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显宗实录/五年
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甲子朔,宪府停三宫屯庄之启。
1月2日
[编辑]○乙丑,金星昼见。
○谏院启:“以寿进、明礼、于义三宫庄民,请并依他宫家例施行。平山府使金尚重邑有十二岁良女劫奸罪人,而牵情缓狱,趁不按治。良女之父,不胜冤愤,有所号诉,则发怒重杖,至于陨命,事既宣露,必欲掩遮,一边给与葬需,以诱尸亲,一边朴杀罪人,以为日后借口之资,又威䝱其族,使不得举状。传播之言,不胜藉藉,请拿问定罪。前任黄海监司姜瑜身为道主,既知本邑掩置此狱,而不即按问,至于元告冤死之后,亦不据法处置,不职之罪,莫此为甚。请先罢后推。”不从,后乃允之。又启:“羽林卫将李益达前日偾事之罪,其在王法,不可容贷。而国无纪律,得保首领,虽终身永锢,于渠亦幸,而滥齿仕版,至入启拟之中。目今将领可合者,虽曰绝乏,岂可以此人,复授宿卫之任,以骇听闻哉。”上不允。
○选不次擢用者,李鏶、李世选、赵裒、杨逸汉等与焉。将领可合者,柳炳然、成震炆、洪重亨、申命全、韩汝尹、柳东发、申翰周、姜说、闵暹、韩𭳞、金世器、权道经等与焉。不次之选,非有边虞,则不轻举,故祖宗朝以来,其选甚罕,是时疆圉无警,而庙堂启请拣选。又以将领别为名目,冗杂尤多,识者非之。
1月3日
[编辑]○丙寅,持平朴世堂引避以为:“臣曩忝谏职,金万基之欲论许积,臣实同焉。万基追被弹论,尚在罪籍,臣以同事之人,独逭伐异之罪。何敢幸其苟免,重污台宪之职乎?请命镌罢。”仍退待。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相郑太和曰:“节届新元,阳气初生,此正殿下感发之会也。人君之道,贵在体天,愿殿下当春和发育之辰,念天工人代之训,日新其德而罔敢或怠。”右相洪命夏曰:“领相言是,殿下当体念也。”斗杓曰:“甲申之年,沈贼谋逆,事机危急,间不容发,赖黄瀗、李元老上变,罪人斯得,宗社获安,瀗等为人,虽不足观,其功则不可废也。仁祖大王于其时,特授兵曹参议,其优待之意,亦可见矣。厥后坐赃,累年在谪,今则放还京中,功臣不失其禄,古之道也。臣意则不须收用,若还授勋封,俾得食禄则可矣。”上曰:“瀗以统制使,坐赃在囚时,因先朝别教定配,其后量移,今既蒙放,时在何等罪籍耶?”太和曰:“方在蒙放中,便是夺告身也。臣曾闻亲功臣,既授职牒,则自忠勋府,付军职给禄矣。”上曰:“还给职牒。”校理吕圣齐曰:“瀗之尚保首领,以其功也。今若还授职牒,使食俸禄,则其如国法何哉?”上曰:“给禄异于收用矣。”户曹判书郑致和曰:“咸陵君李澥,年已七十,以老病乞致仕,虽未蒙许,澥以为既不供仕,受禄无义,累等禄俸,皆不受。一品勋臣,不食常禄,殊非待功臣之道,故臣曾于榻前陈达,因特命,一番输送。厥后又不受,事体异于大臣,该曹虽不敢每每入启,似当有别样赐予之典矣。”判尹许积曰:“臣于澥乞致仕之日,请听其所愿,而使奉朝贺,盖听其愿,则可以养廉,奉朝贺,则自有常禄故也。”斗杓曰:“澥虽自处如此,而靖社功臣五十馀人,今之存者只四人,不可不优待。题给食物可矣。”上命每年春秋给食物。户曹仍给米十石、太五石,岁以为常。
○持平洪万容、正言孟胄瑞、献纳李枝茂以被斥筵臣,引避退待。
1月4日
[编辑]○丁卯,太白昼见。
○掌令张善澂亦引避退待。
○副校理吕圣齐等处置,两司请出朴世堂、张善澂,递洪万容、孟胄瑞、李枝茂从之。
1月5日
[编辑]○戊辰,行朝参,上久在违豫中,至是视朝。中外莫不欣悦。
○大司谏李庆徽以未赴召命,引避退待,玉堂处置请递,从之。
○领中枢府事李景奭上疏备述:
三朝遭逢,涯分已溢,布衣之极,更有何望。加以大病之馀,昏耄顿甚,精神都丧,筋力就尽,乞致仕,以终馀龄。
上优批答之。景奭复疏求退,上不许。
○宣惠厅因榻前禀定,请添给湖南山郡作木米一斗,以为式。从之。
○三宫庄民,一依他宫家施行之启,两司阅月力争,上终不听,至是停。
1月7日
[编辑]○庚午,正言尹遇丁递。遇丁停三宫屯庄之启,物议以为:‘独停重发之论,有违台例,且关后弊。’以此引避见递。
1月8日
[编辑]○辛未,太白昼见。
○宪府启:“宗室之不得外居,国法至严,而近来宗室之居外者甚多,已极寒心。曾于仁祖朝,申饬攸司,并令还朝,而厥后仍循,偃卧田里,受禄自如,凡有举动问安之事,则赂遗该吏,幸图无事,其在法例,岂宜如是。请令宗簿寺,一一抄出。”上允之。
○馆学儒生人日课制,以有故退行于是日。试贞则复元赋,进士闵蓍重、生员金鼎台俱以三中,赐直赴会试。
1月9日
[编辑]○壬申,金星昼见。
○有都目大政。以许积为内医提调,李一相为大司宪,李斗镇为忠清兵使,李庆亿为大司谏,李端相为司谏,姜镐为掌令,李庆果为持平,赵世焕为正言,闵维重为副应教,李庆亿为副提学,兪棨为吏曹参判,洪处亮为大司谏,洪柱三为献纳,郑载嵩为正言。
○陞锦城县为罗州牧,复设木川县。
○副护军赵䌹上疏以为:
辛丑罪言,盖由献芹无他。而拳拳之忠,终不能自列,为世鹄的,实是老妄之发,虽窜三危,臣何敢怨。幸赖殿下好生之德,使垂死愚臣,不离圻辅一步,与九十老母,菽水供朝夕,圣恩如天,非臣糜粉所能仰报。至于今日叙命,虽日月无私照,春雷惊蛰,无舍昆虫之微,窃恐国法之太宽,而有司之疑惑也。
上答以调理上来。䌹庚寅以后,虽退居乡曲,朝野倚以为重,辛丑一疏,重忤时议,并与其子威凤而废锢,士类深惜之。至是有叙命,故有是疏。
○忠清监司李弘渊以牙山掘浦事,重被台弹,上疏辞职,略曰:
臣虽无状,若其好恶之天,则与人同耳。初岂有不察而轻许,后岂有掩置,而不问乎?虽然若使臣,知有争端,终惹人言,而坚执不许,则必无今日之事,而唯以利多害少,认为便民之举,率尔许掘,罪实在臣。乞先削臣职,仍治臣罪。
上答以勿辞察职。
1月10日
[编辑]○癸酉,金星昼见。
○仍行都目政。以兪㯙为兵曹参判,南九万为应教,吴始寿为吏曹正郞,李庆徽为兵曹参知。
○庆尚监司李尚真以为:“南海、巨济定配罪人,当此凶岁,主客俱困,请令该曹,考出时配者之罪名,参酌移配。”上下其状刑曹。回启曰:“取考本道上送秋三朔徒流案,则两邑定配罪人,除年久走回唐人外,时配者合六十人,而或系干杀狱,或偸窃官物,或以奸事,或以相讼,罪名非一。而当初绝岛定配,意有所在,则到今移配陆地,亦似难便,若移送他道,则不但有骚屑之弊,亦不无中路颠仆之患。令本道监司,参酌移配于道内稍实之邑,而其中有住着资生,不愿移配者,则从其愿仍置。”上从之。
○庆尚监司李尚真进梁山郡守安命老所撰《演奇新编》。命老发迹书生,留意兵事,裒集诸家,合为一家,名之曰《演奇新编》,凡三卷。至是,尚真劝使刊行,以一帙进御曰:“今日军陈之所行用者,只是戚继光之法,反不及五卫旧制,请下询掌兵之臣。”上下其议,该曹以为:“不可率尔变通”事,遂寝。
1月11日
[编辑]○甲戌,金星昼见。
○行判中枢府事郑维城上章,乞递本职及兼带,且辞禄俸颁给之命。上不许。
1月12日
[编辑]○乙亥,金星昼见。
○献纳洪柱三等启曰:“近者医官之混授邑宰,诚是清朝之一大弊政也。今此郑后启初有特除南阳之命,旋因政厅之启,换授坡州牧使。州府之号,轻重实同,资级不称,彼此无间,则既知不当于府使,而何可移授牧使乎?揆以政体,亏损大矣。且以一品资级,曾未有差除守令之规,格外创始,实关后弊。请改差。”上不从。
○大司宪李一相、掌令张善澂并引避退待,以政院禀启监察茶时未安故也。谏院处置,请并递,从之。
1月15日
[编辑]○戊寅,领中枢府事李景奭又上疏告老,上答曰:“已谕予意,而卿辞至此,实未晓卿意也。后日登对时,当面谕焉。”
1月16日
[编辑]○己卯,金星昼见。
○正言郑载嵩启曰:“罗州牧使李河岳,因兵曹回启,至有加资之命。道臣启闻,出于备局请推之后,未免物情之疑讶,而设令有所别备,未尝有因此,而得陞二品之秩者。命德之器,比之通政之阶,轻重有别,其不可滥授也明矣。请改正。”累启乃从。
○以尹文举为大司宪,宋时喆为执义,李柙为掌令,赵世焕为持平,吴斗寅为校理,吴始寿为修撰,孟胄瑞为正言。
○咸陵君李澥以特赐食物上疏曰:
臣老病垂死,自阻于问安朝贺之班,今已五年于玆矣。不意圣慈,特轸癃废,赐之以食物,竉之以惠养,此实仅存于前代,而绝无乎近世。者也。仍窃伏念,臣于年前露章乞休,微诚未格,未蒙矜察,而仍辞常禄之颁矣。乃至今日,又蒙圣主异数,未免误恩之讥,适为固宠之罪。臣于此感惧怀惭,不知所以为心也。
上答曰:“意非偶然,卿其安心领受。”
○罢均田厅。左右道旱水田元结,九万八千四百五十六结三十六负四束,除杂頉,实结六万一千四百五十二结十负四束。毕量于癸卯秋,而因文书修正,至是始罢。
1月17日
[编辑]○庚辰,谏院论李益达事,累启不从,至是乃停。
○掌令李柙、持平赵世焕启:“以黄瀗满赃之罪,不当还授职牒,复沾禄食。请还收。”不从。
1月19日
[编辑]○壬午,金星昼见。
○领中枢府事李景奭,又上章乞致仕,且辞给禄之命,上不从。
1月20日
[编辑]○癸未,金星昼见。
○以李一相为工曹判书,兪㯙为都承旨,李端相为执义,吴斗寅为司谏。
○右赞成宋时烈上疏辞职,且曰:
臣因近闻,尤有所陨越战怖之心,不但职名之当免,极有请罪之实焉。臣不幸于丧乱之日,同气之人,有原隰之裒。痛毒怨嫉之意,根于秉彝之天者,何尝一刻忘耶?臣少读礼经,孔子有论,昆弟之仇之义,凡在人类,谁无是心哉。臣于顷年趋朝之日,所任者非微官,彼此大小之事,靡不相涉,臣隐于心,窃有所不忍焉。敢据礼经,冒死哀吁,则我先王,许以自伸私义,臣得以安意从事,而每窃钦仰圣人所以尽己尽物之道也。玆闻近日,有从臣,略引此等义理,以干宸听,而朝廷乃下廷㷉,竟罢其职,臣窃以为其人所引,是祖孙之大伦,则朱子既有复仇者可尽五世之说,此岂非天经地义不可泯之理哉?推以此义,而不欲与于彼中之事者,固人心之所当然,而其人又承父之遗志,则宜若无罪,而犹不得免焉。顾臣谬妄,乃敢直情径行于前,以犯时义,岂可以事在既往,而自安于朝籍之末乎?盖臣之妄意,以为人之所以为人、国之所以为国,只是人伦而已,苟或去此,则人类入于禽兽,中国沦于夷狄。故朱夫子尝记宋之刘珙,尝有祖父之仇,其守镇江也,虏使以好,至建大旗于舟上,珙怒易以他旗。接伴使大惧,索之甚急珙曰,欲揭此于吾州之境者,吾有死而已,乃于境外授之。当是时,宋室荡覆之馀,高宗称臣于虏,其畏惧压屈,何可胜言。而尚容匹夫之自伸也,如此夫,如是故上之人,亦能有所恃赖凭借,以绵惙旒之业也。今之形势,与宋之时,又加远矣。则纵不能诵言公传,以明斯义,亦当有忍痛含冤,迫不得已之言,以存天下之防,则人心不至全晦,天理不至尽灭矣。今乃梏亡销铄,不遗馀力,而其肆然以令者,正如朱夫子之所伤叹焉。臣见识愚暗,与世枘凿,不敢更立于斯世矣。更乞圣慈,并谅情势,亟准所请,俾全其固滞迂妄之守焉。
○右副承旨金始振上疏曰:
臣不学无识,全昧义理。习见朝家,于顷年死乱之家,只许其子不参于客使之礼,境外之事而已,其兄弟若祖孙,则未闻有应免之例,自先朝,差遣使价者非一,而亦未尝有敢辞者。臣之愚意,以为祖孙兄弟,不能无间于父子。私情有杀,公义难废,朝廷之使之也,不得不如此,臣下之自处也,亦不得不如此,至于先朝之许伸私义,勿预彼中之事,则臣实未及闻知,故向者李翊之图递问礼官也,臣尝显言其不可,及夫金万均之乞免馆所启陪从,臣适忝谏职,劾其猥越矣。即伏见右赞成宋时烈疏,极言万均下吏之非,至以去人伦,而入于禽兽为言,臣于此,窃不胜瞿然而惊也。万均之廷㷉问,实由于政院之再推阙直,非缘台启之请罪,而臣之其时所论,既以万均之疏为未当,则其所谓梏亡天下之防,使人心晦,而天理灭者,臣是罪首也。伏乞圣明,削臣职名,治臣罪状,以为末世扶植彝伦之地。
上答以勿辞察职。是后,李庆亿为左副承旨,亦上疏曰:
臣之前忝本职也,以修撰金万均连日阙直之故,引例请推,而仍有下理之命,其不以万均之欲伸私义为罪明矣。玆者右赞成宋时烈疏辞,以万均就吏,有若专坐于陈疏者然,乃以梏亡天下之义理为虑。臣之昏昧谬妄之罪,无以自解,乞递臣职,以谢公议。
上不许。
○广州楮子岛私奴先与同里世玄角力,不胜怒,刺杀世玄,里人缚之,世玄妻任生,痛夫非命,即手刀先以复仇。刑曹启曰:“妻复其夫之仇,律无可拟,而可旌之烈,足掩可诛之罪。律称祖父母父母为人所杀,而子孙擅杀行凶人者,杖六十,其即时杀者,勿论夫妻,乃三纲之一,与子孙为祖父母父母复仇,少无异同。”遂以杖六十奏当,上曰:“既已登时杀死,则杖六十之律,似非当律。勿论。”
○忠清道疠疫炽发,人多有死亡者。
1月25日
[编辑]○戊子,以南龙翼为兵曹参判,吴挺纬为都承旨,任有后为同副承旨,张善瀓为掌令,朴世堂为持平。
○江界满浦镇奸民,偸破受降亭奉安殿牌,只治本镇兵房军官及色吏,勿问其佥使。
1月27日
[编辑]○庚寅,昧爽,月犯太白。
1月29日
[编辑]○壬辰,司谏吴斗寅启曰:“臣等今日齐坐署经时,取见吏曹所送别荐名录,则同知柳汝𣛀所荐幼学沈之瀛,即行司直沈之溟之弟也,之溟所荐幼学柳汝梓,即汝𣛀之弟也。今此别荐之举,意非偶然,而乃敢互以其弟,换手书呈,其循私蔑法之状,诚极可骇。请并罢职不叙,其荐单子,令该曹拔去。”上从之。
○以李泰渊为右副承旨,兪碇为全罗兵使,李道彬为全罗左水使。
○忠清监司李弘渊状请通政帖文,以募粟赈饥,许之。
○咸镜监司徐必远驰启,请得木绵种子,教民种植,着力劝课,朝廷令平安监司,收聚数十硕,置于阳德县接界之地,使咸镜道取去。盖咸镜道早霜寒苦,南道或种木绵,而亦不多,故必远有是请。
1月30日
[编辑]○癸巳,金星昼见。
○持平朴世堂以未赴召命,掌令张善瀓以私自下乡,皆引避递。
○大司谏洪处亮再上章陈病,递。
〈显宗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大王实录卷之七〉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甲午朔,正言郑载嵩、司谏吴斗寅、正言孟胄瑞,以启辞文字不能详悉,致有混同错误之失,皆引避而递。
2月2日
[编辑]○乙未,金星昼见。
○以元斗杓为内医院都提调,李庆亿为副提学,金始振为左副承旨,宋时喆为司谏,尹元举为掌令,郑载嵩为持平,宋昌、尹衡圣为正言,吴斗寅为修撰,洪舜民为黄海兵使,全东屹为全罗右水使,李庆徽为大司谏,庆徽以岁首阙荐,引避而递。
2月3日
[编辑]○丙申,金星昼见。
○咸镜监司徐必远上疏曰:
臣闻右赞成宋时烈辞职疏中,历举前修撰金万均之下理被罪,皆由于私义陈疏。未知传说失真,上以扬朝廷所无之失,下以惑儒贤至公之听耶,臣于此不胜慨然。臣顷忝政院之日,力斥万均陈疏之不可,至于启请还给者,即臣也。若自今日,果有沦夷狄、入禽兽之事,则其首恶之罪,臣实当之,臣何敢晏然,而辱在衣冠之列乎,又何敢立于人世,而齿于人类乎?时烈以儒林领袖,洞见义理,其所云云,想必有据,而第念臣之妄作,亦有说焉。请少披露,以重臣罪。臣闻孟子有言曰:“内则父子,外则君臣,人之大伦。”又闻三纲之目,君与父并列,而他不与焉,又闻君亲一体之说,见于古训。以此推之,则君臣父子祖孙昆弟,岂无轻重先后之别。而且以服制论之,期三年之间,亦可见天理人情之不齐,何独于仇怨报复之际,同出一科,混然无别哉?今有父母之仇者,告于其君曰:“吾有亲仇于彼,不忍干预彼事,不忍迎迓彼人云,则于情于义,固为得矣”,若过此以下,不得与君父并列之亲,虽有怨仇,当隐痛在心,到死不忘而已,如欲必遂己情,则别有其道,岂可仇仇皆请,个个得伸哉?今臣主意,欲使在朝之臣,权轻重、酌先后,不亵其无所逃之大义而已,未知此果为沦夷狄、入禽兽之蹊迳乎?臣于当日启请之时,言于同僚曰:“金某之疏,何为捧入?”若于此疏,循例批下,则大臣则洪命夏,重臣则许积、李一相诸人及凡其下遭此惨者,必将持疏并至,欲捧入则不可,欲勿捧则彼此不均,不可不启出金疏,同僚皆以臣言为然。不意今者,陷入大罪,臣虽扪舌,亦何及也。呜呼!彼三臣者,亦皆有昆弟之仇,而夷险一节,不敢仰请者,盖出于酌量轻重,先公后私之意,岂皆徒心爵禄,冒没廉隅,友爱之心,不及于万均而然哉?目今国事渐艰,人材渺然,虽使协心并力,夙宵奔走,犹恐其不济,而山林宿德之人,遽为此论,臣恐此说若行,义理愈明,而国愈无人也。若使今日朝臣,皆是死事之孙曾,则其将平居无事之时,食禄扬扬,闻有彼使,辄皆走入,其酬应百事,独使至尊当之乎?臣于此,决知其不可也。臣赋性愚狂,做此儒贤不可窥之义理,臣之罪戾,至此尤重。伏乞圣慈,削臣职名,议臣罪名,以正是非,以明义理。
上答曰:“不必为嫌,安心察职。”
○典设别检宋奎光入直本司,下人有奔走事,问之则,曰:“每年春秋。自三殿,例有诵经祈福之事,遮帐则司钥房进之,排设则本司下人为之,今夜阙内,将有诵经之举,故下人辈,已排设而来。”奎光乃上疏曰:
夫诵经祈福之事,闾里士大夫家,间或有之,而尚为识者之所羞,况此宫禁至严之地,实为四方之所准则,而岂可为虚诞无稽之事乎?伏惟圣学高明,其于天人之理,固已洞烛,此等虚伪之事,固不待一二言,而圣鉴已明察矣,乃于宫掖之内,未免有此举,则远近听闻,岂无骇惑?古人有言曰:“国之将兴,听于民;国之将亡,听于神。”今此诵经,即所谓听于神也,岂意圣明在上,而有此举哉?臣身居本职,有此排设之举,而不及预知,不能谏止,是臣有尸位负国之罪也。愿圣明,治臣不职之罪,革此虚伪之习,则臣虽死罪,亦有荣矣。
上答曰:“尔之效忠之诚,予用嘉焉。”
○北路绝远,王化未及,司谏闵维重启,请遣近臣廉问,仍设科以慰北人之心,庙堂以方春议赈,设科非时,请待秋,别遣承旨、或御史设科。而举子都目,不可不前期整顿,书入试取节目于别单。上从之。
2月6日
[编辑]○己亥,以许积为右参赞,尹顺之为判尹,宋浚吉为大司宪,南龙翼为大司谏,兪棨为兵曹参判,尹文举为吏曹参判,李庆徽为承旨,吴斗寅为执义,郑傅贤为统制使。
2月7日
[编辑]○庚子,金星昼见。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府事李景奭、判府事郑维城亦承命入侍。领相郑太和以庆尚道束伍军给保事禀达曰:“此是他道所无之事,而权堣为监司时所启请者也。当初设立,固出试可,今若不给,军情必有落莫之叹。”上曰:“庆尚道则尽给保耶?”左相元斗杓曰:“然所谓保人者,非其兄弟,即其族属也。今若一切罢之,则军情甚缺然矣。”上曰:“然则依施。”太和又以咸镜监司徐必远状,启赴防军勿入防事,禀达,上曰:“状启本意,则欲除出筑城,而回启则欲使永不入防耶?”太和曰:“入防军多为兵使,虐使采樵煮盐,不堪其苦,故如是回启矣。”上曰:“禁其虐使可也。”太和曰:“户曹入启诸宫家海洋折受单子,启下备局矣。”仍以其单子,指陈以禀曰:“公、翁主簿妻俱殁者,已有定教矣,至于明礼等三宫折受,亦一体为之耶?”上曰:“此则依前仍存。”太和曰:“议政府所属,仍属似当乎?”斗杓曰:“政府所属,则世祖朝所赐予也,今若革罢,则事未安矣。”上曰:“仍存。”太和又以柴场事禀达,上命仍存仁嫔宫折受。太和曰:“诸宫家凡折受处,虽各一处,而里数之大小不齐,请使该曹,定其里数。”上从之。太和曰:“辛丑年《史记》,因史官尹晢作故,使其上番史官李光稷修正矣,光稷今又作故,请以时任上番史官,分授修正,又使大提学主管,每十日课其所修,使之速完。”上从之。景奭以年老病甚,乞致仕,申请再三,上不许。大司谏南龙翼启郑后启事,上不从。龙翼曰:“渔场柴场,即累年争执之论,而圣上一朝快允,凡在臣民,孰不钦仰。盖此事自近始,则宫家当先,自矜式处始,则政府当先,然后可行,而今者议政府渔场,至存二处,寿进宫渔场,亦至三处,臣恐由此,而不得善结局也。此非启辞,臣有所怀,故敢此仰达。”上曰:“议政府渔场,乃祖宗朝赐予,而且三公异于宫家,岂必尽罢乎?”执义吴斗寅启黄瀗事,上不从。又启曰:“顷者宗庙春享大祭时,执礼金益廉既诣享所之后,所患猝剧,不得已使预差左通礼李有淐,升实进参,则遂称以犯染不敢入。及其献官再三详问,旋以不至大叚犯染为对,故仍令入参行礼。若果有犯染之事,则岂非未安之甚乎?有淐之前后异辞,已极可骇,而献官监察之仍许入参,亦难免其责,请有淐罢职,当该监察递差,献官推考。”上从之。副提学李庆亿曰:“顷因玉候未宁,久未开筵,今则已令取禀,而亦未得一开筵,故敢此仰禀。”上曰:“近欲观势为之矣。”庆亿曰:“圣候虽未平泰,或招见玉堂之官,使之讲论文义如何?”景奭曰:“眼患若稍减,则频接讲官,使之读书而听之不妨矣。”命夏曰:“顷日人心之骚屑,皆由于圣上不能引接臣邻,议者之忧,亦不能无疑于圣上之抛弃国事,岂不可闷。顷视朝参之后,都下人心,更不汹惧,以此言之,尤不可不频接臣邻矣。且以人才乏少言之,则吏曹参判及大司宪,每不得备员,如此而可为国事乎?”命夏又曰:“自上若欲开筵,而召两宋,则岂敢不来乎?”庆亿曰:“两宋虽不来,别谕之举,不可不为也。诚礼若不衰,则岂不来乎?”太和曰:“下情皆以为:‘圣上唯务细事,不务大体。’臣等入侍咫尺,岂敢有隐。乏人之叹,此时为甚。自上必须频接臣邻,知其贤愚长短,然后可以用当其器也。”斗杓曰:“外言皆曰:‘圣上即位之后,医官则加资者有之,而人才则无擢用之事矣。”’庆亿曰:“外间或言圣上,顷幸后苑,入内厩马而观之,仍致感寒,请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上曰:“予病不得出外,何得阅马也?”庆亿曰:“近来凡事,无不解弛,而入启公事,亦多稽滞,政厅落点,皆付标以下,此虽出于眼患,而深恐以此,而永绝落点之规也。至于大官除拜,尤不可不落点矣。”太和曰:“此言诚然。凡除拜,虽不得尽为落点,若大官及藩臣营将加资者,不可不落点,以防后弊也。”庆亿曰:“李河岳加资,台谏已改正,而其所别备,实甚无形,故备局亦请推,而监司论报,使之蒙赏,监司亦岂无罪也。”又白曰:“京畿监司李行进年已衰老,政令举措,亦多颠倒。本道大同,今将新设,而漫不知为何事,缙绅之间,莫不指笑。而备局则以为:‘非我职事,置而不论’,台谏亦不举劾,诚可寒心。”上问行进事,太和曰:“臣未闻行进政令之颠倒。近来多有罢黜守令之事,故或以为有风力矣。”斗杓曰:“行进年则衰矣。然两湖监司,则皆知其瞒报可罪,而托以后弊,不举劾,独于行进,如是陈达,盖行进则年辈相悬,且是老败,故侵轹至此,两湖监司,则乃其亲切之人,招于颜情,不敢举劾。事甚不当矣。”庆亿曰:“臣既有所闻知,而陈达矣,大臣峻斥至此,不胜惶恐。”龙翼与斗寅,皆以被大臣侵斥,引避退待。
2月8日
[编辑]○辛丑,持平郑载嵩、李庆果、司谏宋时喆相继引避。
○以洪重普为知经筵,金佐明为同知经筵。
○加各陵守护军给复之数,陵位田多者三十负,位田少者四十负,位田无则五十负,盖大同事目中,陵军给复甚少,故各陵参奉,因陵军呼诉,报礼曹变通加给。
○江原道原州雌鸡化为雄。
○庆尚道疠疫炽发,方痛八百七十一人。
○上御宣政殿昼讲,筵臣进讲《大学衍义》。上曰:“自修身齐家,至治国平天下,皆敬字工夫也。”参赞官李庆亿曰:“汉文帝资质非不高,而所学只是黄、老,故不能复古圣王之治。”上曰。古语曰舜何人予何人也,文王我师也,其可谓未遑乎?“上又曰:”武王为之铭,而书之者,盖以惕若恐惧,犹为不足,欲于目之所之,无不存之意耶?“庆亿曰:”念玆在玆之意也。夫心者活物,若不操存,则不为外物之所诱者稀矣。敬之一字,乃圣上常加省察处也。“特进官洪重普曰:”今日昼讲之命,出于久停之馀,凡在听闻,孰不耸动。自今以往,若不中辍,则实是臣民莫大之庆也。“重普以圣候核患平复,请陈贺告庙,庆亿及参赞官金寿兴,亦请焉,上不从曰:”所患尚未快复,何可为也。“庆亿曰:”臣于再昨入侍之日,有所妄言,重触大臣之怒,而为参今日经筵,冒耻入来,既被大臣之斥,请递。“上曰:”何必以此引嫌,勿辞。“庆亿曰:”圣候平复,今又开筵,外方听闻,亦必风动。在野之臣,不可不趁此时召致,两宋及李惟泰、尹宣举,令政院别为下谕。“上命政院举行。
○副校理吕圣齐、修撰吴始寿上箚曰:
偏护朋侪之斥,出于情外,而既有不言之失,不可仍在,未赴召命,近例当递,身带推勘,势难在职,请大司谏南龙翼、执义吴斗寅、持平郑载嵩、李庆果、司谏宋时喆,并命递差。
上从之。
○江原道疠疫炽发,方痛八百八十三人,死亡七十四人。
2月10日
[编辑]○癸卯,以洪处亮为大司谏,郑万和为全罗监司,李端相为执义,李程为司谏,尹遇丁、孟胄瑞为持平。
○司谏李程以既以书状官兼执义,又带谏职,体例拘碍,引避退待。
○答右赞成宋时烈疏曰:“卿之受命于先朝,岂可以今日万均之事。比而同之,过用引嫌,予以为不然也。安心勿辞上来,以副予意。”
2月11日
[编辑]○甲辰,视朝参。
○谏院处置以为:“两司体例,既有所碍,势难兼带,请递司谏。”上从之。
○持平孟胄瑞启:“湖南上年农事,虽曰失稔,不至如言者之太甚,而前监司赵龟锡不为着实闻见,一从各邑瞒报,致令灾实相混,税入多缩。即今赈政方举,饥民绝少,则当初不善处事之状,已极可骇。且长城府使李河岳,笠岩山城,旧储军器,全不修补,所谓亲造别备,亦不精利,至于城堞补筑,殊不完固,无可纪之绩,而乃敢驰启于备局请推之后,费辞褒美,请其幸赏,按道之体,不当如是。不可以巳递之故,置而不论。请罢职。”上从之。又启:“京畿监司李行进年老才踈,畿辅多事之地,固非所堪,寻常政令之间,不无颠倒之举,况今大同新设之日,便民均役,所关非细,物议皆以为不合。请递差。”上从之。
○夜大雾四塞。
2月12日
[编辑]○乙巳,以李时楳为京畿监司,李端相为典翰,宋时喆为执义,洪柱三为司谏,朴世堂为副修撰,李有相为献纳。
○汉江居赵墨石弑其母,三省推鞫,取服正刑。时教化大崩,民俗坏败,纲常之变,接迹而起。杨口良女玉只与奸夫谋害其夫及子,斁绝夫妇之伦、母子之恩。殷栗私奴检忠、刘立刺杀其主,以灭奴主之义。坡州私奴忠献,劫掠士族处女,欲作其妇,恐事觉,遂沈江以杀之。原州私奴玉先亦掠士人家女子,而污辱之,皆款服就刑,识者深以为忧。
2月13日
[编辑]○丙午,持平孟胄瑞引避曰:“前监司李行进疏本中,谓筵臣所论,出于宿怨,元疏虽未之得见,而台阁论启,一循公议,则请递之举,不容但已。第弹章之发,在于筵臣指斥之后,臣以论启之人,不可晏然仍冒。”遂退待。持平尹遇丁处置以为:“台阁所论,一循公议,而投疏自辨,实涉骇异。有何可避之嫌。请出胄瑞。”上从之。
○正言尹衡圣以献纳李有相相避,引嫌递。
○谢恩兼陈奏使右相洪命夏、副使任义伯、书状官李程如清。
2月14日
[编辑]○丁未,持平孟胄瑞启:“罗州牧使李河岳,前任长城府使时,山城一事,元无修举之实,旧储军器,全然抛弃,新造别备,亦甚粗劣。而乃敢张皇瞒报,衒能希赏,事甚无谓,不可置之。请罢职。”上从之。
○以洪处大为左承旨,元万石为右承旨,郑载嵩为正言,南二星为副修撰,吴始寿为校理,李端夏为副校理。
2月15日
[编辑]○戊申,司宪府启。“前京畿监司李行进处事颠倒之状,朝绅之所共知,则筵臣之指斥,盖出于官师相规之意,台论旋发,既已启递,则公议益可见矣。乃反不顾事体,疏投自明,至以筵臣所论,有若出于宿怨者然,其乘愤侵攻之迹,有不可掩。揆诸事体,诚极惊骇,此而置之,后弊难言,请罢职。”上不从。又启:“各司公事之专责曹司,乃是弊习之大,而槐院为尤甚。文书勘定,何等重事,而曹司之外,举皆越视,虽有大叚颠仆,曾不相恤。官序有别,虽不无差等,而以必不堪之事,专委于一人,断无是理,不可委诸古风,而不为变通。请令本院,依骑省之例,轮替相资,以重国事。”上从之。
○以丁彦璜为右副承旨。
2月19日
[编辑]○壬子,上御熙政堂,命诸承旨持公事入侍。左副承旨权大运读南兵使尹天赉推考公事,上曰:“其缄辞如何?”大运曰:“此即臣之所请推也。闻郑二龙,于己亥国恤,食素三年,虽未知何事不合边将,而其题目,则语无伦理矣。”右承旨元万石曰:“忠孝素着,则岂不合于边将乎?”上曰:“文短而然,不必责也。”挺纬曰:“咸镜监司徐必远以生瓜鱼进上推考事,状启矣,虽系御供,守令递易,似有弊也。”上曰:“此非御供,乃荐新也。”大运以荐新与御供,事体无间,请自上酙酌。上不答。万石曰:“疠疫又炽,东西活人署,病人甚多,此外私自出幕者亦多。雨势今虽开霁,令户曹觅给空石,俾免沾湿如何?”上曰:“承旨出去,即分付。”大运曰:“谏院官员,以启辞来在台厅,使之入来乎?”上使之入侍。正言宋昌启李行进罢职事,上从之。又启:“诸宫家折受柴渔场请罢之论,本院曾已姑停,以待庙堂之禀处矣,闻初七日引见时,已有议定。而注书不书出于举行文书中,臣送言问之,然后始书出,而其记事甚踈漏。其日入侍承旨,亦难免不察之失,请并推考。”上从之。挺纬曰:“顷日昼讲之命,出于日久未宁之馀,臣民孰不喜抃,而厥后更无开筵之事,臣等忝在近密,常以为闷。今承有眼患之教,若一毫有妨于看书,则何可开筵。或召对儒臣,或引接臣等,使之讲论文义,导达民情如何?”上曰:“眼患比前稍减,三四日调治后,欲开筵耳。”大运曰:“眼患复发,则臣意以为:‘不必新受音释,使儒臣讲论文义而听之,则亦有所益。”’挺纬曰:“先朝于开政之日,政官若晩来,则或推考,而今无此事。且先朝入直之人,或有陈疏者,亦召见之。右承旨元万石曾在春坊,因陈疏赐对,此所以开言路也。”万石曰:“臣曾直春坊,适当求言,伏见圣教恳恻,乃敢陈疏,至有召见之举。又下教于政院曰:‘如有请对者,予当见之。’此岂非圣世事也。臣见先朝为政日望筒,随入便下,此真君臣酬酢如影响。今则政官朝入,辄至晩罢,事甚未安。”善澂曰:“圣候久在静摄之中,故无奋发惕厉气象,以至君臣上下,委靡退托,大臣瞻前顾后,循涂守辙,媕婀苟同,臣未知国事,终至于何如也。顷日儒臣,议斥李行进事于榻前,自上,下问诸臣,则大臣乃以不闻仰对。而闻大臣在家之时,与其兄弟,亦尝言此事。天威咫尺之下,岂可如是。”挺纬以为:“即今人心委靡,风俗极恶,不可专用仁政,宜用治蜀尚严之法也。”左承旨洪处大曰:“慎赏必罚,则纪纲自立。尚严之说,恐过矣。”善澂曰:“诸葛亮治蜀尚严,崔寔讥政多恩贷,是岂不知治体而然哉。仁政虽曰人君大德,若专务仁政,则终归于姑息苟且之域矣。且在先朝,以近侍拜边倅者,不但其人为荣,朝家择差之意,亦非偶然,而今则只为陞擢之阶梯,升资之后,旋即百般图递。国家纪纲,岂容如是?以近事言之,吉州牧使任翰伯之事,诚极寒心矣。顷日虽有拿囚之命,其加资似当还夺矣。翰伯自赴任后,称病废衙,饮酒度日,终至图递而后已,安有如此事耶?”上曰:“翰伯加资还夺。此后自朝家施罪者外,谋避图递者,定其朔数,还夺其资,令庙堂定式。”备边司启:“以陞资除授外任之人,除朝家施罚者外,谋避图递之人,依上教还收其资,以此分付两铨。”从之。
○执义宋时喆、持平尹遇丁以昨日照入郑民献推考公事,不书题边,至有还出给之命,不胜惶悚,引避而递。
○右议政洪命夏至碧蹄馆,以既已奉使出疆,上疏乞递其职,且曰:
臣今当远离,忧心耿耿,复申前日榻前未尽之怀,唯圣明采纳焉。天灾时变,叠见层出,人心世道,日乖月偸,今日国事,固难收拾。必须奋发圣志,振作事为,然后庶可以转危为安也。玉候豫违,近渐平复,一开经筵,举国欣抃,因此不辍讲论治道,召致儒贤,专责辅导,至于一动一静,必循天则,节宣以时,益加将摄,无徒以药饵责效。明是非、公好恶,以矫群下之弊习;振颓纲、复旧章,以存朝家之体统。且恤民之政,不徒在于赈救一节,革其弊之大者,则民可自安。两湖纸役,民所难堪,而庙议已定,臣虽不敢复言,百尔恩之,终若不为之变通,湖民无复可保。畿甸量后大同,出于便民之意,而吏不畏法,奉行无人。凡朝家法令,初不设行则已,既设之后,不宜中止。亟令该厅,速为厘正,俾无窒碍之弊,以副穷民之望。
上答曰:“带职往还,已有前规,何庸辞为。且疏中陈戒之言,可不惕念。大同变通之事,当更令庙堂议处焉。”
○忠清道永同县龙塘川,断流半日,龙塘之水,其源甚远,自前虽大旱,未尝断流。
2月20日
[编辑]○癸丑,左议政元斗杓以筵臣登对时,讥斥大臣,悠泛不任事,且以前监司李行进之事,自上下询,而大臣亦不实对为斥,上箚乞罢。上不许。
○大司谏洪处亮谢病不至而递。
2月21日
[编辑]○甲寅,以赵寿益为右尹,金益炅为同副承旨,金寿兴为大司谏,南九万为执义,张善澂为副校理,洪万容、宋奎濂为修撰,郑载嵩为持平,朴世堂为正言,李翊汉为忠清监司,朴而昭为忠清水使,夺任翰伯加资。
2月22日
[编辑]○乙卯,献纳李有相以大司谏金寿兴同婿,相避递。
○副校理张善澂上疏曰:
臣天赋踈戆,每念国虞,嘅焉隐中,咫尺威颜,益有所激,妄有云云,大要今日国事,委靡不振,日趋于无可为者,皆由于殿下不能奋大有为之志,而辅臣亦不担当任怨而然也。区区之志,窃冀上下之交相儆厉,则设有狂率之辞,庸何伤于道理乎,至于鼎席一空,辅理旷废,非臣愚昧所可逆料也。古人所谓非徒无益,而又害之,小臣之事,不幸类是。乞赐镌免。
上答曰:“所言断无他肠,何庸辞为。安意察职。
2月23日
[编辑]○丙辰,上视常参。礼曹判书洪重普、兵曹判书金佐明、正言宋昌上殿奏事。重普曰:“以潭阳金城山城军饷事,前府使金应祖亦有拿命。而应祖以三朝侍从之臣,年已八十,家在岭南,且未经痘疫,远道拿来,必致颠仆,在圣上优老恤下之道,合有变通。臣职忝礼官,不得不达。”上曰:“勿拿,令本道发缄以问。”昌曰:“近来赃法不严,因此坐废者甚少,故贪污之辈,无所惩戢,诚可寒心。新除授忠清水使朴而昭性本麤猾,到处剥割,传播之说,不胜狼藉,乃是贪污之特甚者,曾为济州牧使,亦以此坐罢。请命罢职。”上不从。佐明曰:“训炼大将李浣以沐浴明当发行,在前如此之时,或差假大将、或都提调,兼察矣。”上曰:“都提调兼察陵幸,临时更禀。”上又谓都承旨吴挺纬曰:“大臣备局诸臣引见。”左议政元斗杓曰:“玉候久靡宁,今乃有陵幸择日之命,臣民诚极喜幸。而但痘患及疠气方炽,许多陪从之人,岂得尽皆净洁乎?且上年饥荒,春转甚,饥民困于除道。津船亦令于一两日程来泊,此尤可虑。”上曰:“然则诸陵中路最近,而不用津船处往谒如何?”斗杓曰:“如不得已,则幸最近陵可也。”重普曰:“津船之弊,固不可顾,且春船比秋船,则似闲。而闾阎间疠疫大炽,是可闷也。”吏曹参议闵鼎重曰:“不为陵幸则已,既定以献陵,则何可幸他陵也。津船虽曰有弊,陵幸时,岂可计过涉之弊乎?且先朝欲令军士,素习渡水之法。今若善为,则津船岂必多入乎?”上遂定幸献陵。鼎重曰:“臣闻献陵,有碑石,壬辰之乱,倭人纵火焚之,而碑不烧破,故倭人以为神异。其碑字,尚不磨灭云。”斗杓曰:“臣则见其碑矣。古者虽帝王,亦立碑纪其功德,故有此碑石,而其字尚今不灭,其背列刻其时诸臣名。若陵幸,则圣上亦可见之矣。”斗杓又曰:“曾在先朝,多造江华津船,秋冬则待变,春夏则使之渔采,收其税,而改其船矣。今已十年,故朽破者多,而三南亦甚饥馑,不可使之改造。请令江华改造,只以六只船,分定于忠清水营及全罗道。”上许之。斗杓曰:“兪棨之病,是内肿,当服牛黄,而棨家甚贫,不能贸。先朝,于故判书金益熙之病,有给药之事,今亦令内局,觅给牛黄何如?”上命给一部。上问兵曹判书曰:“陵幸时留都军兵,何不取禀耶?”佐明曰:“岁凶矣,调发军兵,似为有弊。使御营军留都何如?”鼎重曰:“若以年凶,不为陵幸则已,为之则何可不征留都军也。裁灭陵幸时诸事,亦未安矣。”御营大将柳赫然曰:“装束往来,亦一习阵也。”上曰:“调发往来,然后可知其有用与否矣。”鼎重曰:“江华留守权堣被劾之后,违备局事目,径先上来,请推考。”上曰:“从重推考。”吴挺纬曰:“苏东道年老病痼,依金应祖例,寝其拿命如何?”斗杓曰:“应祖则曾经玉堂,且未经痘,故虽请勿拿,至于东道,异于应祖,拿命既下之后,还寝亦重大矣。”上不从挺纬言。
○咸镜道端川郡疠疫,死亡者三十八人,方痛者十四人,明川府牛马疫毙者,亦一百五十馀首。
2月24日
[编辑]○丁酉,正言朴世堂以屡违召命,推勘在身,引避递。
○持平郑载嵩既引避,孟胄瑞当处置,而以家有拘忌疾,不得诣阙,陈疏请举。政院以为:“台谏处置,注书书入,似无所嫌,不受其疏。’胄瑞又以举行文字未出,径先陈疏为未安,引避,政院复不捧,而启禀于上。上以避嫌与处置,涉于拘忌则一也,而避嫌则入来,处置则不来可也,其勿捧入。胄瑞于是,以致勤严旨,引避,大司谏金寿兴启,请并递载嵩、胄瑞,从之。
○以李枝茂为掌令尹深、尹衡圣为持平,尹遇丁为正言。
2月26日
[编辑]○己未,遣假注书赵时瑗,谕左赞成宋时烈、大司宪宋浚吉曰:“卿退处田野,倏尔五年。予之日望卿还,不啻若渴者之思饮,而诚意未孚,遐心莫回,中情耿耿,何尝食息忘也。卿以先朝宿德,义同休戚,而素讲经邦之术,绰有匡时之才。目今国势,无一可恃,弘济之策,待卿而筹之,朝著溃裂,难望同寅,保合之责,待卿而任之。寡躬阙失,非卿谁可匡正,庶事颓坠,非卿谁可振砺。况予疾病沈绵,学问久废,今才少瘳,始得开筵。而经席之上,未有成就之功,晋接之际,不闻启沃之诲。此时思卿,甚于望岁。卿若念及于此,亦岂无眷眷之怀,而独不念先王知遇之恩乎。春序已晩,日气和暖,卿其幡然改图,从速上来,以副予虚伫之意。”谕行副护军李惟泰曰:“念尔前年之赴朝,属予疾病之沈淹,未得一日从容,有歉礼遇。初心耿耿之怀,亦何可言。目今国事扤捏,无所止底,若非诸贤之匡辅,其何以济艰虞,俾不至于颠𬯀也。今予疾病少瘳,始开讲筵,讨论经旨,开陈奥义,以补予学问之道,舍尔其谁。从速上来,以副渴望。”
○大司宪宋浚吉、掌令尹元举辞疾不至。
○吏曹启曰:“即接内需司牒文,则以淑明公主家手本,金山地买得田土,执耕人等,令本道为先重治后,明正处决事也。招致内司官员,取考前后文书,则上年因御史书启,自户曹覆启,行会本道,别定差员,查考量案及文券,既已决给于民人。而到今因宫家手本,已查之后,又令处决,至有耕执人重治之举,其在国体,所损甚大。此公事,不敢循例奉行矣。”上曰:“此非折受之比,及买取之物,便是相讼之事,令本道别定刚明官更查,有何不可乎?”右承旨元万石启曰:“此下教,既已分付该曹。而第以草记观之,既已决给之后,则民人执耕,似无可罪,设有理曲之事,既有更查之命,待其讼辨完了,罪状现著,从容处置,事体当然。依该曹启请,执耕人等,姑勿治罪。”上允之。
○前吏曹参判兪棨卒。棨博览强记,有文名。丙子之乱,扈入南汉,抗疏斥和议,以是见斥于时。孝庙初,争仁祖庙谥,谪于锺城。宋时烈力荐于朝,遂被迁擢,受委甚重,无所施为。而与时烈等,结为党授,庚子之岁,力斥尹善道,首倡焚疏之说,遂大获罪于公议焉。
○以朴长远为大司宪,宋昌为掌令,安缜为献纳,郑载嵩为正言。
○两湖之间,有黄山,文元公金长生之门人,以黄山即长生曾所往来之地,为创院宇,以文成公李珥、文简公成浑,为长生之师承,而又推珥、浑渊源之所自,并祀故文正公赵光祖文纯公李滉,至是全罗道砺山儒生宋有光等,上疏请赐额。朝廷以院宇叠设,不许。
○全罗道康津县舍人岩前大川,断流一夜。
2月28日
[编辑]○辛酉,上御熙政堂,召对儒臣,进讲《大学衍义》第三篇敬之之章。左议政元斗杓、参赞官吴挺纬以上有眼患,请勿新受,上命只讲文义。检讨官洪万容曰:“小臣顷忝京畿都事以校生考讲,巡到杨州而闻之,则本州量田之际,等数高下不均,民方流散,此是邦畿根本之地,不可不变通,今者大臣及宣惠厅堂上,皆入侍,下询如何?”斗杓曰:“此言是矣。当初守令,不能善处,以致如此,而及今量案已毕,势难变通。”上曰:“待领相出仕后议之。”上谓兵曹判书金佐明曰:“曾在先朝,献陵陵幸时,定以经宿,令政院考出,则与予闻同,而兵曹,则无其文书,何耶?差晩出宫,翌日还都如何?诸臣皆以为当。斗杓曰:”副提学兪棨,竟至不救,昨日当入棺,而贫不能成丧。先朝于儒臣赵锡胤之丧,有丧需题给之事,敢达。“上令该曹题给。寿兴曰:”拜陵之日,今已择定矣。自前还宫之际,或有阅武之举。陵幸虽曰军行,才罢斋戒,不当有此举。愿圣上从容返驾,毋作此等举措。“上曰:”所达之言好矣。“寿兴曰:”即今政曹注拟之际,苟简甚矣。大司宪自前冬为虚位,故推勘因以积滞,不得拟于台谏者,亦多矣。“斗杓曰:”牌不进之规,在前则为罢职矣。曾在戊戌年,大臣收议变通,不为罢职,而今至有六七度不进者,诚可寒心矣。“上曰:”若罢职,则虽中其欲罢之心,可无屡牌不进,损事体之事矣。“斗杓曰:”以备局坐起言之,自前一不参,则治下吏,再不参则囚家僮,三不参则推考,而今则不参者常多矣。“寿兴曰:”此在大臣策励耳。“斗杓曰:”如臣伴食者,何能策励,今之大臣,虽有大臣之名,凡干政事,皆不与闻,而纪纲之颓废,专欲责于大臣。实不然矣。“寿兴曰:”大臣之言,亦是矣。凡循例请推,亦皆怨怒,大臣之任,怨亦难矣。且下直守令引见,自先朝始矣,自上方在静摄中,虽难一一引见,宜依先朝故事,间间引见,监兵使亦时引见可矣。顷者大臣出疆之日,亦不召见,虽未知其时圣候如何,而群情皆缺然矣。“又曰:”近日连有开筵之举,朝廷之上,气象渐好。自上勿辍如何。且轮对之废,今已久矣,各司之官,能解其职掌者鲜矣。今后时时轮对,则该官亦必留意其职掌。“上皆唯唯而不答。
2月29日
[编辑]○壬戌,以赵寿益为开城留守。
○兵曹判书金佐明、汉城右尹柳赫然往审献陵行幸道路而还,上御熙政堂,即赐引对。佐明等备陈道途形势曰:“取鹭梁路,由西冰库,则虽甚平坦,损害民田,几至十馀里,取三田渡路,则江水虽得狭,军兵则自松坡津过涉,便好矣。”承旨金益炅曰:“当此农节,伤害十里民田,实可闷也。”上曰:“以三田渡作路。”上又曰:“昨见都监草记,硫黄买来者,何许人耶?”佐明曰:“京居富商李应祥之奴武善,受应祥之指挥,牟利于外方者也。”上曰:“都监曾有分付之事乎?”赫然曰:“左相曾于金谨行之入往,使之相约于倭人,故倭人作此潜商,而二万斤先为出来,二万斤又随后出来,而恐我国商贾辈,不能接济,预先报知矣。”上曰:“必不敢直到倭馆矣。”赫然曰:“前日潜卖时,来到加德,今亦必来到于加德矣。”佐明曰:“长剑即用于酬应之物,而倭馆中亦无以贸得,左相使金谨行得来,今闻二百柄出来矣。槪闻硫黄百斤之价,在倭国则不过五六两银货,而我国则以十两为直,故倭人亦忘死而来卖矣。”赫然曰:“此是我国所无之物,不可绝其路也。闻倭人今方装载,潜伏于岛中,若遇顺风,则飞船之来泊我境,不过半日之间矣。”上曰:“硫黄之价,以银给之耶?”赫然曰:“此是潜卖之事,故倭人必欲得银,以便其藏去,而银非我国之产,故或以白丝、或以木绵给之矣。且我国无物不有。端川煮硫黄土,而得水银,清州亦煮硫黄,而得含锡。”上曰:“此由无博物人故也。”仍问军兵习操时阵法。赫然以方阵图阵叠阵之法仰对,上曰:“上年阅武时,观其阵法,与扈驾时相战阵法,有不同矣。”
○江原道江陵大风,屋亘皆飞,大木尽拔,人有压死者。
三月
[编辑]3月2日
[编辑]○甲子,〈初二日。〉领中枢李景奭、判中枢郑维城等上箚以为:
圣上经年违豫之馀,有此陵幸之命,风气不若,燠寒愆期,痘疫染患,中外大炽。当此之时,至尊之行,远涉原野,经宿陵所,其为危惧,孰甚于此。请亟降还停之旨,姑待秋间,以副舆望。
上不许。
3月3日
[编辑]○乙丑,上御宣政殿受常参。大司谏金寿兴启:“忠清水使朴而昭贪猾,请罢职。”上从之。又启。“全罗道笠岩、金城山城等反库御史吴斗寅,于反库一事,既不善为,至于前府使李河岳,别备军器,非但个个无形,破毁军器,亦不修补,山城所改筑,有同儿戏,且监司赵龟锡,以实为灾之状,皆所目见,而既不备陈于书启,身在谏职,又不举劾,只私相传说于搢绅间,奉使不称,请罢职。”上从之。常参讫,仍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左相元斗杓问上眼候上曰:“今则已差矣。”斗杓陈疠疫方炽,闾阎不净,请停陵幸,左参赞许积亦争之,上曰:“经年不得展谒,若待干净,则当于何时。”礼判洪重普曰:“凡大小祭享,例行于四更头,而今此陵幸,以经宿为定,平明行祀如何?”上曰:“四更行祀,仍辞陵休憩幕次,迟明发还可也。”上问斗杓曰:“训炼都监硫黄贸来人,将何以赏之?”斗杓曰:“洪喜男前已加资,故除拜同知,今则以加设佥知赏之当矣。金谨行之入往岛中,臣与李浣、柳赫然,言于谨行,使之相约于潜商倭人,今者三倭,果来潜卖,且有装载,潜置于岛中。前则硫黄百斤之直,至银八十两,今则不过七十两,前头亦当又下于此数,此路不可绝也。”江华留守赵复阳亦以禀定江都事,入侍进白曰:“江都军兵,技艺甚卤莾。臣到任之后,试放别破阵武学束伍,则或有炮声才出,而身已仆地者。臣使中军辈知放者,装药以教之,且抄下吏官属,皆令习炮,则府内之人,亦有愿习者。而民间持铳者甚少,本府所储,亦仅五百馀柄。以此何能遍及习放乎?”上曰:“先以各镇堡所在,收拾以给,又分送京中所储可也。”复阳曰:“闻御营厅可送二百馀柄,请先取此以去。”上从之。且曰:“各镇堡形势何如?”重普曰:“先王以为贼来,则不可无候望,臣为留守时,令臣创设各堡,以为候望之地。又分送京军,使之把守,诚有可恃者矣。”复阳曰:“前日所筑之堤,费了许多物力,实为坚固,而其时不能筑者,亦三处。今若不筑,则将弃前功,诚为可惜矣。当以束伍犒馈赴役,而今当反库之役,不可叠使。柳淰为留守时,所储豆五千八百石,陈久将无用,今又岁饥。以此豆给二斗募一人,则可以完役。”斗杓曰:“此乃重普所筑也。先王以为:‘不筑堤堰,则德浦等镇,路迂难通,缓急无所恃。’特令重普筑堤,以通其路,又令民作水田于堤内矣。”上曰可。复阳曰:“本府所储火器中,所谓佛狼器,乃大炮之类,而能数放如小炮,实是第一火器。请令庆尚兵营及统营,取东莱所置铜铁,加造数百柄以送。而此等火器,不可不试放以习。但火药难继,东莱府硫黄,今当上来,请命多数分送。”复阳又曰:“臣历览江都形势,周回几三百里,而各镇或在十里之外,或在二十里,且山麓相隔,不得通望。若有剧贼,自祖江或乘船、或作筏,顺流以下,则处处可泊,难以防御矣。”斗杓曰:“自前或有如此之议,而武将李浣、柳赫然,则皆曰:‘平地尚可战,况下船之际,岂不能击之乎。’若不用人力,则虽有金城汤池,其何能御贼乎。此言诚是矣。”复阳仍极言井浦镇形势之为天险,上曰:“谁可往审。”斗杓曰:“耕当问奴,请使武将如柳赫然者,往见其形势。”复阳曰:“本府死节人具远一,当甲津失守之时,欲下陆力战,请兵于留守,而留守不与,元一发愤大骂,投水而死。本府死事三人中,此为第一,故首入于忠烈祠,而二人则因其子孙陈疏,得蒙赠爵。元一其子孙残微,尚无赠职之举,一岛士心,皆以为欠典矣。”上曰:“一体赠爵。”重普、斗杓请许两湖儒生,黄山书院请额事,上曰:“书院创于何时?”积曰:“始自白云洞书院,事在仁宗朝矣。”上曰:“欲何为而设。”斗杓曰:“书院则或设于先贤经历之地,或于所居之乡,以为士子藏修之所矣。”佐明曰:“院额之不为叠赐,欲禁其弊也。”上曰:“予之言为此也。书院则一处足矣,至于叠设,不可也。若广设书院,则儒风兴起,不然则儒风不振乎。士子之慕仰如天者,宜莫如先圣,则聚于乡校,而读书可也,何必入于书院而后,乃为崇儒重道乎?予意非难于赐额而然也。”致和曰:“顷因台启,诸宫家各衙门海洋折受,并为革罢,故临海君折受牙山令公海洋,亦在革罢中,中枢府欲收税,入启蒙允。而才罢旋许,事体未安,枢府乃大臣衙门,故臣曹不敢防启矣。”上曰:“大臣启达,故许之,而事理不当。勿施。”
○命户曹,赐故参判兪棨丧需米二十硕、绵布五十匹,从左相元斗杓之陈白也。
3月4日
[编辑]○丙寅,以权大运为承旨,尹衡圣为掌令,申厚载为持平,洪万容为正言。
3月5日
[编辑]○丁卯,上御熙政堂受鍼。都提调元斗杓陈达:“受鍼调摄之际,当过四五日字,陵幸请以七七日退定。”从之。受鍼讫,承旨吴挺纬启曰:“广州府尹兪玚,遭父丧,而试才御史,今方聚会军兵,陵幸亦且不远,请令备局,今日内议荐差出。”上允之。以金始振为广州府尹。
○领府事李景奭、判府事郑维城又上箚曰:
前后变异之层叠,不暇历数。试取近日而言之,太白于昼,经岁不退,淫雨于春,有同夏霖,僵柏复起,雌鸡化雄,大川断流,岭东拔屋之烈风,又发于此时。此皆大非常之变也,上天之所以警告我殿下者,不啻谆谆然命之矣,不亦大可畏乎。上宜加修省,兢兢业业。趁此圣躬少愈之时,日新对越,大臣儒臣,数命进对,讲论经传,咨访治道,此实当今之急务,必可行不可缓之事也。即玆陵寝展省,行之今日,决非其时。日气向暖,痘疫疠气,益复炽盛,闾巷阡陌之间,弥漫遍布,风緖尚峭,川途且远,触冒跋涉,终日经夜于山野之次,诚非至尊慎重之道,臣等窃以为决不可也。
上不许。
○冬至使上护军赵珩、副护军权坽、书状官丁昌焘还自北京。“
○大司谏金寿兴等上箚,因陈时政之弊,一言:“即今人才之乏极矣,上自大官,下至庶僚,一有窠阙,辄患备拟之艰,未免苟充之归,尚何望择贤否,而取舍哉。向来国家多事,文网渐密,曾经守令之人,拘于微过,不得举论者,数十百人。请令两铨,抄出此等,议于大臣以启,或荡涤、或减等、或收叙,虽十得二三,亦可救目前之急矣。”二言:“畿甸大同之法,朝家所以为民者,可谓至矣。而行之数月,窒碍难行。请令该厅,速讲变通之策。且遣一二从臣,廉问民情,仍察官吏不法害民之事,有所劝惩。”三言:“请停陵幸之举,以从诸大臣之言。”上优答,其条陈之事,令庙堂议处。备边司启:“以乏人之患,莫甚今日,该曹注拟之际,未免苟充,此实由于坐废者之积多,谏臣陈箚,意非偶然。令两铨抄出夺告身以下被罪者及解由越俸拘碍之类,与臣等相议,录启以禀裁,畿甸度田之后,虽减一结四斗之米,各邑之弊,亦非一二,事目中窒碍处,依前启下,令该厅堂上,通议京畿监司,斯速变通,近臣廉问事,近年以来,久停此举,畿甸御史为先发遣,详察民瘼弊政,似不可已。”上从之。
○全罗、忠清两道儒生宋有光等上疏曰:
臣等闻七世之庙,可以观德,盖言亲尽则当祧,而有德之主,则不可迁也。是以,其仁其泽,足以感于人、传于后,而为百世所共尊亲而向慕,则不论世代之远近,情礼之隆杀,而必享之以不迁之列,以为永久崇奉之地,此世室之制,所以建也。昔我仁宗大王圣本生知,诚孝出天,养德春宫,几四十馀年矣。及其践祚一年,仁闻远畅,八路懽洽。其奉先之诚,爱民之泽,虽大舜终身之慕、文王如伤之化,蔑以加矣。都城之内,几成男女异路,颁白不负戴之俗,华使至称以道大德盛,难容于偏邦,其英华之发于外,教化之入于人者,果如何哉。天若假之以数年,则三代之治,可复见于东方,而不幸生民无禄,龙驭忽迁。陟远之日,虽深山穷谷,莫不奔走而呼叫,今几百年之后,追慕不衰,或有感泣,而不能已者,其深仁至泽之沦人肌肤,浃人骨髓,所谓没世,而不忘者,庸非是欤。圣德如此,民情可见,则世室之享,其可已乎?往在辛丑,祧仪将举,其时台臣崔攸之上疏,极言其不可祧迁,而日期已迫,事且重大,其议遂寝,臣等窃恨之。今之议者,必曰仁宗享国日浅,功效未著,仪之不举,盖由于此,臣等则窃以为不然。盖德者主内,功者主外,有其德,而无其功者,臣等未之见也。当时恩泽之感于人者,固不可容议,而其所以右文重道之功,尤有大焉。当其凭几之时,亟下赵光祖职牒还授之旨,使已摧之士气,由是而复伸,既坏之风俗,赖此而还淳,迄今国步巩固,宗社又安,事功之章章可称,孰有大于此。而世室之享,终有阙焉,此臣等之不能无憾于圣世者也。今之议者,必曰已迁之庙,不可容易还奉,臣等则尤以为不然。若以仁宗之圣德,为有所未至则已,如其圣德之可享于世室,则虽过百代之后,亦当有变通之举,矧今昭穆才迁,事非久远,君臣上下,固宜汲汲还安,而悔恨之不暇,岂可以已迁之庙,而有所疑惑于其间乎。昔宋之僖祖,既迁之后,因群儒建议,还安于累代之后,而至今以为盛事。况此殿下之所为,殿下能改之,则愈见殿下孝思之无穷,恶在其不可也,伏愿圣明,亟举盛仪,以慰祖宗在天之灵,以答一国臣民之望。
疏下礼曹,礼曹启曰:“今此两湖儒生之请奉世室者,实出于举国公共之论。而庙有定制,礼亦有节,故曾在辛丑祧迁别庙之日,台臣以崇奉之意,亦有上章陈达者,其时大臣,至举儒贤前日疏中之语,竟寝其事。莫重莫大之礼,臣曹不敢轻议,请更议大臣。”上允之。领中枢府事李景奭、领议政郑太和、判中枢府事郑维城,皆以为不可,议遂寝。
○领相郑太和以病呈单至七度,上遣承旨金益炅谕令出仕,太和不出。
3月6日
[编辑]○戊辰,领相郑太和疏曰:
伏闻顷日筵中,玉堂之臣,备论大臣之不职,此则臣固甘受。至于李行进之事,乃以为大臣亦尝与子弟言之,及至下询,不以实对。臣于此,毛发洒浙,直欲钻地以入也。此必有喜事构虚之言,惯习入耳,以致愤慨,而至于此耳。臣于平日,果能见信于人,则到今垂死之年,岂有致疑于欺君之理哉。乞将臣本职兼带,并许镌罢。
上答曰:“呜呼!国势扤捏,天心未豫,当今之时,补寡昧之不逮,济生民之艰苦,舍卿其谁。曩者筵臣之所陈,出于为国,而至其入耳之言,未必尽信,自反而缩,则何害于千万人吾往之义哉?须体至意,速出论道,以副如渴之望。”遣史官传谕。
○庆尚监司李尚真驰启曰:“各邑饥民之数,通计七万四千一百五名,日以严饬,各别救济,而即今民间,春穷切急,有根着,而未参饥民之列,尤甚贫馁者,详审抄择,八结还上例给之外,一朔一二番,别为继粜。染病者一千五百二十九名,则依前式给干粮,使其族邻救活,而饥民、病民日以益增,前头继赈之策,罔知攸措。”事下赈恤厅。回启以为:“饥民病民之数,若是渐多,馈粥之资,其势难继,殊甚可虑。依前启下,处处设粥,一一分馈,俾无饿死之患,绝火者,别令继给还上,及染病人救活等事,殊甚得宜,请以依此举行之意,回移。”上从之。
○前佐郞赵任道卒。任道,灵山人,参赞张显光之门人也,颇有名誉,故右赞成宋时烈为吏曹判书,启于榻前,直陞六品,至是卒。上令本道,给其丧需。
○谏院启:“朝家为虑连年旱荒,复设堤堰司,以兴水利,甚盛举也。而京外豪猾之徒,或假托民情,列名呈状于本司,图得役军于外方,冒占空闲之地,欲专其利,反为民害,不可不严加禁断。今后虽有呈状者,请令本司,查问虚实于本邑而处置,以杜后弊。”从之。
○上御熙政堂受鍼。都提调元斗杓、提调许积以上眼患未差,请停陵幸,上命待秋退行。
○成均馆启曰:“曾在先王朝,因弘文馆所启,令前执义崔攸之,造成浑天仪,入于大内,后又出付漏局,今闻攸之所造,有可改处,请令漏局,移送于成均馆,与诸生相议校正。”允之。
○黄海道疠疫大炽,方痛二千五百十九人,死亡至于三百六十人。
○堤堰司请遣本司郞厅,摘奸京畿、黄海、忠清等道堤堰,上从之。
3月10日
[编辑]○壬申,正言洪万容以顷日本院箚子,有人主耳目,寄在三司,而近日循默成风等语,引避退待,大司谏金寿兴引避曰:“以臣驽劣,擢置谏职,上报无路,惶愧徒积。投进短箚,只效微忱,不意泛论时弊之语,反为同僚引避之资,此真所谓同浴,而讥裸裎者也,臣何敢晏然处置乎。请递臣职。”遂退待。
○假注书赵时瑗还启,右赞成宋时烈、大司宪宋浚吉、护军李惟泰皆以疾辞不至。
3月11日
[编辑]○癸酉,掌令尹衡圣自外入来,见正言洪万容避辞,亦引避退待。
○上御熙政堂受鍼。承旨吴挺纬曰:“近日入启疏章,多未批下,宁陵奉审当前,而礼曹判书疏批,亦不下,敢达。”上不答。
3月12日
[编辑]○甲戌,掌令宋昌亦以循默,引避退待。
○以李端相为司谏,黄道昌为庆尚右兵使,李尚敬为忠清水使。
3月13日
[编辑]○乙亥,正言郑载嵩亦以循默,引避退待。
○副提学李庆亿、校理吴始寿、副修撰南二星上箚曰:
谏臣之箚,不过泛论时弊,责勉将来之意,则惟当益自振励,随事尽言,以副职责而已。忧时进言,意在箴儆,而诸臣引避,既因箚辞,则不敢处置,其势固然。请正言洪万容、掌令尹衡圣、宋昌、大司谏金寿兴、正言郑载嵩,并命出仕。
上从之。
○以成均馆今月初三日儒生制述,赐居首生员李厚征直赴会试,盖三日有故,制述退行于是日也。
3月14日
[编辑]○丙子,幼学赵楷等上疏斥徐必远以为:“近日横议日盛,正论杜塞,人欲肆行,天理灭绝。自是诐僻,侵辱儒贤,其说若行,则人不为人,国不为国,安得不为沦夷狄、入禽兽之蹊迳乎。”语甚张皇上命还出给,承旨洪处大、元万石,以疏语虽过激,而多士之疏,出给未安,上不纳。玉堂张善澂、南二星请对言:“国家之待章甫,固当优异,还给其疏,有骇听闻。”上曰:“必远之狂妄,不足责也,外议亦不达予意。”命还入其疏,后五日批曰:“必远之狂疏,何足深责。且尔等之言,亦多未妥。尔等退修学业。”善澂入侍时,又曰:“臣今者下往保宁时,闻沿路守令之言,白绵纸一事,最有弊端。虽一依该曹纸样,措备上送,而到京之后,辄有见退之患,见退之后,或自京中倍价贸纳,民弊益甚云。宜有变通之举矣。闻大同馀米,其数甚多,而京中即百物输委之地,有价则物皆无胫而至,臣意则白绵纸价,详定之外,量宜添给,自京贸得,则民弊自祛,而亦无害于国事矣。”上曰:“当初分定于各邑,意有所在。今姑依前分定外方,其见退之纸,则勿下送本邑,以该厅所在米,给价贸得,输送该曹,而详定外,量宜添价,自京贸得,此两款便否,其令该厅议处。”
○庆尚道义城县民家。牛产雌犊,一头四足,三目两鼻,才四日自毙。
3月15日
[编辑]○丁丑,大司谏金寿兴以儒生赵楷等,上章请正徐必远悖伦侮贤之罪,而又以私相党比,莫敢矫非等语,攻斥三司,自以忝居谏职,被此意外之斥,引避退待。掌令尹衡圣、宋昌、正言郑载嵩亦以此引避。献纳安缜自西原任所,承召上来,以本院箚本,言台谏旷阙之弊,而至曰:“有政则必请外任并拟,及其点下,则或出人望之外。以自外承召不惬人望等语,引避皆退待。
3月16日
[编辑]○戊寅,上,以眼患受鍼,或传频幸后苑,眼患因以添剧云。
○庆尚道昆阳、南海、河东、镇海、熊川、巨济等邑,地震。
3月17日
[编辑]○己卯,正言洪万容以被儒生讥诋,亦引避退待,修撰南二星上箚,请大司谏金寿兴、掌令宋昌、正言洪万容、献纳安缜出仕,掌令尹衡圣、正言郑载嵩递差,从之。
○吏曹参判尹文举以疾上疏辞递。
3月18日
[编辑]○庚辰,以尹顺之为右参赞,南龙翼为都承旨,吴挺纬为平安监司,张善澂为掌令,孟胄瑞为持平,尹遇丁为正言,尹深为修撰。
3月19日
[编辑]○辛巳,司谏李端相以前后推勘未毕,献纳安缜以未赴召命,皆引避。
○江原道原州、横城地,殒霜损谷。
○全罗监司郑万和辞朝,上御熙政堂引见。上曰:“本道人物之盛,最于八路,安集流散之责,卿其尽心焉。”万和对曰:“臣才虽不逮,敢不竭心。”上曰:“上年灾实,本道多不以实,卿勿以交承为拘,从实启闻,赈事亦宜着念也。”万和对曰:“前监司虽有灾实不以实之失,或谓全无饥民云者,亦似过实。臣何敢拘于交承,而启不以实也。闻沿海各邑,未必皆失稔,其中饥荒处,设粥赈饥,不无虚实相蒙之弊。故赈恤厅以此为虑,而但念作粥赈饥之后,其所用谷物,赈厅若不会减,及秋征捧,则其在国体,诚极未安矣。”承旨权大运曰:“作粥赈民,而反征其谷,则国体果为未安矣。”上曰:“湖南地方之大,比诸岭南何如?”万和对曰:“岭南幅员甚大矣。”上曰:“土地肥饶,则湖南为优耶?”万和对曰:“田土比岭南尤好,人物亦蕃于岭南。而岭南则人心敦实,自古无革号之变,胡湖人心狡诈,虚伪之习、狱讼之弊,罔有纪极矣。”上曰:“军兵比岭南何如?”万和曰:“湖南之兵,皆是精强,而其心狡诈,故丙子之乱,岭南之兵,则战败后再聚,而湖南之兵,不得更聚矣。且湖南近行新法,而诚难善为奉行,臣以此惶闷。”上曰:“大同之法,可着实举行也。”仍赐腊药弓箭等物。
○庆尚监司李尚真驰启曰:“各邑饥民,通计十一万三千四百三十八人,而馈粥已过五十日。即今春耕方急,合有劝农之举,故自愿归农者,依辛丑年例给干粮归农,只以仍愿吃粥者,依前馈粥,至如失禄前衔,穷居绝火之人及行谊表著,而尤甚贫馁,出于公论者,亦令单抄,别样分赈。染病者四千二百八十四人,依前给干粮,使其邻族,各别救活,助耕田土,而饥民病民,愈往愈增,前头救活,恐未遍及,极可闷虑。”事下赈恤厅。
3月22日
[编辑]○甲申,以尹绛为判尹,赵启远为开城留守,赵寿益为刑曹参判,宋时喆为司谏,李䌷为掌令,张善澂为献纳,苏斗山为持平。
○定馆学儒生考讲试制之规。初因大司成闵鼎重所启,上令礼官,议于诸大臣,领中枢府事李景奭、判中枢府事郑维城、领相郑太和皆献议,而太和之议以为:“因大司成闵鼎重建白,儒生考讲二十分,制述十分以上者抄启,虽出于激劝成就,而此是无前之事。若依鼎重榻前所陈之言,自上或别设殿讲,别遣承旨、大提学考讲试制,别为赏格,则事体过重,儒生所望,亦不止于初试给分而已,终恐有滥觞之弊。臣之愚意,宁仿幼学以讲以制,许赴监试初试之例,考讲制述优等者各五人,成均馆俱录其画数,报礼曹启下,给与东堂初试似当。”上曰:“依领议政议施行。”
3月24日
[编辑]○丙戌,献纳张善澂以推勘未毕,引避递。
○江原道旌善郡雨雹。
3月25日
[编辑]○丁亥,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兵曹判书金佐明曰:“右相之疏,曾有待领相出仕禀处之教,故敢禀。”太和曰:“京畿大同十二斗出役事,曾已禀定,而洪命夏虑有窒碍之弊,有此陈疏,此法初议之时,固已虑其窒碍。而当事之臣,或有事故,道臣亦递,不得详议矣。白绵纸一事,臣意自初以分定各官为当,故到今亦不变初见,而即今群议,皆以为有弊,臣何敢固守前见,有若好胜者哉?忠清一道,当先变通,而必善为之,可以行矣。”上曰:“湖西姑先变通。”积曰:“京圻大同十二斗收捧,则米数不足,难以支用。夫马价若自常平给之,则此法可行。”太和曰:“当初以十二斗酌定时,只思其大纲领,今者仔细计度,则米数大不足矣。”致和曰:“十二斗酌定时,既以诸般杂役,尽入其中,则今难更加米数。”上曰:“十二斗外,不可更加,夫马之价,自常平给之可也。”积曰:“敕使时夫马,各邑籍其有马而责立,或以烟户调用,则有马者不能堪,其弊亦不赀矣。”佐明曰:“若以田结出马,则结役骎骎,与前无异。右相每虑结役之如前,有此十二斗尽入杂役之议,请姑待右相之还,更议以定。”太和、斗杓亦请待右相还朝,上从之。闵鼎重曰:“台谏即人主之耳目。凡有引避,即为处置,乃是古例。而今则处置或至累日,宪府之废坐已久,推勘积滞,吏曹之参议独政,亦过一月,刑曹礼曹,则判书之外,无他员,国事岂容如此。圣上过于宽仁,专事覆盖,故臣等虽入告,亦无其效。臣常与领相言及,以为闷矣。”太和曰:“大司宪,则自前年七月,无行公者矣。”斗杓曰:“近来台谏差出之际,吏曹必以守令启请差出,而差出之后,又以推考见递,自今三司拟望之人,勿除外任何如。”上曰:“曾以推考之纷纭,有变通荡涤之举矣。”太和曰:“先朝每于台臣被推之避,辄有特弃之命矣。”上曰:“政院知此意,凡台官引避时,必以某事被推,使之明白措辞。”鼎重曰:“人才之乏,岂有如近日之甚乎?农时守令,实难迁动,至于两湖,方有赈政,尤不可递易,而迫于事势,不得不启请备拟。政体之颠倒苟简,臣亦自知。大臣之言,今又如此,尤极惶恐。且臣多病才踈,兼带太多,筋力精神,不能周旋管察。请下询于大臣,递臣兼带诸务。”太和、斗杓等皆以为,宜许递兼大司成上许之上招礼判近前曰:“外家宗孙张善渊之妻,失节于丙子乱,不可以其子奉祀,以其弟善涵代承宗祀事,礼曹知悉。”
○领相郑太和、左相元斗杓等启:“以故参判兪棨丧,今将返葬于林川家乡,而贫无以运柩,事甚可矜。请依先朝故判书金益熙丧,官给担军之例,分付京畿、忠清监司,使之运送。”上许之。
○以金重镒为同副承旨,吴始寿为献纳,郑载嵩为持平。
3月26日
[编辑]○戊子,忠清监司李翊汉辞朝。上御熙政堂引见曰:“卿之所受,即圻辅门户之地,而比年凶歉,赤子流散,安集抚摩,卿宜尽心焉。”翊汉曰:“敢不如教。”上曰:“三南之中,本道虽少,比他道则亦大矣。”翊汉曰:“州县五十有四矣。上年虽曰失稔,不至大无。而春穷方急,不可不设粥以赈矣。”上曰:“藩臣启闻或有过实之事,过实过虚,均为不可,卿其善为。”翊汉曰:“上达天听之事,臣何敢欺罔。且臣曾为济州牧使,其地弊瘼,亦多有变通者。而本州僻在海外,不霑王化,民心难可收拾。曾在仁祖朝,特遣御史试文武才,本州人吴暹,在于选中,仁祖特命赐第,人到于今称之。今亦宜依故事,遣官试才,以为激劝之地。牧使例以文武交差,故牧使若文官,则与训导课制儒生,岁取二人,为之升补,参选者相庆若登科然,而牧使若武人,则废阁不行,人大失望。盖本州土风,虽以儒为名,专以驰猎为事,其中或不无愿学之人,而既无劝课之道,其何以成就乎?臣意牧使若武臣,则判官必以文官差送,使之不废劝课当矣。”上并令庙堂禀处,又问其土俗如何。翊汉对曰:“民俗皆业工,虽女子,必作骏笠,卖于陆地而食矣。且本州有战船,其弊不可言。济州之海,异于他海,无潮汐之水,波涛常接天,何以用战船乎?况贼船之来,若得顺风,则战船为逆风,我得顺风,则贼固不能来,战船实无所用。而每每造作,终不免腐败,似当变通。”上亦令庙堂禀处。
○备边司启曰:“济州试才御史,曾在祖宗朝,亦有别遣之时。今亦遵依旧例,以为激劝文武之地而入送,早晩试才节目,令该曹禀旨举行,牧使判官并文武交差事,亦令该曹,依此施行。至于战船,则无实用,而有巨弊,曾前受任之人,亦尝启闻。而自古设置,其意有在,有难猝变,故至今持难。而目见之人,如是陈达,从容博询于曾经牧使之人,更为议处。”上允之。
○平安道理山,霜降损谷。
3月27日
[编辑]○己丑,龙安县监李端夏以副校理承召入京,上疏曰:
臣于上年七月,始赴任所,其时旱灾惨甚,田野焦尽。七月中旬,虽得下雨,旱伤已极,无望西成。然幸霜降颇迟,馀谷得收,而其为凶年则判矣。幸赖圣上特轸民饥,凡所以蠲减赋役,靡所不至,故穷民稍有生道,得以其所收之谷,延活岁前,及至春初,又行赈贷之政,将散之民,恃以按堵,得免颠壑,此乃极济得宜故也。噫!国运不幸,四五年来,连值大无,前年旱事,旋又惨酷,牧民任事之官,深忧过计,何所不至。然而得雨霜降之后,监司参验灾实,以胜于辛丑为启,则何尝有不善处事之失也。至于赈政方举,而饥民绝少者,此由监司虑有不饥者冒录之患,当初抄出饥民时,以分粜还捧为言,故愿入者果少矣。及闻设粥白给之令,则愿入始多,而只缘赈米不优,择其甚者而设粥,其馀则但以粜谷济之耳。今者朝廷,不察遐远之民事,遽以报灾过实,至罪道臣,自此凶歉,虽有甚于今年,臣恐讳灾,而不复闻也。臣既以守令,并在瞒报之科,则缕缕此言,终归于自明而已,亦何能取信于上下也。
上下教曰:“今观此疏,非但自明而已,容护道主,其态不美,端夏递差。”政院启:“以端夏之疏槪,陈民事,则其言虽不必用,不宜遽加摧折。”上不纳。初全罗监司赵龟锡据各邑所报,启闻本道凶歉,大臣以龟锡为瞒报,白于榻前,台谏继以劾罢龟锡,故端夏云然,而上疑端夏自明,且营护龟锡,是后两司,皆请还收特递之命,而终不从。
○平安道染病炽发,病者三百五十人,死亡二十三人。
○取济州种子马雌雄幷五十匹,放牧于江华镇江牧场,又拣镇江之杂种马,移放于长峰岛。
3月28日
[编辑]○庚寅,咸镜监司徐必远上疏曰:
臣得见幼学赵楷等疏及朝报中两司避辞,臣不胜瞿然之至。楷等童儒之见,固不足道,朝绅之上,亦为此论乎?臣于顷日陈疏之后,因人得闻,《礼记》《檀弓篇》,论此事甚详。若于燕闲之中,一赐观览,详味其仕不仕等句,则臣之有罪、无罪自可晓然于天鉴之前矣。《周礼》所论,固是常经之道,《礼记》所云:实是随时制宜之训,周公、孔子,同是圣人,则于其范世垂后之书,岂可彼此而取舍哉?凡人未仕之前,私恩为主,公议无暇论也,既仕之后,公议为重,私恩之不得不挠夺,此自然之理也。今欲无论不仕已仕,一以私恩为重,则公私之间,未免有偏重偏轻之患,臣之前日之疏,盖为此惧。而楷等不谅,有若以臣为工诃巧诋,力斥儒贤者然,造意阴险,吁亦甚矣。虽然此则犹有可诿者,不过年少之辈,阿其所好,曲为之说也。至于两司避辞中,斥臣以全昧义理,措语乖戾等语。其所云云,未知指臣何说而言耶?臣之向日疏辞,虽出粗率,溯而求之,即《礼记》緖馀也,义理岂至于全昧,措语岂至于乖戾而不察?众咻之中,且以其事系儒贤,反为此推波助澜之说,臣之前日之惧,至此而更添一节也。在臣今日之道,固宜缄口结舌,以俟朝廷处分之如何,而顾臣于悖伦侮贤之外,更添全昧义理之罪,廉隅所在,何敢一刻仍冒。伏乞特削臣职,仍治臣罪。
上答以卿其安心,勿辞察职。
○掌令宋昌、正言洪万容皆以被必远侵斥,引避,上并命勿辞。
3月29日
[编辑]○辛卯,持平孟胄瑞以未赴召命,引避递。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癸巳朔,遣承旨,往阅典狱署囚人,释其罪轻者。
○大司谏金寿兴上疏以为:
殿下临御五年,渐不如初,听政渐倦,纳谏渐怠,民生渐困,人才渐乏,朝偸渐乖,文罔渐密,纪纲渐坏,风俗渐偸,国势之扤捏,渐至于不可收拾之域。遂条陈八渐之目,而末言:国之所赖以恃者,相与将耳,辇下亲兵,比他军尤重。而训炼大将李浣身有重疾,自前冬不得察任,今又乞暇浴温,归期未易。近万之卒,无将者半年,炼习专废,无所统领,此岂安不忘危之道哉。虽大臣摠察,提调代行,而此时此任,宁可终始代察而已乎。宜询大臣,从速变通。
上曰:“疏中事,当令庙堂议处。”备边司回启曰:“寿兴目见时政,条陈八渐,辞语懃恳,伏见圣批,已有嘉纳之意。听政纳谏,惟在圣明,更加惕念,民生渐困,实由于差役之不均。内司及诸宫家各衙门屯民,并一体差役,从前非不启下申饬,而外方不能着实举行。顷者三宫所属庄奴,均差其役,台谏亦尝论执,而终未蒙许,此中外缺望,而慨然者也。若先自内司宫家,打破偏私之政,则其馀各衙门势家庄户豪右所护,不令而自罢。惟愿特下圣教,别为申明,俾有实效。近来人才渐乏,至于医译诸技,无不皆然,此诚今日切急之忧也。文武才艺杂技等类,培养成就之制,俱载国典,著令各该司,一依法典,申明劝奖。文罔渐密,乃是衰世之事,而国家经乱之后,未免事为寝多,以致新条烦增,为弊多端,虽不可一时尽除,令该司抄出旧制外新立之科,来议于臣等,然后其中可省者,为先录启禀定。若不旌别淑慝,无以励世。忠孝节义,外方非不上闻,而远外穷域,岂无见漏之人乎?令该曺更加询访,凡系激励之典,着实举行。七十致政,非但古经,我国法例,亦多听许。自非系国家轻重者,则许遂其愿,俾食奉朝请之禄,以示优老励廉之意,诚为允当。抄选廉谨,从前稀阔之举,虽不可猝然轻议,事关劝励,从容考出旧例,熟讲禀定。疏末所陈事,请于后日登对时,面禀议处。”上许之。
○以权坽为右承旨,李庆徽为同副承旨,李端相为应教,朴世堂为校理,沈梓为副修撰,李奎龄为持平。
○忠清道染病,方痛五百八十六人,死亡七十八人。
4月2日
[编辑]○甲午,大司谏金寿兴以咸镜监司徐必远疏中,有推波助澜等语,侵斥两司,引避。谏院处置请出仕。
4月3日
[编辑]○乙未,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议政郑太和曰:“顷日引见时,因大司成闵鼎重恳辞其职,臣以此非例兼之职,仰达矣,群议皆以为:”鼎重多有施措,未免中止,士心缺然云。大司成可使仍察:“上允之。上曰:”近来染患甚炽,活人署病人处食物题给,药物亦令两医司题给。“佐明曰:”岭东凶荒故,大臣因道臣状启,蠲减大同厅收米之数,至六百馀石矣。岭南蠲减杂役之价,皆自赈厅给之。江原道蠲减之役,亦依岭南例乎?“鼎重曰:”以事体言之,则蠲减役价,赈厅宁有移偿之理哉?“积曰:”均是国事,何可不为也。请使移给二百石。“上从之。积曰:”两湖宣惠厅馀米甚不足,无以支用。今番裁省时,除留两湖各邑官需米,以为赈救之用,而湖西则时无赈事,其除留米,取用何如。“太和曰:”此则事体未安。当初除留各官自俸之米,为赈饥民也。今若不用于赈政,则当还给本官,何可移用于宣惠厅乎?“积曰:”若不移用此米,则贡物给价之米,无以充给,贡物主人辈,以未给价之故,怨声彻天矣。“鼎重曰:”如不得已,则取半用之犹可也,至于全数取用,事体不当。“上曰:”一半还给本官,一半令宣惠厅取用。“佐明曰:”别害佥使张文奎以朔试射,连次居首,除拜佥使,盖出于赏格。而今闻其父母,年皆八十,群议以为:‘情理可矜’似当有变通之道。“太和曰:”此则非厌避之类也。情理如此,而不许递,则赏职之意安在。“上许递。太和曰:”国家当以孝理为尚。昔在宣祖朝,有一武人,家在原州,连为六镇倅,递归之后,又除边倅,其人上疏乞往见老母。宣庙悯然,特除南阳府使,荣养其母,其人不胜感泣。若以孝为理,则人岂无报效之心乎?“户曹判书郑致和曰:”上年湖南税入之缩,其数甚多,米至四百馀石,大豆亦一百馀石。当此经费不足之日,且多养军兵,一朔放料极多。赈厅所用两湖贡物价,自户曹移用何如?“上曰可。鼎重以还差大司成,事体颠倒,仍辞本职,上曰:”本职当从容处之。“大司谏金寿兴启曰。”蕃臣之于朝廷,事体严截,而近来体统大坏,藩臣少有责罚,辄敢费辞辞职,已极非矣。今者赵龟锡既已罢职之后,乃以灾实一事,张皇驰启,其在事体,诚极不当。请推考。“上从之。仍谓诸臣曰:”副校理李端夏上疏,亦与龟锡状,先后入启矣,龟锡于缄答,则犹可自明,至于状启,则实猥滥矣。“寿兴又启曰:”榻前辞职,事体重大,故堂上以下,则不敢为之,而吏曺参议闵鼎重前后榻前,烦渎辞职,请推考。“上从之。
○京畿染病炽发,方痛一千四十三人,死亡五十二人。
4月5日
[编辑]○丁酉,以闵鼎重为吏曹参判,李正英为平安监司,朴增辉为掌令,闵汝老为献纳。
○江原道染病大炽,方痛一千五百八十四人,死亡八十七人。
○夜月入东井星。
4月6日
[编辑]○戊戌,夜白云一道如气,起自西方,直指艮方,长竟天,广二尺许,渐进东南,良久乃灭。
4月8日
[编辑]○庚子,咸镜监司徐必远前后疏,讥斥宋时烈,时辈以为大骇,而必远于时辈中,亦有声称,故在台阁者,亦不深加攻击。至是李奎龄为持平,欲深自托于时烈,以宋昌以其时台官,不举劾,必远将论之,只请相会礼于长官,而不请于昌。昌因其友之在玉堂者,而闻其将劾,己先引避,以斥奎龄,奎龄亦引避。大司谏金寿兴、正言洪万容、司谏宋时喆,皆以为奎龄避辞,有顷者两司既陈必远之可论,而终无一言。至有论递宪官之语,臣等之终无一言,与宪官无异,并引避退待。掌令朴增辉处置,请递昌、奎龄、寿兴、万容,而出时喆。上从之。
4月9日
[编辑]○辛丑,以金寿兴为同副承旨,李庆徽为大司谏,李庆亿为吏曺参议,尹遇丁为掌令,郑重徽为持平,赵圣辅、赵远期为正言。
○江原道三陟府、旌善郡,并下雪。
○司谏宋时喆以不赴召再避,掌令朴增辉亦以处置乖当,引避退待。校理朴世堂等上箚,请并递之,上从之。
4月11日
[编辑]○癸卯,上幸春塘台御帐殿观武才,试柳叶箭片箭骑刍鞭刍等技,训局将官,驰马不闲,又不中刍,上曰:“训局哨官之除初试者,欲其私习,而今见驰马无形,宜施罚以为惩励地。”仍命兵房承旨权大运,决棍哨官吴悏,酉末,上罢还宫。
4月12日
[编辑]○甲辰,上幸春塘台,观武才。
○咸镜道甲山府,下雪。
4月13日
[编辑]○乙巳,五更下霜。上幸春塘台,设儒生庭试,命出内藏强弓,使远射者挽之,或挽或不能。有李尚植者,挽之如弱弓。御营大将柳赫然曰:‘虽添一张,必能挽之,命给一张。尚植操两弓引满,上笑而壮之。取文臣闵蓍重等八人,武臣具英望等二十八人,尽赐及第,其馀武艺之入格者,或加资、或付职、或给马、或给弓箭、或给绵布有差。
○以吴挺纬为开城留守,李垕为司谏,孟胄瑞为掌令。
○庆尚道染病大炽,方通五千二百七人。
4月14日
[编辑]○丙午,掌令孟胄瑞:“以徐必远前后之疏,见非公议,而臣于其时,忝在本府,未即驳正,两司之官,皆以不论见递,则臣何敢独自晏然。”引避而递。
○江原道洪州、铁原等地,陨霜。
4月16日
[编辑]○戊申,以赵珩为判尹,郭圣龟、尹元举为掌令,闵蓍重为典籍
○平安道染病炽发,方痛六百三十六人,死亡三十二人。
○遣礼官,致祭于参判兪棨。
○正言赵圣辅将劾徐必远,以謟附宋时烈,与同僚行相会礼,而发其论。大司谏李庆徽以为:“曾于丧乱之日,有原隰之哀,而立朝以来,或值境外应接之事,不得不仰念公议,隐忍私情者屡矣。今者必远之疏,专以公私轻重为言,而请罪之论,愈出愈激,何敢可否于其间。”正言赵远期以为必远之疏,出于尊朝廷之体例。而学术麤踈,见识粗谬,顾其初心,岂尽如议者所言。“皆不从。圣辅遂以见轻引避。庆徽、远期亦皆引避。校理朴世堂等上箚,请递圣辅、远期,而出庆徽,上从之。
4月18日
[编辑]○庚戌,以郑太和为内医都提调,郑知和为刑曹参判,李弘渊为兵曺参议,望筒之入启也。政官以奎龄拟正言,圣辅拟持平,远期、衡圣并拟守令之望。上下教曰:“前持平李奎龄北青判官除授,前正言赵圣辅利城县监除授,赵远期除授持平,尹衡圣除授正言,北青、利城两邑前官,并付京职。”又教曰:“近观政体,铨官之循私成风,以衡圣、圣辅之事,益可见护党之态。噫!铨官之纵恣无忌,擅用威权,未有甚于今日。吏曺当该堂上郞厅,并先罢后推。”又教曰:“新除授北青、利城两邑守令,今日内,并除署经发送。”
○都承旨南龙翼、左承旨洪处大、右承旨权坽请对,上御熙政堂,命入侍,而坽自兵批政厅来,入侍少迟,上使人问之曰:“引见命下之后,不即入来,有何未及相议事乎?”龙翼对曰:“右承旨权坽在政厅,未即入对。”上又使人让之曰:“请对而乃并请远在同僚,何也。”龙翼曰。右副承旨金益炅、同副承旨金寿兴皆以嫌不得入侍,权坽亦非在外,政厅才罢,方在阙中,故与之入来矣。“俄顷,上引见急问曰:”今日请对,有何奇谋?“龙翼曰:”圣教连下,有未安事,故臣等乃敢请对耳。“上曰:”何事未安。“龙翼曰:”徐必远之事,初以微细,转辗至此。当初必远为启辞时,臣忝此职矣。“言未毕,上厉声曰:”此事首末,予亦知之。所谓未安者,言之可也。“龙翼曰:”赵圣辅等以年少气锐之人,设有过激之论,以此补外,固未安,赵远期、尹衡圣之特除台谏,亦甚未安矣。“上曰:”圣辅、奎龄之还拟台谏,何事?远期、衡圣之补外,亦何事?政官尚除正言持平、则政官之所为,予不得为之乎?予欲相反于政官所为,特除台谏,何为未安?“龙翼曰:”政曺用人之规,例取峻论之人,故所以拟圣辅、奎龄于台职,而特命补外,实关后弊,至于特除台谏,尤为未安。“上曰:”欲达圣辅等事,则启辞可也,何至请对。意谓必兼有他事,承旨之言,别无新奇之事矣。“龙翼曰:”小臣虽无状,岂有他肠。台谏特除,乃是过举,故欲面达。而至于政官,亦岂有擅弄之罪乎?“上曰:”以予见之,则为政官而来也。“龙翼、处大,齐声对曰:”臣等岂为政官,而请对乎?台谏之特除补外,已极未安,而一日之内,严旨累下,远外传播,岂不有骇于听闻乎?“上曰:”圣辅等隐然之意可见矣。凡事有是非善恶,政官之事若非,则何可虑其听闻,而不施其罚也?“校理朴世堂、修撰尹深请对入侍。世堂曰:”必远疏辞,狂率麤踈,则有之,而圣辅欲以胁制纵恣罪之,故臣等之处置也,亦递圣辅,而原其本情,亦无他意,投之绝塞,极涉未安。且政官则黜陟之间,虽有少失,若遽以擅用威权罪之,则亦甚未安矣。“上曰:”政官有擅用之迹,而谓之非其罪可乎?“世堂曰:”若果擅用威权,则虽诛戮可也,而此则决非擅用威权之事也。“仍请还收,上曰:”欲改之,则尔等改之可也。“世堂曰:”为台官者,当为一定之论,而赵远期避辞,首尾各异。吏曺之补外,亦岂过乎?“上曰:”远期事,予亦知之,而特除之时,忘却而混除矣。“遂令还入望单子。龙翼请于传旨中,删去擅用威权四字,上不从。
○护军李秞曾牧杨州,以台职承召,入京而递,上疏略曰:
国家特念圻甸民事,大同新设之后,已令变通,其窒碍处,至于杨州一邑田结,亦令待秋改量,大小民生,欣欣感戴,如得更生,自此而大同之设得其中,改量之政得其均,则生民之幸,孰大于是乎。窃念惟杨一邑,最近京城,而七陵四墓,东北要冲,已非他邑之比,春秋奉审之时、使命往来之际,种种杂役,倍于他邑,一邑偏苦,其势固然。诚愿圣明,下询庙堂,或蠲其税、或减其役,则可以少纾民力,而慰民心矣。且陈本邑量前行用田结,八百九十二结,而收米之数,三百六十石,及至量后行用田结,至于三千三百四十馀结,收米之数,一千五百十六石,则比诸量前,厥数四倍有馀,而以去秋量案未毕之故,岁后始与其田税一千二百二十四石。而并出两色米,合二千七百四十馀石,一时并征,民力既竭,万无毕捧之势。请于今秋收米,元数中收捧一半,其一半,则待秋征纳,而该厅经用,如其不赡,姑以常平所储,引而贷用,以其收米之一半,选偿于秋成之后,则国有实惠,而民有馀力矣。臣又见一年内,两朔京上番之军,亦充束伍之队。此无他,元额甚多,而军政极重,故急于充定,移东补西,姑免阙额之责。军丁之虚簿,两役之称冤,固其所也。臣愿自今,量其元户多寡,各样身役之外,抄定军丁额数,而一年两朔上番之军,减其束伍之役,则军无两役之苦,而亦无虚簿之患矣。亦宜发遣一二近臣,出入村闾,廉问民间疾苦。
疏下,备边司回启以为:“杨州为邑,最近京城,常时应役,比他尤重,而自设宣惠厅之后,凡干责应,皆给价米,今无变通之事。新量田结,累倍前数而去秋收米,到今始捧,则继征春米,民力果有所不逮。请于今春应捧元数内,一半则趁即上纳,一半则与秋等米一时上纳。外方束伍中骑步兵兼役,自是诸道通行之规,若值其上番之期,以其保人充送,亦有三南已定之式,此则固难更改。而至于廉问疾苦之事,自下有不敢直请,请上裁。”上依允。
○时吏曹判书当差出,而本曹无现存堂上,命议于大臣差出。
4月19日
[编辑]○辛亥,正言孟胄瑞引避曰:“臣以不论徐必远,被斥于人,诚无以抗颜台阁,复有所论列。而第必远之疏,专出于忿懥,揆以事体,不可无一番相规,而亦不可无慎重之道。此前日两司之官,只明是非,而不为轻论者也。物议愈激,终使圣明,有此过举,言官补外,铨官一空,天威震叠,辞气太严,中外索然,瞻聆俱骇。当此之时,回天怒、扶公义,责在台臣,而如臣疲劣,尚何望见信君上,厌服众望乎。请递。”退待。
○司谏李垕启曰:“臣昨伏见吏曹堂上郞厅罢推之命,至以纵恣擅用为教,臣不胜惊惑之至。人臣之护私党,是何等罪目,而情外之教,遽出意外,廷臣沮丧,气象不美。政院玉堂之请对,一切挥斥,是岂群下所望于圣明者哉。请少霁严威,亟收吏曹堂上郞厅罢推之命。”又启曰:“臣伏见李奎龄、赵圣辅等补外之命,臣窃以为未安。咸镜监司徐必远前后投疏强辨,未免烦扰之失,而原其本情,不过所见之固滞而已。至以胁制纵恣等语,为其罪案,必欲追论者,虽欠恰当底意,而台官远斥,实非清朝之美事,亦有妨于优容台谏之道,请还收北青判官李奎龄、利城县监赵圣辅特除之命。”上答曰:“为君上,而不得施微细之罚,则是尔之视君,不如一朝士矣,予甚愧之。”垕以批辞极严,引避退待。
○以朴长远为吏曹判书。
○黄海道染病益炽,方痛一千六百二十九人,死亡一百七十七人。
4月20日
[编辑]○壬子,大司谏李庆徽引避曰:“昨者本院,以铨官罢推事,论请还收,而臣与前参判闵鼎重,有婚家应避之嫌,既不敢可否其论。同僚以此引避,而又不敢晏然处置,臣何可一刻仍冒。”退待。
○上御熙政堂受鍼。都提调郑太和请对入侍。太和曰:“数日之间,朝廷上景象不佳,臣下之被罪者多矣。臣欲以箚辞,仰陈所怀,而纷扰之时,有所不敢,台臣补外,铨席一空。新判书虽在京中,台谏方以还收论请,其势不得行公,而今适在外,参议亦在外,上来无期。台谏之窠,无以差出,国事将无以成形。外间群议,皆以为用罚过当矣。”上曰:“近观所为事太露,故如是施罚矣。”太和曰:“在仁祖朝,亦有铨郞用罚之事,而今则以擅用威权为教,若果有此罪,则奚止于罢推而已乎?赵远期避辞,首尾异说,无论事之是非,外议亦以为非,以吏曹之补外为是矣。大司宪自前年无行公之员。执义南九万,以御史未还,掌令、持平亦在外,宪府、铨曹,皆无官员,其可如此,而能为国乎?”且曰:“顷日金寿兴上疏中,请递训局大将李浣事,登对时欲禀定矣,臣于日昨,往见左相,与之相议,则左相曰,无可代者,不可许递。”上曰:“果无可代者矣。”太和曰:“李浣辞疏,入启已久,请速为批下。”上唯唯。太和曰:“天威震叠,臣虽仰达,必不蒙察纳,而诸臣之罪,岂至于此哉。自上宜有斟酌之事矣。”上曰:“卿言至此,吏曹堂上郞厅,只递推。”
○校理李有相、朴世堂、修撰尹深、副修撰沈梓上箚曰:
昨日登对之时,虽抱区区血恳,而终未足以仰格天心,臣等之罪,固无所逃也。今此徐必远疏语,固多狂率,而至于论者,攻之太激,此固未得其当。然殿下咎其攻之太甚,而反更治之太严,今玆之举,未免为上下之胥失也。言官远逐,铨席一空,瞻聆震骇,中外睢睢,此是何等景象也。愿圣明,徐加察究,亟收成命,以解群疑。
上答以勿烦。
○校理朴世堂等又上箚,请并出正言孟胄瑞、司谏李垕、大司谏李庆徽,上从之。
4月21日
[编辑]○癸丑,正言孟胄瑞启曰:“今此铨官罢推之命,因大臣陈达,即降其罚。凡在瞻聆,孰不欣耸。第念前日备忘,辞气太过,大累圣德,不但为举措间小失。而殿下既已舒究诸臣之本情,不欲深罪,则虽曰薄罚,何可必施哉。请还收吏曹堂上郞厅递推之命。”又申请还收李奎龄、赵圣辅补外之命,上答曰:“今观启辞,张皇辞说,专以爱护党类,慢侮君上为务,不顾事之如何,有难掩其本态矣,予甚痛惜。”不允。胄瑞以承严批,不可一刻抗颜,引避退待。
○平安道江界下雪,朔州、龟城陨霜。
○副修撰南二星上疏曰:
顷日尹衡圣之引避处置,归于本馆,臣实主请递之论矣。今者圣上,特除衡圣以谏官,则是以衡圣无可递之失也。无可递之失,而妄论递之,则其罪当如何哉。此臣所以震悸踧踖,既不敢随众请对,又不敢付名箚末,席稿私室,恭俟斧銊者也。乞亟削臣职,以正臣罪。仍极言:台官去国,铨席一空,举朝惴恐,非圣上推恕之仁也。殿下苟能虚心平气,徐究是非,则必有翻然而悟,释然而解者矣。
上答以勿辞察职。
4月22日
[编辑]○甲寅,司谏李垕:“以臣于严旨之下,退伏私室,不意处置请出,召牌遽临,而既承臣子所不忍闻之教,决难抗颜,复入台阁。”引避退待。
○成均馆生员尹攇等上疏斥徐必远以为:
必远违戾礼经,而不之恤,悖伦乱理,而不之恤,断弃至亲之恩爱,而不之恤,废坏先王之正典,而不之恤,乃以此为攻人之嗃矢、导世之准的,侮贤害正,轻肆诋骂,麤气悖言,无所忌惮。此说若行,何所不至。遗君后亲之论,未必不由于此,则夷狄禽兽之归,实是虑世之语也。
上不报,下备忘记于政院曰:“呜呼!国家是非,亶在朝廷,岂是人人之所可自任者乎?今者尹攇等疏语,求其归,则擅制朝廷,其态可恶。曩者赵楷之疏,实甚怪妄,而朝家所以斟酌者,意非偶然也,攇等少无顾忌,放恣太甚,殊极痛骇。首倡疏头等,并令付黄,以惩将来。”左副承旨权大运、同副承旨金寿兴启曰:“臣等伏见备忘记,有首倡疏头付黄之命,臣等不胜未安之至。馆学多士,虽有过当之举,朝家之所以待之者,固宜优容,不当摧折,而今此付黄之命,出于意外,恐有乖于圣上待士之道也。”上答曰:“尔等虽万端纷纭,终无所益,勿烦。”大运等再启,上不许。
○黄州城中失火,延烧六十四户,军器库亦焚。
4月23日
[编辑]○乙卯,上问于政院曰:“昨夜以儒生付黄事,有备忘矣,何至今不捧传旨乎?”政院对曰:“儒生付黄,乃是无前之举,都承旨欲于今日受鍼时,入侍陈达,故未及举行矣。”上又问曰:“昨夜备忘,下于二更三点,在外都承旨,何以得知乎?”政院对曰:“院中凡事,下吏必报知于在外承旨矣。”
○上御熙政堂受鍼。都提调郑太和、提调洪重普、都承旨南龙翼入侍。太和问上眼候,又曰:“风日如此,雨意邈然,诚为可闷。今晓乍雨旋霁,此亦旱征也。”上曰:“始欲雨而终风,必不雨矣。”太和曰:“闻全南道雨泽颇洽,牟麦稍好,而平安道,则与畿内同,木花尤可虑矣。祈雨一款,该曺欲禀行,而姑观今月,欲为举行矣。”上曰:“虽祈雨,未易得雨,此可闷也。”太和曰:“铨席台阁,一空无人,不可不别样处置。吏曹参议李庆亿方在外,上来未易,且与判书朴长远有相避,乃应递人也。”上曰:“有相避则递,而出其代。”太和曰:“太学陈疏儒生,有付黄之命,付黄乃自中极罚,事未安矣。”南龙翼曰:“付黄必得罪伦纪,见弃士林者,乃施此罚。今以此施于疏儒,岂非过重乎?”上曰:“此事于时烈,本无未安之事,而何以为未安耶。我岂有不善处之事乎?”太和曰:“此事涉于清国,当初宋时烈之请其疏留中,诚是矣。臣未知何为而烦传也。”上曰:“然。儒生事,亦甚可痛。台臣被罪之后,渠辈何敢肆然陈疏乎?且儒生何与于朝廷是非耶?”太和曰:“时烈即儒林所推仰,儒生等,以时烈被斥于必远,故必欲卞白,有此陈疏,非于台臣被罪后,乃为疏论也。所谓付黄,即儒生自中所施之罚,非朝家所当施者。朝家施罚,自有停举之规矣。”上曰:“然则勿付黄而停举。”上曰:“备局堂上引见。”右参赞许积、户曹判书郑致和、兵曹判书金佐明入侍。太和曰:“全南道饥民之数,视前方伯时,太半减少,而即今亦一万五千矣,赈救之资,有不足之患,似当又以官需除给。”上从之。上笑谓太和曰:“闻右参赞亦欲退去,卿以此问之。”太和以上教,言于积,积曰:“臣之父母坟,方有阶砌之役,此臣所以乞暇者也。臣之情事,非但痛迫而已,岂得自安。第臣若以此事下去,则此事之出久矣,臣早已陈恳乞递,何必到今欲去乎?臣于向日略陈情,欲使知臣情势者知之,不欲使不知者知之,恐有烦于听闻也。”太和曰:“此事若或烦泄于彼人,则固有所不可言者,臣尝以此为深虑矣。”佐明曰:“此事纷纭至此,虽傍观者,尚不安于心,况其情事,一毫干涉者乎?”太和曰:“辛巳年间,臣为平安监司,其时有运粮于锦州卫之事,其时事势,异于今日,若不得运粮,则国家恐被兵祸,许积为都事,目见国事艰危,欲亲自运粮,臣亦劝送。积或贸谷、或募粟,终以无事,今闻议者之说,以此事为积之过。此则臣不能以礼处人,臣每闻此言,无地置身矣。”上曰:“其时事,与今日亦自别矣。”致和曰:“即今善处之道,贵在从速镇定。”太和曰:“若罚疏儒,则事将渐至纷乱。”上曰:“此出于轻视君上,已施之罚,何可解也。”佐明曰:“疏头若被罚,则其疏下,岂有在馆学之理乎?”致和曰:“即今急务,在于镇定。”上曰:“非不欲镇定,而势难镇定矣。”龙翼曰:“昨日备忘,时未分付,故多士尚在阙下。自上若寝停举之命,则幸甚。”太和曰:“多士之尚在阙下,以未闻备忘故也。若闻备忘,则散已久矣。”龙翼曰:“大臣、重臣所达如此,自上勿令施罚如何。”上曰:“事岂可苟且为哉。”重普曰:“此非苟且,实是镇定之道。”上不答。
○副修撰沈梓上箚,请出正言孟胄瑞,递司谏李垕,上从之。
○以李庆徽为吏曹参议,牌招为政,以李一相为大司宪,兪㯙为大司谏,闵维重为执义,南九万为司谏,尹深、沈梓为持平。
4月24日
[编辑]○丙辰,持平沈梓启,还收疏头首倡儒生停举之命,上不从,又启请还收李奎龄、赵圣辅补外之命,上不从。
○正言孟胄瑞以身被严旨,未赴召命,引避递。
○成均馆儒生以疏儒尹攇等,被停空馆。同知馆事金佐明以启,都承旨南龙翼等,请依旧例先遣礼官,次遣承旨,宣谕劝入,上从之。礼曺判书洪重普,驰往太学,以传教,招致儒生,谕令还入,儒生以不敢奉承为辞而退。上命馆官,招集不参疏儒生以守斋。
○大司谏兪㯙、持平尹深以方在推勘引避,上特命弃推。
○校理李有相、副修撰南二星上箚曰:
顷日儒疏之批,既以狂疏斥必远,则是朝廷已定其是非矣。是非已定,而犹不欲明赐指挥者,圣虑所存,实有外人之所不敢知者。而狂简之辈,年少气锐,不顾时势之如何、不谅事体之不可,投疏叫阍,无所忌讳,圣上之必欲惩治者,不无所以,而第念帝王待士之道,必须优容而宽假,虽有狂妄过激之言,不以为罪者。良以士气之盛衰,实关世道之隆替,可养而不可沮,可培而不可摧也。今殿下,既不能培养,又从以摧折之,至下疏头停举之命,独不为世道虑耶?昔我仁宗大王答大学儒生之批曰:“大学,公论所在,争是非,则得矣,定是非,则非诸生事也。”呜呼!此真圣人之言也,是非之定,固是朝廷之事,而是非之争,实亦太学之责也。今殿下,斥诸生以擅制,使不敢有所是非,殿下此举,其亦异乎?仁宗之训矣。愿霁雷霆之威,还收疏头停举之命。
上不从。
○同知馆事金佐明启曰:“儒生辈,闻圣教即散去,不参疏儒生,招来守斋,既无前例,亦甚未安。臣等不知所以处之。且今日,则日势已暮,设令外方儒生,欲为入来,势有所未及,臣等仍姑留宿。请令礼官,从长禀处,务归得中之地。”上允之。
○备忘记曰:“大同之法新设,而变通之处颇多,此时宣惠之任,固不可暂旷。本厅堂上许积,才以扫坟受由,而往来之间,必费多日,其于公务,诚非细事,虽己给由,使之停行。”
4月26日
[编辑]○戊午,以安后说为左副承旨,禹昌绩为正言,张善澂为副校理。
○正言禹昌绩牌招肃谢后启:“以臣前任黄海都事时,以道内堤堰未尽摘奸,方在俟罪之中,不可冒居。”仍退待,处置请出,上从之。
4月27日
[编辑]○己未,行大司宪李一相以未赴召命,引避递。
○礼曺判书洪重普启曰:“儒生空馆,实是莫大之变。而朝家待士之道,固当优容,不可威制,故自前有如此之事,则必须特降温旨,开谕还入。至于在外儒生替守之举,不但前例所无,且关后弊,自上更遣近侍,别为温谕之外,恐无善处之道。”上曰:“同是一国之圣庙,同是一国之儒生,则有何异同于彼此乎?既令开谕以入,而终无入守之举,圣庙空虚,亦已多日,其在事体,诚极未安。虽非外方儒生,亦岂无在京不参者乎?本馆不即招入,张皇启达,诚极未妥。即令本馆,今日内,招入儒生守斋,俾无圣庙累日空虚之患。”
○政院亦启以平心徐究,以尽待士之道,上不纳。
4月28日
[编辑]○庚申,李奎龄等事停启。
○同知馆事金佐明启曰:“今者圣教严峻,且念朔日焚香已迫。若待疏儒之还集,则事将不止于泮斋之空虚而已,谨依圣教,京居生进不参疏者一百九十馀人,令各其主人招请,则夕食堂前,入斋者已十人矣,臣等即为罢黜。而未入来儒生,则令本馆掌务官,连续劝谕入斋之意敢启。”答以知道。
4月29日
[编辑]○辛酉,以兪㯙为大司宪,李弘渊为大司谏,闵鼎重为大司成,吴始寿为修撰。
○上御熙政堂受鍼,都提调郑太和入侍。太和曰:“闻医官之言,左眼则如常,右眼尚有翳痕,未知视物如何?”上曰:“视物未得如常矣。”太和曰:“旱馀得雨,而犹未洽,今又得雨,诚幸也。”太和又陈汉城判尹柳赫然臂痛状,上曰:“递其本职。”遣御医尹后益看病。太和又曰:“即见下礼曹东莱状启,则以公贸木事,倭人请速完定。此是顷年金谨行往岛中时,倭人所言者也,得见庆尚监司报状,各邑或愿绵布,或愿以米。而倭人所欲,本在于米,绵布虽好,必不捧矣。”上曰:“米数太多,减给为当。”太和曰:“当初绵布一匹直,米十二斗,民以为便,今减米数,则彼必不从。”上曰:“若以减其米数,定为永式为言,则彼必喜而从之。”太和曰:“此则然矣。”提调洪重普曰:“臣曾任星山时,以价布一匹,易租六十斗,以此作米,奚止十二斗哉?盖岭南谷贱而然矣。”太和曰:“谷虽贱,田家作苦,有不可胜言。终岁勤苦所获,仅数匹价布之直,故人之逐末渐多,盖以此也。女织之苦,亦甚可矜,以绵花织布,仅能并其夫女,则寒无掩骼之衣。自上何以尽知此乎?”上曰:“农家最勤苦,而其所得最少,可怜也已。”太和曰:“当春夏耕作之时,民皆鬼形,及秋而始有生气,民间疾苦。诚可矜念。”上曰:“耕作之时,正当盛热,虽广厦单衣,摇扇而坐,尚不堪其苦,而农夫则触热耕耘,其劳苦,可胜言哉。”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壬戌朔,同知成均馆事金佐明,诣文庙焚香,还请对,上引见于熙政堂,佐明曰:“顷日陈疏时,一斋任被停,一斋任在外遭丧,时无斋任。故臣于今日,招诸生谕上教,使出斋任,诸生答云,虽以上教,入斋守庙,而至于出斋任,则不敢。在前空馆之时,朝家或遣近臣、或遣大臣,必委曲劝谕,使之还入。今此疏儒,亦知有是规,故不得经先还入,亦其势也。既已施罚,当思镇静之道。”时领相郑太和在药房,上使注书,召领相入,问所以镇定儒生者。太和曰:“解罚则可以镇定,宜以特命解之。”上曰:“可。即解停,使之入斋。”太和曰:“南阳府使李晶,以坡州牧使,移拜南阳,而坡州瓜限将满,移拜南阳,故通计前仕,则近当递还。南阳之民,深以为闷云,仍任似宜。”佐明曰:“不限年,则自当速递,宜限年。”上曰:“此乃自前善治者,限三年仍任可也。”
○安城牛产犊,两头两口,四耳四目。
○左议政元斗杓以病乞免,上不许。
○庆尚监司李尚真启闻各司诸宫奴婢,壬寅以上身贡未收者,一千五百八十七口。户曹覆启,除有一族逃亡者外,抄其指征无处者,特许荡涤,上允之。
5月3日
[编辑]○甲子,咸镜道饥民一万一千八百四十三人,疠疫死亡六十五人,牛马疫毙者五十馀首。
○平安道宁远、德川等邑,雨雹损谷。
5月5日
[编辑]○丙寅,大司宪兪㯙引避曰:“臣顷忝谏院也,以为铨官被罚,实出情外,而非但自上既收罢职之命,新吏判亦已差出,则相持之际,徒伤事体,至于李奎龄等事,臣于平日,尝以为过当,故与同僚相议停之,今闻物议,以遽停为非。况臣前冬别荐时,以士人朴𬭚应命。臣熟知其人,刚明干敏,才局可用,故敢荐进矣。今者宜削之论,发于台席,为其荐主者,安得晏然而已。请递臣职。”正言禹昌绩亦以率尔停论,引避,玉堂处置,请并递,从之。
○以洪处亮为大司谏,郑重徽为持平,尹深为副校理。
5月6日
[编辑]○丁卯,江原道染病死亡六十五人。
5月7日
[编辑]○戊寅,持平沈梓引避曰:“臣于顷日,与同僚行相会礼,同僚括出被荐中,幼学朴𬭚不能齐家之事,欲为拔去,仍论荐主。臣意以为:不但未有所闻,适当僚员不齐之日,遽署别荐,恐或率尔,故以姑俟他日齐坐之意,反复而止矣。今者台席之言,至播方外,论事不密之失,臣不可免。请命递斥,校理朴世堂等处置请出。”上从之。
5月10日
[编辑]○辛未,护军宋浚吉上疏曰:
臣于日者,闻铨官罢推之命,台臣黜陟之举,事异寻常,臣方咄咄惊讶。继闻馆学儒生付黄停举之教,此实前古所无之事也。当初金万均之疏,其情诚可矜愍,朝家所宜付诸公议,从长善处之而已。徐必远之发忿草启,已入之疏,必请还出,竟使下理,此岂的当平稳之举耶?宋时烈之据义陈章,非为万均,只欲为世道,明义理而已。为必远之道,惟宜陈其曲折,以谢人言,而乃以胡辞乱说,盛气张皇,此岂士夫间公平和敬闻过自反之道乎?卒乃转辗,成一朝家之大闹,重为圣上之过举。此则虽使必远,自讼其罪,有不可赎矣。且太学,公议之所在也。国朝数百年来,专以培养扶植为务,前此亦岂无年少之儒狂妄之举。而自我列圣,未尝摧折,一皆优容奖励,其意岂偶然哉?近来馆学疏入,批久不下,使诸儒经宿于阙下,已非祖宗朝待士之道,至于今日付黄停举。噫!宁有是乎?近日铨曹诸官,类皆年少名流,骤蒙宠擢,俱思砥砺名节,激扬清浊,徒闻恪谨之至,未见专擅之事。惜乎圣教云云,发于有所忿懥,而不得其正也。凡近日命令之发于暴怒,如铨官之罢推,台臣之补外,馆儒之付黄停举等事,并下明教,悉令收回,快示悔谢之意,则日月之更,万目咸仰,君德之幸,无大于此矣。
疏入,上留中久不报。
○江华留守赵复阳驰启:“染病大炽,死亡甚多。物故中不能敛埋者,给收瘗之需,方痛中绝食者,计日给粮,救疗药物,令该曹下送。”上许之。
5月11日
[编辑]○壬申,以李一相为大司宪,兪㯙为兵曺参判,李庆亿为左副承旨,尹遇丁为掌令,洪万容为正言。
○咸镜监司徐必远上疏曰:
臣以决不可仍冒之情,屡次陈恳,而殿下终不允许。以臣之故,旋又斥逐言官,罢推铨官。仰惟圣明,必以此为裁抑镇定之计,而事理有不然者。今臣所论,即公议所同非,而殿下之曲护至此,公议之郁于下,谤斥之过其情,臣将不免,臣之狼狈,果何如哉?愿殿下,快斥臣身,一以扶植廉隅,一以慰答公议。“
上答以卿其安心察职,毋负朝家之意。
○右赞成宋时烈上疏曰:
臣一言妄发,触犯关捩,以致台阁畔非,章甫蛮触,不胜震怖。虽欲走伏阙下,泥首自罪,而其道无由。今日之计,莫如亟削臣职,重究臣身,以谢物议,以为起争不靖之戒耳。且臣前疏所引刘子羽事,误以为刘珙。虽其意义,不甚相远,然告君之辞,何敢毫发参差哉?愿圣慈,亟准哀恳,毋使事端渐长,辞说渐漏。
上答以不必多诰,而卿已想矣。卿其安心勿辞。疏入累日,始批下。
○判敦宁府事尹䌹卒。䌹年九十八,能步履、能视听,世人比之张仓。
○备边司启曰:“京畿监司李时楳状启,愿得南汉米,以救饥民。令守御使,参量留库米三四千石,以与道臣,随其民口多少,平均给粜,而其石数成册,送于本司及守御厅,以为待秋照捧之地。”上允之。
○献纳闵汝老以病不得承召,上疏陈时政之弊,以为:
朝廷之上,和气全消,搢绅之间,论议矛盾,旗帜互竖,攻击相尚,此何等气象也,若此不已,则恐转辗激成,驯致士林之惨祸,而国随以亡也。又言:忠信重禄,古有其制,而近因凶歉,减削太过,食禄之家,凉薄益甚,冷淡酸苦,无以自资,体面由是而日亏,廉耻由是而日丧。士夫家谋生征利之习,未必不由于此矣。又言庶官之不职者,决杖而使之居官。以搢绅之人,挞之于市,岂非羞辱之甚哉?是以贱隶待之,而非所以待士夫也。此岂砺廉耻,使以礼之义哉。又言营将军器之修改,军兵怨苦之弊。
上答曰:“所陈之言,予当留心,尔其勿辞上来。”
5月12日
[编辑]○癸酉,执义闵维重启曰:“是非之不可不分,如白黑之不可混也。顷者咸镜监司徐必远常理之外,创出别样意见。乃谓祖孙不与于三纲,而欲以服制,较其轻重,其达理悖谬,固已甚矣。又以义理愈明,国愈无人等语,肆然张皇。设令其意,别有所在,只合陈其曲折而已,不当妄议于常经之义。而乘愤务胜,傅会经传,文过饰非,肆气侵凌。或斥以阿好曲说,或斥以推波助澜,前后辞语,节节无伦。盖始之麤踈无识,固不足深责,而终欲以偏私僻谬之见,断为定论,则其害甚大,实关世教。朝廷非不知是非之所在,而不能早为处分,以致台阁公议,累发而累沮,是非纷纭,靡有底定,伤损国体,非细故也。不可不明其义理,而正其悖谬,请罢职不叙。凡处置之规,必循公议,而向者李奎龄、赵圣辅之引避也,处置之辞,或诿之于追论起闹,或抉摘其措语,沮抑公论,使不得发。事关后弊,其习不美,请玉堂处置之官,并递差。言事之官,斥遽遐外,决非圣朝美事。还收之论,两司俱发,则公议所在,盖可见矣。所当竭诚力争,期于回天,匡救阙失,而数启塞责,旋即停止。台谏事体,岂容如是。请其时停论台官,并递差。台官自处,贵在不苟,而既发其论,旋即引入,待其停启,还复出仕。进退无据,疲软亦甚,请持平沈梓递差。徐必远悖谬之罪,不可不正,则李奎龄、赵圣辅等身居台阁,欲为紏劾,乃其职责。而补外之命,遽出意虑之外,士气因而沮丧,公论遏而不伸,其为累圣德大矣。请命还收。”上皆不从。因下教曰:“古人所戒者嫌疑,国家所恶者党论也。今观闵维重启辞,则遑遑汲汲,犹自担当,诚甚痛骇。当初赵圣辅等补外,在于政官罢推之时。其时政官,于维重何如人也,更起已停之论,隐然伸救,而敢谓之公论乎。徐必远论劾之举,若谓之公论,则徐待诸僚然后,劾之可矣。今乃挺身护私,蔑视君上,此人不可仍置台阁。执义闵维重姑先递差。”其时政官参判闵鼎重,即维重之兄也。左承旨洪处大、右承旨权大运启:“以维重之论,虽似过中,不过陈其所怀而已,何尝有蔑视君上之心哉。至下严旨,特递其职,诚为圣明之过举。乞收递斥之命。”上答以勿烦。处大等再启,不从。
○是时京畿农事,失稔特甚。才经量田,民益困悴,春夏之交,民方阻饥,而无赈恤之举。监司启请分给南汉米数千石,以势难遍及于许多饥民,赈恤厅启:“以本厅遗在,尚有万馀石,请除出其一半,令本道监司,参酌分给于愿受各邑,以救目前,而待秋除耗还捧,以为一分蒙惠之地。”上允之。
○对马岛送还兴阳漂风人十九名。令礼曹修书,答其好意。兴阳县民毛注福等十九名,乘船将市易于宁海府,去岁十一月四日,逢飓风,漂到日本隐州,自隐州送于长畸,转送于对马岛,岛主差橘成重,领付东莱。
5月13日
[编辑]○甲戌,持平郑重徽引避曰:“缘臣病故,未及行相会礼,昨日同僚,以咸镜监司徐必远等事论启。而臣意,则必远之事,朝家之是非既明,台阁之论议已定,到今追劾,殊未知其可也。其他所论,亦未妥当,所当即停其论,而当此天威震叠,同席一空之日,一启旋停,实有乖于台阁旧规。臣之谬见相左,既不可连启,体例所在,又不可独停,臣于此势难苟冒。”引避退待。
5月14日
[编辑]○乙亥,修撰南二星上箚:“以重徽承同僚特递之馀,有显然规避之迹。台阁风采,岂容如是苟且。请递。”上从之。
○以李垕为执义,朴纯为持平,洪万容为校理,孟胄瑞为正言。
○副护军金寿恒上疏:
以罪名极重,不敢重入修门,请削所带诸衔,仍令刊去朝籍。
上命勿辞上来。
○副校理张善瀓上疏:
以病辞职,因陈宋时烈、徐必远事,且伸救闵维重甚力。
上不纳,令调理察职。
○副修撰南二星上箚言:
朝臣被罪,今几人也。三司一空,争执无人,独一维重,粗欲论列。而遽以蔑视等教,显加摧压,箝制一世,使不敢复言。维重受谴,固不足惜,而殿下独不为言路地乎?
上不纳。
5月15日
[编辑]○丙子,左相元斗杓于病中上箚:“极言徐必远之疏,悖谬麤率,创为无前之说,其弊将至于伦纲斁,而人理灭,使礼经大义,不复明于天下后世,”上只以其疾病虑念之意,答之。
5月16日
[编辑]○丁丑,上受鍼。提调洪重普、副提调南龙翼请入侍。重普曰:“因忠清监司李翊汉所达济州试才事,既已蒙允。而闻渡海入去之时,秋冬西北风,为顺便。况今农务方剧,试才之际,不无废农之患。请令待秋入送。”上曰可。重普曰:“当初使他儒入泮,故臣等亦以为:‘已有守斋之儒矣。’今闻若干方外儒生,出入食堂,而尽是无名之辈。至于斋任,尚不得差出,此与空馆无异矣。”上曰:“既已解停,则何故不入。”重普曰:“自上特命解停之后,有识之士,非不欲即入守斋,而泮宫规例,自前空馆之时,必待敦谕后还入。故虽有解停之命,以未有敦谕之举,不敢还入矣。”上令成均馆,谕参疏儒生,使之还入。重普曰:“朝家之待儒生,与待朝士有异。儒生自处之道,亦不可苟且。今若分付本馆,不过本馆下人,知委诸生而已。为儒生者,岂肯还入乎?儒生所为,初虽妄作,事已至此,亦甚狼狈。自上特遣承旨,或令礼曹堂上,开谕还入,则诸生亦必承命矣。”上曰:“予意不知其可也。”重普请使知馆事开谕,上唯唯。
○是日知馆事金佐明来到本馆,招集儒生面谕,而堂长朴自振以下皆以为:“擅制朝廷,乃臣子莫大之罪。惶恐之心,尚今未弛,不敢入斋。”佐明以启。
○全罗道染病大炽,死亡七十五人。
5月17日
[编辑]○戊寅,大司宪李一相启:“以臣于即今本府之启,有不敢是非之嫌。”引避退待。校理洪万容等上箚请出,从之。
○同知馆事金佐明又来泮中,招儒生以不可不遵圣教守斋之意再谕。而诸生对以踪迹不安,不敢还入而退。
5月18日
[编辑]○己卯,同知馆事金佐明启曰:“今日朝食堂将设,东西上下斋儒生,无一人入坐。使守仆问其由,则儒生等以为:‘初闻上命,入守圣庙,而今有守斋虚踈之诮,廉隅所关,不可晏然进参于食堂。’臣又使守仆,再三劝谕,更引进于前,反复开导。既退之后,往复无数,而儒生等终不肯出。请令礼曹,从长禀处,本馆堂上阙员,即速差以为善谕之地。”上允之。
○大司宪洪处亮辞疾不至。
○礼曹启曰:“儒生空馆之馀,又有卷堂之举,实是莫大之变。今者成均馆草记儒生等,以守斋虚踈之诮,至于不参食堂云,所谓虚踈之诮,未知从何而发,指何而言,而若干儒生,又从而卷堂,即今形势,不但可虑而已。其在朝家处置之道,特用别遣之举,勿论参疏,不参疏卷堂儒生,一体敦谕,以示优待之意,则镇定多士,必无烦扰之患。”上答以知道。
5月19日
[编辑]○庚辰,以洪重普为同知成均,李弘渊、南九万为承旨,尹文举为大司谏,安缜为东莱府使,宋时喆为司谏,李端相为仁川府使。
○大司宪李一相以未赴召牌,引避递。
5月20日
[编辑]○辛巳,礼曹判书洪重普请对,引见于熙政堂。重普曰:“自前空馆之时,馆官例皆守泮,臣亦当即往。而臣虽进去,若不将命,则其何以开谕乎?”上曰:“卷堂之后,仍又空馆乎?”重普曰:“只守斋,而不入食堂云矣。”上曰:“因礼曹草记,已欲敦谕。即遣礼官劝谕。”重普曰:“小臣既忝礼曹堂上,又兼馆职,臣请承命往谕。”上曰可。
○赈恤厅启曰:“畿甸阻饥之民,以本厅赈馀之米六千石分给,愿受各邑,知会本道,而今见本道成册,则道内各邑,无不愿受。故一邑所分,多不过三四百石,小则才百馀石。以此些少之米,势难遍救许多饥民。请于六千石外,加给四千石,以满万石之数,俾令望哺之民,得蒙实惠。”上允之。
○礼曹判书洪重普诣成均馆,传上意以谕诸生。诸生以为:“初承严旨,斋任被罚,疏下诸生,理当同罪,不敢复入于明伦之地。而厥后虽有开谕之命,未暴情事,踪迹非便,不敢承命,唯俟罪罚矣。今者圣上,下烛臣等无他意,特遣礼官,又此劝谕,惶恐感激。奉承圣旨,即时还入,而卷堂儒生,亦承命,仍参夕食堂云。
5月21日
[编辑]○壬午,掌令张善瀓以叠遭推勘,引避递。
○庆尚道饥民十七万六百四人,染病者一千六百十七人。
5月22日
[编辑]○癸未,咸镜监司徐必远驰启曰:“道内未许通庶孽不得赴举之类,愿纳粟受许通帖文。故以前日常平厅下送者,已尽分给纳粟,而此外亦多愿受者。赈求方急之日,谷物亦甚有关,请令该厅,从优成送许通帖事。”下常平厅,请送一百张,上许之。
○先是吏曹判书朴长远屡疏乞递。上不许。左副承旨李庆亿启请牌招,使之察任。长远承牌诣阙外,具疏呈政院,以为一边请仍前任,一边出而行公,实关廉隅,终不敢入谢为辞,政院以阙外陈疏,不许捧入,有受教却不捧,而以重臣事体,与庶官有异,禀启于上,上曰:“累下安心察任之批,意非偶然,则岂可以微小之嫌,旷废至此乎。勿捧其疏,使之速入参政。”
○以赵复阳为吏曹参判,洪重普为大司宪金禹锡、尹元举为掌令,申厚载为持平,李有相为校理,张善瀓为副校理,吴斗寅为副修撰,郑致和为同知义禁,金寿兴为兵曹参议,权大运为礼曹参议。
○开城留守吴挺纬驰启曰:“本府饥馑太甚,染病大炽,或十家、或数十家、或一村,皆染痛。各部合六百二十五人,而死亡者至于四十人。日请糜粥之资,而若干会付米豆之外,他无下手处。将未免立视其死,请令该曹指挥事。下户曹,请令赈恤厅禀处,赈恤厅请依京畿饥民例,以本厅所在大米三百石,令本府受去分赈,待秋除耗,还纳京仓。”上允之。
5月25日
[编辑]○丙戌,上御熙政堂受鍼。大司宪洪重普以内局提调入侍。重普曰:“领相有病,备局回启公事,因此多滞。在前大臣若有病,则亦有就议之规。令备局堂上,就领相家回启何如?”上曰可。重普曰:“江都各仓库子色吏,因御史反库,被囚者多至百馀人,而御史书启,尚今未下,故不得处决。江都物情,极以为闷,请下其书启,从速处决。”上曰:“近以眼患,不得览其书启。览后当下之耳。”都承旨南龙翼曰:“近日朝廷半空,三司不齐。玉堂上番之阙直,至于累日,况两司,则尤无行公者,宪府推勘,积满甚多。故铨曹差出台谏之际,每患乏人。群议或云移送其推缄于刑曹,使之照勘为当,或云并为书入,以备睿览,分轻重荡涤为当。而即今在京台官,亦有掌令金禹锡、持平申厚载,请并牌招,使之今日内开坐。”上允之。
○行大司宪洪重普启曰:“臣于咸镜监司徐必远罢职补外,台谏还收之论,有难便之势,且有相避之嫌。而只缘待罪药房,黾勉出仕矣。今日入侍榻前时,只请新除授台谏下谕,本府前启,不敢循例连启,泯默而退。有违规例,物情为非,请递。”退待。
○持平申厚载引避曰:“臣于本府之论,自有可避之嫌。徐必远疏中,历举数三宰臣以为言,臣外舅许积,即其一也。玆于出肃之后,敢陈引嫌之章,而见阻政院,终不得入,无非臣见轻之致。请递。”退待。
○掌令金禹锡引避以为:“罪废之身,骤玷匪据,使物情俱骇,台端见污。决难一刻仍冒。”亦退待。
○咸镜道疠疫大行,庆源、安边、定平、端川等邑,死亡三十七人,监司徐必远驰启,请药物,上令医司下送。
○推考忠清监司李翊汉、公州营将杨逸汉。是时明火贼处处窃发。逸汉以营将,捕得强盗金命金等十六人,囚治取服,以报监司,翊汉以其状驰启。俄而命金等六人经毙,翊汉又以闻。右副承旨金益炅启:“以近来杀越之盗,在在皆有,捕治之举,固不可少缓。而治狱亦自有体,讨捕一事,讨捕使实专掌,而营将则非其任也。今此贼人等,营将因人发告,捕捉以报,则为监司者,当移送于讨捕使,使之以法推治。而仍使营将,穷问取服,已极不当,而诸处赃物被杀人等,亦不凭核,大失按问之体。一番穷问之贼,未过数日,一时经毙,尤涉可疑。近日外方麤悍武夫讨捕之际,希冀赏资,不分玉石,混施酷刑,惟务多数取服。今此逸汉之事,实涉可骇,监司处置,亦甚乖当。请并推考。”上允之。
5月26日
[编辑]○丁亥,副修撰吴斗寅、南二星等上箚,并出行大司宪洪重普、持平申厚载、掌令金禹锡,上从之。重普又以玉堂请出为苟,复引避退待。
○掌令金禹锡启:“咸镜监司徐必远罢职不叙,玉堂处置之官,并命递差。”还收李奎龄、赵圣辅等补外之命,请出行大司宪洪重普,上答曰:“维重护私之论,何必唱和,而复起耶,予实未晓也,不允。处置事依启。”
○同副承旨南九万启曰:“臣伏见宪府之批,以维重护私之论,何必唱和复起为教,臣窃不胜惊惑焉。徐必远举劾之论,屡发于台阁,则可见公议之所在。闵维重当初论启,元非护私之言,而今者宪府之启,亦循公议,实非遵袭维重一人之言。今若以此谓之唱和,则臣窃恐殿下疑之太过也。前日备忘之教,已极严厉,而今此下批,又出情外,殊欠待台臣之道。臣待罪近密,窃附覆逆之义,区区所怀,惶恐敢启。”上使司谒下问曰:“宪府批答,下于闭门时,置之何处,而乃于三更,始为此启辞耶?”九万对曰:“欲达区区所怀,起草之际,自致夜深,以勤圣问,不胜惶恐。”上答曰:“批答已下,又请标信,牌招台谏,启以明日,则便是传批后事。未闻覆逆之启如此也。初昏批下,三鼓将半,虽曰书出所怀,百馀字写怀,何乃至于夜深耶?可见要名侮君之态矣。”
○领相郑太和以疾上箚,乞递本职及兼带,且曰:
臣于病中,伏闻江华留守赵复阳迁拜吏曹参判。东铨亚席,固是极选,而江都为府,亦非等闲之地。惟当久任责成,不宜朝夕递改。复阳受任五朔,颇得民情,一府之事,才谙头緖。乃于此际,遽移他职,决非得宜。况经反库之后,厘正袪弊之责,代以生手,尤不可也。
答曰:“箚辞诚是。赵复阳当仍授前任,以责成效。卿其安心勿辞。”
5月27日
[编辑]○戊子,掌令金禹锡启以:“徐必远紏劾之论,是非所在,物情转激。当初论启,虽出于闵维重,而实是举世之公言。台阁之上,只循公议,已发之论,不宜旋停,而圣鉴未烛,严旨遽降。上下相阻,一何至此。请递。”退待。
○持平申厚载以胶滞之见,不变于初,召牌之下,竟未趋诣,逋慢之诛,自知难逭,引避退待。
○副修撰南二星、吴斗寅等上箚,请掌令金禹锡出仕,持平申厚载、大司宪洪重普,皆以召牌不进,并递差,上从之。
○都承旨南龙翼启曰:“侮君,极罪也。臣而犯此,罪不容诛。而殿下于辞气不平之际,累下如此之教,使群下震慑,听闻惊骇,臣常惜之。去夜本院启辞,虽有稽缓之失,实出于详慎措语,自不觉其时刻之淹延。而殿下执此为过,又下严旨,岂不有损于圣人包荒之度乎。伏愿圣明,平心恕察,还收答政院之批,仍询庙堂,速定安静之策。”答曰:“今此陈启,予窃不取于卿。”
○同副承旨南九万以去夜承严旨,天明出阙外,上疏请罪,上答以勿辞察职。
5月28日
[编辑]○己丑,咸陵君李澥复上疏乞致仕,不许。澥少不羁有气节。居家笃行,友爱弟侄。与元斗杓交善,俱参靖社勋。斗杓领权嗜势,而澥泊然不乐利禄。虽官至卿宰,而门庭萧然若寒士焉。年七十,屡上章乞致仕,而不得请。澥宰不受常禄,以寓其辞退之意,后因筵臣陈达,命户曹岁赐食物。至是,复陈疏乞遂前日之请事,下吏曹,回启以为:“澥引年求退,曾未蒙计。今又陈疏以恳,其志亦极可尚。而其在朝家眷待勋旧之道,不可轻许。”上令依启施行。
○左副承旨李庆亿未赴召命,上疏曰:
窃见近日殿下,于批词之间,每下侮君蔑视等教。王言一播,四方传诵,致人骇惑,此岂细故也。臣忝叨近密,既不能辅导于前,又不能匡救于后。罪戾至此,何以自赎。倘蒙圣明平心省纳,有所悔改,则臣虽被诛戮,与有荣矣。
上答曰:“所陈之言,予当留心。尔其勿辞察职。”
5月30日
[编辑]○辛卯,正言孟胄瑞上疏辞职,因极言闵维重之无罪被谴,上答以勿辞察职。
○大司成闵鼎重以病未承召命,上疏自劾,请递本职兼带诸任。上答以勿辞上来。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壬辰朔,正言孟胄瑞以曾在台职,以不论徐必远事被斥,而到今公议峻发,臣何敢复有所论列,引避请递,副修撰南二星等处置以为:“言无早晩,惟当自尽其责。请出胄瑞。”上从之。胄瑞不赴召见递。
○以金寿恒为礼曹判书,尹文举为吏曹参判,郑知和为大司宪,赵复阳为江华留守,赵寿益为刑曹参判,李弘渊为大司谏,李庆亿为右承旨,金寿兴为右副承旨,李俊耉为执义,吕闵齐为掌令,丁昌焘为持平,金禹锡为献纳,李育相为修撰。
6月3日
[编辑]○甲午,大司谏李弘渊以推缄未毕,引避。上答勿辞,仍命荡涤。
○持平丁昌焘引避曰:“臣曾被台弹,旋蒙收录。而廉隅所系,何敢晏然。况以月课未制,方被推勘,尤难苟冒。请递。”上命荡涤推考。昌焘退待,大司谏李弘渊处置以为:“向来台参,人皆称冤,即今推勘,已蒙特弃,别无可避之嫌,请出。”从之。昌焘不赴召见递。
○上御熙政堂,命诸医入诊。同副承旨南九万请对言:“近以徐必远事,朝著纷纭。圣上非不洞察其是非,而天威一向震叠,臣未知圣意,有何不平而然也。今殿下于祖孙之仇,必报之说,未尝采纳,此群情之所失望于殿下也。窃闻顷日,有以李廷夔不差通信使之事,达于章疏,则上教以交邻,与事清国有异,此等义理,尤有所未安矣。”上曰:“倭国使臣,则送与不送在我,至于清国,则我不免见制于彼。若有不得不送之事,则岂能自我任意也。予意如此,而言者误传也。然若不得已,则虽两宋,亦可往矣。”九万曰:“迫不得已,而朝家不许伸其私情,则惟当不许而已,何必定制为也。即今处置之道,惟递必远之职,允从台启,则事可妥帖矣。”上曰:“予已知之矣。”
○以李一相为工曹判书,赵寿益为户曹参判,任义伯为刑曹参判,沈世鼎为兵曹参议,安后说为参知,李程为司谏,申厚载为正言。
6月5日
[编辑]○丙申,咸镜监司徐必远连章乞递,疏下备局,回启以为:“观察使主一道风宪,不可使耐弹仍在。”从之。
6月6日
[编辑]○丁酉,上答宋浚吉疏曰:“省疏深用感叹。予之有失,卿若不言,予何以知之。疏中赞成之疏,不槪于心之语,殊非予所望于卿者也。予岂以必远之疏为合意,而忽赞成之疏也。只恨情意之不相孚也。馆儒铨官已令减解其罚,卿其安心,将息上来,以副予意。”
6月7日
[编辑]○戊戌,上御熙政堂受鍼。内局都提调郑维城曰:“徐必远之事,初因微细,转辗至此。彼二臣者,虽蒙圣恩,得以减罚,罪名既重,不敢晏然上来。且所带之职,俱系重任,愿殿下,速讲镇定之策,使得安心就列。”上不答。〈二臣谓金寿恒、闵鼎重也。〉 ○京城疠疫大炽。
6月9日
[编辑]○庚子,以李有相为持平,元斗杓为军器寺都提调,闵鼎重为咸镜监司,李元祯为同副承旨,权坽为刑曹参议,李志贱为右尹。
6月10日
[编辑]○辛丑,上受鍼。内局都提调郑维城启曰:“今年疠疫甚炽,自上亲制祭文,遣重臣设祭,似不可已。”上令该曹禀启。维城又曰:“李曼勘罪之后,一不备拟于政目中。向者金徽亦革职,而不拘内外职事,至为咸镜监司,于曼独不然,未知何故。臣与曼同罪,而曼既如此,臣何独抗颜从仕乎?如臣老病,已试无用,而至于曼,大是人才,年且未老,岂可久废,而不用乎?臣于燕行往返,与之言,心固异之。今者闵维重自江都反库而还,言于臣曰:‘前后留守中,能举其职,不负委寄之责者,惟李曼一人’。曼之守江都,今已十年,而维重盛称其绩,如此之人,何可弃也。”上曰:“彼中革职,元非大叚事矣。”
○以吏曹咸陵君李澥乞退疏回启,左副承旨金益炅陈启:“请许以砺人臣知止之节,以彰朝家礼使之美。”上答曰:“今日之不许,非永废致仕之意矣。”
○左议政元斗杓上箚辞职,仍陈台阁避事成习,除即图递之弊,请夬挥乾纲,痛加惩励,上答曰:“箚辞诚出赤心,可不留心。”
○左参赞许积上疏辞职。略曰:
臣踪迹臲卼,愈往愈甚。平居齿舌,已不胜其纷纭,意外恩眷,反招人之疑讶。久置崇班,非所以全安之计。投诸散秩,或可少慰物情,此乃今日之至愿也。
上答以安心勿辞,从速察职。先是,积以省墓受由,将行,上恐其不还,旋命勿去。后于引见时,谓领相曰:“左参赞此时请由,无乃以徐必远事,有所难便,将欲下去不来耶?”太和以所闻对,上乃召积亲谕,积惶感拜谢而退。至是,承旨南九万,于登对,启于上曰:“许积之不欲上来,殿下何以知之?外议疑殿下或因他迳,而得知也。”积闻而不自安,故有是疏。积精敏有才,勤于国事,上甚重之。以此时辈忌嫉之愈甚。
6月11日
[编辑]○壬寅,上御熙政堂诸承旨持留院公事入侍,玉堂同入。承旨读公事毕,校理张善瀓进讲《通鉴》。至唐太宗出渭桥备突厥,善瀓曰:“太宗以突厥之力,得天下,臣事戎狄,且以万乘之尊,轻出便桥,非后世之所当法也。”上曰:“太宗始虽臣事突厥,终以突厥为臣,此为难能也。至于亲出渭桥,乃用兵之略,不可以常道论也。”右承旨李庆亿曰:“太宗英武非不足也,内行不正,此先儒所以不与也。”善瀓又讲至习射显德殿庭,都承旨南龙翼曰:“孝宗大王,亦于后苑试艺,李尚真以为不可,至引百济黄昌娘剑舞事陈之。”上曰:“人君以猜疑临下,则人必有不安之心。不如推诚以待之也。”善瀓讲至太宗引魏徵入卧内曰:“三代之际,君臣之间,不甚严,秦、汉以后,尊君抑臣,礼数悬绝。而我朝君臣之礼,视古尤严。盖我朝则监高丽,而损益之,故其严如是,此夷狄之风也。”龙翼曰:“汉时樊哙,排闼直入,袁盎引却慎夫人坐,由是观之,君臣之间,尚不如后世之严也。虽以祖宗朝故事言之,世祖大王时,一日风雪寒甚,夜深后,上召刑房承旨尹弼商,入对卧内,出囚徒案,将放轻囚。弼商应口诵对甚悉,上顾谓中殿曰:‘此予之宝臣也。’酌酒以赐之。至今传者,以为美谈矣。”善瀓曰:“君臣之间,当如是也。”上以日气甚热,命承旨往典狱署,释轻囚。
6月12日
[编辑]○癸卯,大司谏李弘渊、献纳金禹锡、正言申厚载等启曰:“凡被驳议于台官者,毋论轻重,当台论未结末之前,不敢径先投疏者,事体固然。而前咸镜监司徐必远,才闻台启之发,徒怀忿懥之心,不顾事理,遽上辞疏,请罢其职。”上只命推考。
6月13日
[编辑]○甲辰,执义李俊耉劾前咸镜监司徐必远。“前后疏本,节节违理,况当台启方张之日,偃然投疏,有若与台官相讼者然。请罢职不叙。”上不允。
○陈奏正使洪命夏、副使任义伯、书状官李程等自清还。硫黄犯禁人等,论以一罪,使臣等,拟以革职,犯禁死者二人。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上谓右相洪命夏曰:“无事往还,公私之幸也。”对曰:“皆圣上赐也。”领相郑太和曰:“公贸米年限已满。故备局曾以绵布与米便否,访问民情于道臣矣。今见监司李尚真状启以为:‘今因复旧之举,不陞木绵之品,而更不许米,则大善云’,而此则恐难成也。马岛本来谷贵,岛主以得此米,为极幸。年限虽满,今若停止,彼必不肯从。设令仍前给米,若减其斗数,则差幸。先以减其斗数为言,不得已然后许之,虽不得减,必不至渐加矣。岛主还岛,例送问慰译官,可于其时议定矣。”上问命夏以清国消息,对曰:“儿皇节用,而府库充溢,年岁屡登,而人物蕃盛,禁马驾车,使不得雇载,方设科取士云,矣。”上以命夏所上榜目,出授领相曰:“彼无乃假作榜目而矜耀我国耶?”命夏曰:“云南、福建之人,亦入其中,统一据此可知。且臣路遇一举子,举子曰:‘无银不得做进士。’以此观之,似不虚也。”上笑曰:“此落榜者之言也。”命夏曰:“我国秘密之事,大通官辈,无不知之。如江都、南汉、紫燕等处营为之事,亦知其槪,言于译辈,诚可虑也。”许积曰:“如搢绅间党论,通官辈皆知之。至曰:‘某人某党也,某人某党也’,此实朝廷之羞也。”太和曰:“判敦宁尹䌹以年迫百岁之人,顷者卒逝,既不得礼葬,又无别致赙之命。其家贫甚,无以为葬,似当有顾恤之道矣。”上曰:“优给葬需。”命夏曰:“两西民怨孔棘。或以粜籴之逋欠,或以各司奴婢身贡,既侵其族,又及其邻,一道无不皆然。至于管饷铺子,其弊尤甚。关西,则设立既久,海西,则设立才十馀年,而此非贸迁有无之义。勒给货物,至累年殖利,然后方始督征,而负债者或逃或亡,则侵及于族属、邻里,呼怨之声,遍于道路。不可不罢以纾民怨矣。”上令诸臣,各陈所见。太和曰:“此事始因物力之不足,欲殖利补民,而至于今日,其弊果多矣。”郑致和曰:“民情愿罢久矣。两西所当,一体罢之。”许积曰:“弊固如此,罢之为当。而若罢铺子,则雇马极难,必先究其立马之策,然后可罢。黄海道先为革罢,平安道问于道臣,变通可也。”上命从积言。积曰:“臣前年待罪刑曹,有各道全家罪人案更阅裁决之命,臣今已递,仍为处决未妥矣。”上曰:“卿可仍决也。”
6月14日
[编辑]○乙巳,以洪重普为礼曹判书,金素为判决事,郑𬬭为正言,李有相为修撰,李端夏为持平,睦来善为锺城府使,李庆亿为大司成。
○司谏李程引避曰:“臣曾忝宪府,论劾丁昌焘,只据其时所闻,非有他意于其间。今见避辞与处置之启,或曰受诬,或曰称诬。既往之事,臣不欲多卞,而臣之所论,既以诬为言,安得晏然。请递。”退待。
○大司谏李弘渊以李程之引避,亦引嫌。献纳金禹锡、正言申厚载处置,请递程、出弘渊。从之。
○牛疫复炽。
6月15日
[编辑]○丙午,左议政元斗杓陈疏辞职,不许。时斗杓病甚,不得参政府褒贬,故有此控辞。
○行儒生殿讲于仁政殿,居首幼学朴文道,命直赴会试。
6月16日
[编辑]○丁未,以李程为修撰,吴斗寅为司谏,金始振为庆尚监司,南二星为校理,安后说为右承旨,李尚真为吏曹参判。
○宪府,玉堂台阁处置之官递差事,李奎龄、赵圣辅补外还收事,至是停启。
6月18日
[编辑]○己酉,叙用前修撰洪宇远。宇远于前岁,陈疏请放尹善道,重触时讳,台论遂发,至请削黜,而上只命罢职。至是,始有叙命。
○掌令吕闵齐上疏略曰:
近日上下之相持者,惟在于徐必远之罪。不罪以至铨席台阁馆学俱空,是君臣上下交有所失也。宋时烈、宋浚吉,先王许以知遇,殿下亦尝倚毗。而时烈待罪之疏,与必远辞职之疏,同日批下,其温其忽,不啻悬殊。浚吉之疏,入启两月,始乃下批,而亦无判别是非之辞。殿下于二臣,岂有薄忽,而人或以此致疑,则此亦在上之失也。
上优答之。
6月19日
[编辑]○庚戌,湖西大雨,沉没禾谷。
6月20日
[编辑]○辛亥,大司谏李弘渊等启曰:“黄瀗贪赃实状,不但伊时物论之藉藉。继因船人所供,两道藩臣据实之启,不啻明白。当初贷死,已是失刑之大者,而旋蒙宽宥,今复收叙,臣等固知圣意之所在,而瀗之负犯,不比寻常。食禄受牒,于渠已过,岂可复齿朝籍,使贪官污吏,无所惩惧哉。请还收叙命。”上不从。
○江原道江陵等十五邑,疠疫炽发。
6月21日
[编辑]○壬子,行都目大政。以李晩荣为江原监司,李桧为广州府尹,睦兼善为同副承旨,金益炅为刑曹参议,权大运为兵曹参议,李秞为掌令,洪万容为校理,医官尹后益为朔宁县监。特除也。
○全罗道古阜郡,十二岁及六岁两儿,震死。
6月22日
[编辑]○癸丑,以吴始寿为副应教,李端夏为副修撰,闵蓍重、李暹为持平,李有相为吏曹佐郞,南二星为北评事,评事之任,革罢已久,徐必远为监司,建议复设。备局覆启,请以侍从择送以为弹压边民地。于是,二星由校理以出。
○自本月旬后,连日大雨,八路同然。
○庆尚道昌宁县乡校殿内,两柱雷震。
6月23日
[编辑]○甲寅,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议政郑太和以江都御史闵维重别单书启,逐条禀达。其一,江都四面处处泊舟,备御甚难,沿海一带,多设壁垒,以为声势相倚,临急捍蔽事也。太和曰:“久有此议,李浣尤力主。而虑烦听闻,尚不果行矣。”上曰:“姑徐。”其二,水势悍急,舟楫随潮上下,多置战船于水上下,然后缓急,可以候潮进退,且月串等四镇,元无战船,只有兵船,必优造战船,以备仓卒事也。太和曰:“臣与武将等议,此事皆以守护为难矣。”柳赫然曰:“非但守护之难,得军为尤难矣。”李浣曰:“一船所用之军,多至八十馀人,何以办得。且江都水势甚急,元非用船之地。曾在先朝,改造防牌船者,是臣议也。贵在坚固,防牌船不必下于战船也。”郑致和、李浣皆以船材绝乏为言,太和请姑置之,上曰可。其三,移转米,及两湖大同米,纳于本府者,择捧精凿白米事也。太和请依书启行之,上曰可。其四,江都米移转改色,为近邑巨弊,两湖大同米船,必过江都至京师,若令该厅,留置大同米于江都,换取江都米,运致京仓,则军饷免陈久之患,各邑无改色之弊矣。太和曰:“故相金堉,曾主此论,先朝讲定,而不得行矣。”上曰:“势有难便,姑置之。”其五,仓谷耗缩,实由于开闭频数,库子用奸故,反库时,别置会外于一库,使不混于元谷,今本府为例遵行事也。太和请依书启,上曰可。其六,江都之民,以受粜为救命地,故分给渐多,逋欠益滋,宜如南汉例,定其石数,启闻分粜事也。太和请依书启,上曰然。其七,分授军饷于各堡,本欲存本取利,以资各堡之用,而为别将者,率多本府人,故以颜情分给,多不能准捧,无益本堡,有损公谷,宜令本府,输入各仓事也。郑致和曰:“没输输入,则受食之民,必多觖望。”上曰:“何如?”太和曰:“姑令各堡,如前粜籴,而自本府检其捧、未捧,若有未捧,则别将及本府官,并论罪似当。”上曰然。其八,火器中如小小黄字炮、小小碗口吴字炮等,力不及远,用之不紧,请毁破添造火器事也。上曰:“既造之器,何必毁破,姑置之。”其九,各镇火器,混杂难用,申饬本府,或增其不足,或正其谬误,以为缓急可用事也。上曰:“依此分付。”其十,本府别破阵劝课成才,拔其尤者,别样施赏事也。其十一,火器中佛狼器,别为优造事也。其十二,火器中斤两甚重,仓卒难运者亦多,宜令本府,别造小车可容数人挽曳者,以备缓急事也。太和曰:“此数事,可令本府,依书启行之。”上曰然。其十三,月串等四镇,则设置时,不给水军,自兵曹给价布雇立,而中间减削,平日不成貌样,仓卒尤难得力,京畿、黄海两道近邑陆军画给,且陞别将为万户事也。太和曰。水陆军劳逸悬殊,必抵死谋避,升为万户,事系沿革,亦恐有难支之弊矣。“上曰:”待留守上来更禀。“其十四,铁串、德浦藏船处加掘事也。上曰:”此则分付水使。“右议政洪命夏曰:”臣于在北京时,得见宋时烈之疏,只以金万均之陈疏被拿,有所慨然,且虑其渐入忘仇之域。诸议不谅时烈本意,乃以忘仇乱伦等语,攻必远。至比于禽兽,此则过矣。然必远于台启方张之时,抗疏陈卞,此又不可。谏院之论,实是事体上紏正之举,宜速允从。“太和亦曰:”台论未停之前,陈疏自辨,前所未有,不可不从。“上曰:”予之不许,非有他意,原其本情,元非大叚,而转辗相激,至于如此,予甚怪之。“命夏曰:”馆儒之疏,虽或过中,既已空馆之后,则其在待士之道,所当开谕还入。而伏闻自上有教,至令不参疏,他儒代入,其于听闻,殊极未安。此虽既往之事,恐有后弊,不得不并达。“太和曰:”越境采参之禁,彼既申饬,事势比前尤难。今当参节,宜申严饬。请分付两界监兵使。“上曰可。大司谏李弘渊启徐必远罢职事,从之。许积曰:”京畿大同刷马一款,待右相回还议定事,曾已禀达矣。今者洪命夏既已还朝,下询何如。“命夏曰:”臣自西来时,所经沿路,各邑民情,亦皆询问。客使刷马,则势将分定于民结,自常平依例给价,其他刷马,则切勿侵责民结,作事目施行何如。“上曰可。副校理张善瀓曰:”北评事南二星多病,今若远赴塞外,必有中路颠仆之患,恐非体下之道。“命夏曰:”臣亦知其多病。况又嗜酒,未知其必能惮压也。“上曰:”然则改差。“
○湖南大水,益山境内弥勒山东西南三隅颓圯,居民压死者二人,临陂公周山、五圣山颓圯,居民压死者三人。
6月24日
[编辑]○乙卯,宪府启曰:“骑省郞官乃清选阶梯也。今番新荐中,颇有滥杂冒占之人。无非朝纲不严,人不畏法之致。请削其荐,议荐郞官,并从重推考。”上从之。
○命以到防军,赴役于淑敬公主家造成所。淑敬公主即先朝第五公主,而元梦麟即驸马也。承旨李元祯启曰:“到防军调赴私家之役,初非法例,至于没数赴役,尤为未安。当此暑雨之日,以远方新到之军,遽定科外之役,怨苦必多。臣待罪该房,区区所怀,不敢不达。”上答曰:“此非新规,便是已行之事矣。”
元祯之启诚是,而事系宫戚,必欲曲庇,诿是已行之事,而不赐允兪。如知其非,改之为贵。设有谬规,又何必引以为证也。
○平安道疠疫大炽。
○谏院启曰:“右尹李志贱为人诡异,且有疪累,请改正。顷日大政,有医官尹后益,朔宁县监特授之命,臣等窃以为不可也。后益为人轻妄,处事颠倒,屡典畿邑,不成形样。岂可更畀字牧之任,重贻民生之害哉。况朔宁虽曰畿邑,道里颇远,往来京中,民弊可虑,请命递差。”上不从。志贱事,再启而从之。
○左议政元斗杓卒。辍朝三日,遣近臣赐吊,礼葬等事,皆如例。斗杓起自白身,以参录靖社之勋,故骤陞宰列。然屡典藩臬,颇有威风,曾为大司马大司徒,亦有举职之称焉。先是,斗杓以金贼自点同功一体之人,名位相逼,各立私党。时有原党、洛党之称,一时朝绅,鲜不染迹于两门者。及至仁祖宾天之初,斗杓首陈一疏,论权奸专擅之罪,疏中藏名,虽不指斥,其实指自点也。自点竟以谋逆灭族,实斗杓酝酿以成之也。厥后辛卯年间,尹善道疏斥斗杓多才而蔑德,阴险而包藏等语。乃于末年,遂膺爰立之命,七年黄阁,无相业。而性猜险麤暴,少有不协,终必阴中而后已,人多畏之。
○湖南大水山颓,民有压死者。
○忠清道疠疫大炽。
6月29日
[编辑]○庚申,以李程为执义,丁昌焘为掌令,南二星为修撰。
闰六月
[编辑]闰6月1日
[编辑]○辛酉朔,罢同副承旨睦兼善职。兼善自清风郡,拜本职入京,以家有疑疾,陈疏不出。政院启请再召,不进,上命先罢后推。
闰6月3日
[编辑]○癸亥,以李端夏为献纳,李庆亿为右承旨。
○大司谏李弘渊引避曰:“伏闻前沔川郡守姜琠,以权慬查核未莹之故,先被推勘,竟至徒配。臣以其时道臣,同被其推,到今论罪,理宜同科,而只以顷日弃推之命,而幸免,臣何敢冒没晏然乎。请命镌罢。”弘渊曾为忠清监司时,德山县监权慬,因催籴杖杀人命,以狱情查核未莹,推官沔川郡守姜琠及弘渊,俱有被推之事。谏院处置,以道臣与查官有异,既有弃推之命,请出仕,上从之。
○咸镜监司闵鼎重陈疏辞职,上答曰:“不必为嫌,速往钦哉。”鼎重曾于佐铨时,非但被严旨,其弟维重,有论罢必远之事。今以代受其任为不安,有此辞疏。
○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于熙政堂。右相洪命夏曰:“近来朝纲解弛,士夫不知君命之为重,牌招不进,诚极寒心。昨日睦兼善,则既已罢职,而大司宪郑知和,今又不赴召命,殊损体面,请递差。”上从之。命夏以掌令吕闵齐方患重病,亦请递差,上许之。许积曰:“禁府罪人朴泂之子击铮公事,自刑曹移送本府矣。若无别教,则因其子击铮,而更为推问,无前规,请勿施。”上谓太和曰:“泂之事如何?”对曰:“观赵龟锡状启,则所犯不轻矣。”户曹判书郑致和曰:“东莱商倭出来,则有开市之举,东莱府使及釜山佥使,检察其出入,严禁潜商矣。顷因石硫黄买卖之事,我国之人,亦多载物货,潜往中路,私相交易。果如此,则诚极寒心,而前头之弊,亦不可不虑。新府使安缜下去时,请自备局,分付痛禁。”上曰可。命夏曰:“京畿大同后,烟户之役,极其偏苦。盖士夫则并不应役,故小民独受其弊,请自今申饬,毋论士夫家,一体差役。”上曰可。
○黄海道疠疫大炽,死亡一百七十四人。
○副应教吴始寿呈辞递。初徐必远上疏之后,台阁未及论劾,而儒疏先发,两司不得不引避。而皆以过于商量等语为辞,正言尹衡圣避辞,首末乖舛,语意依违,有右必远之意。玉堂处置时,修撰南二星必欲递衡圣,而始寿以校理,立异不参,大为时议所非,久不拟清望。故及授本职,呈辞而递。
○吏曹判书朴长远、兵曹判书金佐明辞职,不许。
○松都疠疫大炽。
○倭人求贸《退溪集》、《考事撮要》,不许。
闰6月5日
[编辑]○乙丑,先是,庆尚道赈恤御史以南海巨济水陆军换定及各浦召募防军画给事书启,备局请令道臣与统臣,熟讲便否以启,监司李尚真再巡海曲,以其物情事势,相议于统制使及兵水使,且历观各浦,随其所见,条列驰启。备局回启,请令新监司,更议启闻。
○夜一更,月入太微东垣。
闰6月6日
[编辑]○丙寅,台谏以尹后益递差事,论执十馀日,未得蒙允,至是停启。后益本微贱医官,曾于上候未宁时,以鍼技奏效。自上必欲赏之,则厚其禄、豊其赐,无所不可,而特除守宰,台官据法争执。终靳一兪,惜哉。
闰6月7日
[编辑]○丁卯,以李一相为大司宪,李行进为户曹参判,南老星为兵曹参判,李俊耉为司谏,郑𬬭为掌令,李秞为正言,沈世鼎为左副承旨。
○庆尚监司李尚真,以东莱府在马岛相望之地,为朝夕待变之所,而无城池之设,与东莱府使李星征、左兵使李枝馨,以为可合设邑筑城,驰启请之。备局回启以为:‘移邑筑城,实是重大,待新监司赴任,更令审察启闻后议处。’而事竟不行。〈谨按东莱与马岛相望,而无高城深池,可以据守者。其在设险固国之道,可谓踈矣。尚真之言,似可采用,而庙堂持难,又欲待新监司,更为审察,至今依违而莫之决。噫!谋国如此,其何能有成乎。〉
闰6月8日
[编辑]○戊辰,以朴泂加刑公事,有议处之命。泂曾为全罗左水使递归时,多载杂物以来,传播一道。上年五月,因监司赵龟锡驰启,被拿受刑二十次不服,今有议处之命。噫!道臣巡到列邑,亲闻贪赃之说,又采两湖多士之公论,别定差员,至于两度查核,许多船格,无不直招,赃物狼藉,论以邦宪,罪固难贷。而今者圣教乃如此,国家失刑,不其大欤。治赃之律不严,前既不允黄瀗之启,今又于泂之事,有此别教,贪污之辈,何所惩惧哉。
○庆尚道安东府雨雹。
○执义李程、掌令郑𬬭以照勘失当,避递。
闰6月12日
[编辑]○壬申,大司谏李弘渊以被击铮人李承益侵斥,引避。正言申厚载处置请出,上从之。先是,出身梁士国,与李楹者争讼奴婢,曾已两度处决。其后士国又击铮诉冤,该院以属公之意,循例回启。自上,下教曰:“既因筵臣陈达,两度得伸之讼,勿许听理,已有定制,则本院之任意听讼,诚极痛骇。堂上郞厅并先罢后推。”弘渊曾为判决事时,亦以待房掌递代后处置之意回启,故今以独免罢推为不安。且黄涧幼学李承益,与报恩人金得洙,有先山相讼事,弘渊曾为本道监司时,因刑曹回启,有查决之事。其后承益击铮,以为得洙及监司六寸孙婿,本道查决,出于循私,极其诋毁,故弘渊有此引避,而满纸缕缕,语多鄙俚,有若讼庭争哄之言,失台阁之体,物议嗤之。
○掌令丁昌焘、持平李暹停徐必远罢职不叙之启。春初必远之疏,自北关入来,时议骇然,以为疏语,出于忿懥悖戾,侵侮儒贤,不可不紏正。而三司趁不举劾,盖以必远朋侪相援,莫敢轻发也。疏入月馀,幼学赵楷等,抗章攻必远,且斥三司之不论。大司谏金寿兴以下两司之官,不得不相继引避。玉堂处置请出之后,亦未追论。厥后持平李奎龄先发,见格于朴增辉,正言赵圣辅继起,又沮于朴世堂、尹深。太学生尹攇等又上章论斥,则自上特下教,以擅制朝廷为罪,而有疏头付黄之命。虽因诸臣之力争,旋即解罚,至于卷堂,累日而还入。继有奎龄、圣辅等斥补北邑铨官罢推之命。以尹衡圣、赵远期特除台职,欲为镇定之地,而其所以待必远者,无替于前。一时论议,亦多携贰,有峻论缓论之称。所谓峻论者,皆年少崇奉宋时烈为儒宗,而自任以清论者也。所谓缓论者,其议以为必远疏语虽麤率,至于复仇有差等之说,不无意见,而欲调剂于两间者也。自是之后,朝著日渐乖隔,爻象日渐不佳。至以李庆徽、尹衡圣、柳尚运为三奸,朴世堂、赵远期、朴增辉、吴始寿、尹深为五邪,而转辗相激,宁靖无期。及至五月,执义闵维重自江都还,独启必远之事,仍论前后台官之失,而严旨特递。其后台官,乍出乍启,辄遭严旨而退。或有下乡而图递者,或有不赴召命而避递者。迄过一朔,两司皆空。六月旬后,执义李俊耉,自乡承召而来,连启争执月馀,上终不纳,昌焘等至是停之。〈谨按复仇之义,《礼经》论之详矣。礼所谓遇其仇,而杀之云者,盖指与一夫为仇,而仇之之谓也。与今日事势,固有不同者矣。当丙子大乱之日,士夫之家,横罹锋刃,杀死者何限。夫父之仇,不可与共戴天,有其仇,而不得报者,固当茹哀抱痛,没齿不仕,以无与于世事可也。至于孙之于祖,弟之于兄,虽各有当复之义,其视不共天之仇,亦岂无差等哉。必远之言,初非乖舛,时烈乃以沦夷狄、入禽兽斥之,其徒又从而和之,纷纭不已,吁!亦异哉。万均既已仕于朝,为侍从,则当大驾诣馆所之时,只是陪从往来而已,固无身自接待彼人之事,而乃敢陈疏,救免从班。万均固猥越,而其右万均,而斥必远者,亦颇僻哉。〉
闰6月13日
[编辑]○癸酉,以吴斗寅为执义,李秞为掌令,李𥘼为兵曹参议,赵寿益为礼曹参判,尹绛为工曹判书,郑𬬭为正言,李程为修撰,郑致和为冬至正朝正使,李尚逸为副使,禹昌绩为书状官,大提学金寿恒为北道试官。
○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于熙政堂。领议政郑太和曰:“大水之馀,旱又如此,今年农事,亦极可虑。”上曰:“顷日霖雨浃旬,今则太旱,欲雨不雨,诚可闷也。”太和曰:“畿甸则望雨虽切,湖西南,则天安以下全州以上,雨水大涨,水田亦被灾矣。”右议政洪命夏曰:“非但有禾谷沈腐之患,人物之渰死者亦多,诚可惊惨。”吏曹判书朴长远曰:“本曹佐郞吕圣齐,今方呈病,参判李尚真在外,参议李庆徽亦在告,小臣独当铨席重任,诚可闷也。”命夏曰:“曾在先朝,有勿捧吏郞呈旬之事,而近来朝廷不尊,体统大坏,群下不知君命之可畏。少有不安,则诿以廉隅,皆不察任,揆以事体,宁不寒心。然判书不捧呈旬,则亦何敢乃尔。”上曰:“圣齐不安者,何事耶?”命夏曰:“佐郞李敏叙特罢之时,渠以同任,适在外独免,以此不安耳。该曹郞官与近侍有异,朝廷之所以待之者,亦不同。而必欲与敏叙同其去就,其习可恶也。仁祖末年则年少辈,不敢为如此事矣。”上曰:“呈旬不可不捧耶?”太和曰:“虽不捧呈旬,若病满三十日,则例有递差之规。故以此为限,期于必递耳。”上曰:“今后除实病众所共知者外虽病满三十日,勿许递,假郞厅单子,亦令政院勿捧。”兵曹判书金佐明曰:“曾因户曹判书郑致和所启,关西米领来差使员广梁佥使郑暹,漕船押领官郑硕达等,有榻前论赏之教,《大典》有五十只不败者加资,资穷者准职之文。故前日领来人姜俊,亦除万户矣。”上曰:“五十只领来,诚难耶?”太和曰:“越海领来,果不易矣。但此辈。虽有准职之赏,既无相当之职,终无可用之时,反不如即除佥使矣。且老江佥使高嶖,亦有西来米万馀石,再次领纳之事,而前日郑致和陈达时,未免落漏,似当一体论赏矣。”佐明曰:“万户则当陞佥使,而郑暹、高嶖,皆佥使也,何以为之。”太和曰:“两人皆有武才,除拜守令,亦无妨矣。”上曰:“然则郑暹、高嶖守令除授,郑硕达陞叙。”以佐明言前日硫黄贸来人论赏事,上命小通事朴命天,给通政帖,富商李应祥给嘉善帖,其馀则给赏布有差。朴长远曰:“北道试才重臣,本曹今将差出矣。”命夏曰:“臣意则以重臣差遣,似涉有烦。虽遣承旨,无不可也。”积曰:“当初徐必远陈达此事时,以遣大臣献议。既不遣大臣,又不遣重臣,则边民亦必缺望矣。”佐明曰:“巡视边民,出于慰悦之举,自上有命,孰不可往。臣请自行。”长远曰:“大司马之行边,岂不有烦。此则决难为也。”太和请遣重臣,令该曹今日政择拟,上曰可。太和曰:“国家优老之典,自是美事。曾在先朝,有年八十以上无论公私贱,并陞堂上之教。今者前监司洪宪,年满八十,而未蒙盛典,青松居前主簿赵遵道,亦八十九岁,其子弟欲陈疏,而遵道禁止,使不得为矣。”上曰:“一体加资,如此落漏之人,令该曹访问。”
○庆尚监司李尚真上疏曰:
臣窃念,一事有系本道后弊者,义不当以已递,置之忘域,任他仍谬。兵曹之以臣之巡历各浦时,不先启闻及右水营虞候罢黜等事请推者,不思之甚也。水营虞候之不职,一任统制之黜,不黜巡察使,反不为有无于其间,则从今统营,惟长骄傲,全抛武备,列镇边将,又从而蔑视监司,务悦统营,此臣之所以为海防深虑也。且惟统营,侵渔横敛,罔有艺极,海陬民生,诚甚矜恻。时时随所发觉,或移文统营,或传令虞候,不无所惮,略为沮止矣。到今有此扶抑之举,统制当不施移文,虞候必不受传令,恣意行之,谁复忌之。是又一弊之辗转滋蔓者也。弊自臣始,将至无穷,臣实耻之,臣实痛之。愿下臣章,询于庙堂,明降指挥,俾得存事体、重边备。仍递臣新授之职。
上答以勿辞察职,先是尚真巡点舟师,左水营虞候,有不职之事,尚真启闻黜之。兵曹以为侵官,且以其巡历之时,不先启闻请推考,尚真以此陈疏,上主先入,不之采纳。夫监司专制方面,兼巡察之任。兵马水军,皆在节度之内,虽兵水使之尊重,苟有不职之罪,则亦当按法而无所贷。况于虞候乎?兵曹之谓之侵官而请推,于是乎失体甚矣。
○罢平安道各邑铺子三十七,从右相洪命夏之言也。
○庆尚道巨济县水士甚恶,官吏多病死。监司李尚真启请移邑于本县西距二十里明珍村。
○关西大雨。
闰6月14日
[编辑]○甲戌,掌令丁昌焘、持平李暹以照律失当,引避见递。
○持平闵蓍重启曰:“凡大小命令,必由政院者,所以杜私门,而防邪径也。近来政院之外,又有差备传教,宦寺专管。招呼各司,随意指取,谓有禀旨,谁敢抗卞。顷者泮宫开坐之日,臣以馆官进参,内官招本馆下吏传言:‘自上命作内人养病家,而取用北学砌石,以换仁寿宫砌石,依此举行’云云。臣意以为:‘此不过宦寺矫诬之说,不足取信。’仍与长官相议,以若有上命,当下政院,内官口传,不可信从为答矣。今闻主掌内官,直通户曹以为:‘若自本曹,具由草记,可得允下。上意必须如此。’呜呼!诚有是事,此殆亡国之渐乎。殿下尊临一国,威灵赫然,发号施令,有何碍阻。而反使家奴,传示微意,讽令朝臣,曲意举行,甚非圣世所宜有者也。若此不已,则他日之事,有大于此。而内官曰:‘上意如此’,朝臣曰:‘内官所传’,交相承望,罔敢违越,则国家几何其不至颠覆也。此弊始出于差备内官凭借操弄,而终至于頣使外庭,则不可置而不问。户曹奉承内官之所指,坏了朝廷之事体,亦甚无义。请当该内官,摘发科罪,户曹当该堂上郞厅并罢职。北学砌石,因户曹草记,有那移取用之命,此事之不可,义理甚明。何者。自佛法流入,历代帝王之不助之盛者鲜矣,孰有黜其人、因其居为学宫,如我朝之懿者乎。八方传诵,士林欣耸。旋以所处地僻,不便隶业,撤移泮宫,加葺黉舍。前后受教,不翅丁宁,而曾未几何,已乖殿下当初黜异教、崇学校之盛意。况内人疾病之家,何等微细,而取用学宫砌石,以骇四方之听闻哉?不可以工役之便近,而不顾义理之当否。请寝北学砌石移用之命。户曹草记来呈之时,下吏既言内官传言之由,则揆以事体,不当捧入。而政院慢不致意,循例入启,其依违失体,亦与户曹无异。当该承旨请罢职。齐家治国,本诸修身。宫府一体,不可异同,而近来国家之事,岐为两涂。一出政院,一出差备,实非圣人无私之道,而祖宗朝所未有之事也。率是而行,则将以长玩肆之心,启滥幸之习,而妨公害私之弊,有不可胜言者。请自今,凡大小命令,皆降政院,俾专出纳之责,以昭平明之治。诸宫家作弊,日以益甚,招亡纳叛,凌弱欺孤。此莫非各宫主掌内官怙势侵夺之致,岂不大可寒心哉?近者锦平尉宫主掌内官金希颜,勒夺常汉李忠俊之婢。忠俊具由呈状于刑曹,刑曹考见文案,决给于李忠俊,而仍治叛奴之罪。希颜多送宫奴,劫夺其婢,容隐三年,终不出给。顷日忠俊,夤缘通告于驸马本家,冀幸其出给,伺候于宫家近处。适逢其婢,将欲执捉,宫奴突出乱打,曳入宫门,终日缚倒,行路目见,莫不骇愤。决后仍执,自有其律,驱打本主,事甚悖恶。作挐宫奴,已自本府推治,而非理横夺之罪,不可不痛惩。其宫主掌内官金希颜请命罢职不叙。治赃之律,昭在令甲,固不可以一时之宽恩,有所挠屈明矣。朴泂愚蠢无识,济以贪婪,奸赃狼藉。情迹败露,有司唯当按法致诛,而以为惩一砺百之地。至今假息,已为失刑,况此议处之命,出于意外,听闻骇愤,莫知其端。我朝家法,专尚宽大,独于赃法,持之最严,未尝小假。岂不以训廉莫如律贪,清济必先激浊耶?今者一武夫玩法辜恩,自抵重辟,有何可恕,而特宽纵之,使贪官污吏,无所惩戢哉?邦有三尺,不可容私,请还收朴泂议处之命。政院为任,专主出纳,凡诸命令之间,有未得当,随事开陈,匡救阙失,乃其职耳。岂但惟意是承,奉行成命而已。近者朴泂议处之命,在法为失刑,于事为过举,而慢不致意,遵行不暇,终无覆逆之举,失职之责,不可置之。请当该承旨从重推考。上答曰:”依启。罢职事,还收议处事,推考事,不允。当该内官金希颜先罢后推。末端朴泂等两条,尔之不思甚矣。虽恶逆之罪,刑之不服,则或有议处之事。虽曰赃吏,既非国人皆曰可杀,或令议处核处,亦非一道。而如或有罪,而议处太缓,百尔论启,无所不可。至于奉行承旨请推等事,诚出妄率也。“遂下备忘记于政院曰:”疾病家之设,只为严内外、重宫禁之意。事虽微细不紧,末世宫禁之不严,职由于此,姑令当该内官手本复设,非大叚之事。而不意今者,语意侵凌,只取一内官、一下吏往复间做错之语,直疑君上至此。呜呼!上下之否隔,何若是耶。岂可因一微细之事,羞辱若是。疾病家复设事,亟令停罢。在前置疾病家,以处内人之有疾病者,而不知何时中废。“上以近来宫人之疾患连仍,命户部造作宫人疾病家,令内侍尹完董其事。先是,革罢仁寿、慈寿两宫,而慈寿以赐成均馆,掇葺学舍,疾病家础砌诸石,将取用于仁寿。完以仁寿近于馆学,而慈寿近于疾病所,白上从便换用其石,使户曹吏言于国子。时李庆亿为大司成,闵蓍重为馆官,以为当初折受,出于榻前启请,今以内官之言,决难奉行。完又以其意,言于户曹吏,使户曹自为草记。庆亿时为户房承旨,不捧其草记。庆亿申出,而代房承旨李元祯,不知其曲折而捧入,上从之,而蓍重有此论启。其言直则直矣,语多过当,激起一场闹扰,以致上下乖隔,惜哉。
闰6月15日
[编辑]○乙亥,左承旨李庆亿启曰:“伏见去夜下本院之教,辞旨至严,至于疾病家,亟令停罢。臣奉读未了,不觉竦然。臣于昨朝,率尔陈启,请推该曹。今此下教,虽因台启之过当,臣之陈启,实在其前,惶恐待罪。”又与右承旨安后说启曰:“当初疾病家造作之举,实出于严宫禁之意,亦所以复祖宗之旧制,则此固不可已之事。而今因台启,至以语意侵凌,直疑君上等语为教,仍下停罢之命。未免为举措不平之归,乞平心察理,还收备忘,仍前举行。使上下之间,无有阻隔之患。”上不纳。
○玉堂箚曰:
臣等伏见昨夜答宪府之批,继见下政院备忘记,辞旨极严。臣等相顾错愕,不能无憾于天地之大也。夫疾病家之设,专为内人调病之所,不欲使内人,混处于闾阎,祖宗朝设立本意,实在于截内外严宫禁。今圣上为虑此弊,乃有复设之教,实非闲漫营缮之比。而分付之际,内官下人,有往复间做错之事。宪官有此紏劾之举,其意只在于防邪迳、杜私门,不欲启日后潜滋之渐。其长远之虑,敢言之气,可尚不可怒也。今此台启,只论移用砌石之不可,而殿下遽下停役之教,此实出于辞气之不平也。何殿下既允其启,而又降严旨,以致听闻之骇惑耶。至于直疑君上侵凌羞辱等语,尤是情外。大圣人宽弘受善之量,恐不当如是。况此赃吏受刑者,径先有议处之命。宪官之启请还收,实是执法之论也,何必以妄率等语,先加摧折也哉?闵蓍重以新进之人,初入言地,徒知有怀必达。其所论列,设或有过当之语,固宜优容听纳,而殿下之有此别教,不几于声色之拒人乎?伏愿亟示日月之更,且毋缓赃律,以肃颓纲。
上不纳。
○持平闵蓍重引避曰:“伏闻昨日下政院之教,至以过疑君上为教,臣不胜瞿然之至。呜呼!臣之于君,义同父子,未尝有疑父之子,则亦岂有疑君之臣哉?今玆内官,托称上意,其事虽微,其渐可畏。区区之意,只欲随即论罪,以防其微,而辞不达意,反承严旨。至如侵凌之教,尤非臣子所敢闻者。臣之所论,在于宦寺矫命,砌石移用之为未安。而妄言一发,激恼天衷,至罢疾病家之役,尤非圣人和平底气象。而至于朴泂议处之命,实是失刑之大者。泂之负犯,不啻满赃。情迹既露,国人皆知,岂可以渠之不服,而遽贷之也。出纳之臣,终不覆逆,不职之责,其可辞乎。愚衷所激,妄触天怒,此无非臣诚意浅薄之致,何敢抗颜仍冒。”上答以勿辞。蓍重退待,谏院处置请出之。上从之。
○平安道阳德地连日大雨,山崖崩颓,压死四人。
闰6月17日
[编辑]○丁丑,以李观征为掌令,李伯麟为持平,洪处大为兵曹参议,李尚逸为刑曹参议,郑知和为右尹,李庆徽为大司成,李端夏为副修撰,金禹锡为献纳。
○持平闵蓍重引避曰:“臣妄触天威,自速罪戾,冒死自列,冀象谴斥。处置请出,实是意外。继见玉堂箚本,乃以臣言为过当。噫!内官骄恣,其不当紏乎?君上过举,其不当谏乎?抑言语之间,务为回护,不当随事直斥,辨明是非乎?臣以藐然新进,交浅言深,不能见信于君父,至于玉堂,公论所在,而又以过当斥臣。臣何敢晏然苟冒。”退待。玉堂以为:“玉堂箚中过当之语,乃是设若之辞,别非指斥之言。不必引以为嫌。请命出仕。”从之。
○护军金寿恒辞文衡,不许。
○湖南大水,谷城、求礼等邑,山麓颓圯,压死者五人,渰死者二人,民家亦多漂没,南原府雷震,致死二人。
○全罗道光州地震声如雷。
闰6月19日
[编辑]○己卯,谏院启曰:“训局银货,近年则虑有民弊,绝不许贷。而前主簿李齐贤曾为郞厅,不告上官,擅贷于赴京译辈者,不止一二。其擅发军需,私自贷人之罪,不可寻常处之,请拿问定罪。”且劾都摠府经历朴振翰,曾前居官贪鄙之罪,请削去仕版,上并从之。
○全罗道古阜等七邑,牛疫大炽。
闰6月20日
[编辑]○庚辰,以李惟泰为吏曹参议,张善瀓为献纳。
闰6月21日
[编辑]○辛巳,宪府所启,草记捧入承旨罢职事,四启不从,乃停。
○湖南大水全州境内山麓崩颓,谷岸改易,压死五人,渰死十八人,漂没民家八十馀户,牛马猪羔压死渰死亦多,命本道举恤典。
○全州、镇安等地雷震,致死者四人。
闰6月22日
[编辑]○壬午,宪府以户曹堂上郞厅罢职事,五启不从,乃停。
○行大司宪李一相辞递。
○同副承旨李元祯以前日户曹草记捧入事,上疏陈其梗槪乞递,上不许。
○命罢黄海道安岳、瑞兴、凤山、遂安等邑铺子,从监司吴挺垣之启也。挺垣言:“以一年所捧,较一年所用,太半不足。若不转换生殖,而只以本色继用,实无其路。请于道内铺子十一处,罢其大处,以祛民害,仍存五处,以为通货转赈生殖取用之地。”备局回启曰:“今见吴挺垣启本,则罢铺子六处,仍存五处。商度事势,或罢或存,其所料理,得其宜。而以负债人立刷马,计减其债,公私两便,并依此施行。”上允之。
闰6月23日
[编辑]○癸未,宪府启曰:“忠清兵使李斗镇顷于西原县公都会时,以客舍设场之故,移怒于举子,至于驱逐而罢场。其间曲折,已悉于道臣启本,则斗镇颠妄之状,朝廷之所共知,多士之所共愤也。因武夫愚悖之举,致令莫重国试,终不得设行,此实前所未有之事。其纵恣无忌之罪,不可置而不论。请罢职。”上不从。外方科试,例设于其邑客舍。兵使李斗镇适以染病,遭婢妾之丧,避寓于客舍近地。及设场,厌其喧哗之声,故因他事,使军牢驱逐纳卷。先出儒生奔避之际,至有被杖者。举子以为耻辱,挂榜相率而退,翌日开场,终不入制,至于罢场,道臣据实驰启,台臣执法论列。而不即赐允,圣意盖在于重武臣也。
闰6月24日
[编辑]○甲申,以权大运为左承旨,金禹锡为执义,吴斗寅为副校理,朴世模为刑曹参判,李端夏为北评事,宋浚吉为大司宪。
○庆尚监司金始振重患疑疾,备局启递之。
○庆尚道各邑,有虫灾害谷。
○夜三更,月犯毕大星。
闰6月25日
[编辑]○乙酉,谏院启曰:“司艺孟胄瑞、兵曹正郞郑重徽曾为台官,或前后依违,事甚无据,或临事泯缩,迹涉苟且,请罢职。”上从之。
○罢执义金禹锡、持平李伯麟职。时宪府之官不齐,都事守令,久未署经。政院以宪府新除之员,牌招署经为请。禹锡等承召诣阙,只行肃谢,旋即呈告,政府启请递差,上下教曰:“无故引入,事极寒心。并先罢后推。今日内开政,差出台官,守令之未署经者,速令署经。”
○以宋时喆为执义,张键为持平,任义伯为庆尚监司。
○户曹判书郑致和、参判李行进、参议李天基以疾病家草记事,皆上辞职疏,上不许。
○倭人求贸活野鹤十首、玉带钠十个,只许野鹤。带钩非本国所产,故开谕不许,而令东莱商贾,随所有私卖之。
○倭人来言,岛主正月生子,书启中,请添入修贺之语。
○上有眼患,御熙政堂受鍼。都提调以下,皆伏楹外。入诊时,洪命夏曰:“户曹判书郑致和尽心国事,常恤经费。故自致和长度支之后,储蓄甚多,递改可惜。而既差奉使之任,出疆之后,则将不免递改。况致和才被台章,重臣之耐弹更出,亦甚难便。今于辞疏,许递似当。”上不答。命夏曰:“咸镜监司尚未交替,事多可虑。上曰:”古例大臣外,不敢为三疏,而闵鼎重之辞疏至三,必递职而后已,此事如何?“命夏曰:”鼎重顷日才被严谴,而今则天怒已解,旋即收用,虽有不安情势,至于三疏,殊失藩臣体例。请推考催送。“上曰:”从重推考,催促下送。“命夏曰:”顷日忠清兵使李斗镇、前西原县监洪柱三之事,有同相斗,均有所失,兵使则收职牒进来推考,县监则拿问宜矣。“上曰:”兵使勿为核处,收职牒推考。县监拿问,监司亦推考。“斗镇虽无驱打士子之事,至于驱逐,则虽救斗镇者,亦不得自解。其罢场之举,非由于斗镇乎?命夏徒知凌侮上官之为不可,不知驱逐士子,终至罢场之为可骇。论罪之际,有此差等之别,将以长武夫骄傲之习,惜哉。
○夜,月入东井星。
闰6月29日
[编辑]○己丑,宪府以李斗镇罢职事,六启不从,乃停。
○正言申厚载:“以顷日户曹砌石移用事,适在判书呈告之日。其所构草,实出于参判李行进之手,而行进辞疏中,全没其实状,只曰:‘臣亦与焉。’事之无据,莫此为甚。且一疏之后,旋即出仕,专欲归咎于长官,以为免谤之计,大伤廉隅,人皆嗤点。臣于昨者,发简同僚,欲为论罢,而僚议参差,终未归一。”引避。献纳张善瀓、大司谏李弘渊、司谏李俊耉皆为行进持难,正言郑𬬭欲于措语间,略加删改,往复两日,终未归一。遂皆引避退待。
〈显宗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大王实录卷之八〉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庚寅朔,宪府处置,谏院请正言申厚载、郑𬬭递差,献纳张善澂、大司谏李弘渊、司谏李俊耉出仕,从之。
7月2日
[编辑]○辛卯,以禹昌绩为持平,丁昌焘、尹深为正言。加前判官李尚俭、前县监李泰先、元长吉、安时圣、姜逴、前县令李敬义通政阶。前此上教,有年八十落漏人,令该曹访问以启,故抄此六人以启,并命加资。以尹深为济州试才御史。
○吏曹佐郞李有相下狱。先是有相有病,本曹无他郞官,终至阙直,上下教政院,问其病势危重与否。同副承旨李元祯启曰:“有相病势轻重,臣不得目睹,故问于下吏,则寒疾少差,继患痢疾,不能出入矣。”上曰:“城中士夫之病危重与否,不是难知,而只凭下吏之言,以为不能知者,诚极疲劣。且痢疾,便是蹇脚不能动之症耶?”元祯又以推考催促察任之意陈启,上下传旨于禁府。
○同副承旨李元祯下狱,上下备忘于政院曰:“国纲虽云解弛,岂有如今日之甚乎。吏郞之事,再三下问,而终以不知实状为对,其欺罔君上,不有国法,莫此为甚。此而不治,后弊难防。当该承旨拿问处之。”
○都承旨南龙翼、左承旨权大运、右承旨李庆亿等启曰:“今此李元祯承问不即实对之状,实有所以。盖元祯生长乡曲,连出外任,与李有相素所昧昧,病之轻重,固有未详。再三下问之后,终以下吏之言为对者,虽涉不实,原其本情必无他意。今以欺罔为罪,至于拿问,岂非圣世过中之举乎。伏乞平心霁威,还收拿问之命。”上答曰:“元祯虽或昧昧,一国之人,尽是昧昧耶?勿烦。”
○重建献陵丁字阁。
7月3日
[编辑]○壬辰,大司谏李弘渊以不论李行进之事,隳落台例,掌令李秞以处置乖当,皆引避,献纳张善澂、司谏李俊耉、持平张键,亦相继引嫌。掌令李观征处置,并请递差。上从之。
○上御熙政堂受鍼。洪命夏、许积皆言李元祯冤状,上不听。
○右副承旨金寿兴疏曰:
近来朝廷之上,体统大坏,公义不张,恬憘悠泛,苟度时日。上焉而以簿书期会为能,察摘细微为尚,下焉而以玩愒自便为高,苟免罪罚为心。率无经远之虑,类多牵补之政。愿奋发乾刚,策励群工,倚任大臣,慎择台阁,一洗委靡之习,俾朝廷自尊,纪纲自张焉。
上答曰:“尔之惓惓之诚,予甚嘉之。所陈之事,当令庙堂议处。”
7月4日
[编辑]○癸巳,以许积为户曹判书,沈梓为副修撰,吴斗寅为执义,金寿兴为大司谏,郑𬬭为献纳,洪万容为持平,尹顺之为左参赞,金寿恒为右参赞,金万均为副校理,宋时喆为司谏,尹元举为掌令,尹飞卿为左副承旨,姜瑜为右副承旨。
○大司谏金寿兴以带推,引避递。
○庆尚监司李尚真驰启曰:“臣备尝赈事之艰,然后知国无蓄积之为大患也。赈救尚然,不幸遇兵兴,而无军饷,则其何以济。况此南徼,忧在风和,夏月尽粜,尤非远虑,国事所关,诚不轻细。若以见在之谷,每储其半,则其于饷资赈需,可以用备不虞,而民间常时所苦多粜之弊,亦可并除。始自明年,一半分粜,一半留库事,请令庙堂禀处。”备局覆启,请依施,从之。
○庆尚道各邑赈用米谷,特命蠲减,饥病民所受粜籴,并皆除秏。从监司李尚真之请也。
7月5日
[编辑]○甲午,行户曹判书许积以四长度支,引嫌乞递,上不许。
7月6日
[编辑]○乙未,以李庆徽为大司谏,尹鏶为吏曹参议,闵维重为校理。
7月8日
[编辑]○丁酉,以李俊耉为执义,吴斗寅为修撰,洪万容为校理,金寿兴为兵曹参知,李𥘼为户曹参议,张键为持平,金益炅为左副承旨。
○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于熙政堂。领议政郑太和曰:“臣伏见全罗监司状启,全州等邑,水灾甚惨,人命渰死者,至于五十馀人,土田之损伤,推此可知。且全州府内,社稷坛近处,有地崩之患,尤极惊惨。自上亦必震惊,而欲陈更加警惧之意,通议僚相,来会宾厅矣。”上曰:“水灾非止一处,而全州、镇安等邑尤惨,一二邑人命之致死者,至于此多,极可惊心。”太和曰:“此乃灾异之大者,风灾水灾,其应最速。消弭之本,莫如戒慎,而不放心也。”上曰:“虽乐岁无灾之时,不宜放心,况当岁饥之日,灾异如此,岂无畏惧之心乎。”太和曰:“御史差遣事,曾有庙堂议处之命,不但西关,诸道之不送,亦已久矣。”上曰:“大臣抄入御史可合人。”命夏曰:“京畿则大同事目颁布后,追送何如?”上曰:“然则先送西路乎?”太和曰:“断自宸衷而送之。”太和曰:“金寿恒以北道试才事,近将下去。臣意则南道人物最盛,奉使之臣,留住南道,而聚会文武举子,则自可采取物情。而近闻以巡视边上为言,似有烦矣。”上曰:“不然。监司教书中巡边城之语,亦以试群才改之,试才之时,亦可询访物情而来也。”太和曰:“庆尚监司李尚真状启中有曰:‘自东莱至大丘,欲筑城,而臣将递归,请于新监司下去之后,使之酌处’。臣意则事甚重大,宜待尚真上来,徐议处之。密阳自古置防御使,城池修筑甚易。欲以武臣差送,而不可猝遣武臣,请于文官中择送。”上曰可。又曰:“晋州城中,水甚不足,故与兵使黄道昌,相议看审,将欲改筑曲城,斲石引水,俾无水不足之患,此则请分付于新监司及兵使处。”又曰:“请罢仁同天生山城。此则臣亦见其山城,地势高而无水,非可守之地也。”上问其形势。同知柳赫然曰:“行军时,可经宿,而不可久住矣。”兵曹判书金佐明曰:“已筑之城,弃之可惜。”上曰:“虽暂时经宿,亦可为临急之用,何必弃之。”太和曰:“请移兵营于永川,稍远倭境,臣意则御敌之道,虽在边地,调兵固守而已。岂必引入内地,然后可以御侮乎?兵营之移置不当矣。”上曰:“贼若充斥如丙子,则虽移稍远之地,何益乎。”命夏曰:“疾病家如其不当为之事,则初不必为之,若是可为之事,则因台臣一时之启,还寝其役,似是不平之举。请仍令举行。”上曰:“曾于万寿殿造作时,一柱一石之移用,岂皆言于政院耶?近来阙中疾病频数,三殿内人,朝出暮入,络绎道路,故不得已出此计,而台臣谓之不可。予以微细事见辱矣。”太和曰:“闵蓍重非以疾病家为不可,必以为:若是上命,则皆宜由政院而出,其意亦不非矣。”礼曹判书洪重普,以上核患差复,请行告庙之礼,上不许。吏曹判书朴长远曰:“臣见闻孤陋,适当同席皆空之时。注拟之际,每患乏人,至于嘉善,绝乏尤甚,临政苟简,似当变通矣。”上曰:“曾有抄启陞擢之规,堂上中可合人,令大臣抄启。”上谓洪重普曰:“新丰府院君迁葬时,礼葬等事,依例举行。”
○庆尚监司李尚真论道内筑城要害,其略曰:“自东莱至大丘,无一城池。贼若下陆,势当如入无人之境,此所以壬丁之酷被兵火也。东莱之事,顷已启闻,而距东莱直路百二十里,即密阳府也。府城所在,实是上游要冲,而地形险绝,控带江流,其防守之势,可比山城。虽其城内,井泉不足,而南门之左,即其江岸,于其壁势止处,斲且筑之,作一隐水门,引而储之,则水当滔滔而不绝矣。形势如此,而弃不设备,可胜惜哉。其次庆州邑居,亦一要害,宜设关防,以遏自蔚山下陆之贼路也。其次永川郡距庆州七十里,距密阳百馀里,邑在山麓,水泉有馀,四面形势,可以防守处也。如得筑城,则亦足为关防矣。其次大丘府,即四通五达之地,虽在平地,可作大关防。城苟坚筑,沟苟深凿,则岂以平地,而不能守哉。东莱、密阳、庆州、永川,俱作城镇,棋布鼎列,声势相倚,则南虞之备,无过于此。”且论:“左兵使在蔚山,临海设镇,而各邑军兵,远在背后,未聚之前,即是无军之将。猝遇贼至,但以身当,浪死而已,遁走而已。臣意以为,宜移设兵营于永川,仍作关防,似合兵机云云。”庙堂依违,无所施行。
○备局以宗簿寺正金万基、司仆寺正吴始寿、校理闵维重、副校理洪万容、吏曹佐郞吕圣齐、兵曹正郞朴世堂、献纳郑𬬭、副司直申厚载等八人,应御史抄启之命。
7月10日
[编辑]○己亥,上有发际小疖,御养心阁受鍼。
7月11日
[编辑]○庚子,昨日以医官柳后圣加土呈辞,上下给马之命。是日左副承旨尹飞卿乃启曰:“后圣秩虽崇品,系是医官。医官给马,乃是无前之规,不可创开于今日。请还收成命。”上曰:“今此给马之举,实出于一时恩典。容何伤乎。”
○大臣抄启堂上中可合陞擢者五人。盖前日引见时,吏曹判书朴长远,以从二品乏人为言,上命庙堂抄启,至是以李惟泰、李庆徽、李廷夔、金寿兴、李𥘼应命。
○以郑知和为都承旨,李久源为右尹,李庆徽为副提学,南龙翼为大司谏。久源在光海时,附凶贼为废母之论。至是,以年老陞秩拜是职,物论骇之。
7月14日
[编辑]○癸卯,正言尹深上疏辞职,上不许。其疏有曰臣胶守陋见,不知随时。赵圣辅之请罢徐必远也,臣处置请递,及其补外也,臣又停其还收之论。由是重忤时论,厚招物议,再见弹劾。又曰:前事虽已,馀论犹激,时辈见而恶之。
○忠清道石城、尼山、扶馀、恩津、连山等邑,牛疫复炽,毙百馀头。
○咸镜监司徐必远白给谷物,赈救道内饥民一万五千三百馀人以闻。
○命除李元祯杖。元祯下狱十馀日,禁府以杖八十、徒二年勘罪,而徒则以公罪赎,当决杖。领相郑太和、右相洪命夏上箚以为:“元祯以承旨,被系已过半月,终不蒙减杖之恩,则恐有歉于优待迩列之意。”于是上命除其杖。
7月15日
[编辑]○甲辰,龙潭县大水,川渠涨溢,山谷土田,溃裂覆破,十二家漂没,崖崩压死人命。
7月16日
[编辑]○乙巳,以郑致和为大司宪,赵寿益为礼曹参判。寿益端洁自守,尝上疏伸救尹善道、赵䌹,大见忤于时辈,重被弹劾。自是退居于骊州江上,虽有职名,辄辞疾不至焉。
7月17日
[编辑]○丙午,宪府以朴泂议处还收事,连启月馀,是日始蒙允。
7月18日
[编辑]○丁未,以大臣议追复光海宰臣任兖官。兖性贪,与兄弟争财阋墙,重被弹,见贱于人。光海杀临海时,兖以台官有功,策翼社伪勋,又攻斥贤相李德馨,不遗馀力,后陞秩封丰安君。戊午,将助兵天朝,协讨建虏,兖迎合主意,与尹晕共唱和议,人甚愤之。癸亥初,台臣追论削其官爵,晕则两司俱发,请远窜,只配中道。后放还收叙,又附当路,官至判书而死。兖不得伸理,在罪籍四十馀年。至是其子义伯,以庆尚监司将赴任,上疏称冤,上下其疏。吏曹判书朴长远,请问于大臣,大臣郑太和、洪命夏皆以为:“兖与尹晖同罪,而晕旋蒙收叙,而兖以已死,故其罪名,尚留丹书。雨露施恩,似当无问于存没。”上命依议。义伯昵于太和,为其门客,亦与命夏,连姻亲厚,故兖得复官。〈史臣曰:“尹晖之当初收用,已非公议,则何可以晕为律,再误于兖乎。前后诸臣,皆率于私昵,废绝清议,可胜言哉。”〉
7月19日
[编辑]○戊申,初台官请罢内官金希颜职,上命推考,且命移送讼人李忠俊于刑曹,使之严查。又因刑曹启目,下别判付,极严峻,当该堂上郞厅,并命从重推考。及忠俊及宫奴供辞入,上又举宫奴供辞中,忠俊突入宫家,捉出婢仆,请嘱名官等语,下别判付,各别严刑得情。而以如此文书,谓之无疑,而决给者,当该堂上郞厅推考,淑宁家主掌内官,分拣叙用。于是忠俊、继生俱刑讯,而前刑曹参判金徽、参议姜瑜,皆以误决勘罪,夺告身。其后忠俊辞服,继生刑一次毙,忠俊以其情状奸恶,严刑四次而毙。按一内婢之事,何等微细,而不以付有司查决,大声以色,连下指挥,督责刑官,下行有司之任,以徇宫家之事,其不为君德之累哉。
○东莱府使安缜密启:“倭船乘昏来泊加德镇,商贾林之竹等,以白金六千九百馀两,换贸石硫黄一万一千三百斤,黑角长鸟铳长剑等物。而倭人所别赠之竹者,长剑短剑长枪及石硫黄,不敢私用,并进于朝,请令庙堂禀处。又闻前岛主平义成生时,负万金债于江户,义成所亲爱权大夫者,力劝岛主义真,痛塞岛中诸倭兴利之路,以偿其债。故馆中开市之货,尽是岛主贩卖之物,而至禁岛中诸倭,使不得出入私贩,又不得往来江户,以此岛中人,举皆怨谤,若此不已,则必生大患云。系是边情,并此驰启。”盖硫黄兵器,上年问慰译官入岛时,与倭人密约,使之来泊加德,以相换贸,至是事得成。备局请令密阳船运,善山以马,至忠州复载船至京。
○初朴泂刑推数十次。上命禁府议处。台谏启请还收,争执月馀,始蒙允。禁府遂加刑以启,上下教政院曰:“前日判付,既有议处之命,台谏启辞,亦无加刑之请。设令刑推,当更启请,而今何先刑推,而入启乎?问启。”禁府对:“以朴泂乃是刑推罪人,而其停刑,既因议处之命,则台谏启请还收蒙允之后,即当仍前刑推,故昨日之坐,循例刑讯,而别为启知者,亦出于慎重之意矣。今承下教,始觉先刑后启之为做错。不胜惶恐。”上曰:“后勿为例。”禁府更以依前刑推上请,上曰:“宪府批下之时,朴泂事落漏,依前判付施行。”遂于宪府启辞批答中,以朴泂事不允,改下备忘于政院。按泂之贪赃狼藉,而上终始曲护如此。盖泂于丙子之乱,以洪命耉军官,手收其尸,以此与益平尉洪得箕家,恩情甚笃。其欲救解,无所不至,故人颇疑惑于其间云。
○李行进以罪下吏。行进前为户曹参判,当判书郑致和引入时,擅出十邑解由,台谏弹之,只令推考。至是判书许积,因台启查出以启,上命拿问,竟夺告身。
○领府事李景奭上箚略曰:
两湖之以水灾闻者非一,而湖南为最,湖南之中,全州尤甚。呜呼!湖南,国家之根柢,而全州又王业之所基也。上天之降灾,不于他而于此焉偏酷,其所以仁爱我殿下,警动之者,昭乎明矣。此可以为寻常之变,而处之以寻常乎?臣之愚意,自上特下哀痛之教,俯咨庙堂之臣,求消灾伸枉之道,无徒为目前之应文。湖南则令道臣及邑宰与夫乡大夫士子,条列最难支之役,各陈其所怀,或轻之减之,而俾无堕虚之叹,推及他道。如北路西关贡纳之烦苛不可堪命者,并令方伯,撮其紧者驰启,以为采听之地,少苏遐外之残甿,则其于应天以实之道,岂无少补哉?臣闻百官和于朝,则万民和于野,台阁举其职,则国纲赖以立。今者士论乖盭,朝端不靖。以近日一事言之,闵蓍重当初见君父之日,受谏诤之任,其所论列,惟在随事纠正,此宜嘉尚,而不可摧折也。见拟台望,恩点靳焉。愿圣明,恢弗咈之量,必得直言之臣,而置之台阁,俾为法家拂士,扶国脉之助焉。
上答曰:“否德忝位以来,天心不豫,灾异叠出,水旱连仍,忧惧之心,耿耿于中。况此湖南水灾,实前所未有之变,岂可平心安意,视若常事乎。今观箚辞,益切兢业。当惕然而留念也。箚中议处之事,亦询于庙堂而处之。”箚下备局。回启以为:“箚中所谓求消灾伸枉之道者,有非循例文字所可覆启,当俟赐对之日,面禀施行。而其馀湖南北路西关徭役征贡等事,即依箚辞施行,请令政院,将此箚意,措辞下谕于诸道监司,待其启闻而议处。”上从之。
○全罗道全州等十四邑,牛疫炽盛。
○宪府以户曹当该堂上郞厅罢职事连启,至是乃停。
○下李斗镇、洪柱三于禁府,夺斗镇告身,特命徒配。柱三、斗镇以忠清兵使,避寓于西原客舍墙外。而县监洪柱三,以公都会试官,试士于客舍,举子辈喧聒,斗镇怒障蔽之不高,棍打官吏,又驱逐举子,奔波之际,或有被驱者。士子等以为见辱,挂榜罢场而去,柱三报监司,多毁斗镇。斗镇亦诋柱三以为:‘儒生罢场,出于柱三之激动。’柱三弃归。至是右相洪命夏,以柱三凌侮上官,白于上,请拿问。于是斗镇、柱三俱下吏,其原书互相争诘,上令两人面质。承旨李庆亿等启:‘以斗镇秩是堂上,柱三曾经经幄侍从,其羞辱搢绅,伤损国体,莫此为甚’。请还收。上从之。物论是之。其后大司谏李弘渊等启:‘以拟律当否,有司存焉。既依律文照入,而定配之命,遽下意外,国家遵用法律之意,果安在哉?法一挠,则后弊无穷’。请还收柱三定配之命,屡启,终不纳。
7月21日
[编辑]○庚戌,上御熙政堂受鍼。洪命夏以药房入侍,欲禀定咸镜道取才时科次拆榜等事,而领相郑太和方在阙中,上令召入。太和、命夏议于上前,请文科,则只取三人,武科则南北道合取三百人,而文科试券科次上送之后,寿恒仍留试武才,以待拆榜下送,而放榜于咸兴,其赐花红牌,使宣传官持有旨下送,以为耸动之地。上从之。
7月22日
[编辑]○辛亥,行大司谏南龙翼等启曰:“近来朝廷不尊,国体不严,御营大将柳赫然、摠戎使具仁墍争一将官,互相抵牾,至于投疏自列,有若讼辨者然,其亏损事体甚矣。请从重推考。汉城右尹李久源年迫九十,且在乡曲。除授累日,尚无供职之期,请递差。”上从之。
7月23日
[编辑]○壬子,上御熙政堂受鍼。药房都提调以下入侍,仍引见大臣、备局诸臣、江华留守。赵复阳、许积曰:“向者朴泂之不禀经刑,臣实误矣。致勤圣教,明察至此,惶恐则有之,而喜又深矣。群臣凡有所失,随即警饬,岂不美哉?”时荫官李齐贤,曾为训局郞厅,不告大将,私贷数百金于人,事发被逮,积时为判义禁,论以一罪。上问于积曰:“齐贤照律,为比律乎?”积曰。“擅贷钱粮条,律文如此,乃当律也。”太和曰:“有司执法,不可低昻,而至于一罪,似乎过矣。”上曰:“论罪当参其本情,不至于死矣。”上出示南兵使捉囚荒唐人状启。太和曰:“曾闻清国,出置知书入于灵古塔,此无乃其人耶?以其所着衣服观之,则似唐人,亦似胡人,或是探试我国之举。拿致京中问讯,而送于北京可也。”时原任大臣李景奭、郑维城来在阙下,上命召入。太和展景奭箚子于前曰:“民所疾苦条列上闻之事,已下谕。而其中特下哀痛之教一款及窜谪刑讼中,不无含冤之事云者,亦当禀处,而所谓伸之宥之,当先于本道耶?”景奭曰:“臣意亦谓本道也。”维城曰。“臣意不然,并与诸道,而问之可也。”命夏曰朝廷无化民之政,人心世道,至于如此。今景奭及诸大臣皆入侍,请下询教化之方。“上以问景奭,景奭对曰:”人君为政,若舍仁义,则必入于贸贸禽兽之域。必须自京而外,以至乡党,循循诱以忠信孝悌之道,而后民知趋向,政化乃行矣。“上谓太和曰:”亦言卿意。“对曰:”臣何知教化之方哉。景奭自前惓惓以《小学》为教导之方,盖昔时必以此书,训诲童蒙,礼曹之讲,亦必以此书,而今则渐废矣。仁祖朝儒生庭试时,次上以上,以《小学》颁赐,士大夫至今有藏之者,请使两南监司,将《小学》一书,多数印送,颁布中外。“上可之。大司谏南龙翼曰:”前日宪府朴泂之启,自上以不允为批,而中官不传,至于受刑若此,则非上命而被杀者,亦不无矣。未知自上忘之耶?若中官不传,则岂得无罪。“上曰:”予忘之也。中官不传,则予岂不罪之乎?“龙翼曰:”李忠俊之事,至以请嘱名官为教。自上何以知之,而有是教。“上曰:”请嘱之说,在于其公事中。每何以曲迳疑之耶?“龙翼曰:”臣未见其公事耳。事虽如此,上教则不当若是矣。“
○以朴长远为艺文提学,金寿兴为大司成。
7月26日
[编辑]○乙卯,右副承旨金益炅上书论事,忤旨削职。其疏略曰:
顷者伏见刑曹李忠俊等公事判付,则辞旨极严,论罪太遽。臣于其时,未能争执,臣罪万死。耿耿之怀,终不自抑,玆敢仰渎于宸严。当初忠俊之成出立旨也,以其侄继生名书塡。虽未知其故,而大槪此事之辨,若在于备局事目之有无,本官立旨之真伪,而蒲人狄人,非所当论,则换名之罪,不必深究也。至于作乱宫家之说,出于宫奴之招,而不待推问,遽加严刑。作乱于先王后宫之家,是何等大罪,而不究虚实,直为论断乎?且判付中图嘱名官之教,尤极未安。台臣论事,许以风闻,则自古台臣之启,未必尽是目见,率多随其所闻。而今圣上既畀以耳目,又疑其图嘱,惜乎殿下之言,驷不及舌也。伏闻大司谏南龙翼于再昨引见,仰陈此事,则殿下以若见刑曹公事,则可知为教,臣未晓圣意之所指也。刑曹公事,只捧各人之所供,未有核实之结语,则虽有图嘱之语,此不过讼者诟骂之言,直以此语,断为图嘱之罪。臣窃以为不然也。今此公事,不令该曹,明查处决,而只捧供辞,别赐指挥,岂可以人君之尊,下行有司之任乎?断自圣衷,有此规外之举,窃恐大有损于事体也。臣以其时代房,出纳公事,欲陈所怀,而趑趄后时,致令圣明之过举,流闻中外,无非臣不职之罪。伏乞镌削臣职,仍治臣罪。
上大怒,踏启字以下。益炅之言,是则是矣,而不于为代房时,据事论列,而乃今陈疏,诚亦晩矣。在圣上听言之道,但当察其言之当理而已,时之早晩,非所可论也。以至逆于圣心,而遽削其职,无所容贷,其于言路,岂不有妨乎哉。
○完原君李曼卒。曼,参议莯之子也。年二十四,为别试壮元,甲申,以掌令言事,仁祖擢拜承旨以奖之。以功臣嫡长,与会盟宴,进阶封君。赵䌹秉铨,引拜大司宪,孝庙初,按察岭南。时庙堂有意炼兵,以倭情可虞,告于燕,请修城池,而引东莱府使卢协及曼状启为言。清人疑怒,遣使来诘问,祸机叵测。协恇怯不能言,曼对语明辨,无所失,时辈初皆称之。而清人归罪首相李景奭,置之死律,后减等围置。以故时辈更谓曼不能引以自当,致景奭被罪,遂论以卖国图生,下理贬窜。未久放还,旋起废,历按四道,至是以疾卒于牙山村墅。曼明敏善剖决,才望过人,时人最忌之。常挤摈不尽其用,年六十而卒,人惜之。
○茂朱县大雨,川流猝涨,三人一时漂死,上命举恤典。
7月27日
[编辑]○丙辰,大司谏南龙翼、正言丁昌焘、尹深以昌原县监论罢时,有违台体,皆引避递。
○上御熙政堂受鍼。都承旨郑知和以金益炅镌削事未安,陈达,上不听。
7月29日
[编辑]○戊午,执义李俊耉等启曰:“前承旨金益炅职在近密,有此陈疏,实出有怀必达之忱,而亦纳吾君于无过之意也。今以疏章末端例用之语,遽施重罚,瞻聆所及,莫不骇惑。请还收益炅削职之命。”上不从。
八月
[编辑]8月2日
[编辑]○辛酉,〈初二日。〉以南龙翼为刑曹参判,吴斗寅为司谏,张善澂为献纳。
8月3日
[编辑]○壬戌,新丰府院君永嘉府夫人迁葬,破旧坟,在今月九日。王大妃将行望哭礼于养和堂,自内当修理,主掌内官,招户曹吏,以所入杂物措备以待事分付。户曹启:“以此事不关由政院,有违近日台谏论启蒙允之意,而望哭之日不远,自本曹直为举行。”上下教曰:“该曹之事,诚未晓也。尺布斗粟,皆自政院分付,则使君上执筹,然后快耶。所谓蒙允云者,大叚紧关,不可不关由政院之事也。自今依此施行,俾无如此无据之举。”
○忠清道恩津等十三邑,牛疫大炽。
8月4日
[编辑]○癸亥,时上将行展谒于陵寝,已卜日,而圣候方在违豫中,且眼患复发,将有受鍼之举。司谏吴斗寅等启请,深惟慎摄之方,亟寝陵幸之命,上答曰:“每当展谒之时,辄因目疾,未伸情礼,于予心何如也。日字尚远,自可观势进退。今日之启,过于慎重,尔等勿烦。”
○校理李程等上箚,论金益炅之无罪,上不听。
8月6日
[编辑]○乙丑,大司谏李弘渊启曰:“向臣举劾都摠经历朴振翰蒙允矣。及臣递职之后,因庙堂诸臣登对,有陈达其失实称冤者,乃有查核之命。臣之本意,只在于激浊纠邪,初不为已甚之举。不料振翰称冤之说,至腾于搢绅之间,终至于台端沮丧,武人增气,此岂国家设台谏之本意哉?顷又伏闻,自该曹只欲捧其缄答,以行查核,格于政院,送于本道云。若非政院之退送,则振翰发明之言,果能为公论可信之端乎?振翰之气焰,从可知矣。岂不大可寒心哉。”引避,上答以勿辞,谏院处置请出仕。从之。
8月8日
[编辑]○丁卯,月犯建星。
○王大妃行望哭礼于养和堂。以新丰府院君永嘉府夫人迁葬破旧坟日也。
○咸镜监司闵鼎重驰启。“本道苦寒,军民无以为衣资,冒死采参,情甚可矜。请得百馀同木绵,点阅试射之际,用为赏给,而军卒中尤甚寒冻者,间间特给,以示朝家轸恤之意。”备局请于年例所送本花六千斤外,以木绵五十同,司仆寺木花三千斤,带核输送,许令便宜均分,兼资取种。
8月10日
[编辑]○己巳,院前启请寝陵幸事,至是停。
○上引见备局诸宰、江华留守赵复阳于熙政堂。上问复阳曰:“与庙堂所议者,几事。”复阳对曰:“本府军兵,方习炮,而火药甚难,以本府所储,减价许贸,令军兵得买以私习,而其发卖之数,自本府还复充藏。且本府之民,谷外无货,而地与松都接近,可以行钱。请户曹常平所在钱,并许移给以试之。”上命给户曹常平见钱百二十馀贯,又命给常平所在铅铁五百斤,用于铅丸。又令户曹,前给黑角四十桶外,加给三十桶,以为修造弓子之用,且命工曹,给全漆三斗,以漆箭羽。复阳曰:“本府五路津船多腐朽,不可不及时改造,津船十馀只容入材木,请于安眠串,送人斫来。”太和曰:“安眠亦将乏绝,武将以为虑矣,臣等之意,欲以海西长山串材木给之,而复阳以路远难运为虑矣。”上曰:“长山材木百条,使监司运送江华,或改造、或修补可也。”复阳曰:“本府故中军黄善身,战死于丁丑之乱,先王特命配享于忠烈祠。臣意其已有赠职之典,故前日具元一请赠职时,不为并论,尚阙褒赠,殊涉欠缺。”太和曰:“既入忠烈祠,似当赠职矣。”上曰:“令该曹赠职。”洪命夏与太和,俱陈金益炅削职之过当,上不纳。
○工曹判书尹绛在安山辞递。绛于癸卯冬为吏判,以铨注不严,为台官闵维重所论递,即归安山村庄。以工曹判书召之,而绛终辞不至。士大夫之年老退闲者,近世绝无,而绛独能超然引去,亦足尚哉。
○以郑𬬭为掌令,崔后尚为检阅。
8月12日
[编辑]○辛未七月,忠清道大水。
○被掳人安秋元,自沈中走还。秋元,京畿丰德人,丙子之乱,年十三,避入江都,为蒙古所获,既入沈,见卖于汉人冶匠处。壬寅岁,自北京亡归,为山海门将所捉,送于北京,黥其面,至是逃归。能言其父祖之名及所居之地。监司李正英,令义州府尹姜裕后坚囚秋元以待,而驰启事,下备局,备局启:“以仍置秋元于义州,事甚难便,移送内地,给其衣食,俾不冻馁。”上从之。
8月13日
[编辑]○壬申,大司谏李弘渊启:“长湍府使郑好信,曾为甲山府使,减报税参于本道监营,终至发觉,囚禁受刑。除目一下,物情为骇。请递。”上从之。
8月15日
[编辑]○甲戌,上御熙政堂受鍼,引见药房都提调以下。洪命夏曰:“杨州有改量田之举,而州民不愿。当此陵幸之日,又有风灾,民情如不欲,则勿改量何如。”许积曰:“杨州民初闻有改量之举,冀或轻减结数,皆以为喜,今闻仍存其结数,深以改量为闷云矣。”上命户曹,问其便否于本道而处之。
8月16日
[编辑]○乙亥,全罗道云峰、全州、镇安等邑,自今月初八日下霜。
8月18日
[编辑]○丁丑,以南龙翼为都承旨,尹衡圣为献纳,郑知和为户曹参判,李观征为正言。
8月19日
[编辑]○戊寅,全罗道牛疫日炽,遍满道内。
8月20日
[编辑]○己卯,设北科于吉州。取文科韩纪百等三人,取武科廉友端等三百人。
8月21日
[编辑]○庚辰,夜五更,月入东井。
8月23日
[编辑]○壬午,以张善澂为修撰,李元祯为户曹参议,朴世模为都承旨。
○海西平山、康翎等邑,霜雹损谷。
○忠清道牛疫大炽,前后致毙,千有馀头。祭享黑牛,亦多致毙,监司以闻。
○全罗道茂朱、珍山等邑,雨雹。
8月24日
[编辑]○癸未,上受鍼于熙政堂。药房都提调以下礼判洪重普、兵判金佐明请对入侍,禀定陵幸时节目。洪命夏曰:“今秋不但风雹之灾,外方牛疫又大炽,此大变也。秋耕方以人代之,而又从而屠杀,则其馀存者几何。请申严屠牛之禁。”上曰:“令法司严禁。”命夏又曰:“顷日吏兵判,一时呈告,臣囚其陪吏,金佐明即出仕,而朴长远以被斥大臣,讫不行公。吏曹参判李尚真闻其脚病已差,而入来之后,一向控辞,吏曹只有参议一人。揆诸事体,极为非矣,请长远、尚真并推考。”上可之。
○忠清道公山、忠州等二十四邑,连日严霜。
○杖配禁军申汝器等六人。先是都摠都事沈梁,为禁军十馀人打伤,都摠府启曰:“禁军骄横,不可胜言,而打伤朝官于白昼稠人之中,是前所未有之事,诚极惊骇。请令攸司,跟捕重治。”上可之。刑曹捕得出身申汝器等,请刑推为惩砺地,上命考律处之,皆决杖一百分配。大臣以其领将之不能节制,自上罢其职。时禁军及局出身等,日渐骄横,而为将领者,不能戢,上亦不深治汝器等之罪,识者忧之。
8月25日
[编辑]○甲申,黄海道八月初旬霜降,远近同然。
○夜月犯轩辕星。
○兵曹判书金佐明进《纪效新书》。《纪效新书》者,皇朝名将戚继光之所著也。继光于嘉靖年间,起自行伍,募浙闽乡兵,屡殄倭寇。以其练兵制敌之方,常所历试,而取胜者,著为一篇。壬辰之难,故相臣李德馨从李提督如松,平壤之战,观浙兵之布阵用技攻城鏖贼之状,因询其教练训习之方,遂得是书,以献于朝。癸巳之后,首设训局军兵,其制置之法,实遵乎此。且以印颁于国中,今垂七十年,屡经变乱,散逸殆尽。佐明以为:‘是书真是今日练兵制敌之要法,而中外大小将领之人,所不可一日无者也’。于是,印出若干件,分送于三南各营镇,而以妆䌙五件,上疏投进,以备睿览。上嘉其留意于戎务,优答之。
8月26日
[编辑]○乙酉,以张善澂为掌令,沈梓为持平。
○夜雷电。
8月27日
[编辑]○丙戌,大司谏李弘渊等启:“以今年民事,当其长养之节,则雨旸不至失时,不幸灾患,连仍于夏秋之交,水患之后,继以风灾,禾稼之损伤,甚于水灾。朝家若不别样轸恤,则殊无遇灾勤民之意。而臣等于今日齐坐时,得见该曹输送年分事目,只给水灾,而不给风灾,独于圻甸,不行复审,臣等窃以为不然。夫以最甚之风灾,反谓之不及水灾,而不给其灾者,宁有是理哉?且水患风灾之惨,圻甸与诸道,既无异同,而诿以新行量田,无论灾实,一从上年结数征税,则非但诸道有不均之叹,亦岂朝家轸念根本之意哉?请诸道风灾处给灾一款及京圻与他道一体复审事,更令该曹,禀旨施行。”上从之。
8月28日
[编辑]○丁亥,掌令郑𬬭等启:“朴振翰偸出官米之状,狼藉于谏臣之避辞。其所犯,系是满赃,不可以事在既往,而置之,请拿问定罪。盗官米二十馀石,此何等满赃,而按廉之臣,既已摘发之后,拘于名宰之力止,不以实上闻。救解听从,俱有其失。请其时监司查出罢职,力止名宰推考。”上从之。初李弘渊之劾振翰也,举其所决折,相讼奴婢中买取两口一款,而欲并及盗出官米之事,以同僚持难不果。及后筵臣,为振翰称冤,有查出之举,弘渊遂引避,而发其盗米之事,至是。𬬭等有此拿问之启焉。执义李俊耉以曾在谏院之日,有参闻不论之失,弘渊亦以发论不论,皆避递。
九月
[编辑]9月2日
[编辑]○庚寅,〈初二日。〉上御宣政殿,行常参。右相洪命夏进曰:“今日自上行常参,群情莫不喜悦矣。既行常参,则必开经筵。自上以眼患,不能看书,虽不开筵,而频接臣僚,则所益必多矣。治国之道,用人为大,而近来乏人太甚,三曹参判及汉城右尹、大司成、副提学等任,不得差出,而台谏之望,亦甚苟简。且大司宪终年旷位。”上曰:“郑致和何以不出耶?”命夏曰:“盖以曾被台评之故,而一向投疏,其于事体,殊未安矣。”上曰:“牌招。”吏曹判书朴长远曰:“乏人之状,右相备陈之矣,本曹无郞厅已累月,似当有变通之举。”上曰:“无郞官,则郞荐不得为耶?”命夏曰:“无郞官而荐之,则被荐者不得行公,自古然矣。”又曰:“弘文馆上下番,亦不备员,多在罪籍,特叙似当矣。”上曰:“被罪几人。”长远以金万均、金锡胄、南二星、李敏叙等数人对,上令书入。承旨朴世模等以上核候平复,请行告庙之礼,不许。
9月3日
[编辑]○辛卯,以许积为右议政,禹昌绩为正言,朴世堂为副校理,宋时喆为执义,李一相为户曹判书,李光迪为持平,郑致和为判尹,郑知和为大司宪,洪重普为判义禁,李𥘼为大司谏。
○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于熙政堂。领左相以上核患平复,请行告庙之礼,不许。礼曹判书洪重普、承旨金寿兴、司谏吴斗寅、校理李程等皆齐声以请,大臣亦反复陈达,上令问于原任大臣及在外儒臣。
9月5日
[编辑]○癸巳,礼曹请复三名日方物物膳,上不许。是时,连岁凶荒,三名日方物物膳,皆权减已十馀年。礼曹启:“以此虽出于圣上轸民之至意,其在享上之道,殊极未安。今年则外方农事,不至失稔,请始自今年,冬至方物物膳,令各道及开城府,依旧例封进。”上命大妃殿外,姑勿复旧。
9月6日
[编辑]○甲午,以新丰府院君迁葬,王大妃行望哭礼。
○右议政许积上疏辞职,上优答不许。
9月9日
[编辑]○丁酉,以申濡为户曹参判,李弘渊为兵曹参议,丁昌焘为掌令,张善澂为副修撰。
○下吏曹判书朴长远于禁府。先是长远开政于政厅,以老人朴桧茂等八人,年满当加资,故具草记以禀,而误以其加资望单子,一时俱上。上以其颠倒,下严旨特推。至是长远上疏辞职,不敢参政,上怒,下教政院曰:“长远向者做错之事,不是寻常,而似出无情,故姑先推考,欲观将来,今乃恣意投疏,无惶恐之意。人臣分义,岂容如是。拿问定罪。”政院启:“以长远以当初做错之失,不敢仍带职名,坐待推勘,陈疏乞免,实出惶恐之意。非有他肠。而圣教以恣意投疏,至下拿命,此岂原情定罪之举乎?自前六卿之臣,未闻以陈疏乞免,而至于下吏者。不但致四方骇惑,深恐有损于礼待臣邻之道。请还收拿问之命。”再启,上不听。
○大司谏李𥘼等启。“以长远以顷日做错之事,既下严旨,且命特推,则不敢晏然行公,投疏俟谴,实是廉隅之所系,分义之当然。而拿问之命,出于非意,其在礼使之道,恐不当如是太薄。请还收拿问之命。”上不从。又启:“以国家松禁至严,苟有犯者,自有当律,无识细民,尚知畏法,而不敢犯,况在士夫,其可恣行,而莫之忌乎?前监司赵龟锡,乃以洪姓人名呈状,图出帖文,斫伐东大门外五里许禁山松材,多至数百条。纵恣蔑法,莫此为甚,而行护军赵珩,曾为判尹时,成给帖文,使之勿禁,当道监役,具由论报,而犹且周遮容护,其蔑法循私之罪,不可不惩。请龟锡及珩,并拿问定罪。”上从之。龟锡、珩下禁府,珩夺告身,龟锡二年徒配于杨州双树驿。
○掌令郑𬬭等启:“以数日前,有宗班数人,多率宫奴,猎行江外,及到铜崔津头,发怒于不即舣船,驱打津夫,极其狼藉。至于新丰府院君迁葬时,内送祭需,投掷蹂躙,略无顾忌,此实曾所未有之事,请令宗簿寺查出拿问。”上命推考。
○大司谏李𥘼等启:“以上候犹未快复,陵幸日期再退,军兵聚待,其弊不赀,道路修治,尚不止役。当此秋收方急之日,亦岂非可虑之甚者乎。请亟停陵幸。”上不从。
○司谏吴斗寅以为:“昨见赵龟锡等论启简通:‘答以佥意归一,则何敢独异。第其图出帖文一款,必须详其真的,而启之为可’,不书谨悉,而待其往复矣。同僚更不答通,至于拟律轻重,亦不简通,径先传启。”遂以见轻引避。正言李秞以昏谬做错,率尔传启亦引避。谏院处置,请出斗寅,而递秞。上从之。
○校理李程等上箚,陈朴长远之非罪,请还收拿命,上不从。
○领相郑太和、左相洪命夏上箚以为:
朴长远既被特推,时未勘罪,其不敢晏然行公,实是惶恐缩伏之为,原其本情,断无他肠。而反速天怒,至于下理,恐非圣朝待下以礼、用罚得当之道也。愿平心恕察,亟收成命。
上答曰:“卿等之辞如此,长远当罢职放送焉。”箚入,经日而乃下。
9月12日
[编辑]○庚子,以金寿恒为吏曹判书,李观征为正言,郑致和为知义禁。观征以其叔父大司谏𥘼之相避,避递。
9月14日
[编辑]○壬寅,右副承旨金寿兴上疏曰:
向者湖南水灾,近古所无。大臣登对,极言陈戒,而伊日入侍三司之臣,终不发一言而退,近日圣候平复,常参引对,连日行之,而入侍三司,亦皆喑默,职思其居,不当如是。臣窃慨然于世道也。且言:“朴长远之为人,忠厚信实,见称于朝著,今以其谦畏质滞之过,遽施傲慢自恣之罪,此岂长远之本情哉。”时上命于陵幸时,备陈军容,民间传言:‘上将有讲武之举,寿兴于疏中,亦及讲武,自有其所。’何必兼行于拜陵之日,以起小民之疑哉。
上优答之。
9月15日
[编辑]○癸卯,上幸光陵,以卯时动驾,次兔溪院,下教曰:“眼候似不宁,到陵后,依即日还宫例,行展谒祭于今日。”驾至陵所,行酌献礼,大臣以陵上峻急,恐上登陟之际,或致添伤,请代行奉审,累启后,上许之。大臣奉审讫,上行辞陵礼。
9月16日
[编辑]○甲辰,上自光陵还宫。卯时驾发陵所,辰时次兔溪院小昼停,教曰:“骑士扬起尘沙,其令在前先进。”少顷,大驾离次渡兔溪,行可里馀,禁军马兵,屯聚路左,望见乘舆且至,即放数声炮,仍鸣鼓挥旗,夹路成阵。盖先有上旨,而诸臣莫有知者。上到阵前,召禁军马兵两别将,下教曰:“尔等各率所领,分作四阵。”阵既成,上又命驾后禁军,往袭其阵,进退奔突,作临敌之状。上驻驾观之。良久,玉堂诣驾前请曰:“久驻途中未安,请速向大昼停所。”承旨权大运请从玉堂之言,上不应。未时还宫。
9月17日
[编辑]○乙巳,大司宪郑知和、大司谏李𥘼以下,两司多官,以承旨金寿兴之疏,皆引避退待,修撰吕圣齐等上箚,尽出多官,而递掌令郑𬬭。
9月19日
[编辑]○丁未,正言李秞引避以为:“忝叨言地,既无一言裨补,至于常参,又无一事陈达,含默之罪,臣固当伏。”于是,两司皆以不敢处置,全数引避,玉堂复处置,请递秞而并出多官。
9月20日
[编辑]○戊申,升尚州牧使朴承健资。承健在尚州,官备米租二千九百馀石,济活饥民甚多,又备租三百馀石,益减民役。监司李尚真以为赈政,系民命生死,而专在守令之诚否,具由以闻,上特命陞资。
9月21日
[编辑]○己酉,大司宪郑知和等启曰:“臣等顷日齐坐于本府时,有两人联名呈状,讼其子冤死于杨州治盗之狱,而自已讼冤之诉,有难取信,故论退矣。因此访问,则果有其事,而人言藉藉。盖牧使权諿,乃于诸贼取服之后,追捕礼云、竹只二人,使千摠崔姓人,监刑二次而仍囚。及其见罢之日,又使当初捕贼军官郑时昌,当夜闭门,别杖严讯,仍书伪招,勒捧手寸于垂死之中,至于虚张取服之数,转启蒙赏。按治重狱,是何等事,而不自亲问,终始付之于亲信管下之手,无论事情虚实,按狱之体,岂容如是。请令本道,明查启闻处置。”上从之。及本道查核文书入来,刑曹回启以为:“观此各人招辞,则其所谓当夜闭门讯问一款,似非实状。而竹只、礼云等,既出于承服贼人之援引,则諿不躬自按问,终始委诸其管下之人,于其杖讯垂死之时,勒捧手寸,以其更推之辞,仍作承服之招,假令礼云等,真是贼倘,而其所取服之举,如是无形,则其父安得不借口而称冤乎?郑时昌以当初陈告贼徒之人,有贪功之心,而諿一任其所为,如是做错。加资之赏,实是过滥,似当以罪准功。还收所授之资,而时昌则令本道治罪。”上允之。
○上御熙政堂,命政院玉堂入侍。都承旨朴世模等,各捧公事进前关禀讫,上使玉堂洪万容、吕圣齐,读《通鉴》唐太宗记而听之。上因论及汉高祖、昭烈、魏曹操、隋炀帝事,辞意活泼。既毕,圣齐曰:“臣蒙恩暇,新自岭南还,请以沿途闻见仰达。岭南初有丰稔之望,自经恶风,禾谷损伤,而然似不至于饥荒,而至于木花,则一倂枯损,亦难得其种子。道臣启闻中备陈实状,而该曹回启,殊甚泛然。请民役之凡系木绵者,一切变通。”上曰:“令庙堂禀处。”圣齐又曰:“臣于在乡时,闻自上有过举,心甚慨然。”仍达朴长远、金益炅被罪之过当。上曰:“益炅其在政院,曾不进一言,及其出外,始闻物议非之,陈疏自明,以谢众论,使其罪责,尽归于予,益炅心术,果如何哉?”诸臣又请行告庙礼,上不许。
○还授故吉州牧使任翰伯降资。先是翰伯出牧吉州二十四朔,而以灾伤罢还。台谏以厌避,劾夺其堂上资,未几翰伯病卒。左相洪命夏尝于筵中陈达,请推格外恩典,还给其资,户曹判书许积亦陈翰伯初无厌避之状,上许令还其资,而久未下其命,是日左副承旨李庆亿于榻前,以命夏所达之言更禀,上遂命还授降资。
9月22日
[编辑]○庚戌,平安道昌城、江界等二十八邑,或于八月初,霜降下雪,或风雹为灾,皆成赤地。
9月23日
[编辑]○辛亥,夜雷电。
9月24日
[编辑]○壬子,礼曹以告庙事,收议于原任大臣,领中枢李景奭、判中枢郑维城皆以为:“庆关宗社,在礼当告。何必广询群议。”上曰:“议虽如此,予意不然。其勿举行也。”
○上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于熙政堂。左相洪命夏引宣祖朝告庙事及明庙朝受贺之举,以为请,上不许。命夏曰:“今年两湖木花不实,明年山郡大同作木,使之折半上送,而以常平银布,推移用之似便矣。”上从之。右相许积以京圻监司李时楳病重,全不治事,请递之,上曰可。大司宪郑知和曰:“前日朴长远有做错之事,至于推考拿问,而第其时自上有言语之失,敢此仰达矣。当日有何堂上、何怪妄承旨捧入之教?王言一出,四方莫不闻,其为言语之过,诚为不细。请自今,于喜怒上工夫,深加省察,而留念焉。”又启曰:“棍杖非系干军律之罪,不得滥用,已有朝廷严饬,自该曹亦才定制申明。而全罗兵使兪碇滥用棍杖,四五邑之人,相继殒命,人言藉藉。此非邂逅致死之比,事极惊骇。请令本道查问,启闻以处。”上曰依启。大司谏李𥘼启:“以顷因禁松斫伐事,前判尹赵珩、前监司赵龟锡既已被罪,则甘文成给之洪瑑,不可独免其罪。请忠州牧使洪瑑罢职。”上从之。
9月25日
[编辑]○癸丑,江原道平康邑牛疫大炽。
○户曹判书李一相辞递。地官之长,当用有才能优于智计者为之。而一相以不文,而掌文衡,非才而判度支。当时之用人如此,可胜叹哉。
○平安道中和、平壤等十一邑,染病炽起,人民多传痛者,牛疫又发,致毙甚多。
9月26日
[编辑]○甲寅,上御宣政殿开筵。讲《大学衍义》讫,知经筵洪重普曰:“近来学问之士,惟有宋时烈、宋浚吉,而不能见用,退在乡里。当此开筵之时,使之参讨,则其所资益,岂浅鲜乎?请下别召之命。”检讨官吕圣齐曰:“侍讲时,使臣等读之,而使时烈等讲释则好矣。”上不答。参赞官金寿兴曰:“疾病家造作,自是修举废坠之典,而旋因台启,自上有激而中止,甚未安也。”上曰:“阙内事多苟简,故初欲造之,而台臣以为不紧,故中止耳。”重普请俟来春更造,上可之。上曰:“予以眼患,不能着实看书,故使以《大学衍义》讲读。而向日所讲《中庸》,未及卒业,后日则以中庸进讲,而《中庸》毕,则继以尚书。”
9月29日
[编辑]○丁巳,以洪重普为户曹判书,金佐明为知义禁,金万基为副应教,张善澂为校理,沈梓为副修撰,李一相为礼曹判书,李庆亿为副提学,南九万为大司谏,李弘渊为承旨,禹昌绩为持平,洪万衡为待教,特除权大运为右尹。
9月30日
[编辑]○戊午,上御宣政殿昼讲,讲《中庸》,而只读大文音释,不读注解,以眼患也。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己未朔,持平李光迪上疏略曰
殿下聪明睿智,同符古圣,而喜怒之发,累失其节,雷霆之下,摧折太急。试以近事言之,责耳目之官,而疑其受人之嘱,斥喉舌之臣,而加以削职之罚。此等过举,皆出于一个怒字,而至于朴长远拿问之命,尤为失当之举。虽因大臣之箚,旋得赦出,而终有罢职之命,此亦圣心,犹未忘怒而自省也。程子曰:“易发难制,惟怒为甚。第于怒时,遽忘其怒而观理之是非,则于道,斯过半矣。”臣未知殿下于日用之间,所用工者如何,而其所发于外者,乃如是耶?惟我先大王,自戊戌不豫,以至己亥,当其静摄之中,未尝有不平之色。尝于筵席,下教儒臣曰:“予于事之不可者,姑且置之,以待中夜怒意之息,然后徐察而处之”,大哉至哉。岂非大圣人用意吃紧处乎。夫观法近则取远则深。殿下于此,何不惕然动心,怵然兴慕,思所以远宗近守者乎?在《易》山泽之象曰:“君子以惩忿。”此岂非今日之二字符乎?臣敢以惩忿二字,推衍其义,而作箴以进,此实臣片片赤心,而顾其愚妄则甚矣。
上答曰:“疏辞可见忧爱之诚,所进之箴,尤切实。予深嘉之。”仍赐马装一部,以表嘉尚之意。
○流宋之濂于济州。之濂为和顺县监时,罗州人罗袄杀其婢夫于和顺地。之濂以推官,按其狱,曲护罗袄,不欲成狱。方伯以状闻,上下之濂于禁府讯之,之濂辞服。禁府初配海南,上特命流之旌义县。
○大司谏李𥘼等启以瑞山郡守朴烶,治绩已著,莅任不数岁,移拜忠州,本郡之民,莫不失望。请烶还仍前任。上不从。
10月4日
[编辑]○壬戌,分遣御史闵维重、吴始寿于平安道,朴世堂于黄海道,吕圣齐、申厚载于京畿。
10月5日
[编辑]○癸亥,户曹启:“以今年穑事不实,圻甸最甚,而各谷之中,大豆尤不稔,民事极可虑。官籴督纳,收米责征之馀,又捧税豆,则被灾穷民,实无辨出之路。而本曹遗贮大豆,当有九万馀石,虽不捧一年,足以继用。请全减今年税豆,俾知朝家轸念之意。”上从之。〈史臣曰:“近来国家不幸,饥馑连年。朝廷之上,或有蠲役之议,而有司之臣,辄恤经费,极意防塞,故涂有饿莩,而征敛之政,顾自如也。重普新判度支,乃能意在忧民,请减税豆,以纾一分之急,可谓得宰臣之体矣。”〉
10月6日
[编辑]○甲子,以李俊耉为司谏,吴斗寅为修撰。
10月7日
[编辑]○乙丑,上御熙政堂受鍼。原任大臣李景奭、郑维城请对入侍,俱陈告庙之举,群议皆已归一,而以在外两臣之不献议,未免中止,殊极未安矣。时时烈、浚吉称病,皆不献议,故云然。上曰:“非以两臣之不献议也。予意自不欲行耳。”景奭等复以不可不行之意,缕缕陈达,上终不许。〈史臣曰:“有臣民莫大之庆,阙祖宗已行之规,则臣僚之上请亦可矣。顾大臣以下喉舌侍从之臣,交劝迭请,上终不许,而原任大臣,又从而请对,汲汲然视若第一件事者然,抑过矣。”〉
10月8日
[编辑]○丙寅,忠清道内牛疫滋蔓,前后致毙者,合三千七百八十馀头。
10月9日
[编辑]○丁卯,以李浣为判尹,李元镇为兵曹参议,李程为司谏,南天泽为掌令,金始振、李俊耉为承旨。
○夜有星见于轸星东侧,有偏指之尾,色白,即彗星。
10月10日
[编辑]○戊辰,上受鍼于熙政堂。既罢药房都提调以下请对,上引见。右相许积曰:“水原物众地大,军兵之数,且八千人,其为邑,治之甚难。近来刚明有才如金始振者不多,故顷以始振拟拜,而昨日政,移拜承旨矣。”上曰:“予意欲以武弁择送。治民固难,而将兵亦重,间差武人可也。”
○夜彗星见于轸宿,长尺馀,色白。
○命户曹,原平府院君元斗杓俸禄,限三年仍给。
10月12日
[编辑]○庚午,以李延年为承旨,李暹为正言。
○以星变下教责躬,仍求言曰:“呜呼!今日国事,可谓急矣。天怒孔棘,变异叠见,惕惧之怀,常切于中,不意今者,乾文示警,妖星又出。永言致灾之由,实自寡昧之凉德。噫!仁爱之天,不以小子为不可为也,有此戒告之丁宁,而肆予昏愚,莫之能悟,中夜不寐,若陨渊谷。虽是遇灾常行之规,自今日避正殿,益加敬畏,责己省愆,少答天心。其在臣邻,亦岂无责励之举乎。大小群工,各勤乃职,无偏无党,观善惩恶,以尽交修之道,历陈寡躬之得失,以及生民之休戚,无有所隐,以补不逮。日者虽下求言之教,而含默成风,未见谔谔之士。无乃以予为不足与有为而然欤?良用慨叹。减膳禁酒等事,其令该曹举行,咨尔政府,体予至意,布告中外,咸使闻知。”
○玉堂请对,上引见于熙政堂。副提学李庆亿曰:“冬雷告异之时,欲上一箚,而事涉文具,故欲请对以陈矣。昨有星变,极其惊愕,而今见备忘,诚意蔼然。自上常加兢惕如此,则灾不足弭矣。”上曰:“不但冬雷,近来水旱之灾,无岁无之,而非常之变,又出于此际,未知因何事,获罪于天至此也。惊惶震越之心,诚切于中,而今日备忘,亦涉循常矣。”庆亿曰:“星变惊惨,此必人事之有以召之也。自上警动至此,若能常存此心,则灾可弭矣。”校理张善澂曰:“朝廷不能打破一个私字,何以为政乎?必先立圣志而后,可以责励群工矣。”庆亿曰:“志者万事之根柢也。譬诸行者,必以千里为志而后,可以有到。苟不先立其志,则何事可做乎?”副修撰沈梓曰:“顷日户判议荐时,事甚未安。郑知和不堪为户判则已,如其可合,则何可以其亲,而舍诸?”庆亿曰:“为一户判,两相请对,举措甚轻,而领相以去就争者,亦非公正之心也。”修撰金万均曰:“郑太和畏其盛满,而为此,此则是矣,而身居首相,不肯担当国事,作事模棱,此可憎也。”左承旨金始振曰:“古人以彗星为除旧布新之象。自上诚能反求圣躬,变通政令,则是亦除旧而布新也。”善澂曰。“载宁郡守李温杀人之事,既有尸亲呈状,方伯当依法治之。监司吴挺垣,以其死者,为温管下之人,而召还其推官,不行检尸,大失治狱之体,而台谏尚无一言论列者。请罢挺垣,以为警敕之地。”庆亿亦请罢挺垣,上命罢监司及推官。善澂曰:“言事者,不必言言切实,进言之际,亦不能无过激之辞。自上或摘抉其失,而遽下严教,此非人君恢廓之量也。”因达金益炅之事,庆亿亦陈益炅削职之过当,上乃命叙益炅、善澂,又陈李元祯、朴长远拿推之过当。始振曰:“故相臣李厚源曾在先朝,以古有禁推之规上达,自上问于闵馨男、金荩国,荩国对以在前果有是事,自是禁推之法行矣。而禁推与拿推,理宜不同。盖所谓禁推者,当禁府开坐之日,免冠受原情后,仍为放之,而结末则住在于上之处分而已。不可与拿推一体,而今则全无区别,请问于大臣而讲定。”上不答。
○三公郑太和、洪命夏、许积以星变上箚引咎,乞赐策免,改卜贤德,以答天谴,上温批不许。
○大司宪郑知和等上箚略曰:
彗星连夜不灭,光芒转炽。是何以圣上钦若之德,仁爱之谴告,若是其频耶?当今之世,可言者非一,而姑举其大者,而论之。殿下之志气,或欠发扬,政令之间,不无稽滞。铨官开政,或有冒夜而罢黜,金吾奏当,或至累日而不下,以致庶务解弛,刑狱淹滞,加以天威之发,或不中节,重臣近臣,俱以微罪就理,责难之言,少有逆耳,则显示不平,终靳恩点。当圣上钦恤之时,宜无枉屈之叹,而穷荒绝塞,尚多戴盆之冤,其所以感伤和气,不趐一妇之抱冤。且有罪疑刑重,叔侄同毙者,岂不有歉于恤刑之道乎?且量田之举,为均民役,而田下赋上之叹,已极于陞等之日。况其六等之中,所谓续田者,以其薄土之最甚,而许以随起随税者也,量后之不许给陈,盖虑其虚实之相蒙。而荒畴废亩,皆征诸役,失业穷民,乌得不怨。家户搜括之举,实出于土豪之庇护篱底,而为守宰者,不念朝家本意,穷民之兄弟,一室而同爨者,计口成案,寒士之本无臧获者,抑勒编籍,士庶俱困。根本之地,理宜优恤,不可不及时变通也。呜呼!前后章奏,不为不多而徒蒙嘉奖,未见采施。惟殿下勿患嘉言之攸伏,而患转圜之无实焉。“
上优答之。
10月13日
[编辑]○辛未,上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于养心阁。三公皆以星变,以次引咎控辞,上温言以答之。郑太和曰:“应天以实不以文。自上操心,常如备忘中语,则此实弭灾之第一策也。”洪命夏曰:“先王朝,群情皆望其有为矣,今则不然,臣常慨然。入启公事,每致稽绥,故凡事解弛,渐归于委靡矣。”许积曰:“人主必须仁、明、武三者俱备,然后方可有为。而臣窃覵殿下,仁有馀,而明、武不足,宜有以奋发振作以图治也。”命夏曰:“自上数使别军职,试射于后苑,殊未妥当。”太和曰:“《书》曰无启宠纳侮,此启宠纳侮之道也。虽士大夫,亦有恃宠懈惰之时,况此等人乎?”命夏曰:“即今大弊,乃奢侈也,奢侈亡国之事也。”积曰:“上之所行,下必效之,奢侈之风,恐由于宫中之不能节俭也。”命夏曰:“日者新丰府院君迁葬时,内送祭需,极其奢侈。宫中侈习如此,安得不成风乎?”积引备忘中劝善征恶之教曰:“自上即位以来,劝善惩恶之方,俱有所未当者。试以金元亮之事言之,元亮以靖社功臣,死于逆适之狱,而因其妻上言,伸冤于辛丑年矣。”因历举元亮可疑之事曰:“臣于此事,不但有所闻,亦于文字上见之矣。仁祖还都之后,下询诸臣,当初乱斩枉死之人,许令伸冤,而元亮,则不在其中,公议所在,此亦可见。今因其妻诉冤,而追许伸雪,恐有乖于惩恶之道也。”命夏曰:“元亮事,臣实不知,而曾闻元斗杓、李厚源之言,则皆以为冤矣。”大司宪郑知和曰:“事涉可疑,则勿许伸冤可也。”积曰:“事涉重大,更问于原任可矣。”太和曰:“臣则曾见元亮矣。举义之后,勋臣待元亮薄,故元亮毁斥勋臣,而得罪于勋臣矣。”上曰:“今日议论归一,则更无可问之事矣。”太和曰:“请出诸举行条,问于原任而断之。”上命收议于原任。积曰:“劝善之道,亦有所失宜者。故成川府使金琂在辛丑年间,因其子上言,亦蒙旌表之典,臣窃以为过矣。琂在丙子之乱,离成川任所,避乱于阳德,而遇贼被杀。西土之人,或曰,琂多财货,故见杀于本国之盗。或曰:‘遇虏贼而死,虽未可详,而谓之忠臣,则不可也。’至谓骂贼不屈而死,有此旌表之事,此则大失其实状,而其时礼官,亦甚矇眬矣。”上曰:“苟有死国之心,则岂往阳德地乎。”太和曰:“其时设有死节之事,必有道臣启闻而后,可行旌表。至于二十年后,因其子上言,而为之,不可也。户曹判书洪重普,其时监司命耉之子也,亦以为琂之死节,曾未闻之。”上命还收其旌表。知和以大臣,箚斥含默,又以不论黄海监司吴挺垣为非,引避退待。积曰:“咸陵君李澥致仕之请,自上终不许之,未知圣意之所在也。御下之道,当以廉隅励之。致仕者,必书之墓道以为光,自上特成其美,岂非好事乎?圣上必以此路一开,求退者众为虑,而如或关系于朝家者,则但当勿许而已。”上不答。命夏请召宋时烈、宋浚吉,上曰:“下谕则寻常矣。”李庆亿启:“大司谏李𥘼召牌之下,称病不进,请递之。”上从之。
○司谏李程、献纳尹衡圣、执义宋时喆、掌令丁昌焘、持平李光迪皆以缄默被斥,引避退待。玉堂处置,只出程递知和等。
○夜慧星见于轸宿。
10月14日
[编辑]○壬申,雷电。
○上御养心阁,命承旨持公事,并令玉堂偕入。都承旨朴世模等,各以该掌公事,才进禀,而忽有一阵雨,滂沱骤下,狂风随至,雷电交作。世模曰:“此雷声,极可惊也。”上曰:“星变才见,雷电又作矣。诸臣各陈忧惧之意。”校理张善瀓曰:“臣闻昨日,右相许积以金元亮逆谋分明,请还收伸冤之典,臣请以所闻于先臣者陈之。因言反正始议之日,延平府院君李贵使其子时白,往问于元亮,以定其计。而及其西郊奋戎之日,元亮不往,其意只欲与闻谋议,而不欲参录于勋籍也。策勋之时,以其不往西郊,而置之三等,盖元亮本无参勋之意,故陈疏以辞矣。先臣平日,每谓元亮愚妄,有取死之道,而至谓之与知逆谋,则实是至冤极痛之事云。初既议于大臣而伸雪,今又因大臣言,而还收,则不但为渠之至冤极痛,事系重大,不可轻易为之。”上曰:“原平亦尝以为冤矣。”善澂曰:“元亮在狱中,裂其衣、出指血,而书疏曰:既有救护逆臣之罪,死固甘心,而但知臣心事者,乃崔鸣吉、张维、李时白、李曙四人,若问于此四人,则可知矣云云。”上命书善澂所奏说话,使收议于原任大臣。临罢,上谓金寿兴曰:“明日命招二品以上及三司,使之来会于宾厅。”
○夜彗星见于轸宿度内。
10月15日
[编辑]○癸酉,以宋浚吉为大司宪,南九万为大司谏,李端相为执义,郑𬬭为献纳,李秞为掌令,朴世堂为持平,洪处大为黄海监司。
○上引见二品以上及三司于熙政堂。下教曰:“彗星之异未消,风雷之变又作,惟予对食忘餐,临寝忘卧。欲闻嘉言善猷,以补不逮,咨尔臣僚,各陈无隐。”领中枢李景奭曰:“自上连下恳恻之教,如臣衰耗,有何嘉言乎。臣于夏间,道逢运石之车,弥亘数里。臣以为当此牛疫之馀,车牛尽毙,而有此运石之役,未知将用于何处乎。使人问之,则乃输入于兴平尉家者也。且闻宫家新造,至有二层之阁,果若人言,诚可寒心。”左相洪命夏曰:“二层阁之说,臣亦闻之。诸公主第宅,过于侈大,所谓二层阁者,盖指此也。”命夏与右相许积,皆请毁撤其阁,上曰:“大臣之意如此,毁之何难。”命夏曰:“奢侈之害,若不痛革,则必至于亡国。由奢入俭之道,惟在于圣上之躬行耳。”积曰:“天灾之叠见,国势之不振,此皆臣等之罪也。自上躬行节俭,而后可以励民。二层阁撤去之教,臣诚懽喜,而辞气之间,犹似有欠快者,窃以为未安也。”上曰:“岂有不快之意。大臣言之,予亦知非,惟恐毁之不速耳。”户曹参判申濡曰:“国家养兵,殆将二十馀年,近万之兵,养在都城,卫国之道,可谓得矣。然而兵气盛,则上干天文,白气非兵象乎?古人云有阙勿补,今虽不能减其额,而后勿添补当矣。至于阴阳咎愆,古者责之大臣。自上常以骨鲠忧国,风励大臣,静摄之暇,亦宜与儒臣,讲究学问,励精图治,以率大臣,则消弭之道,岂外于是哉。”右尹权大运曰:“近日紧急公事,或有迟滞之时,有乖振作之道。诚能存敬畏之心,常如今日,则灾变不足弭矣。”副提学李庆亿曰:“为治之道,必先立志,愿上先立大有为之志,以策励大臣。大臣摠六卿,六卿摠百司,以之修举庶政。而自设备边司,遂废都堂之坐,六部公事,大臣多有不及知者。今宜一依故事,三公逐日开坐于都堂,与六部之官,讲其当行之事,审熟安便,禀裁于上前可矣。”上问都堂之所以坐者。太和曰:“此是祖宗朝署事之法,而世祖即祚之后,以其权重,而罢之矣。”庆亿曰:“祖宗朝法制,载在《大典》者,多废而不行。古人云欲法尧、舜,当法祖宗,今宜修明《大典》,举其废坠矣。”上曰:“《大典》之法,废坠不行者,六房承旨考出以禀,而举行之。”庆亿曰:“致治之本,在于求贤,如宋时烈、宋浚吉等,请下别谕以召之。草野遗逸,亦岂无可用之才。宜令大臣以下,各举所知。”上曰“可。下谕于时烈等处,而今日入侍之臣,各举所知三人,而大臣则不必以三人为限。”大司谏南九万曰:“臣职在言责,敢尽所怀。向来李忠俊、继生等虽有涂改文书,隐年换名等事,考其罪名,皆非当死,而严刑之下,骈首以毙。向使忠俊与他人讼,则不至于死,只系宫家,终殒其命,其谁曰以其罪杀之。忠俊等今虽已死,自上特加恤隐,以示罪已之意,则亦可以感回和气矣。”上曰:“予之加刑于忠俊者,以其作乱宫家,殊甚痛骇,故欲钩问其情而然也。既不以法杀之,予亦安可自谓善处乎。”九万又曰:“刑官既司民命,则不可以君上一时之意,有所低昻。忠俊既服之后,当以其律罪之而已,复加刑讯,大违法例,而为刑官者,终不争执。至于继生,则才下严刑之教,暴死一次之刑,事极可愕。请当该堂上郞厅罢职。”上曰推考。九万又启。“革侈之方,必先自圣躬始,然后可行于士夫庶民矣。臣闻赴京使臣行中,尚方贸易物件,多有犯禁之物。士庶之奢侈过制,商贾之私买禁物,何以禁之。请始自今年,使行犯禁之物,一切勿贸,永为恒式,则庶合于先示以俭之道矣。”上曰:“令尚衣院,自今以后,法外之物,并勿贸易。”司谏李程曰:“天变未必不由民怨,今闻畿甸量田之后,民怨甚多。量田尤其甚不均之邑,更令厘正,革去其弊,以慰民心,则不无少裨于弭灾之道矣。”太和与郑维城,请放郭齐华、沈攸,上从之。维城、景奭又言朴长远无罪,上命叙用。积曰:“一相所陈之言,实上下交勉之意,请以此下教于入侍诸臣。”上曰:“凡厥臣僚,各有其职,宜懋乃攸司,且必寅协,以事国事。”临罢,上谓承旨曰:“诸臣所陈说话,并删繁书入。”〈史臣曰:“乾文告警,上心兢惕,引接公卿以下,广询应天之道,其举可谓盛矣。而既罢之后,上下之悠泛犹前,庶事之颓废犹前,竟夕不过为一场说话之归,国事之徒文蔑实,有如是者噫。”〉
10月16日
[编辑]○甲戌,大司谏南九万等启曰:“即今禁奢侈、崇俭约,不在他求,惟当一遵《大典》之法而已。昨日自上特命六承旨,分授各典,申明举行,先王盛制,庶几复见于今日,其在群下孰不欣耸。臣等考见工典杂令,大君以下文武官、庶人家舍间架,各有定制,而今之逾越者,不啻倍蓰。今欲申明大典,则不可不先复此制。凡京城第宅,上自诸宫家,下至文武、士庶人,其当初依品造成,世传者外,逾制间架,请一倂毁撤。”上不从。
○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于熙政堂。承旨金寿兴进前,读李惟泰顷年所上疏本,读乡约条,领相郑太和曰:“先正臣李珥,亦尝以为此法不可遽行也。”上曰:“此难行之事也。”又读五家统条,太和曰:“惟此为可行,而右相之意,有不然者矣。”上问右相许积曰:“何如。”积曰:“莫如行号牌也。”上曰:“五家统之比于号牌,民心之惊动,不至大叚乎?”太和曰:“此亦拘束百姓,民怨则必有之矣。”读社仓条,上曰:“此法不可与五家统,分而为之。”积曰然。读延英院条,左相洪命夏曰:“人谁肯自以为贤,而入于此乎。”因论科举条。太和曰:“外议以为,上之尚文,不如尚武矣。”积曰:“文教之废弛,未有甚于今日也。”太和曰:“古则明经应举之士,必多读注解,今则大文之外,只以若干训诰,点节塞责而已,其何能及于文义乎。必变通,而如古规可也。”上曰:“言于礼曹,勿用近规。”自乡约以下凡十数条,上与大臣,逐条商确讫,上曰:“乡约五家统,本自一体,以李珥之言观之,其时亦以为不可遽行。今之时,视珥之时,又加远矣,不可行矣。”事遂不行。积曰:“方伯为任极重,不可不慎简。而新授黄海监司洪处大,为人太缓,恐非揽辔澄清之才也。”上命递之。
○吏曹参判李尚真应旨上疏略曰:
当今百弊,可以召灾者,固难枚数,而其中讼狱之冤滥,最是感伤和气之大者。顷臣忝按岭南时,自刑曹行关,使之收送各官推案,似将有核处之举,臣诚为国事幸之。此实今右相许积为判书时事,而多事未遑,致稽至今,八路文案,束而积之,臣恐好举措,终归汗漫废阁也。宜即设局,必以公正刚明之人,差定堂上郞厅各数员,使之议核,而大臣句管,似无所妨。仍令许积摠察,则可得着实,庶无再误。又曰:奴婢身贡中,内需司最重。均是赤子,宜无异同,此固当在变通之中,而至如逃亡者邻族之弊,则内司各司奴婢之通患。侵其族,而族又逃,族既逃,则侵其邻,邻又逃而里空,则又及于其面。积年未收,遇灾荡涤,亦尝有之,而未尝许以逃亡悬录,翌年之后,便又依旧。哀我残民,将何时得霑朝廷德泽耶?愿许令详查其指征无处者,限其还现前勿征,而并将内奴婢身贡,比诸各司,量均其役也。又曰:连岁饥馑之馀,今年风灾,诸道均被。田野所收,比常年不啻减半,而结卜无减,依前应役,民事诚可念也。量蠲其役,可纾一分。且臣伏念彗出于轸度,而轸在巳地,正是国之东南方也。海岛事情,既未的知,难保其必无事也。去壬丁渐远,而国家顿忘南忧,舟师城池,无一可恃。患生所忽,古人深戒。臣之在南臬,以城池舟师等事,有所状闻者,未必不为愚虑之一得。而朝廷视以不急,不赐准施。玆敢忧灾虑患,辄复妄发。
上优答,下其疏于备局。
○夜五更,彗星移入轸宿内。
10月17日
[编辑]○乙亥,夜月入东井星,彗星见于轸星内,进向长沙星下。
10月18日
[编辑]○丙子,以郑知和为刑曹参判,徐必远为黄海监司。
○夜彗星见。
10月19日
[编辑]○丁丑,吏曹判书金寿恒自北关还,条陈弊瘼。一曰:“本道粜籴各谷数多之弊。”又曰:“内奴婢贡布升数渐滥,一次征贡,荡竭家产,愁苦之气,足以感伤阴阳。”又曰:“诸宫家赐牌奴婢收贡之时,差奴作弊,罔有纪极。本道内奴婢,切勿赐牌于宫家。”又曰:“内奴束伍,在前除贡,而顷有还征之令,旋复寝之。然而辛丑、壬寅两年身贡,仍令追征,已往应免之贡,似不可追征。”又曰:“本道人民,多不举子,盖其生理极难,身役最重,民丁鲜少,无人无役。每年岁抄,闲丁不足,呱呱婴儿,皆入搜括,增其年岁,征其价布,故生一子,则邻里相唁,夫妻相泣,而弃于道。使小民,父子不能相保,实非王者之政。必须轻其身役,保有乐生之心,然后可杜其患。”又曰:“六镇守令,锺城一邑之外,皆以武弁差送,六镇之人,皆愿一得文臣守宰。宜体民情,皆以文官轮回差遣。”又曰:“本道量田,在于壬寅年,到今六十年后,地多陈荒,田结欠缩。而凡干贡物,皆以当初元结出定,道内物情,皆愿改量。”又曰:“镜城有国屯田,田甚瘠确,绝无可耕,民不堪苦,齐诉罢之,而每年以百石之谷,收捧于民间。既废屯耕,而仍捧百石于穷民,事甚无据。”又曰:“高原梁泉寺位田,曾于反正初,许属大同,以补民役,而自去年,内司直发移文,夺其田之所出,使之作布上送。斯实事理之不当者。”又曰:“本道不产铁,故南北道各邑,皆捧铁于民间,以备不时之用,而即今留储,亦近二万斤。民间农器锄镰,年年勒捧,怨苦不少。如有不时之用,则虽或加捧,而今姑停罢为当。朝廷多所变通,而采施焉。”
○夜彗星见于轸宿内。
10月20日
[编辑]○戊寅,以李敏叙为副校理。
○掌令李秞启曰:“因大臣筵中所达,监司守令营造家舍者,有台谏摘发论罪之教。臣未除杨州之前,果有营造之举,而已始之役,不能停止,惟当自劾之不暇,何敢摘人而论罚乎。”引避退待。
○夜彗星见于轸宿内。
10月21日
[编辑]○己卯,大司谏南九万等启:“臣等伏见引见时举行条,诸臣极陈法官行私纵犯非法出禁之弊,命大臣各随所闻,囚治宪吏,又因大臣言,监司守令营造家舍者,命台谏摘发论之。臣等窃以为:‘此二事,下之所陈,上之所处,皆不得其当也。’今夫法司之官,既掌国禁,而坏乱法度,乃至于此,则大臣重臣,入对咫尺,固当直举姓名,显加重辟,以警具僚可也。胡乃不指其人,泛言其弊,举一世法官,而尽疑之哉。殿下欲矫此弊,以肃朝纲,则当命大臣,纠责法官,其不胜任者,或罢或黜,皆无不可。或有不能束下,恣其奸滥者,则为大臣之道,亦当举罪其官而已。岂可以保傅之尊,下伺狐鼠之辈,而行此察察为哉。至若身居外职,辇财治第,此固士夫之深耻,国法之所诛,为台官者,若知实状,则自宜随闻论列,以请贪墨之刑。何待摘发之教,然后始论哉。今因相臣藏名之说,使之钩得其人,决非台臣之职也。殿下必欲摘发,以正常法,则令汉城府,按籍查问,犹或可也,不宜使台官现告,有若该吏之为。请大臣之囚治禁吏,台谏之摘发监司守令营造家舍两款,并寝前命。”上不从。又启:“前监司洪处大私贷公家之银,致令典守之官及保授之吏,皆被重律,而贷用之人,独无所坐。今虽还偿,终不可置而不论。请令法府,依法重治。”从之。
○上御养心阁,命承旨持公事入侍,令玉堂偕入。奏公事讫,仍讲《通鉴》唐太宗记。副校理洪万容曰:“前日引见时,因大臣所达,郭齐华、沈攸并命放释,凡在群下,孰不钦仰。李世华虽有滥杀之事,自其被谪之后,闻有老母,昼夜号泣,岂不感伤和气乎。”承旨金始振曰:“不然。世华杀其管下,故得保躯命。世华之母,虽号泣,臣意则死者之母,号泣必倍。”上曰:“无罪抱冤,然后可以感伤和气。承旨之言是也。”
○夜彗星渐进轸宿西南星下。
○安边府自九月,牛疫炽发。
○平安道理山郡阿耳镇土兵崔亿守以独子,与其九十岁偏母居,孝养备至,人莫不称叹。甲午春,亿守出耕远郊,而其家失火,烟焰涨天。亿守望见,疾走还家,则其母颠仆火中。亿守即叫呼挺身,投入烈焰中,抱扶其母,亿守之子五岁儿,见其父烧死,自投火中。祖子孙三人,并烧尽,而亿守之妻。救姑出入火中,偏身灼烂,数日后又死。其时郡守驰往其家,收拾馀骨,具棺椁葬之。监司李正英驰启,上特命并旌表。
○奉常正尹㻩应旨上疏,一曰纾民怨,二曰伸冤枉,三曰礼儒贤,四曰立纪纲,上优答。下其疏于备局。
10月22日
[编辑]○庚辰,夜流星出参星上,入坤方,彗星见于轸宿内,渐进西南星下。
10月23日
[编辑]○辛巳,以李𥘼为礼曹参议,南龙翼为礼曹参判,南二星为校理,金锡胄为副修撰,吴始寿为舍人。
○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于熙政堂。领相郑太和曰:“吏曹判书金寿恒北路弊瘼书启及吏曹参判李尚真疏中所陈,欲禀处于榻前矣。”兵曹判书金佐明持寿恒书启及尚真疏本进前,先以书启禀之。上与大臣,逐节商确,以为变通之道,而使承旨持笔书其议定节目,又以尚真疏禀之。太和曰:“罪案核处事,即右相许积为刑判时事也。积今在大臣之位,似当仍令句管。”上曰可。太和曰:“各司奴婢内奴婢身贡荡涤,何以为之。”上曰:“流亡绝户荡涤之举,近来不行久矣。”户曹判书洪重普曰:“忠清道所抄流亡绝户指征无处者,凡二百七十馀人,而庆尚道,则尤少矣。”上曰:“各道查核成册中,指征无处者,自甲辰以上,并荡涤。”上以前日引见说话抄启,示大臣曰:“欲与相议。”太和披读至刑狱事,上曰:“此事不可过时,而刑曹判书吴挺一,今方辞职矣。”积曰:“待臣僚,当以廉隅,似宜递之。”上曰:“递之,待新判书差出为之可也。”太和曰:“臣于顷日陈达宫人选择时作弊之事矣。自上出其犯罪者,送于刑曹,此举甚善矣。然宫中大小事,宜无不关禀于上,而今此选择宫人之事,圣上未及知之,臣不胜悚然而惊。”上曰:“此命令,初不直出,故未及知之耳。”上意,盖以选择之命,自大妃殿出也。上曰:“禁吏事,台谏所争,固得体,而但专委本司之官,则恐事不着实矣。”太和曰:“囚治禁吏之教,奉行亦难,谏院之启是也。”上曰:“重则举劾其官员,轻则分付法府下人,使之治罪。”大司谏南九万以请寝摘发监司守令营造事连启,太和等亦陈其不可,上曰:“予意在于恶其贪墨,而若有混被之患,则不可。前日举行条中,此一款,勿出可也。”九万又启:“自上遇灾警动,意在除民之瘼,而时无惠泽可以及民者,即今急务,在于改定贡案。先朝亦尝有意于厘正,而未果焉。贡物元非祖宗朝金石之典也。自上进御之物,不紧而贻弊者甚多,若改贡案,则民必蒙惠。一番变通,有何难乎?”上谓大臣曰:“此言何如?事若可行,则行之何难。”九万曰:“非时难得之物,代以他物,各就所产之地,定其所产之物,而不散定于他邑则可也。今若一任其弊,不思变通,将何时而可除乎?”上曰:“令庙堂禀处。”九万又启:“宫女事,方欲陈达,而大臣已言之矣。故规以各司下典选入,而今则以良女抄择。请自今以后,使刑曹依法典抄入下典,而别监宫婢等,私出勒抄之事,一切禁断。”上曰:“三医司外,令刑曹择入。”九万又启:“黄海道戊午年渡辽军人及丁卯丙子战亡士卒,自兵曹至今征布。凡死于王事者,宜有旌表恤孤之典,而非徒不然,乃反征布于沙场之白骨,死者奚罪哉?”太和曰:“诚有此事。若不荡涤其阙额,则难祛此弊。”九万曰:“取见文书,则戊午、丙丁战死者三百馀人。请并荡涤。”上曰:“令兵曹查出未充定阙额之数。”九万又启:“朝家意在于得,而惟恐有失。杨州有改量之举,而仍存元结,不许减缩,非所以宣示德意于民也。若定行改量,则勿用此行会宜矣。”上曰:“规例如此,故然耳。”九万又启。“顷入阙内,有声自后苑来,问之则曰:‘元子出入时,别监辈诵真言,此其真言之声也。’元子乃太平百世之本,教之当如王季之教文王,而今乃以左道示之,恐或有目濡耳染之患也。”上曰:“虽是不可,而宫中自前有此事。”九万曰:“既知其非,不为宜矣。”上曰:“不为何难。”
10月24日
[编辑]○壬午,以郑知和为刑曹判书,权大运为刑曹参判。
○大司谏南九万等启:“以宫女抄择,令刑曹依法典,以各司下典,而别监私出闾阎,抄择良人之弊,昨日仰陈于榻前,而自上以三医司外,令刑曹抄入事为教,臣等钦仰殿下革弊之盛意,而犹惜其不能痛祛起弊之端也。祖宗旧制,只择各司下典,以充下陈,其时亦未尝以使令之不足为患。今殿下,何独于选宫女,必逾旧制,而延及良人,留作日后之弊哉?请宫人选择,只以各司下典,罢良人抄入之举,定为后式。”不从。
○夜彗星见于轸宿,而稍出于轸宿外,渐向右辖星。
10月25日
[编辑]○癸未,大司谏南九万等引避:“以为问安之班,大臣以监司守令营造家舍,令台谏摘发之命,自谏院启请还寝,为不可,臣等不胜瞿然。台谏之职,本为言责而设,苟有所闻,自可论列。今朝廷拈出某事,使之摘发,非所以任台谏之道,而为台谏者,亦不可承其摘发之命,列姓名以进,有若现告者然。且因相臣藏名之说,使之摘发,则事体之未安,诚如再昨榻前之所陈。既不能奉行下教,又不能启请还寝,则进退俱无所据,故不得不有所陈列,而反被大臣之斥,臣等何敢自以为是,晏然而已。”遂退待。正言李暹当处置,而自以洪川递归之后,有家舍始役之事,何敢处置,亦退待。
○正言张键上应旨疏略曰:
圣主所以治国者,仁、明、武三字而已,殿下于此,非不全备,而但恐仁有馀,而明与武不足也。仁固王者之德,而必须明以察之,武以断之,然后方可有为。明有所不足,武有所不断,则其何以立大本,而酬万务乎?欲以此为应天弭灾之道,固亦难矣。又曰:东西各立,已成痼疾,以至儒生,其祸蔓延。论议稍左,禁锢相寻,勒定罪目,驱逐而后已。殿下亦知今日之气像乎?又曰:岭南凶歉,今已累年,而今岁民事,亦极可虑。谓之稍稔,而督捧负逋,则岂非可哀之甚乎?臣以为:“今年粜籴,不可不分等减捧也。”内奴婢推刷之后,逃故甚多,侵征邻族,罔有纪极,臣以为:“其逃故之类,不可不荡涤也。”各司奴婢身项之弊,亦极矣,为守令者,虑拘于解由,一向刻督,势必难支。朝家若欲矜怜而施惠,则不若全减一年之为得也。又曰:遇灾求言,将以闻过而修省也,而进言获罪者,前后接迹,又谁肯为殿下尽其言乎?臣窃痛惜焉。
上优答。
○夜,彗星见于轸宿西南星外,直射翼星中。
10月26日
[编辑]○甲申,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于熙政堂。判义禁、刑曹判书皆入侍,盖将有疏决之举也。领相郑太和曰:“今玆星变,臣亲自见之,则其光芒甚盛矣。”上曰:“其始出之时,不及于辛丑年,今其长丈馀,视辛丑,又加盛矣。”右相许积曰:“不特丈馀,几至二丈许。其为忧惧何如。”上命判义禁洪重普、刑曹判书郑知和近前,因关禀罪囚,而上与大臣参讨二十九人,亲决于榻前。左相洪命夏曰:“台启批辞中三医司外云者,都民疑之。盖惧三医司之外,其他良民,俱未免被抄耳。”上曰:“改其举行条。”上使承旨,就前日举行条中,付标于三医司外四字以入,而久不下。上曰:“金元亮之事,右相与校理之言,异矣。”太和曰:“臣尝闻勋臣之言,所见亦自各异。李厚源、李时白之言,则如张善瀓所言。金瑬、金自点则以为:”元亮诚有与知逆谋之事,臣尝怪之矣。臣为忠清监司时,故判书金时让病废在忠州。臣尝与时让,语及元亮事,时让所见,与金瑬之见同。“命夏曰:”曾在先朝,元亮妻击铮,其时李厚源向臣言,如新丰府院君之言矣。“上谓积曰:”右相何处有此所闻?“积曰:”金时让即臣五寸叔也,而其心甚公。平日以元亮事,每言于臣,故闻之甚详矣。“李景奭以为:”元亮被杀于自点。而其时文案尚在,有不可诬,实仁祖大王,命使斩之矣。即今咸陵君李澥亦以为元亮,实与知逆谋。而但见李厚源书札,则以为元亮果有逆谋,则岂敢显然伸救李适云云,此语则诚然矣。“上曰:”甲子后二十年,既无伸冤之事,至今伸冤,有所未安矣。“命夏曰:”护逆则明,而人以为其心,则非逆也。请更问于咸陵君李澥。“上取前日举行条,使承旨书其尾曰:”问于靖社功臣咸陵君李澥。“
○正言张键以宫人选择事连启,上以既已变通答之。上意,盖以付标三医司外四字,为变通也。又处置大司谏南九万、司谏李程、献纳郑𬬭、正言李暹并请出仕,上从之。
○掌令李秞启:“以当此上下忧遑之日,凡诸不急之事,所当务祛。而近者公私债征捧之弊,有不可胜言,而并侵远近一族,至有举家逃避者,都民之呼冤,此时为甚。请令汉城府,凡公私负债,限明秋退征事,捧承传施行。”又启:“开城府士人曺锡等十馀人,称以斯文宴,收聚钱货于以儒为名者数百馀人,备酒食铺陈风乐,皆责于民间,一府之民,不胜其苦,至有撤家移避,此曾所未有之事也。请令本府严治,以杜后弊。”上皆从之。
○夜彗星见于轸宿西南星外,犯右辖星,流星出轸星,入角星上。
10月27日
[编辑]○乙酉,正言张键启:“昨以宫女抄择事论列,圣批以既已变通为教。而槪闻相臣陈达之意,以为虽是三医司,若其本根非良人,则亦可抄入,窃恐徒有变通之名,而终无变通之实也。凡今都下良人,推其根泒,其世传良族。元不干涉于贱人者,能几人哉。若然则非但与当初本意,大相不同,至于三医司勿抄之教,亦归虚地,勒抄之弊,何以异于前哉?请宫女选择,依法典以各司下典抄入,而凡系良人,无论本泒,并勿抄择,定为后式。”上不从。
○前判官李厚先应旨上疏陈列十条。曰务行实德,曰保恤良民,曰休兵息民,曰变通大同,曰申严赃法,曰痛斥朋党,曰收人才、禁奢华,曰立纪纲、讲圣学。上下其疏于备局。
○夜彗星见于右辖星西,形体渐大。
○削金元亮勋籍。元亮以儒行名,而性愚妄。与逆适为五寸属,谓适言论处身如士夫,而适之子旃,受《小学》、《家礼》于元亮,曲为恭谨饰伪之行,元亮惑之。及逆狱之作,适父子,皆在上变中,元亮以为:“此必出于昏朝馀孽,欲害勋臣者之计,”伸救甚力。及逆党郑灿父子就服,适之叛状昭著,而元亮犹不致疑。俄而适叛报至,诸勋臣咸聚阙下,元亮乘醉大言于众中曰:“适叔岂叛逆者乎?朝廷若遣我,则当以尺索,系其颈来矣。”闻者莫不骇之。贼臣自点,白上收系元亮。元亮尝面斥自点贪恣,以为非反正本意,故自点深衔之。上幸公州,议于勋臣,斩在囚可疑者十馀人,自点使其军官,斩元亮。元亮与崔鸣吉、张维、李时白、李曙,善在狱中,裂其布衣,出指血书疏,以四人为证,而不得上。维常曰:“元亮愚妄,有取死之道,而若谓之预知逆谋,则实是至冤极痛云。”辛丑年,因其妻上言,得伸雪,至是右相许积,言其伸雪不当,上以问领左相,而更收议于原任大臣,领中枢李景奭以为:“元亮愚迷,不能觉悟,言语动止,涉于护逆,而原其心,则无所预知。若不参究,断以逆律,则此天地间至冤。故相臣李厚源,答故相臣元斗杓之书曰:‘金友特以贼点之故,陷于不测。知其为逆而护之,则是逆也。不知而救之,则其迹虽似护逆,不过愚妄而已。果预其谋,则上变之后,自当忧怖罔措,何敢公然伸救’云云。仁祖朝勋将名臣,皆以元亮为愚妄,而以逆诛斩,则多以为冤。今善澂既以所闻于新丰者,陈于上前,而厚源之子选,方在近班,下问而夷考以处之,惟在圣断。”判中枢郑维城以为:“今见右相所陈之言,则年前轻许伸冤,似不协于公议。而但此重大之事,初不详审,既许伸理,数年之间,旋寝恩命,亦涉重难。”上更令收议于咸陵君李澥。澥献议曰:“元亮自以为学问之士,时誉颇洽,既参反正谋议,举义之日,不来赴,人或多其避勋高致,而臣则少其为人。盖反正之夕,人有上变者,其不来,非沽名,必畏祸也。验至逆适讥察之际,其举止云为,多被人疑,臣亦不能无疑也。故臣罗万甲,与臣相善,元亮杀死之后,一日泣语臣,极其称冤曰:‘元恶大憝,虽出于骨肉,惟当诛讨之不暇。元亮何有于我,而于我心,苟有一毫可疑之端。吾不病风丧心,何苦为贼伸解,自就同律哉。’臣于此,不能不动。而又何可以万甲一言,释然无疑,而遂以为冤死也。”于是上命削元亮勋籍。
10月28日
[编辑]○丙戌,正言张键启:“漆谷府使李璞居官处事,无一可观。今春赈救之日,终不给粜,及其复审时,称以被灾,瞒报灾结。请罢职。”再启乃从。
○执义李端相上疏:
以上方进讲通鉴,留心史学,忽于经典,莫若专意于《心经》、《大学衍义》之为急务也。
又曰:
殿下果能勤于讲学,则不可不先致草野之贤。而至若宋时烈、宋浚吉,则岂但以讲学招延而已也。时烈之于先王,既有甘盘之旧,及被旷世之恩遇,乃与浚吉,起自山林,幡然造朝。先王擢置冡宰,方将举国而听之,仍畀殿下,委以商颜师傅之责。殿下之于两臣,礼遇之隆,无减于先朝,而两臣之迹阻清朝,已数年矣。然其不敢轻进者,盖亦有由。顷年时烈,以意外之言,苍黄退归,其后又以服制议礼之事,有尹善道之疏。时烈服制之论,正正堂堂,诚可谓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而赵䌹、赵寿益之疏,相继而起,及至顷日,又以金万均之事,有徐必远之疏,以粗厉之语,肆加讥侮,极其骇悖,时烈之不安于心者,势必然矣。又有大于此者。顷年以僭用隧道之事,请改葬金堉,而仍罪其子弟者,出于台谏闵维重之意。而兵曹判书金佐明以,维重此论,为出于时烈,而佐明亦尝以时烈服制之论,为不是。佐明之意如此,则国舅之意,亦必无异。时烈之所以尤不得自安者,以此也。此后时烈、浚吉,若不造朝,仍处山野,则掌故记之,史臣书之,传之于后,谓殿下为何如也。
上优答,赐以马鞍。〈谨按以端相疏语观之,则时烈、浚吉之所以隆被孝庙恩遇,实是千古之所罕有者,亦可知矣。夫有一饭之德于人者,尚必思所以报之,况臣子之于君父,被其恩礼之隆者,宜何以报答乎哉。夫天下之不祥,莫大于背恩而忘德,人而至于背恩而忘德,则便是无忌惮、无所不为之小人也。噫!孝庙之于时烈,其所以待之之恩何如,而时烈背之,其所以施之之德何如,而时烈忘之。虽在凡人,犹且不可,况于臣子之于君父乎。当昭显之卒也,孝庙以次长,受仁祖之命,正位储宫,终承大统,临御十载而礼陟,其名位之正大何如?而己亥大丧之初,时烈舍《礼经》注疏立次长亦为三年之说,而不用,必以孝庙为仁祖之支庶,不以嫡统归之,而降从期年之制,其坏礼悖义,获戾于上下天地神人极矣。盖尝推原时烈之意,其心以为:有昭显之子在,乃敢贬降孝庙,谓之庶子,而欲以嫡统,归之于昭显之子,至引《檀弓》免子游衰之说以证之。呜呼!时烈之奸情慝状,至是毕露,而无所遁矣。使时烈,当孝庙储位未定之时,为此说以争之,则夫谁曰非正论也。今则不然,乃于十年君临之后,丧制议定之时,称引此言,欲以贬降君父,归嫡统于昭显,其悖乱舛谬,无所依据,亦已甚矣。汉人所谓非所宜言大不敬、大不道者,正谓此也。呜呼!时烈倡之,浚吉和之,其侪流徒党之遍满国中者,鼓而从之。诐淫邪遁之说,充塞宇宙,至今愈往而益甚,终莫能辟之廓如也。义理之晦泯,伦纲之灭绝,而国之不亡者,未之有也。今此端相所谓时烈服制之论,正正堂堂,诚可谓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慢君罔上,莫此为甚。噫!端相若稍有人心,则何敢出此言,陈于君父前如是哉。其罪不容于诛矣。〉
○夜彗星见。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戊子朔,光海君女卒。〈光海,即废主也。〉上命户曹优给丧需。
○先是大司谏南九万启请改定贡案,上令庙堂议处,备局启:“以从前议者,多言贡案之当改,而至今未得变通,盖由于事势之难便也。今者谏臣,陈请若是。请使户礼判书、宣惠厅堂上、本司有司堂上会同,计算贡案各种元数及国用恒定之式,非土产、非时节可以推移者,反复熟讲,论其便否,然后禀处。”上允之。
○夜彗星见于翼星下。
11月2日
[编辑]○己丑,先是勋臣之卒,自国家有礼葬之典,而迁葬时,则非有特命,初无顾见之举。是时平城府院君申景禛将迁葬,忠勋府启请依前特教举行。掌令李秞启以为:“在前虽有特命,此出于一时别恩,而今乃援此直请,有若应行旧例者然,其在事体,不当如是。况今畿、湖民役,顿异于前,此路一开,后弊难防。且景禛家绝祀之后,多有乖戾之事,不为立后,径先移葬,而勋府不察主祀之有无,引此规外,敢请恩典,其僭猥极矣。请忠勋府当该堂上推考,还收依前特教举行之命。”不从,只从推考。又启:“弑父,乃极恶大罪,而不事一刻贷命者也。顷闻忠清道青阳县,有弑父之变。南来之人,莫不传说,而本道尚无启闻之举。请忠清监司李翊汉推考,青阳县监任允锡罢职。”上从之。翌日领相郑太和于引见时启:“以外方狱体,必待罪囚承服,监司亲问启闻后,下送敬差官,狱事未究竟前,不得驰启,在法当然,宜查核以处之。”上曰:“然则查后处之。”
○夜彗星见于翼星内。
11月3日
[编辑]○庚寅,以李星征为刑曹参议,吴挺一为知义禁,柳汝𣛀为全罗兵使。
○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于熙政堂。上论刑曹决讼之事,因曰:“大典多有窒碍处矣。”右相许积曰:“大典则只录其纲领,而前后续录颇详耳。且累朝受教,久未厘正,故有上言呈诉者,然后始乃考出,宜有修明之举。”上曰:“累朝受教,并皆收聚,别其可行与否,而付标以禀。”大司谏南九万启:“国家为得人才,有荐人之举,而自前别荐之人,例有署经之事。臣问于宪府,则上年所荐,顷始署经,而亦无调用之人。今番别荐,又与上年所荐而同归,则不如初无是举之为愈。请令吏曹,取上年今年所荐,议于大臣,分等抄出,或出六品,或拜台侍,禀而用之。”上曰:“议于大臣,榻前禀处。”洪命夏曰:“内人选择一款,台谏连启,而自上靳固至此,宜赐允从。”上曰:“既允之后,或因下典不足,而有不果施行,则于事不可,故姑不许矣。”九万曰:“祖宗朝虽不选良人,亦无使令不足之患。何必为规外之事乎?”太和又请听九万所达,上许之。副提学李庆亿曰:“自有星变之后,自上虽恐惧修省,而时无表著之事。大小之事,宜十分讲究,以为变通之地。且各衙门屯田,乃是百年痼弊,而祖宗朝所无之事,亦宜趁此时变通。”上曰:“凡屯田有几?”命夏曰:“训炼都监所属最多,而若无屯田,则难以成形。”庆亿曰:“试以阳智一县言之。此县本是四面,而二面入于屯田,故不能成其邑样。田是公田,民是公民,而官家不得下手,耕获所出,毕竟尽归于衙门,且其屯田,便是逋逃之薮。此所以为痼弊。”命夏曰:“流民利其无役而来依,及其散去之后,则必无作农之人。”九万曰:“虽罢屯田,已起之田,宁有陈荒之弊。况设令屯民,各自散去,不过为我国民人,无所往而不为农民矣。”积曰:“民弊则诚有之。而必知都监一年所收于屯田者几何及以田税大同代给,而不足之数几何,然后方可以变通。”上曰:“然,依此为之。”庆亿曰:“各衙门多蓄银货,积而不行,故闾阎谓之囚银。虽未知何以变通则可,而亦不可一向蓄聚于一处也。”上曰:“自今使各衙门,勿聚银货。”
○夜彗星见于翼宿内。
11月5日
[编辑]○壬辰,大司谏南九万等启:“岭南滨海之民,惟以捕鱼煮盐为业,监统兵水诸营,称以海夫,勒给帖文,充定物膳军。逐朔征鱼,侵困备至,而渔船盐盆,俱有其税。四营军官,出入海滨,互相征督,其在本官,又有土民之税。一人之身,有此二三叠役,岂非冤痛之甚乎?至于左道兵水营,则又设铺子于捉鱼处,收取海夫所纳之物,列肆坐贩,与渔户争利,诚极无理。若不痛禁,则海隅无告之民,将不得支。请庆尚道监兵统水营物膳军,并革罢,左道兵水两营铺子,亦皆禁断,以除一分民弊。”上从之。
○大司谏南九万等上箚曰:
属者皇天示警,祖宗默诱,惟我殿下,赫然奋发,将大有为,广引百僚,躬咨弊政。此正楚庄断钟,齐威烹阿之日也,凡在群下,莫不拭目改观,以俟治平之期。而阳复之节,适会此际,天时人事,正可相参。臣等窃不胜区区之忠,敢推大《易》来复之义,用拟亚岁履袜之献。因推演复一卦六爻之义曰:此卦之义,无非至训,而六五之敦复,殿下今日,所当孜孜而行之者也,六三之频复,殿下今日,所当瞿瞿而戒之者也。自古人君,孰不欲复善,而或终迷而不复,或既复而还失者,只是以私欲蔽之也。今殿下,虽复善之端,见天之心,而犹未能一扫积弊,大慰民望者,亦以私未尽克,而欲未尽祛故也。愿殿下,常以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之意,存诸心,而不忘,然后六五敦复之元悔,可以言矣。
上优答。是日,盖冬至,故箚辞如此。
○开城府染病炽盛,牛疫亦起。
○夜彗星见。
11月6日
[编辑]○癸巳,自昧爽至申时,有氛祲,四方昏蒙。
○义盈库直长成云翰因赵姓人偸葬其先山,而监司不即处决,击铮就理,受刑之后,因带其职。谏院启:“以忘廉冒耻,羞辱衣冠,不可齿在搢绅之列。请削去仕版。”又“以云翰山讼曲直,听其两造,自可立辨,而京畿监司李时楳,三易讼官,延至五朔,云翰击铮之后,禁府以令该曹覆启禀处,允下,又至三朔,尚不举论,抛弃职事,亦甚无谓。请罢时楳之职,刑曹当该堂上郞厅推考。”上从之。
○副提学李庆亿等上箚以为:
天戒赫然,圣心警惧,收召儒贤,礼意懃恳,中外耸动,孰不钦仰。前执义尹宣举学术才识,为世所重。今闻适来都下,明将归去。即下明旨,使之留待,从容赐对,有所咨询,则岂不大有所助乎。
上下教政院,令该曹付宣举职,题给食物,使之留在,户曹送食物,则宣举已行矣。
11月8日
[编辑]○乙未,罢海美县监崔鸣后,削其新授营将资。鸣后曾为西北守令,多有贪婪怪恶之事,谏院劾罢。海美兼营将,故并请收其加资,四启后,上从之。
○兵曹判书金佐明以李端相疏中言宋时烈之尤不自安,出于佐明兄弟之致疑云,与清风府院君金佑明,皆上疏请削臣职,以答公议,以辟贤路,以谢国人,上下其疏于备局。备局启:“以若以儒臣之退而不返,由于两臣,则两臣之不安,亦固宜也,而观其疏辞,可悉本情,则岂可以此过为引嫌。请并使速出察任。”上允之。
○夜彗星见。
11月9日
[编辑]○丙申,以李敏叙为献纳。
○初掌令李秞论开城府儒生曺锡等轮次会饮之弊。且劾教授石之珩缔结富商,代制受赂之事,留守吴挺纬申状辞职,且为之辨明。秞以此引避仍启:“开城儒生会饮之弊,靡有纪极,本府所当一切禁断,而终不能禁,又从而为辞,已极可骇。至于教授石之珩之事,顷日论启之后,初无查问之举,而留守吴挺纬乃敢费辞张皇,以为伸救之地,其在事体,不当如是。请从重推考。”上从之。
○夜彗星在张宿一度。
11月10日
[编辑]○丁酉,济州试才御史尹深复命,进儒生制述及武士试才单子,上命大提学科次儒生试券,选取文荣后、文征后、高弘进等三人,并赐直赴殿试,就武才入格者四十四人中,取业武文昌业等四人,亦赐直赴殿试,其馀施赏有差。
○夜彗星见。
11月11日
[编辑]○戊戌,上受鍼于熙政堂。药房都提调以下,请对入侍。右相许积曰:“星变讫未消灭。今则芒尾虽短,而其形广且大矣。”上曰:“星文则天下似皆见矣。”积曰:“虽天下之所共见,然岂以天下之所共见,而冀其应之归于他处乎?”又曰:“汉城府只有左尹一人,而判尹李浣不出仕,浣今衰老,而且有军兵操炼之事。本府文书,亦甚浩繁,似难兼察,请递之。”上曰递差。积又曰:“兵曹参议李元镇,衰老不仕,今已十年,不可一任其关旷。”上亦命递差。
○大司宪宋浚吉应旨上疏,仍辞职,略曰:
灾异叠臻,圣心警惕,天道玄远,诚难窥测。而盖天心仁爱人君,欲使因灾惕念,以为治安之图也,可不慎哉。殿下于临御之初,开筵讲读,已不能如先王之勤励,厥后渐废,全然灭裂,在廷诸臣,孰不以此为忧。而亦不敢亟以为请者,徒以圣躬未能康豫故也。记昔戊戌冬,我孝宗大王圣体愆和,未及复常,而尝召臣等,引入大造殿寝室,从容讲论,至于在谪之臣,快许收召。臣每思当日事,未尝不追感,而陨涕也。愿殿下,上法圣考,日召儒臣,致之卧内,殿下随意坐卧,令入侍者,或谈经史、或谈古今。则其与宦寺暬御,深居九重者,损益如何哉。又曰:诸司公事、群下疏章,无不积滞,或至数旬。如药房问安之批,亦或终朝不下,使大臣晨入,而日中始退,中外相传,以为国朝以来,未有之事。臣未知厥故何居,臣窃闷之。又曰:殿下既擢朴长远,置之冡宰,亦既卜相,则宜有以礼貌之,遽以微事下吏,略无所难,待重臣之道,恐不当如是。且于政事施措,动涉于私,臣尝痛慨,面陈于榻前,圣心忻然,似若开纳者,臣于厥后,谛视之,则臣言少未有效。台谏或因事,略有所切磨,则殿下便以怒气加之,至下臣子不忍闻之教。率是以往,将复税驾于何地。窃闻顷者,小民有奴婢之讼,而殿下遽命杖杀之,其累于圣德何如哉。又曰:近来诸宫家横敛结怨之弊,有不可胜言。殿下虽甚防束,犹惧其难革,而时或助之,俾遂其欲。殿下曷尝见王子驸马,有寒饿而死者乎?况其居处日用,侈泰奢丽之过人,无不寒心。此非所以永终天禄之道也。又曰:言事之臣,以言获罪,非盛世事也。郭齐华、李奎龄、赵圣辅等俱以言官,得罪贬谪。此三臣者,事虽各异,以言获罪则一也。奎龄等尚在罪籍,宋时烈以此常怀惶蹙,至于辞职文字,亦不敢进。臣每念之,意緖不佳。且臣窃闻之道路,殿下罪己之教才下,而旋有宫女抄入之命,至于台谏有言,而亦不之省。如此而欲望天心悦而变异消,不亦近于却步,而图前乎?今日适是阳复之辰,天心无改,万品回苏。臣北望宸极,百感塡臆,窃不胜区区颂祝之诚也。因以疾辞职。
上答曰:“噫!天怒之孔棘,变怪之层叠,稽诸书史,未有若今日者。惊惶陨越,罔知攸为。今观卿疏,辞意懃恳,戒诲切实,予甚忻喜。可不书绅而服膺乎。然予之望卿者,秪在幡然改图,而来疏辞意漠然,卿何不谅予至此也。卿与赞成,受先王知遇之恩,岂浅浅哉。俟病少间,从速上来,以副予日望之意。”
○夜彗星见于外,厨星下弧星东。
11月12日
[编辑]○己亥,夜彗星见。
11月13日
[编辑]○庚子,以尹元举为掌令,吴挺一为判尹,洪处厚为兵曹参议,尹深为副校理。
○夜彗星见于军市星东。
11月14日
[编辑]○辛丑,右赞成宋时烈上疏曰:
日者不量时宜,妄有所言,以致风波大起。臣杜门自讼,亟上请罪之章,而圣慈含容,未即允兪。臣宜连章累渎,终冀矜许,而顾以天威不可屡犯,亦以时论方生,不敢辄露姓名,以骇听闻,隐默抑郁,以度时日。今窃伏闻圣明,遇灾兢惕,至下求言之教。臣尝见宋孝宗淳熙八年,垂象差忒,继以冬雷,朱夫子所以告戒者,不出刑政之间。今以愚臣之事言之,其妄言误朝之罪,不可终赦,而迄逭诛谴,则固不可谓刑罚得中。而复使病伏田庐之贱,常带崇资峻职,以经年岁,又岂政体之所宜乎。乞亟递臣职,仍治臣罪,而修明政刑,以为弭灾之一端焉。
上优批答之,且曰:“速图幡然,毌负予日望之意。”
○夜彗星见。
○大司谏南九万等启:“臣等取见顷日京狱罪人疏决文书,则其中杀人罪人孟豪业得蒙减死之典,臣等窃疑焉。杀人之罪,本无宽宥之例,减死之命,似是失着,故取考其前后文案,则豪业之手击碎顶,终至致毙,具于推辞,无一毫可疑。而尚不偿命,已为失刑之甚,矧可更拟以递轻之律哉?此事曾虽议大臣,而故相臣元斗杓以为:‘被杀者既无子女,只有老妻,而今亦不知其去处,死者即天下之穷鬼也。’仁政之下,尤不可不明核正罪,俾无抱冤于无穷。圣教亦以为,奸猾胥吏之因愤效此者必多,不可率尔容议也。其谳狱之辞,蔽囚之教,可谓不易之断案。安得有所低昻,以附生议乎?请令法曹,依律处断,以正常刑。”再启而从之。又启:“公家负债,征敛一族,最是病民之政。人人有犯,十家荡产,冤号之状,有不可胜言。且所负之债,族属尽偿之后,则身自负债者,晏然免罪,何其负债者之独幸,而一族之偏苦耶。此弊不革,则民无以保。请自今,公家负债之不能还偿者,量其多寡,或诛或配,定为常律,而其侵及一族,则亲父子外,一切禁断,永为后式。”上答曰:“立法之初,不可不善处。令庙堂从长禀处。”
○夜彗星见。
11月18日
[编辑]○乙巳,兵曹判书金佐明以李端相之疏,复上辞职疏,上不许。
○夜彗星见。
11月19日
[编辑]○丙午,先是统制使金是声以鳆鱼送于清风府院君家,清风以进于阙内,后统制使郑傅贤又效之。至是大司谏南九万等启:“以人臣享上,自有正道,私迳一开,后弊难防。今此生鳆进献之说,既已发露,其在国体,不可置而不论。请清风府院君金佑明推考。”从之。又启:“藩阃之臣,因私门进献,其在公法,罪不可辞。且于一路,擅发驿马,递载输送,揆以事体,尤极可骇。请前后统制使金是声、郑傅贤并罢职。”上只罢是声,不听傅贤事。又启:“水原府使李寿昌前后莅任,皆以贪墨见败,举劾之论,屡发于台章,而赋律不施,推荐相继,猾帅污吏,将无以惩戢。况此圻辅重镇,尤不可付诸此人之手,请罢职。”不许。
○上引见大臣、备局诸臣于熙政堂。领相郑太和曰:“近来疏章,多以军丁充额,侵及儿弱为言,而平安监司李正英启本,亦陈此弊。臣等之意,则欲依己亥年兪棨所禀定,大邑百名,中邑五十名,小邑二十名为式。”上曰:“若减其三分之一,则有零数,宁以大邑六十名,中邑三十名,小邑十名定式,而关西江边各邑,亦依此一体定数。”太和曰:“全罗监司郑万和弊瘼启本,以山郡作木为第一弊,而金佐明方在陈疏中,不得商议矣。”左相洪命夏请牌招佐明,使之出仕,上曰可。上与诸臣,论屯田革罢之事。李浣、柳赫然曰:“摠戎厅所属屯田入耕之人,服役于摠戎厅如奴仆。如或革罢,则势甚难便矣。”吏曹参议李庆徽曰:“屯田之弊,言之久矣。今若不罢,则更无可罢之时。都监屯田,宜先罢也。”上曰:“待议定摠戎屯田革罢便否,然后一时出令耳。”
○行判中枢府事郑维城卒。维城当仁祖朝登第,历试清要,至孝庙时,屡迁至六卿,今上初,拜右相,至是卒,年六十九。其孙齐贤,尚孝庙第三女淑徽公主。时诸公主第宅,务极奢侈,孝庙为齐贤营第,制甚壮丽。维城请对曰。臣之孙儿,生长寒门,平生所居,容膝足矣。请以十五间为限。孝庙不听。其后见公主,每戒其宏侈,公主禀于宫中,减七十间。然为人粗俗浅狭,相业无可称者。
○夜彗星见。
11月21日
[编辑]○戊申,夜彗星见,月入太微东垣。
11月22日
[编辑]○己酉,以宋时喆为执义,李光迪、南二星为持平,尹鏶为兵曺参议,睦兼善为参知。
○大司谏南九万、司谏李程、献纳李敏叙、正言李暹请对,上引见于熙政堂。九万以公家负债者,亲父子外,侵及一族禁断事,连启,上从之。九万又启:“顷日前执义李端相之疏,以儒臣之不来,为由于金佐明。佐明之与时烈,不能沕合,人所共知,而佐明别无使时烈不得来之事,时烈亦无因佐明不来之事,若谓儒臣之不来,专由于佐明,则有不然者。而端相疏中,所谓国舅之意,必亦无异者,有若勒定,措语未安。佐明疏中所谓推而至于何所者,尤可惊骇。所谓何所云者,所指者何所耶。此言虽出于他人,犹且不可,况佐明岂宜发此语也。近因此事,论议纷纭,若于此际,不能指陈曲折,则终无镇静之日。朝家是非,不可不正。请金佐明罢职。”从之。又启。“常平厅监兵、统水营分粜,一依国谷收捧之例,其耗谷加录事及元谷耗移常平之规,请并革罢。”上曰,令庙堂议处。又启:“国家之视西北二路,本无轻重。咸镜道则已有遣重臣设科之举,仍使询访弊瘼,而惠及于民者亦多。请平安道一体遣重臣设科,兼询民瘼。”上曰:“询于庙堂处之。”又启。“各邑岁抄时,不得闲丁,每以儿弱充定,至于物故老除,亦无代定之路者。盖以良民托属各处,图免其役。京中则如三医司生徒、校书馆唱准、各衙门军官,外方则如监司之牙兵,及兵水使营将防御使军官等,名目甚多故也。请京外良民所属之处,元有额者,汰其额外,元无额者,定其额数,以防托属之弊。”上从之。敏叙曰:“武弁之拔身,皆由于行赂。弹墨未干,又自备局推荐矣。水原府使李寿昌,人皆曰巨贪大盗,而自上不允台启,臣未知圣意之所在也。”上曰:“若谓之贪饕者,只武弁,则此不通之论也。近来台谏,只举南武,而论之,虽在文官,其所贪饕者,亦必多矣,此则全无所举论。苟知其实有贪墨之罪,当施烹阿之典,而奈台臣不言何哉。”敏叙曰:“虽以黄瀗之贪,亦免烹阿之典,而朴泂之事,亦迄无结末矣。”
○夜彗星见。
11月23日
[编辑]○庚戌,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于熙政堂。领相郑太和曰:“史官李选书启中,江都所藏列圣实录未完卷帙补缺事,礼曹请令本馆禀处。自仁祖朝,已有此议,而事难轻举,年且荐凶,迄未举行矣。”右相许积曰:“国家史记甚重,不可顾念他弊。外方所藏实录,不可不趁即奉来,传写补缺。”上曰:“明年正月,赤裳所藏,奉来传写。”太和曰:“臣等以摠戎屯田革罢便否,问于摠戎使具仁墍,则甚以为难便矣。”上命勿革罢。太和曰:“训炼都监屯田中,民田之冒属收税者亦多,如此之处,不可不先罢。”左相洪命夏曰:“都监屯田中,如灵光、德山、龙仁、阴竹等处,皆以民田收税,所当革罢,而其他各衙门屯田中,民田冒属处,亦宜自各衙门区别,一体革罢。”上从之。命夏曰:“金佐明于臣,有相避之嫌,而既有所怀,不敢不达。此事当以镇静为贵,而辗转至于罢职。佐明所管,俱是紧重之任,而至于常平厅,则佐明专管其事,及其见罢之后,无有主管之人,未知将何以为之也。”上曰:“此非罢职之罪,而台谏至于请对论启,观其辞意,且有归重之处,故予乃听从矣。”积曰:“自上以谏院至于请对,故听从为教,臣未知其可也。”命夏曰:“佐明本职,虽或递差,而何至于罢职乎。”上曰:“佐明可递推。”上以西关设科便否,问于大臣,太和、命夏等,皆以为不便,事遂寝不行。积曰:“号牌之法,别无难行之事,而朝廷以为重大,终不果行。若专委于臣,则可以行之矣。”上曰:“此事何如?”太和曰:“国家自前无作事能成之时矣。”命夏曰:“必有纪纲而后,凡事可做。自祖宗朝不能行者,由于人心不淑,国无纪纲也。臣意号牌,则不可行之,而同寅协恭,即是当今之急务也。”同知柳赫然亦以为号牌难行,上曰,当徐议之耳。
○夜彗星见。
11月24日
[编辑]○辛亥,以洪重普为兵曹判书。
○京畿右道暗行御史吕圣齐复命。其书启中守令之善治者,金浦郡守柳浩然、高阳郡守金重镒、阳川县令尹垍、麻田郡守许秩、仁川前府使李端相。上命秩加资,浩然、重镒、垍、端相,皆赐熟马。
○夜彗星见。
11月25日
[编辑]○壬子,上行初覆于熙政堂。使承旨读推案,及至罪人金石弘事。〈石弘之外三寸叔张后良,以石弘父振铎,为淫奸其妻,诉于官,振铎竟死于杖下,其后石弘炮杀后良,即大声呼曰:“我复父雠矣。”仍走。未几为官吏所捕,而自言:“其父死时年才十三,痛其父枉死,入山为僧,十年习炮,竟杀后良”云。〉上曰:“此益猛悍人也。”左相洪命夏曰:“自年十三,已有复仇之心,而入山为僧,非庸流也。”上问诸臣曰:“此罪何如。”领中枢李景奭曰:“石弘若自现告官,则容有可恕之道,而积年逃亡,不自现而被捉,有难容议。”领相郑太和曰:“此路一开,则以私仇相杀之弊,终不可禁抑。藉使后良子,又杀石弘,石弘子又杀后良子,则国家将何以处之。”上曰:“振铎受刑死于官,非后良私自杀之。石弘似不得为复仇也。”命夏复伸救石弘,大司谏南九万曰:“石弘潜杀后良,又不自告,断以公法,不得为复仇。不顾祖父之被囚,而终不现,安得为孝子乎。”上曰依律。
○吏曹判书金寿恒上疏,条陈北路之事。略曰:
臣闻之,北路近来,以文官为北兵使者,未必有优异之绩,而北路之人,称颂善政。至有追思之者,前后武弁之为此任者,盖可知矣。臣之愚意,北路之事,如不欲变通则已,如欲变通,则有三策焉。宜分置北道观察使,仍兼北兵使为便。或以文臣为北兵使,兼巡边使,委以军民之政,畀以黜陟之权,或设巡边使,行营于城津,如北兵使,冬月入住锺城之例,则民情不至于阻滞,郡邑有所严惮。而北路第一急务,恐无过于此也。至于频遣御史,巡按边防,廉察列邑,亦不可已也。又曰。自今边将取才之人,南道则依前规调差边将,北道则自朝家颁降规矩,令监兵使会同试取,逐年启闻,其优等者,特许赐第,则虽无别设之科,可以继得武才,而亦可以慰悦远人。又曰:全家定配之人,不可不尽徙北路,以存实边之意也。又曰:北方人心愚蠢椎朴,犹有漠北之遗风,难以德教化之,又不可严刑峻法以齐之。惟有厚其衣食之源,绝其诛求之路,轻徭薄赋,祛弊施惠,恩信周洽,声教渐染,德意所被,人情自感,亦岂无向上效死之心耶?其有节行之特异者,则不可不特加表章。如永兴私奴万金之为主断指,定平校生李湜之善事继母,端川官婢一善之为夫守节,皆古今卓绝之行,宜令该曺,首施旌表之典。此外亦令道臣,广加访问,启闻褒赏,使民观感兴起,则岂不有补于风化也。
上优答,下其疏于备局。
○夜彗星见。
11月26日
[编辑]○癸丑,夜彗星见。
11月27日
[编辑]○甲寅,大司谏南九万、献纳李敏叙、正言李暹等避嫌曰:“顷日筵中大臣,以金佐明请罢为过重,以请对为非宜,以不能寅协为虑,以不闻台议为嘅叹。如以受任之重为言,则犹或可也,若以拟律为过重,则是未可知也。至于请对,则人臣凡有所怀,皆欲近清光,而毕诚悃。如曰自有文字,何必面对,则是君臣之间,终无可见之日,此岂理也哉。三司请对,人视以为常规,而今者大臣乃以为异事,其杜言路,而开后弊,可谓甚矣。近日庙堂,亦有请对,何尝有大利害耶。所谓寅协者,师师相让也,可否相济也,非谓有过而不举,有失而不论,含糊顾藉,专务姑息而已。臣等之论金佐明,只是循例相规,而公卿以下,骇然相视,以为大事。此乃今日之痼弊。厌厌风习,日就㛪婀,稍涉贵列,不敢言非,以遮护为镇定,以剌举为生事。则国体言路,将至于何地耶?且有失则相紏,既过则相忘,此乃王臣之义,而寅协之道也。大臣所谓寅协者,未知更有何义理耶。大臣且以不得闻台议为嘅叹。台臣论事,必禀命于宰相,则此乃宰相之私人,不足为人主之耳目。若果事关宰相,则亦将奈何。臣等非不知其时即为引避,而窃念宰相与台谏,争得失、辨是非,固当公议显争,不可纷纭引避而已。故昨日齐会朝房,欲进一箚,详陈事理之不然,且伸请对时未尽之怀矣。正言张键,终日往复,不为来会。此无非臣等见轻之致,不可仍冒。”皆退待。司谏李程亦以既同其论,见斥大臣,引避。
○夜彗星见。
11月28日
[编辑]○乙卯,执义宋时喆等处置,南九万、李敏叙、李暹、李程出仕,张键递差。上下教于政院曰:“前兵曹判书金佐明,递推传旨,改付标以入。”以罢职,踏启字下,又下教政院曰:“司谏李程、正言张键出仕。”又下备忘于政院曰:“噫!今日攻大臣之言,何若是深刻耶?廾三日筵席,九万既在其列,终无辨别之言,又不以大臣之言而引避。台阁举措,岂若是乎。大臣之言,与诸宰之言自别,略具避辞,以俟公议后,或陈箚明卞,以示与相臣互是非之义可矣。今也不然,晏然行公,自以为是,反具一箚,以为攻斥大臣之计,其心所在,诚未可晓也。又以威胁台谏等语,勒加大臣,欲为胁制之计,此诚近日此辈之通患,诚可痛恶。举措之颠倒,处事之昏谬,莫此为甚,而宪府处置,乃敢曰不若从容进箚,辨别为当,何其是非之乖当,意见之无谓,至此也,诚极寒心。大司谏南九万、献纳李敏叙、正言李暹、执义宋时喆、持平李光迪并递差。”承旨金寿兴、李俊耉封还其批,请优容,上答勿烦。寿兴等再启,不允。
○左相洪命夏呈辞,领相郑太和、右相许积皆上箚乞免,上答曰:“呜呼!卿等以宿德处鼎席,国家之所倚重如何。因年少辈妄作,一时引入,台位一空,何其不思之甚耶。是非立别,责有所归,于卿等有何嫌乎。安心勿辞,即出行公。”
○领敦宁金佐明出往郊外,上箚辞职曰:
匹夫无罪,献芹其罪,世道至此,良可寒心。金是声既以私献见罢,则臣理难独免,伏乞极削臣职。
上命从速入来。
○夜彗星见。
○京畿右道御史申厚载复命。水原府使李廷夔、利川府使李徽祚、阳城县监尹塼皆以不治抵罪。
11月29日
[编辑]○丙辰,掌令李秞启:“请还收南九万等特递”,上答曰:“今日台阁,既有颠倒无据之举措,递差薄罚,宁有过当之理。尔乃肆然救护,自不觉其陷于欺君之地。尔之此启,亦出于拑制之意也。”秞于是,以被严旨,引避退待。
○副应教金万基等上箚,伸救南九万等,请还收两司多官特递之命,上不纳。
○夜彗星见。
11月30日
[编辑]○丁巳,正言张键以既递还仍,引避,司谏李程以不赴召命,引避并退待。
○左相洪命夏上箚辞职,上优答不许。
○夜彗星见。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戊午朔,辰时,日有食之。
○校理尹深等处置两司,请李秞、李程出仕,张键递差,上从之。
○杖放复仇人李自奉。自奉,江原道平康县人也。其父与伊川居民相斗,为所杀,自奉闻之,率十馀人,奔往其父死所,缚其仇人,而具衣服稿葬其父。执仇人,将诉于官,至中道,自奉忽思曰:“此去官门,道里颇远,若未到官而见失于道上,则仇不可复矣。”遂以刀刺杀,剥其头皮发,持以告官。监司李晩荣驰启,请令该曹禀处。事下刑曹,覆启以为:“自奉痛其父被杀于人,而执捉告官,恐有逃走之患,中路刺杀,以伸至情,而又即告官,有得于复仇之义。《大明律》父祖被欧条曰:‘若祖父母父母,为人所杀,而子孙擅杀行凶人者,杖六十,其即时杀者勿论。’今此自奉所犯,既非即时杀死,则律文中杖六十,乃其当律。请以此回移。”允之。
○夜彗星,见娄宿度内天囷星上。
12月2日
[编辑]○己未,黄海道御史朴世堂复命。守令之善治者,新溪县令金君锡赐表里,信川郡守洪柱彦、瓮津县令权諔皆陞叙,延安府使赵世焕以治最一道陞资,凤山郡守金厦梁以贪墨嗜色,谷山郡守柳晋三,以嗜酒颠妄,皆抵罪。
○夜彗星见于云隙。
12月3日
[编辑]○庚申,以郑知和为户曹判书,朴世堂为正言,吕圣齐为吏曹佐郞,赵寿益为右尹,朴长远为刑曹判书。
○彗星见于娄宿度。
12月7日
[编辑]○甲子,以吴斗寅为司谏,张善澂、丁昌焘为掌令,申厚载为持平,李浣为工曹判书。
○夜彗星见于娄星下。
12月8日
[编辑]○乙丑,夜彗星见于娄宿下。
○平安道清南御史吴始寿复命。守令之善治者,肃川府使金兴运加资,孟山县监崔良弼陞叙,甑山县令韩硕良赐表里,顺安县令徐正履、阳德县监柳璾皆以不治抵罪。后因台启,还收兴运资,赐以熟马。
12月9日
[编辑]○丙寅,持平申厚载引避曰:“臣顷承廉问之命。水原前府使李廷夔不治之声,不胜藉藉。至于造家接境之地,府民往役之事,众口一谈,断非泛听轻信之比。而人或言以上年七月间造成,臣以其说书启矣。今闻廷夔赴任水原,在于十月七月造成,乃是愚民不记日月之言,而臣既不觉察,有此差误。何可晏然。”遂退待,谏院处置递之。
12月10日
[编辑]○丁卯,上行三覆于熙政堂,断死囚十三人。至金石弘事,大臣李景奭、郑太和、许积以下皆曰,不可赦。承旨李延年引《春秋》齐襄公讨杞复仇之事,请更原情定罪。景奭曰:“延年说《春秋》亦好,而其实与此异也。”上命依律。掌令丁昌焘以还收南九万等特递之命事,连启,上曰:“递差薄罚,犹且争之乎。一番特递,有何不可,而必欲胜予。予岂不胜哉。”郑太和曰:“西路守令,丁丑以后,多以武臣差送,而即今清南守令,渐以文荫差送,脱有事故,不无可虑。”上曰:“清南三四邑,依六镇例,文武轮差。”景奭曰:“西北人才之调用,自仁祖朝申明,而无着实举行之事。宜令两铨,选择收用。”上可之。
○追复金贵荣官爵。贵荣,宣祖朝相臣也。壬辰之变,与黄廷彧,承命护王子,避兵于北路,俱被倭贼所掳。而贼作和书,附贵荣以送,台谏以陷贼不死,反持贼书而来,为罪案,请鞫贵荣。上不忍,只刑讯其妾子同来者,命窜贵荣于熙川,贵荣中路病死。其时大臣尹斗寿议以为:“若以屈膝贼庭,唯知乞和罪之,则恐未安。今之出来,乃是王子之教,则亦非独一身私计。朝夕就死,有何所冀,为此苟且偸生,如言者之言乎。”〈事实出宣庙《实录》。〉至是,因其孙上言,询问复其爵。
○夜彗星见于娄星下。
12月11日
[编辑]○戊辰,以睦兼善为承旨,金锡胄为持平。
○黄海监司徐必远上疏略曰:
前执义李端相前后疏中,必欲纳臣于无识骇悖之域,登时辨破,在所不已。臣请毕其前说。端相以断自祖孙,为臣无识之案,未知端相之心,断自何亲,然后方得为有识乎。臣伏见朱子谠议序中,既论复仇,尽五世之义,而及著刘珙行状,以奉使不避,称道其以死许国。珙即韐之孙也。韐死于靖康之祸,则珙之心,岂欲履江北一步也,而方其奉使之日,曾无一言及于私仇者。岂不以天经地纬之大伦,已定于为臣之日,故不敢以私义废公事而然耶。自古墓道文字,扬其美,不扬其恶,称其得,不称其失,非如据事直书褒贬自见之比。若使珙之此事,害于义理,则朱子当没而不书,虽或书之,亦宜显加贬辞。岂但称道其以死许国而已哉。臣之前疏,未尝为禁人复仇之说。只欲使为人孙已仕之人,临事不避如刘珙而已。夫以义掩恩,常情所难,趋私蔑公,末世通患。今以台阁名流,倡为此说,驱一世而骎骎,臣之所大惧者,正在于此,而端相之继为此论,抑何心哉。今端相恬退自好,博览古书,居然以儒者自处,臣若噤无一言,则端相必曰,吾言之下,彼亦无辞。假令日后,有奔波之患,凡诸食禄之徒,苟有祖孙昆弟不相保之势,则虽欲为羁绁从君之事,必将恐畏人言,而有迟徊前却之心。然则端相此论,非唯误今日,亦得以误来日,岂不重可惧哉。
上答曰:“卿勿辞,俾无关防久旷之弊。”〈谨按必远所引刘珙奉使不避之事,实为今日明白证据。以此言之,则时烈、必远是非之判,不翅若暗中烛照之灼然矣。〉 ○夜彗星见于娄星下,二更,月入毕星中。
12月12日
[编辑]○乙巳,夜彗星见于娄星下。
12月13日
[编辑]○庚午,平安道清北御史闵维重复命。义州府尹姜裕后、江界府使柳坦然、满浦佥使洪宇亮俱以善治,裕后陞资,坦然等皆赐熟马,定州牧使郑之虎、泰川县监李松老、理山郡守金元玮、渭源郡守赵铉、铁山府使任翊夏、碧潼郡守李铭立、云山郡守南宫忠皆以不治,轻重抵罪。
○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于熙政堂,而御史闵维重亦入侍。领相郑太和曰:“舒川僧人之变,固可惊愕。而营将杨逸汉之不以启闻,不报兵使,驰往非其所管之邑,调发军兵,事甚可骇。而监司李翊汉发送营将,亦不启闻,且其所囚僧人,初不明白捧招,直请枭示,其所处事,亦甚可骇矣。”〈忠清道千房寺僧人不遵官令,监司李翊汉,使兼任韩山郡守申嵩耉,捉致其首僧。寺僧数百人,或持鸟铳、或持弓矢,据险以拒之。其后以火药烧其寺,又以大焚其见侵官人之家,以泄其愤。李翊汉闻之不禀朝廷,而经送公州营将杨逸汉于韩山,使之掩捕,则逸汉调发韩山、林川等郡兵以捕之。韩山、林川既非右营将所管,而逸汉又不驰启,亦不报兵使,擅发其兵。僧辈就捕之后,翊汉并皆囚系,启请枭示,以惩其恶。〉上曰:“监司营将,并拿问定罪。”上谓维重曰:“有所怀耶。”维重曰:“西土江边,与京绝远,有同六镇。故自前不能赴举,而又无别设科之事,故无振作之气。且江边多有力士矣,数十年来,无一操弓之人。盖以国家无劝勉之举也。臣之愚意,若逐年试才,而举其壮元,直赴殿试,则人必劝勉而兴起矣。”上曰:“此言何如。”右相许积曰:“依此言,发遣京官,试才可也。”维重曰:“自昌城至渭原,无弓匠故,虽有志之人,不能炼习武艺矣。”太和曰:“在昔国家留意西方。故西方之弓,最见称,当时有西弓南箭之号。丁丑以后,弓匠散亡,以至如此,诚可惜也。”上命使京匠往教之。太和曰:“窃闻有崔姓人之女,已许嫁,而自阙中择入侍女,又自差备门,捉致其父,而决杖云,臣甚惊问之,则非大殿也,乃大妃殿也。虽是大妃殿之事,自上岂有不闻之理乎?每事必须承顺,而若或自上有所不知,而贻弊之事,则恐非尽孝之道也。”上曰:“承顺固可也,而如或有贻弊民间之事,则亦何可承顺也。阙内凡干事,大殿皆主管,而至于侍女之择,则未尝主管,盖古规如此耳。”积曰:“虽曰古规,固不可,且自上既已闻知,则速还其女,使外人晓然知圣意可也。”上曰:“必有曲折,问之则可知矣。”太和曰:“领敦宁金佑明,顷以台启被推。台论固是,而自上听从,亦善矣。但推勘之际,以笞杖照律,而国舅事体自别,似涉未安。台论今已得伸,其推考置之何如?”上曰:“分拣。”兵曹判书洪重普曰:“江边试才事,何以为之。”上曰:“发遣试才御史,只取武艺,依济州例可也。”维重请复置江边教养官,差送文臣,上从之。维重又请:“江界即先正臣文元公李彦迪死所也。其地人士,为建书院,至今享祀不废。边地贸贸,而犹知景慕,其志可嘉。请赐恩额,显示褒崇。”上从之。司谏吴斗寅启曰:“前凤山郡守金厦梁,顷于御史廉问时,闻其邑居女人,传其居官鄙琐之事于行客,因发怒欲拑制邑人之口,乱杖其女人,竟至殒命,事极惊骇。请拿问定罪。”上从之。
○夜彗星见于娄星下,月入东井星。
○前执义尹宣举在乡上疏曰:“请治臣前后违命之罪,以儆国人。”上答曰:“尔何迈迈若是。予甚缺然矣。尔其上来,以补不逮。”
12月16日
[编辑]○癸酉,以南龙翼为京畿监司,朴世堂为修撰,闵维重为应教,赵嘉锡为待教。
12月17日
[编辑]○甲戌,咸镜道镜城等邑地震,屋宇皆动。
○兵曹以御史闵维重书启,覆启平安兵使朴敬祉罢黜。
12月18日
[编辑]○乙亥,上御熙政堂受鍼。药房都提调许积进曰:“窃闻闾巷之言,慈殿时御宫中,有鬼魅之变,而通明殿尤甚云。若移御阙内他处何如。”上曰:“久欲移御,而慈殿不从矣。”
○夜彗星见于奎宿度内。
12月21日
[编辑]○戊寅,有都目大政。以赵嘉锡为奉教,沈梓为副修撰,洪万容为吏曹佐郞,李𡐔为承旨,张善瀓为修撰,李柙为掌令,李庆果为持平,朴长远为大司宪,闵周冕为掌令,金佐明为刑曹判书,擢金寿兴为京畿监司。寿兴本以小器,别无才谞,而临事自衒,或以明敏称之。久居迩列,无忤于上,故至被擢用。物议皆不惬云。
12月22日
[编辑]○己卯,连有大政。以罗以俊为修撰,南老星为户曹参判,南龙翼为右尹,李弘渊为大司成。
○司谏吴斗寅、正言李秞、郑载禧启:“廉问诸道之后,随其治绩高下,量施赏典,固出于激劝之道。而至于超授堂上,则苟非治绩为诸道第一者,不可辄施滥觞之典也。肃川府使金兴运、麻田郡守许秩虽有可尚之治,别无特异诸道之实迹。况许秩未经准职,不当违例陞资,请并改正,论以他赏。”上不从。屡启而后,始许。兴运赐马,秩陞叙。
○金星昼见。
12月25日
[编辑]○壬午,金星昼见。
○执义吴始寿、持平金锡胄启曰:“朗善君俣,顷者营造江舍,衿川、果川寺刹,亲自历往,驱胁居僧,泒调役夫,僧徒怨詈。请命罢职。大司成李弘渊资望素轻,掌教造士,决非所堪。请命递差。掌令李柙曾任宪职,作事愦愦,今玆内擢,不厌人望。且与掌令闵周冕,有相避之嫌,而时带推缄,亦未究结,请还收新授之命,仍授前任。”上从之。朗善君俣,只推考。
○副司直金益廉因彗星之变,裒合历代以来星变之类,别为册子,名曰《历代妖星录》,投疏以进其册。其疏曰:
谨采历代彗出时嘉言至论,间附所怀,合为一册。窃自比于古人书进古事之规,贴黄以进。夫贴黄,盖防不密也。况新春节回,旧岁将除,我圣上除旧布新之化,自此始矣。倘勿以人废言,则岂特微臣一身之荣而已哉。
上优批以答,仍命赐马装。
12月26日
[编辑]○癸未,金星昼见。
○以南龙翼为大司谏,南天泽为掌令,洪万衡为奉教,李选为待教。
○以金佐明为守御使。
○都承旨朴世模启曰:“昨日司直金益廉因灾异陈疏,且称采得历代彗变所论,作为一册以进。而坚封册子,贴黄着署,极其严秘,必欲使承旨史官,亦不得开见。故姑先捧入。第惟中书出纳之司,太史秉笔之地,虽系军务极密,急变至秘之事,无不关由与知,此实数百年通规。而今此益廉册子,不过指陈近日灾异,援古证今,以备修省之资,而承旨史官,亦不得见,则其在事理,实为未安。此路一开,倘或有匪其道而夤缘,则日后之害,诚不可不虑。请于睿览后,即下本院,使承旨史官,亦得见焉。”上答曰:“亦有往例之或然者。何必为怪。”其后谏院劾政院在出纳之地,益廉所投进册子,不为拆见,而蒙然捧入,既违常规,且关后弊。请当该承旨推考。上不从。
12月27日
[编辑]○甲申,下各陵参奉于狱。上遣中使,摘奸各陵树木,皆有斫伐处。上怒,并命下吏。齐陵参奉赵根等三十馀人,一时就狱。
12月28日
[编辑]○乙酉,金星昼见。
12月29日
[编辑]○丙戌,行副护军李惟泰上疏略曰:
今以妖星风雷之变,有所警动于圣心,其所以应天之具,无所不至。至于微臣,特宣恩旨,谕以来救之意,此岂臣之所敢承者乎?臣顷年所进疏章,非臣之言,乃古人之言。举而措之,国家无彊之休,实基于此,不但为一时弭灾之资也。
上答曰:“天怒孔棘,予心忧惶,曷有其极。顷上疏章,将欲议处,如无主议之人,似不可成。宜勿辞上来。”按惟泰本以庸流,只附丽时烈、俊吉,亦窃林下之名,一时辈流,咸共推引,遂厕儒贤之列。然其居乡,恃其势位,豪夺民田,惟其所欲而无厌。以此言之,则当时之所谓贤者,亦可知矣。其疏中条陈之事,亦不无可采者,而然其曰举而措之,则国家亿万年无彊之休,实基于此者,其愚亦甚矣。
○夜一更,彗星见于奎宿度内。
12月30日
[编辑]○丁亥,备边司启。“全罗监司郑万和启闻中所陈山郡大同作木一款,必须趁速议定矣。大同木一匹,曾令折价米七斗半,而民情尚以为难。请自乙巳春为始,以米八斗,作木一匹上纳事,分付。”上依启。且曰:“今年农既不稔,来春收米,勿论山海,特减一斗。”
○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议政郑太和持咸镜监司闵鼎重启本,进前白曰:“量田既已先行于咸兴,而北方事势,异于南方。即今新结,不务多得,惟以均役为务,毋致边民骚扰之弊。至于雇工率丁之弊,言之已久,而亦难卒革。先考事目,汰其数外滥率者,其户率之人,使之各自统领,以为临急调用之地。土奴婢,则奴丁之可合城守者,自有临急入守之例,只当申明旧制而已,不必尽编于军伍。粜籴之弊,则已因金寿恒书启,既已以三分之一定式矣。且雇工率丁,既与奴婢不同,而边民以为法无偿命,或至打杀,诚极可骇。如有犯者,治以杀人之律。北人之弃子不举,尤宜痛禁。亦依状启,三岁前收养者,许令限己身为其奴婢,而必令告官成文,以为后考之地。”上皆从之。又启曰:“闵鼎重二度状启中所陈大小官役,皆用民结事,则宜依状启施行,而勿令侵及军兵。至于城池修筑及关系边防之事,则宜使皆用兵丁。保人私卖之事,则非但保人不可私卖,雇工亦不当,令本道严加禁断。一家之内,二人军役,则亦宜蠲减一人之贡。第每年军额,大邑百名、中邑五十名、小邑二十名,既已定限,而至于本道,则已因金寿恒书启,并减半矣。镇堡土卒,勿编军伍事,则镇堡土卒,虽编军伍,临急则不可分为两处之用,当减其本邑军伍,专属本堡。各堡土卒,则道臣与兵使相议,先看镇堡,关防紧歇。而募入之类,可减其身役,各镇堡军器久远无用之物,亦当荡涤。”又启曰:“咸兴都连浦、洪原马郞岛牧马,移设于端川、永兴、文川三场事,则武将皆以为不可。”李浣曰:“臣再为南兵使,素闻良马多产于此浦,罢之不可。”又启曰:“金寿恒疏中,北兵使请以文臣差送,若连送文臣,则不无武备踈虞之患。此后则文武极择交差。北虞候亦当以可合阃帅者差送。”又启曰:“寿恒疏中所陈武士试才,或赐第、或差边将事,令监司巡历北边,时与兵使,会同试取。俾无滥杂之弊。徙边罪人,尽送北路,以存实边之意,令该曹依此施行。节行表著者,则令该曹分等褒劝。内奴身贡细布,已自该曹变通。大臣主管北边事,则依此施行。”上皆从之。又启曰:“京畿御史书启中,极陈烟户之弊,请变通。”右相许积曰:“大同之法,民或怨之、或便之,而至于烟户之役,则民甚苦之矣。”上曰:“问于本道,随便变通。”又启曰:“黄海道御史朴世堂书启中,以军兵陈布为巨弊,欲为荡涤,请限十年以前未纳军布,查出启闻,以为变通之地。”上从之。又启曰:“全罗监司郑万和条陈民瘼,而其第一条,则以为:‘山郡之民,不堪大同之苦,请变通。’臣意则才行之法,不当旋罢,而救弊之道,只在加给价米与革罢而已。”积曰:“大同之法,本欲便民,而山郡民怨至此。故臣意,则欲革罢,而领相,则欲加给价米。观势变通矣。”上曰:“然则加给可也。”命夏曰:“大王大妃殿宫人,顷因领相所达,即放送,诚圣德事也。但其父崔𦸲,囚禁已久,受刑二次。窃闻𦸲女,虽未及嫁,而既已受采,故大臣随闻陈达。而今乃因此囚治,则大臣之不安,当如何。亦岂不为圣德之累乎?”上曰:“当初下问时,其父对以未嫁,而后称许嫁。前后异辞,故予欲痛治。岂以大臣之言,为此举乎。”命夏又陈大臣不安之意,上不答。先是,大王大妃选宫人。译官崔𦸲之女,曾已许嫁于人,未及嫁,而被选入宫。领相郑太和闻而白之,上不悦。即令放出其女,而以崔𦸲为变说,遂命囚禁刑推。左右相相继陈达,而上不听。严刑三次,流于远地,群臣无敢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