乏,豈有如近日之甚乎?農時守令,實難遷動,至於兩湖,方有賑政,尤不可遞易,而迫於事勢,不得不啓請備擬。政體之顚倒苟簡,臣亦自知。大臣之言,今又如此,尤極惶恐。且臣多病才踈,兼帶太多,筋力精神,不能周旋管察。請下詢于大臣,遞臣兼帶諸務。」太和、斗杓等皆以爲,宜許遞兼大司成上許之上招禮判近前曰:「外家宗孫張善淵之妻,失節於丙子亂,不可以其子奉祀,以其弟善涵代承宗祀事,禮曹知悉。」

○領相鄭太和、左相元斗杓等啓:「以故參判兪棨喪,今將返葬于林川家鄕,而貧無以運柩,事甚可矜。請依先朝故判書金益熙喪,官給擔軍之例,分付京畿、忠淸監司,使之運送。」上許之。

○以金重鎰爲同副承旨,吳始壽爲獻納,鄭載嵩爲持平。

3月26日[编辑]

○戊子,忠淸監司李翊漢辭朝。上御熙政堂引見曰:「卿之所受,卽圻輔門戶之地,而比年凶歉,赤子流散,安集撫摩,卿宜盡心焉。」翊漢曰:「敢不如敎。」上曰:「三南之中,本道雖少,比他道則亦大矣。」翊漢曰:「州縣五十有四矣。上年雖曰失稔,不至大無。而春窮方急,不可不設粥以賑矣。」上曰:「藩臣啓聞或有過實之事,過實過虛,均爲不可,卿其善爲。」翊漢曰:「上達天聽之事,臣何敢欺罔。且臣曾爲濟州牧使,其地弊瘼,亦多有變通者。而本州僻在海外,不霑王化,民心難可收拾。曾在仁祖朝,特遣御史試文武才,本州人吳暹,在於選中,仁祖特命賜第,人到于今稱之。今亦宜依故事,遣官試才,以爲激勸之地。牧使例以文武交差,故牧使若文官,則與訓導課製儒生,歲取二人,爲之陞補,參選者相慶若登科然,而牧使若武人,則廢閣不行,人大失望。蓋本州土風,雖以儒爲名,專以馳獵爲事,其中或不無願學之人,而旣無勸課之道,其何以成就乎?臣意牧使若武臣,則判官必以文官差送,使之不廢勸課當矣。」上竝令廟堂稟處,又問其土俗如何。翊漢對曰:「民俗皆業工,雖女子,必作駿笠,賣於陸地而食矣。且本州有戰船,其弊不可言。濟州之海,異於他海,無潮汐之水,波濤常接天,何以用戰船乎?況賊船之來,若得順風,則戰船爲逆風,我得順風,則賊固不能來,戰船實無所用。而每每造作,終不免腐敗,似當變通。」上亦令廟堂稟處。

○備邊司啓曰:「濟州試才御史,曾在祖宗朝,亦有別遣之時。今亦遵依舊例,以爲激勸文武之地而入送,早晩試才節目,令該曹稟旨擧行,牧使判官竝文武交差事,亦令該曹,依此施行。至於戰船,則無實用,而有巨弊,曾前受任之人,亦嘗啓聞。而自古設置,其意有在,有難猝變,故至今持難。而目見之人,如是陳達,從容博詢於曾經牧使之人,更爲議處。」上允之。

○平安道理山,霜降損穀。

3月27日[编辑]

○己丑,龍安縣監李端夏以副校理承召入京,上疏曰:

臣於上年七月,始赴任所,其時旱災慘甚,田野焦盡。七月中旬,雖得下雨,旱傷已極,無望西成。然幸霜降頗遲,餘穀得收,而其爲凶年則判矣。幸賴聖上特軫民飢,凡所以蠲減賦役,靡所不至,故窮民稍有生道,得以其所收之穀,延活歲前,及至春初,又行賑貸之政,將散之民,恃以按堵,得免顚壑,此乃極濟得宜故也。噫!國運不幸,四五年來,連値大無,前年旱事,旋又慘酷,牧民任事之官,深憂過計,何所不至。然而得雨霜降之後,監司參驗災實,以勝於辛丑爲啓,則何嘗有不善處事之失也。至於賑政方擧,而飢民絶少者,此由監司慮有不飢者冒錄之患,當初抄出飢民時,以分糶還捧爲言,故願入者果少矣。及聞設粥白給之令,則願入始多,而只緣賑米不優,擇其甚者而設粥,其餘則但以糶穀濟之耳。今者朝廷,不察遐遠之民事,遽以報災過實,至罪道臣,自此凶歉,雖有甚於今年,臣恐諱災,而不復聞也。臣旣以守令,竝在瞞報之科,則縷縷此言,終歸於自明而已,亦何能取信於上下也。

上下敎曰:「今觀此疏,非但自明而已,容護道主,其態不美,端夏遞差。」政院啓:「以端夏之疏槪,陳民事,則其言雖不必用,不宜遽加摧折。」上不納。初全羅監司趙龜錫據各邑所報,啓聞本道凶歉,大臣以龜錫爲瞞報,白于榻前,臺諫繼以劾罷龜錫,故端夏云然,而上疑端夏自明,且營護龜錫,是後兩司,皆請還收特遞之命,而終不從。

○平安道染病熾發,病者三百五十人,死亡二十三人。

○取濟州種子馬雌雄幷五十匹,放牧于江華鎭江牧塲,又揀鎭江之雜種馬,移放于長峰島。

3月28日[编辑]

○庚寅,咸鏡監司徐必遠上疏曰:

臣得見幼學趙楷等疏及朝報中兩司避辭,臣不勝瞿然之至。楷等童儒之見,固不足道,朝紳之上,亦爲此論乎?臣於頃日陳疏之後,因人得聞,《禮記》《檀弓篇》,論此事甚詳。若於燕閑之中,一賜觀覽,詳味其仕不仕等句,則臣之有罪、無罪自可曉然於天鑑之前矣。《周禮》所論,固是常經之道,《禮記》所云:實是隨時制宜之訓,周公、孔子,同是聖人,則於其範世垂後之書,豈可彼此而取舍哉?凡人未仕之前,私恩爲主,公議無暇論也,旣仕之後,公議爲重,私恩之不得不撓奪,此自然之理也。今欲無論不仕已仕,一以私恩爲重,則公私之間,未免有偏重偏輕之患,臣之前日之疏,蓋爲此懼。而楷等不諒,有若以臣爲工訶巧詆,力斥儒賢者然,造意陰險,吁亦甚矣。雖然此則猶有可諉者,不過年少之輩,阿其所好,曲爲之說也。至於兩司避辭中,斥臣以全昧義理,措語乖戾等語。其所云云,未知指臣何說而言耶?臣之向日疏辭,雖出粗率,溯而求之,卽《禮記》緖餘也,義理豈至於全昧,措語豈至於乖戾而不察?衆咻之中,且以其事係儒賢,反爲此推波助瀾之說,臣之前日之懼,至此而更添一節也。在臣今日之道,固宜緘口結舌,以竢朝廷處分之如何,而顧臣於悖倫侮賢之外,更添全昧義理之罪,廉隅所在,何敢一刻仍冒。伏乞特削臣職,仍治臣罪。

上答以卿其安心,勿辭察職。

○掌令宋昌、正言洪萬容皆以被必遠侵斥,引避,上竝命勿辭。

3月29日[编辑]

○辛卯,持平孟冑瑞以未赴召命,引避遞。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癸巳朔,遣承旨,往閱典獄署囚人,釋其罪輕者。

○大司諫金壽興上疏以爲:

殿下臨御五年,漸不如初,聽政漸倦,納諫漸怠,民生漸困,人才漸乏,朝偸漸乖,文罔漸密,紀綱漸壞,風俗漸偸,國勢之扤捏,漸至於不可收拾之域。遂條陳八漸之目,而末言:國之所賴以恃者,相與將耳,輦下親兵,比他軍尤重。而訓鍊大將李浣身有重疾,自前冬不得察任,今又乞暇浴溫,歸期未易。近萬之卒,無將者半年,鍊習專廢,無所統領,此豈安不忘危之道哉。雖大臣摠察,提調代行,而此時此任,寧可終始代察而已乎。宜詢大臣,從速變通。

上曰:「疏中事,當令廟堂議處。」備邊司回啓曰:「壽興目見時政,條陳八漸,辭語懃懇,伏見聖批,已有嘉納之意。聽政納諫,惟在聖明,更加惕念,民生漸困,實由於差役之不均。內司及諸宮家各衙門屯民,竝一體差役,從前非不啓下申飭,而外方不能着實擧行。頃者三宮所屬庄奴,均差其役,臺諫亦嘗論執,而終未蒙許,此中外缺望,而慨然者也。若先自內司宮家,打破偏私之政,則其餘各衙門勢家庄戶豪右所護,不令而自罷。惟願特下聖敎,別爲申明,俾有實效。近來人才漸乏,至於醫譯諸技,無不皆然,此誠今日切急之憂也。文武才藝雜技等類,培養成就之制,俱載國典,著令各該司,一依法典,申明勸奬。文罔漸密,乃是衰世之事,而國家經亂之後,未免事爲寢多,以致新條煩增,爲弊多端,雖不可一時盡除,令該司抄出舊制外新立之科,來議於臣等,然後其中可省者,爲先錄啓稟定。若不旌別淑慝,無以勵世。忠孝節義,外方非不上聞,而遠外窮域,豈無見漏之人乎?令該曺更加詢訪,凡係激勵之典,着實擧行。七十致政,非但古經,我國法例,亦多聽許。自非係國家輕重者,則許遂其願,俾食奉朝請之祿,以示優老勵廉之意,誠爲允當。抄選廉謹,從前稀闊之擧,雖不可猝然輕議,事關勸勵,從容考出舊例,熟講稟定。疏末所陳事,請於後日登對時,面稟議處。」上許之。

○以權坽爲右承旨,李慶徽爲同副承旨,李端相爲應敎,朴世堂爲校理,沈梓爲副修撰,李奎齡爲持平。

○忠淸道染病,方痛五百八十六人,死亡七十八人。

4月2日[编辑]

○甲午,大司諫金壽興以咸鏡監司徐必遠疏中,有推波助瀾等語,侵斥兩司,引避。諫院處置請出仕。

4月3日[编辑]

○乙未,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曰:「頃日引見時,因大司成閔鼎重懇辭其職,臣以此非例兼之職,仰達矣,群議皆以爲:」鼎重多有施措,未免中止,士心缺然云。大司成可使仍察:「上允之。上曰:」近來染患甚熾,活人署病人處食物題給,藥物亦令兩醫司題給。「佐明曰:」嶺東凶荒故,大臣因道臣狀啓,蠲減大同廳收米之數,至六百餘石矣。嶺南蠲減雜役之價,皆自賑廳給之。江原道蠲減之役,亦依嶺南例乎?「鼎重曰:」以事體言之,則蠲減役價,賑廳寧有移償之理哉?「積曰:」均是國事,何可不爲也。請使移給二百石。「上從之。積曰:」兩湖宣惠廳餘米甚不足,無以支用。今番裁省時,除留兩湖各邑官需米,以爲賑救之用,而湖西則時無賑事,其除留米,取用何如。「太和曰:」此則事體未安。當初除留各官自俸之米,爲賑飢民也。今若不用於賑政,則當還給本官,何可移用於宣惠廳乎?「積曰:」若不移用此米,則貢物給價之米,無以充給,貢物主人輩,以未給價之故,怨聲徹天矣。「鼎重曰:」如不得已,則取半用之猶可也,至於全數取用,事體不當。「上曰:」一半還給本官,一半令宣惠廳取用。「佐明曰:」別害僉使張文奎以朔試射,連次居首,除拜僉使,蓋出於賞格。而今聞其父母,年皆八十,群議以爲:『情理可矜』似當有變通之道。「太和曰:」此則非厭避之類也。情理如此,而不許遞,則賞職之意安在。「上許遞。太和曰:」國家當以孝理爲尙。昔在宣祖朝,有一武人,家在原州,連爲六鎭倅,遞歸之後,又除邊倅,其人上疏乞往見老母。宣廟憫然,特除南陽府使,榮養其母,其人不勝感泣。若以孝爲理,則人豈無報效之心乎?「戶曹判書鄭致和曰:」上年湖南稅入之縮,其數甚多,米至四百餘石,大豆亦一百餘石。當此經費不足之日,且多養軍兵,一朔放料極多。賑廳所用兩湖貢物價,自戶曹移用何如?「上曰可。鼎重以還差大司成,事體顚倒,仍辭本職,上曰:」本職當從容處之。「大司諫金壽興啓曰。」蕃臣之於朝廷,事體嚴截,而近來體統大壞,藩臣少有責罰,輒敢費辭辭職,已極非矣。今者趙龜錫旣已罷職之後,乃以災實一事,張皇馳啓,其在事體,誠極不當。請推考。「上從之。仍謂諸臣曰:」副校理李端夏上疏,亦與龜錫狀,先後入啓矣,龜錫於緘答,則猶可自明,至於狀啓,則實猥濫矣。「壽興又啓曰:」榻前辭職,事體重大,故堂上以下,則不敢爲之,而吏曺參議閔鼎重前後榻前,煩瀆辭職,請推考。「上從之。

○京畿染病熾發,方痛一千四十三人,死亡五十二人。

4月5日[编辑]

○丁酉,以閔鼎重爲吏曹參判,李正英爲平安監司,朴增輝爲掌令,閔汝老爲獻納。

○江原道染病大熾,方痛一千五百八十四人,死亡八十七人。

○夜月入東井星。

4月6日[编辑]

○戊戌,夜白雲一道如氣,起自西方,直指艮方,長竟天,廣二尺許,漸進東南,良久乃滅。

4月8日[编辑]

○庚子,咸鏡監司徐必遠前後疏,譏斥宋時烈,時輩以爲大駭,而必遠於時輩中,亦有聲稱,故在臺閣者,亦不深加攻擊。至是李奎齡爲持平,欲深自托於時烈,以宋昌以其時臺官,不擧劾,必遠將論之,只請相會禮於長官,而不請於昌。昌因其友之在玉堂者,而聞其將劾,己先引避,以斥奎齡,奎齡亦引避。大司諫金壽興、正言洪萬容、司諫宋時喆,皆以爲奎齡避辭,有頃者兩司旣陳必遠之可論,而終無一言。至有論遞憲官之語,臣等之終無一言,與憲官無異,竝引避退待。掌令朴增輝處置,請遞昌、奎齡、壽興、萬容,而出時喆。上從之。

4月9日[编辑]

○辛丑,以金壽興爲同副承旨,李慶徽爲大司諫,李慶億爲吏曺參議,尹遇丁爲掌令,鄭重徽爲持平,趙聖輔、趙遠期爲正言。

○江原道三陟府、旌善郡,竝下雪。

○司諫宋時喆以不赴召再避,掌令朴增輝亦以處置乖當,引避退待。校理朴世堂等上箚,請竝遞之,上從之。

4月11日[编辑]

○癸卯,上幸春塘臺御帳殿觀武才,試柳葉箭片箭騎芻鞭芻等技,訓局將官,馳馬不閑,又不中芻,上曰:「訓局哨官之除初試者,欲其私習,而今見馳馬無形,宜施罰以爲懲勵地。」仍命兵房承旨權大運,決棍哨官吳悏,酉末,上罷還宮。

4月12日[编辑]

○甲辰,上幸春塘臺,觀武才。

○咸鏡道甲山府,下雪。

4月13日[编辑]

○乙巳,五更下霜。上幸春塘臺,設儒生庭試,命出內藏强弓,使遠射者挽之,或挽或不能。有李尙植者,挽之如弱弓。御營大將柳赫然曰:『雖添一張,必能挽之,命給一張。尙植操兩弓引滿,上笑而壯之。取文臣閔蓍重等八人,武臣具英望等二十八人,盡賜及第,其餘武藝之入格者,或加資、或付職、或給馬、或給弓箭、或給綿布有差。

○以吳挺緯爲開城留守,李垕爲司諫,孟冑瑞爲掌令。

○慶尙道染病大熾,方通五千二百七人。

4月14日[编辑]

○丙午,掌令孟冑瑞:「以徐必遠前後之疏,見非公議,而臣於其時,忝在本府,未卽駁正,兩司之官,皆以不論見遞,則臣何敢獨自晏然。」引避而遞。

○江原道洪州、鐵原等地,隕霜。

4月16日[编辑]

○戊申,以趙珩爲判尹,郭聖龜、尹元擧爲掌令,閔蓍重爲典籍

○平安道染病熾發,方痛六百三十六人,死亡三十二人。

○遣禮官,致祭于參判兪棨。

○正言趙聖輔將劾徐必遠,以謟附宋時烈,與同僚行相會禮,而發其論。大司諫李慶徽以爲:「曾於喪亂之日,有原隰之哀,而立朝以來,或値境外應接之事,不得不仰念公議,隱忍私情者屢矣。今者必遠之疏,專以公私輕重爲言,而請罪之論,愈出愈激,何敢可否於其間。」正言趙遠期以爲必遠之疏,出於尊朝廷之體例。而學術麤踈,見識粗謬,顧其初心,豈盡如議者所言。「皆不從。聖輔遂以見輕引避。慶徽、遠期亦皆引避。校理朴世堂等上箚,請遞聖輔、遠期,而出慶徽,上從之。

4月18日[编辑]

○庚戌,以鄭太和爲內醫都提調,鄭知和爲刑曹參判,李弘淵爲兵曺參議,望筒之入啓也。政官以奎齡擬正言,聖輔擬持平,遠期、衡聖竝擬守令之望。上下敎曰:「前持平李奎齡北靑判官除授,前正言趙聖輔利城縣監除授,趙遠期除授持平,尹衡聖除授正言,北靑、利城兩邑前官,竝付京職。」又敎曰:「近觀政體,銓官之循私成風,以衡聖、聖輔之事,益可見護黨之態。噫!銓官之縱恣無忌,擅用威權,未有甚於今日。吏曺當該堂上郞廳,竝先罷後推。」又敎曰:「新除授北靑、利城兩邑守令,今日內,竝除署經發送。」

○都承旨南龍翼、左承旨洪處大、右承旨權坽請對,上御熙政堂,命入侍,而坽自兵批政廳來,入侍少遲,上使人問之曰:「引見命下之後,不卽入來,有何未及相議事乎?」龍翼對曰:「右承旨權坽在政廳,未卽入對。」上又使人讓之曰:「請對而乃竝請遠在同僚,何也。」龍翼曰。右副承旨金益炅、同副承旨金壽興皆以嫌不得入侍,權坽亦非在外,政廳纔罷,方在闕中,故與之入來矣。「俄頃,上引見急問曰:」今日請對,有何奇謀?「龍翼曰:」聖敎連下,有未安事,故臣等乃敢請對耳。「上曰:」何事未安。「龍翼曰:」徐必遠之事,初以微細,轉輾至此。當初必遠爲啓辭時,臣忝此職矣。「言未畢,上厲聲曰:」此事首末,予亦知之。所謂未安者,言之可也。「龍翼曰:」趙聖輔等以年少氣銳之人,設有過激之論,以此補外,固未安,趙遠期、尹衡聖之特除臺諫,亦甚未安矣。「上曰:」聖輔、奎齡之還擬臺諫,何事?遠期、衡聖之補外,亦何事?政官尙除正言持平、則政官之所爲,予不得爲之乎?予欲相反於政官所爲,特除臺諫,何爲未安?「龍翼曰:」政曺用人之規,例取峻論之人,故所以擬聖輔、奎齡於臺職,而特命補外,實關後弊,至於特除臺諫,尤爲未安。「上曰:」欲達聖輔等事,則啓辭可也,何至請對。意謂必兼有他事,承旨之言,別無新奇之事矣。「龍翼曰:」小臣雖無狀,豈有他腸。臺諫特除,乃是過擧,故欲面達。而至於政官,亦豈有擅弄之罪乎?「上曰:」以予見之,則爲政官而來也。「龍翼、處大,齊聲對曰:」臣等豈爲政官,而請對乎?臺諫之特除補外,已極未安,而一日之內,嚴旨累下,遠外傳播,豈不有駭於聽聞乎?「上曰:」聖輔等隱然之意可見矣。凡事有是非善惡,政官之事若非,則何可慮其聽聞,而不施其罰也?「校理朴世堂、修撰尹深請對入侍。世堂曰:」必遠疏辭,狂率麤踈,則有之,而聖輔欲以脅制縱恣罪之,故臣等之處置也,亦遞聖輔,而原其本情,亦無他意,投之絶塞,極涉未安。且政官則黜陟之間,雖有少失,若遽以擅用威權罪之,則亦甚未安矣。「上曰:」政官有擅用之跡,而謂之非其罪可乎?「世堂曰:」若果擅用威權,則雖誅戮可也,而此則決非擅用威權之事也。「仍請還收,上曰:」欲改之,則爾等改之可也。「世堂曰:」爲臺官者,當爲一定之論,而趙遠期避辭,首尾各異。吏曺之補外,亦豈過乎?「上曰:」遠期事,予亦知之,而特除之時,忘却而混除矣。「遂令還入望單子。龍翼請於傳旨中,刪去擅用威權四字,上不從。

○護軍李秞曾牧楊州,以臺職承召,入京而遞,上疏略曰:

國家特念圻甸民事,大同新設之後,已令變通,其窒礙處,至於楊州一邑田結,亦令待秋改量,大小民生,欣欣感戴,如得更生,自此而大同之設得其中,改量之政得其均,則生民之幸,孰大於是乎。竊念惟楊一邑,最近京城,而七陵四墓,東北要衝,已非他邑之比,春秋奉審之時、使命往來之際,種種雜役,倍於他邑,一邑偏苦,其勢固然。誠願聖明,下詢廟堂,或蠲其稅、或減其役,則可以少紓民力,而慰民心矣。且陳本邑量前行用田結,八百九十二結,而收米之數,三百六十石,及至量後行用田結,至於三千三百四十餘結,收米之數,一千五百十六石,則比諸量前,厥數四倍有餘,而以去秋量案未畢之故,歲後始與其田稅一千二百二十四石。而竝出兩色米,合二千七百四十餘石,一時竝徵,民力旣竭,萬無畢捧之勢。請於今秋收米,元數中收捧一半,其一半,則待秋徵納,而該廳經用,如其不贍,姑以常平所儲,引而貸用,以其收米之一半,選償於秋成之後,則國有實惠,而民有餘力矣。臣又見一年內,兩朔京上番之軍,亦充束伍之隊。此無他,元額甚多,而軍政極重,故急於充定,移東補西,姑免闕額之責。軍丁之虛簿,兩役之稱冤,固其所也。臣願自今,量其元戶多寡,各樣身役之外,抄定軍丁額數,而一年兩朔上番之軍,減其束伍之役,則軍無兩役之苦,而亦無虛簿之患矣。亦宜發遣一二近臣,出入村閭,廉問民間疾苦。

疏下,備邊司回啓以爲:「楊州爲邑,最近京城,常時應役,比他尤重,而自設宣惠廳之後,凡干責應,皆給價米,今無變通之事。新量田結,累倍前數而去秋收米,到今始捧,則繼徵春米,民力果有所不逮。請於今春應捧元數內,一半則趁卽上納,一半則與秋等米一時上納。外方束伍中騎步兵兼役,自是諸道通行之規,若値其上番之期,以其保人充送,亦有三南已定之式,此則固難更改。而至於廉問疾苦之事,自下有不敢直請,請上裁。」上依允。

○時吏曹判書當差出,而本曹無現存堂上,命議于大臣差出。

4月19日[编辑]

○辛亥,正言孟冑瑞引避曰:「臣以不論徐必遠,被斥於人,誠無以抗顔臺閣,復有所論列。而第必遠之疏,專出於忿懥,揆以事體,不可無一番相規,而亦不可無愼重之道。此前日兩司之官,只明是非,而不爲輕論者也。物議愈激,終使聖明,有此過擧,言官補外,銓官一空,天威震疊,辭氣太嚴,中外索然,瞻聆俱駭。當此之時,回天怒、扶公義,責在臺臣,而如臣疲劣,尙何望見信君上,厭服衆望乎。請遞。」退待。

○司諫李垕啓曰:「臣昨伏見吏曹堂上郞廳罷推之命,至以縱恣擅用爲敎,臣不勝驚惑之至。人臣之護私黨,是何等罪目,而情外之敎,遽出意外,廷臣沮喪,氣象不美。政院玉堂之請對,一切揮斥,是豈群下所望於聖明者哉。請少霽嚴威,亟收吏曹堂上郞廳罷推之命。」又啓曰:「臣伏見李奎齡、趙聖輔等補外之命,臣竊以爲未安。咸鏡監司徐必遠前後投疏强辨,未免煩擾之失,而原其本情,不過所見之固滯而已。至以脅制縱恣等語,爲其罪案,必欲追論者,雖欠恰當底意,而臺官遠斥,實非淸朝之美事,亦有妨於優容臺諫之道,請還收北靑判官李奎齡、利城縣監趙聖輔特除之命。」上答曰:「爲君上,而不得施微細之罰,則是爾之視君,不如一朝士矣,予甚愧之。」垕以批辭極嚴,引避退待。

○以朴長遠爲吏曹判書。

○黃海道染病益熾,方痛一千六百二十九人,死亡一百七十七人。

4月20日[编辑]

○壬子,大司諫李慶徽引避曰:「昨者本院,以銓官罷推事,論請還收,而臣與前參判閔鼎重,有婚家應避之嫌,旣不敢可否其論。同僚以此引避,而又不敢晏然處置,臣何可一刻仍冒。」退待。

○上御熙政堂受鍼。都提調鄭太和請對入侍。太和曰:「數日之間,朝廷上景象不佳,臣下之被罪者多矣。臣欲以箚辭,仰陳所懷,而紛擾之時,有所不敢,臺臣補外,銓席一空。新判書雖在京中,臺諫方以還收論請,其勢不得行公,而今適在外,參議亦在外,上來無期。臺諫之窠,無以差出,國事將無以成形。外間群議,皆以爲用罰過當矣。」上曰:「近觀所爲事太露,故如是施罰矣。」太和曰:「在仁祖朝,亦有銓郞用罰之事,而今則以擅用威權爲敎,若果有此罪,則奚止於罷推而已乎?趙遠期避辭,首尾異說,無論事之是非,外議亦以爲非,以吏曹之補外爲是矣。大司憲自前年無行公之員。執義南九萬,以御史未還,掌令、持平亦在外,憲府、銓曹,皆無官員,其可如此,而能爲國乎?」且曰:「頃日金壽興上疏中,請遞訓局大將李浣事,登對時欲稟定矣,臣於日昨,往見左相,與之相議,則左相曰,無可代者,不可許遞。」上曰:「果無可代者矣。」太和曰:「李浣辭疏,入啓已久,請速爲批下。」上唯唯。太和曰:「天威震疊,臣雖仰達,必不蒙察納,而諸臣之罪,豈至於此哉。自上宜有斟酌之事矣。」上曰:「卿言至此,吏曹堂上郞廳,只遞推。」

○校理李有相、朴世堂、修撰尹深、副修撰沈梓上箚曰:

昨日登對之時,雖抱區區血懇,而終未足以仰格天心,臣等之罪,固無所逃也。今此徐必遠疏語,固多狂率,而至於論者,攻之太激,此固未得其當。然殿下咎其攻之太甚,而反更治之太嚴,今玆之擧,未免爲上下之胥失也。言官遠逐,銓席一空,瞻聆震駭,中外睢睢,此是何等景象也。願聖明,徐加察究,亟收成命,以解群疑。

上答以勿煩。

○校理朴世堂等又上箚,請竝出正言孟冑瑞、司諫李垕、大司諫李慶徽,上從之。

4月21日[编辑]

○癸丑,正言孟冑瑞啓曰:「今此銓官罷推之命,因大臣陳達,卽降其罰。凡在瞻聆,孰不欣聳。第念前日備忘,辭氣太過,大累聖德,不但爲擧措間小失。而殿下旣已舒究諸臣之本情,不欲深罪,則雖曰薄罰,何可必施哉。請還收吏曹堂上郞廳遞推之命。」又申請還收李奎齡、趙聖輔補外之命,上答曰:「今觀啓辭,張皇辭說,專以愛護黨類,慢侮君上爲務,不顧事之如何,有難掩其本態矣,予甚痛惜。」不允。冑瑞以承嚴批,不可一刻抗顔,引避退待。

○平安道江界下雪,朔州、龜城隕霜。

○副修撰南二星上疏曰:

頃日尹衡聖之引避處置,歸於本館,臣實主請遞之論矣。今者聖上,特除衡聖以諫官,則是以衡聖無可遞之失也。無可遞之失,而妄論遞之,則其罪當如何哉。此臣所以震悸踧踖,旣不敢隨衆請對,又不敢付名箚末,席藁私室,恭竢斧銊者也。乞亟削臣職,以正臣罪。仍極言:臺官去國,銓席一空,擧朝惴恐,非聖上推恕之仁也。殿下苟能虛心平氣,徐究是非,則必有翻然而悟,釋然而解者矣。

上答以勿辭察職。

4月22日[编辑]

○甲寅,司諫李垕:「以臣於嚴旨之下,退伏私室,不意處置請出,召牌遽臨,而旣承臣子所不忍聞之敎,決難抗顔,復入臺閣。」引避退待。

○成均館生員尹攇等上疏斥徐必遠以爲:

必遠違戾禮經,而不之恤,悖倫亂理,而不之恤,斷棄至親之恩愛,而不之恤,廢壞先王之正典,而不之恤,乃以此爲攻人之嗃矢、導世之準的,侮賢害正,輕肆詆罵,麤氣悖言,無所忌憚。此說若行,何所不至。遺君後親之論,未必不由於此,則夷狄禽獸之歸,實是慮世之語也。

上不報,下備忘記于政院曰:「嗚呼!國家是非,亶在朝廷,豈是人人之所可自任者乎?今者尹攇等疏語,求其歸,則擅制朝廷,其態可惡。曩者趙楷之疏,實甚怪妄,而朝家所以斟酌者,意非偶然也,攇等少無顧忌,放恣太甚,殊極痛駭。首倡疏頭等,竝令付黃,以懲將來。」左副承旨權大運、同副承旨金壽興啓曰:「臣等伏見備忘記,有首倡疏頭付黃之命,臣等不勝未安之至。館學多士,雖有過當之擧,朝家之所以待之者,固宜優容,不當摧折,而今此付黃之命,出於意外,恐有乖於聖上待士之道也。」上答曰:「爾等雖萬端紛紜,終無所益,勿煩。」大運等再啓,上不許。

○黃州城中失火,延燒六十四戶,軍器庫亦焚。

4月23日[编辑]

○乙卯,上問于政院曰:「昨夜以儒生付黃事,有備忘矣,何至今不捧傳旨乎?」政院對曰:「儒生付黃,乃是無前之擧,都承旨欲於今日受鍼時,入侍陳達,故未及擧行矣。」上又問曰:「昨夜備忘,下於二更三點,在外都承旨,何以得知乎?」政院對曰:「院中凡事,下吏必報知於在外承旨矣。」

○上御熙政堂受鍼。都提調鄭太和、提調洪重普、都承旨南龍翼入侍。太和問上眼候,又曰:「風日如此,雨意邈然,誠爲可悶。今曉乍雨旋霽,此亦旱徵也。」上曰:「始欲雨而終風,必不雨矣。」太和曰:「聞全南道雨澤頗洽,牟麥稍好,而平安道,則與畿內同,木花尤可慮矣。祈雨一款,該曺欲稟行,而姑觀今月,欲爲擧行矣。」上曰:「雖祈雨,未易得雨,此可悶也。」太和曰:「銓席臺閣,一空無人,不可不別樣處置。吏曹參議李慶億方在外,上來未易,且與判書朴長遠有相避,乃應遞人也。」上曰:「有相避則遞,而出其代。」太和曰:「太學陳疏儒生,有付黃之命,付黃乃自中極罰,事未安矣。」南龍翼曰:「付黃必得罪倫紀,見棄士林者,乃施此罰。今以此施於疏儒,豈非過重乎?」上曰:「此事於時烈,本無未安之事,而何以爲未安耶。我豈有不善處之事乎?」太和曰:「此事涉於淸國,當初宋時烈之請其疏留中,誠是矣。臣未知何爲而煩傳也。」上曰:「然。儒生事,亦甚可痛。臺臣被罪之後,渠輩何敢肆然陳疏乎?且儒生何與於朝廷是非耶?」太和曰:「時烈卽儒林所推仰,儒生等,以時烈被斥於必遠,故必欲卞白,有此陳疏,非於臺臣被罪後,乃爲疏論也。所謂付黃,卽儒生自中所施之罰,非朝家所當施者。朝家施罰,自有停擧之規矣。」上曰:「然則勿付黃而停擧。」上曰:「備局堂上引見。」右參贊許積、戶曹判書鄭致和、兵曹判書金佐明入侍。太和曰:「全南道飢民之數,視前方伯時,太半減少,而卽今亦一萬五千矣,賑救之資,有不足之患,似當又以官需除給。」上從之。上笑謂太和曰:「聞右參贊亦欲退去,卿以此問之。」太和以上敎,言于積,積曰:「臣之父母墳,方有階砌之役,此臣所以乞暇者也。臣之情事,非但痛迫而已,豈得自安。第臣若以此事下去,則此事之出久矣,臣早已陳懇乞遞,何必到今欲去乎?臣於向日略陳情,欲使知臣情勢者知之,不欲使不知者知之,恐有煩於聽聞也。」太和曰:「此事若或煩泄於彼人,則固有所不可言者,臣嘗以此爲深慮矣。」佐明曰:「此事紛紜至此,雖傍觀者,尙不安於心,況其情事,一毫干涉者乎?」太和曰:「辛巳年間,臣爲平安監司,其時有運糧於錦州衛之事,其時事勢,異於今日,若不得運糧,則國家恐被兵禍,許積爲都事,目見國事艱危,欲親自運糧,臣亦勸送。積或貿穀、或募粟,終以無事,今聞議者之說,以此事爲積之過。此則臣不能以禮處人,臣每聞此言,無地置身矣。」上曰:「其時事,與今日亦自別矣。」致和曰:「卽今善處之道,貴在從速鎭定。」太和曰:「若罰疏儒,則事將漸至紛亂。」上曰:「此出於輕視君上,已施之罰,何可解也。」佐明曰:「疏頭若被罰,則其疏下,豈有在館學之理乎?」致和曰:「卽今急務,在於鎭定。」上曰:「非不欲鎭定,而勢難鎭定矣。」龍翼曰:「昨日備忘,時未分付,故多士尙在闕下。自上若寢停擧之命,則幸甚。」太和曰:「多士之尙在闕下,以未聞備忘故也。若聞備忘,則散已久矣。」龍翼曰:「大臣、重臣所達如此,自上勿令施罰如何。」上曰:「事豈可苟且爲哉。」重普曰:「此非苟且,實是鎭定之道。」上不答。

○副修撰沈梓上箚,請出正言孟冑瑞,遞司諫李垕,上從之。

○以李慶徽爲吏曹參議,牌招爲政,以李一相爲大司憲,兪㯙爲大司諫,閔維重爲執義,南九萬爲司諫,尹深、沈梓爲持平。

4月24日[编辑]

○丙辰,持平沈梓啓,還收疏頭首倡儒生停擧之命,上不從,又啓請還收李奎齡、趙聖輔補外之命,上不從。

○正言孟冑瑞以身被嚴旨,未赴召命,引避遞。

○成均館儒生以疏儒尹攇等,被停空館。同知館事金佐明以啓,都承旨南龍翼等,請依舊例先遣禮官,次遣承旨,宣諭勸入,上從之。禮曺判書洪重普,馳往太學,以傳敎,招致儒生,諭令還入,儒生以不敢奉承爲辭而退。上命館官,招集不參疏儒生以守齋。

○大司諫兪㯙、持平尹深以方在推勘引避,上特命棄推。

○校理李有相、副修撰南二星上箚曰:

頃日儒疏之批,旣以狂疏斥必遠,則是朝廷已定其是非矣。是非已定,而猶不欲明賜指揮者,聖慮所存,實有外人之所不敢知者。而狂簡之輩,年少氣銳,不顧時勢之如何、不諒事體之不可,投疏叫閽,無所忌諱,聖上之必欲懲治者,不無所以,而第念帝王待士之道,必須優容而寬假,雖有狂妄過激之言,不以爲罪者。良以士氣之盛衰,實關世道之隆替,可養而不可沮,可培而不可摧也。今殿下,旣不能培養,又從以摧折之,至下疏頭停擧之命,獨不爲世道慮耶?昔我仁宗大王答大學儒生之批曰:「大學,公論所在,爭是非,則得矣,定是非,則非諸生事也。」嗚呼!此眞聖人之言也,是非之定,固是朝廷之事,而是非之爭,實亦太學之責也。今殿下,斥諸生以擅制,使不敢有所是非,殿下此擧,其亦異乎?仁宗之訓矣。願霽雷霆之威,還收疏頭停擧之命。

上不從。

○同知館事金佐明啓曰:「儒生輩,聞聖敎卽散去,不參疏儒生,招來守齋,旣無前例,亦甚未安。臣等不知所以處之。且今日,則日勢已暮,設令外方儒生,欲爲入來,勢有所未及,臣等仍姑留宿。請令禮官,從長稟處,務歸得中之地。」上允之。

○備忘記曰:「大同之法新設,而變通之處頗多,此時宣惠之任,固不可暫曠。本廳堂上許積,纔以掃墳受由,而往來之間,必費多日,其於公務,誠非細事,雖己給由,使之停行。」

4月26日[编辑]

○戊午,以安後說爲左副承旨,禹昌績爲正言,張善澂爲副校理。

○正言禹昌績牌招肅謝後啓:「以臣前任黃海都事時,以道內堤堰未盡摘奸,方在竢罪之中,不可冒居。」仍退待,處置請出,上從之。

4月27日[编辑]

○己未,行大司憲李一相以未赴召命,引避遞。

○禮曺判書洪重普啓曰:「儒生空館,實是莫大之變。而朝家待士之道,固當優容,不可威制,故自前有如此之事,則必須特降溫旨,開諭還入。至於在外儒生替守之擧,不但前例所無,且關後弊,自上更遣近侍,別爲溫諭之外,恐無善處之道。」上曰:「同是一國之聖廟,同是一國之儒生,則有何異同於彼此乎?旣令開諭以入,而終無入守之擧,聖廟空虛,亦已多日,其在事體,誠極未安。雖非外方儒生,亦豈無在京不參者乎?本館不卽招入,張皇啓達,誠極未妥。卽令本館,今日內,招入儒生守齋,俾無聖廟累日空虛之患。」

○政院亦啓以平心徐究,以盡待士之道,上不納。

4月28日[编辑]

○庚申,李奎齡等事停啓。

○同知館事金佐明啓曰:「今者聖敎嚴峻,且念朔日焚香已迫。若待疏儒之還集,則事將不止於泮齋之空虛而已,謹依聖敎,京居生進不參疏者一百九十餘人,令各其主人招請,則夕食堂前,入齋者已十人矣,臣等卽爲罷黜。而未入來儒生,則令本館掌務官,連續勸諭入齋之意敢啓。」答以知道。

4月29日[编辑]

○辛酉,以兪㯙爲大司憲,李弘淵爲大司諫,閔鼎重爲大司成,吳始壽爲修撰。

○上御熙政堂受鍼,都提調鄭太和入侍。太和曰:「聞醫官之言,左眼則如常,右眼尙有翳痕,未知視物如何?」上曰:「視物未得如常矣。」太和曰:「旱餘得雨,而猶未洽,今又得雨,誠幸也。」太和又陳漢城判尹柳赫然臂痛狀,上曰:「遞其本職。」遣御醫尹後益看病。太和又曰:「卽見下禮曹東萊狀啓,則以公貿木事,倭人請速完定。此是頃年金謹行往島中時,倭人所言者也,得見慶尙監司報狀,各邑或願綿布,或願以米。而倭人所欲,本在於米,綿布雖好,必不捧矣。」上曰:「米數太多,減給爲當。」太和曰:「當初綿布一匹直,米十二斗,民以爲便,今減米數,則彼必不從。」上曰:「若以減其米數,定爲永式爲言,則彼必喜而從之。」太和曰:「此則然矣。」提調洪重普曰:「臣曾任星山時,以價布一匹,易租六十斗,以此作米,奚止十二斗哉?蓋嶺南穀賤而然矣。」太和曰:「穀雖賤,田家作苦,有不可勝言。終歲勤苦所獲,僅數匹價布之直,故人之逐末漸多,蓋以此也。女織之苦,亦甚可矜,以綿花織布,僅能竝其夫女,則寒無掩骼之衣。自上何以盡知此乎?」上曰:「農家最勤苦,而其所得最少,可憐也已。」太和曰:「當春夏耕作之時,民皆鬼形,及秋而始有生氣,民間疾苦。誠可矜念。」上曰:「耕作之時,正當盛熱,雖廣廈單衣,搖扇而坐,尙不堪其苦,而農夫則觸熱耕耘,其勞苦,可勝言哉。」

五月[编辑]

5月1日[编辑]

○壬戌朔,同知成均館事金佐明,詣文廟焚香,還請對,上引見於熙政堂,佐明曰:「頃日陳疏時,一齋任被停,一齋任在外遭喪,時無齋任。故臣於今日,招諸生諭上敎,使出齋任,諸生答云,雖以上敎,入齋守廟,而至於出齋任,則不敢。在前空館之時,朝家或遣近臣、或遣大臣,必委曲勸諭,使之還入。今此疏儒,亦知有是規,故不得先還入,亦其勢也。旣已施罰,當思鎭靜之道。」時領相鄭太和在藥房,上使注書,召領相入,問所以鎭定儒生者。太和曰:「解罰則可以鎭定,宜以特命解之。」上曰:「可。卽解停,使之入齋。」太和曰:「南陽府使李晶,以坡州牧使,移拜南陽,而坡州瓜限將滿,移拜南陽,故通計前仕,則近當遞還。南陽之民,深以爲悶云,仍任似宜。」佐明曰:「不限年,則自當速遞,宜限年。」上曰:「此乃自前善治者,限三年仍任可也。」

○安城牛産犢,兩頭兩口,四耳四目。

○左議政元斗杓以病乞免,上不許。

○慶尙監司李尙眞啓聞各司諸宮奴婢,壬寅以上身貢未收者,一千五百八十七口。戶曹覆啓,除有一族逃亡者外,抄其指徵無處者,特許蕩滌,上允之。

5月3日[编辑]

○甲子,咸鏡道飢民一萬一千八百四十三人,癘疫死亡六十五人,牛馬疫斃者五十餘首。

○平安道寧遠、德川等邑,雨雹損穀。

5月5日[编辑]

○丙寅,大司憲兪㯙引避曰:「臣頃忝諫院也,以爲銓官被罰,實出情外,而非但自上旣收罷職之命,新吏判亦已差出,則相持之際,徒傷事體,至於李奎齡等事,臣於平日,嘗以爲過當,故與同僚相議停之,今聞物議,以遽停爲非。況臣前冬別薦時,以士人朴錞應命。臣熟知其人,剛明幹敏,才局可用,故敢薦進矣。今者宜削之論,發於臺席,爲其薦主者,安得晏然而已。請遞臣職。」正言禹昌績亦以率爾停論,引避,玉堂處置,請竝遞,從之。

○以洪處亮爲大司諫,鄭重徽爲持平,尹深爲副校理。

5月6日[编辑]

○丁卯,江原道染病死亡六十五人。

5月7日[编辑]

○戊,持平沈梓引避曰:「臣於頃日,與同僚行相會禮,同僚括出被薦中,幼學朴錞不能齊家之事,欲爲拔去,仍論薦主。臣意以爲:不但未有所聞,適當僚員不齊之日,遽署別薦,恐或率爾,故以姑俟他日齊坐之意,反復而止矣。今者臺席之言,至播方外,論事不密之失,臣不可免。請命遞斥,校理朴世堂等處置請出。」上從之。

5月10日[编辑]

○辛未,護軍宋浚吉上疏曰:

臣於日者,聞銓官罷推之命,臺臣黜陟之擧,事異尋常,臣方咄咄驚訝。繼聞館學儒生付黃停擧之敎,此實前古所無之事也。當初金萬均之疏,其情誠可矜愍,朝家所宜付諸公議,從長善處之而已。徐必遠之發忿草啓,已入之疏,必請還出,竟使下理,此豈的當平穩之擧耶?宋時烈之據義陳章,非爲萬均,只欲爲世道,明義理而已。爲必遠之道,惟宜陳其曲折,以謝人言,而乃以胡辭亂說,盛氣張皇,此豈士夫間公平和敬聞過自反之道乎?卒乃轉輾,成一朝家之大鬧,重爲聖上之過擧。此則雖使必遠,自訟其罪,有不可贖矣。且太學,公議之所在也。國朝數百年來,專以培養扶植爲務,前此亦豈無年少之儒狂妄之擧。而自我列聖,未嘗摧折,一皆優容奬勵,其意豈偶然哉?近來館學疏入,批久不下,使諸儒經宿於闕下,已非祖宗朝待士之道,至於今日付黃停擧。噫!寧有是乎?近日銓曹諸官,類皆年少名流,驟蒙寵擢,俱思砥礪名節,激揚淸濁,徒聞恪謹之至,未見專擅之事。惜乎聖敎云云,發於有所忿懥,而不得其正也。凡近日命令之發於暴怒,如銓官之罷推,臺臣之補外,館儒之付黃停擧等事,竝下明敎,悉令收回,快示悔謝之意,則日月之更,萬目咸仰,君德之幸,無大於此矣。

疏入,上留中久不報。

○江華留守趙復陽馳啓:「染病大熾,死亡甚多。物故中不能歛埋者,給收瘞之需,方痛中絶食者,計日給糧,救療藥物,令該曹下送。」上許之。

5月11日[编辑]

○壬申,以李一相爲大司憲,兪㯙爲兵曺參判,李慶億爲左副承旨,尹遇丁爲掌令,洪萬容爲正言。

○咸鏡監司徐必遠上疏曰:

臣以決不可仍冒之情,屢次陳懇,而殿下終不允許。以臣之故,旋又斥逐言官,罷推銓官。仰惟聖明,必以此爲裁抑鎭定之計,而事理有不然者。今臣所論,卽公議所同非,而殿下之曲護至此,公議之鬱於下,謗斥之過其情,臣將不免,臣之狼狽,果何如哉?願殿下,快斥臣身,一以扶植廉隅,一以慰答公議。「

上答以卿其安心察職,毋負朝家之意。

○右贊成宋時烈上疏曰:

臣一言妄發,觸犯關捩,以致臺閣畔非,章甫蠻觸,不勝震怖。雖欲走伏闕下,泥首自罪,而其道無由。今日之計,莫如亟削臣職,重究臣身,以謝物議,以爲起爭不靖之戒耳。且臣前疏所引劉子羽事,誤以爲劉珙。雖其意義,不甚相遠,然告君之辭,何敢毫髮參差哉?願聖慈,亟準哀懇,毋使事端漸長,辭說漸漏。

上答以不必多,而卿已想矣。卿其安心勿辭。疏入累日,始批下。

○判敦寧府事尹絅卒。絅年九十八,能步履、能視聽,世人比之張倉。

○備邊司啓曰:「京畿監司李時楳狀啓,願得南漢米,以救飢民。令守禦使,參量留庫米三四千石,以與道臣,隨其民口多少,平均給糶,而其石數成冊,送于本司及守禦廳,以爲待秋照捧之地。」上允之。

○獻納閔汝老以病不得承召,上疏陳時政之弊,以爲:

朝廷之上,和氣全消,搢紳之間,論議矛盾,旗幟互竪,攻擊相尙,此何等氣象也,若此不已,則恐轉輾激成,馴致士林之慘禍,而國隨以亡也。又言:忠信重祿,古有其制,而近因凶歉,減削太過,食祿之家,涼薄益甚,冷淡酸苦,無以自資,體面由是而日虧,廉恥由是而日喪。士夫家謀生征利之習,未必不由於此矣。又言庶官之不職者,決杖而使之居官。以搢紳之人,撻之於市,豈非羞辱之甚哉?是以賤隷待之,而非所以待士夫也。此豈礪廉恥,使以禮之義哉。又言營將軍器之修改,軍兵怨苦之弊。

上答曰:「所陳之言,予當留心,爾其勿辭上來。」

5月12日[编辑]

○癸酉,執義閔維重啓曰:「是非之不可不分,如白黑之不可混也。頃者咸鏡監司徐必遠常理之外,創出別樣意見。乃謂祖孫不與於三綱,而欲以服制,較其輕重,其達理悖謬,固已甚矣。又以義理愈明,國愈無人等語,肆然張皇。設令其意,別有所在,只合陳其曲折而已,不當妄議於常經之義。而乘憤務勝,傅會經傳,文過飾非,肆氣侵凌。或斥以阿好曲說,或斥以推波助瀾,前後辭語,節節無倫。蓋始之麤踈無識,固不足深責,而終欲以偏私僻謬之見,斷爲定論,則其害甚大,實關世敎。朝廷非不知是非之所在,而不能早爲處分,以致臺閣公議,累發而累沮,是非紛紜,靡有底定,傷損國體,非細故也。不可不明其義理,而正其悖謬,請罷職不敍。凡處置之規,必循公議,而向者李奎齡、趙聖輔之引避也,處置之辭,或諉之於追論起鬧,或抉摘其措語,沮抑公論,使不得發。事關後弊,其習不美,請玉堂處置之官,竝遞差。言事之官,斥遽遐外,決非聖朝美事。還收之論,兩司俱發,則公議所在,蓋可見矣。所當竭誠力爭,期於回天,匡救闕失,而數啓塞責,旋卽停止。臺諫事體,豈容如是。請其時停論臺官,竝遞差。臺官自處,貴在不苟,而旣發其論,旋卽引入,待其停啓,還復出仕。進退無據,疲軟亦甚,請持平沈梓遞差。徐必遠悖謬之罪,不可不正,則李奎齡、趙聖輔等身居臺閣,欲爲紏劾,乃其職責。而補外之命,遽出意慮之外,士氣因而沮喪,公論遏而不伸,其爲累聖德大矣。請命還收。」上皆不從。因下敎曰:「古人所戒者嫌疑,國家所惡者黨論也。今觀閔維重啓辭,則遑遑汲汲,猶自擔當,誠甚痛駭。當初趙聖輔等補外,在於政官罷推之時。其時政官,於維重何如人也,更起已停之論,隱然伸救,而敢謂之公論乎。徐必遠論劾之擧,若謂之公論,則徐待諸僚然後,劾之可矣。今乃挺身護私,蔑視君上,此人不可仍置臺閣。執義閔維重姑先遞差。」其時政官參判閔鼎重,卽維重之兄也。左承旨洪處大、右承旨權大運啓:「以維重之論,雖似過中,不過陳其所懷而已,何嘗有蔑視君上之心哉。至下嚴旨,特遞其職,誠爲聖明之過擧。乞收遞斥之命。」上答以勿煩。處大等再啓,不從。

○是時京畿農事,失稔特甚。纔經量田,民益困悴,春夏之交,民方阻飢,而無賑恤之擧。監司啓請分給南漢米數千石,以勢難遍及於許多飢民,賑恤廳啓:「以本廳遺在,尙有萬餘石,請除出其一半,令本道監司,參酌分給於願受各邑,以救目前,而待秋除耗還捧,以爲一分蒙惠之地。」上允之。

○對馬島送還興陽漂風人十九名。令禮曹修書,答其好意。興陽縣民毛注福等十九名,乘船將市易於寧海府,去歲十一月四日,逢颶風,漂到日本隱州,自隱州送于長畸,轉送于對馬島,島主差橘成重,領付東萊。

5月13日[编辑]

○甲戌,持平鄭重徽引避曰:「緣臣病故,未及行相會禮,昨日同僚,以咸鏡監司徐必遠等事論啓。而臣意,則必遠之事,朝家之是非旣明,臺閣之論議已定,到今追劾,殊未知其可也。其他所論,亦未妥當,所當卽停其論,而當此天威震疊,同席一空之日,一啓旋停,實有乖於臺閣舊規。臣之謬見相左,旣不可連啓,體例所在,又不可獨停,臣於此勢難苟冒。」引避退待。

5月14日[编辑]

○乙亥,修撰南二星上箚:「以重徽承同僚特遞之餘,有顯然規避之跡。臺閣風采,豈容如是苟且。請遞。」上從之。

○以李垕爲執義,朴純爲持平,洪萬容爲校理,孟冑瑞爲正言。

○副護軍金壽恒上疏:

以罪名極重,不敢重入脩門,請削所帶諸銜,仍令刊去朝籍。

上命勿辭上來。

○副校理張善瀓上疏:

以病辭職,因陳宋時烈、徐必遠事,且伸救閔維重甚力。

上不納,令調理察職。

○副修撰南二星上箚言:

朝臣被罪,今幾人也。三司一空,爭執無人,獨一維重,粗欲論列。而遽以蔑視等敎,顯加摧壓,箝制一世,使不敢復言。維重受譴,固不足惜,而殿下獨不爲言路地乎?

上不納。

5月15日[编辑]

○丙子,左相元斗杓於病中上箚:「極言徐必遠之疏,悖謬麤率,創爲無前之說,其弊將至於倫綱斁,而人理滅,使禮經大義,不復明於天下後世,」上只以其疾病慮念之意,答之。

5月16日[编辑]

○丁丑,上受鍼。提調洪重普、副提調南龍翼請入侍。重普曰:「因忠淸監司李翊漢所達濟州試才事,旣已蒙允。而聞渡海入去之時,秋冬西北風,爲順便。況今農務方劇,試才之際,不無廢農之患。請令待秋入送。」上曰可。重普曰:「當初使他儒入泮,故臣等亦以爲:『已有守齋之儒矣。』今聞若干方外儒生,出入食堂,而盡是無名之輩。至於齋任,尙不得差出,此與空館無異矣。」上曰:「旣已解停,則何故不入。」重普曰:「自上特命解停之後,有識之士,非不欲卽入守齋,而泮宮規例,自前空館之時,必待敦諭後還入。故雖有解停之命,以未有敦諭之擧,不敢還入矣。」上令成均館,諭參疏儒生,使之還入。重普曰:「朝家之待儒生,與待朝士有異。儒生自處之道,亦不可苟且。今若分付本館,不過本館下人,知委諸生而已。爲儒生者,豈肯還入乎?儒生所爲,初雖妄作,事已至此,亦甚狼狽。自上特遣承旨,或令禮曹堂上,開諭還入,則諸生亦必承命矣。」上曰:「予意不知其可也。」重普請使知館事開諭,上唯唯。

○是日知館事金佐明來到本館,招集儒生面諭,而堂長朴自振以下皆以爲:「擅制朝廷,乃臣子莫大之罪。惶恐之心,尙今未弛,不敢入齋。」佐明以啓。

○全羅道染病大熾,死亡七十五人。

5月17日[编辑]

○戊寅,大司憲李一相啓:「以臣於卽今本府之啓,有不敢是非之嫌。」引避退待。校理洪萬容等上箚請出,從之。

○同知館事金佐明又來泮中,招儒生以不可不遵聖敎守齋之意再諭。而諸生對以蹤跡不安,不敢還入而退。

5月18日[编辑]

○己卯,同知館事金佐明啓曰:「今日朝食堂將設,東西上下齋儒生,無一人入坐。使守僕問其由,則儒生等以爲:『初聞上命,入守聖廟,而今有守齋虛踈之誚,廉隅所關,不可晏然進參於食堂。』臣又使守僕,再三勸諭,更引進於前,反復開導。旣退之後,往復無數,而儒生等終不肯出。請令禮曹,從長稟處,本館堂上闕員,卽速差以爲善諭之地。」上允之。

○大司憲洪處亮辭疾不至。

○禮曹啓曰:「儒生空館之餘,又有捲堂之擧,實是莫大之變。今者成均館草記儒生等,以守齋虛踈之誚,至於不參食堂云,所謂虛踈之誚,未知從何而發,指何而言,而若干儒生,又從而捲堂,卽今形勢,不但可慮而已。其在朝家處置之道,特用別遣之擧,勿論參疏,不參疏捲堂儒生,一體敦諭,以示優待之意,則鎭定多士,必無煩擾之患。」上答以知道。

5月19日[编辑]

○庚辰,以洪重普爲同知成均,李弘淵、南九萬爲承旨,尹文擧爲大司諫,安縝爲東萊府使,宋時喆爲司諫,李端相爲仁川府使。

○大司憲李一相以未赴召牌,引避遞。

5月20日[编辑]

○辛巳,禮曹判書洪重普請對,引見於熙政堂。重普曰:「自前空館之時,館官例皆守泮,臣亦當卽往。而臣雖進去,若不將命,則其何以開諭乎?」上曰:「捲堂之後,仍又空館乎?」重普曰:「只守齋,而不入食堂云矣。」上曰:「因禮曹草記,已欲敦諭。卽遣禮官勸諭。」重普曰:「小臣旣忝禮曹堂上,又兼館職,臣請承命往諭。」上曰可。

○賑恤廳啓曰:「畿甸阻飢之民,以本廳賑餘之米六千石分給,願受各邑,知會本道,而今見本道成冊,則道內各邑,無不願受。故一邑所分,多不過三四百石,小則纔百餘石。以此些少之米,勢難遍救許多飢民。請於六千石外,加給四千石,以滿萬石之數,俾令望哺之民,得蒙實惠。」上允之。

○禮曹判書洪重普詣成均館,傳上意以諭諸生。諸生以爲:「初承嚴旨,齋任被罰,疏下諸生,理當同罪,不敢復入於明倫之地。而厥後雖有開諭之命,未暴情事,蹤迹非便,不敢承命,唯俟罪罰矣。今者聖上,下燭臣等無他意,特遣禮官,又此勸諭,惶恐感激。奉承聖旨,卽時還入,而捲堂儒生,亦承命,仍參夕食堂云。

5月21日[编辑]

○壬午,掌令張善瀓以疊遭推勘,引避遞。

○慶尙道飢民十七萬六百四人,染病者一千六百十七人。

5月22日[编辑]

○癸未,咸鏡監司徐必遠馳啓曰:「道內未許通庶孽不得赴擧之類,願納粟受許通帖文。故以前日常平廳下送者,已盡分給納粟,而此外亦多願受者。賑求方急之日,穀物亦甚有關,請令該廳,從優成送許通帖事。」下常平廳,請送一百張,上許之。

○先是吏曹判書朴長遠屢疏乞遞。上不許。左副承旨李慶億啓請牌招,使之察任。長遠承牌詣闕外,具疏呈政院,以爲一邊請仍前任,一邊出而行公,實關廉隅,終不敢入謝爲辭,政院以闕外陳疏,不許捧入,有受敎却不捧,而以重臣事體,與庶官有異,稟啓於上,上曰:「累下安心察任之批,意非偶然,則豈可以微小之嫌,曠廢至此乎。勿捧其疏,使之速入參政。」

○以趙復陽爲吏曹參判,洪重普爲大司憲金禹錫、尹元擧爲掌令,申厚載爲持平,李有相爲校理,張善瀓爲副校理,吳斗寅爲副修撰,鄭致和爲同知義禁,金壽興爲兵曹參議,權大運爲禮曹參議。

○開城留守吳挺緯馳啓曰:「本府饑饉太甚,染病大熾,或十家、或數十家、或一村,皆染痛。各部合六百二十五人,而死亡者至於四十人。日請糜粥之資,而若干會付米豆之外,他無下手處。將未免立視其死,請令該曹指揮事。下戶曹,請令賑恤廳稟處,賑恤廳請依京畿飢民例,以本廳所在大米三百石,令本府受去分賑,待秋除耗,還納京倉。」上允之。

5月25日[编辑]

○丙戌,上御熙政堂受鍼。大司憲洪重普以內局提調入侍。重普曰:「領相有病,備局回啓公事,因此多滯。在前大臣若有病,則亦有就議之規。令備局堂上,就領相家回啓何如?」上曰可。重普曰:「江都各倉庫子色吏,因御史反庫,被囚者多至百餘人,而御史書啓,尙今未下,故不得處決。江都物情,極以爲悶,請下其書啓,從速處決。」上曰:「近以眼患,不得覽其書啓。覽後當下之耳。」都承旨南龍翼曰:「近日朝廷半空,三司不齊。玉堂上番之闕直,至於累日,況兩司,則尤無行公者,憲府推勘,積滿甚多。故銓曹差出臺諫之際,每患乏人。群議或云移送其推緘於刑曹,使之照勘爲當,或云竝爲書入,以備睿覽,分輕重蕩滌爲當。而卽今在京臺官,亦有掌令金禹錫、持平申厚載,請竝牌招,使之今日內開坐。」上允之。

○行大司憲洪重普啓曰:「臣於咸鏡監司徐必遠罷職補外,臺諫還收之論,有難便之勢,且有相避之嫌。而只緣待罪藥房,黽勉出仕矣。今日入侍榻前時,只請新除授臺諫下諭,本府前啓,不敢循例連啓,泯默而退。有違規例,物情爲非,請遞。」退待。

○持平申厚載引避曰:「臣於本府之論,自有可避之嫌。徐必遠疏中,歷擧數三宰臣以爲言,臣外舅許積,卽其一也。玆於出肅之後,敢陳引嫌之章,而見阻政院,終不得入,無非臣見輕之致。請遞。」退待。

○掌令金禹錫引避以爲:「罪廢之身,驟玷匪據,使物情俱駭,臺端見汚。決難一刻仍冒。」亦退待。

○咸鏡道癘疫大行,慶源、安邊、定平、端川等邑,死亡三十七人,監司徐必遠馳啓,請藥物,上令醫司下送。

○推考忠淸監司李翊漢、公州營將楊逸漢。是時明火賊處處竊發。逸漢以營將,捕得强盜金命金等十六人,囚治取服,以報監司,翊漢以其狀馳啓。俄而命金等六人斃,翊漢又以聞。右副承旨金益炅啓:「以近來殺越之盜,在在皆有,捕治之擧,固不可少緩。而治獄亦自有體,討捕一事,討捕使實專掌,而營將則非其任也。今此賊人等,營將因人發告,捕捉以報,則爲監司者,當移送於討捕使,使之以法推治。而仍使營將,窮問取服,已極不當,而諸處贓物被殺人等,亦不憑覈,大失按問之體。一番窮問之賊,未過數日,一時斃,尤涉可疑。近日外方麤悍武夫討捕之際,希冀賞資,不分玉石,混施酷刑,惟務多數取服。今此逸漢之事,實涉可駭,監司處置,亦甚乖當。請竝推考。」上允之。

5月26日[编辑]

○丁亥,副修撰吳斗寅、南二星等上箚,竝出行大司憲洪重普、持平申厚載、掌令金禹錫,上從之。重普又以玉堂請出爲苟,復引避退待。

○掌令金禹錫啓:「咸鏡監司徐必遠罷職不敍,玉堂處置之官,竝命遞差。」還收李奎齡、趙聖輔等補外之命,請出行大司憲洪重普,上答曰:「維重護私之論,何必唱和,而復起耶,予實未曉也,不允。處置事依啓。」

○同副承旨南九萬啓曰:「臣伏見憲府之批,以維重護私之論,何必唱和復起爲敎,臣竊不勝驚惑焉。徐必遠擧劾之論,屢發於臺閣,則可見公議之所在。閔維重當初論啓,元非護私之言,而今者憲府之啓,亦循公議,實非遵襲維重一人之言。今若以此謂之唱和,則臣竊恐殿下疑之太過也。前日備忘之敎,已極嚴厲,而今此下批,又出情外,殊欠待臺臣之道。臣待罪近密,竊附覆逆之義,區區所懷,惶恐敢啓。」上使司謁下問曰:「憲府批答,下於閉門時,置之何處,而乃於三更,始爲此啓辭耶?」九萬對曰:「欲達區區所懷,起草之際,自致夜深,以勤聖問,不勝惶恐。」上答曰:「批答已下,又請標信,牌招臺諫,啓以明日,則便是傳批後事。未聞覆逆之啓如此也。初昏批下,三皷將半,雖曰書出所懷,百餘字寫懷,何乃至於夜深耶?可見要名侮君之態矣。」

○領相鄭太和以疾上箚,乞遞本職及兼帶,且曰:

臣於病中,伏聞江華留守趙復陽遷拜吏曹參判。東銓亞席,固是極選,而江都爲府,亦非等閑之地。惟當久任責成,不宜朝夕遞改。復陽受任五朔,頗得民情,一府之事,纔諳頭緖。乃於此際,遽移他職,決非得宜。況經反庫之後,釐正袪弊之責,代以生手,尤不可也。

答曰:「箚辭誠是。趙復陽當仍授前任,以責成效。卿其安心勿辭。」

5月27日[编辑]

○戊子,掌令金禹錫啓以:「徐必遠紏劾之論,是非所在,物情轉激。當初論啓,雖出於閔維重,而實是擧世之公言。臺閣之上,只循公議,已發之論,不宜旋停,而聖鑑未燭,嚴旨遽降。上下相阻,一何至此。請遞。」退待。

○持平申厚載以膠滯之見,不變於初,召牌之下,竟未趨詣,逋慢之誅,自知難逭,引避退待。

○副修撰南二星、吳斗寅等上箚,請掌令金禹錫出仕,持平申厚載、大司憲洪重普,皆以召牌不進,竝遞差,上從之。

○都承旨南龍翼啓曰:「侮君,極罪也。臣而犯此,罪不容誅。而殿下於辭氣不平之際,累下如此之敎,使群下震懾,聽聞驚駭,臣常惜之。去夜本院啓辭,雖有稽緩之失,實出於詳愼措語,自不覺其時刻之淹延。而殿下執此爲過,又下嚴旨,豈不有損於聖人包荒之度乎。伏願聖明,平心恕察,還收答政院之批,仍詢廟堂,速定安靜之策。」答曰:「今此陳啓,予竊不取於卿。」

○同副承旨南九萬以去夜承嚴旨,天明出闕外,上疏請罪,上答以勿辭察職。

5月28日[编辑]

○己丑,咸陵君李澥復上疏乞致仕,不許。澥少不羈有氣節。居家篤行,友愛弟姪。與元斗杓交善,俱參靖社勳。斗杓領權嗜勢,而澥泊然不樂利祿。雖官至卿宰,而門庭蕭然若寒士焉。年七十,屢上章乞致仕,而不得請。澥宰不受常祿,以寓其辭退之意,後因筵臣陳達,命戶曹歲賜食物。至是,復陳疏乞遂前日之請事,下吏曹,回啓以爲:「澥引年求退,曾未蒙計。今又陳疏以懇,其志亦極可尙。而其在朝家眷待勳舊之道,不可輕許。」上令依啓施行。

○左副承旨李慶億未赴召命,上疏曰:

竊見近日殿下,於批詞之間,每下侮君蔑視等敎。王言一播,四方傳誦,致人駭惑,此豈細故也。臣忝叨近密,旣不能輔導於前,又不能匡救於後。罪戾至此,何以自贖。倘蒙聖明平心省納,有所悔改,則臣雖被誅戮,與有榮矣。

上答曰:「所陳之言,予當留心。爾其勿辭察職。」

5月30日[编辑]

○辛卯,正言孟冑瑞上疏辭職,因極言閔維重之無罪被譴,上答以勿辭察職。

○大司成閔鼎重以病未承召命,上疏自劾,請遞本職兼帶諸任。上答以勿辭上來。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壬辰朔,正言孟冑瑞以曾在臺職,以不論徐必遠事被斥,而到今公議峻發,臣何敢復有所論列,引避請遞,副修撰南二星等處置以爲:「言無早晩,惟當自盡其責。請出冑瑞。」上從之。冑瑞不赴召見遞。

○以金壽恒爲禮曹判書,尹文擧爲吏曹參判,鄭知和爲大司憲,趙復陽爲江華留守,趙壽益爲刑曹參判,李弘淵爲大司諫,李慶億爲右承旨,金壽興爲右副承旨,李俊耉爲執義,呂閔齊爲掌令,丁昌燾爲持平,金禹錫爲獻納,李育相爲修撰。

6月3日[编辑]

○甲午,大司諫李弘淵以推緘未畢,引避。上答勿辭,仍命蕩滌。

○持平丁昌燾引避曰:「臣曾被臺彈,旋蒙收錄。而廉隅所係,何敢晏然。況以月課未製,方被推勘,尤難苟冒。請遞。」上命蕩滌推考。昌燾退待,大司諫李弘淵處置以爲:「向來臺參,人皆稱冤,卽今推勘,已蒙特棄,別無可避之嫌,請出。」從之。昌燾不赴召見遞。

○上御熙政堂,命諸醫入診。同副承旨南九萬請對言:「近以徐必遠事,朝著紛紜。聖上非不洞察其是非,而天威一向震疊,臣未知聖意,有何不平而然也。今殿下於祖孫之讎,必報之說,未嘗採納,此群情之所失望於殿下也。竊聞頃日,有以李廷夔不差通信使之事,達於章疏,則上敎以交隣,與事淸國有異,此等義理,尤有所未安矣。」上曰:「倭國使臣,則送與不送在我,至於淸國,則我不免見制於彼。若有不得不送之事,則豈能自我任意也。予意如此,而言者誤傳也。然若不得已,則雖兩宋,亦可往矣。」九萬曰:「迫不得已,而朝家不許伸其私情,則惟當不許而已,何必定制爲也。卽今處置之道,惟遞必遠之職,允從臺啓,則事可妥帖矣。」上曰:「予已知之矣。」

○以李一相爲工曹判書,趙壽益爲戶曹參判,任義伯爲刑曹參判,沈世鼎爲兵曹參議,安後說爲參知,李程爲司諫,申厚載爲正言。

6月5日[编辑]

○丙申,咸鏡監司徐必遠連章乞遞,疏下備局,回啓以爲:「觀察使主一道風憲,不可使耐彈仍在。」從之。

6月6日[编辑]

○丁酉,上答宋浚吉疏曰:「省疏深用感歎。予之有失,卿若不言,予何以知之。疏中贊成之疏,不槪於心之語,殊非予所望於卿者也。予豈以必遠之疏爲合意,而忽贊成之疏也。只恨情意之不相孚也。館儒銓官已令減解其罰,卿其安心,將息上來,以副予意。」

6月7日[编辑]

○戊戌,上御熙政堂受鍼。內局都提調鄭維城曰:「徐必遠之事,初因微細,轉輾至此。彼二臣者,雖蒙聖恩,得以減罰,罪名旣重,不敢晏然上來。且所帶之職,俱係重任,願殿下,速講鎭定之策,使得安心就列。」上不答。二臣謂金壽恒、閔鼎重也。 ○京城癘疫大熾。

6月9日[编辑]

○庚子,以李有相爲持平,元斗杓爲軍器寺都提調,閔鼎重爲咸鏡監司,李元禎爲同副承旨,權坽爲刑曹參議,李志賤爲右尹。

6月10日[编辑]

○辛丑,上受鍼。內局都提調鄭維城啓曰:「今年癘疫甚熾,自上親製祭文,遣重臣設祭,似不可已。」上令該曹稟啓。維城又曰:「李曼勘罪之後,一不備擬於政目中。向者金徽亦革職,而不拘內外職事,至爲咸鏡監司,於曼獨不然,未知何故。臣與曼同罪,而曼旣如此,臣何獨抗顔從仕乎?如臣老病,已試無用,而至於曼,大是人才,年且未老,豈可久廢,而不用乎?臣於燕行往返,與之言,心固異之。今者閔維重自江都反庫而還,言於臣曰:『前後留守中,能擧其職,不負委寄之責者,惟李曼一人』。曼之守江都,今已十年,而維重盛稱其績,如此之人,何可棄也。」上曰:「彼中革職,元非大叚事矣。」

○以吏曹咸陵君李澥乞退疏回啓,左副承旨金益炅陳啓:「請許以礪人臣知止之節,以彰朝家禮使之美。」上答曰:「今日之不許,非永廢致仕之意矣。」

○左議政元斗杓上箚辭職,仍陳臺閣避事成習,除卽圖遞之弊,請夬揮乾綱,痛加懲勵,上答曰:「箚辭誠出赤心,可不留心。」

○左參贊許積上疏辭職。略曰:

臣蹤臲卼,愈往愈甚。平居齒舌,已不勝其紛紜,意外恩眷,反招人之疑訝。久置崇班,非所以全安之計。投諸散秩,或可少慰物情,此乃今日之至願也。

上答以安心勿辭,從速察職。先是,積以省墓受由,將行,上恐其不還,旋命勿去。後於引見時,謂領相曰:「左參贊此時請由,無乃以徐必遠事,有所難便,將欲下去不來耶?」太和以所聞對,上乃召積親諭,積惶感拜謝而退。至是,承旨南九萬,於登對,啓於上曰:「許積之不欲上來,殿下何以知之?外議疑殿下或因他逕,而得知也。」積聞而不自安,故有是疏。積精敏有才,勤於國事,上甚重之。以此時輩忌嫉之愈甚。

6月11日[编辑]

○壬寅,上御熙政堂諸承旨持留院公事入侍,玉堂同入。承旨讀公事畢,校理張善瀓進講《通鑑》。至唐太宗出渭橋備突厥,善瀓曰:「太宗以突厥之力,得天下,臣事戎狄,且以萬乘之尊,輕出便橋,非後世之所當法也。」上曰:「太宗始雖臣事突厥,終以突厥爲臣,此爲難能也。至於親出渭橋,乃用兵之略,不可以常道論也。」右承旨李慶億曰:「太宗英武非不足也,內行不正,此先儒所以不與也。」善瀓又講至習射顯德殿庭,都承旨南龍翼曰:「孝宗大王,亦於後苑試藝,李尙眞以爲不可,至引百濟黃昌娘劍舞事陳之。」上曰:「人君以猜疑臨下,則人必有不安之心。不如推誠以待之也。」善瀓講至太宗引魏徵入臥內曰:「三代之際,君臣之間,不甚嚴,秦、漢以後,尊君抑臣,禮數懸絶。而我朝君臣之禮,視古尤嚴。蓋我朝則監高麗,而損益之,故其嚴如是,此夷狄之風也。」龍翼曰:「漢時樊噲,排闥直入,袁盎引却愼夫人坐,由是觀之,君臣之間,尙不如後世之嚴也。雖以祖宗朝故事言之,世祖大王時,一日風雪寒甚,夜深後,上召刑房承旨尹弼商,入對臥內,出囚徒案,將放輕囚。弼商應口誦對甚悉,上顧謂中殿曰:『此予之寶臣也。』酌酒以賜之。至今傳者,以爲美談矣。」善瀓曰:「君臣之間,當如是也。」上以日氣甚熱,命承旨往典獄署,釋輕囚。

6月12日[编辑]

○癸卯,大司諫李弘淵、獻納金禹錫、正言申厚載等啓曰:「凡被駁議於臺官者,毋論輕重,當臺論未結末之前,不敢徑先投疏者,事體固然。而前咸鏡監司徐必遠,纔聞臺啓之發,徒懷忿懥之心,不顧事理,遽上辭疏,請罷其職。」上只命推考。

6月13日[编辑]

○甲辰,執義李俊耉劾前咸鏡監司徐必遠。「前後疏本,節節違理,況當臺啓方張之日,偃然投疏,有若與臺官相訟者然。請罷職不敍。」上不允。

○陳奏正使洪命夏、副使任義伯、書狀官李程等自淸還。硫黃犯禁人等,論以一罪,使臣等,擬以革職,犯禁死者二人。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備局諸臣。上謂右相洪命夏曰:「無事往還,公私之幸也。」對曰:「皆聖上賜也。」領相鄭太和曰:「公貿米年限已滿。故備局曾以綿布與米便否,訪問民情於道臣矣。今見監司李尙眞狀啓以爲:『今因復舊之擧,不陞木綿之品,而更不許米,則大善云』,而此則恐難成也。馬島本來穀貴,島主以得此米,爲極幸。年限雖滿,今若停止,彼必不肯從。設令仍前給米,若減其斗數,則差幸。先以減其斗數爲言,不得已然後許之,雖不得減,必不至漸加矣。島主還島,例送問慰譯官,可於其時議定矣。」上問命夏以淸國消息,對曰:「兒皇節用,而府庫充溢,年歲屢登,而人物蕃盛,禁馬駕車,使不得雇載,方設科取士云,矣。」上以命夏所上榜目,出授領相曰:「彼無乃假作榜目而矜耀我國耶?」命夏曰:「雲南、福建之人,亦入其中,統一據此可知。且臣路遇一擧子,擧子曰:『無銀不得做進士。』以此觀之,似不虛也。」上笑曰:「此落榜者之言也。」命夏曰:「我國秘密之事,大通官輩,無不知之。如江都、南漢、紫燕等處營爲之事,亦知其槪,言於譯輩,誠可慮也。」許積曰:「如搢紳間黨論,通官輩皆知之。至曰:『某人某黨也,某人某黨也』,此實朝廷之羞也。」太和曰:「判敦寧尹絅以年迫百歲之人,頃者卒逝,旣不得禮葬,又無別致賻之命。其家貧甚,無以爲葬,似當有顧恤之道矣。」上曰:「優給葬需。」命夏曰:「兩西民怨孔棘。或以糶糴之逋欠,或以各司奴婢身貢,旣侵其族,又及其隣,一道無不皆然。至於管餉鋪子,其弊尤甚。關西,則設立旣久,海西,則設立纔十餘年,而此非貿遷有無之義。勒給貨物,至累年殖利,然後方始督徵,而負債者或逃或亡,則侵及於族屬、隣里,呼怨之聲,遍於道路。不可不罷以紓民怨矣。」上令諸臣,各陳所見。太和曰:「此事始因物力之不足,欲殖利補民,而至于今日,其弊果多矣。」鄭致和曰:「民情願罷久矣。兩西所當,一體罷之。」許積曰:「弊固如此,罷之爲當。而若罷鋪子,則雇馬極難,必先究其立馬之策,然後可罷。黃海道先爲革罷,平安道問于道臣,變通可也。」上命從積言。積曰:「臣前年待罪刑曹,有各道全家罪人案更閱裁決之命,臣今已遞,仍爲處決未妥矣。」上曰:「卿可仍決也。」

6月14日[编辑]

○乙巳,以洪重普爲禮曹判書,金素爲判決事,鄭錀爲正言,李有相爲修撰,李端夏爲持平,睦來善爲鍾城府使,李慶億爲大司成。

○司諫李程引避曰:「臣曾忝憲府,論劾丁昌燾,只據其時所聞,非有他意於其間。今見避辭與處置之啓,或曰受誣,或曰稱誣。旣往之事,臣不欲多卞,而臣之所論,旣以誣爲言,安得晏然。請遞。」退待。

○大司諫李弘淵以李程之引避,亦引嫌。獻納金禹錫、正言申厚載處置,請遞程、出弘淵。從之。

○牛疫復熾。

6月15日[编辑]

○丙午,左議政元斗杓陳疏辭職,不許。時斗杓病甚,不得參政府褒貶,故有此控辭。

○行儒生殿講於仁政殿,居首幼學朴文道,命直赴會試。

6月16日[编辑]

○丁未,以李程爲修撰,吳斗寅爲司諫,金始振爲慶尙監司,南二星爲校理,安後說爲右承旨,李尙眞爲吏曹參判。

○憲府,玉堂臺閣處置之官遞差事,李奎齡、趙聖輔補外還收事,至是停啓。

6月18日[编辑]

○己酉,敍用前修撰洪宇遠。宇遠於前歲,陳疏請放尹善道,重觸時諱,臺論遂發,至請削黜,而上只命罷職。至是,始有敍命。

○掌令呂閔齊上疏略曰:

近日上下之相持者,惟在於徐必遠之罪。不罪以至銓席臺閣館學俱空,是君臣上下交有所失也。宋時烈、宋浚吉,先王許以知遇,殿下亦嘗倚毗。而時烈待罪之疏,與必遠辭職之疏,同日批下,其溫其忽,不啻懸殊。浚吉之疏,入啓兩月,始乃下批,而亦無判別是非之辭。殿下於二臣,豈有薄忽,而人或以此致疑,則此亦在上之失也。

上優答之。

6月19日[编辑]

○庚戌,湖西大雨,沈沒禾穀。

6月20日[编辑]

○辛亥,大司諫李弘淵等啓曰:「黃瀗貪贓實狀,不但伊時物論之藉藉。繼因船人所供,兩道藩臣據實之啓,不啻明白。當初貸死,已是失刑之大者,而旋蒙寬宥,今復收敍,臣等固知聖意之所在,而瀗之負犯,不比尋常。食祿受牒,於渠已過,豈可復齒朝籍,使貪官汚吏,無所懲懼哉。請還收敍命。」上不從。

○江原道江陵等十五邑,癘疫熾發。

6月21日[编辑]

○壬子,行都目大政。以李晩榮爲江原監司,李檜爲廣州府尹,睦兼善爲同副承旨,金益炅爲刑曹參議,權大運爲兵曹參議,李秞爲掌令,洪萬容爲校理,醫官尹後益爲朔寧縣監。特除也。

○全羅道古阜郡,十二歲及六歲兩兒,震死。

6月22日[编辑]

○癸丑,以吳始壽爲副應敎,李端夏爲副修撰,閔蓍重、李暹爲持平,李有相爲吏曹佐郞,南二星爲北評事,評事之任,革罷已久,徐必遠爲監司,建議復設。備局覆啓,請以侍從擇送以爲彈壓邊民地。於是,二星由校理以出。

○自本月旬後,連日大雨,八路同然。

○慶尙道昌寧縣鄕校殿內,兩柱雷震。

6月23日[编辑]

○甲寅,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以江都御史閔維重別單書啓,逐條稟達。其一,江都四面處處泊舟,備禦甚難,沿海一帶,多設壘,以爲聲勢相倚,臨急捍事也。太和曰:「久有此議,李浣尤力主。而慮煩聽聞,尙不果行矣。」上曰:「姑徐。」其二,水勢悍急,舟楫隨潮上下,多置戰船於水上下,然後緩急,可以候潮進退,且月串等四鎭,元無戰船,只有兵船,必優造戰船,以備倉卒事也。太和曰:「臣與武將等議,此事皆以守護爲難矣。」柳赫然曰:「非但守護之難,得軍爲尤難矣。」李浣曰:「一船所用之軍,多至八十餘人,何以辦得。且江都水勢甚急,元非用船之地。曾在先朝,改造防牌船者,是臣議也。貴在堅固,防牌船不必下於戰船也。」鄭致和、李浣皆以船材絶乏爲言,太和請姑置之,上曰可。其三,移轉米,及兩湖大同米,納於本府者,擇捧精鑿白米事也。太和請依書啓行之,上曰可。其四,江都米移轉改色,爲近邑巨弊,兩湖大同米船,必過江都至京師,若令該廳,留置大同米於江都,換取江都米,運致京倉,則軍餉免陳久之患,各邑無改色之弊矣。太和曰:「故相金堉,曾主此論,先朝講定,而不得行矣。」上曰:「勢有難便,姑置之。」其五,倉穀耗縮,實由於開閉頻數,庫子用奸故,反庫時,別置會外於一庫,使不混於元穀,今本府爲例遵行事也。太和請依書啓,上曰可。其六,江都之民,以受糶爲救命地,故分給漸多,逋欠益滋,宜如南漢例,定其石數,啓聞分糶事也。太和請依書啓,上曰然。其七,分授軍餉於各堡,本欲存本取利,以資各堡之用,而爲別將者,率多本府人,故以顔情分給,多不能准捧,無益本堡,有損公穀,宜令本府,輸入各倉事也。鄭致和曰:「沒輸輸入,則受食之民,必多觖望。」上曰:「何如?」太和曰:「姑令各堡,如前糶糴,而自本府檢其捧、未捧,若有未捧,則別將及本府官,竝論罪似當。」上曰然。其八,火器中如小小黃字砲、小小碗口吳字砲等,力不及遠,用之不緊,請毁破添造火器事也。上曰:「旣造之器,何必毁破,姑置之。」其九,各鎭火器,混雜難用,申飭本府,或增其不足,或正其謬誤,以爲緩急可用事也。上曰:「依此分付。」其十,本府別破陣勸課成才,拔其尤者,別樣施賞事也。其十一,火器中佛狼器,別爲優造事也。其十二,火器中斤兩甚重,倉卒難運者亦多,宜令本府,別造小車可容數人挽曳者,以備緩急事也。太和曰:「此數事,可令本府,依書啓行之。」上曰然。其十三,月串等四鎭,則設置時,不給水軍,自兵曹給價布雇立,而中間減削,平日不成貌樣,倉卒尤難得力,京畿、黃海兩道近邑陸軍畫給,且陞別將爲萬戶事也。太和曰。水陸軍勞逸懸殊,必抵死謀避,陞爲萬戶,事係沿革,亦恐有難支之弊矣。「上曰:」待留守上來更稟。「其十四,鐵串、德浦藏船處加掘事也。上曰:」此則分付水使。「右議政洪命夏曰:」臣於在北京時,得見宋時烈之疏,只以金萬均之陳疏被拿,有所慨然,且慮其漸入忘讎之域。諸議不諒時烈本意,乃以忘讎亂倫等語,攻必遠。至比於禽獸,此則過矣。然必遠於臺啓方張之時,抗疏陳卞,此又不可。諫院之論,實是事體上紏正之擧,宜速允從。「太和亦曰:」臺論未停之前,陳疏自辨,前所未有,不可不從。「上曰:」予之不許,非有他意,原其本情,元非大叚,而轉輾相激,至於如此,予甚怪之。「命夏曰:」館儒之疏,雖或過中,旣已空館之後,則其在待士之道,所當開諭還入。而伏聞自上有敎,至令不參疏,他儒代入,其於聽聞,殊極未安。此雖旣往之事,恐有後弊,不得不竝達。「太和曰:」越境採蔘之禁,彼旣申飭,事勢比前尤難。今當蔘節,宜申嚴飭。請分付兩界監兵使。「上曰可。大司諫李弘淵啓徐必遠罷職事,從之。許積曰:」京畿大同刷馬一款,待右相回還議定事,曾已稟達矣。今者洪命夏旣已還朝,下詢何如。「命夏曰:」臣自西來時,所經沿路,各邑民情,亦皆詢問。客使刷馬,則勢將分定於民結,自常平依例給價,其他刷馬,則切勿侵責民結,作事目施行何如。「上曰可。副校理張善瀓曰:」北評事南二星多病,今若遠赴塞外,必有中路顚仆之患,恐非體下之道。「命夏曰:」臣亦知其多病。況又嗜酒,未知其必能憚壓也。「上曰:」然則改差。「

○湖南大水,益山境內彌勒山東西南三隅頹圯,居民壓死者二人,臨陂公周山、五聖山頹圯,居民壓死者三人。

6月24日[编辑]

○乙卯,憲府啓曰:「騎省郞官乃淸選階梯也。今番新薦中,頗有濫雜冒占之人。無非朝綱不嚴,人不畏法之致。請削其薦,議薦郞官,竝從重推考。」上從之。

○命以到防軍,赴役於淑敬公主家造成所。淑敬公主卽先朝第五公主,而元夢麟卽駙馬也。承旨李元禎啓曰:「到防軍調赴私家之役,初非法例,至於沒數赴役,尤爲未安。當此暑雨之日,以遠方新到之軍,遽定科外之役,怨苦必多。臣待罪該房,區區所懷,不敢不達。」上答曰:「此非新規,便是已行之事矣。」

元禎之啓誠是,而事係宮戚,必欲曲庇,諉是已行之事,而不賜允兪。如知其非,改之爲貴。設有謬規,又何必引以爲證也。

○平安道癘疫大熾。

○諫院啓曰:「右尹李志賤爲人詭異,且有疪累,請改正。頃日大政,有醫官尹後益,朔寧縣監特授之命,臣等竊以爲不可也。後益爲人輕妄,處事顚倒,屢典畿邑,不成形樣。豈可更畀字牧之任,重貽民生之害哉。況朔寧雖曰畿邑,道里頗遠,往來京中,民弊可慮,請命遞差。」上不從。志賤事,再啓而從之。

○左議政元斗杓卒。輟朝三日,遣近臣賜弔,禮葬等事,皆如例。斗杓起自白身,以參錄靖社之勳,故驟陞宰列。然屢典藩臬,頗有威風,曾爲大司馬大司徒,亦有擧職之稱焉。先是,斗杓以金賊自點同功一體之人,名位相逼,各立私黨。時有原黨、洛黨之稱,一時朝紳,鮮不染跡於兩門者。及至仁祖賓天之初,斗杓首陳一疏,論權奸專擅之罪,疏中藏名,雖不指斥,其實指自點也。自點竟以謀逆滅族,實斗杓醞釀以成之也。厥後辛卯年間,尹善道疏斥斗杓多才而蔑德,陰險而包藏等語。乃於末年,遂膺爰立之命,七年黃閣,無相業。而性猜險麤暴,少有不協,終必陰中而後已,人多畏之。

○湖南大水山頹,民有壓死者。

○忠淸道癘疫大熾。

6月29日[编辑]

○庚申,以李程爲執義,丁昌燾爲掌令,南二星爲修撰。

閏六月[编辑]

閏6月1日[编辑]

○辛酉朔,罷同副承旨睦兼善職。兼善自淸風郡,拜本職入京,以家有疑疾,陳疏不出。政院啓請再召,不進,上命先罷後推。

閏6月3日[编辑]

○癸亥,以李端夏爲獻納,李慶億爲右承旨。

○大司諫李弘淵引避曰:「伏聞前沔川郡守姜琠,以權慬査覈未瑩之故,先被推勘,竟至徒配。臣以其時道臣,同被其推,到今論罪,理宜同科,而只以頃日棄推之命,而倖免,臣何敢冒沒晏然乎。請命鐫罷。」弘淵曾爲忠淸監司時,德山縣監權慬,因催糴杖殺人命,以獄情査覈未瑩,推官沔川郡守姜琠及弘淵,俱有被推之事。諫院處置,以道臣與査官有異,旣有棄推之命,請出仕,上從之。

○咸鏡監司閔鼎重陳疏辭職,上答曰:「不必爲嫌,速往欽哉。」鼎重曾於佐銓時,非但被嚴旨,其弟維重,有論罷必遠之事。今以代受其任爲不安,有此辭疏。

○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於熙政堂。右相洪命夏曰:「近來朝綱解弛,士夫不知君命之爲重,牌招不進,誠極寒心。昨日睦兼善,則旣已罷職,而大司憲鄭知和,今又不赴召命,殊損體面,請遞差。」上從之。命夏以掌令呂閔齊方患重病,亦請遞差,上許之。許積曰:「禁府罪人朴泂之子擊錚公事,自刑曹移送本府矣。若無別敎,則因其子擊錚,而更爲推問,無前規,請勿施。」上謂太和曰:「泂之事如何?」對曰:「觀趙龜錫狀啓,則所犯不輕矣。」戶曹判書鄭致和曰:「東萊商倭出來,則有開市之擧,東萊府使及釜山僉使,檢察其出入,嚴禁潛商矣。頃因石硫黃買賣之事,我國之人,亦多載物貨,潛往中路,私相交易。果如此,則誠極寒心,而前頭之弊,亦不可不慮。新府使安縝下去時,請自備局,分付痛禁。」上曰可。命夏曰:「京畿大同後,烟戶之役,極其偏苦。蓋士夫則竝不應役,故小民獨受其弊,請自今申飭,毋論士夫家,一體差役。」上曰可。

○黃海道癘疫大熾,死亡一百七十四人。

○副應敎吳始壽呈辭遞。初徐必遠上疏之後,臺閣未及論劾,而儒疏先發,兩司不得不引避。而皆以過於商量等語爲辭,正言尹衡聖避辭,首末乖舛,語意依違,有右必遠之意。玉堂處置時,修撰南二星必欲遞衡聖,而始壽以校理,立異不參,大爲時議所非,久不擬淸望。故及授本職,呈辭而遞。

○吏曹判書朴長遠、兵曹判書金佐明辭職,不許。

○松都癘疫大熾。

○倭人求貿《退溪集》、《攷事撮要》,不許。

閏6月5日[编辑]

○乙丑,先是,慶尙道賑恤御史以南海巨濟水陸軍換定及各浦召募防軍畫給事書啓,備局請令道臣與統臣,熟講便否以啓,監司李尙眞再巡海曲,以其物情事勢,相議于統制使及兵水使,且歷觀各浦,隨其所見,條列馳啓。備局回啓,請令新監司,更議啓聞。

○夜一更,月入太微東垣。

閏6月6日[编辑]

○丙寅,臺諫以尹後益遞差事,論執十餘日,未得蒙允,至是停啓。後益本微賤醫官,曾於上候未寧時,以鍼技奏效。自上必欲賞之,則厚其祿、豊其賜,無所不可,而特除守宰,臺官據法爭執。終靳一兪,惜哉。

閏6月7日[编辑]

○丁卯,以李一相爲大司憲,李行進爲戶曹參判,南老星爲兵曹參判,李俊耉爲司諫,鄭錀爲掌令,李秞爲正言,沈世鼎爲左副承旨。

○慶尙監司李尙眞,以東萊府在馬島相望之地,爲朝夕待變之所,而無城池之設,與東萊府使李星徵、左兵使李枝馨,以爲可合設邑築城,馳啓請之。備局回啓以爲:『移邑築城,實是重大,待新監司赴任,更令審察啓聞後議處。』而事竟不行。謹按東萊與馬島相望,而無高城深池,可以據守者。其在設險固國之道,可謂踈矣。尙眞之言,似可採用,而廟堂持難,又欲待新監司,更爲審察,至今依違而莫之決。噫!謀國如此,其何能有成乎。

閏6月8日[编辑]

○戊辰,以朴泂加刑公事,有議處之命。泂曾爲全羅左水使遞歸時,多載雜物以來,傳播一道。上年五月,因監司趙龜錫馳啓,被拿受刑二十次不服,今有議處之命。噫!道臣巡到列邑,親聞貪贓之說,又採兩湖多士之公論,別定差員,至於兩度査覈,許多船格,無不直招,贓物狼藉,論以邦憲,罪固難貸。而今者聖敎乃如此,國家失刑,不其大歟。治贓之律不嚴,前旣不允黃瀗之啓,今又於泂之事,有此別敎,貪汚之輩,何所懲懼哉。

○慶尙道安東府雨雹。

○執義李程、掌令鄭錀以照勘失當,避遞。

閏6月12日[编辑]

○壬申,大司諫李弘淵以被擊錚人李承益侵斥,引避。正言申厚載處置請出,上從之。先是,出身梁士國,與李楹者爭訟奴婢,曾已兩度處決。其後士國又擊錚訴冤,該院以屬公之意,循例回啓。自上,下敎曰:「旣因筵臣陳達,兩度得伸之訟,勿許聽理,已有定制,則本院之任意聽訟,誠極痛駭。堂上郞廳竝先罷後推。」弘淵曾爲判決事時,亦以待房掌遞代後處置之意回啓,故今以獨免罷推爲不安。且黃澗幼學李承益,與報恩人金得洙,有先山相訟事,弘淵曾爲本道監司時,因刑曹回啓,有査決之事。其後承益擊錚,以爲得洙及監司六寸孫壻,本道査決,出於循私,極其詆毁,故弘淵有此引避,而滿紙縷縷,語多鄙俚,有若訟庭爭鬨之言,失臺閣之體,物議嗤之。

○掌令丁昌燾、持平李暹停徐必遠罷職不敍之啓。春初必遠之疏,自北關入來,時議駭然,以爲疏語,出於忿懥悖戾,侵侮儒賢,不可不紏正。而三司趁不擧劾,蓋以必遠朋儕相援,莫敢輕發也。疏入月餘,幼學趙楷等,抗章攻必遠,且斥三司之不論。大司諫金壽興以下兩司之官,不得不相繼引避。玉堂處置請出之後,亦未追論。厥後持平李奎齡先發,見格於朴增輝,正言趙聖輔繼起,又沮於朴世堂、尹深。太學生尹攇等又上章論斥,則自上特下敎,以擅制朝廷爲罪,而有疏頭付黃之命。雖因諸臣之力爭,旋卽解罰,至於捲堂,累日而還入。繼有奎齡、聖輔等斥補北邑銓官罷推之命。以尹衡聖、趙遠期特除臺職,欲爲鎭定之地,而其所以待必遠者,無替於前。一時論議,亦多携貳,有峻論緩論之稱。所謂峻論者,皆年少崇奉宋時烈爲儒宗,而自任以淸論者也。所謂緩論者,其議以爲必遠疏語雖麤率,至於復讎有差等之說,不無意見,而欲調劑於兩間者也。自是之後,朝著日漸乖隔,爻象日漸不佳。至以李慶徽、尹衡聖、柳尙運爲三奸,朴世堂、趙遠期、朴增輝、吳始壽、尹深爲五邪,而轉輾相激,寧靖無期。及至五月,執義閔維重自江都還,獨啓必遠之事,仍論前後臺官之失,而嚴旨特遞。其後臺官,乍出乍啓,輒遭嚴旨而退。或有下鄕而圖遞者,或有不赴召命而遞者。迄過一朔,兩司皆空。六月旬後,執義李俊耉,自鄕承召而來,連啓爭執月餘,上終不納,昌燾等至是停之。謹按復讎之義,《禮經》論之詳矣。禮所謂遇其讎,而殺之云者,蓋指與一夫爲讎,而讎之之謂也。與今日事勢,固有不同者矣。當丙子大亂之日,士夫之家,橫罹鋒刃,殺死者何限。夫父之讎,不可與共戴天,有其讎,而不得報者,固當茹哀抱痛,沒齒不仕,以無與於世事可也。至於孫之於祖,弟之於兄,雖各有當復之義,其視不共天之讎,亦豈無差等哉。必遠之言,初非乖舛,時烈乃以淪夷狄、入禽獸斥之,其徒又從而和之,紛紜不已,吁!亦異哉。萬均旣已仕於朝,爲侍從,則當大駕詣館所之時,只是陪從往來而已,固無身自接待彼人之事,而乃敢陳疏,救免從班。萬均固猥越,而其右萬均,而斥必遠者,亦頗僻哉。

閏6月13日[编辑]

○癸酉,以吳斗寅爲執義,李秞爲掌令,李𥘼爲兵曹參議,趙壽益爲禮曹參判,尹絳爲工曹判書,鄭錀爲正言,李程爲修撰,鄭致和爲冬至正朝正使,李尙逸爲副使,禹昌績爲書狀官,大提學金壽恒爲北道試官。

○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於熙政堂。領議政鄭太和曰:「大水之餘,旱又如此,今年農事,亦極可慮。」上曰:「頃日霖雨浹旬,今則太旱,欲雨不雨,誠可悶也。」太和曰:「畿甸則望雨雖切,湖西南,則天安以下全州以上,雨水大漲,水田亦被災矣。」右議政洪命夏曰:「非但有禾穀沈腐之患,人物之渰死者亦多,誠可驚慘。」吏曹判書朴長遠曰:「本曹佐郞呂聖齊,今方呈病,參判李尙眞在外,參議李慶徽亦在告,小臣獨當銓席重任,誠可悶也。」命夏曰:「曾在先朝,有勿捧吏郞呈旬之事,而近來朝廷不尊,體統大壞,群下不知君命之可畏。少有不安,則諉以廉隅,皆不察任,揆以事體,寧不寒心。然判書不捧呈旬,則亦何敢乃爾。」上曰:「聖齊不安者,何事耶?」命夏曰:「佐郞李敏叙特罷之時,渠以同任,適在外獨免,以此不安耳。該曹郞官與近侍有異,朝廷之所以待之者,亦不同。而必欲與敏叙同其去就,其習可惡也。仁祖末年則年少輩,不敢爲如此事矣。」上曰:「呈旬不可不捧耶?」太和曰:「雖不捧呈旬,若病滿三十日,則例有遞差之規。故以此爲限,期於必遞耳。」上曰:「今後除實病衆所共知者外雖病滿三十日,勿許遞,假郞廳單子,亦令政院勿捧。」兵曹判書金佐明曰:「曾因戶曹判書鄭致和所啓,關西米領來差使員廣梁僉使鄭暹,漕船押領官鄭碩達等,有榻前論賞之敎,《大典》有五十隻不敗者加資,資窮者准職之文。故前日領來人姜俊,亦除萬戶矣。」上曰:「五十隻領來,誠難耶?」太和曰:「越海領來,果不易矣。但此輩。雖有准職之賞,旣無相當之職,終無可用之時,反不如卽除僉使矣。且老江僉使高嶖,亦有西來米萬餘石,再次領納之事,而前日鄭致和陳達時,未免落漏,似當一體論賞矣。」佐明曰:「萬戶則當陞僉使,而鄭暹、高嶖,皆僉使也,何以爲之。」太和曰:「兩人皆有武才,除拜守令,亦無妨矣。」上曰:「然則鄭暹、高嶖守令除授,鄭碩達陞敍。」以佐明言前日硫黃貿來人論賞事,上命小通事朴命天,給通政帖,富商李應祥給嘉善帖,其餘則給賞布有差。朴長遠曰:「北道試才重臣,本曹今將差出矣。」命夏曰:「臣意則以重臣差遣,似涉有煩。雖遣承旨,無不可也。」積曰:「當初徐必遠陳達此事時,以遣大臣獻議。旣不遣大臣,又不遣重臣,則邊民亦必缺望矣。」佐明曰:「巡視邊民,出於慰悅之擧,自上有命,孰不可往。臣請自行。」長遠曰:「大司馬之行邊,豈不有煩。此則決難爲也。」太和請遣重臣,令該曹今日政擇擬,上曰可。太和曰:「國家優老之典,自是美事。曾在先朝,有年八十以上無論公私賤,竝陞堂上之敎。今者前監司洪憲,年滿八十,而未蒙盛典,靑松居前主簿趙遵道,亦八十九歲,其子弟欲陳疏,而遵道禁止,使不得爲矣。」上曰:「一體加資,如此落漏之人,令該曹訪問。」

○慶尙監司李尙眞上疏曰:

臣竊念,一事有係本道後弊者,義不當以已遞,置之忘域,任他仍謬。兵曹之以臣之巡歷各浦時,不先啓聞及右水營虞候罷黜等事請推者,不思之甚也。水營虞候之不職,一任統制之黜,不黜巡察使,反不爲有無於其間,則從今統營,惟長驕傲,全抛武備,列鎭邊將,又從而蔑視監司,務悅統營,此臣之所以爲海防深慮也。且惟統營,侵漁橫歛,罔有藝極,海陬民生,誠甚矜惻。時時隨所發覺,或移文統營,或傳令虞候,不無所憚,略爲沮止矣。到今有此扶抑之擧,統制當不施移文,虞候必不受傳令,恣意行之,誰復忌之。是又一弊之輾轉滋蔓者也。弊自臣始,將至無窮,臣實恥之,臣實痛之。願下臣章,詢于廟堂,明降指揮,俾得存事體、重邊備。仍遞臣新授之職。

上答以勿辭察職,先是尙眞巡點舟師,左水營虞候,有不職之事,尙眞啓聞黜之。兵曹以爲侵官,且以其巡歷之時,不先啓聞請推考,尙眞以此陳疏,上主先入,不之採納。夫監司專制方面,兼巡察之任。兵馬水軍,皆在節度之內,雖兵水使之尊重,苟有不職之罪,則亦當按法而無所貸。況於虞候乎?兵曹之謂之侵官而請推,於是乎失體甚矣。

○罷平安道各邑鋪子三十七,從右相洪命夏之言也。

○慶尙道巨濟縣水士甚惡,官吏多病死。監司李尙眞啓請移邑於本縣西距二十里明珍村。

○關西大雨。

閏6月14日[编辑]

○甲戌,掌令丁昌燾、持平李暹以照律失當,引避見遞。

○持平閔蓍重啓曰:「凡大小命令,必由政院者,所以杜私門,而防邪徑也。近來政院之外,又有差備傳敎,宦寺專管。招呼各司,隨意指取,謂有稟旨,誰敢抗卞。頃者泮宮開坐之日,臣以館官進參,內官招本館下吏傳言:『自上命作內人養病家,而取用北學砌石,以換仁壽宮砌石,依此擧行』云云。臣意以爲:『此不過宦寺矯誣之說,不足取信。』仍與長官相議,以若有上命,當下政院,內官口傳,不可信從爲答矣。今聞主掌內官,直通戶曹以爲:『若自本曹,具由草記,可得允下。上意必須如此。』嗚呼!誠有是事,此殆亡國之漸乎。殿下尊臨一國,威靈赫然,發號施令,有何礙阻。而反使家奴,傳示微意,諷令朝臣,曲意擧行,甚非聖世所宜有者也。若此不已,則他日之事,有大於此。而內官曰:『上意如此』,朝臣曰:『內官所傳』,交相承望,罔敢違越,則國家幾何其不至顚覆也。此弊始出於差備內官憑藉操弄,而終至於頣使外庭,則不可置而不問。戶曹奉承內官之所指,壞了朝廷之事體,亦甚無義。請當該內官,摘發科罪,戶曹當該堂上郞廳竝罷職。北學砌石,因戶曹草記,有那移取用之命,此事之不可,義理甚明。何者。自佛法流入,歷代帝王之不助之盛者鮮矣,孰有黜其人、因其居爲學宮,如我朝之懿者乎。八方傳誦,士林欣聳。旋以所處地僻,不便隷業,撤移泮宮,加葺黌舍。前後受敎,不翅丁寧,而曾未幾何,已乖殿下當初黜異敎、崇學校之盛意。況內人疾病之家,何等微細,而取用學宮砌石,以駭四方之聽聞哉?不可以工役之便近,而不顧義理之當否。請寢北學砌石移用之命。戶曹草記來呈之時,下吏旣言內官傳言之由,則揆以事體,不當捧入。而政院慢不致意,循例入啓,其依違失體,亦與戶曹無異。當該承旨請罷職。齊家治國,本諸修身。宮府一體,不可異同,而近來國家之事,岐爲兩塗。一出政院,一出差備,實非聖人無私之道,而祖宗朝所未有之事也。率是而行,則將以長玩肆之心,啓濫幸之習,而妨公害私之弊,有不可勝言者。請自今,凡大小命令,皆降政院,俾專出納之責,以昭平明之治。諸宮家作弊,日以益甚,招亡納叛,凌弱欺孤。此莫非各宮主掌內官怙勢侵奪之致,豈不大可寒心哉?近者錦平尉宮主掌內官金希顔,勒奪常漢李忠俊之婢。忠俊具由呈狀於刑曹,刑曹考見文案,決給於李忠俊,而仍治叛奴之罪。希顔多送宮奴,劫奪其婢,容隱三年,終不出給。頃日忠俊,夤緣通告於駙馬本家,冀幸其出給,伺候於宮家近處。適逢其婢,將欲執捉,宮奴突出亂打,曳入宮門,終日縛倒,行路目見,莫不駭憤。決後仍執,自有其律,敺打本主,事甚悖惡。作挐宮奴,已自本府推治,而非理橫奪之罪,不可不痛懲。其宮主掌內官金希顔請命罷職不敍。治贓之律,昭在令甲,固不可以一時之寬恩,有所撓屈明矣。朴泂愚蠢無識,濟以貪婪,奸贓狼藉。情跡敗露,有司唯當按法致誅,而以爲懲一礪百之地。至今假息,已爲失刑,況此議處之命,出於意外,聽聞駭憤,莫知其端。我朝家法,專尙寬大,獨於贓法,持之最嚴,未嘗小假。豈不以訓廉莫如律貪,淸濟必先激濁耶?今者一武夫玩法辜恩,自抵重辟,有何可恕,而特寬縱之,使貪官汚吏,無所懲戢哉?邦有三尺,不可容私,請還收朴泂議處之命。政院爲任,專主出納,凡諸命令之間,有未得當,隨事開陳,匡救闕失,乃其職耳。豈但惟意是承,奉行成命而已。近者朴泂議處之命,在法爲失刑,於事爲過擧,而慢不致意,遵行不暇,終無覆逆之擧,失職之責,不可置之。請當該承旨從重推考。上答曰:」依啓。罷職事,還收議處事,推考事,不允。當該內官金希顔先罷後推。末端朴泂等兩條,爾之不思甚矣。雖惡逆之罪,刑之不服,則或有議處之事。雖曰贓吏,旣非國人皆曰可殺,或令議處覈處,亦非一道。而如或有罪,而議處太緩,百爾論啓,無所不可。至於奉行承旨請推等事,誠出妄率也。「遂下備忘記于政院曰:」疾病家之設,只爲嚴內外、重宮禁之意。事雖微細不緊,末世宮禁之不嚴,職由於此,姑令當該內官手本復設,非大叚之事。而不意今者,語意侵凌,只取一內官、一下吏往復間做錯之語,直疑君上至此。嗚呼!上下之否隔,何若是耶。豈可因一微細之事,羞辱若是。疾病家復設事,亟令停罷。在前置疾病家,以處內人之有疾病者,而不知何時中廢。「上以近來宮人之疾患連仍,命戶部造作宮人疾病家,令內侍尹完董其事。先是,革罷仁壽、慈壽兩宮,而慈壽以賜成均館,掇葺學舍,疾病家礎砌諸石,將取用於仁壽。完以仁壽近於館學,而慈壽近於疾病所,白上從便換用其石,使戶曹吏言於國子。時李慶億爲大司成,閔蓍重爲館官,以爲當初折受,出於榻前啓請,今以內官之言,決難奉行。完又以其意,言于戶曹吏,使戶曹自爲草記。慶億時爲戶房承旨,不捧其草記。慶億申出,而代房承旨李元禎,不知其曲折而捧入,上從之,而蓍重有此論啓。其言直則直矣,語多過當,激起一場鬧擾,以致上下乖隔,惜哉。

閏6月15日[编辑]

○乙亥,左承旨李慶億啓曰:「伏見去夜下本院之敎,辭旨至嚴,至於疾病家,亟令停罷。臣奉讀未了,不覺竦然。臣於昨朝,率爾陳啓,請推該曹。今此下敎,雖因臺啓之過當,臣之陳啓,實在其前,惶恐待罪。」又與右承旨安後說啓曰:「當初疾病家造作之擧,實出於嚴宮禁之意,亦所以復祖宗之舊制,則此固不可已之事。而今因臺啓,至以語意侵凌,直疑君上等語爲敎,仍下停罷之命。未免爲擧措不平之歸,乞平心察理,還收備忘,仍前擧行。使上下之間,無有阻隔之患。」上不納。

○玉堂箚曰:

臣等伏見昨夜答憲府之批,繼見下政院備忘記,辭旨極嚴。臣等相顧錯愕,不能無憾於天地之大也。夫疾病家之設,專爲內人調病之所,不欲使內人,混處於閭閻,祖宗朝設立本意,實在於截內外嚴宮禁。今聖上爲慮此弊,乃有復設之敎,實非閑漫營繕之比。而分付之際,內官下人,有往復間做錯之事。憲官有此紏劾之擧,其意只在於防邪逕、杜私門,不欲啓日後潛滋之漸。其長遠之慮,敢言之氣,可尙不可怒也。今此臺啓,只論移用砌石之不可,而殿下遽下停役之敎,此實出於辭氣之不平也。何殿下旣允其啓,而又降嚴旨,以致聽聞之駭惑耶。至於直疑君上侵凌羞辱等語,尤是情外。大聖人寬弘受善之量,恐不當如是。況此贓吏受刑者,徑先有議處之命。憲官之啓請還收,實是執法之論也,何必以妄率等語,先加摧折也哉?閔蓍重以新進之人,初入言地,徒知有懷必達。其所論列,設或有過當之語,固宜優容聽納,而殿下之有此別敎,不幾於聲色之拒人乎?伏願亟示日月之更,且毋緩贓律,以肅頹綱。

上不納。

○持平閔蓍重引避曰:「伏聞昨日下政院之敎,至以過疑君上爲敎,臣不勝瞿然之至。嗚呼!臣之於君,義同父子,未嘗有疑父之子,則亦豈有疑君之臣哉?今玆內官,托稱上意,其事雖微,其漸可畏。區區之意,只欲隨卽論罪,以防其微,而辭不達意,反承嚴旨。至如侵凌之敎,尤非臣子所敢聞者。臣之所論,在於宦寺矯命,砌石移用之爲未安。而妄言一發,激惱天衷,至罷疾病家之役,尤非聖人和平底氣象。而至於朴泂議處之命,實是失刑之大者。泂之負犯,不啻滿贓。情跡旣露,國人皆知,豈可以渠之不服,而遽貸之也。出納之臣,終不覆逆,不職之責,其可辭乎。愚衷所激,妄觸天怒,此無非臣誠意淺薄之致,何敢抗顔仍冒。」上答以勿辭。蓍重退待,諫院處置請出之。上從之。

○平安道陽德地連日大雨,山崖崩頹,壓死四人。

閏6月17日[编辑]

○丁丑,以李觀徵爲掌令,李伯麟爲持平,洪處大爲兵曹參議,李尙逸爲刑曹參議,鄭知和爲右尹,李慶徽爲大司成,李端夏爲副修撰,金禹錫爲獻納。

○持平閔蓍重引避曰:「臣妄觸天威,自速罪戾,冒死自列,冀象譴斥。處置請出,實是意外。繼見玉堂箚本,乃以臣言爲過當。噫!內官驕恣,其不當紏乎?君上過擧,其不當諫乎?抑言語之間,務爲回護,不當隨事直斥,辨明是非乎?臣以藐然新進,交淺言深,不能見信於君父,至於玉堂,公論所在,而又以過當斥臣。臣何敢晏然苟冒。」退待。玉堂以爲:「玉堂箚中過當之語,乃是設若之辭,別非指斥之言。不必引以爲嫌。請命出仕。」從之。

○護軍金壽恒辭文衡,不許。

○湖南大水,谷城、求禮等邑,山麓頹圯,壓死者五人,渰死者二人,民家亦多漂沒,南原府雷震,致死二人。

○全羅道光州地震聲如雷。

閏6月19日[编辑]

○己卯,諫院啓曰:「訓局銀貨,近年則慮有民弊,絶不許貸。而前主簿李齊賢曾爲郞廳,不告上官,擅貸於赴京譯輩者,不止一二。其擅發軍需,私自貸人之罪,不可尋常處之,請拿問定罪。」且劾都摠府經歷朴振翰,曾前居官貪鄙之罪,請削去仕版,上竝從之。

○全羅道古阜等七邑,牛疫大熾。

閏6月20日[编辑]

○庚辰,以李惟泰爲吏曹參議,張善瀓爲獻納。

閏6月21日[编辑]

○辛巳,憲府所啓,草記捧入承旨罷職事,四啓不從,乃停。

○湖南大水全州境內山麓崩頹,谷岸改易,壓死五人,渰死十八人,漂沒民家八十餘戶,牛馬猪羔壓死渰死亦多,命本道擧恤典。

○全州、鎭安等地雷震,致死者四人。

閏6月22日[编辑]

○壬午,憲府以戶曹堂上郞廳罷職事,五啓不從,乃停。

○行大司憲李一相辭遞。

○同副承旨李元禎以前日戶曹草記捧入事,上疏陳其梗槪乞遞,上不許。

○命罷黃海道安岳、瑞興、鳳山、遂安等邑鋪子,從監司吳挺垣之啓也。挺垣言:「以一年所捧,較一年所用,太半不足。若不轉換生殖,而只以本色繼用,實無其路。請於道內鋪子十一處,罷其大處,以祛民害,仍存五處,以爲通貨轉賑生殖取用之地。」備局回啓曰:「今見吳挺垣啓本,則罷鋪子六處,仍存五處。商度事勢,或罷或存,其所料理,得其宜。而以負債人立刷馬,計減其債,公私兩便,竝依此施行。」上允之。

閏6月23日[编辑]

○癸未,憲府啓曰:「忠淸兵使李斗鎭頃於西原縣公都會時,以客舍設場之故,移怒於擧子,至於驅逐而罷場。其間曲折,已悉於道臣啓本,則斗鎭顚妄之狀,朝廷之所共知,多士之所共憤也。因武夫愚悖之擧,致令莫重國試,終不得設行,此實前所未有之事。其縱恣無忌之罪,不可置而不論。請罷職。」上不從。外方科試,例設於其邑客舍。兵使李斗鎭適以染病,遭婢妾之喪,避寓於客舍近地。及設場,厭其諠譁之聲,故因他事,使軍牢驅逐納卷。先出儒生奔避之際,至有被杖者。擧子以爲恥辱,掛榜相率而退,翌日開場,終不入製,至於罷場,道臣據實馳啓,臺臣執法論列。而不卽賜允,聖意蓋在於重武臣也。

閏6月24日[编辑]

○甲申,以權大運爲左承旨,金禹錫爲執義,吳斗寅爲副校理,朴世模爲刑曹參判,李端夏爲北評事,宋浚吉爲大司憲。

○慶尙監司金始振重患疑疾,備局啓遞之。

○慶尙道各邑,有蟲災害穀。

○夜三更,月犯畢大星。

閏6月25日[编辑]

○乙酉,諫院啓曰:「司藝孟冑瑞、兵曹正郞鄭重徽曾爲臺官,或前後依違,事甚無據,或臨事泯縮,跡涉苟且,請罷職。」上從之。

○罷執義金禹錫、持平李伯麟職。時憲府之官不齊,都事守令,久未署經。政院以憲府新除之員,牌招署經爲請。禹錫等承召詣闕,只行肅謝,旋卽呈告,政府啓請遞差,上下敎曰:「無故引入,事極寒心。竝先罷後推。今日內開政,差出臺官,守令之未署經者,速令署經。」

○以宋時喆爲執義,張鍵爲持平,任義伯爲慶尙監司。

○戶曹判書鄭致和、參判李行進、參議李天基以疾病家草記事,皆上辭職疏,上不許。

○倭人求貿活野鶴十首、玉帶鈉十箇,只許野鶴。帶鉤非本國所産,故開諭不許,而令東萊商賈,隨所有私賣之。

○倭人來言,島主正月生子,書啓中,請添入修賀之語。

○上有眼患,御熙政堂受鍼。都提調以下,皆伏楹外。入診時,洪命夏曰:「戶曹判書鄭致和盡心國事,常恤經費。故自致和長度支之後,儲蓄甚多,遞改可惜。而旣差奉使之任,出疆之後,則將不免遞改。況致和纔被臺章,重臣之耐彈更出,亦甚難便。今於辭疏,許遞似當。」上不答。命夏曰:「咸鏡監司尙未交替,事多可慮。上曰:」古例大臣外,不敢爲三疏,而閔鼎重之辭疏至三,必遞職而後已,此事如何?「命夏曰:」鼎重頃日纔被嚴譴,而今則天怒已解,旋卽收用,雖有不安情勢,至於三疏,殊失藩臣體例。請推考催送。「上曰:」從重推考,催促下送。「命夏曰:」頃日忠淸兵使李斗鎭、前西原縣監洪柱三之事,有同相鬪,均有所失,兵使則收職牒進來推考,縣監則拿問宜矣。「上曰:」兵使勿爲覈處,收職牒推考。縣監拿問,監司亦推考。「斗鎭雖無敺打士子之事,至於驅逐,則雖救斗鎭者,亦不得自解。其罷場之擧,非由於斗鎭乎?命夏徒知凌侮上官之爲不可,不知驅逐士子,終至罷場之爲可駭。論罪之際,有此差等之別,將以長武夫驕傲之習,惜哉。

○夜,月入東井星。

閏6月29日[编辑]

○己丑,憲府以李斗鎭罷職事,六啓不從,乃停。

○正言申厚載:「以頃日戶曹砌石移用事,適在判書呈告之日。其所構草,實出於參判李行進之手,而行進辭疏中,全沒其實狀,只曰:『臣亦與焉。』事之無據,莫此爲甚。且一疏之後,旋卽出仕,專欲歸咎於長官,以爲免謗之計,大傷廉隅,人皆嗤點。臣於昨者,發簡同僚,欲爲論罷,而僚議參差,終未歸一。」引避。獻納張善瀓、大司諫李弘淵、司諫李俊耉皆爲行進持難,正言鄭錀欲於措語間,略加刪改,往復兩日,終未歸一。遂皆引避退待。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實錄卷之八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庚寅朔,憲府處置,諫院請正言申厚載、鄭錀遞差,獻納張善澂、大司諫李弘淵、司諫李俊耉出仕,從之。

7月2日[编辑]

○辛卯,以禹昌績爲持平,丁昌燾、尹深爲正言。加前判官李尙儉、前縣監李泰先、元長吉、安時聖、姜逴、前縣令李敬義通政階。前此上敎,有年八十落漏人,令該曹訪問以啓,故抄此六人以啓,竝命加資。以尹深爲濟州試才御史。

○吏曹佐郞李有相下獄。先是有相有病,本曹無他郞官,終至闕直,上下敎政院,問其病勢危重與否。同副承旨李元禎啓曰:「有相病勢輕重,臣不得目覩,故問於下吏,則寒疾少差,繼患痢疾,不能出入矣。」上曰:「城中士夫之病危重與否,不是難知,而只憑下吏之言,以爲不能知者,誠極疲劣。且痢疾,便是蹇脚不能動之症耶?」元禎又以推考催促察任之意陳啓,上下傳旨于禁府。

○同副承旨李元禎下獄,上下備忘于政院曰:「國綱雖云解弛,豈有如今日之甚乎。吏郞之事,再三下問,而終以不知實狀爲對,其欺罔君上,不有國法,莫此爲甚。此而不治,後弊難防。當該承旨拿問處之。」

○都承旨南龍翼、左承旨權大運、右承旨李慶億等啓曰:「今此李元禎承問不卽實對之狀,實有所以。蓋元禎生長鄕曲,連出外任,與李有相素所昧昧,病之輕重,固有未詳。再三下問之後,終以下吏之言爲對者,雖涉不實,原其本情必無他意。今以欺罔爲罪,至於拿問,豈非聖世過中之擧乎。伏乞平心霽威,還收拿問之命。」上答曰:「元禎雖或昧昧,一國之人,盡是昧昧耶?勿煩。」

○重建獻陵丁字閣。

7月3日[编辑]

○壬辰,大司諫李弘淵以不論李行進之事,隳落臺例,掌令李秞以處置乖當,皆引避,獻納張善澂、司諫李俊耉、持平張鍵,亦相繼引嫌。掌令李觀徵處置,竝請遞差。上從之。

○上御熙政堂受鍼。洪命夏、許積皆言李元禎冤狀,上不聽。

○右副承旨金壽興疏曰:

近來朝廷之上,體統大壞,公義不張,恬憘悠泛,苟度時日。上焉而以簿書期會爲能,察摘細微爲尙,下焉而以玩愒自便爲高,苟免罪罰爲心。率無經遠之慮,類多牽補之政。願奮發乾剛,策勵群工,倚任大臣,愼擇臺閣,一洗委靡之習,俾朝廷自尊,紀綱自張焉。

上答曰:「爾之惓惓之誠,予甚嘉之。所陳之事,當令廟堂議處。」

7月4日[编辑]

○癸巳,以許積爲戶曹判書,沈梓爲副修撰,吳斗寅爲執義,金壽興爲大司諫,鄭錀爲獻納,洪萬容爲持平,尹順之爲左參贊,金壽恒爲右參贊,金萬均爲副校理,宋時喆爲司諫,尹元擧爲掌令,尹飛卿爲左副承旨,姜瑜爲右副承旨。

○大司諫金壽興以帶推,引避遞。

○慶尙監司李尙眞馳啓曰:「臣備嘗賑事之艱,然後知國無蓄積之爲大患也。賑救尙然,不幸遇兵興,而無軍餉,則其何以濟。況此南徼,憂在風和,夏月盡糶,尤非遠慮,國事所關,誠不輕細。若以見在之穀,每儲其半,則其於餉資賑需,可以用備不虞,而民間常時所苦多糶之弊,亦可竝除。始自明年,一半分糶,一半留庫事,請令廟堂稟處。」備局覆啓,請依施,從之。

○慶尙道各邑賑用米穀,特命蠲減,飢病民所受糶糴,竝皆除秏。從監司李尙眞之請也。

7月5日[编辑]

○甲午,行戶曹判書許積以四長度支,引嫌乞遞,上不許。

7月6日[编辑]

○乙未,以李慶徽爲大司諫,尹鏶爲吏曹參議,閔維重爲校理。

7月8日[编辑]

○丁酉,以李俊耉爲執義,吳斗寅爲修撰,洪萬容爲校理,金壽興爲兵曹參知,李𥘼爲戶曹參議,張鍵爲持平,金益炅爲左副承旨。

○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於熙政堂。領議政鄭太和曰:「臣伏見全羅監司狀啓,全州等邑,水災甚慘,人命渰死者,至於五十餘人,土田之損傷,推此可知。且全州府內,社稷壇近處,有地崩之患,尤極驚慘。自上亦必震驚,而欲陳更加警懼之意,通議僚相,來會賓廳矣。」上曰:「水災非止一處,而全州、鎭安等邑尤慘,一二邑人命之致死者,至於此多,極可驚心。」太和曰:「此乃災異之大者,風災水災,其應最速。消弭之本,莫如戒愼,而不放心也。」上曰:「雖樂歲無災之時,不宜放心,況當歲饑之日,災異如此,豈無畏懼之心乎。」太和曰:「御史差遣事,曾有廟堂議處之命,不但西關,諸道之不送,亦已久矣。」上曰:「大臣抄入御史可合人。」命夏曰:「京畿則大同事目頒布後,追送何如?」上曰:「然則先送西路乎?」太和曰:「斷自宸衷而送之。」太和曰:「金壽恒以北道試才事,近將下去。臣意則南道人物最盛,奉使之臣,留住南道,而聚會文武擧子,則自可採取物情。而近聞以巡視邊上爲言,似有煩矣。」上曰:「不然。監司敎書中巡邊城之語,亦以試群才改之,試才之時,亦可詢訪物情而來也。」太和曰:「慶尙監司李尙眞狀啓中有曰:『自東萊至大丘,欲築城,而臣將遞歸,請於新監司下去之後,使之酌處』。臣意則事甚重大,宜待尙眞上來,徐議處之。密陽自古置防禦使,城池修築甚易。欲以武臣差送,而不可猝遣武臣,請於文官中擇送。」上曰可。又曰:「晋州城中,水甚不足,故與兵使黃道昌,相議看審,將欲改築曲城,斲石引水,俾無水不足之患,此則請分付於新監司及兵使處。」又曰:「請罷仁同天生山城。此則臣亦見其山城,地勢高而無水,非可守之地也。」上問其形勢。同知柳赫然曰:「行軍時,可經宿,而不可久住矣。」兵曹判書金佐明曰:「已築之城,棄之可惜。」上曰:「雖暫時經宿,亦可爲臨急之用,何必棄之。」太和曰:「請移兵營於永川,稍遠倭境,臣意則禦敵之道,雖在邊地,調兵固守而已。豈必引入內地,然後可以禦侮乎?兵營之移置不當矣。」上曰:「賊若充斥如丙子,則雖移稍遠之地,何益乎。」命夏曰:「疾病家如其不當爲之事,則初不必爲之,若是可爲之事,則因臺臣一時之啓,還寢其役,似是不平之擧。請仍令擧行。」上曰:「曾於萬壽殿造作時,一柱一石之移用,豈皆言於政院耶?近來闕中疾病頻數,三殿內人,朝出暮入,絡繹道路,故不得已出此計,而臺臣謂之不可。予以微細事見辱矣。」太和曰:「閔蓍重非以疾病家爲不可,必以爲:若是上命,則皆宜由政院而出,其意亦不非矣。」禮曹判書洪重普,以上核患差復,請行告廟之禮,上不許。吏曹判書朴長遠曰:「臣見聞孤陋,適當同席皆空之時。注擬之際,每患乏人,至於嘉善,絶乏尤甚,臨政苟簡,似當變通矣。」上曰:「曾有抄啓陞擢之規,堂上中可合人,令大臣抄啓。」上謂洪重普曰:「新豐府院君遷葬時,禮葬等事,依例擧行。」

○慶尙監司李尙眞論道內築城要害,其略曰:「自東萊至大丘,無一城池。賊若下陸,勢當如入無人之境,此所以壬丁之酷被兵火也。東萊之事,頃已啓聞,而距東萊直路百二十里,卽密陽府也。府城所在,實是上游要衝,而地形險絶,控帶江流,其防守之勢,可比山城。雖其城內,井泉不足,而南門之左,卽其江岸,於其壁勢止處,斲且築之,作一隱水門,引而儲之,則水當滔滔而不絶矣。形勢如此,而棄不設備,可勝惜哉。其次慶州邑居,亦一要害,宜設關防,以遏自蔚山下陸之賊路也。其次永川郡距慶州七十里,距密陽百餘里,邑在山麓,水泉有餘,四面形勢,可以防守處也。如得築城,則亦足爲關防矣。其次大丘府,卽四通五達之地,雖在平地,可作大關防。城苟堅築,溝苟深鑿,則豈以平地,而不能守哉。東萊、密陽、慶州、永川,俱作城鎭,棊布鼎列,聲勢相倚,則南虞之備,無過於此。」且論:「左兵使在蔚山,臨海設鎭,而各邑軍兵,遠在背後,未聚之前,卽是無軍之將。猝遇賊至,但以身當,浪死而已,遁走而已。臣意以爲,宜移設兵營於永川,仍作關防,似合兵機云云。」廟堂依違,無所施行。

○備局以宗簿寺正金萬基、司僕寺正吳始壽、校理閔維重、副校理洪萬容、吏曹佐郞呂聖齊、兵曹正郞朴世堂、獻納鄭錀、副司直申厚載等八人,應御史抄啓之命。

7月10日[编辑]

○己亥,上有髮際小癤,御養心閤受鍼。

7月11日[编辑]

○庚子,昨日以醫官柳後聖加土呈辭,上下給馬之命。是日左副承旨尹飛卿乃啓曰:「後聖秩雖崇品,係是醫官。醫官給馬,乃是無前之規,不可創開於今日。請還收成命。」上曰:「今此給馬之擧,實出於一時恩典。容何傷乎。」

○大臣抄啓堂上中可合陞擢者五人。蓋前日引見時,吏曹判書朴長遠,以從二品乏人爲言,上命廟堂抄啓,至是以李惟泰、李慶徽、李廷夔、金壽興、李𥘼應命。

○以鄭知和爲都承旨,李久源爲右尹,李慶徽爲副提學,南龍翼爲大司諫。久源在光海時,附凶賊爲廢母之論。至是,以年老陞秩拜是職,物論駭之。

7月14日[编辑]

○癸卯,正言尹深上疏辭職,上不許。其疏有曰臣膠守陋見,不知隨時。趙聖輔之請罷徐必遠也,臣處置請遞,及其補外也,臣又停其還收之論。由是重忤時論,厚招物議,再見彈劾。又曰:前事雖已,餘論猶激,時輩見而惡之。

○忠淸道石城、尼山、扶餘、恩津、連山等邑,牛疫復熾,斃百餘頭。

○咸鏡監司徐必遠白給穀物,賑救道內飢民一萬五千三百餘人以聞。

○命除李元禎杖。元禎下獄十餘日,禁府以杖八十、徒二年勘罪,而徒則以公罪贖,當決杖。領相鄭太和、右相洪命夏上箚以爲:「元禎以承旨,被繫已過半月,終不蒙減杖之恩,則恐有歉於優待邇列之意。」於是上命除其杖。

7月15日[编辑]

○甲辰,龍潭縣大水,川渠漲溢,山谷土田,潰裂覆破,十二家漂沒,崖崩壓死人命。

7月16日[编辑]

○乙巳,以鄭致和爲大司憲,趙壽益爲禮曹參判。壽益端潔自守,嘗上疏伸救尹善道、趙絅,大見忤於時輩,重被彈劾。自是退居于驪州江上,雖有職名,輒辭疾不至焉。

7月17日[编辑]

○丙午,憲府以朴泂議處還收事,連啓月餘,是日始蒙允。

7月18日[编辑]

○丁未,以大臣議追復光海宰臣任兗官。兗性貪,與兄弟爭財鬩墻,重被彈,見賤於人。光海殺臨海時,兗以臺官有功,策翼社僞勳,又攻斥賢相李德馨,不遺餘力,後陞秩封豐安君。戊午,將助兵天朝,協討建虜,兗迎合主意,與尹暈共唱和議,人甚憤之。癸亥初,臺臣追論削其官爵,暈則兩司俱發,請遠竄,只配中道。後放還收敍,又附當路,官至判書而死。兗不得伸理,在罪籍四十餘年。至是其子義伯,以慶尙監司將赴任,上疏稱冤,上下其疏。吏曹判書朴長遠,請問于大臣,大臣鄭太和、洪命夏皆以爲:「兗與尹暉同罪,而暈旋蒙收敍,而兗以已死,故其罪名,尙留丹書。雨露施恩,似當無問於存沒。」上命依議。義伯昵於太和,爲其門客,亦與命夏,連姻親厚,故兗得復官。史臣曰:「尹暉之當初收用,已非公議,則何可以暈爲律,再誤於兗乎。前後諸臣,皆率於私昵,廢絶淸議,可勝言哉。」

7月19日[编辑]

○戊申,初臺官請罷內官金希顔職,上命推考,且命移送訟人李忠俊于刑曹,使之嚴査。又因刑曹啓目,下別判付,極嚴峻,當該堂上郞廳,竝命從重推考。及忠俊及宮奴供辭入,上又擧宮奴供辭中,忠俊突入宮家,捉出婢僕,請囑名官等語,下別判付,各別嚴刑得情。而以如此文書,謂之無疑,而決給者,當該堂上郞廳推考,淑寧家主掌內官,分揀敍用。於是忠俊、繼生俱刑訊,而前刑曹參判金徽、參議姜瑜,皆以誤決勘罪,奪告身。其後忠俊辭服,繼生刑一次斃,忠俊以其情狀奸惡,嚴刑四次而斃。按一內婢之事,何等微細,而不以付有司査決,大聲以色,連下指揮,督責刑官,下行有司之任,以徇宮家之事,其不爲君德之累哉。

○東萊府使安縝密啓:「倭船乘昏來泊加德鎭,商賈林之竹等,以白金六千九百餘兩,換貿石硫黃一萬一千三百斤,黑角長鳥銃長劍等物。而倭人所別贈之竹者,長劍短劍長槍及石硫黃,不敢私用,竝進於朝,請令廟堂稟處。又聞前島主平義成生時,負萬金債於江戶,義成所親愛權大夫者,力勸島主義眞,痛塞島中諸倭興利之路,以償其債。故館中開市之貨,盡是島主販賣之物,而至禁島中諸倭,使不得出入私販,又不得往來江戶,以此島中人,擧皆怨謗,若此不已,則必生大患云。係是邊情,竝此馳啓。」蓋硫黃兵器,上年問慰譯官入島時,與倭人密約,使之來泊加德,以相換貿,至是事得成。備局請令密陽船運,善山以馬,至忠州復載船至京。

○初朴泂刑推數十次。上命禁府議處。臺諫啓請還收,爭執月餘,始蒙允。禁府遂加刑以啓,上下敎政院曰:「前日判付,旣有議處之命,臺諫啓辭,亦無加刑之請。設令刑推,當更啓請,而今何先刑推,而入啓乎?問啓。」禁府對:「以朴泂乃是刑推罪人,而其停刑,旣因議處之命,則臺諫啓請還收蒙允之後,卽當仍前刑推,故昨日之坐,循例刑訊,而別爲啓知者,亦出於愼重之意矣。今承下敎,始覺先刑後啓之爲做錯。不勝惶恐。」上曰:「後勿爲例。」禁府更以依前刑推上請,上曰:「憲府批下之時,朴泂事落漏,依前判付施行。」遂於憲府啓辭批答中,以朴泂事不允,改下備忘於政院。按泂之貪贓狼藉,而上終始曲護如此。蓋泂於丙子之亂,以洪命耉軍官,手收其尸,以此與益平尉洪得箕家,恩情甚篤。其欲捄解,無所不至,故人頗疑惑於其間云。

○李行進以罪下吏。行進前爲戶曹參判,當判書鄭致和引入時,擅出十邑解由,臺諫彈之,只令推考。至是判書許積,因臺啓査出以啓,上命拿問,竟奪告身。

○領府事李景奭上箚略曰:

兩湖之以水災聞者非一,而湖南爲最,湖南之中,全州尤甚。嗚呼!湖南,國家之根柢,而全州又王業之所基也。上天之降災,不於他而於此焉偏酷,其所以仁愛我殿下,警動之者,昭乎明矣。此可以爲尋常之變,而處之以尋常乎?臣之愚意,自上特下哀痛之敎,俯咨廟堂之臣,求消災伸枉之道,無徒爲目前之應文。湖南則令道臣及邑宰與夫鄕大夫士子,條列最難支之役,各陳其所懷,或輕之減之,而俾無墮虛之嘆,推及他道。如北路西關貢納之煩苛不可堪命者,竝令方伯,撮其緊者馳啓,以爲採聽之地,少蘇遐外之殘甿,則其於應天以實之道,豈無少補哉?臣聞百官和於朝,則萬民和於野,臺閣擧其職,則國綱賴以立。今者士論乖盭,朝端不靖。以近日一事言之,閔蓍重當初見君父之日,受諫諍之任,其所論列,惟在隨事糾正,此宜嘉尙,而不可摧折也。見擬臺望,恩點靳焉。願聖明,恢弗咈之量,必得直言之臣,而置之臺閣,俾爲法家拂士,扶國脈之助焉。

上答曰:「否德忝位以來,天心不豫,災異疊出,水旱連仍,憂懼之心,耿耿于中。況此湖南水災,實前所未有之變,豈可平心安意,視若常事乎。今觀箚辭,益切兢業。當惕然而留念也。箚中議處之事,亦詢于廟堂而處之。」箚下備局。回啓以爲:「箚中所謂求消災伸枉之道者,有非循例文字所可覆啓,當俟賜對之日,面稟施行。而其餘湖南北路西關徭役徵貢等事,卽依箚辭施行,請令政院,將此箚意,措辭下諭于諸道監司,待其啓聞而議處。」上從之。

○全羅道全州等十四邑,牛疫熾盛。

○憲府以戶曹當該堂上郞廳罷職事連啓,至是乃停。

○下李斗鎭、洪柱三于禁府,奪斗鎭告身,特命徒配。柱三、斗鎭以忠淸兵使,避寓於西原客舍墻外。而縣監洪柱三,以公都會試官,試士於客舍,擧子輩喧聒,斗鎭怒障蔽之不高,棍打官吏,又驅逐擧子,奔波之際,或有被敺者。士子等以爲見辱,掛榜罷場而去,柱三報監司,多毁斗鎭。斗鎭亦詆柱三以爲:『儒生罷場,出於柱三之激動。』柱三棄歸。至是右相洪命夏,以柱三凌侮上官,白於上,請拿問。於是斗鎭、柱三俱下吏,其原書互相爭詰,上令兩人面質。承旨李慶億等啓:『以斗鎭秩是堂上,柱三曾經經幄侍從,其羞辱搢紳,傷損國體,莫此爲甚』。請還收。上從之。物論是之。其後大司諫李弘淵等啓:『以擬律當否,有司存焉。旣依律文照入,而定配之命,遽下意外,國家遵用法律之意,果安在哉?法一撓,則後弊無窮』。請還收柱三定配之命,屢啓,終不納。

7月21日[编辑]

○庚戌,上御熙政堂受鍼。洪命夏以藥房入侍,欲稟定咸鏡道取才時科次拆榜等事,而領相鄭太和方在闕中,上令召入。太和、命夏議于上前,請文科,則只取三人,武科則南北道合取三百人,而文科試券科次上送之後,壽恒仍留試武才,以待拆榜下送,而放榜於咸興,其賜花紅牌,使宣傳官持有旨下送,以爲聳動之地。上從之。

7月22日[编辑]

○辛亥,行大司諫南龍翼等啓曰:「近來朝廷不尊,國體不嚴,御營大將柳赫然、摠戎使具仁墍爭一將官,互相牴牾,至於投疏自列,有若訟辨者然,其虧損事體甚矣。請從重推考。漢城右尹李久源年迫九十,且在鄕曲。除授累日,尙無供職之期,請遞差。」上從之。

7月23日[编辑]

○壬子,上御熙政堂受鍼。藥房都提調以下入侍,仍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江華留守。趙復陽、許積曰:「向者朴泂之不稟經刑,臣實誤矣。致勤聖敎,明察至此,惶恐則有之,而喜又深矣。群臣凡有所失,隨卽警飭,豈不美哉?」時蔭官李齊賢,曾爲訓局郞廳,不告大將,私貸數百金於人,事發被逮,積時爲判義禁,論以一罪。上問于積曰:「齊賢照律,爲比律乎?」積曰。「擅貸錢糧條,律文如此,乃當律也。」太和曰:「有司執法,不可低昻,而至於一罪,似乎過矣。」上曰:「論罪當參其本情,不至於死矣。」上出示南兵使捉囚荒唐人狀啓。太和曰:「曾聞淸國,出置知書入于靈古塔,此無乃其人耶?以其所着衣服觀之,則似唐人,亦似胡人,或是探試我國之擧。拿致京中問訊,而送於北京可也。」時原任大臣李景奭、鄭維城來在闕下,上命召入。太和展景奭箚子於前曰:「民所疾苦條列上聞之事,已下諭。而其中特下哀痛之敎一款及竄謫刑訟中,不無含冤之事云者,亦當稟處,而所謂伸之宥之,當先於本道耶?」景奭曰:「臣意亦謂本道也。」維城曰。「臣意不然,竝與諸道,而問之可也。」命夏曰朝廷無化民之政,人心世道,至於如此。今景奭及諸大臣皆入侍,請下詢敎化之方。「上以問景奭,景奭對曰:」人君爲政,若捨仁義,則必入於貿貿禽獸之域。必須自京而外,以至鄕黨,循循誘以忠信孝悌之道,而後民知趨向,政化乃行矣。「上謂太和曰:」亦言卿意。「對曰:」臣何知敎化之方哉。景奭自前惓惓以《小學》爲敎導之方,蓋昔時必以此書,訓誨童蒙,禮曹之講,亦必以此書,而今則漸廢矣。仁祖朝儒生庭試時,次上以上,以《小學》頒賜,士大夫至今有藏之者,請使兩南監司,將《小學》一書,多數印送,頒布中外。「上可之。大司諫南龍翼曰:」前日憲府朴泂之啓,自上以不允爲批,而中官不傳,至於受刑若此,則非上命而被殺者,亦不無矣。未知自上忘之耶?若中官不傳,則豈得無罪。「上曰:」予忘之也。中官不傳,則予豈不罪之乎?「龍翼曰:」李忠俊之事,至以請囑名官爲敎。自上何以知之,而有是敎。「上曰:」請囑之說,在於其公事中。每何以曲逕疑之耶?「龍翼曰:」臣未見其公事耳。事雖如此,上敎則不當若是矣。「

○以朴長遠爲藝文提學,金壽興爲大司成。

7月26日[编辑]

○乙卯,右副承旨金益炅上書論事,忤旨削職。其疏略曰:

頃者伏見刑曹李忠俊等公事判付,則辭旨極嚴,論罪太遽。臣於其時,未能爭執,臣罪萬死。耿耿之懷,終不自抑,玆敢仰瀆於宸嚴。當初忠俊之成出立旨也,以其姪繼生名書塡。雖未知其故,而大槪此事之辨,若在於備局事目之有無,本官立旨之眞僞,而蒲人狄人,非所當論,則換名之罪,不必深究也。至於作亂宮家之說,出於宮奴之招,而不待推問,遽加嚴刑。作亂於先王後宮之家,是何等大罪,而不究虛實,直爲論斷乎?且判付中圖囑名官之敎,尤極未安。臺臣論事,許以風聞,則自古臺臣之啓,未必盡是目見,率多隨其所聞。而今聖上旣畀以耳目,又疑其圖囑,惜乎殿下之言,駟不及舌也。伏聞大司諫南龍翼於再昨引見,仰陳此事,則殿下以若見刑曹公事,則可知爲敎,臣未曉聖意之所指也。刑曹公事,只捧各人之所供,未有覈實之結語,則雖有圖囑之語,此不過訟者詬罵之言,直以此語,斷爲圖囑之罪。臣竊以爲不然也。今此公事,不令該曹,明査處決,而只捧供辭,別賜指揮,豈可以人君之尊,下行有司之任乎?斷自聖衷,有此規外之擧,竊恐大有損於事體也。臣以其時代房,出納公事,欲陳所懷,而趑趄後時,致令聖明之過擧,流聞中外,無非臣不職之罪。伏乞鐫削臣職,仍治臣罪。

上大怒,踏啓字以下。益炅之言,是則是矣,而不於爲代房時,據事論列,而乃今陳疏,誠亦晩矣。在聖上聽言之道,但當察其言之當理而已,時之早晩,非所可論也。以至逆于聖心,而遽削其職,無所容貸,其於言路,豈不有妨乎哉。

○完原君李曼卒。曼,參議莯之子也。年二十四,爲別試壯元,甲申,以掌令言事,仁祖擢拜承旨以奬之。以功臣嫡長,與會盟宴,進階封君。趙絅秉銓,引拜大司憲,孝廟初,按察嶺南。時廟堂有意鍊兵,以倭情可虞,告于燕,請修城池,而引東萊府使盧協及曼狀啓爲言。淸人疑怒,遣使來詰問,禍機叵測。協恇怯不能言,曼對語明辨,無所失,時輩初皆稱之。而淸人歸罪首相李景奭,置之死律,後減等圍置。以故時輩更謂曼不能引以自當,致景奭被罪,遂論以賣國圖生,下理貶竄。未久放還,旋起廢,歷按四道,至是以疾卒于牙山村墅。曼明敏善剖決,才望過人,時人最忌之。常擠擯不盡其用,年六十而卒,人惜之。

○茂朱縣大雨,川流猝漲,三人一時漂死,上命擧恤典。

7月27日[编辑]

○丙辰,大司諫南龍翼、正言丁昌燾、尹深以昌原縣監論罷時,有違臺體,皆引避遞。

○上御熙政堂受鍼。都承旨鄭知和以金益炅鐫削事未安,陳達,上不聽。

7月29日[编辑]

○戊午,執義李俊耉等啓曰:「前承旨金益炅職在近密,有此陳疏,實出有懷必達之忱,而亦納吾君於無過之意也。今以疏章末端例用之語,遽施重罰,瞻聆所及,莫不駭惑。請還收益炅削職之命。」上不從。

八月[编辑]

8月2日[编辑]

○辛酉,初二日。以南龍翼爲刑曹參判,吳斗寅爲司諫,張善澂爲獻納。

8月3日[编辑]

○壬戌,新豐府院君永嘉府夫人遷葬,破舊墳,在今月九日。王大妃將行望哭禮於養和堂,自內當修理,主掌內官,招戶曹吏,以所入雜物措備以待事分付。戶曹啓:「以此事不關由政院,有違近日臺諫論啓蒙允之意,而望哭之日不遠,自本曹直爲擧行。」上下敎曰:「該曹之事,誠未曉也。尺布斗粟,皆自政院分付,則使君上執籌,然後快耶。所謂蒙允云者,大叚緊關,不可不關由政院之事也。自今依此施行,俾無如此無據之擧。」

○忠淸道恩津等十三邑,牛疫大熾。

8月4日[编辑]

○癸亥,時上將行展謁於陵寢,已卜日,而聖候方在違豫中,且眼患復發,將有受鍼之擧。司諫吳斗寅等啓請,深惟愼攝之方,亟寢陵幸之命,上答曰:「每當展謁之時,輒因目疾,未伸情禮,於予心何如也。日字尙遠,自可觀勢進退。今日之啓,過於愼重,爾等勿煩。」

○校理李程等上箚,論金益炅之無罪,上不聽。

8月6日[编辑]

○乙丑,大司諫李弘淵啓曰:「向臣擧劾都摠經歷朴振翰蒙允矣。及臣遞職之後,因廟堂諸臣登對,有陳達其失實稱冤者,乃有査覈之命。臣之本意,只在於激濁糾邪,初不爲已甚之擧。不料振翰稱冤之說,至騰於搢紳之間,終至於臺端沮喪,武人增氣,此豈國家設臺諫之本意哉?頃又伏聞,自該曹只欲捧其緘答,以行査覈,格於政院,送于本道云。若非政院之退送,則振翰發明之言,果能爲公論可信之端乎?振翰之氣焰,從可知矣。豈不大可寒心哉。」引避,上答以勿辭,諫院處置請出仕。從之。

8月8日[编辑]

○丁卯,月犯建星。

○王大妃行望哭禮於養和堂。以新豐府院君永嘉府夫人遷葬破舊墳日也。

○咸鏡監司閔鼎重馳啓。「本道苦寒,軍民無以爲衣資,冒死採蔘,情甚可矜。請得百餘同木綿,點閱試射之際,用爲賞給,而軍卒中尤甚寒凍者,間間特給,以示朝家軫恤之意。」備局請於年例所送本花六千斤外,以木綿五十同,司僕寺木花三千斤,帶核輸送,許令便宜均分,兼資取種。

8月10日[编辑]

○己巳,院前啓請寢陵幸事,至是停。

○上引見備局諸宰、江華留守趙復陽於熙政堂。上問復陽曰:「與廟堂所議者,幾事。」復陽對曰:「本府軍兵,方習砲,而火藥甚難,以本府所儲,減價許貿,令軍兵得買以私習,而其發賣之數,自本府還復充藏。且本府之民,穀外無貨,而地與松都接近,可以行錢。請戶曹常平所在錢,竝許移給以試之。」上命給戶曹常平見錢百二十餘貫,又命給常平所在鉛鐵五百斤,用於鉛丸。又令戶曹,前給黑角四十桶外,加給三十桶,以爲修造弓子之用,且命工曹,給全漆三斗,以漆箭羽。復陽曰:「本府五路津船多腐朽,不可不及時改造,津船十餘隻容入材木,請於安眠串,送人斫來。」太和曰:「安眠亦將乏絶,武將以爲慮矣,臣等之意,欲以海西長山串材木給之,而復陽以路遠難運爲慮矣。」上曰:「長山材木百條,使監司運送江華,或改造、或修補可也。」復陽曰:「本府故中軍黃善身,戰死於丁丑之亂,先王特命配享于忠烈祠。臣意其已有贈職之典,故前日具元一請贈職時,不爲竝論,尙闕褒贈,殊涉欠缺。」太和曰:「旣入忠烈祠,似當贈職矣。」上曰:「令該曹贈職。」洪命夏與太和,俱陳金益炅削職之過當,上不納。

○工曹判書尹絳在安山辭遞。絳於癸卯冬爲吏判,以銓注不嚴,爲臺官閔維重所論遞,卽歸安山村庄。以工曹判書召之,而絳終辭不至。士大夫之年老退閑者,近世絶無,而絳獨能超然引去,亦足尙哉。

○以鄭錀爲掌令,崔後尙爲檢閱。

8月12日[编辑]

○辛未七月,忠淸道大水。

○被擄人安秋元,自瀋中走還。秋元,京畿豐德人,丙子之亂,年十三,避入江都,爲蒙古所獲,旣入瀋,見賣於漢人冶匠處。壬寅歲,自北京亡歸,爲山海門將所捉,送于北京,黥其面,至是逃歸。能言其父祖之名及所居之地。監司李正英,令義州府尹姜裕後堅囚秋元以待,而馳啓事,下備局,備局啓:「以仍置秋元於義州,事甚難便,移送內地,給其衣食,俾不凍餒。」上從之。

8月13日[编辑]

○壬申,大司諫李弘淵啓:「長湍府使鄭好信,曾爲甲山府使,減報稅蔘於本道監營,終至發覺,囚禁受刑。除目一下,物情爲駭。請遞。」上從之。

8月15日[编辑]

○甲戌,上御熙政堂受鍼,引見藥房都提調以下。洪命夏曰:「楊州有改量田之擧,而州民不願。當此陵幸之日,又有風災,民情如不欲,則勿改量何如。」許積曰:「楊州民初聞有改量之擧,冀或輕減結數,皆以爲喜,今聞仍存其結數,深以改量爲悶云矣。」上命戶曹,問其便否于本道而處之。

8月16日[编辑]

○乙亥,全羅道雲峰、全州、鎭安等邑,自今月初八日下霜。

8月18日[编辑]

○丁丑,以南龍翼爲都承旨,尹衡聖爲獻納,鄭知和爲戶曹參判,李觀徵爲正言。

8月19日[编辑]

○戊寅,全羅道牛疫日熾,遍滿道內。

8月20日[编辑]

○己卯,設北科於吉州。取文科韓紀百等三人,取武科廉友端等三百人。

8月21日[编辑]

○庚辰,夜五更,月入東井。

8月23日[编辑]

○壬午,以張善澂爲修撰,李元禎爲戶曹參議,朴世模爲都承旨。

○海西平山、康翎等邑,霜雹損穀。

○忠淸道牛疫大熾,前後致斃,千有餘頭。祭享黑牛,亦多致斃,監司以聞。

○全羅道茂朱、珍山等邑,雨雹。

8月24日[编辑]

○癸未,上受鍼於熙政堂。藥房都提調以下禮判洪重普、兵判金佐明請對入侍,稟定陵幸時節目。洪命夏曰:「今秋不但風雹之災,外方牛疫又大熾,此大變也。秋耕方以人代之,而又從而屠殺,則其餘存者幾何。請申嚴屠牛之禁。」上曰:「令法司嚴禁。」命夏又曰:「頃日吏兵判,一時呈告,臣囚其陪吏,金佐明卽出仕,而朴長遠以被斥大臣,訖不行公。吏曹參判李尙眞聞其脚病已差,而入來之後,一向控辭,吏曹只有參議一人。揆諸事體,極爲非矣,請長遠、尙眞竝推考。」上可之。

○忠淸道公山、忠州等二十四邑,連日嚴霜。

○杖配禁軍申汝器等六人。先是都摠都事沈樑,爲禁軍十餘人打傷,都摠府啓曰:「禁軍驕橫,不可勝言,而打傷朝官於白晝稠人之中,是前所未有之事,誠極驚駭。請令攸司,跟捕重治。」上可之。刑曹捕得出身申汝器等,請刑推爲懲礪地,上命考律處之,皆決杖一百分配。大臣以其領將之不能節制,自上罷其職。時禁軍及局出身等,日漸驕橫,而爲將領者,不能戢,上亦不深治汝器等之罪,識者憂之。

8月25日[编辑]

○甲申,黃海道八月初旬霜降,遠近同然。

○夜月犯軒轅星。

○兵曹判書金佐明進《紀效新書》。《紀效新書》者,皇朝名將戚繼光之所著也。繼光於嘉靖年間,起自行伍,募浙閩鄕兵,屢殄倭寇。以其練兵制敵之方,常所歷試,而取勝者,著爲一篇。壬辰之難,故相臣李德馨從李提督如松,平壤之戰,觀浙兵之布陣用技攻城鏖賊之狀,因詢其敎練訓習之方,遂得是書,以獻于朝。癸巳之後,首設訓局軍兵,其制置之法,實遵乎此。且以印頒於國中,今垂七十年,屢經變亂,散逸殆盡。佐明以爲:『是書眞是今日練兵制敵之要法,而中外大小將領之人,所不可一日無者也』。於是,印出若干件,分送于三南各營鎭,而以粧䌙五件,上疏投進,以備睿覽。上嘉其留意於戎務,優答之。

8月26日[编辑]

○乙酉,以張善澂爲掌令,沈梓爲持平。

○夜雷電。

8月27日[编辑]

○丙戌,大司諫李弘淵等啓:「以今年民事,當其長養之節,則雨暘不至失時,不幸災患,連仍於夏秋之交,水患之後,繼以風災,禾稼之損傷,甚於水災。朝家若不別樣軫恤,則殊無遇災勤民之意。而臣等於今日齊坐時,得見該曹輸送年分事目,只給水災,而不給風災,獨於圻甸,不行覆審,臣等竊以爲不然。夫以最甚之風災,反謂之不及水災,而不給其災者,寧有是理哉?且水患風災之慘,圻甸與諸道,旣無異同,而諉以新行量田,無論災實,一從上年結數徵稅,則非但諸道有不均之嘆,亦豈朝家軫念根本之意哉?請諸道風災處給災一款及京圻與他道一體覆審事,更令該曹,稟旨施行。」上從之。

8月28日[编辑]

○丁亥,掌令鄭錀等啓:「朴振翰偸出官米之狀,狼藉於諫臣之避辭。其所犯,係是滿贓,不可以事在旣往,而置之,請拿問定罪。盜官米二十餘石,此何等滿贓,而按廉之臣,旣已摘發之後,拘於名宰之力止,不以實上聞。救解聽從,俱有其失。請其時監司査出罷職,力止名宰推考。」上從之。初李弘淵之劾振翰也,擧其所決折,相訟奴婢中買取兩口一款,而欲竝及盜出官米之事,以同僚持難不果。及後筵臣,爲振翰稱冤,有査出之擧,弘淵遂引避,而發其盜米之事,至是。錀等有此拿問之啓焉。執義李俊耉以曾在諫院之日,有參聞不論之失,弘淵亦以發論不論,皆避遞。

九月[编辑]

9月2日[编辑]

○庚寅,初二日。上御宣政殿,行常參。右相洪命夏進曰:「今日自上行常參,群情莫不喜悅矣。旣行常參,則必開經筵。自上以眼患,不能看書,雖不開筵,而頻接臣僚,則所益必多矣。治國之道,用人爲大,而近來乏人太甚,三曹參判及漢城右尹、大司成、副提學等任,不得差出,而臺諫之望,亦甚苟簡。且大司憲終年曠位。」上曰:「鄭致和何以不出耶?」命夏曰:「蓋以曾被臺評之故,而一向投疏,其於事體,殊未安矣。」上曰:「牌招。」吏曹判書朴長遠曰:「乏人之狀,右相備陳之矣,本曹無郞廳已累月,似當有變通之擧。」上曰:「無郞官,則郞薦不得爲耶?」命夏曰:「無郞官而薦之,則被薦者不得行公,自古然矣。」又曰:「弘文館上下番,亦不備員,多在罪籍,特敍似當矣。」上曰:「被罪幾人。」長遠以金萬均、金錫冑、南二星、李敏叙等數人對,上令書入。承旨朴世模等以上核候平復,請行告廟之禮,不許。

9月3日[编辑]

○辛卯,以許積爲右議政,禹昌績爲正言,朴世堂爲副校理,宋時喆爲執義,李一相爲戶曹判書,李光迪爲持平,鄭致和爲判尹,鄭知和爲大司憲,洪重普爲判義禁,李𥘼爲大司諫。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於熙政堂。領左相以上核患平復,請行告廟之禮,不許。禮曹判書洪重普、承旨金壽興、司諫吳斗寅、校理李程等皆齊聲以請,大臣亦反覆陳達,上令問于原任大臣及在外儒臣。

9月5日[编辑]

○癸巳,禮曹請復三名日方物物膳,上不許。是時,連歲凶荒,三名日方物物膳,皆權減已十餘年。禮曹啓:「以此雖出於聖上軫民之至意,其在享上之道,殊極未安。今年則外方農事,不至失稔,請始自今年,冬至方物物膳,令各道及開城府,依舊例封進。」上命大妃殿外,姑勿復舊。

9月6日[编辑]

○甲午,以新豐府院君遷葬,王大妃行望哭禮。

○右議政許積上疏辭職,上優答不許。

9月9日[编辑]

○丁酉,以申濡爲戶曹參判,李弘淵爲兵曹參議,丁昌燾爲掌令,張善澂爲副修撰。

○下吏曹判書朴長遠于禁府。先是長遠開政于政廳,以老人朴檜茂等八人,年滿當加資,故具草記以稟,而誤以其加資望單子,一時俱上。上以其顚倒,下嚴旨特推。至是長遠上疏辭職,不敢參政,上怒,下敎政院曰:「長遠向者做錯之事,不是尋常,而似出無情,故姑先推考,欲觀將來,今乃恣意投疏,無惶恐之意。人臣分義,豈容如是。拿問定罪。」政院啓:「以長遠以當初做錯之失,不敢仍帶職名,坐待推勘,陳疏乞免,實出惶恐之意。非有他腸。而聖敎以恣意投疏,至下拿命,此豈原情定罪之擧乎?自前六卿之臣,未聞以陳疏乞免,而至於下吏者。不但致四方駭惑,深恐有損於禮待臣隣之道。請還收拿問之命。」再啓,上不聽。

○大司諫李𥘼等啓。「以長遠以頃日做錯之事,旣下嚴旨,且命特推,則不敢晏然行公,投疏俟譴,實是廉隅之所係,分義之當然。而拿問之命,出於非意,其在禮使之道,恐不當如是太薄。請還收拿問之命。」上不從。又啓:「以國家松禁至嚴,苟有犯者,自有當律,無識細民,尙知畏法,而不敢犯,況在士夫,其可恣行,而莫之忌乎?前監司趙龜錫,乃以洪姓人名呈狀,圖出帖文,斫伐東大門外五里許禁山松材,多至數百條。縱恣蔑法,莫此爲甚,而行護軍趙珩,曾爲判尹時,成給帖文,使之勿禁,當道監役,具由論報,而猶且周遮容護,其蔑法循私之罪,不可不懲。請龜錫及珩,竝拿問定罪。」上從之。龜錫、珩下禁府,珩奪告身,龜錫二年徒配于楊州雙樹驛。

○掌令鄭錀等啓:「以數日前,有宗班數人,多率宮奴,獵行江外,及到銅津頭,發怒於不卽艤船,敺打津夫,極其狼藉。至於新豐府院君遷葬時,內送祭需,投擲蹂躙,略無顧忌,此實曾所未有之事,請令宗簿寺査出拿問。」上命推考。

○大司諫李𥘼等啓:「以上候猶未快復,陵幸日期再退,軍兵聚待,其弊不貲,道路修治,尙不止役。當此秋收方急之日,亦豈非可慮之甚者乎。請亟停陵幸。」上不從。

○司諫吳斗寅以爲:「昨見趙龜錫等論啓簡通:『答以僉意歸一,則何敢獨異。第其圖出帖文一款,必須詳其眞的,而啓之爲可』,不書謹悉,而待其往復矣。同僚更不答通,至於擬律輕重,亦不簡通,徑先傳啓。」遂以見輕引避。正言李秞以昏謬做錯,率爾傳啓亦引避。諫院處置,請出斗寅,而遞秞。上從之。

○校理李程等上箚,陳朴長遠之非罪,請還收拿命,上不從。

○領相鄭太和、左相洪命夏上箚以爲:

朴長遠旣被特推,時未勘罪,其不敢晏然行公,實是惶恐縮伏之爲,原其本情,斷無他腸。而反速天怒,至於下理,恐非聖朝待下以禮、用罰得當之道也。願平心恕察,亟收成命。

上答曰:「卿等之辭如此,長遠當罷職放送焉。」箚入,經日而乃下。

9月12日[编辑]

○庚子,以金壽恒爲吏曹判書,李觀徵爲正言,鄭致和爲知義禁。觀徵以其叔父大司諫𥘼之相避,避遞。

9月14日[编辑]

○壬寅,右副承旨金壽興上疏曰:

向者湖南水災,近古所無。大臣登對,極言陳戒,而伊日入侍三司之臣,終不發一言而退,近日聖候平復,常參引對,連日行之,而入侍三司,亦皆喑默,職思其居,不當如是。臣竊慨然於世道也。且言:「朴長遠之爲人,忠厚信實,見稱於朝著,今以其謙畏質滯之過,遽施傲慢自恣之罪,此豈長遠之本情哉。」時上命於陵幸時,備陳軍容,民間傳言:『上將有講武之擧,壽興於疏中,亦及講武,自有其所。』何必兼行於拜陵之日,以起小民之疑哉。

上優答之。

9月15日[编辑]

○癸卯,上幸光陵,以卯時動駕,次兎溪院,下敎曰:「眼候似不寧,到陵後,依卽日還宮例,行展謁祭於今日。」駕至陵所,行酌獻禮,大臣以陵上峻急,恐上登陟之際,或致添傷,請代行奉審,累啓後,上許之。大臣奉審訖,上行辭陵禮。

9月16日[编辑]

○甲辰,上自光陵還宮。卯時駕發陵所,辰時次兎溪院小晝停,敎曰:「騎士揚起塵沙,其令在前先進。」少頃,大駕離次渡兎溪,行可里餘,禁軍馬兵,屯聚路左,望見乘輿且至,卽放數聲砲,仍鳴皷揮旗,夾路成陣。蓋先有上旨,而諸臣莫有知者。上到陣前,召禁軍馬兵兩別將,下敎曰:「爾等各率所領,分作四陣。」陣旣成,上又命駕後禁軍,往襲其陣,進退奔突,作臨敵之狀。上駐駕觀之。良久,玉堂詣駕前請曰:「久駐途中未安,請速向大晝停所。」承旨權大運請從玉堂之言,上不應。未時還宮。

9月17日[编辑]

○乙巳,大司憲鄭知和、大司諫李𥘼以下,兩司多官,以承旨金壽興之疏,皆引避退待,修撰呂聖齊等上箚,盡出多官,而遞掌令鄭錀。

9月19日[编辑]

○丁未,正言李秞引避以爲:「忝叨言地,旣無一言裨補,至於常參,又無一事陳達,含默之罪,臣固當伏。」於是,兩司皆以不敢處置,全數引避,玉堂復處置,請遞秞而竝出多官。

9月20日[编辑]

○戊申,陞尙州牧使朴承健資。承健在尙州,官備米租二千九百餘石,濟活飢民甚多,又備租三百餘石,益減民役。監司李尙眞以爲賑政,係民命生死,而專在守令之誠否,具由以聞,上特命陞資。

9月21日[编辑]

○己酉,大司憲鄭知和等啓曰:「臣等頃日齊坐於本府時,有兩人聯名呈狀,訟其子冤死於楊州治盜之獄,而自已訟冤之訴,有難取信,故論退矣。因此訪問,則果有其事,而人言藉藉。蓋牧使權諿,乃於諸賊取服之後,追捕禮云、竹只二人,使千摠崔姓人,監刑二次而仍囚。及其見罷之日,又使當初捕賊軍官鄭時昌,當夜閉門,別杖嚴訊,仍書僞招,勒捧手寸於垂死之中,至於虛張取服之數,轉啓蒙賞。按治重獄,是何等事,而不自親問,終始付之於親信管下之手,無論事情虛實,按獄之體,豈容如是。請令本道,明査啓聞處置。」上從之。及本道査覈文書入來,刑曹回啓以爲:「觀此各人招辭,則其所謂當夜閉門訊問一款,似非實狀。而竹只、禮云等,旣出於承服賊人之援引,則諿不躬自按問,終始委諸其管下之人,於其杖訊垂死之時,勒捧手寸,以其更推之辭,仍作承服之招,假令禮云等,眞是賊倘,而其所取服之擧,如是無形,則其父安得不藉口而稱冤乎?鄭時昌以當初陳告賊徒之人,有貪功之心,而諿一任其所爲,如是做錯。加資之賞,實是過濫,似當以罪準功。還收所授之資,而時昌則令本道治罪。」上允之。

○上御熙政堂,命政院玉堂入侍。都承旨朴世模等,各捧公事進前關稟訖,上使玉堂洪萬容、呂聖齊,讀《通鑑》唐太宗記而聽之。上因論及漢高祖、昭烈、魏曹操、隋煬帝事,辭意活潑。旣畢,聖齊曰:「臣蒙恩暇,新自嶺南還,請以沿途聞見仰達。嶺南初有豐稔之望,自經惡風,禾穀損傷,而然似不至於飢荒,而至於木花,則一倂枯損,亦難得其種子。道臣啓聞中備陳實狀,而該曹回啓,殊甚泛然。請民役之凡係木綿者,一切變通。」上曰:「令廟堂稟處。」聖齊又曰:「臣於在鄕時,聞自上有過擧,心甚慨然。」仍達朴長遠、金益炅被罪之過當。上曰:「益炅其在政院,曾不進一言,及其出外,始聞物議非之,陳疏自明,以謝衆論,使其罪責,盡歸於予,益炅心術,果如何哉?」諸臣又請行告廟禮,上不許。

○還授故吉州牧使任翰伯降資。先是翰伯出牧吉州二十四朔,而以災傷罷還。臺諫以厭避,劾奪其堂上資,未幾翰伯病卒。左相洪命夏嘗於筵中陳達,請推格外恩典,還給其資,戶曹判書許積亦陳翰伯初無厭避之狀,上許令還其資,而久未下其命,是日左副承旨李慶億於榻前,以命夏所達之言更稟,上遂命還授降資。

9月22日[编辑]

○庚戌,平安道昌城、江界等二十八邑,或於八月初,霜降下雪,或風雹爲災,皆成赤地。

9月23日[编辑]

○辛亥,夜雷電。

9月24日[编辑]

○壬子,禮曹以告廟事,收議於原任大臣,領中樞李景奭、判中樞鄭維城皆以爲:「慶關宗社,在禮當告。何必廣詢群議。」上曰:「議雖如此,予意不然。其勿擧行也。」

○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於熙政堂。左相洪命夏引宣祖朝告廟事及明廟朝受賀之擧,以爲請,上不許。命夏曰:「今年兩湖木花不實,明年山郡大同作木,使之折半上送,而以常平銀布,推移用之似便矣。」上從之。右相許積以京圻監司李時楳病重,全不治事,請遞之,上曰可。大司憲鄭知和曰:「前日朴長遠有做錯之事,至於推考拿問,而第其時自上有言語之失,敢此仰達矣。當日有何堂上、何怪妄承旨捧入之敎?王言一出,四方莫不聞,其爲言語之過,誠爲不細。請自今,於喜怒上工夫,深加省察,而留念焉。」又啓曰:「棍杖非係干軍律之罪,不得濫用,已有朝廷嚴飭,自該曹亦纔定制申明。而全羅兵使兪椗濫用棍杖,四五邑之人,相繼殞命,人言藉藉。此非邂逅致死之比,事極驚駭。請令本道査問,啓聞以處。」上曰依啓。大司諫李𥘼啓:「以頃因禁松斫伐事,前判尹趙珩、前監司趙龜錫旣已被罪,則甘文成給之洪瑑,不可獨免其罪。請忠州牧使洪瑑罷職。」上從之。

9月25日[编辑]

○癸丑,江原道平康邑牛疫大熾。

○戶曹判書李一相辭遞。地官之長,當用有才能優於智計者爲之。而一相以不文,而掌文衡,非才而判度支。當時之用人如此,可勝歎哉。

○平安道中和、平壤等十一邑,染病熾起,人民多傳痛者,牛疫又發,致斃甚多。

9月26日[编辑]

○甲寅,上御宣政殿開筵。講《大學衍義》訖,知經筵洪重普曰:「近來學問之士,惟有宋時烈、宋浚吉,而不能見用,退在鄕里。當此開筵之時,使之參討,則其所資益,豈淺鮮乎?請下別召之命。」檢討官呂聖齊曰:「侍講時,使臣等讀之,而使時烈等講釋則好矣。」上不答。參贊官金壽興曰:「疾病家造作,自是修擧廢墜之典,而旋因臺啓,自上有激而中止,甚未安也。」上曰:「闕內事多苟簡,故初欲造之,而臺臣以爲不緊,故中止耳。」重普請俟來春更造,上可之。上曰:「予以眼患,不能着實看書,故使以《大學衍義》講讀。而向日所講《中庸》,未及卒業,後日則以中庸進講,而《中庸》畢,則繼以尙書。」

9月29日[编辑]

○丁巳,以洪重普爲戶曹判書,金佐明爲知義禁,金萬基爲副應敎,張善澂爲校理,沈梓爲副修撰,李一相爲禮曹判書,李慶億爲副提學,南九萬爲大司諫,李弘淵爲承旨,禹昌績爲持平,洪萬衡爲待敎,特除權大運爲右尹。

9月30日[编辑]

○戊午,上御宣政殿晝講,講《中庸》,而只讀大文音釋,不讀註解,以眼患也。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己未朔,持平李光迪上疏略曰

殿下聰明睿智,同符古聖,而喜怒之發,累失其節,雷霆之下,摧折太急。試以近事言之,責耳目之官,而疑其受人之囑,斥喉舌之臣,而加以削職之罰。此等過擧,皆出於一箇怒字,而至於朴長遠拿問之命,尤爲失當之擧。雖因大臣之箚,旋得赦出,而終有罷職之命,此亦聖心,猶未忘怒而自省也。程子曰:「易發難制,惟怒爲甚。第於怒時,遽忘其怒而觀理之是非,則於道,斯過半矣。」臣未知殿下於日用之間,所用工者如何,而其所發於外者,乃如是耶?惟我先大王,自戊戌不豫,以至己亥,當其靜攝之中,未嘗有不平之色。嘗於筵席,下敎儒臣曰:「予於事之不可者,姑且置之,以待中夜怒意之息,然後徐察而處之」,大哉至哉。豈非大聖人用意喫緊處乎。夫觀法近則取則深。殿下於此,何不惕然動心,怵然興慕,思所以遠宗近守者乎?在《易》山澤之象曰:「君子以懲忿。」此豈非今日之二字符乎?臣敢以懲忿二字,推衍其義,而作箴以進,此實臣片片赤心,而顧其愚妄則甚矣。

上答曰:「疏辭可見憂愛之誠,所進之箴,尤切實。予深嘉之。」仍賜馬裝一部,以表嘉尙之意。

○流宋之濂于濟州。之濂爲和順縣監時,羅州人羅襖殺其婢夫于和順地。之濂以推官,按其獄,曲護羅襖,不欲成獄。方伯以狀聞,上下之濂于禁府訊之,之濂辭服。禁府初配海南,上特命流之旌義縣。

○大司諫李𥘼等啓以瑞山郡守朴烶,治績已著,莅任不數歲,移拜忠州,本郡之民,莫不失望。請烶還仍前任。上不從。

10月4日[编辑]

○壬戌,分遣御史閔維重、吳始壽于平安道,朴世堂于黃海道,呂聖齊、申厚載于京畿。

10月5日[编辑]

○癸亥,戶曹啓:「以今年穡事不實,圻甸最甚,而各穀之中,大豆尤不稔,民事極可慮。官糴督納,收米責徵之餘,又捧稅豆,則被災窮民,實無出之路。而本曹遺貯大豆,當有九萬餘石,雖不捧一年,足以繼用。請全減今年稅豆,俾知朝家軫念之意。」上從之。史臣曰:「近來國家不幸,饑饉連年。朝廷之上,或有蠲役之議,而有司之臣,輒恤經費,極意防塞,故塗有餓莩,而徵斂之政,顧自如也。重普新判度支,乃能意在憂民,請減稅豆,以紓一分之急,可謂得宰臣之體矣。」

10月6日[编辑]

○甲子,以李俊耉爲司諫,吳斗寅爲修撰。

10月7日[编辑]

○乙丑,上御熙政堂受鍼。原任大臣李景奭、鄭維城請對入侍,俱陳告廟之擧,群議皆已歸一,而以在外兩臣之不獻議,未免中止,殊極未安矣。時時烈、浚吉稱病,皆不獻議,故云然。上曰:「非以兩臣之不獻議也。予意自不欲行耳。」景奭等復以不可不行之意,縷縷陳達,上終不許。史臣曰:「有臣民莫大之慶,闕祖宗已行之規,則臣僚之上請亦可矣。顧大臣以下喉舌侍從之臣,交勸迭請,上終不許,而原任大臣,又從而請對,汲汲然視若第一件事者然,抑過矣。」

10月8日[编辑]

○丙寅,忠淸道內牛疫滋蔓,前後致斃者,合三千七百八十餘頭。

10月9日[编辑]

○丁卯,以李浣爲判尹,李元鎭爲兵曹參議,李程爲司諫,南天澤爲掌令,金始振、李俊耉爲承旨。

○夜有星見於軫星東側,有偏指之尾,色白,卽彗星。

10月10日[编辑]

○戊辰,上受鍼於熙政堂。旣罷藥房都提調以下請對,上引見。右相許積曰:「水原物衆地大,軍兵之數,且八千人,其爲邑,治之甚難。近來剛明有才如金始振者不多,故頃以始振擬拜,而昨日政,移拜承旨矣。」上曰:「予意欲以武弁擇送。治民固難,而將兵亦重,間差武人可也。」

○夜彗星見於軫宿,長尺餘,色白。

○命戶曹,原平府院君元斗杓俸祿,限三年仍給。

10月12日[编辑]

○庚午,以李延年爲承旨,李暹爲正言。

○以星變下敎責躬,仍求言曰:「嗚呼!今日國事,可謂急矣。天怒孔棘,變異疊見,惕懼之懷,常切于中,不意今者,乾文示警,妖星又出。永言致災之由,實自寡昧之涼德。噫!仁愛之天,不以小子爲不可爲也,有此戒告之丁寧,而肆予昏愚,莫之能悟,中夜不寐,若隕淵谷。雖是遇災常行之規,自今日避正殿,益加敬畏,責己省愆,少答天心。其在臣隣,亦豈無責勵之擧乎。大小群工,各勤乃職,無偏無黨,觀善懲惡,以盡交修之道,歷陳寡躬之得失,以及生民之休戚,無有所隱,以補不逮。日者雖下求言之敎,而含默成風,未見諤諤之士。無乃以予爲不足與有爲而然歟?良用慨嘆。減膳禁酒等事,其令該曹擧行,咨爾政府,體予至意,布告中外,咸使聞知。」

○玉堂請對,上引見於熙政堂。副提學李慶億曰:「冬雷告異之時,欲上一箚,而事涉文具,故欲請對以陳矣。昨有星變,極其驚愕,而今見備忘,誠意藹然。自上常加兢惕如此,則災不足弭矣。」上曰:「不但冬雷,近來水旱之災,無歲無之,而非常之變,又出於此際,未知因何事,獲罪於天至此也。驚惶震越之心,誠切于中,而今日備忘,亦涉循常矣。」慶億曰:「星變驚慘,此必人事之有以召之也。自上警動至此,若能常存此心,則災可弭矣。」校理張善澂曰:「朝廷不能打破一箇私字,何以爲政乎?必先立聖志而後,可以責勵群工矣。」慶億曰:「志者萬事之根柢也。譬諸行者,必以千里爲志而後,可以有到。苟不先立其志,則何事可做乎?」副修撰沈梓曰:「頃日戶判議薦時,事甚未安。鄭知和不堪爲戶判則已,如其可合,則何可以其親,而舍諸?」慶億曰:「爲一戶判,兩相請對,擧措甚輕,而領相以去就爭者,亦非公正之心也。」修撰金萬均曰:「鄭太和畏其盛滿,而爲此,此則是矣,而身居首相,不肯擔當國事,作事模稜,此可憎也。」左承旨金始振曰:「古人以彗星爲除舊布新之象。自上誠能反求聖躬,變通政令,則是亦除舊而布新也。」善澂曰。「載寧郡守李溫殺人之事,旣有尸親呈狀,方伯當依法治之。監司吳挺垣,以其死者,爲溫管下之人,而召還其推官,不行檢尸,大失治獄之體,而臺諫尙無一言論列者。請罷挺垣,以爲警勑之地。」慶億亦請罷挺垣,上命罷監司及推官。善澂曰:「言事者,不必言言切實,進言之際,亦不能無過激之辭。自上或摘抉其失,而遽下嚴敎,此非人君恢廓之量也。」因達金益炅之事,慶億亦陳益炅削職之過當,上乃命敍益炅、善澂,又陳李元禎、朴長遠拿推之過當。始振曰:「故相臣李厚源曾在先朝,以古有禁推之規上達,自上問于閔馨男、金藎國,藎國對以在前果有是事,自是禁推之法行矣。而禁推與拿推,理宜不同。蓋所謂禁推者,當禁府開坐之日,免冠受原情後,仍爲放之,而結末則住在於上之處分而已。不可與拿推一體,而今則全無區別,請問于大臣而講定。」上不答。

○三公鄭太和、洪命夏、許積以星變上箚引咎,乞賜策免,改卜賢德,以答天譴,上溫批不許。

○大司憲鄭知和等上箚略曰:

彗星連夜不滅,光芒轉熾。是何以聖上欽若之德,仁愛之譴告,若是其頻耶?當今之世,可言者非一,而姑擧其大者,而論之。殿下之志氣,或欠發揚,政令之間,不無稽滯。銓官開政,或有冒夜而罷黜,金吾奏當,或至累日而不下,以致庶務解弛,刑獄淹滯,加以天威之發,或不中節,重臣近臣,俱以微罪就理,責難之言,少有逆耳,則顯示不平,終靳恩點。當聖上欽恤之時,宜無枉屈之歎,而窮荒絶塞,尙多戴盆之冤,其所以感傷和氣,不趐一婦之抱冤。且有罪疑刑重,叔姪同斃者,豈不有歉於恤刑之道乎?且量田之擧,爲均民役,而田下賦上之歎,已極於陞等之日。況其六等之中,所謂續田者,以其薄土之最甚,而許以隨起隨稅者也,量後之不許給陳,蓋慮其虛實之相蒙。而荒疇廢畝,皆徵諸役,失業窮民,烏得不怨。家戶搜括之擧,實出於土豪之庇護籬底,而爲守宰者,不念朝家本意,窮民之兄弟,一室而同爨者,計口成案,寒士之本無臧獲者,抑勒編籍,士庶俱困。根本之地,理宜優恤,不可不及時變通也。嗚呼!前後章奏,不爲不多而徒蒙嘉奬,未見採施。惟殿下勿患嘉言之攸伏,而患轉圜之無實焉。「

上優答之。

10月13日[编辑]

○辛未,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於養心閤。三公皆以星變,以次引咎控辭,上溫言以答之。鄭太和曰:「應天以實不以文。自上操心,常如備忘中語,則此實弭災之第一策也。」洪命夏曰:「先王朝,群情皆望其有爲矣,今則不然,臣常慨然。入啓公事,每致稽綏,故凡事解弛,漸歸於委靡矣。」許積曰:「人主必須仁、明、武三者俱備,然後方可有爲。而臣竊覵殿下,仁有餘,而明、武不足,宜有以奮發振作以圖治也。」命夏曰:「自上數使別軍職,試射於後苑,殊未妥當。」太和曰:「《書》曰無啓寵納侮,此啓寵納侮之道也。雖士大夫,亦有恃寵懈惰之時,況此等人乎?」命夏曰:「卽今大弊,乃奢侈也,奢侈亡國之事也。」積曰:「上之所行,下必效之,奢侈之風,恐由於宮中之不能節儉也。」命夏曰:「日者新豐府院君遷葬時,內送祭需,極其奢侈。宮中侈習如此,安得不成風乎?」積引備忘中勸善惡之敎曰:「自上卽位以來,勸善懲惡之方,俱有所未當者。試以金元亮之事言之,元亮以靖社功臣,死於逆适之獄,而因其妻上言,伸冤於辛丑年矣。」因歷擧元亮可疑之事曰:「臣於此事,不但有所聞,亦於文字上見之矣。仁祖還都之後,下詢諸臣,當初亂斬枉死之人,許令伸冤,而元亮,則不在其中,公議所在,此亦可見。今因其妻訴冤,而追許伸雪,恐有乖於懲惡之道也。」命夏曰:「元亮事,臣實不知,而曾聞元斗杓、李厚源之言,則皆以爲冤矣。」大司憲鄭知和曰:「事涉可疑,則勿許伸冤可也。」積曰:「事涉重大,更問于原任可矣。」太和曰:「臣則曾見元亮矣。擧義之後,勳臣待元亮薄,故元亮毁斥勳臣,而得罪於勳臣矣。」上曰:「今日議論歸一,則更無可問之事矣。」太和曰:「請出諸擧行條,問于原任而斷之。」上命收議于原任。積曰:「勸善之道,亦有所失宜者。故成川府使金琂在辛丑年間,因其子上言,亦蒙旌表之典,臣竊以爲過矣。琂在丙子之亂,離成川任所,避亂於陽德,而遇賊被殺。西土之人,或曰,琂多財貨,故見殺於本國之盜。或曰:『遇虜賊而死,雖未可詳,而謂之忠臣,則不可也。』至謂罵賊不屈而死,有此旌表之事,此則大失其實狀,而其時禮官,亦甚矇矓矣。」上曰:「苟有死國之心,則豈往陽德地乎。」太和曰:「其時設有死節之事,必有道臣啓聞而後,可行旌表。至於二十年後,因其子上言,而爲之,不可也。戶曹判書洪重普,其時監司命耉之子也,亦以爲琂之死節,曾未聞之。」上命還收其旌表。知和以大臣,箚斥含默,又以不論黃海監司吳挺垣爲非,引避退待。積曰:「咸陵君李澥致仕之請,自上終不許之,未知聖意之所在也。御下之道,當以廉隅勵之。致仕者,必書之墓道以爲光,自上特成其美,豈非好事乎?聖上必以此路一開,求退者衆爲慮,而如或關係於朝家者,則但當勿許而已。」上不答。命夏請召宋時烈、宋浚吉,上曰:「下諭則尋常矣。」李慶億啓:「大司諫李𥘼召牌之下,稱病不進,請遞之。」上從之。

○司諫李程、獻納尹衡聖、執義宋時喆、掌令丁昌燾、持平李光迪皆以緘默被斥,引避退待。玉堂處置,只出程遞知和等。

○夜慧星見於軫宿。

10月14日[编辑]

○壬申,雷電。

○上御養心閤,命承旨持公事,竝令玉堂偕入。都承旨朴世模等,各以該掌公事,纔進稟,而忽有一陣雨,滂沱驟下,狂風隨至,雷電交作。世模曰:「此雷聲,極可驚也。」上曰:「星變纔見,雷電又作矣。諸臣各陳憂懼之意。」校理張善瀓曰:「臣聞昨日,右相許積以金元亮逆謀分明,請還收伸冤之典,臣請以所聞於先臣者陳之。因言反正始議之日,延平府院君李貴使其子時白,往問于元亮,以定其計。而及其西郊奮戎之日,元亮不往,其意只欲與聞謀議,而不欲參錄於勳籍也。策勳之時,以其不往西郊,而置之三等,蓋元亮本無參勳之意,故陳疏以辭矣。先臣平日,每謂元亮愚妄,有取死之道,而至謂之與知逆謀,則實是至冤極痛之事云。初旣議于大臣而伸雪,今又因大臣言,而還收,則不但爲渠之至冤極痛,事係重大,不可輕易爲之。」上曰:「原平亦嘗以爲冤矣。」善澂曰:「元亮在獄中,裂其衣、出指血,而書疏曰:旣有救護逆臣之罪,死固甘心,而但知臣心事者,乃崔鳴吉、張維、李時白、李曙四人,若問於此四人,則可知矣云云。」上命書善澂所奏說話,使收議於原任大臣。臨罷,上謂金壽興曰:「明日命招二品以上及三司,使之來會於賓廳。」

○夜彗星見於軫宿度內。

10月15日[编辑]

○癸酉,以宋浚吉爲大司憲,南九萬爲大司諫,李端相爲執義,鄭錀爲獻納,李秞爲掌令,朴世堂爲持平,洪處大爲黃海監司。

○上引見二品以上及三司於熙政堂。下敎曰:「彗星之異未消,風雷之變又作,惟予對食忘餐,臨寢忘臥。欲聞嘉言善猷,以補不逮,咨爾臣僚,各陳無隱。」領中樞李景奭曰:「自上連下懇惻之敎,如臣衰耗,有何嘉言乎。臣於夏間,道逢運石之車,彌亘數里。臣以爲當此牛疫之餘,車牛盡斃,而有此運石之役,未知將用於何處乎。使人問之,則乃輸入於興平尉家者也。且聞宮家新造,至有二層之閣,果若人言,誠可寒心。」左相洪命夏曰:「二層閣之說,臣亦聞之。諸公主第宅,過於侈大,所謂二層閣者,蓋指此也。」命夏與右相許積,皆請毁撤其閣,上曰:「大臣之意如此,毁之何難。」命夏曰:「奢侈之害,若不痛革,則必至於亡國。由奢入儉之道,惟在於聖上之躬行耳。」積曰:「天災之疊見,國勢之不振,此皆臣等之罪也。自上躬行節儉,而後可以勵民。二層閣撤去之敎,臣誠懽喜,而辭氣之間,猶似有欠快者,竊以爲未安也。」上曰:「豈有不快之意。大臣言之,予亦知非,惟恐毁之不速耳。」戶曹參判申濡曰:「國家養兵,殆將二十餘年,近萬之兵,養在都城,衛國之道,可謂得矣。然而兵氣盛,則上干天文,白氣非兵象乎?古人云有闕勿補,今雖不能減其額,而後勿添補當矣。至於陰陽咎愆,古者責之大臣。自上常以骨鯁憂國,風勵大臣,靜攝之暇,亦宜與儒臣,講究學問,勵精圖治,以率大臣,則消弭之道,豈外於是哉。」右尹權大運曰:「近日緊急公事,或有遲滯之時,有乖振作之道。誠能存敬畏之心,常如今日,則災變不足弭矣。」副提學李慶億曰:「爲治之道,必先立志,願上先立大有爲之志,以策勵大臣。大臣摠六卿,六卿摠百司,以之修擧庶政。而自設備邊司,遂廢都堂之坐,六部公事,大臣多有不及知者。今宜一依故事,三公逐日開坐於都堂,與六部之官,講其當行之事,審熟安便,稟裁於上前可矣。」上問都堂之所以坐者。太和曰:「此是祖宗朝署事之法,而世祖卽祚之後,以其權重,而罷之矣。」慶億曰:「祖宗朝法制,載在《大典》者,多廢而不行。古人云欲法堯、舜,當法祖宗,今宜修明《大典》,擧其廢墜矣。」上曰:「《大典》之法,廢墜不行者,六房承旨攷出以稟,而擧行之。」慶億曰:「致治之本,在於求賢,如宋時烈、宋浚吉等,請下別諭以召之。草野遺逸,亦豈無可用之才。宜令大臣以下,各擧所知。」上曰「可。下諭於時烈等處,而今日入侍之臣,各擧所知三人,而大臣則不必以三人爲限。」大司諫南九萬曰:「臣職在言責,敢盡所懷。向來李忠俊、繼生等雖有塗改文書,隱年換名等事,攷其罪名,皆非當死,而嚴刑之下,駢首以斃。向使忠俊與他人訟,則不至於死,只係宮家,終殞其命,其誰曰以其罪殺之。忠俊等今雖已死,自上特加恤隱,以示罪已之意,則亦可以感回和氣矣。」上曰:「予之加刑於忠俊者,以其作亂宮家,殊甚痛駭,故欲鉤問其情而然也。旣不以法殺之,予亦安可自謂善處乎。」九萬又曰:「刑官旣司民命,則不可以君上一時之意,有所低昻。忠俊旣服之後,當以其律罪之而已,復加刑訊,大違法例,而爲刑官者,終不爭執。至於繼生,則纔下嚴刑之敎,暴死一次之刑,事極可愕。請當該堂上郞廳罷職。」上曰推考。九萬又啓。「革侈之方,必先自聖躬始,然後可行於士夫庶民矣。臣聞赴京使臣行中,尙方貿易物件,多有犯禁之物。士庶之奢侈過制,商賈之私買禁物,何以禁之。請始自今年,使行犯禁之物,一切勿貿,永爲恒式,則庶合於先示以儉之道矣。」上曰:「令尙衣院,自今以後,法外之物,竝勿貿易。」司諫李程曰:「天變未必不由民怨,今聞畿甸量田之後,民怨甚多。量田尤其甚不均之邑,更令釐正,革去其弊,以慰民心,則不無少裨於弭災之道矣。」太和與鄭維城,請放郭齊華、沈攸,上從之。維城、景奭又言朴長遠無罪,上命敍用。積曰:「一相所陳之言,實上下交勉之意,請以此下敎於入侍諸臣。」上曰:「凡厥臣僚,各有其職,宜懋乃攸司,且必寅協,以事國事。」臨罷,上謂承旨曰:「諸臣所陳說話,竝刪繁書入。」史臣曰:「乾文告警,上心兢惕,引接公卿以下,廣詢應天之道,其擧可謂盛矣。而旣罷之後,上下之悠泛猶前,庶事之頹廢猶前,竟夕不過爲一場說話之歸,國事之徒文蔑實,有如是者噫。」

10月16日[编辑]

○甲戌,大司諫南九萬等啓曰:「卽今禁奢侈、崇儉約,不在他求,惟當一遵《大典》之法而已。昨日自上特命六承旨,分授各典,申明擧行,先王盛制,庶幾復見於今日,其在群下孰不欣聳。臣等考見工典雜令,大君以下文武官、庶人家舍間架,各有定制,而今之踰越者,不啻倍蓰。今欲申明大典,則不可不先復此制。凡京城第宅,上自諸宮家,下至文武、士庶人,其當初依品造成,世傳者外,踰制間架,請一倂毁撤。」上不從。

○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於熙政堂。承旨金壽興進前,讀李惟泰頃年所上疏本,讀鄕約條,領相鄭太和曰:「先正臣李珥,亦嘗以爲此法不可遽行也。」上曰:「此難行之事也。」又讀五家統條,太和曰:「惟此爲可行,而右相之意,有不然者矣。」上問右相許積曰:「何如。」積曰:「莫如行號牌也。」上曰:「五家統之比於號牌,民心之驚動,不至大叚乎?」太和曰:「此亦拘束百姓,民怨則必有之矣。」讀社倉條,上曰:「此法不可與五家統,分而爲之。」積曰然。讀延英院條,左相洪命夏曰:「人誰肯自以爲賢,而入於此乎。」因論科擧條。太和曰:「外議以爲,上之尙文,不如尙武矣。」積曰:「文敎之廢弛,未有甚於今日也。」太和曰:「古則明經應擧之士,必多讀註解,今則大文之外,只以若干訓誥,點節塞責而已,其何能及於文義乎。必變通,而如古規可也。」上曰:「言于禮曹,勿用近規。」自鄕約以下凡十數條,上與大臣,逐條商確訖,上曰:「鄕約五家統,本自一體,以李珥之言觀之,其時亦以爲不可遽行。今之時,視珥之時,又加遠矣,不可行矣。」事遂不行。積曰:「方伯爲任極重,不可不愼簡。而新授黃海監司洪處大,爲人太緩,恐非攬轡澄淸之才也。」上命遞之。

○吏曹參判李尙眞應旨上疏略曰:

當今百弊,可以召災者,固難枚數,而其中訟獄之冤濫,最是感傷和氣之大者。頃臣忝按嶺南時,自刑曹行關,使之收送各官推案,似將有覈處之擧,臣誠爲國事幸之。此實今右相許積爲判書時事,而多事未遑,致稽至今,八路文案,束而積之,臣恐好擧措,終歸汗漫廢閣也。宜卽設局,必以公正剛明之人,差定堂上郞廳各數員,使之議覈,而大臣句管,似無所妨。仍令許積摠察,則可得着實,庶無再誤。又曰:奴婢身貢中,內需司最重。均是赤子,宜無異同,此固當在變通之中,而至如逃亡者隣族之弊,則內司各司奴婢之通患。侵其族,而族又逃,族旣逃,則侵其隣,隣又逃而里空,則又及於其面。積年未收,遇災蕩滌,亦嘗有之,而未嘗許以逃亡懸錄,翌年之後,便又依舊。哀我殘民,將何時得霑朝廷德澤耶?願許令詳査其指徵無處者,限其還現前勿徵,而竝將內奴婢身貢,比諸各司,量均其役也。又曰:連歲饑饉之餘,今年風災,諸道均被。田野所收,比常年不啻減半,而結卜無減,依前應役,民事誠可念也。量蠲其役,可紓一分。且臣伏念彗出於軫度,而軫在巳地,正是國之東南方也。海島事情,旣未的知,難保其必無事也。去壬丁漸遠,而國家頓忘南憂,舟師城池,無一可恃。患生所忽,古人深戒。臣之在南臬,以城池舟師等事,有所狀聞者,未必不爲愚慮之一得。而朝廷視以不急,不賜準施。玆敢憂災慮患,輒復妄發。

上優答,下其疏于備局。

○夜五更,彗星移入軫宿內。

10月17日[编辑]

○乙亥,夜月入東井星,彗星見於軫星內,進向長沙星下。

10月18日[编辑]

○丙子,以鄭知和爲刑曹參判,徐必遠爲黃海監司。

○夜彗星見。

10月19日[编辑]

○丁丑,吏曹判書金壽恒自北關還,條陳弊瘼。一曰:「本道糶糴各穀數多之弊。」又曰:「內奴婢貢布升數漸濫,一次徵貢,蕩竭家産,愁苦之氣,足以感傷陰陽。」又曰:「諸宮家賜牌奴婢收貢之時,差奴作弊,罔有紀極。本道內奴婢,切勿賜牌於宮家。」又曰:「內奴束伍,在前除貢,而頃有還徵之令,旋復寢之。然而辛丑、壬寅兩年身貢,仍令追徵,已往應免之貢,似不可追徵。」又曰:「本道人民,多不擧子,蓋其生理極難,身役最重,民丁鮮少,無人無役。每年歲抄,閑丁不足,呱呱嬰兒,皆入搜括,增其年歲,徵其價布,故生一子,則隣里相唁,夫妻相泣,而棄於道。使小民,父子不能相保,實非王者之政。必須輕其身役,保有樂生之心,然後可杜其患。」又曰:「六鎭守令,鍾城一邑之外,皆以武弁差送,六鎭之人,皆願一得文臣守宰。宜體民情,皆以文官輪回差遣。」又曰:「本道量田,在於壬寅年,到今六十年後,地多陳荒,田結欠縮。而凡干貢物,皆以當初元結出定,道內物情,皆願改量。」又曰:「鏡城有國屯田,田甚瘠确,絶無可耕,民不堪苦,齊訴罷之,而每年以百石之穀,收捧於民間。旣廢屯耕,而仍捧百石於窮民,事甚無據。」又曰:「高原梁泉寺位田,曾於反正初,許屬大同,以補民役,而自去年,內司直發移文,奪其田之所出,使之作布上送。斯實事理之不當者。」又曰:「本道不産鐵,故南北道各邑,皆捧鐵於民間,以備不時之用,而卽今留儲,亦近二萬斤。民間農器鋤鎌,年年勒捧,怨苦不少。如有不時之用,則雖或加捧,而今姑停罷爲當。朝廷多所變通,而採施焉。」

○夜彗星見於軫宿內。

10月20日[编辑]

○戊寅,以李敏叙爲副校理。

○掌令李秞啓曰:「因大臣筵中所達,監司守令營造家舍者,有臺諫摘發論罪之敎。臣未除楊州之前,果有營造之擧,而已始之役,不能停止,惟當自劾之不暇,何敢摘人而論罰乎。」引避退待。

○夜彗星見於軫宿內。

10月21日[编辑]

○己卯,大司諫南九萬等啓:「臣等伏見引見時擧行條,諸臣極陳法官行私縱犯非法出禁之弊,命大臣各隨所聞,囚治憲吏,又因大臣言,監司守令營造家舍者,命臺諫摘發論之。臣等竊以爲:『此二事,下之所陳,上之所處,皆不得其當也。』今夫法司之官,旣掌國禁,而壞亂法度,乃至於此,則大臣重臣,入對咫尺,固當直擧姓名,顯加重辟,以警具僚可也。胡乃不指其人,泛言其弊,擧一世法官,而盡疑之哉。殿下欲矯此弊,以肅朝綱,則當命大臣,糾責法官,其不勝任者,或罷或黜,皆無不可。或有不能束下,恣其奸濫者,則爲大臣之道,亦當擧罪其官而已。豈可以保傅之尊,下伺狐鼠之輩,而行此察察爲哉。至若身居外職,輦財治第,此固士夫之深恥,國法之所誅,爲臺官者,若知實狀,則自宜隨聞論列,以請貪墨之刑。何待摘發之敎,然後始論哉。今因相臣藏名之說,使之鉤得其人,決非臺臣之職也。殿下必欲摘發,以正常法,則令漢城府,按籍査問,猶或可也,不宜使臺官現告,有若該吏之爲。請大臣之囚治禁吏,臺諫之摘發監司守令營造家舍兩款,竝寢前命。」上不從。又啓:「前監司洪處大私貸公家之銀,致令典守之官及保授之吏,皆被重律,而貸用之人,獨無所坐。今雖還償,終不可置而不論。請令法府,依法重治。」從之。

○上御養心閤,命承旨持公事入侍,令玉堂偕入。奏公事訖,仍講《通鑑》唐太宗記。副校理洪萬容曰:「前日引見時,因大臣所達,郭齊華、沈攸竝命放釋,凡在群下,孰不欽仰。李世華雖有濫殺之事,自其被謫之後,聞有老母,晝夜號泣,豈不感傷和氣乎。」承旨金始振曰:「不然。世華殺其管下,故得保軀命。世華之母,雖號泣,臣意則死者之母,號泣必倍。」上曰:「無罪抱冤,然後可以感傷和氣。承旨之言是也。」

○夜彗星漸進軫宿西南星下。

○安邊府自九月,牛疫熾發。

○平安道理山郡阿耳鎭土兵崔億守以獨子,與其九十歲偏母居,孝養備至,人莫不稱歎。甲午春,億守出耕遠郊,而其家失火,烟焰漲天。億守望見,疾走還家,則其母顚仆火中。億守卽叫呼挺身,投入烈焰中,抱扶其母,億守之子五歲兒,見其父燒死,自投火中。祖子孫三人,竝燒盡,而億守之妻。救姑出入火中,偏身灼爛,數日後又死。其時郡守馳往其家,收拾餘骨,具棺槨葬之。監司李正英馳啓,上特命竝旌表。

○奉常正尹㻩應旨上疏,一曰紓民怨,二曰伸冤枉,三曰禮儒賢,四曰立紀綱,上優答。下其疏于備局。

10月22日[编辑]

○庚辰,夜流星出參星上,入坤方,彗星見於軫宿內,漸進西南星下。

10月23日[编辑]

○辛巳,以李𥘼爲禮曹參議,南龍翼爲禮曹參判,南二星爲校理,金錫冑爲副修撰,吳始壽爲舍人。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於熙政堂。領相鄭太和曰:「吏曹判書金壽恒北路弊瘼書啓及吏曹參判李尙眞疏中所陳,欲稟處於榻前矣。」兵曹判書金佐明持壽恒書啓及尙眞疏本進前,先以書啓稟之。上與大臣,逐節商確,以爲變通之道,而使承旨持筆書其議定節目,又以尙眞疏稟之。太和曰:「罪案覈處事,卽右相許積爲刑判時事也。積今在大臣之位,似當仍令句管。」上曰可。太和曰:「各司奴婢內奴婢身貢蕩滌,何以爲之。」上曰:「流亡絶戶蕩滌之擧,近來不行久矣。」戶曹判書洪重普曰:「忠淸道所抄流亡絶戶指徵無處者,凡二百七十餘人,而慶尙道,則尤少矣。」上曰:「各道査覈成冊中,指徵無處者,自甲辰以上,竝蕩滌。」上以前日引見說話抄啓,示大臣曰:「欲與相議。」太和披讀至刑獄事,上曰:「此事不可過時,而刑曹判書吳挺一,今方辭職矣。」積曰:「待臣僚,當以廉隅,似宜遞之。」上曰:「遞之,待新判書差出爲之可也。」太和曰:「臣於頃日陳達宮人選擇時作弊之事矣。自上出其犯罪者,送于刑曹,此擧甚善矣。然宮中大小事,宜無不關稟於上,而今此選擇宮人之事,聖上未及知之,臣不勝悚然而驚。」上曰:「此命令,初不直出,故未及知之耳。」上意,蓋以選擇之命,自大妃殿出也。上曰:「禁吏事,臺諫所爭,固得體,而但專委本司之官,則恐事不着實矣。」太和曰:「囚治禁吏之敎,奉行亦難,諫院之啓是也。」上曰:「重則擧劾其官員,輕則分付法府下人,使之治罪。」大司諫南九萬以請寢摘發監司守令營造事連啓,太和等亦陳其不可,上曰:「予意在於惡其貪墨,而若有混被之患,則不可。前日擧行條中,此一款,勿出可也。」九萬又啓:「自上遇災警動,意在除民之瘼,而時無惠澤可以及民者,卽今急務,在於改定貢案。先朝亦嘗有意於釐正,而未果焉。貢物元非祖宗朝金石之典也。自上進御之物,不緊而貽弊者甚多,若改貢案,則民必蒙惠。一番變通,有何難乎?」上謂大臣曰:「此言何如?事若可行,則行之何難。」九萬曰:「非時難得之物,代以他物,各就所産之地,定其所産之物,而不散定於他邑則可也。今若一任其弊,不思變通,將何時而可除乎?」上曰:「令廟堂稟處。」九萬又啓:「宮女事,方欲陳達,而大臣已言之矣。故規以各司下典選入,而今則以良女抄擇。請自今以後,使刑曹依法典抄入下典,而別監宮婢等,私出勒抄之事,一切禁斷。」上曰:「三醫司外,令刑曹擇入。」九萬又啓:「黃海道戊午年渡遼軍人及丁卯丙子戰亡士卒,自兵曹至今徵布。凡死於王事者,宜有旌表恤孤之典,而非徒不然,乃反徵布於沙場之白骨,死者奚罪哉?」太和曰:「誠有此事。若不蕩滌其闕額,則難祛此弊。」九萬曰:「取見文書,則戊午、丙丁戰死者三百餘人。請竝蕩滌。」上曰:「令兵曹査出未充定闕額之數。」九萬又啓:「朝家意在於得,而惟恐有失。楊州有改量之擧,而仍存元結,不許減縮,非所以宣示德意於民也。若定行改量,則勿用此行會宜矣。」上曰:「規例如此,故然耳。」九萬又啓。「頃入闕內,有聲自後苑來,問之則曰:『元子出入時,別監輩誦眞言,此其眞言之聲也。』元子乃太平百世之本,敎之當如王季之敎文王,而今乃以左道示之,恐或有目濡耳染之患也。」上曰:「雖是不可,而宮中自前有此事。」九萬曰:「旣知其非,不爲宜矣。」上曰:「不爲何難。」

10月24日[编辑]

○壬午,以鄭知和爲刑曹判書,權大運爲刑曹參判。

○大司諫南九萬等啓:「以宮女抄擇,令刑曹依法典,以各司下典,而別監私出閭閻,抄擇良人之弊,昨日仰陳於榻前,而自上以三醫司外,令刑曹抄入事爲敎,臣等欽仰殿下革弊之盛意,而猶惜其不能痛祛起弊之端也。祖宗舊制,只擇各司下典,以充下陳,其時亦未嘗以使令之不足爲患。今殿下,何獨於選宮女,必踰舊制,而延及良人,留作日後之弊哉?請宮人選擇,只以各司下典,罷良人抄入之擧,定爲後式。」不從。

○夜彗星見於軫宿,而稍出於軫宿外,漸向右轄星。

10月25日[编辑]

○癸未,大司諫南九萬等引避:「以爲問安之班,大臣以監司守令營造家舍,令臺諫摘發之命,自諫院啓請還寢,爲不可,臣等不勝瞿然。臺諫之職,本爲言責而設,苟有所聞,自可論列。今朝廷拈出某事,使之摘發,非所以任臺諫之道,而爲臺諫者,亦不可承其摘發之命,列姓名以進,有若現告者然。且因相臣藏名之說,使之摘發,則事體之未安,誠如再昨榻前之所陳。旣不能奉行下敎,又不能啓請還寢,則進退俱無所據,故不得不有所陳列,而反被大臣之斥,臣等何敢自以爲是,晏然而已。」遂退待。正言李暹當處置,而自以洪川遞歸之後,有家舍始役之事,何敢處置,亦退待。

○正言張鍵上應旨疏略曰:

聖主所以治國者,仁、明、武三字而已,殿下於此,非不全備,而但恐仁有餘,而明與武不足也。仁固王者之德,而必須明以察之,武以斷之,然後方可有爲。明有所不足,武有所不斷,則其何以立大本,而酬萬務乎?欲以此爲應天弭災之道,固亦難矣。又曰:東西各立,已成痼疾,以至儒生,其禍蔓延。論議稍左,禁錮相尋,勒定罪目,驅逐而後已。殿下亦知今日之氣像乎?又曰:嶺南凶歉,今已累年,而今歲民事,亦極可慮。謂之稍稔,而督捧負逋,則豈非可哀之甚乎?臣以爲:「今年糶糴,不可不分等減捧也。」內奴婢推刷之後,逃故甚多,侵徵隣族,罔有紀極,臣以爲:「其逃故之類,不可不蕩滌也。」各司奴婢身項之弊,亦極矣,爲守令者,慮拘於解由,一向刻督,勢必難支。朝家若欲矜憐而施惠,則不若全減一年之爲得也。又曰:遇災求言,將以聞過而修省也,而進言獲罪者,前後接迹,又誰肯爲殿下盡其言乎?臣竊痛惜焉。

上優答。

○夜,彗星見於軫宿西南星外,直射翼星中。

10月26日[编辑]

○甲申,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於熙政堂。判義禁、刑曹判書皆入侍,蓋將有疏決之擧也。領相鄭太和曰:「今玆星變,臣親自見之,則其光芒甚盛矣。」上曰:「其始出之時,不及於辛丑年,今其長丈餘,視辛丑,又加盛矣。」右相許積曰:「不特丈餘,幾至二丈許。其爲憂懼何如。」上命判義禁洪重普、刑曹判書鄭知和近前,因關稟罪囚,而上與大臣參討二十九人,親決於榻前。左相洪命夏曰:「臺啓批辭中三醫司外云者,都民疑之。蓋懼三醫司之外,其他良民,俱未免被抄耳。」上曰:「改其擧行條。」上使承旨,就前日擧行條中,付標於三醫司外四字以入,而久不下。上曰:「金元亮之事,右相與校理之言,異矣。」太和曰:「臣嘗聞勳臣之言,所見亦自各異。李厚源、李時白之言,則如張善瀓所言。金瑬、金自點則以爲:」元亮誠有與知逆謀之事,臣嘗怪之矣。臣爲忠淸監司時,故判書金時讓病廢在忠州。臣嘗與時讓,語及元亮事,時讓所見,與金瑬之見同。「命夏曰:」曾在先朝,元亮妻擊錚,其時李厚源向臣言,如新豐府院君之言矣。「上謂積曰:」右相何處有此所聞?「積曰:」金時讓卽臣五寸叔也,而其心甚公。平日以元亮事,每言於臣,故聞之甚詳矣。「李景奭以爲:」元亮被殺於自點。而其時文案尙在,有不可誣,實仁祖大王,命使斬之矣。卽今咸陵君李澥亦以爲元亮,實與知逆謀。而但見李厚源書札,則以爲元亮果有逆謀,則豈敢顯然伸捄李适云云,此語則誠然矣。「上曰:」甲子後二十年,旣無伸冤之事,至今伸冤,有所未安矣。「命夏曰:」護逆則明,而人以爲其心,則非逆也。請更問於咸陵君李澥。「上取前日擧行條,使承旨書其尾曰:」問于靖社功臣咸陵君李澥。「

○正言張鍵以宮人選擇事連啓,上以旣已變通答之。上意,蓋以付標三醫司外四字,爲變通也。又處置大司諫南九萬、司諫李程、獻納鄭錀、正言李暹竝請出仕,上從之。

○掌令李秞啓:「以當此上下憂遑之日,凡諸不急之事,所當務祛。而近者公私債徵捧之弊,有不可勝言,而竝侵遠近一族,至有擧家逃避者,都民之呼冤,此時爲甚。請令漢城府,凡公私負債,限明秋退徵事,捧承傳施行。」又啓:「開城府士人曺錫等十餘人,稱以斯文宴,收聚錢貨於以儒爲名者數百餘人,備酒食鋪陳風樂,皆責於民間,一府之民,不勝其苦,至有撤家移避,此曾所未有之事也。請令本府嚴治,以杜後弊。」上皆從之。

○夜彗星見於軫宿西南星外,犯右轄星,流星出軫星,入角星上。

10月27日[编辑]

○乙酉,正言張鍵啓:「昨以宮女抄擇事論列,聖批以旣已變通爲敎。而槪聞相臣陳達之意,以爲雖是三醫司,若其本根非良人,則亦可抄入,竊恐徒有變通之名,而終無變通之實也。凡今都下良人,推其根泒,其世傳良族。元不干涉於賤人者,能幾人哉。若然則非但與當初本意,大相不同,至於三醫司勿抄之敎,亦歸虛地,勒抄之弊,何以異於前哉?請宮女選擇,依法典以各司下典抄入,而凡係良人,無論本泒,竝勿抄擇,定爲後式。」上不從。

○前判官李厚先應旨上疏陳列十條。曰務行實德,曰保恤良民,曰休兵息民,曰變通大同,曰申嚴贓法,曰痛斥朋黨,曰收人才、禁奢華,曰立紀綱、講聖學。上下其疏於備局。

○夜彗星見於右轄星西,形體漸大。

○削金元亮勳籍。元亮以儒行名,而性愚妄。與逆适爲五寸屬,謂适言論處身如士夫,而适之子旃,受《小學》、《家禮》於元亮,曲爲恭謹飾僞之行,元亮惑之。及逆獄之作,适父子,皆在上變中,元亮以爲:「此必出於昏朝餘孽,欲害勳臣者之計,」伸救甚力。及逆黨鄭燦父子就服,适之叛狀昭著,而元亮猶不致疑。俄而适叛報至,諸勳臣咸聚闕下,元亮乘醉大言於衆中曰:「适叔豈叛逆者乎?朝廷若遣我,則當以尺索,繫其頸來矣。」聞者莫不駭之。賊臣自點,白上收繫元亮。元亮嘗面斥自點貪恣,以爲非反正本意,故自點深銜之。上幸公州,議於勳臣,斬在囚可疑者十餘人,自點使其軍官,斬元亮。元亮與崔鳴吉、張維、李時白、李曙,善在獄中,裂其布衣,出指血書疏,以四人爲證,而不得上。維常曰:「元亮愚妄,有取死之道,而若謂之預知逆謀,則實是至冤極痛云。」辛丑年,因其妻上言,得伸雪,至是右相許積,言其伸雪不當,上以問領左相,而更收議於原任大臣,領中樞李景奭以爲:「元亮愚迷,不能覺悟,言語動止,涉於護逆,而原其心,則無所預知。若不參究,斷以逆律,則此天地間至冤。故相臣李厚源,答故相臣元斗杓之書曰:『金友特以賊點之故,陷於不測。知其爲逆而護之,則是逆也。不知而救之,則其跡雖似護逆,不過愚妄而已。果預其謀,則上變之後,自當憂怖罔措,何敢公然伸救』云云。仁祖朝勳將名臣,皆以元亮爲愚妄,而以逆誅斬,則多以爲冤。今善澂旣以所聞於新豐者,陳於上前,而厚源之子選,方在近班,下問而夷考以處之,惟在聖斷。」判中樞鄭維城以爲:「今見右相所陳之言,則年前輕許伸冤,似不協於公議。而但此重大之事,初不詳審,旣許伸理,數年之間,旋寢恩命,亦涉重難。」上更令收議於咸陵君李澥。澥獻議曰:「元亮自以爲學問之士,時譽頗洽,旣參反正謀議,擧義之日,不來赴,人或多其避勳高致,而臣則少其爲人。蓋反正之夕,人有上變者,其不來,非沽名,必畏禍也。驗至逆适譏察之際,其擧止云爲,多被人疑,臣亦不能無疑也。故臣羅萬甲,與臣相善,元亮殺死之後,一日泣語臣,極其稱冤曰:『元惡大憝,雖出於骨肉,惟當誅討之不暇。元亮何有於我,而於我心,苟有一毫可疑之端。吾不病風喪心,何苦爲賊伸解,自就同律哉。』臣於此,不能不動。而又何可以萬甲一言,釋然無疑,而遂以爲冤死也。」於是上命削元亮勳籍。

10月28日[编辑]

○丙戌,正言張鍵啓:「漆谷府使李璞居官處事,無一可觀。今春賑捄之日,終不給糶,及其覆審時,稱以被災,瞞報災結。請罷職。」再啓乃從。

○執義李端相上疏:

以上方進講通鑑,留心史學,忽於經典,莫若專意於《心經》、《大學衍義》之爲急務也。

又曰:

殿下果能勤於講學,則不可不先致草野之賢。而至若宋時烈、宋浚吉,則豈但以講學招延而已也。時烈之於先王,旣有甘盤之舊,及被曠世之恩遇,乃與浚吉,起自山林,幡然造朝。先王擢置冡宰,方將擧國而聽之,仍畀殿下,委以商顔師傅之責。殿下之於兩臣,禮遇之隆,無減於先朝,而兩臣之迹阻淸朝,已數年矣。然其不敢輕進者,蓋亦有由。頃年時烈,以意外之言,蒼黃退歸,其後又以服制議禮之事,有尹善道之疏。時烈服制之論,正正堂堂,誠可謂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而趙絅、趙壽益之疏,相繼而起,及至頃日,又以金萬均之事,有徐必遠之疏,以粗厲之語,肆加譏侮,極其駭悖,時烈之不安於心者,勢必然矣。又有大於此者。頃年以僭用隧道之事,請改葬金堉,而仍罪其子弟者,出於臺諫閔維重之意。而兵曹判書金佐明以,維重此論,爲出於時烈,而佐明亦嘗以時烈服制之論,爲不是。佐明之意如此,則國舅之意,亦必無異。時烈之所以尤不得自安者,以此也。此後時烈、浚吉,若不造朝,仍處山野,則掌故記之,史臣書之,傳之於後,謂殿下爲何如也。

上優答,賜以馬鞍。謹按以端相疏語觀之,則時烈、浚吉之所以隆被孝廟恩遇,實是千古之所罕有者,亦可知矣。夫有一飯之德於人者,尙必思所以報之,況臣子之於君父,被其恩禮之隆者,宜何以報答乎哉。夫天下之不祥,莫大於背恩而忘德,人而至於背恩而忘德,則便是無忌憚、無所不爲之小人也。噫!孝廟之於時烈,其所以待之之恩何如,而時烈背之,其所以施之之德何如,而時烈忘之。雖在凡人,猶且不可,況於臣子之於君父乎。當昭顯之卒也,孝廟以次長,受仁祖之命,正位儲宮,終承大統,臨御十載而禮陟,其名位之正大何如?而己亥大喪之初,時烈捨《禮經》註疏立次長亦爲三年之說,而不用,必以孝廟爲仁祖之支庶,不以嫡統歸之,而降從朞年之制,其壞禮悖義,獲戾於上下天地神人極矣。蓋嘗推原時烈之意,其心以爲:有昭顯之子在,乃敢貶降孝廟,謂之庶子,而欲以嫡統,歸之於昭顯之子,至引《檀弓》免子游衰之說以證之。嗚呼!時烈之奸情慝狀,至是畢露,而無所遁矣。使時烈,當孝廟儲位未定之時,爲此說以爭之,則夫誰曰非正論也。今則不然,乃於十年君臨之後,喪制議定之時,稱引此言,欲以貶降君父,歸嫡統於昭顯,其悖亂舛謬,無所依據,亦已甚矣。漢人所謂非所宜言大不敬、大不道者,正謂此也。嗚呼!時烈倡之,浚吉和之,其儕流徒黨之徧滿國中者,鼓而從之。詖淫邪遁之說,充塞宇宙,至今愈往而益甚,終莫能闢之廓如也。義理之晦泯,倫綱之滅絶,而國之不亡者,未之有也。今此端相所謂時烈服制之論,正正堂堂,誠可謂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者,慢君罔上,莫此爲甚。噫!端相若稍有人心,則何敢出此言,陳於君父前如是哉。其罪不容於誅矣。

○夜彗星見。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戊子朔,光海君女卒。光海,卽廢主也。上命戶曹優給喪需。

○先是大司諫南九萬啓請改定貢案,上令廟堂議處,備局啓:「以從前議者,多言貢案之當改,而至今未得變通,蓋由於事勢之難便也。今者諫臣,陳請若是。請使戶禮判書、宣惠廳堂上、本司有司堂上會同,計算貢案各種元數及國用恒定之式,非土産、非時節可以推移者,反復熟講,論其便否,然後稟處。」上允之。

○夜彗星見於翼星下。

11月2日[编辑]

○己丑,先是勳臣之卒,自國家有禮葬之典,而遷葬時,則非有特命,初無顧見之擧。是時平城府院君申景禛將遷葬,忠勳府啓請依前特敎擧行。掌令李秞啓以爲:「在前雖有特命,此出於一時別恩,而今乃援此直請,有若應行舊例者然,其在事體,不當如是。況今畿、湖民役,頓異於前,此路一開,後弊難防。且景禛家絶祀之後,多有乖戾之事,不爲立後,徑先移葬,而勳府不察主祀之有無,引此規外,敢請恩典,其僭猥極矣。請忠勳府當該堂上推考,還收依前特敎擧行之命。」不從,只從推考。又啓:「弑父,乃極惡大罪,而不事一刻貸命者也。頃聞忠淸道靑陽縣,有弑父之變。南來之人,莫不傳說,而本道尙無啓聞之擧。請忠淸監司李翊漢推考,靑陽縣監任允錫罷職。」上從之。翌日領相鄭太和於引見時啓:「以外方獄體,必待罪囚承服,監司親問啓聞後,下送敬差官,獄事未究竟前,不得馳啓,在法當然,宜査覈以處之。」上曰:「然則査後處之。」

○夜彗星見於翼星內。

11月3日[编辑]

○庚寅,以李星徵爲刑曹參議,吳挺一爲知義禁,柳汝𣛀爲全羅兵使。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於熙政堂。上論刑曹決訟之事,因曰:「大典多有窒礙處矣。」右相許積曰:「大典則只錄其綱領,而前後續錄頗詳耳。且累朝受敎,久未釐正,故有上言呈訴者,然後始乃考出,宜有修明之擧。」上曰:「累朝受敎,竝皆收聚,別其可行與否,而付標以稟。」大司諫南九萬啓:「國家爲得人才,有薦人之擧,而自前別薦之人,例有署經之事。臣問於憲府,則上年所薦,頃始署經,而亦無調用之人。今番別薦,又與上年所薦而同歸,則不如初無是擧之爲愈。請令吏曹,取上年今年所薦,議于大臣,分等抄出,或出六品,或拜臺侍,稟而用之。」上曰:「議于大臣,榻前稟處。」洪命夏曰:「內人選擇一款,臺諫連啓,而自上靳固至此,宜賜允從。」上曰:「旣允之後,或因下典不足,而有不果施行,則於事不可,故姑不許矣。」九萬曰:「祖宗朝雖不選良人,亦無使令不足之患。何必爲規外之事乎?」太和又請聽九萬所達,上許之。副提學李慶億曰:「自有星變之後,自上雖恐懼修省,而時無表著之事。大小之事,宜十分講究,以爲變通之地。且各衙門屯田,乃是百年痼弊,而祖宗朝所無之事,亦宜趁此時變通。」上曰:「凡屯田有幾?」命夏曰:「訓鍊都監所屬最多,而若無屯田,則難以成形。」慶億曰:「試以陽智一縣言之。此縣本是四面,而二面入於屯田,故不能成其邑樣。田是公田,民是公民,而官家不得下手,耕穫所出,畢竟盡歸於衙門,且其屯田,便是逋逃之藪。此所以爲痼弊。」命夏曰:「流民利其無役而來依,及其散去之後,則必無作農之人。」九萬曰:「雖罷屯田,已起之田,寧有陳荒之弊。況設令屯民,各自散去,不過爲我國民人,無所往而不爲農民矣。」積曰:「民弊則誠有之。而必知都監一年所收於屯田者幾何及以田稅大同代給,而不足之數幾何,然後方可以變通。」上曰:「然,依此爲之。」慶億曰:「各衙門多蓄銀貨,積而不行,故閭閻謂之囚銀。雖未知何以變通則可,而亦不可一向蓄聚於一處也。」上曰:「自今使各衙門,勿聚銀貨。」

○夜彗星見於翼宿內。

11月5日[编辑]

○壬辰,大司諫南九萬等啓:「嶺南濱海之民,惟以捕魚煮鹽爲業,監統兵水諸營,稱以海夫,勒給帖文,充定物膳軍。逐朔徵魚,侵困備至,而漁船鹽盆,俱有其稅。四營軍官,出入海濱,互相徵督,其在本官,又有土民之稅。一人之身,有此二三疊役,豈非冤痛之甚乎?至於左道兵水營,則又設鋪子於捉魚處,收取海夫所納之物,列肆坐販,與漁戶爭利,誠極無理。若不痛禁,則海隅無告之民,將不得支。請慶尙道監兵統水營物膳軍,竝革罷,左道兵水兩營鋪子,亦皆禁斷,以除一分民弊。」上從之。

○大司諫南九萬等上箚曰:

屬者皇天示警,祖宗默誘,惟我殿下,赫然奮發,將大有爲,廣引百僚,躬咨弊政。此正楚莊斷鐘,齊威烹阿之日也,凡在群下,莫不拭目改觀,以俟治平之期。而陽復之節,適會此際,天時人事,正可相參。臣等竊不勝區區之忠,敢推大《易》來復之義,用擬亞歲履襪之獻。因推演復一卦六爻之義曰:此卦之義,無非至訓,而六五之敦復,殿下今日,所當孜孜而行之者也,六三之頻復,殿下今日,所當瞿瞿而戒之者也。自古人君,孰不欲復善,而或終迷而不復,或旣復而還失者,只是以私欲蔽之也。今殿下,雖復善之端,見天之心,而猶未能一掃積弊,大慰民望者,亦以私未盡克,而欲未盡祛故也。願殿下,常以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之意,存諸心,而不忘,然後六五敦復之元悔,可以言矣。

上優答。是日,蓋冬至,故箚辭如此。

○開城府染病熾盛,牛疫亦起。

○夜彗星見。

11月6日[编辑]

○癸巳,自昧爽至申時,有氛祲,四方昏矇。

○義盈庫直長成雲翰因趙姓人偸葬其先山,而監司不卽處決,擊錚就理,受刑之後,因帶其職。諫院啓:「以忘廉冒恥,羞辱衣冠,不可齒在搢紳之列。請削去仕版。」又「以雲翰山訟曲直,聽其兩造,自可立辨,而京畿監司李時楳,三易訟官,延至五朔,雲翰擊錚之後,禁府以令該曹覆啓稟處,允下,又至三朔,尙不擧論,抛棄職事,亦甚無謂。請罷時楳之職,刑曹當該堂上郞廳推考。」上從之。

○副提學李慶億等上箚以爲:

天戒赫然,聖心警懼,收召儒賢,禮意懃懇,中外聳動,孰不欽仰。前執義尹宣擧學術才識,爲世所重。今聞適來都下,明將歸去。卽下明旨,使之留待,從容賜對,有所咨詢,則豈不大有所助乎。

上下敎政院,令該曹付宣擧職,題給食物,使之留在,戶曹送食物,則宣擧已行矣。

11月8日[编辑]

○乙未,罷海美縣監崔鳴後,削其新授營將資。鳴後曾爲西北守令,多有貪婪怪惡之事,諫院劾罷。海美兼營將,故竝請收其加資,四啓後,上從之。

○兵曹判書金佐明以李端相疏中言宋時烈之尤不自安,出於佐明兄弟之致疑云,與淸風府院君金佑明,皆上疏請削臣職,以答公議,以闢賢路,以謝國人,上下其疏于備局。備局啓:「以若以儒臣之退而不返,由於兩臣,則兩臣之不安,亦固宜也,而觀其疏辭,可悉本情,則豈可以此過爲引嫌。請竝使速出察任。」上允之。

○夜彗星見。

11月9日[编辑]

○丙申,以李敏叙爲獻納。

○初掌令李秞論開城府儒生曺錫等輪次會飮之弊。且劾敎授石之珩締結富商,代製受賂之事,留守吳挺緯申狀辭職,且爲之辨明。秞以此引避仍啓:「開城儒生會飮之弊,靡有紀極,本府所當一切禁斷,而終不能禁,又從而爲辭,已極可駭。至於敎授石之珩之事,頃日論啓之後,初無査問之擧,而留守吳挺緯乃敢費辭張皇,以爲伸救之地,其在事體,不當如是。請從重推考。」上從之。

○夜彗星在張宿一度。

11月10日[编辑]

○丁酉,濟州試才御史尹深復命,進儒生製述及武士試才單子,上命大提學科次儒生試券,選取文榮後、文徵後、高弘進等三人,竝賜直赴殿試,就武才入格者四十四人中,取業武文昌業等四人,亦賜直赴殿試,其餘施賞有差。

○夜彗星見。

11月11日[编辑]

○戊戌,上受鍼於熙政堂。藥房都提調以下,請對入侍。右相許積曰:「星變訖未消滅。今則芒尾雖短,而其形廣且大矣。」上曰:「星文則天下似皆見矣。」積曰:「雖天下之所共見,然豈以天下之所共見,而冀其應之歸於他處乎?」又曰:「漢城府只有左尹一人,而判尹李浣不出仕,浣今衰老,而且有軍兵操鍊之事。本府文書,亦甚浩繁,似難兼察,請遞之。」上曰遞差。積又曰:「兵曹參議李元鎭,衰老不仕,今已十年,不可一任其關曠。」上亦命遞差。

○大司憲宋浚吉應旨上疏,仍辭職,略曰:

災異疊臻,聖心警惕,天道玄遠,誠難窺測。而蓋天心仁愛人君,欲使因災惕念,以爲治安之圖也,可不愼哉。殿下於臨御之初,開筵講讀,已不能如先王之勤勵,厥後漸廢,全然滅裂,在廷諸臣,孰不以此爲憂。而亦不敢亟以爲請者,徒以聖躬未能康豫故也。記昔戊戌冬,我孝宗大王聖體愆和,未及復常,而嘗召臣等,引入大造殿寢室,從容講論,至於在謫之臣,快許收召。臣每思當日事,未嘗不追感,而隕涕也。願殿下,上法聖考,日召儒臣,致之臥內,殿下隨意坐臥,令入侍者,或談經史、或談古今。則其與宦寺暬御,深居九重者,損益如何哉。又曰:諸司公事、群下疏章,無不積滯,或至數旬。如藥房問安之批,亦或終朝不下,使大臣晨入,而日中始退,中外相傳,以爲國朝以來,未有之事。臣未知厥故何居,臣竊悶之。又曰:殿下旣擢朴長遠,置之冡宰,亦旣卜相,則宜有以禮貌之,遽以微事下吏,略無所難,待重臣之道,恐不當如是。且於政事施措,動涉於私,臣嘗痛慨,面陳於榻前,聖心忻然,似若開納者,臣於厥後,諦視之,則臣言少未有效。臺諫或因事,略有所切磨,則殿下便以怒氣加之,至下臣子不忍聞之敎。率是以往,將復稅駕於何地。竊聞頃者,小民有奴婢之訟,而殿下遽命杖殺之,其累於聖德何如哉。又曰:近來諸宮家橫歛結怨之弊,有不可勝言。殿下雖甚防束,猶懼其難革,而時或助之,俾遂其欲。殿下曷嘗見王子駙馬,有寒餓而死者乎?況其居處日用,侈泰奢麗之過人,無不寒心。此非所以永終天祿之道也。又曰:言事之臣,以言獲罪,非盛世事也。郭齊華、李奎齡、趙聖輔等俱以言官,得罪貶謫。此三臣者,事雖各異,以言獲罪則一也。奎齡等尙在罪籍,宋時烈以此常懷惶蹙,至於辭職文字,亦不敢進。臣每念之,意緖不佳。且臣竊聞之道路,殿下罪己之敎纔下,而旋有宮女抄入之命,至於臺諫有言,而亦不之省。如此而欲望天心悅而變異消,不亦近於却步,而圖前乎?今日適是陽復之辰,天心無改,萬品回蘇。臣北望宸極,百感塡臆,竊不勝區區頌祝之誠也。因以疾辭職。

上答曰:「噫!天怒之孔棘,變怪之層疊,稽諸書史,未有若今日者。驚惶隕越,罔知攸爲。今觀卿疏,辭意懃懇,戒誨切實,予甚忻喜。可不書紳而服膺乎。然予之望卿者,秪在幡然改圖,而來疏辭意漠然,卿何不諒予至此也。卿與贊成,受先王知遇之恩,豈淺淺哉。竢病少間,從速上來,以副予日望之意。」

○夜彗星見於外,廚星下弧星東。

11月12日[编辑]

○己亥,夜彗星見。

11月13日[编辑]

○庚子,以尹元擧爲掌令,吳挺一爲判尹,洪處厚爲兵曹參議,尹深爲副校理。

○夜彗星見於軍市星東。

11月14日[编辑]

○辛丑,右贊成宋時烈上疏曰:

日者不量時宜,妄有所言,以致風波大起。臣杜門自訟,亟上請罪之章,而聖慈含容,未卽允兪。臣宜連章累瀆,終冀矜許,而顧以天威不可屢犯,亦以時論方生,不敢輒露姓名,以駭聽聞,隱默抑鬱,以度時日。今竊伏聞聖明,遇災兢惕,至下求言之敎。臣嘗見宋孝宗淳熙八年,垂象差忒,繼以冬雷,朱夫子所以告戒者,不出刑政之間。今以愚臣之事言之,其妄言誤朝之罪,不可終赦,而迄逭誅譴,則固不可謂刑罰得中。而復使病伏田廬之賤,常帶崇資峻職,以經年歲,又豈政體之所宜乎。乞亟遞臣職,仍治臣罪,而修明政刑,以爲弭災之一端焉。

上優批答之,且曰:「速圖幡然,毌負予日望之意。」

○夜彗星見。

○大司諫南九萬等啓:「臣等取見頃日京獄罪人疏決文書,則其中殺人罪人孟豪業得蒙減死之典,臣等竊疑焉。殺人之罪,本無寬宥之例,減死之命,似是失着,故取考其前後文案,則豪業之手擊碎頂,終至致斃,具於推辭,無一毫可疑。而尙不償命,已爲失刑之甚,矧可更擬以遞輕之律哉?此事曾雖議大臣,而故相臣元斗杓以爲:『被殺者旣無子女,只有老妻,而今亦不知其去處,死者卽天下之窮鬼也。』仁政之下,尤不可不明覈正罪,俾無抱冤於無窮。聖敎亦以爲,奸猾胥吏之因憤效此者必多,不可率爾容議也。其讞獄之辭,蔽囚之敎,可謂不易之斷案。安得有所低昻,以附生議乎?請令法曹,依律處斷,以正常刑。」再啓而從之。又啓:「公家負債,徵歛一族,最是病民之政。人人有犯,十家蕩産,冤號之狀,有不可勝言。且所負之債,族屬盡償之後,則身自負債者,晏然免罪,何其負債者之獨幸,而一族之偏苦耶。此弊不革,則民無以保。請自今,公家負債之不能還償者,量其多寡,或誅或配,定爲常律,而其侵及一族,則親父子外,一切禁斷,永爲後式。」上答曰:「立法之初,不可不善處。令廟堂從長稟處。」

○夜彗星見。

11月18日[编辑]

○乙巳,兵曹判書金佐明以李端相之疏,復上辭職疏,上不許。

○夜彗星見。

11月19日[编辑]

○丙午,先是統制使金是聲以鰒魚送于淸風府院君家,淸風以進於闕內,後統制使鄭傅賢又效之。至是大司諫南九萬等啓:「以人臣享上,自有正道,私逕一開,後弊難防。今此生鰒進獻之說,旣已發露,其在國體,不可置而不論。請淸風府院君金佑明推考。」從之。又啓:「藩閫之臣,因私門進獻,其在公法,罪不可辭。且於一路,擅發驛馬,遞載輸送,揆以事體,尤極可駭。請前後統制使金是聲、鄭傅賢竝罷職。」上只罷是聲,不聽傅賢事。又啓:「水原府使李壽昌前後莅任,皆以貪墨見敗,擧劾之論,屢發於臺章,而賦律不施,推薦相繼,猾帥汚吏,將無以懲戢。況此圻輔重鎭,尤不可付諸此人之手,請罷職。」不許。

○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於熙政堂。領相鄭太和曰:「近來疏章,多以軍丁充額,侵及兒弱爲言,而平安監司李正英啓本,亦陳此弊。臣等之意,則欲依己亥年兪棨所稟定,大邑百名,中邑五十名,小邑二十名爲式。」上曰:「若減其三分之一,則有零數,寧以大邑六十名,中邑三十名,小邑十名定式,而關西江邊各邑,亦依此一體定數。」太和曰:「全羅監司鄭萬和弊瘼啓本,以山郡作木爲第一弊,而金佐明方在陳疏中,不得商議矣。」左相洪命夏請牌招佐明,使之出仕,上曰可。上與諸臣,論屯田革罷之事。李浣、柳赫然曰:「摠戎廳所屬屯田入耕之人,服役於摠戎廳如奴僕。如或革罷,則勢甚難便矣。」吏曹參議李慶徽曰:「屯田之弊,言之久矣。今若不罷,則更無可罷之時。都監屯田,宜先罷也。」上曰:「待議定摠戎屯田革罷便否,然後一時出令耳。」

○行判中樞府事鄭維城卒。維城當仁祖朝登第,歷試淸要,至孝廟時,屢遷至六卿,今上初,拜右相,至是卒,年六十九。其孫齊賢,尙孝廟第三女淑徽公主。時諸公主第宅,務極奢侈,孝廟爲齊賢營第,制甚壯麗。維城請對曰。臣之孫兒,生長寒門,平生所居,容膝足矣。請以十五間爲限。孝廟不聽。其後見公主,每戒其宏侈,公主稟于宮中,減七十間。然爲人粗俗淺狹,相業無可稱者。

○夜彗星見。

11月21日[编辑]

○戊申,夜彗星見,月入太微東垣。

11月22日[编辑]

○己酉,以宋時喆爲執義,李光迪、南二星爲持平,尹鏶爲兵曺參議,睦兼善爲參知。

○大司諫南九萬、司諫李程、獻納李敏叙、正言李暹請對,上引見於熙政堂。九萬以公家負債者,親父子外,侵及一族禁斷事,連啓,上從之。九萬又啓:「頃日前執義李端相之疏,以儒臣之不來,爲由於金佐明。佐明之與時烈,不能沕合,人所共知,而佐明別無使時烈不得來之事,時烈亦無因佐明不來之事,若謂儒臣之不來,專由於佐明,則有不然者。而端相疏中,所謂國舅之意,必亦無異者,有若勒定,措語未安。佐明疏中所謂推而至於何所者,尤可驚駭。所謂何所云者,所指者何所耶。此言雖出於他人,猶且不可,況佐明豈宜發此語也。近因此事,論議紛紜,若於此際,不能指陳曲折,則終無鎭靜之日。朝家是非,不可不正。請金佐明罷職。」從之。又啓。「常平廳監兵、統水營分糶,一依國穀收捧之例,其耗穀加錄事及元穀耗移常平之規,請竝革罷。」上曰,令廟堂議處。又啓:「國家之視西北二路,本無輕重。咸鏡道則已有遣重臣設科之擧,仍使詢訪弊瘼,而惠及於民者亦多。請平安道一體遣重臣設科,兼詢民瘼。」上曰:「詢于廟堂處之。」又啓。「各邑歲抄時,不得閑丁,每以兒弱充定,至於物故老除,亦無代定之路者。蓋以良民托屬各處,圖免其役。京中則如三醫司生徒、校書館唱准、各衙門軍官,外方則如監司之牙兵,及兵水使營將防禦使軍官等,名目甚多故也。請京外良民所屬之處,元有額者,汰其額外,元無額者,定其額數,以防托屬之弊。」上從之。敏叙曰:「武弁之拔身,皆由於行賂。彈墨未乾,又自備局推薦矣。水原府使李壽昌,人皆曰巨貪大盜,而自上不允臺啓,臣未知聖意之所在也。」上曰:「若謂之貪饕者,只武弁,則此不通之論也。近來臺諫,只擧南武,而論之,雖在文官,其所貪饕者,亦必多矣,此則全無所擧論。苟知其實有貪墨之罪,當施烹阿之典,而奈臺臣不言何哉。」敏叙曰:「雖以黃瀗之貪,亦免烹阿之典,而朴泂之事,亦迄無結末矣。」

○夜彗星見。

11月23日[编辑]

○庚戌,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於熙政堂。領相鄭太和曰:「史官李選書啓中,江都所藏列聖實錄未完卷帙補缺事,禮曹請令本館稟處。自仁祖朝,已有此議,而事難輕擧,年且荐凶,迄未擧行矣。」右相許積曰:「國家史記甚重,不可顧念他弊。外方所藏實錄,不可不趁卽奉來,傳寫補缺。」上曰:「明年正月,赤裳所藏,奉來傳寫。」太和曰:「臣等以摠戎屯田革罷便否,問于摠戎使具仁墍,則甚以爲難便矣。」上命勿革罷。太和曰:「訓鍊都監屯田中,民田之冒屬收稅者亦多,如此之處,不可不先罷。」左相洪命夏曰:「都監屯田中,如靈光、德山、龍仁、陰竹等處,皆以民田收稅,所當革罷,而其他各衙門屯田中,民田冒屬處,亦宜自各衙門區別,一體革罷。」上從之。命夏曰:「金佐明於臣,有相避之嫌,而旣有所懷,不敢不達。此事當以鎭靜爲貴,而輾轉至於罷職。佐明所管,俱是緊重之任,而至於常平廳,則佐明專管其事,及其見罷之後,無有主管之人,未知將何以爲之也。」上曰:「此非罷職之罪,而臺諫至於請對論啓,觀其辭意,且有歸重之處,故予乃聽從矣。」積曰:「自上以諫院至於請對,故聽從爲敎,臣未知其可也。」命夏曰:「佐明本職,雖或遞差,而何至於罷職乎。」上曰:「佐明可遞推。」上以西關設科便否,問于大臣,太和、命夏等,皆以爲不便,事遂寢不行。積曰:「號牌之法,別無難行之事,而朝廷以爲重大,終不果行。若專委於臣,則可以行之矣。」上曰:「此事何如?」太和曰:「國家自前無作事能成之時矣。」命夏曰:「必有紀綱而後,凡事可做。自祖宗朝不能行者,由於人心不淑,國無紀綱也。臣意號牌,則不可行之,而同寅協恭,卽是當今之急務也。」同知柳赫然亦以爲號牌難行,上曰,當徐議之耳。

○夜彗星見。

11月24日[编辑]

○辛亥,以洪重普爲兵曹判書。

○京畿右道暗行御史呂聖齊復命。其書啓中守令之善治者,金浦郡守柳浩然、高陽郡守金重鎰、陽川縣令尹垍、麻田郡守許秩、仁川前府使李端相。上命秩加資,浩然、重鎰、垍、端相,皆賜熟馬。

○夜彗星見。

11月25日[编辑]

○壬子,上行初覆於熙政堂。使承旨讀推案,及至罪人金石弘事。石弘之外三寸叔張後良,以石弘父振鐸,爲淫奸其妻,訴于官,振鐸竟死于杖下,其後石弘砲殺後良,卽大聲呼曰:「我復父讐矣。」仍走。未幾爲官吏所捕,而自言:「其父死時年纔十三,痛其父枉死,入山爲僧,十年習砲,竟殺後良」云。上曰:「此益猛悍人也。」左相洪命夏曰:「自年十三,已有復讎之心,而入山爲僧,非庸流也。」上問諸臣曰:「此罪何如。」領中樞李景奭曰:「石弘若自現告官,則容有可恕之道,而積年逃亡,不自現而被捉,有難容議。」領相鄭太和曰:「此路一開,則以私讎相殺之弊,終不可禁抑。藉使後良子,又殺石弘,石弘子又殺後良子,則國家將何以處之。」上曰:「振鐸受刑死於官,非後良私自殺之。石弘似不得爲復讎也。」命夏復伸救石弘,大司諫南九萬曰:「石弘潛殺後良,又不自告,斷以公法,不得爲復讎。不顧祖父之被囚,而終不現,安得爲孝子乎。」上曰依律。

○吏曹判書金壽恒上疏,條陳北路之事。略曰:

臣聞之,北路近來,以文官爲北兵使者,未必有優異之績,而北路之人,稱頌善政。至有追思之者,前後武弁之爲此任者,蓋可知矣。臣之愚意,北路之事,如不欲變通則已,如欲變通,則有三策焉。宜分置北道觀察使,仍兼北兵使爲便。或以文臣爲北兵使,兼巡邊使,委以軍民之政,畀以黜陟之權,或設巡邊使,行營於城津,如北兵使,冬月入住鍾城之例,則民情不至於阻滯,郡邑有所嚴憚。而北路第一急務,恐無過於此也。至於頻遣御史,巡按邊防,廉察列邑,亦不可已也。又曰。自今邊將取才之人,南道則依前規調差邊將,北道則自朝家頒降規矩,令監兵使會同試取,逐年啓聞,其優等者,特許賜第,則雖無別設之科,可以繼得武才,而亦可以慰悅遠人。又曰:全家定配之人,不可不盡徙北路,以存實邊之意也。又曰:北方人心愚蠢椎朴,猶有漠北之遺風,難以德敎化之,又不可嚴刑峻法以齊之。惟有厚其衣食之源,絶其誅求之路,輕徭薄賦,祛弊施惠,恩信周洽,聲敎漸染,德意所被,人情自感,亦豈無向上效死之心耶?其有節行之特異者,則不可不特加表章。如永興私奴萬金之爲主斷指,定平校生李湜之善事繼母,端川官婢一善之爲夫守節,皆古今卓絶之行,宜令該曺,首施旌表之典。此外亦令道臣,廣加訪問,啓聞褒賞,使民觀感興起,則豈不有補於風化也。

上優答,下其疏于備局。

○夜彗星見。

11月26日[编辑]

○癸丑,夜彗星見。

11月27日[编辑]

○甲寅,大司諫南九萬、獻納李敏叙、正言李暹等避嫌曰:「頃日筵中大臣,以金佐明請罷爲過重,以請對爲非宜,以不能寅協爲慮,以不聞臺議爲嘅嘆。如以受任之重爲言,則猶或可也,若以擬律爲過重,則是未可知也。至於請對,則人臣凡有所懷,皆欲近淸光,而畢誠悃。如曰自有文字,何必面對,則是君臣之間,終無可見之日,此豈理也哉。三司請對,人視以爲常規,而今者大臣乃以爲異事,其杜言路,而開後弊,可謂甚矣。近日廟堂,亦有請對,何嘗有大利害耶。所謂寅協者,師師相讓也,可否相濟也,非謂有過而不擧,有失而不論,含糊顧藉,專務姑息而已。臣等之論金佐明,只是循例相規,而公卿以下,駭然相視,以爲大事。此乃今日之痼弊。厭厭風習,日就㛪婀,稍涉貴列,不敢言非,以遮護爲鎭定,以剌擧爲生事。則國體言路,將至於何地耶?且有失則相紏,旣過則相忘,此乃王臣之義,而寅協之道也。大臣所謂寅協者,未知更有何義理耶。大臣且以不得聞臺議爲嘅嘆。臺臣論事,必稟命於宰相,則此乃宰相之私人,不足爲人主之耳目。若果事關宰相,則亦將奈何。臣等非不知其時卽爲引避,而竊念宰相與臺諫,爭得失、辨是非,固當公議顯爭,不可紛紜引避而已。故昨日齊會朝房,欲進一箚,詳陳事理之不然,且伸請對時未盡之懷矣。正言張鍵,終日往復,不爲來會。此無非臣等見輕之致,不可仍冒。」皆退待。司諫李程亦以旣同其論,見斥大臣,引避。

○夜彗星見。

11月28日[编辑]

○乙卯,執義宋時喆等處置,南九萬、李敏叙、李暹、李程出仕,張鍵遞差。上下敎于政院曰:「前兵曹判書金佐明,遞推傳旨,改付標以入。」以罷職,踏啓字下,又下敎政院曰:「司諫李程、正言張鍵出仕。」又下備忘于政院曰:「噫!今日攻大臣之言,何若是深刻耶?廾三日筵席,九萬旣在其列,終無辨別之言,又不以大臣之言而引避。臺閣擧措,豈若是乎。大臣之言,與諸宰之言自別,略具避辭,以俟公議後,或陳箚明卞,以示與相臣互是非之義可矣。今也不然,晏然行公,自以爲是,反具一箚,以爲攻斥大臣之計,其心所在,誠未可曉也。又以威脅臺諫等語,勒加大臣,欲爲脅制之計,此誠近日此輩之通患,誠可痛惡。擧措之顚倒,處事之昏謬,莫此爲甚,而憲府處置,乃敢曰不若從容進箚,辨別爲當,何其是非之乖當,意見之無謂,至此也,誠極寒心。大司諫南九萬、獻納李敏叙、正言李暹、執義宋時喆、持平李光迪竝遞差。」承旨金壽興、李俊耉封還其批,請優容,上答勿煩。壽興等再啓,不允。

○左相洪命夏呈辭,領相鄭太和、右相許積皆上箚乞免,上答曰:「嗚呼!卿等以宿德處鼎席,國家之所倚重如何。因年少輩妄作,一時引入,台位一空,何其不思之甚耶。是非立別,責有所歸,於卿等有何嫌乎。安心勿辭,卽出行公。」

○領敦寧金佐明出往郊外,上箚辭職曰:

匹夫無罪,獻芹其罪,世道至此,良可寒心。金是聲旣以私獻見罷,則臣理難獨免,伏乞極削臣職。

上命從速入來。

○夜彗星見。

○京畿右道御史申厚載復命。水原府使李廷夔、利川府使李徽祚、陽城縣監尹塼皆以不治抵罪。

11月29日[编辑]

○丙辰,掌令李秞啓:「請還收南九萬等特遞」,上答曰:「今日臺閣,旣有顚倒無據之擧措,遞差薄罰,寧有過當之理。爾乃肆然救護,自不覺其陷於欺君之地。爾之此啓,亦出於拑制之意也。」秞於是,以被嚴旨,引避退待。

○副應敎金萬基等上箚,伸救南九萬等,請還收兩司多官特遞之命,上不納。

○夜彗星見。

11月30日[编辑]

○丁巳,正言張鍵以旣遞還仍,引避,司諫李程以不赴召命,引避竝退待。

○左相洪命夏上箚辭職,上優答不許。

○夜彗星見。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戊午朔,辰時,日有食之。

○校理尹深等處置兩司,請李秞、李程出仕,張鍵遞差,上從之。

○杖放復讎人李自奉。自奉,江原道平康縣人也。其父與伊川居民相鬪,爲所殺,自奉聞之,率十餘人,奔往其父死所,縛其讎人,而具衣服藁葬其父。執讎人,將訴于官,至中道,自奉忽思曰:「此去官門,道里頗遠,若未到官而見失於道上,則讎不可復矣。」遂以刀刺殺,剝其頭皮髮,持以告官。監司李晩榮馳啓,請令該曹稟處。事下刑曹,覆啓以爲:「自奉痛其父被殺於人,而執捉告官,恐有逃走之患,中路刺殺,以伸至情,而又卽告官,有得於復讎之義。《大明律》父祖被歐條曰:『若祖父母父母,爲人所殺,而子孫擅殺行兇人者,杖六十,其卽時殺者勿論。』今此自奉所犯,旣非卽時殺死,則律文中杖六十,乃其當律。請以此回移。」允之。

○夜彗星,見婁宿度內天囷星上。

12月2日[编辑]

○己未,黃海道御史朴世堂復命。守令之善治者,新溪縣令金君錫賜表裏,信川郡守洪柱彦、瓮津縣令權諔皆陞敍,延安府使趙世煥以治最一道陞資,鳳山郡守金厦樑以貪墨嗜色,谷山郡守柳晋三,以嗜酒顚妄,皆抵罪。

○夜彗星見於雲隙。

12月3日[编辑]

○庚申,以鄭知和爲戶曹判書,朴世堂爲正言,呂聖齊爲吏曹佐郞,趙壽益爲右尹,朴長遠爲刑曹判書。

○彗星見於婁宿度。

12月7日[编辑]

○甲子,以吳斗寅爲司諫,張善澂、丁昌燾爲掌令,申厚載爲持平,李浣爲工曹判書。

○夜彗星見於婁星下。

12月8日[编辑]

○乙丑,夜彗星見於婁宿下。

○平安道淸南御史吳始壽復命。守令之善治者,肅川府使金興運加資,孟山縣監崔良弼陞敍,甑山縣令韓碩良賜表裏,順安縣令徐正履、陽德縣監柳璾皆以不治抵罪。後因臺啓,還收興運資,賜以熟馬。

12月9日[编辑]

○丙寅,持平申厚載引避曰:「臣頃承廉問之命。水原前府使李廷夔不治之聲,不勝藉藉。至於造家接境之地,府民往役之事,衆口一談,斷非泛聽輕信之比。而人或言以上年七月間造成,臣以其說書啓矣。今聞廷夔赴任水原,在於十月七造成,乃是愚民不記日月之言,而臣旣不覺察,有此差誤。何可晏然。」遂退待,諫院處置遞之。

12月10日[编辑]

○丁卯,上行三覆於熙政堂,斷死囚十三人。至金石弘事,大臣李景奭、鄭太和、許積以下皆曰,不可赦。承旨李延年引《春秋》齊襄公討杞復讎之事,請更原情定罪。景奭曰:「延年說《春秋》亦好,而其實與此異也。」上命依律。掌令丁昌燾以還收南九萬等特遞之命事,連啓,上曰:「遞差薄罰,猶且爭之乎。一番特遞,有何不可,而必欲勝予。予豈不勝哉。」鄭太和曰:「西路守令,丁丑以後,多以武臣差送,而卽今淸南守令,漸以文蔭差送,脫有事故,不無可慮。」上曰:「淸南三四邑,依六鎭例,文武輪差。」景奭曰:「西北人才之調用,自仁祖朝申明,而無着實擧行之事。宜令兩銓,選擇收用。」上可之。

○追復金貴榮官爵。貴榮,宣祖朝相臣也。壬辰之變,與黃廷彧,承命護王子,避兵於北路,俱被倭賊所擄。而賊作和書,附貴榮以送,臺諫以陷賊不死,反持賊書而來,爲罪案,請鞫貴榮。上不忍,只刑訊其妾子同來者,命竄貴榮于熙川,貴榮中路病死。其時大臣尹斗壽議以爲:「若以屈膝賊庭,唯知乞和罪之,則恐未安。今之出來,乃是王子之敎,則亦非獨一身私計。朝夕就死,有何所冀,爲此苟且偸生,如言者之言乎。」事實出宣廟《實錄》。至是,因其孫上言,詢問復其爵。

○夜彗星見於婁星下。

12月11日[编辑]

○戊辰,以睦兼善爲承旨,金錫冑爲持平。

○黃海監司徐必遠上疏略曰:

前執義李端相前後疏中,必欲納臣於無識駭悖之域,登時辨破,在所不已。臣請畢其前說。端相以斷自祖孫,爲臣無識之案,未知端相之心,斷自何親,然後方得爲有識乎。臣伏見朱子讜議序中,旣論復讎,盡五世之義,而及著劉珙行狀,以奉使不避,稱道其以死許國。珙卽韐之孫也。韐死於靖康之禍,則珙之心,豈欲履江北一步也,而方其奉使之日,曾無一言及於私讎者。豈不以天經地緯之大倫,已定於爲臣之日,故不敢以私義廢公事而然耶。自古墓道文字,揚其美,不揚其惡,稱其得,不稱其失,非如據事直書褒貶自見之比。若使珙之此事,害於義理,則朱子當沒而不書,雖或書之,亦宜顯加貶辭。豈但稱道其以死許國而已哉。臣之前疏,未嘗爲禁人復讎之說。只欲使爲人孫已仕之人,臨事不避如劉珙而已。夫以義掩恩,常情所難,趨私蔑公,末世通患。今以臺閣名流,倡爲此說,驅一世而駸駸,臣之所大懼者,正在於此,而端相之繼爲此論,抑何心哉。今端相恬退自好,博覽古書,居然以儒者自處,臣若噤無一言,則端相必曰,吾言之下,彼亦無辭。假令日後,有奔波之患,凡諸食祿之徒,苟有祖孫昆弟不相保之勢,則雖欲爲羈紲從君之事,必將恐畏人言,而有遲徊前却之心。然則端相此論,非唯誤今日,亦得以誤來日,豈不重可懼哉。

上答曰:「卿勿辭,俾無關防久曠之弊。」謹按必遠所引劉珙奉使不避之事,實爲今日明白証據。以此言之,則時烈、必遠是非之判,不翅若暗中燭照之灼然矣。 ○夜彗星見於婁星下,二更,月入畢星中。

12月12日[编辑]

巳,夜彗星見於婁星下。

12月13日[编辑]

○庚午,平安道淸北御史閔維重復命。義州府尹姜裕後、江界府使柳坦然、滿浦僉使洪宇亮俱以善治,裕後陞資,坦然等皆賜熟馬,定州牧使鄭之虎、泰川縣監李松老、理山郡守金元瑋、渭源郡守趙鉉、鐵山府使任翊夏、碧潼郡守李銘立、雲山郡守南宮忠皆以不治,輕重抵罪。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於熙政堂,而御史閔維重亦入侍。領相鄭太和曰:「舒川僧人之變,固可驚愕。而營將楊逸漢之不以啓聞,不報兵使,馳往非其所管之邑,調發軍兵,事甚可駭。而監司李翊漢發送營將,亦不啓聞,且其所囚僧人,初不明白捧招,直請梟示,其所處事,亦甚可駭矣。」忠淸道千房寺僧人不遵官令,監司李翊漢,使兼任韓山郡守申嵩耉,捉致其首僧。寺僧數百人,或持鳥銃、或持弓矢,據險以拒之。其後以火藥燒其寺,又以大焚其見侵官人之家,以泄其憤。李翊漢聞之不稟朝廷,而經送公州營將楊逸漢于韓山,使之掩捕,則逸漢調發韓山、林川等郡兵以捕之。韓山、林川旣非右營將所管,而逸漢又不馳啓,亦不報兵使,擅發其兵。僧輩就捕之後,翊漢竝皆囚繫,啓請梟示,以懲其惡。上曰:「監司營將,竝拿問定罪。」上謂維重曰:「有所懷耶。」維重曰:「西土江邊,與京絶遠,有同六鎭。故自前不能赴擧,而又無別設科之事,故無振作之氣。且江邊多有力士矣,數十年來,無一操弓之人。蓋以國家無勸勉之擧也。臣之愚意,若逐年試才,而擧其壯元,直赴殿試,則人必勸勉而興起矣。」上曰:「此言何如。」右相許積曰:「依此言,發遣京官,試才可也。」維重曰:「自昌城至渭原,無弓匠故,雖有志之人,不能鍊習武藝矣。」太和曰:「在昔國家留意西方。故西方之弓,最見稱,當時有西弓南箭之號。丁丑以後,弓匠散亡,以至如此,誠可惜也。」上命使京匠往敎之。太和曰:「竊聞有崔姓人之女,已許嫁,而自闕中擇入侍女,又自差備門,捉致其父,而決杖云,臣甚驚問之,則非大殿也,乃大妃殿也。雖是大妃殿之事,自上豈有不聞之理乎?每事必須承順,而若或自上有所不知,而貽弊之事,則恐非盡孝之道也。」上曰:「承順固可也,而如或有貽弊民間之事,則亦何可承順也。闕內凡干事,大殿皆主管,而至於侍女之擇,則未嘗主管,蓋古規如此耳。」積曰:「雖曰古規,固不可,且自上旣已聞知,則速還其女,使外人曉然知聖意可也。」上曰:「必有曲折,問之則可知矣。」太和曰:「領敦寧金佑明,頃以臺啓被推。臺論固是,而自上聽從,亦善矣。但推勘之際,以笞杖照律,而國舅事體自別,似涉未安。臺論今已得伸,其推考置之何如?」上曰:「分揀。」兵曹判書洪重普曰:「江邊試才事,何以爲之。」上曰:「發遣試才御史,只取武藝,依濟州例可也。」維重請復置江邊敎養官,差送文臣,上從之。維重又請:「江界卽先正臣文元公李彦迪死所也。其地人士,爲建書院,至今享祀不廢。邊地貿貿,而猶知景慕,其志可嘉。請賜恩額,顯示褒崇。」上從之。司諫吳斗寅啓曰:「前鳳山郡守金厦樑,頃於御史廉問時,聞其邑居女人,傳其居官鄙瑣之事於行客,因發怒欲拑制邑人之口,亂杖其女人,竟至殞命,事極驚駭。請拿問定罪。」上從之。

○夜彗星見於婁星下,月入東井星。

○前執義尹宣擧在鄕上疏曰:「請治臣前後違命之罪,以儆國人。」上答曰:「爾何邁邁若是。予甚缺然矣。爾其上來,以補不逮。」

12月16日[编辑]

○癸酉,以南龍翼爲京畿監司,朴世堂爲修撰,閔維重爲應敎,趙嘉錫爲待敎。

12月17日[编辑]

○甲戌,咸鏡道鏡城等邑地震,屋宇皆動。

○兵曹以御史閔維重書啓,覆啓平安兵使朴敬祉罷黜。

12月18日[编辑]

○乙亥,上御熙政堂受鍼。藥房都提調許積進曰:「竊聞閭巷之言,慈殿時御宮中,有鬼魅之變,而通明殿尤甚云。若移御闕內他處何如。」上曰:「久欲移御,而慈殿不從矣。」

○夜彗星見於奎宿度內。

12月21日[编辑]

○戊寅,有都目大政。以趙嘉錫爲奉敎,沈梓爲副修撰,洪萬容爲吏曹佐郞,李𡐔爲承旨,張善瀓爲修撰,李柙爲掌令,李慶果爲持平,朴長遠爲大司憲,閔周冕爲掌令,金佐明爲刑曹判書,擢金壽興爲京畿監司。壽興本以小器,別無才諝,而臨事自衒,或以明敏稱之。久居邇列,無忤於上,故至被擢用。物議皆不愜云。

12月22日[编辑]

○己卯,連有大政。以羅以俊爲修撰,南老星爲戶曹參判,南龍翼爲右尹,李弘淵爲大司成。

○司諫吳斗寅、正言李秞、鄭載禧啓:「廉問諸道之後,隨其治績高下,量施賞典,固出於激勸之道。而至於超授堂上,則苟非治績爲諸道第一者,不可輒施濫觴之典也。肅川府使金興運、麻田郡守許秩雖有可尙之治,別無特異諸道之實跡。況許秩未經准職,不當違例陞資,請竝改正,論以他賞。」上不從。屢啓而後,始許。興運賜馬,秩陞敍。

○金星晝見。

12月25日[编辑]

○壬午,金星晝見。

○執義吳始壽、持平金錫冑啓曰:「朗善君俁,頃者營造江舍,衿川、果川寺刹,親自歷往,敺脅居僧,泒調役夫,僧徒怨詈。請命罷職。大司成李弘淵資望素輕,掌敎造士,決非所堪。請命遞差。掌令李柙曾任憲職,作事憒憒,今玆內擢,不厭人望。且與掌令閔周冕,有相避之嫌,而時帶推緘,亦未究結,請還收新授之命,仍授前任。」上從之。朗善君俁,只推考。

○副司直金益廉因彗星之變,裒合歷代以來星變之類,別爲冊子,名曰《歷代妖星錄》,投疏以進其冊。其疏曰:

謹採歷代彗出時嘉言至論,間附所懷,合爲一冊。竊自比於古人書進古事之規,貼黃以進。夫貼黃,蓋防不密也。況新春節回,舊歲將除,我聖上除舊布新之化,自此始矣。倘勿以人廢言,則豈特微臣一身之榮而已哉。

上優批以答,仍命賜馬裝。

12月26日[编辑]

○癸未,金星晝見。

○以南龍翼爲大司諫,南天澤爲掌令,洪萬衡爲奉敎,李選爲待敎。

○以金佐明爲守禦使。

○都承旨朴世模啓曰:「昨日司直金益廉因災異陳疏,且稱採得歷代彗變所論,作爲一冊以進。而堅封冊子,貼黃着署,極其嚴秘,必欲使承旨史官,亦不得開見。故姑先捧入。第惟中書出納之司,太史秉筆之地,雖係軍務極密,急變至秘之事,無不關由與知,此實數百年通規。而今此益廉冊子,不過指陳近日災異,援古證今,以備修省之資,而承旨史官,亦不得見,則其在事理,實爲未安。此路一開,倘或有匪其道而夤緣,則日後之害,誠不可不慮。請於睿覽後,卽下本院,使承旨史官,亦得見焉。」上答曰:「亦有往例之或然者。何必爲怪。」其後諫院劾政院在出納之地,益廉所投進冊子,不爲拆見,而矇然捧入,旣違常規,且關後弊。請當該承旨推考。上不從。

12月27日[编辑]

○甲申,下各陵參奉于獄。上遣中使,摘奸各陵樹木,皆有斫伐處。上怒,竝命下吏。齊陵參奉趙根等三十餘人,一時就獄。

12月28日[编辑]

○乙酉,金星晝見。

12月29日[编辑]

○丙戌,行副護軍李惟泰上疏略曰:

今以妖星風雷之變,有所警動於聖心,其所以應天之具,無所不至。至於微臣,特宣恩旨,諭以來救之意,此豈臣之所敢承者乎?臣頃年所進疏章,非臣之言,乃古人之言。擧而措之,國家無彊之休,實基於此,不但爲一時弭災之資也。

上答曰:「天怒孔棘,予心憂惶,曷有其極。頃上疏章,將欲議處,如無主議之人,似不可成。宜勿辭上來。」按惟泰本以庸流,只附麗時烈、俊吉,亦竊林下之名,一時輩流,咸共推引,遂廁儒賢之列。然其居鄕,恃其勢位,豪奪民田,惟其所欲而無厭。以此言之,則當時之所謂賢者,亦可知矣。其疏中條陳之事,亦不無可採者,而然其曰擧而措之,則國家億萬年無彊之休,實基於此者,其愚亦甚矣。

○夜一更,彗星見於奎宿度內。

12月30日[编辑]

○丁亥,備邊司啓。「全羅監司鄭萬和啓聞中所陳山郡大同作木一款,必須趁速議定矣。大同木一匹,曾令折價米七斗半,而民情尙以爲難。請自乙巳春爲始,以米八斗,作木一匹上納事,分付。」上依啓。且曰:「今年農旣不稔,來春收米,勿論山海,特減一斗。」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持咸鏡監司閔鼎重啓本,進前白曰:「量田旣已先行於咸興,而北方事勢,異於南方。卽今新結,不務多得,惟以均役爲務,毋致邊民騷擾之弊。至於雇工率丁之弊,言之已久,而亦難卒革。先考事目,汰其數外濫率者,其戶率之人,使之各自統領,以爲臨急調用之地。土奴婢,則奴丁之可合城守者,自有臨急入守之例,只當申明舊制而已,不必盡編於軍伍。糶糴之弊,則已因金壽恒書啓,旣已以三分之一定式矣。且雇工率丁,旣與奴婢不同,而邊民以爲法無償命,或至打殺,誠極可駭。如有犯者,治以殺人之律。北人之棄子不擧,尤宜痛禁。亦依狀啓,三歲前收養者,許令限己身爲其奴婢,而必令告官成文,以爲後考之地。」上皆從之。又啓曰:「閔鼎重二度狀啓中所陳大小官役,皆用民結事,則宜依狀啓施行,而勿令侵及軍兵。至於城池修築及關係邊防之事,則宜使皆用兵丁。保人私賣之事,則非但保人不可私賣,雇工亦不當,令本道嚴加禁斷。一家之內,二人軍役,則亦宜蠲減一人之貢。第每年軍額,大邑百名、中邑五十名、小邑二十名,旣已定限,而至於本道,則已因金壽恒書啓,竝減半矣。鎭堡土卒,勿編軍伍事,則鎭堡土卒,雖編軍伍,臨急則不可分爲兩處之用,當減其本邑軍伍,專屬本堡。各堡土卒,則道臣與兵使相議,先看鎭堡,關防緊歇。而募入之類,可減其身役,各鎭堡軍器久遠無用之物,亦當蕩滌。」又啓曰:「咸興都連浦、洪原馬郞島牧馬,移設於端川、永興、文川三場事,則武將皆以爲不可。」李浣曰:「臣再爲南兵使,素聞良馬多産於此浦,罷之不可。」又啓曰:「金壽恒疏中,北兵使請以文臣差送,若連送文臣,則不無武備踈虞之患。此後則文武極擇交差。北虞候亦當以可合閫帥者差送。」又啓曰:「壽恒疏中所陳武士試才,或賜第、或差邊將事,令監司巡歷北邊,時與兵使,會同試取。俾無濫雜之弊。徙邊罪人,盡送北路,以存實邊之意,令該曹依此施行。節行表著者,則令該曹分等褒勸。內奴身貢細布,已自該曹變通。大臣主管北邊事,則依此施行。」上皆從之。又啓曰:「京畿御史書啓中,極陳烟戶之弊,請變通。」右相許積曰:「大同之法,民或怨之、或便之,而至於烟戶之役,則民甚苦之矣。」上曰:「問于本道,隨便變通。」又啓曰:「黃海道御史朴世堂書啓中,以軍兵陳布爲巨弊,欲爲蕩滌,請限十年以前未納軍布,査出啓聞,以爲變通之地。」上從之。又啓曰:「全羅監司鄭萬和條陳民瘼,而其第一條,則以爲:『山郡之民,不堪大同之苦,請變通。』臣意則纔行之法,不當旋罷,而救弊之道,只在加給價米與革罷而已。」積曰:「大同之法,本欲便民,而山郡民怨至此。故臣意,則欲革罷,而領相,則欲加給價米。觀勢變通矣。」上曰:「然則加給可也。」命夏曰:「大王大妃殿宮人,頃因領相所達,卽放送,誠聖德事也。但其父崔𦸲,囚禁已久,受刑二次。竊聞𦸲女,雖未及嫁,而旣已受采,故大臣隨聞陳達。而今乃因此囚治,則大臣之不安,當如何。亦豈不爲聖德之累乎?」上曰:「當初下問時,其父對以未嫁,而後稱許嫁。前後異辭,故予欲痛治。豈以大臣之言,爲此擧乎。」命夏又陳大臣不安之意,上不答。先是,大王大妃選宮人。譯官崔𦸲之女,曾已許嫁於人,未及嫁,而被選入宮。領相鄭太和聞而白之,上不悅。卽令放出其女,而以崔𦸲爲變說,遂命囚禁刑推。左右相相繼陳達,而上不聽。嚴刑三次,流于遠地,群臣無敢言者。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