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顯宗實錄/六年
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戊子朔,太白晝見。
1月2日
[编辑]○己丑,太白晝見。
○先是結城縣監李柙拜掌令。執義吳始壽、持平金錫胄論柙曾任憲職,不厭人望,且與掌令閔周冕,爲妻三寸叔姪,請還收新命,仍授前任。周冕引避,語多侵斥,始壽、錫胄與李慶果相繼引避。司諫吳斗寅、正言李秞俱以相避,不得處置,亦引避,副校理金萬均等處置,請遞始壽等,而出斗寅、秞,上從之。
1月3日
[编辑]○庚寅,太白晝見。
○以閔維重爲舍人,李程爲執義,丁昌燾爲掌令,李翊爲正言,閔宗道、魚震翼爲持平,李慶億爲大司成,金錫胄爲修撰。
1月4日
[编辑]○辛卯,太白晝見。
○諫院啓曰:「義州府尹姜裕後雖有廉名治績,至於嘉善之資,便是二品之秩,其在愼賞之道,不可輕授。請改正。」不從。
1月5日
[编辑]○壬辰,禁府照陵官趙根等律以進,上以罪重律輕,命推禁府堂上。判義禁洪重普等啓。「以律文盜園陵樹木者,以杖一百、徒三年論罪,而守直陵官,無竝論之語。今此陵官,以制書有違,杖一百、盡奪告身照入者,蓋亦出於從重也。」上曰:「旣使人盜園陵樹木,則陵官雖不自盜,其罪一也。今若遽用輕律,則將來之患,有不可勝言。竝更照律徒配。」
1月6日
[编辑]○癸巳,太白晝見。
○上以臺官呈告,近益紛紜,政院捧入爲非,承旨及呈告人,竝命推考。大司憲朴長遠以時在呈告,引避遞。
○是夜彗滅。
1月7日
[编辑]○甲午,太白晝見。
○以崔逸爲獻納,李伯麟爲持平,朴長遠爲右參贊,吳始壽爲應敎,李一相爲大司憲。
○諫院啓曰:「頃於北關設科時,纔有三人賜第之命。今又有濟州儒生文榮後等三人,竝賜直赴殿試之命。臣等固知聖上此擧,實出聳動南北之盛意。而第念海外一島之試才,與關北一道設科,宜有輕重之分,恩賞重典,不可濫施。居首儒生文榮後外,其餘二人,請還寢直赴殿試之命。」上不從。
○命賜前承旨尹飛卿家喪需。飛卿遭毋喪,未及葬,家失火延及殯所。飛卿妻李氏,冒火突入,救出母柩,身被焦爛,一日而死。漢城府以聞,上令該曹,題給米布,以庇其喪。
○賜柑于成均館,命大提學試製儒生。居首李厚徵,賜直赴殿試。
○副應敎金萬基等上箚。略曰:
妖星始出,風雷又警,天之戒告殿下者,不趐諄諄。繼以陰虹干日,金星晝見,無乃殿下所以對越于上者,有所歉而然歟。惟願殿下,一念兢惕,不懈終始。勿以妖彗之纔消,而有所少暇,常若遇災之初,則上天可格,休祐可期矣。殿下於去年冬,開筵於久停之餘,凡在聽聞,莫不歡抃,庶見講殿之日闢,而奈何二三開筵之後,旋卽停廢。今已三朔,此臣等之尤竊慨然者也。況冱陰已盡,陽春載煦,屬履端之節,而覽交泰之義,伏想殿下,其亦有思於此乎。
上答曰:「箚辭懃懇,予深嘉歎。當留心體念焉。」
○吏曹判書金壽恒進箴一篇,以寓規戒,上優答之。
1月8日
[编辑]○乙未,大司憲李一相以推緘未畢,避遞。
○命治韓山千房寺僧徒等罪。李翊漢被拿之後,新監司金始振,追捕寺之首僧碩俊等三人,餘皆放送。究問其時韓山、舒川兩邑鄕所色吏,皆言。「初因巡使分付,逮捕寺僧,惶懼分三隊,上山屯聚。郡守急報于監司,而調發邑內烟軍一百五十名,使之往捕。未及到寺,與營將軍相値,合力進去,則僧徒聞而潰散。郡守申嵩耉,不究虛實,張皇馳報,李翊漢驟聞驚駭,急送楊逸漢,發軍往捕。逸漢欲因立功,執寺僧三人,施以酷刑,登時卽斃。令軍人圍住其寺,逢僧輒殺。至於僞作僧人就服之辭,以爲後日取證之地,一道之人,莫不駭憤。」至是,始振盡得實狀以聞,請只治碩俊等首倡之罪。事下備局,回啓以爲:「首僧碩俊,則囚禁嚴刑,其餘諸僧,則分輕重決罪,逸漢之罪,添入問目中,以爲推覈論罪之地。」上從之。
1月9日
[编辑]○丙申,太白晝見。
○以朴長遠爲大司憲。
○朔寧縣監尹後益爲御史所劾,下吏禁府,以杖七十、徒一年半擬律。上特命准徒收贖。後益以醫官,被罪故也。
1月10日
[编辑]○丁酉,江原監司李晩榮啓:「以高城、平海,旣爲兩鎭邊將,請依三南分授事目及印信,而江陵以南,稱以前營,襄陽以北,稱以後營,仍令邊將,巡歷所管郡邑,操鍊軍兵。」備局請依施,從之。
1月11日
[编辑]○戊戌,諫院啓曰:「伏見淸北御史書啓,則前都事朴守玄災傷踏驗時,沈醉昏迷,漫不省事,委官書員,多以綿紬行賂於所帶下人,儒生汰講,立落顚倒,處事節節可駭。請削去仕版。」又請還收前朔寧縣監尹後益准徒收贖之命。又啓:「陵官以不能禁盜斫之罪,俱未免編配。見盜與自盜,輕重懸殊,豈有更無區別,斷以一科之理哉?法有一定,隨時低昻,實關後弊。請寢各陵參奉定配之命。且各陵參奉編配之律,實違法文本意,而更不啓稟,仍爲照入,殊失王府讞獄之體。禁府堂上請推考。」上答曰。後益誠有罪,故拿問擬律,一不饒貸。而以予疾患言之,則其於議穴之際,優於他醫。以此有收贖之命,只爲留在京中,隨參議藥耳。守玄之沈淫酒色,帶吏受賂,其可駭之狀,浮於後益,而未有拿治之請,先施削版之罰,罪何重,而律何弛也。今者園陵樹木斫伐之處,皆在於陵內至近之地。陵官如不許盜,則安敢丁丁於陵官所居不遠處乎。雖非自斫,使盜園陵樹木則一也。爾等雖欲救之,其於語意之不成何。至於請推該官,亦出於救解拑制之意,尤可駭也。守玄不可以爾等救解,有所容貸。拿鞫嚴治。「時正言李翊相以城上所來啓。漏下四鼓,批始下,而有此嚴斥,夜深不敢引避,留門出去。
○政院啓。「以臣等伏見諫院批答之辭,十行嚴批,無非峻斥摧沮之辭。殊欠優容好察之德。願平心舒究,亟許反汗。」再啓不從。
○大司憲朴長遠以推未勘,引避,上命蕩滌其推考。
○司諫吳斗寅、正言李秞、李翊相啓曰:「伏承聖批嚴峻,臣等置身無所。固當竢罪之不暇,而旣承情外之敎,不得不冒死自列。尹後益旣有當配之罪,則雖或有日後議穴之事,醫官之或自編配、或自囚繫,而來參議藥之列者,自有前日已行之事,何必徑先收贖,壞了應行之法乎?非但有違法例,實關後弊。朴守玄之沈湎酒色,種種可愕之狀,旣已彰著,則別無隱情可問之事。削版之罰,乃是士夫間羞辱之甚者,豈敢有一毫救解之計哉?從前陵官之以樹木執頉拿問者,每以不能檢飭罪之。今乃直用盜園陵樹木之律,他日陵官,或有自犯伐木者,何以加其罪哉?且請推該府,自是體例間當行之事。至於拑制之敎,有非臣子所忍聞者。將何顔面,冒居言地。請命遞斥。」上答曰:「今觀避辭,誠可笑也。以別無隱情,爲救解之地,吁亦異矣。今日御史書啓中所載之人,有何隱情,而皆有拿問之事乎。遽以不成說話之辭,引爲自明之地,其喪失廉隅,不亦大乎。深爲爾等惜之也。勿辭。」斗寅等不敢退待,又再避,上命還出給,問于政院曰:「今此再避,何承旨捧入乎?」政院啓曰:「傳批之後,臺官不爲退待,仍卽引避,故不得不捧入矣。」上曰:「不啓稟而捧入,何也。」諸承旨惶恐待罪。上又下敎曰:「勿辭後退待,臺閣自處之規也。今者斗寅等擧措顚妄,喪失廉隅,固不足責,而政院之矇然捧入,誠極可駭。捧入承旨,從重推考。」
○持平閔宗道啓曰:「臣於今日行相會禮,以同副承旨李𡐔,頃任西州,多有人言,及授本職,物情爲駭,欲爲論遞。則長官以從容詳察爲答。反復相持,終始不許。臺閣之上,以私滅公,吁亦甚矣。臣論一鄙瑣之人,而乃爲長僚沮格,何敢抗顔。」引避退待。
1月13日
[编辑]○庚子,大司憲朴長遠以爲:「李𡐔曾經臺待,及爲守令,亦有聲稱。中間雖被臺彈,旣已蒙敍,仍拜是職,則到今不可論以不合。」引避退待。
○掌令丁昌燾、執義李程、持平李伯麟竝引避退待。
○諫院處置,遞宗道、長遠、昌燾,而請出程伯麟,上從之。程等再避亦遞。
○上下敎于政院曰:「憲府之官,則處置,而諫院之官,則何不處置耶?」政院對曰:「諫院之官再避啓辭,還給之後,不爲退待,故無處置之事矣。」上又下敎曰:「諫院之官初避,旣以請遞爲言,而以勿辭爲批。則再避啓辭,還給之後,何不退待。此將行公而然耶?」政院對曰:「初避之批,極其嚴峻,故不敢循例退待。再避還給之後,旋卽呈辭。此出於情勢之不得已,而近以呈告紛紜,纔承嚴旨,且値國忌,不得捧入矣。」上以其擧措顚倒,處身無謂,竝遞司諫吳斗寅、正言李秞、李翊相。政院啓曰:「臺諫遇事引避,聽批之後,例卽退待,若有未安之敎,則仍爲更避而退待,亦一道也。今此諫院多官再避,有還給之命,則不敢更避,呈單請急,在所不已。而降此別敎,一時盡遞,實是國朝二百年所無之事也。願聖明平心舒究,還收備忘。」上答以勿煩。政院復請還收,上答曰:「本院屢啓,實未知其意。且今遞差之命,非出於進言之過當,則優容寬假等語,何所據而發也。」諸承旨皆惶恐待罪,不敢復言。
1月15日
[编辑]○壬寅,太白晝見。
○副應敎金萬基等上箚,伸救斗寅等甚力,且曰:
曾聞先輩故事,一日再避三避,至有五避之時。斗寅再避何傷。出納之司,不能援陳故事,且以寂寥數語,有若塞責者然,亦安得辭其責。請亟還收斗寅等遞差之命。且以處置憲府之辭,全沒所論之當否,强加捃摭,以爲立落,係着苟且。殊無別白是非之意,物議皆以爲非。請遞大司諫南龍翼。
上答曰:「今觀箚中所謂先輩三避四避之說,誠可笑也。不允。遞差事依啓。」
1月16日
[编辑]○癸卯,太白晝見。
○以朴世城爲同副承旨,權格爲掌令,宋時喆爲司諫,申厚載爲持平,南二星爲副校理,李慶億爲大司諫,尹抃、閔宗道爲正言,李一相爲大司憲。
○副應敎金萬基等上疏。引故贊成李珥之事以爲:「宣廟未嘗以其不俟物論,連仍引避爲咎,聖祖所以優假臺諫者,誠今日殿下之所當法者,而珥之所嘗行者,亦足爲後人之所式。則近日諫臣之再避,不可謂無據,而臣等之援此,亦以故事之足徵於今也。」上答曰:「噫!斗寅等所爲,初無可比於前輩者,而獨於三避四避,能學也耶。予之所謂可笑者,良以此也。」
○結城縣人朴承元等十五人,乘船商販,到加德鎭前洋,逢風漂泊於馬島。島主出送,與問慰譯官金謹行同歸。禮曹啓請依例備送贈物,以謝之。
1月17日
[编辑]○甲辰,金星晝見。
○大司憲李一相以前後推緘未勘,引避。上答以勿辭,仍命棄其推考。
○南平縣地震。
○忠淸監司金始振狀啓:
上年農事不稔,兩湖同然。至於山郡作米,則綿布一匹,以米五斗折價,朝廷亦知其價廉,而今者八斗作布之令,獨及於湖南,而湖西作布,猶存五斗之規。民莫不稱冤,請量宜加給,以爲均一之地。
下備局,回啓。「湖南作木之價,比湖西加給三斗,則湖西之民,宜乎稱冤。但湖南收米之數,加於湖西者三斗,作布之數,自與湖西有異。兩湖如欲一體施行,則湖西收米之數,必如湖南十二斗,然後作布折價,方可議處。請以此意回移。」從之。
1月19日
[编辑]○丙午,太白晝見。
○司諫宋時喆上疏辭職,且陳摧折諫官之爲過中,上答以勿辭。
○大司諫李慶億上疏略曰:
諫院諸臣之論,元非大叚事,且是公共之議。設有未允於聖心,何至抉摘摧折,若是之甚乎。竊恐遠近傳播,觀聽駭惑。人心旣悅而復沮,言路乍開而還閉,將謂朝廷之遇災修省,止於斯耳。豈不可惜乎?噫!獻歲發春,萬品咸新,殿下固宜開發善端,惟新厥德,不輟對越之功,以迓續休命,而奈何激惱於二三年少臺官,屑屑然爭較曲直,致傷和平底氣像哉?伏願殿下,早寤晨興,毋忘向日之心,益加兢惕,常如遇災之初,恢言路、典聖學,以奮發大有爲之志焉。「
答曰:」惓惓之忠,予甚嘉之。爾其勿辭。「
1月21日
[编辑]○戊申,以魚震翼爲持平,金佐明爲同知成均,李程爲校理,韓震琦爲承旨。
○前掌令李堥上疏曰:
方今連歲凶荒,民窮財竭。彗星之變,亦孔之慘,金星芒耀,不避太陽。災沴之出,一何至此。願聖明,勿以彗之今纔消滅,而輒懈聖心,益加修省之功焉。又曰:人君治國,必得賢良之臣,以畀弼輔之任,然後治理可興也。頃日擇相之日,參卜之臣,無非一代人望,而殿下捨其人,而取其匪人,臣實未曉聖意之所在也。殿下必以爲少有才局,捨彼取此,意非偶然。而顧其秉心操履,決非鎭國家、激頹波之士類,擧世之人,莫不知之,而臺閣寂無一言,臣竊惜之。
上寢不報。〈謹按堥疏,專指右相許積而發也。積精敏有才,當時鮮有其儔。歷仕三朝,最被眷注。至是拜相,時輩最忌之。然積素乏沈毅剛勁之操,於時輩,每曲意彌縫,無所違忤。而常被其齮齕,屢至顚躓,以上恩遇甚隆,不能中傷。但其力量不弘,不能擔當國事,做得相業,惜哉。〉
1月22日
[编辑]○己酉,命削奪李堥官爵。是日,上受鍼。都承旨朴世模、大司憲李一相以藥房提調入侍。上問李堥何如人。世模曰:「堥曾經臺侍,近來病廢,方在罷散中。」上曰:「此人出入臺侍,異於草野。苟有所懷,豈無可言之時,而托於應旨,專攻右相。辭意眩亂,或曰意非偶然,或曰非人,或曰少有才局,且曰臺閣寂寥。此非泛然之言。右相若有可論之事,則除拜已久,何待今日。疏中說話,顯有彼此情跡,其奸慝之狀,昭然難掩。雖曰應旨,無故大臣,公肆詆斥,其心術不美。國家是非,不可不明,堥削奪官爵,門外黜送。」世模曰:「此人病風已久,至於失性矣。」上曰:「觀其疏辭,非失性人也。因求言之疏,惹起彼此之端,此習不可長也。」一相曰:「堥之詆毁無故大臣,固不可,而求言之後,遽施重律,未知如何。」上曰:「頃者洪宇遠,亦以求言應旨,至被臺諫請罪。今此白地構誣大臣,何可諉以應旨,而不罪乎。今玆論罪之擧,不但爲右相,實是防閑後弊之深意也。」上反覆下敎,聲色俱嚴。一相等曰:「堥失性已久,而罪名過重。從容參酌,使得其中,豈非聖德事乎?」上久乃霽威,只令削奪官爵。
○右議政許積初度呈辭,上命不允批答。
1月23日
[编辑]○庚戌,太白晝見。
○上受鍼後,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相洪命夏曰:「今此李堥之事,誠極寒心。當今盡心國事者,無如右相,而被詆至此,國事何可爲也。」上曰:「堥之無據甚矣。」命夏曰:「自上宜敦勉右相,使之出仕。」上曰:「右相必固辭,而予決不可相捨矣。」命夏曰:「春窮方甚,民生無以自活。春等收米,若參酌蠲減,可捄倒懸之急。」上命特減二斗。命夏曰:「頃日忠淸監司金始振狀啓,雖防啓,而其言則是。若謂年凶而許減,則兩湖不可異同。」上曰:「湖西大同,亦依湖南減一斗。」命夏曰:「頃者各陵參奉,竝皆徒配,外議皆以爲過。更令區別定罪何如?」上曰:「龍虎百步之內,公然斫伐,而全不知禁,其罪與親斫者何異乎。盜園陵樹木之律最,比近,故使之擬用耳。」命夏曰:「曾在仁祖朝,御史廉問之時,現捉不法文書,然後拿問重究。若不得文書,則其罪適輕,蓋慮土民誣陷邑宰之弊。」上曰:「予亦慮此矣。此後則御史現捉文書後,方可啓聞封庫,而不捉文書,則勿爲擧論。」李慶億曰:「自今以後,守令之被捉文書者,則該曹回啓時,以令攸司稟處照斷,如無文書,則或罷或推,定式施行。」上曰:「政院以此意捧承傳,書付壁上御史辭朝時,分付以送。該曹亦依此遵行。」
○司諫金禹錫以被李堥疏斥,引避退待。
○大司憲李一相啓曰:「司諫金禹錫以李堥疏斥,先已引避於榻前。臣亦臺官之一也。且又聞物議,以臣之昨日不能力請,還收削職爲非。臣之所失多矣。請遞臣職。」上答以勿辭。一相退待。
○執義宋時喆、掌令權格亦以李堥疏斥,相繼引避退待。
○永同、靑山等邑,地震。
○正言閔宗道、持平李慶果亦以李堥疏斥,引避退待。
○上遣承旨朴世城、敦諭右議政許積,積辭不出。
○更命削黜李堥于門外。政院啓曰:「昨日擧行條中,以大司憲李一相、都承旨朴世模所啓,李堥之罪,只令削爵,而刪去門外黜送四字矣。臣等卽伏見自上改下文字,則仍存門外黜送四字,而終以勿煩爲批。此與伊日下敎有異,敢此仰稟。」上答曰:「昨觀大司憲避辭,則物議以不得還收爲非。此出於罰輕之致。況臺啓批答,或有改下之時,擧行文書,未穩處改之,有何不可。」政院不敢復爭。
○校理李程上疏曰:
伏聞前掌令李堥言事封章,至被削奪之罪。遇災之日,旣下求言之敎,及其進言,從而罪之,則凡在聽聞,孰不駭惑。而其所以妨言路、累聖德,爲如何哉。請還收成命。
上下敎于政院曰:「今觀李程上疏,則語意淫詖。極救李堥,有同雄唱雌和。其心所在,尤爲陰邪。黨同之罪,不可不重處。校理李程削去仕版。」政院啓請還收,上曰:「顯有黨同之意,而爾等謂之公心者,抑何意也。無乃牽於此習而然耶。予誠該焉。」再啓不從。
○弘文館將處置兩司,修撰金錫冑。「以李堥固狂率,自古言者,雖謬妄,不之罪。而大司憲李一相,不能爭執,殊無臺閣風采。」欲遞之。副修撰沈梓、尹深以爲:『若遞一相,是李堥之論得伸,相爭移日。錫冑終不參而出,梓等遂上箚請盡出兩司,從之。
○諫院啓請還收李程削版之命,不從。司諫金禹錫初與憲府,約爭李堥之罪,閔宗道以爲不可,且畏譴罰,遂不敢爭。
○大司憲李一相啓曰:「卽聞昨日玉掌處置時,有以臣之不卽力請還收,欲遞之,而僚議參差,終至不參,而出去者。臣之所失,豈但初不力請而已也。公議之斥,臣固不辭,當遞未遞之人,惟當引避是急,而又緣朝者受鍼時刻已迫,以藥房提調入侍之後,今始自列,請命遞斥。」引避退待。
○司憲府啓請:「還收前掌令李堥削奪官爵門外黜送,校理李程削版之命。大司憲李一相不請還收,致有物議,勢難仍在臺職,請遞差。」上答曰:「不允。李一相別無所失,出仕。」仍下敎政院,以放恣護黨,竝遞執義宋時喆、掌令權格、持平魚震翼。
○又下敎于政院曰:「嗚呼!今日國事,可謂寒心。若謂之遇災之日,恢張言路,則曩者有何請罪之論乎?今日之事,何其相反。此誠予之所未曉也。噫!朋黨之禍,能亡人國,雖有一人爲黨論,亦可嚴治。況此蜂起,而倡和者耶。如此之輩,祖宗朝亦未嘗諉以言路,而假借之。此誠後世子孫之所當遵行者也。今日處置,專在於痛禁黨論而已。此而緩治,則蜂起之黨,難以遏之。及第李堥、前執義宋時喆、前掌令權格、前持平魚震翼,竝竄逐荒裔,以懲將來黨論之習,以示深惡痛絶之義。」
○政院覆逆,請還收備忘,亟寢諸臣竄逐荒裔之命。
1月26日
[编辑]○癸丑,上下敎于政院曰:「予於昨日之批,數其黨論之弊,書以祖宗故事,未嘗以臺官言路而容貸,黨論之人,重言複言,不啻丁寧,則駭惑之說,何所據耶。覆逆雖云本院之職,明其是非之後,方可有覆逆之擧。而俊耉等不辨是非,徒以護黨張皇之說,敢效覆逆之故事,不可不痛加嚴治,防閑弊習。右副承旨李俊耉、同副承旨朴世城,竝永不敍用,以勵將來。」
○司諫院啓請「還寢李堥竄逐之命。」又啓請「還收前執義宋時喆等竄逐及前承旨李俊耉等永不敍用之命」,不從。
○義禁府以宋時喆宣川,權格定州、魚震翼寧海、李堥吉州,定配單子入啓。上下敎曰:「此定配處,果荒裔之地乎?判義禁以下諸堂上招問以啓。」政院啓曰:「招問判義禁洪重普以下,則以爲自前罪重竄配之人,若無極邊之別敎,則亦多定配於如此等地。今此定配四邑,吉州乃北路邊遠之邑,寧海乃嶺外極海之濱,定州、宣川俱是淸北海徼遠地。故以此分配。今承下敎,不勝惶恐待罪。」上曰:「該府所爲,殊極驚愕。寧海雖云嶺外海濱,僅八日程,則可謂荒裔之地乎?宜加嚴律,以懲日後,而今觀辭意,似出妄作。竝姑先從重推考,使之改入。」於是時喆配義州,格配江界,震翼配富寧,堥配會寧。
○應敎吳始壽、修撰沈梓、副修撰尹深等上箚,請寢李堥加律,宋時喆、權格、魚震翼竄逐,李程削去仕版,李俊耉、朴世城永不敍用之命,上不從。
○右議政許積箚曰:
臣之疾病矣,自知死事已迫。前後籲呼,實出肺肝,而未蒙恩遞,復叨別諭之寵,感隕之極,惟有涕淚。顧臣之不合鼎軸,自知甚明,抑亦國人之所共知。駁正之擧,孰無此心,而特李堥先發之爾。循物議,而發之者,其可罪之耶?經幄之臣,有懷必達,自是常事。今乃倂加雷威,不少假借,聖明之世,不宜有此。此尤臣之悚蹙不安,不敢一刻晏然者也。臣之卽今所望,惟在杜門省愆,以畢殘喘而已。願聖明,平心察物,回怒爲敎,快釋諸臣之罪,亟削微臣之職,俾臣得釋重負,瞑目就木,則隕結之報,泉壤是期。
上答曰:「嗚呼!今日國事,可謂寒心。仰觀而災異疊見,俯察而世道日喪,若涉大川,其無津涯。國之所依者,惟在於數三老成大臣,共濟艱危,卿於此時,何忍棄予。噫!奸人一言,誠極可惡。是非不可不定,體統不可不正,黨論不可不懲。今日之事,豈但爲目前而已哉。誠爲後世無窮之弊。以予思之,卿無固辭之義。速出論道,以副朝野之望。」
1月27日
[编辑]○甲寅,太白晝見。
○以金禹錫爲執義,丁昌燾爲掌令,李伯麟爲持平,吳斗寅爲司諫。
○大司憲李一相遞。
○右議政許積再度呈辭,上賜批不允。
○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洪命夏上箚以爲:
李堥之言,固甚謬妄,此不過一病狂顚妄之人,不足深罪。李程之疏,只陳所懷。宋時喆、權格、魚震翼徒知言路之有妨,處分之失當,冀聖明之寬貸。豈可以論啓中文字之失,加以竄逐之典乎?至於近密之臣,恐累聖德,循例覆逆,而嚴譴繼下,瞻聆所及,莫不駭惕。上下相阻,景色愁慘,且使僚相,尤不得自安。竊恐聖明,未克深思,而有此擧也。伏乞平心恕察,亟收成命。
答曰:「卿等試觀今日之事。其爲黨論,一言可定。噫!朋黨亡國之禍,國家所宜深惡,而痛絶之者。參以古事,亦可見矣。今之所謂言路者,卽是朋黨之言路也。乃不痛塞,而廣開之耶。卿等猶未思此弊也。卿等安心焉。」
○領府事李景奭亦以李堥等被罪事,陳疏,答曰:「朋黨之論,亡國之禍,國家所宜深惡,而亟絶之也。末世痼習,如不痛革,則朝家之憂,豈其淺哉。今日堥等之事,卽是黨論而已。初用削黜之律,誠出於明其是非,而參酌之意,槪可見矣。互相救護,專事黨論,則竄逐之罰,亦云歇矣。何可諉之臺官言路,而貸之耶。卿之箚中所謂人人皆不敢言,惟吾言莫予違等語,予未曉。引而用之之意也。何者,作彼此之黨,做彼此之論,無如今日之甚,而謂爲人不敢言,惟吾言莫予違,則當知而若不能知,任其所爲,不計利害,而置國家於莫可收拾之地乎。以予言之,朋黨之言路,固欲塞而又塞者也。卿之此言,無乃出於未能深思者耶。卿其安心焉。」
1月28日
[编辑]○乙卯,太白晝見。
○以朴長遠爲大司憲,朴世堂爲副校理。
○憲府仍前連啓。上答曰:「人之爲說,變幻無定,胡乃若是。旣曰措語謬妄,尤涉駭異,固宜殿下之譴責,則何謂之自附於事君無隱,又何謂之不察其情,惡之太甚耶。以此觀之,或抑或揚、或是或非,變幻前後之說、胡亂是非之迹,有如此者。此態予不能正視。」
○下吏曹佐郞洪萬容于獄。判決事金素歷典州郡藩閫,有不謹之誚。故曾經承旨,而厥後見塞於淸論。參判李尙眞常惜素,力圖還通,復擬於承旨望。佐郞洪萬容欲刪去素於望中,不肯書,投筆而起。尙眞大怒,遂啓請推考萬容。敎曰:「萬容之必欲刪去金素,意在偏黨。其習不可長。拿問定罪。」囚繫累日,竟罷其職。
○領相鄭太和、左相洪命夏、領中樞府事李景奭皆復上箚,論列宋時喆等譴罰之過重,請還收成命,上乃命時喆等三人,減罪削職,俊耉、程只罷其職。
○罷修撰金錫冑職。初玉堂之處置兩司也,錫冑以一相不能爭執爲非,而欲遞之。至是,諸人捄堥者,皆被譴,錫冑不自安,上疏請罪。上以錫冑亦黨同,命罷其職。
○吏曹判書金壽恒上疏曰:
北路民瘼,臣旣條列書啓,繼陳一疏,略擧更張之事矣。及其啓下備局之後,臣得聞末議。則南北監司之分設,與城津之置營,廟議皆有所持難。而只以文官差北兵使,仍兼巡邊使,則謂之甚便而可行,商確已久,卒乃以文武交差爲定規。臣竊難恨。且聞廟議,不欲連差文官,蓋慮武備之踈虞。慮之誠是也,但前此爲北帥者,孰非武臣,而武備之踈虞,何至今日而甚也。此尤臣之所未曉也。人才不係於文武,固是通行之常論。而以臣所聞於北路者言之,則極擇武弁,或不如常調之文官。至於地望輕重,文武自別。如欲使之專制一面,黜陟守宰,則決知武不如文也。且臣竊見北路民怨,莫甚於內奴婢之偏苦,而幸蒙聖慈,曲賜寬減,爲惠亦已大矣。但內奴輩呼冤之端,專在於該司之操縱,侵虐日以益甚。臣於書啓,備論其弊,請令該曹,收捧移送者,亦以此也。今者只改其貢布升品,而至於該司濫徵之弊,則終未有所處,臣竊惑焉。貢布升品,今雖差減,而該司此弊,苟不痛革,則內奴怨苦,終無時可祛,而今日所減之升品,未必不如前漸加也。臣不勝其慨惜也。
上答曰:「所陳之事,當令廟堂稟處。」
1月29日
[编辑]○丙辰,太白晝見。
○執義金禹錫啓:「以頃者臣在諫院時,於承旨被推還收之啓,以前承旨書入。昨見本府之啓,顯加譏斥。同事諸臣,皆已自劾,何敢晏然。」引避退待。
○持平李伯麟啓:「以臣於昨日,伏承聖批,辭旨嚴峻,臣奉讀未半,神魂驚喪,直欲鑽地以入也。緣一李堥而延及於李程、宋時喆、李俊耉等,實非聖世之事也。君臣情義,一向未孚,又復激惱宸衷,反承嚴旨。請命遞斥臣職。」上答曰:「張皇辭說,多所云云,而不成說話,誠可笑也。勿辭。」伯麟退待。
○右議政許積三度呈辭,賜批不允。
○大司諫李慶億上疏請:還收李堥加罪之命,其餘被罪諸臣,竝賜寬貸。上答曰:已諭於大臣之箚矣。
1月30日
[编辑]○丁巳,太白晝見。
○弘文館處置兩司曰:嚴旨之降,出於情義之不孚,則今日之道,惟在積誠而感回。大意旣同,則語言相左,不必爲嫌。不察之失,雖出無情,添以前字,有違規例。請持平李慶果、李伯麟出仕,執義金禹錫、正言閔宗道、獻納崔逸竝遞差。上從之。
○慈殿未寧時,藥房提調以下,賞賜有差。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實錄卷之九〉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戊午朔,日有交暈,左右有戟,白虹貫日。
○上候靡寧,受鍼頻數,群下憂之。
○右相許積四度呈辭,上遣右承旨李天基,敦諭。
2月2日
[编辑]○己未,太白晝見。
○以吳始壽爲執義,南二星爲獻納,鄭載禧爲正言,李一相爲禮曹判書。
○上以遇災警懼之日,命停誕日陳賀。
○右相許積上箚,請釋李堥。上答曰:「嗚呼!卿以今日之國勢,爲如何時耶?天災時變,指不勝屈,不料淫虹,遽干太陽,心之憂遑,難以形言。此豈大臣乞閑之時耶。況卿受先王之知遇,爲如何也。雖有奸人妄說,此不過狐鼠耳。卿何引入,置國事於相忘之域哉?噫!李堥之言,可謂兇慘,今日處置,不但爲今日,誠爲後世無窮之慮也。故於頃者大臣之箚,亦不準許者,蓋爲今若緩治,則此後大臣,應無專任之人矣。論以後弊,不可撓改,而今卿以此引嫌,予當恕卿之情,差減其罪。卿亦諒予之懷,念國之危,亟斷來章,速出論道,以濟艱危。」仍遣史官傳諭。
○領相鄭太和、左相洪命夏箚曰:
天之示譴,愈往愈甚,淫虹貫日之變,又發於中春之朔。禍機之發,若在朝夕,人心日益疑懼,國勢日益扤隉。究厥所由,無非臣等不職之致。亟賜策免,以答天譴。仍陳李堥之罪,至於流竄荒裔,群情皆以爲不可。
上答曰:「今日之事,實由於寡昧之涼德,卿等有何所失。但修省之責,旣在於寡躬,寅協之道,卿宜自勉,無撓於浮薄之論,毋貸於不法之人。如或不然,則末世之習,誠難變革。予當委任勿疑,卿宜任怨不顧。噫!右相引入,今幾三旬,朝著潰裂,尙未寧靜,中夜無寐,不覺撫枕而興歎。卿等安心勿辭,益懋厥德,以濟時艱。李堥事,已諭于右相之批矣。」
○是時畿甸,連値歲荒,盜賊處處竊發,或十餘人、或七八人,屯聚隱見,奪掠財穀,村閻之間,皆不得安接。監司金壽興狀啓:「以爲本道賊患如此,而討捕使處在一隅,勢難禁捕。如水原、長湍、楊州、竹山、坡州、通津、南陽,或兼防禦使、或兼營將。自今更爲定式,使兼防禦使營將等守令,設機勦捕,而討捕使總察申飭,則事可着實。請令廟堂指揮。」備局回啓:「請依狀啓施行,而亦令監司隨事指揮。」從之。
2月3日
[编辑]○庚申,副應敎金萬基等箚曰:
近來天威過震,而擧措失中,譴罰相仍,而群情駭惑。此實聖上卽祚以來,所未有者。諸臣爭辨,亦已略備矣。竊觀聖意所在,亦非偶然,欲以慰安大臣,打破朋黨也。然恐聖明有所未得其道,而大臣愈不自安,朋黨亦無時可破也。宋時喆等,不過職在臺閣,以言路爲慮而已,李俊耉等,亦不過職在近密,以過擧覆逆而已。何嘗有一毫朋比之意也。若平心舒究,察其本情,則數臣之罪,豈非可冤。而天日之明,實有未照,此豈可以服人心,而破朋黨哉?且今天災稠疊,飢饉連仍,金星晝見,淫虹干日,盜賊四起,民人流散。成形之患,不救之禍,日以迫前,愚智皆知,卽未聞朝廷恐懼戒謹,行一善政,以答上下。而以言獲罪者,踵趾相望,威怒洊發,士氣摧沮。惟其言之莫違者,獨不念聖人之所戒乎。誠宜開張聖聽,容受群言,使擧國之人,樂告於千里之外。則天災豈無可弭之策,民怨豈無可紓之道哉。
上答曰:「憂懼之心,方切于中,今觀所陳之辭,語意頗切。予當留心而體念焉。」
2月4日
[编辑]○辛酉,公山縣地震。其聲如雷,自東而南,屋宇皆動。恩津等邑亦地震。
2月5日
[编辑]○壬戌,大司諫李慶億等啓曰:「凡是非之際,人各有見。嚮者金錫冑之立異於處置者,所見適然,而殿下執以有彼此之迹,於其首實之章,遽加罷斥,豈不爲過中之擧乎?請還收金錫冑罷職之命。舒川發軍之擧,初因兼官之文報,而今見本道査啓,則所謂僧徒之屯聚作變,卒無事實。虛張恐動之說,雖出於本邑鄕所不察誤報之罪,而爲兼官者,不可獨免。請韓山郡守申嵩耉罷職不敍。」上不從。嵩耉止令推考。
○吏曹判書金壽恒以本曹佐郞洪萬容之被拿,上疏以爲:
當初更擬金素於承宣者臣也,而物議之發,旣由於此,簡通往復之際,謂不可强拂郞官之意者,亦臣也,推究其本,罪實在臣。亟先鐫免臣職。「
上答以勿辭察職。
2月6日
[编辑]○癸亥,太白晝見。
○以姜鎬、李東溟爲掌令,洪瑑爲右尹,閔維重爲應敎,擢金禹錫爲同副承旨。
○忠淸監司金始振上疏以爲:
湖南則初以十三斗爲式,故一匹布折米六斗五升,湖西則初以十斗爲式,故一匹布折米五斗。此其當初折價之定數也。厥後湖南折米,加給一斗,而民情猶以貿木爲難,纔因本道民瘼之啓,又加五升,則是湖南價布,比當初折定,已加十分之二,又二升矣。湖西貿木之難,無異於湖南,而折價之數,獨無加分。民之所望,臣之所請,亦不過就其本數,冀加其十分之二,以六斗折價而已。初豈敢望準湖南,折以八斗乎。臣之前啓,只以量加爲請,而不言分數幾許,當折幾斗者,蓋出於有所不敢,而辭不達意,未免沮閣於廟堂,此則臣之罪也。乞將臣此疏,更下備局,熟講而處之。
備局回啓以爲:「道臣前旣啓請,今又陳疏。雖出於損上益下之美意,而減米之後,致令大同之法,窒礙而不行,則將不免欲益反損。疏辭有難施行。」上從之。
○平安監司李正英狀啓:
曾因御史閔維重所啓,梨洞、從浦,使之合設一鎭。而詳問便否于兩鎭,則從浦土兵以爲:『梨洞土地,瘠薄難居,今若棄此土沃之從浦,移屬土薄之殘堡,極以爲悶,』梨洞亦不欲罷屬於他堡。民情雖如此,而形勢則不可不合。請令廟堂稟處。
事下備邊司。回啓以爲:「民情果若如此,則今姑依前兩存,而梨洞則特停上司分定之物,別爲完護。」從之。
2月7日
[编辑]○甲子,正言尹抃以洪陽官糶之事,方在査覈,引避而遞。
○上受鍼。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相鄭太和、左相洪命夏以災異乞免,上不許。太和曰:「遇災之初,則聖心警惕,而及至時日侵久,漸不如初,臣曾以常存是心之意,仰達矣。操存此心,終始如一,實是難能,自上若更加勉勵,勿使少懈,則幸甚。」上曰:「古人言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誠難矣。」太和曰:「金壽恒書啓稟定之後,又上疏,而以北兵使事,縷縷陳達。今當更爲議定矣。頃日稟定時,自上下詢武臣,使以文武交差,而壽恒之言如是,試以文臣差送則何如?」上曰:「稱以巡邊使,而差送乎?」太和曰:「然必如是,然後不受制於監司,而可以彈壓矣。」命夏曰:「此則誠難。當此乏人之時,何以得人而擇送耶。」太和曰:「城津行營事,亦言之矣。」上曰:「行營則可以移設,而北兵使以文臣差送,則難行矣。」金佐明曰:「不必移設,使監司往處於吉州客舍則便矣。」上曰:「秋後使之往處可矣。使監司詳察民情而處之。」柳赫然極陳武弁乏人。命夏曰:「若設科擧,則武才可得。」又曰:「人君擧措,雖係微事,若能遄改,則人皆仰之矣。頃日臣之所達崔𦸲之事,當初領相之仰達。豈有私意,臣與右相反覆陳啓。而竊聞崔𦸲三次受刑,終至定配,𦸲之女子更命還入。旣罪其父,還入其女,豈不有累於聖德乎。」上曰:「非因領相之言,事勢自有難便者矣。」太和曰:「近以內人之事,多有外間之言矣。緣臣一言,竝被重究,至令還入其女,臣之不安,有不足言,而貽累聖德,爲如何哉?從今以後,則雖有所聞,臣何顔面,更有所達乎。」上曰:「當從容稟達,而處之耳。」
○右議政許積五度呈辭,上遣承旨敦諭。
2月8日
[编辑]○乙丑,以李弘淵爲左承旨,李星徵爲同副承旨,李翊相爲正言。
○上引見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洪命夏、判義禁洪重普。持罪人文案,以次進讀,上與大臣,相議定罪。柳厚、朴泂、宋繼宗、劉廷式、李溫仍囚,李慶綿、朴之聲、徐正履、鄭之虎、李松老、金厦樑、柳璾、金崇健徒年定配,任翊夏、柳晋三、金元瑋削職放送,金纘先、方繼男罷職放送。重普又達洪萬容供辭曰:「本府議啓中,以投筆一款,欲爲勘律矣。」命夏曰:「吏曹規例,堂上郞廳無不相議,郞廳堅執,則堂上不得任意注擬,乃故事也。今則參判參議,旣以更商爲言,而至於投筆,誠爲不當,而第非有私意,不過公場間事,有何深罪乎?」上曰:「參判參議若欲新通,而相持,則雖投筆,未爲不可。而此則旣欲更商,而徑先起出,豈不可惡乎。」太和曰:「臣等亦曾忝銓郞,吏曹規例,自古如此。蓋吏曹郞官,異於他司,必論議可否,故凡於注擬之際,郞官意有不合,則必爭執而後已。萬容之投筆起出,固未穩當,而尙眞之終始不聽,亦非矣。」上曰:「萬容罷職放送。」重普又達李翊漢、楊逸漢供辭。上曰:「李翊漢與楊逸漢同罪,而不爲一體請刑,予實怪之。翊漢亦刑推得情。」重普又達章陵參奉李堅公事。太和曰:「陵官輩被罪者太多,其間或不無冤枉者矣。」重普曰:「李堅無更査之事。依他陵官,一體照斷何如?」上曰:「然,光陵參奉二人,則不限年定配,而使於前徒案中,改付標。」太和曰:「李尙眞曾爲慶尙監司時,上疏請遣御史,巡視舟師。近有抄出御史之擧,若兼令巡視則便。」上曰:「欲別遣御史,更抄可合人以入。」上曰:「庭試何以爲之?外方初試,亦將設行乎?旣設武科,則文科亦當竝行矣。」太和曰「然矣。武擧初試之數,以一千分定於京外,而必講經,然後可以得人材矣。」上曰然。
○吏曹參判李尙眞上疏以爲:
伏見長官之疏意,郞僚之供辭,誤事之罪,全歸於臣,臣誠驚惶,無所容措。金素自在仁祖朝,以才諝擢用,歷授方伯閫帥,雄州劇邑,其爲承旨,亦近三十年。乙未夏,臣始忝政院,與同僚席,見其爲人,質實無邊幅,心竊取其長處。而亦聞徐必遠以銓郞,不許其爲守令,厥後素爲光州牧使,而必遠爲全羅監司,稱其政治,頓釋前執。且臣詳聞其家食甚貧,妄謂人言之失實,又聞其自任判決,人皆稱善。臣之愚意以爲:舊謗已歸難明,而新著擧職之名。當此人才眇然之日,用人之道,不宜太局,故大政時,臣首發復通之論,曾不料物議之峻發也。況郞官所爭,元係通塞重事,而臣之所執,只是事體當然。從容議處,不妨早晏。揆以事理,恐不當在郞官必行己志,而以堂上俯首聽命也。反復開陳,自致日暮,猶未開政。旣不可無端罷黜,亦不可私招在外郞官,則啓辭之擧,實出於不得已。緣臣謬妄之失,無以存古例而循公議,致有壞政體,而啓後弊,臣之罪至此極矣。請亟罷臣職,以謝物議。
上答曰:「卿無所失,勿辭察職。」參議李慶徽亦上疏乞罷,上答以勿辭,從速察職。
○大臣以李翊相、吳斗寅、趙聖輔、李奎齡、沈梓等可合御史抄入。
2月10日
[编辑]○丁卯,大司諫李慶億、正言鄭載禧啓:「以濟州判官鄭叔周、黃州判官金時輝,皆以不合請遞」,從之。兩司前啓:宋時喆、李俊耉、李程、金錫冑等事停。
○忠淸道癘疫熾盛。
2月11日
[编辑]○戊辰,太白晝見。
○以姜瑜爲左副承旨,沈榥爲同副承旨,李時術爲刑曹參議。
○夜三更,流星出紫微西垣內,入乾方天際,罷漏時,彗星見危宿三度。
○罷韓山郡守申嵩耉。諫院累啓,至是從之。
2月12日
[编辑]○己巳,兵曹啓請,庭試武科初試,定行於三月十一日,以一千額數,通京外分定分付。翌日兵曹判書洪重普復請對以爲:「大臣及群議,皆以千數甚少。以一千分定於外方,而京中,則別爲定數爲當矣。」上曰:「然則兩湖各取二百人,慶尙道取二百四十人,兩西各一百人,江原、咸鏡道各取八十人,京中則通畿甸取五百人。」
○右尹洪瑑卒。瑑無名檢,爲淸議所棄。謟附金賊自點,拜義州府尹、黃海監司,以至宰列。
2月13日
[编辑]○庚午,太白晝見。
○以李俊漢爲慶尙右兵使,金萬基爲舍人,張善澂爲修撰,閔維重爲全羅監司。
2月14日
[编辑]○辛未,右議政許積十一度呈辭,遣御醫看病。
○全羅監司鄭萬和狀啓:「本道順天等五邑守令瓜限,竝以土疾,減爲三年,而樂安、谷城兩邑,獨不擧論。請依順天等例,減其瓜限。」備局回啓,請施行。
○黃海監司徐必遠馳啓以爲:「海州騎步兵司僕諸員流來陳布,合四十五同有餘,指徵無處,逐年增加。今若竝爲蕩滌,而其未充定之類,依備局所定,每年充定六十名,則不過數年,可充其數。請令該曹稟處事。」下兵曹,回啓:「請依狀啓蕩滌,其闕額,限三年充定。」從之。
2月17日
[编辑]○甲戌,太白晝見。
2月18日
[编辑]○乙亥,以李一相爲左參贊,李敏叙爲副校理,李尙逸爲戶曹參議,鄭致和爲禮曹判書,南龍翼爲大司成。
○上引見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洪命夏、兵曹參判柳赫然。太和曰:「公貿木事,差倭以此尙今不去,故欲速稟定矣。」上曰:「備局之意,欲許之耶?」對曰:「然。」上曰:「若以減作米貳斗,則當不限年,如不減二斗,則亦當限年。許之之意言之,則必回聽矣。」太和曰:「二斗則必不從矣。」上曰:「渠若許減一斗,則自我亦限年以給,許減二斗,則不限年以給,若不許減,則我亦將不許作米,設爲三條,使東萊府使開喩。而東萊府使如有所見,則更令馳啓。」太和曰:「若不許公作米,則彼必發公木復舊之說,將何以處之?」上曰:「若言正鑞之事,則如何?」太和曰:「此則難以折彼,而公木復舊,則極難矣。渠旣知我國市價,故爭詰如此。我國一年所給,多至一萬六千石,使船載而去,事體極爲寒心。當初開路,誠未曉也。」上曰:「昉於何時。」太和曰:「柳淰時創開矣。」李星徵曰:「竊聞其時倭人,持二萬金來請貿米,故不得已而許之。其後仍令以木換米,遂以爲例,海邑則便之,而陸邑,則極以爲悶矣。」太和曰:「人才不可不養,而近緣乏人,大司成久不差出,以致國子空虛,事極未安。請令該曹,從速差出。」上曰:「今日政,使之差出。」
2月20日
[编辑]○丁丑,太白晝見。
○梟示星州吏張元一。元一曾以星州兵吏,盜捧軍布,李尙眞爲慶尙監司時,囚禁査治,減死全家定配於吉州。元一不往配所,隱匿于京中,使其兄擊錚訟冤。尙眞聞之,遂上疏請治其罪。刑曹捕得元一,上直欲梟示。領議政鄭太和,請刑推啓覆,依律科斷,命刑曹按問。嚴刑十四次,始就服,命梟示。星州牧使李東老,坐此奪告身。
2月21日
[编辑]○戊寅,日暈,太白晝見。
○以金禹錫爲同副承旨,鄭錀爲獻納,南二星爲校理,申濡爲禮曹參判。
○下觀象監官于獄杖之,仍令還任。時彗星復出,已過累日,而日官不卽告知政院。政院啓請推考,上下敎曰:「曆象星辰之事,誠爲重大。今者觀象監測候之官,不擧其職,妖星又發,爲日已多,而趁不測侯。盛大之後,今始啓聞,其怠慢不職之狀,誠極痛駭。今日入直觀象監官員,竝令攸司,囚禁嚴治。」旋以本監測候無人,竝令決杖,而仍舊察任。
○右議政許積十八度呈辭,上答曰:「嗚呼!天怒愈甚,而災異尤酷,予懷遑遑,曷有其極。當今之時,雖使君臣上下,同心勠力,亦難扶濟傾危。念不及此,一向引入,卿無乃置國事於相忘之域歟?亟斷來章,以副予望。」
○幼學成大經上疏曰:
近日災異疊見,彗星在天,經年乃消,仁愛之天,警殿下靡所不極。避殿減膳,又下求言之旨,殿下之欲聞其過,可謂至矣。然而無一人以言進者,無乃敢言之路,或有所抑塞;剛直之風,或有所沮喪耶?殿下亦何由聞其過,而以答警予之天乎。臣於草野,竊自思量,則方今敢言之路塞,剛直之風喪者,未必不由於前參議尹善道之投北也。何以言之。人臣之進言也,不畏鈇鉞,不避觸忤,敢言人所不敢言之言者,自非妄人,必是果敢之士也。人君之聽言也,不怒其過中,不罪其狂妄,而必寬假之、優容之者,所以培養剛直之風,以開忠讜之路也。此古昔聖王之所以不以人廢言者也。臣竊見善道論禮疏,其命意造辭,實多過中,則善道固不免妄言之罪矣。然而一世同是之禮制,善道獨非之,一國倚重之儒賢,善道獨排之,狂妄則可罪,敢言則可假也。昔燕昭買死馬,而豪傑之士爭趨,句踐拜螳螂,而節義之臣競死。物有相感,事有適可,因此感彼,必然之理也。當善道投疏之日,殿下若能念及于此,特寬善道妄言之罪,以開直士敢言之路,則亦安知因一善道之妄言免罪,而危言讜論,爭發於今此求言之日乎。一自善道之投北,敢言之士,爭相戒口。雖當天災示警,聖主求言之切,而無一人敢言不諱,使殿下得聞其過,則逬一妄言之善道,而杜其敢言之路者,爲可惜也。臣聞善道年踰八十。夫以白首殘齡,久竄風霜絶域,六年圍籬,死亡無日。如使善道,畢竟溘然於關塞之外,則妄言而屛死,在善道固宜,因善道塞言路,臣竊爲殿下懼焉。伏願殿下,亟命放還善道,使今日緘口之士,見善道以必死之罪,亦蒙賜環之恩,爭抗直辭於殿下之庭,以補殿下之闕,則殿下之過,庶可聞而改之也。
上答以知道。
○流星出紫薇西垣內。
2月22日
[编辑]○己卯,以南二星、呂聖齊、沈梓、尹深爲測候官。彗星復出,領觀象監事鄭太和以爲:「彗星測候,不可只委於本監之官。請依前抄擇,以此四人,同參測候。」上從之。
○政院以妖星纔滅復出,進戒曰:「古人曰:『應天以實不以文。』徒文無實,而轉災爲祥者,未之有也。殿下誠能克懋厥德,恒存戒懼,事天而盡敬畏之實,責己而盡修省之實,待臣僚而盡交孚之實,恢言路而盡虛受之實,恤民隱而盡子惠之實,發政令而盡振作之實,一念一事,無一不出於誠實,則人事旣盡於下,天心可回於上。伏願殿下,宵旰憂勤,毋或少懈,以爲祈天永命之本。」上答曰:「天怒之作,實由予之失德,隕越之懷,曷有其極。今觀啓辭,語意誠切,當留心體念焉。」
○上以星變下敎責躬,避正殿減膳撤樂。
○彗星微見於東方濁氣中。
2月23日
[编辑]○庚辰,以禹昌績爲持平。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相鄭太和、左相洪命夏,以災異疊見乞免,上不許。命夏曰:「消弭之策,必須上下講求,各盡其道,然後庶可以格天心矣。且聞龍山江水斷流,尤極驚心。」太和曰:「竊聞閭巷傳言,江灘深處,不能盈尺,自遠望之,則有若斷流者然。」命夏曰:「頃日彗見之初,上下警惕,而浸久之後,漸至解弛。今若復踵前習,則豈不可悶乎。」金佐明曰:「所謂修省,者必求諸政令之間,而有所改紀。不然則是徒有修省之名,而無其實也。」命夏曰:「承旨臺諫所爭李堥之事,不過循例之言。今若特敍收用,則豈不美乎?」太和曰:「大凡臺論,寧失於激,雖有過中之言,決不可罪之。」上曰:「予非以政院之覆逆爲非。其日備忘,旣以護黨之罪言之,則有何覆逆之事乎?」命夏曰:「聞其時論議,以爲徐必遠論領相,而罪止罷職,李堥之罰,亦當止此,故臺諫請還收矣。」上曰:「必遠之語,不過發於無情,而此則至謂之非人,極可惡矣。」命夏曰:「自祖宗朝以來,如遇彗星之變,則必有審理之擧矣。」上可之。佐明,曰:「淮陽,乃鐵嶺關防,而統屬於南漢。設有事變,則遠離本鎭,往來於五六日程,其勢必未及策應。若以淮陽別作一鎭,統金城軍兵,使之留防鐵嶺,鐵原則近於南漢,以鐵原兼營將,使之統屬於南漢,則便矣。」從之。大司諫李慶億曰:「臺臣之事,兩相力請至此,而終不允從。大臣之言,尙不快從,則尙何以盡修省之道乎?旣不信大臣之言,則如臺臣者,敢以一言,望其開悟乎?」上曰:「因此而言路若開,則奪告身罷職,何惜之有。大臣之言如此,竝敍用。」慶億曰:「天變生於民怨,而方今民怨極矣。雖以楊州量田一事言之。當初楊州量田偏重,故玉堂請改量,令下之後,該曹不減元數,而且令就其中那移均量。民情以爲:『不減元數,則不如不爲。』故該曹反稱,民情初則請改,而今乃不肯,殊甚可惡。以此回啓。不察民之本情,而爲此失信之事,事雖微細,失民心則大矣。請使之毋定元數,盡爲改量,俾無呼冤之弊。」上從之。校理朴世堂曰:「修省之道,大臣諸臣雖已陳達。而若無實事,則此豈修省之道乎?」上曰:「上年亦如此,而終無一事之有爲,予所以慙恧也。」世堂曰:「上心之操舍,乃興亡之幾。若徒慙恧而已,則何事可爲乎。」
○彗星出於東方。
○黃海道癘疫熾盛。
2月24日
[编辑]○辛巳,太白晝見。
○彗星移於室宿六度。
2月25日
[编辑]○壬午,太白晝見。
○上引見大臣及禁府、刑曹堂上、三司官于養心閤,審理冤獄。上令判義禁洪重普,進讀罪人推案。至李翊漢、楊逸漢事,上曰:「此律何如。」重普曰:「《大明律》草賊不報發軍者,杖一百、邊遠充軍也。」大司憲朴長遠曰:「竊聞湖西之人,皆言逢一僧變,而拿致監司,以朝廷處分爲顚倒。今若以此充軍,則聽聞必駭。」大司諫李慶億曰:「翊漢旣爲監司,專制一道。而若以擅發軍被罪,則日後脫有事變,必將視此爲戒,而不敢發,後弊不可不慮。」上曰:「脫有事變,先發後聞可也。翊漢則終不啓聞,兵使馳啓,然後朝廷始得聞之,豈不可駭乎。」命竝依律文,邊遠充軍。太和白:「翊漢等之事,誠如慶億所言,有關後弊。」上曰:「然則改以定配。」重普又啓外方定配罪人推案,李世華等四人,減等徒年,其餘罪人四十六人放送。又啓尹善道事,上曰:「善道疏語凶慘,其罪固重,而先朝以師傅,禮待極隆,且年踰七十,若使死於三水,則未知如何。」領府事李景奭曰:「聞其年近八十,且是甘盤舊臣,言雖凶慘,似有參酌之道。」上以問諸臣。領相鄭太和曰:「善道議禮之疏,攻斥兩宋,雖不擧臣名,臣亦在被斥之中。而第臣每與僚相言,善道雖有罪,若使死於北邊,則誠過中,臣豈敢異議於今日乎?」左相洪命夏曰:「善道假托禮論,肆爲凶言,至以宗統之說,構陷儒賢,其罪難貸。雖然自上斟酌減罪,未爲不可。而近來成大經之疏,有若嘗試者然,遽有此處置,則外議必多。今姑置之,徐待日後,更議何如。」上曰:「予非以大經之言而發也。此不可獨斷,故議于卿等耳。兩司之意如何?」朴長遠曰:「善道罪名雖重,被罪旣久,聖敎至有此廣詢之擧。臣等固知聖意之非偶然,而第其罪極重,今日輕議,未知如何。」李慶億曰:「左相所達成大經之事,誠然矣。」校理南二星曰:「善道之罪名極重,不可擧論於審理之時。」上曰:「若此則善道之名,將付黃於審理之時乎?予亦非以其罪爲輕,特以先朝師傅,白首竄死爲可矜,而欲放釋也。今乃以不可擧論於審理爲言,予未知其意也。」命夏曰:「纔有大經之疏,而繼有放釋之擧,則似未安矣。」上曰:「予若入大經之言,則卽當放釋矣。其疏可笑,故予以知道答之。而只以師傅之故,欲釋之耳。」大臣三司不敢復言。上仍問曰:「善道當減等耶?」重普曰:「安置後加圍籬,其後審理時,還撤圍籬,今將何以處之。」上曰:「予欲定配於南方。」太和、命夏曰:「此則未爲不可。」上曰:「定配南方,使之老死於渠鄕。」刑曹判書金佐明進啓刑曹罪人推案。愼守慶等二十三人放送。又啓外方定配罪人推案,放三十四人,其餘重罪仍配。
○彗星見於室宿八度。
2月26日
[编辑]○癸未,上初命定配尹善道于南方,及審理公事判付之時,改以定配本土。政院啓陳未安,不卽書入定配傳旨,上促之。政院啓曰:「纔以定配本土,有違法例之意啓達,而聖旨未下,不得與他傳旨竝入矣。」上下敎曰:「引對時旣已停當,何以有此啓乎。」又啓曰:「本土乃是本家所在,罪人定配於本土,曾無規例,故不得不稟。」上又下敎曰:「予意已悉於昨日,而如是煩啓,必是承旨誤書之致也。」又啓曰:「臣等昨日入侍,只聞定配南方之命。今承聖敎,不勝惶恐。」上下敎曰:「承旨之言亦是矣。然予意實欲其歸死於故鄕,故如是下敎矣。」又啓曰:「本土乃是其家也。送于其家,則實非定配之意,卽是放歸田里也。非但有違法例,且關後弊。若定配於本道,則便與本土無異矣。」上又下敎曰:「予意亦非定配於其家所在之地也。」又啓曰:「今承明白下敎,本土二字,必須改付標,然後可以分付該府矣。」上下敎曰:「不必改付標。政院以此意分付該府。」
○平安道癘疫熾盛。
○冬至使鄭致和、副使李尙逸、書狀官禹昌續、歸自淸國。
○定配李翊漢于宣川、楊逸漢于鐵山。
2月27日
[编辑]○甲申,上受鍼。
○移配尹善道于光陽。善道之初命移配也,上只命定配南方,不言安置減等,故禁府於定配單子,以安置書入。上問于政院曰:「旣以定配爲敎,而禁府不有成命,勿以安置書入,政院亦何以捧入乎?」政院啓曰:「當初無安置減等之敎,故禁府如是書入,臣等亦捧入。聖敎如此,請令該府改書以入。」上下敎曰:「毋論事之大小,已有成命,則當依擧行。而旣以定配付標以下之後,禁府敢以移配安置書入,抑何意也。」判義禁洪重普等惶恐,乃反歸咎於都事及下吏,啓曰:「莫重定配單子,不察傳旨文字,只循前案安置二字,矇然書入,事極可駭。當該都事汰去,本府吏從重治罪。」於是善道移配光陽。善道家在海南,距光陽至近,時輩皆憤鬱,而無敢言者。
2月28日
[编辑]○乙酉,以李尙逸爲同副承旨,南二星爲吏曹佐郞,郭聖龜爲獻納,吳斗寅爲副校理,張善澂爲司諫。
○彗星微見於艮方。
2月29日
[编辑]○丙戌,彗星見於艮方。
○京畿監司金壽興啓:「陳畿邑量田後,賦役益重,民困有加。諸般價布,若許退捧於秋成後,則庶可以救目前之急。請令廟堂稟處。」備局回啓:「請依狀啓,待秋退捧。」
三月
[编辑]3月1日
[编辑]○丁亥朔,太白晝見。
○政院啓曰:「《大典》廢墜處,曾令本院修改。而臣等反覆考閱,則卽今京外遵行者,雖無着實之效,而猶有存羊之義。不然則或制度變更,廢閣已久,或古今異宜,窒礙難行。姑就其中稍可以擧行,而全然廢墜者若干條,別爲抄出仰稟。」上令京外遵行。
○平安監司李正英以各司奴婢貢指徵無處者,査出啓聞,請令該曹稟處,戶曹回啓:「査啓所謂時存丐乞之類,竝皆混同蕩滌,則逃亡之弊,奸僞之習,有難防塞,決不可輕許。使之更加詳査稟處。」從之。
3月2日
[编辑]○戊子,日有重暈,內暈有兩珥。
○理山郡山羊會鎭大雷霆,以風雪,咫尺不辨。逾時開霽,則城門不知去處,門樓及柱木,飛落於五里許地矣。
○諫院啓曰:「近來國綱不嚴,文官之爲邊倅者,瓜滿而遞,絶無堇有。鍾城府使睦來善赴任纔及半年,遽以病重罷免。今聞所患,不至大叚,揆以公議,已極可駭。監司亦難免率爾啓聞之失。請睦來善仍任,監司閔鼎重推考。」上從之。
3月6日
[编辑]○壬辰,太白晝見。
○以曺漢英爲戶曹參議,金錫冑爲副修撰。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相洪命夏曰:「外方各樣身役之未收,流亡絶戶及還上之累年未捧者,諸盡蕩滌,以慰悅民情。」右相許積曰:「國家無厲民之事,而民怨此極,臣實未知其由。而朝廷擧措,若合民心,則民怨豈至於此乎。左相所達之言誠是,而若只行蠲減,則民不知惠,而不足以大悅民心。請廣詢諸臣,而大行蕩滌之擧。」領相鄭太和曰:「頑民不謹納賦,致有逋欠,其習誠可惡,故從前不請蕩減矣。目今天災孔棘,民怨日深,若此不已,國將顚隮。到此地頭,何財可惜。有國然後方可有財。宜令各道精査,竝行蕩滌。」上從之。上謂禮曹判書鄭致和曰:「卿歸自彼中,有何所聞?」致和曰:「虜中非但彗出,其他天變,不一而足,漢人皆以爲變異之慘,一如戊午,不久必有兵禍云。竊聞蒙古之女,曾爲順治皇帝之后,失寵黜還其國,而生子,年今十四,淸人屢請於蒙古,而終不送,早晩必有干戈從事之擧。蓋蒙右在西北方,其地廣漠無際,部落濔漫,恃强不用命,且順治之子,乃是人才,蒙人若立之而來爭,則必爲大患,故淸人甚以爲慮云。」上曰:「皇帝何如云耶?」致和曰:「年今十二,有何自斷。聞輔政頗善處事,攝政已久,而國人無貳心,誠可異也。但自謂天下大定,務爲偃武,使蕃漢人,皆不得佩劍。專事遊宴,奢侈無度,大小除拜,無不行賂,以此觀之,則其敗可立而待也。」大司諫李慶億曰:「頃日審理之時,不論罪之輕重,徒年之類,一倂蕩滌,甚是美意。今此逋欠,亦依審理之例,勿論久遠,盡數蕩滌,傳諭八方,與之更始何如。」鄭太和曰:「頑民全不備納者,亦多有之。今若不加精査,一例蕩滌,則似不均一。」上曰:「曾前蠲減,或限十年、或限五年,而今限甲辰以上,盡數蕩滌,則民怨可少紓矣。」積曰:「逃亡物故之類,亦當一體蕩減矣。」朴長遠曰:「竊聞致和之言,彼中形勢,已可知矣。自上必須以彼爲戒。如聞彼之奢侈,則益尙儉德,如聞彼之忘武備,則每以安不忘危爲心,幸甚。況臣曾見小說,則我國分野,與燕同,每有咎徵,輒與相符。今此彗星之變,豈非可懼之甚乎?」上然之。
○前判書呂爾載卒。〈史臣曰:「爾載本無名檢,又無才能,見棄士類。行身惟事服美,居官惟務貪饕,平生牟利,甚於市井。浮沈取容,至躋卿宰,人皆嗤點。」〉
3月7日
[编辑]○癸巳,太白晝見。
○行大司憲朴長遠等上箚千餘言,極言民生困弊,國勢衰薾,且陳用人路狹,公不勝私之害。又曰:「喜怒或不能付物,好惡間出於偏私。謟諛之言日進,忠鯁之風日衰,置國於茫無畔岸之域。而不自覺悟,則荐疊之災難弭,危亂之禍必作矣。」上優答,下其箚于備局。卒無採施。
3月8日
[编辑]○甲午,以鄭致和爲戶曹判書,沈梓爲校理,李一相爲禮曹判書。
○行大司憲朴長遠、執義吳始壽、掌令姜鎬、持平李慶果以不請當該官之罪,臣等與城上所無異,皆引避而遞。
3月10日
[编辑]○丙申,太白晝見。
○以鄭知和爲大司憲,吳斗寅爲執義,尹抃爲掌令,魚震翼、張鍵爲持平,金徽爲右尹。
○永川郡澤水赤如血,蔚山甑城前野、慶州城內外,蟾蛙遍野往來,不知其數。河陽縣門前大野,蚯蚓遍地,不見地色,一日而止。
3月12日
[编辑]○戊戌,太白晝見。
○大司諫李慶億等啓曰:「水原爲畿輔重地,苟非才兼牧御,望愜軍民者,難可鎭服。府使李斗鎭歷試未多,驟膺重寄,除目之下,物議譁然。請遞差。」上不允。累啓乃從。
3月14日
[编辑]○庚子,以權格爲掌令,朴世城爲判決事,南老星爲同知義禁。
○上使醫官傳言于藥房曰:「近來瘡患遍身,不堪其苦,固知沐浴溫泉之有效,而爲慮民弊,未嘗生意。今者眼患瘡疾,一時兼發,施鍼累度,未見其效。藥則久服而無效,鍼則僅治目前之急而已。曾聞溫泉,能泄濕熱,且有效於眼患,欲趁此時往沐。問于諸醫以啓。」藥房提調等以爲:「臣等忝在保護之地,無所裨補,只切憂煎。今承聖敎,卽招諸醫詢問,則諸醫皆言:『上候眼患及瘡癤,皆出於濕熱。此時溫井,最爲合宜。』柳後聖獨以爲:『自上症候,非但脾胃濕熱,心肝火頗盛。溫井之擧,未爲不可,而但火熱頗盛之時,恐有助熱添傷之患。』諸醫所陳,主意無異。臣等之意,溫井之效,果如諸醫之言,則其在臣子憂念之忱,寧有別意,而但此乃重大之擧,必須廣詢熟講,然後可無未盡之悔。請問議于諸大臣。」上答曰:「今觀啓辭,則諸醫之言,大略相同,後聖添傷之說,亦出於或然之意。然則醫官之意,已歸一,更問議于諸大臣。」
○忠淸監司金始振狀啓:
近來各道軍役者,犯罪充軍流徒,則各邑不得任意代定,又不得徵其番布於遠地,未免侵責於族隣,不可無變通之擧。自今有身役定配者,則竝移定於所配邑軍役,原籍官,則以他閑丁代定,以除隣族被侵之弊。如或同是邊地鎭堡所屬軍兵,而互相定配於彼此,則仍令換送爲便。請令該曹稟定。
下兵曹回啓:「請依狀啓,一體分付于他道,以爲定式遵行之地。」從之。
3月15日
[编辑]○辛丑,政院啓曰:「依聖敎以溫幸當否,問于大臣,則領府事李景奭、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洪命夏皆以爲重難。」上,命更問於諸醫。
○上御熙政堂,令諸醫入診。上曰:「赤絲翳遮瞳子,其苦已不可言,而濕瘡兼發,滿身皆爛。蓋濕瘡眼疾,同出濕熱,若浴溫泉,庶可收效。玆與卿等相議,又令議于諸大臣,而諸大臣不知予患至此,皆以爲難。天災民瘼,予亦豈不知乎?」許積曰:「今此眼候治癈,只恃鍼砭,而受鍼四十度無效,鍼穴成瘡。臣等待罪保護之地,罔知攸爲,或望溫泉收效,不敢請停。而在外大臣,則何以知症候之至此乎?」上命招柳後聖等問之曰:「溫井沐浴何如?」後聖曰:「溫井之收效,臣亦知之,而惑恐有添傷之患。」次問諸醫,諸醫等皆曰:「溫井之外,無他竗方。」積曰:「溫泉行幸,事極重大,雖不敢直請,而臣等之有此心久矣。目今天災時變,雖如此,時月之間,豈有他虞。但人君擧動,不可輕易,斟酌事勢,斷自聖衷。」上命招諸大臣。問之李景奭、鄭太和、洪命夏,皆以爲不可。上曰:「予之所患,右相詳知之。當此天災時變孔慘之時,予豈樂爲此行。若不卽治療,必至失明,故欲試以他方治之耳。」景奭等反覆陳達,上亦以不可不往累言之。命夏曰:「如臣之言,固知不槪於聖心。而兩相之言如是懇至,平心聽從可矣。」上不悅曰:「病甚悶迫,故玆與卿等相議耳。有何不平心之事乎。」
3月16日
[编辑]○壬寅,以李程爲司諫,擢張善澂爲同副承旨。善澂爲人庸碌,無他可稱,特以上舅被擢,人不敢言。
○執義吳斗寅以尹善道移配命下之後,臣連在言地,而不論者,蓋欲仰體聖上好生之德也。今日本府之坐,同僚以還寢之論,發於席上,臣之當論、不論之失著矣,引避退待。
○平安監司李正英狀啓:
咸從軍士韓孝祥,得病十餘日,奄奄氣絶。其子擇建年十三,斷指出血,流入其口,於是得甦,一鄕之人,無不稱道。若無旌褒之典,則將無以觀感。請令該曹,稟旨擧行。
下禮曹。回啓:「請報政府施行。」從之。
3月17日
[编辑]○癸卯,太白晝見。
○掌令李東溟啓:「以當論不論,殊無臺閣風裁。請遞執義吳斗寅。」又曰:「尹善道禍心凶言,謀害士林之罪,聖明旣已洞燭而投北,則決不宜擧論於審理之日。夫審理,所以審其情而理其冤,如善道罔赦之罪,豈可入於審理中乎?況此審理,出於遇災。而古人以彗孛爲陰邪之象,則殿下應天之實,在於扶陽抑陰。今日之擧,何乃若是相反。今此善道移配之命,雖出於矜年老、念舊義,而獨不念聖朝刑政之失乎?請還收善道移配之命。」上答曰:「今者只換南北,俾不死於絶塞者,出於念先朝甘盤之義,則此豈扶陰而抑陽耶。今爾做此怪妄之論,無據甚矣。不允。斗寅別無可遞之事,出仕。」
○大司諫李慶億亦以不卽論尹善道移配還收事,引避,上答曰:「怪妄之言,不必爲嫌,勿辭。」慶億退待。
3月18日
[编辑]○甲辰,太白晝見。
○掌令李東溟以聖批嚴峻,引避退待。
○執義吳斗寅以旣遞仍存,決無是理,復引避退待。
3月19日
[编辑]○乙巳,大司憲鄭知和啓曰:「臣曾忝禁府之時,被推未勘,且於審理之日,亦從諸臣之後,將順尹善道移配之命。何敢退有後言,苟同僚議乎,請命遞斥。」上答以勿辭。知和退待,上命蕩滌其推考。
○校理沈梓、副修撰尹深、金錫冑箚曰:
尹善道之特命南配,蓋出於好生之恩、念舊之義,而歸死之敎,實寓罔赦之意,以威以德,兩無所憾。則前日將順,本非短於惡惡,後起論列,殊未曉其得當。至於旣已請遞,則廉隅所係,亦不可强之使出。請大司諫李慶億、大司憲鄭知和出仕,掌令李東溟、執義吳斗寅遞差。「
上從之。
○全羅道癘疫熾盛。
3月20日
[编辑]○丙午,太白晝見。
○以宋時喆爲執義,崔逸、南天澤爲掌令,擢鄭錀爲吉州牧使。
○大司憲鄭知和啓曰:「特命棄推,臣誠惶感,第照勘同罪之人,亦有所難便。且本府今日之論,無論當否,旣已峻發,則停啓連啓,當付公議。臣不敢自是己見,到此地頭,狼狽罔措。臣之進退,與諫長不同,而一例請出,不可暫時苟冒。」引避退待。
○大司諫李慶億啓曰:「憲府之官,旣以不論引避,終至見遞,則臣以當初臺諫,尤難晏然。今於憲長之避,何敢處置。」引避退待。
3月21日
[编辑]○丁未,太白晝見。
○弘文館上箚,請出大司憲鄭知和、大司諫李慶億,上從之。
○遂安郡雨雪,夜降厚霜,百草皆傷。
3月22日
[编辑]○戊申,太白晝見。
○執義宋時喆、持平魚震翼以爲:「前日禁府堂上,以罪人定配之際,不能詳審,至被特推,臣等卽其時罪人之一也。不敢一日冒居,照勘其事。」正言鄭載禧啓曰:「兩司以尹善道移配當論、不論,至於引避,憲府之官,旣已見遞。臣之忝冒已久,不言之責,臣亦難免。」竝皆引避退待。
○京畿監司金壽興狀啓:「請得江都移轉米數千石,分賑各邑飢民。」備邊司回啓:「請出江都米三千石,令道臣均一分給,使待秋竝耗還徵。」
○前監司趙龜錫卒。〈史臣曰:「龜錫,啓遠之子也。曾爲全羅監司,而貪饕無厭,一如其父,人莫不唾鄙。以此見塞於淸望,龜錫居常怏怏,至是病卒,上命還其職牒。」〉
3月23日
[编辑]○己酉,下霜,太白晝見。
○大司憲鄭知和啓:「以臣於本府之論,不可苟同。且於同罪之推,亦難照勘。玉堂處置請出,致令臣觸處妨礙,揷脚無地。」復引避退待。
○司諫李程處置,請執義宋時喆、正言鄭載禧、持平魚震翼、大司憲鄭知和竝出仕,上從之。
○忠淸道癘疫熾盛。
○以吳斗寅爲副校理,朴敬祉爲水原府使。
3月27日
[编辑]○癸丑,持平張鍵以本府前啓,意見旣左,不可苟同,引避退待。
○司憲府以還收尹善道移配事連啓,且以全沒己見,請遞張鍵,上答曰:「何庸怪論乃爾。不允。」處置事,從之。
3月28日
[编辑]○甲寅,太白晝見。
○以李俊耉爲右承旨,李暹爲持平。
○大司憲鄭知和以爲:「本府方連啓尹善道事,而臣以當初承順之人,不可苟同其論,與前無異。」復引避退待。
○執義宋時喆、持平魚震翼等以承嚴批,不可晏然,引避退待。
○正言李翊相以爲:「當論不論,亦在被斥之中,不敢處置,憲府多官。」引避退待。
○司諫李程啓曰:「一事引避,至於四度,揆以臺體,未免瀆擾。旣發之論,循例連啓,未安之敎,出於意外。纔以前事引避自列,則嫌難處置,其勢亦然。請遞鄭知和,出宋時喆、魚震翼、李翊相。」答曰:「依啓。請之不同而立落,則猶可矣。有所不安,連事瀆擾,誠近日臺閣之所尙,已非可怪之事,所謂揆以臺體,未免瀆擾等語,實涉糢糊。鄭知和亦出仕。」
3月29日
[编辑]○乙卯,上受鍼。都提調許積啓曰:「頃日審理之時,朝士徒年者,盡爲蕩滌。刑曹徒年罪人,亦令一體蕩滌,其餘罪重者,或仍配或減等,則文案旣少,可以易決。」時領相鄭太和,來在問安班中,上命召入謂曰:「近緣刑判,往試場審理之事,尙未得畢。右相言朝士徒年,旣已盡放,刑曹罪人,依此盡放,則可易決,此言何如?」太和曰:「若然則非但事易勘定,卽今旱氣如此,若施曠蕩之典,則豈無感應之理。」上曰:「分付刑曹,徒年之類,盡放送,其餘罪人,則修正文書,待數日後,予病少差而行之。」禮判李一相曰:「近來有旱徵,而不至太甚,故祈雨祭不得稟行矣。」上曰:「祈雨,豈可待極旱而爲之乎,急速行之。」
○大司憲鄭知和以旣遞還仍,斷無是理,復引避退待。
○司諫李程以鄭知和旣有特出之命,則處置難免乖當,請遞退待。
○執義宋時喆請遞鄭知和。正言李翊相請出李程,上從之。
○命判中樞府事鄭維城家,限三年仍給祿俸。
3月30日
[编辑]○丙辰,太白晝見。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丁巳朔,正言李翊相以月課不製,避遞。
4月2日
[编辑]○戊午,太白晝見。
○以宋浚吉爲大司憲、李奎齡爲正言。
○遣官禱雨于漢江、木覔山、三角山。
○慶尙監司任義伯馳啓:「奴婢身貢未收之數,合一千七百四十餘同,得蒙蕩滌,甚大惠也。而生存之中,亦或有一戶之內,或納四五十匹之木,一人之身,或納十餘匹之木,而今此蕩滌之令,獨及於流亡,而不及於此輩。臣竊以爲現存貧殘之類,亦宜添入其中,一體査減。請令廟堂,參商指揮。」事下備局。回啓以爲:「有當身而不納者,亦許蕩減,則奸僞難防。」不施。
4月3日
[编辑]○己未,日有重暈。
○以姜裕後爲黃海監司,李秞爲獻納。
○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相鄭太和曰:「天久不雨,日氣如秋,八路癘疫熾盛,人民多死,今年民事,誠可悶也。」禮判李一相:「以彗星旣滅,還御正殿之事,請問大臣處之。」太和曰:「星變雖滅,旱災如此,宜勿還御。」上曰:「非獨旱災,彗星亦未知全消,何以汲汲還御乎。」刑判金佐明白:「審理文書,今已修正。」上答以觀勢爲之。
○吏曹參判李尙眞上疏略曰:
彗之初出,殿下亦嘗下懇惻之旨,避正殿減膳撤樂矣。修省之方,終歸於依舊,了無一事可以振頹綱、祛宿弊,國何所圖存,災何所消弭。惟其審理大霈、逋欠蕩滌等事,比前有異,亦可爲弭災之一端,必自殿下所難損者損之,然後方可以轉災爲祥。殿下所難損者,非內司宮家乎?伏願殿下,急先損其所難損者,以爲弭災之第一義也。至於民生困悴,日加月增,實由治兵多門,斂財多岐,而各自徵督,不計歲饑也。去年禾穀,酷被風災,田畝所收,三分減二,而朝廷待之以豐年之民,諸般督納,幷及積逋。到今民間,擧皆飢餒,顚連道路者,惟日相續。當事者惜財,而不惜民,其亦無仁心矣,其亦不思爲邦之道矣。「
上優答。尙眞以內司宮家,先損其所難損,爲弭災之第一義,而上徒下嘉奬之批,終無採納之實,廟堂亦未有陳達,而行之者,可勝歎哉。
4月4日
[编辑]○庚申,將行再次禱雨,吏曹不擇人,多以老病人差獻官。上惡之,特命吏曹判書金壽恒差祭。
○癸卯、甲辰兩年,上命大臣以下別薦人才,而頗有徇私濫雜者,故尙不調用。至是,命吏曹與大臣相議,精加甄拔,區別等第,曰陞職、曰擢用、曰陞州牧、曰直出六品、曰陞六品、曰除職、曰隨才收用、曰聞見除職。與薦者,凡八十餘人,上命以此調用。
○東萊府使安縝馳啓:「倭人意在換米,而故以公貿木復舊品爲言,相持三朔,尙未停當。當夏米貴,民事可慮,請令廟堂指揮。」事下備局。回啓:「公木換米,斗數減定,則當不限年換給之意,使之開諭,非止一再,而終不動聽,事甚痛駭。今明兩年,姑令仍前換米,更觀減其米數與否,別爲議處。」從之。
4月6日
[编辑]○壬戌,是時上胸背及頭部有瘡,前日核患,亦未祛根。上下敎于入診醫官曰:「卽今濕瘡,已有盛發之漸,前頭日氣漸熱,眼患復發,則將何以治之,以此言于藥房。」藥房啓:「以諸醫皆以爲濕瘡之熾盛,至發於胸背頭部髮際,則前頭核患之復發,眼患之加重,勢所必至,治濕熱之方,莫如溫泉。今雖日氣向熱,猶可及此時爲之,而但事係重大,宜致謹愼,請更議于諸大臣。」上答曰:「今日證候,言于醫官者,非欲更詢溫泉也。且前與大臣,已議於榻前,今日有何更議事乎。未曉啓辭之意也。」
○遣官再次禱雨。
4月7日
[编辑]○癸亥,太白晝見。
○藥房啓曰:「伏承啓辭之批,臣等聚首驚惑,不知所以爲對也。自上眼候,專由於濕熱之升降,熱氣升,則眼候尤重,此極可悶。受鍼雖多,不過救一時之急,至於湯劑,則先傷胃氣,丸藥則治熱最緩,必難收效。卽今治濕降熱,莫過於溫泉,及時試浴,在所不已,故陳達諸醫之所見,而區區過慮,不得不竝陳於末端。且諸大臣曾於榻前,雖已問議,卽今事勢,異於前日,必思所以變通之道,況在事體,不可不更出。啓辭本意,蓋出於此,請備將此意,更問於諸大臣。」上可之。
○上受鍼後,都提調許積進曰:「溫泉之治濕,固知神效,而近始訪問,則眼病亦多有效云。而區區過慮,猶恐勞傷於路次,不敢以請矣,昨聞諸醫之言,卽今證候,浴溫之外,無他治方,此時往浴,一日爲急云。必於今日,議定何如?」上曰:「當初旣與大臣面議,則今雖更議,豈異初見乎。予亦知溫泉之有弊,而必欲往浴者,誠出於不得已也。」積曰:「洪命夏不意承召而來,不知上候之輕重,素訥於言,而事出忙迫,故不能詳審,而有此言,旣退之後,甚悔失言矣。」上曰:「左相以此引入耶?」積曰:「聞其所患頗重,而蓋其所達柳後聖、朴頵之言,未免相左,故以此爲未安耳。領府事李景奭亦聞溫泉能治眼疾,人多經驗之言,深悔當初所達,有若欺瞞者然,每令臣仰達。而領議政鄭太和,今日送言于臣曰:溫泉之擧,不可但已,雖或收議,別無異意,須速亶定。願速下藥房之批,速令收議,以示重大之意,而以今日決定何如?」上遂決意行幸,乃可其啓辭,令政院問議大臣。
○領議政鄭太和、右議政許積及備局堂上洪重普等請對,上引見于熙政堂。太和曰:「溫泉行幸,已定擧行之事,不可不預定,故敢請對。」仍奏曰:「扈衛軍兵,如馬兵,則可以致遠,而步軍則以訓鍊軍兵,替代於江頭,水原軍替代於忠淸道界,忠淸軍兵,達于溫陽。夾輦砲手,則以四百名,相替扈衛」上曰:「陵幸時,則例用四百名,而此行,則當以八百名,相替扈駕矣。且予意不欲徵兵於外方。」太和等請四都監軍中壯健者領去。各司一員陪從,而不緊各司,則勿令從行。立撥以傳內間安否,而罷承旨內官問安之禮。禮曹判書李一相留直藥房,以佐貳官陪從,禮官以行幸告於宗廟,以訓局兵留護京城。方農不可徵兵各營,以水原軍六千,分爲二部,一隊則待候江頭,一隊則待候本府,相替扈衛,忠淸軍兵,亦令兵使,只發一營兵,待候境上,而到溫陽,觀勢更發他營兵,馬兵則用都監軍及禁軍。以訓鍊大將李浣爲留都大將,以都摠管金佑明爲扈衛大將,率入直軍士,扈衛闕中,以左相洪命夏、領府事李景奭爲留都大臣。軍兵到溫泉後,以本道所在戶曹米給料,陪從百官到溫泉後,亦放料。
○夜月犯軒轅大星。
○富寧靑嚴津、屈浦津海水,赤如血二日。
4月8日
[编辑]○甲子,上受鍼後,都提調許積等入侍。上曰:「軍兵欲只發一營,不可不預先分付。且溫陽近於何營。」許積曰:「淸州營最近矣。」
○禮曹啓:「以曾於壬寅之夏,因京中癘疫大熾,儒臣上箚,大臣獻議,先行發告祭於南郊,更遣重臣,設祭於北郊。請今依此例,不卜日今月十二日,先行城隍發告祭,十五日遣重臣,設祭於北郊。」上從之。
4月9日
[编辑]○乙丑,以南龍翼爲禮曹參判,呂聖齊爲吏曹正郞,成後卨爲獻納,朴長遠爲右參贊,鄭錀爲義州府尹。
○上受鐵後,引見兵曹判書洪重普,都提調許積等亦入侍。上令洪重普、李一相,讀儀註節目。積曰:「水原軍兵,請使摠戎使領來扈衛。」上曰:「然。臨時下送兵符于摠戎使,忠淸道軍兵,亦送符于兵使,使之相驗,然後徵發。」積曰:「御營軍,則大將自當統領,而禁軍及都監砲手馬兵,則無大將。兵判旣是本兵之長,使之摠領爲大將。」上曰:「御營軍行軍時,則以中軍代將一隊,大將則兼領忠淸道兵,而摠轄前後隊,夾輦軍,則兵判爲大將,稟於予而行之可也。」積曰:「行幸之後,闕內或有留門之擧,則啓用內旨何如?」上曰:「軍號預爲排日書入,則自內踏啓字封署,藏置于內,使兵曹逐日啓稟以下可也。」積曰:「巡將監軍,陵幸時,則例爲仍番,而今則將過時月,似難仍番,何以爲之?」上曰:「此亦依軍號例,使之列書以入,排日落點以置,以爲臨時輪直之地。」積曰:「承旨當盡往乎?」上曰:「承旨二人留院,輪回入直可也。」積曰:「玉堂官亦令一人入直爲當。且摠管亦爲減數何如?」上曰:「六人陪從,五衛將,則旣無所統,竝勿陪從可也。」積曰:「京營庫供上,若往納于行在,則其弊必倍,使之直納于闕內何如。」從之:「且摠戎使若臨時往領水原軍,則將卒不習,豈肯相統乎?」兵曹分付,預使之下去,點閱敎鍊,臨時來迎,仍留鎭水原,還宮時,來迎於稷山可也。所徵軍兵往返後,欲蠲減其役,以慰其心。故偏用一營之軍者,以此也。「積曰:」到溫泉之後,則外方軍兵,皆放送乎?「上曰:」御營軍足以扈衛,則外方軍當放送矣。「
○下諭于京畿、忠淸兩道監司:「道路切勿修治,或有不得已處,則略加修治,而不得侵犯民田,凡事使之十分節省,俾無民弊。」
○命行幸時,勿植炬。
4月10日
[编辑]○丙寅,日有交暈,白虹貫暈。
○遣宣傳官,持標信往諭于忠淸監司及兵使,使發淸州營兵,來迎于境上。
4月11日
[编辑]○丁卯,上受鍼後,許積進曰:「聞忠淸監司今方營造御室,而未及完役,其他諸事,亦未及措,請先遣刑曹判書金佐明,與之同議爲之。」上曰:「出而相議爲之。」積曰:「凡事雖十分減省,至於調護聖躬之事,不可顧小弊也。內官雖掌衣襨,而飮饍一節,則不可專委飯監。曾聞故事,亦有妃嬪陪往之時,蓋爲此也。請數三內人率去。」上曰:「飯監掌膳,必不精潔,而內人率去,必有巨弊矣。」積等反復陳達,上從之。積曰:「各邑接待使星,尙設茶啖,今此車駕所過,似不可不設。」上曰:「使之勿設。」
○以刑曹判書金佐明爲整理使,先往溫陽,整理諸事。
○命右承旨、右副承旨守宮,史官上下番注書二員,亦令留直。
4月12日
[编辑]○戊辰,太白晝見,日暈兩珥。
○上受鍼後,淸風府院君金佑明、御營大將柳赫然請對,上引見。佑明進曰:「臣忝叨內大將之任,而摠府,則僻在一隅,多有拘礙之事。賓廳密邇宮內,而且是空處,入直於此何如?」上許之。佑明曰:「扈衛諸廳軍官,旣加十名,竝臣軍官,當爲八十人。請以四十人相替入直。」上從之。赫然曰:「車駕經宿之地,當嚴設布帳,列屯軍兵,而如果川則甚爲狹隘,材舍多被毁撤,此甚可慮。若設布帳於空隙稍遠之地,或以數十人,或以百餘人,間間結陣,則似不虛踈,而可無毁撤民家之患。」上從之。赫然曰:「軍中大事當稟達,而至於行止,則不可一一盡稟,當自軍中,便宜行之矣。」上可之。
○吏曹啓:「以隨駕百官,旣已抄出啓下,而其中司憲府監察,專主紏班之任,以二員隨駕。司僕寺則只二員隨駕,司䆃寺官員,一員當隨駕。」上答以知道。
○設庭試取士,賜金萬重等十一人,文科出身。金孝淸等四百二十六人,武科出身。
4月13日
[编辑]○己巳,太白晝見。
○擢宋時喆爲同副承旨,閔周冕爲吉州牧使。時喆庸闒,周冕愚騃,竝無人望,特以序次而陞遷,人笑之。
○以吳斗寅爲執義。
○禮曹啓,退庭試文武科放榜於行幸還宮之後。
○黃海監司徐必遠狀啓:
以爲臣取考《大典》,則凡行幸後,藩臣別無修問起居之禮。而今此擧動,本爲玉候違豫,萬不獲已,在臣子之道,含默退坐,上體安否,只憑道路傳聞,其在情禮,實是大欠。請令廟堂,稟定分付。
下備邊司。回啓:「今此行幸時,凡所以省減弊端者,非止一二。而以祖宗朝故事言之,諸道監司,勿使越境問安,亦勿別進物膳。務簡之意,正宜體行於今日,請以此分付。」上從之。
4月14日
[编辑]○庚午,太白晝見。
○領府事李景奭請對,引見于熙政堂。景奭請先沐將息,而後始浴,以防致傷之患。且言:「民方饑饉,又値行幸,雖務省弊,豈無弊及於民者。宜出各邑元穀,而救濟之。且節婦孝子,各道每年報于禮曹,轉報政府,而政府多事,未遑擧行。他道則雖未及盡施,本道則若於臨幸之時,特命監司,從實啓聞,或命旌表,或命除職,至於淸白吏、戰亡死節人子孫,竝令一體施行,則豈不聳動一道之人心乎?且優老之典,亦不可不擧,仁祖朝舊臣年老退居者,方在道內矣。」上曰:「是誰也。」右副承旨張善澂曰:「辛啓榮曾經三司,以前參判,退居禮山。前以年八十加資陞嘉義,必有特命,然後方可陞品超資。」上頷之。景奭又曰:「且聞聖祖故事,則特設科擧,以爲聳動之地,今宜於駐蹕時,特令設行。」上命書于小紙以進。景奭退上短箚,列書所言于小紙,附承旨以達,上納之。
○命領府事李景奭,往武科試所試取。上以武科未及完畢於行幸前,欲減其規矩,命議于大臣,大臣皆以爲不可,上乃止。
4月15日
[编辑]○辛未,太白晝見。
○遣重臣厲祭于北郊。
○上御熙政堂,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曰:「各道上來公事,例達於行在所,而不緊公事,可令姑置政院地。」上曰可。太和曰:「溫井及所過山川,當設祭。」上,令禮曹擧行。禮曹判書李一相曰:「沐浴之日,曾卜於二十一日,溫井之祭,則使行於其日朝。」上曰然。太和曰:「留都百官,凡衙日俱會朝房,問安于內殿,允合情理。」命夏請定以每五日問安三殿,上可之。太和曰:「行幸之後,各司開坐及決訟等事,皆當行之。請令政院,以此分付。」積曰:「內醫院提調入直于本院何如?」上曰:「一提調難獨入直,以承旨爲假提調,使之兼察。」命夏曰「擧動之後,外各司,則使堂上郞廳各一員直宿。」上曰:「各司官員,晝則齊會,入直之時,則依常時例,以郞廳一員,入直可也。且各司坐不坐單子,呈于政院,使之送于行在。」上曰:「到彼之後,軍兵疾疫可慮,典醫提調,分付醫司,優齎藥物以去。以爲救護之地,聞忠淸監司所造家舍頗多,御室三隅,繚以墻垣,墻外造假家百五十餘間,其弊豈不多乎?」太和曰:「此雖有弊,而不可已也。」上曰:「若設科擧,則只行於本道耶,盡許京人赴擧乎?」太和曰:「曾在仁祖朝甲子年,設科於公山,只令本道人卦擧,陪從人,亦令就試。」上曰:「京中人冒赴參榜者,當拔去,申勑嚴禁,只令時居者許赴。」命夏曰:「擺撥趁一日內往返,則何如?」上曰:「近日日刻爲九時,使之往返於九時之內。而書其發送時,俾勿濡滯。」李浣曰:「溫陽地勢迫隘,馬兵及禁軍,無作陣芻牧之地。若擇稍遠閑曠有水草處,使之散遣,哨哨屯聚,則不必別設伏兵,似兩便矣。」上曰:「若此則好矣。」命夏曰「竊聞道內父老及鄕士大夫,欣見羽旄之美,皆會於溫陽云,伏望勿爲疾馳,舒緩和泰,以示威儀,時或駐駕勞來,訪民情何如?」上納之。命夏曰:「玉堂官似當盡數陪從。」積曰:「臣意則不然。上下番旣往,則二人加往,似不緊矣。」上曰然。上謂承旨張善澂曰:「李領府事箚陳三事者,何事耶?」善澂進其箚。上覽畢曰:「若致祭于宋象賢,則其他表表之人,可盡祭乎?」善澂曰:「道內忠節之人,無出此右矣。」上曰:「致祭于本郡鄕校何如?」命夏曰:「似不可不祭。」命夏又曰:「所經道路民田損傷之處,盡令計其所傷。而償其本主則好矣。」上曰:「所經處,則還宮後擧行,所駐處,則來時擧行可也。」上謂李浣曰:「旣不徵兵於外方,都城空虛,竊發之患可慮,巡邏一事,十分善爲之。」浣曰:「擧動後,則請姑停操鍊。」上曰可。
○訓鍊都監啓曰:「馬兵五百,當爲侍衛,而各哨多有闕額,又多病馬,不得已擇其可合馬兵四百七十名,以扈駕。」上可之。
○下敎曰:「今擧動時,軍兵頗多,無統禦之將,則散亂失伍之患,不可不慮。挾輦軍外,摠戎使以下各樣軍兵,使御營大將柳赫然,竝皆統領而節制之。」
○禮曹啓曰:「取考香室文書及《輿地勝覽》,則今此擧動時所經各邑中,祀典所載名山大川,只有漢江及果川冠嶽山,此則常時設祭之處。而稷山聖居山則高麗太祖駐蹕縣西而祭之,我朝太祖大王、世宗大王幸溫泉時亦祭之。雖不載於祀典中,一依前日榻前稟定,各於大駕宿所之日設行。漢江則十七日曉頭設行,香祝幣及祭官祭物,自京預爲下送,犧牲則令其該道進排,漢江則令該署依例輸送。」從之。
4月16日
[编辑]○壬申,以閔宗道爲持平,權斗樞爲正言。
○春秋館啓曰:「大駕出宮後,史官一員,當留政院,而一員直宿本館,史官未備。請兼春秋一員啓下,使之直宿本館。」上從之。
4月17日
[编辑]○癸酉,上幸溫陽溫泉。上御戎衣,佩劍具弓帒矢以行,領議政鄭太和、右議政許積、行兵曹判書洪重普、戶曹判書鄭致和、吏曹判書金壽恒、漢城府判尹吳挺一、知事鄭知和、禮曹參判南龍翼、大司諫李慶億、行都承旨朴世模、左承旨李星徵、右承旨張善澂、同副承旨宋時喆、校理沈梓、副修撰尹深、執義吳斗寅、持平李暹、正言李奎齡等,竝各司官員宗班崇善君等八人,儀賓益平尉洪得箕等五人,鍼醫尹後益等四人,藥醫李東馨等四人,從靈豐君㵓等兄弟四人,亦自願隨駕。武藝別監三十人,御營軍一千二百名,騎兵五十名,軍牢雜色幷四百名,大將柳赫然與中軍兪椗領之,禁軍五百名,別將李枝遠領之,馬兵四百七十名,砲手八百名,別將柳斐然、韓汝尹領之。
○命御營大將柳赫然,領兵先導禁軍馬兵訓局砲手挾輦,訓鍊大將李浣,率其餘兵,殿後至江頭,落後還衛宮城。命摠戎使具仁墍,領水原兵五千,分爲二隊,一隊則陣於江南殿後,以至水原,一隊則自水原殿後,以至忠淸道界。上命忠淸兵使閔震益、淸州營將李旰,領其兵五千,待候於境上殿後,以至溫泉。
○命左議政洪命夏,留守京城,直宿于備局,以領中樞府事李景奭佐之,軍務外凡事,使之同議。以淸風府院君金佑明守闕內,與從事官李敏叙直宿于賓廳,率軍官八十人護衛,訓鍊大將李浣,領兵陣于北營,護衛宮城。
○遣官祭漢江及冠嶽山。
○太白晝見。
○自京城至溫陽行宮,每三十里設一撥,以軍馬各五立待,使之替傳文書往還,定以九時。
○卯時,上至西氷庫津頭,留都百官及館學儒生,祗送于江頭。
○上御船所,命召侍衛諸將及近侍於前,須賜御饌,陪從官及軍兵,盡令先渡,命禁軍及挾輦砲手乘船,分左右挾御船而渡,承旨張善澂啓下船砲,上,下船乘駕轎。前發摠戎使具仁墍,率水原軍,陣于沙邊,跪謁于路左,仍殿後以行。
○午末次于果川宿所。
○下敎于李星徵曰:「供上物膳,種數太多,分付本道及司饔院,以適宜之物,從略捧入,有弊之物,勿令封進。」
○右副承旨張善澂啓曰:「軍號自外書入乎?」上命自外書入。
○夕時大雷驟雨雨雹,有龍升自江中。
4月18日
[编辑]○甲戌,上寅時發果川,晝停于廣州沙斤川,上御幕次,引見兵曹判書洪重普、御營大將柳赫然,上謂赫然曰:「今日使御營軍居後。予欲觀水原軍容,而昨於沙邊,結陣稍遠,不得詳見。若令結陣於左右,行過其中,則可以諦觀。」赫然曰:「分付摠戎使,使陣於前野,而左右扎住,待車駕到門後,吶喊跪伏,仍爲前行。」上曰可。
○巳時,上發沙斤川。命御營軍結陣于路左山麓爲後,使摠戎使具仁墍,率水原軍,先行結陣於前野,夾路扎住。命禁軍馬兵,前驅到水原軍門,分立左右,上徐行到陣前駐駕,軍士開門迎入,上入陣中,軍士跪謁吶喊,仍作前隊而行,蓋上初欲詳觀軍容。而前驅儀仗及馬兵,喧雜馳突,塵埃漲起,水原軍亦不鍊習,急於前起,徑先解去,不成行伍。
○未末,次于水原宿所。
○太白晝見。
○遣中使問安于兩慈殿。
○政院、玉堂、藥房問安于各殿,留都大臣率三品以上,問安于各殿,蓋遵英廟朝故事也。
○上微有外感,進藥取汗。藥房累啓,請留駐觀勢而行,上以有弊不聽,藥房又請退軍令時刻,晏發宿于振威,從之。
○京畿監司金壽興狀啓:「卽伏見聖敎,供上物膳,從略捧入,此實出於省弊之至意。而臣子享上之道,靡不用極,況此封進之物,不過山海土産,元非難得之物,必無貽弊之端,而旣已措辦,請仍爲封進。」上下敎曰:「今姑捧入,而還宮時,則更以從略事,嚴明申飭。」
○平山、兎山等地,驟雨橫過,雨雹交下,大如鷄卵,或如大豆。麰麥折莖,木花苗皆損,民皆呼泣。
4月19日
[编辑]○乙亥,上在水原行宮。
○命召兵判洪重普,以標信召御營大將柳赫然、摠戎使具仁墍,引見于行宮。問曰:「前路何處,可以結陣耶?」重普曰:「此去十里許,有山城,過山城後,有平野,左右皆有民田,而道路稍廣。」赫然曰:「若以單行扎住則可矣。」上曰:「使之列立於道,勿踐禾稼。」重普曰:「前導儀仗,竝先送乎?」上曰:「此則使之開門以送,還閉陣門,待大駕到後,更開門以迎。」赫然曰:「水原軍兵,本與訓局無異,近値年凶,不得操鍊,已至十餘年。昨承下敎,往看其軍,則曾前解事將官,幾至死亡,新差之人,皆未經事,故將卒不相慣習,徒懷惶怯之心矣。」重普曰:「自上軫念民事,戒以勿踐民田,固當奉承。而但乾種之畓,則雖或踐踏,別無所傷,此處道狹,雖令軍兵差退道左,似無不可。」上曰:「雖以此分付,而切勿使損傷。」張善澂曰:「昨日大臣入處內作門,聞竝令出外之敎,還出外作門之外。非但大臣出外爲未安,且有密符,似不當遠處矣。」上曰:「雖於暮夜,必有相議之事,使之入處內作門外。」
○巳末,上發水原。命摠戎使具仁墍、水原府使朴敬祉,領其兵先往,結陣于山城南廣闊處。大駕到陣門,軍士開門,吶喊吹打。上駐駕觀軍容,仍令仁墍等,殿後而行。午末,次于振威宿所。
○整理使金佐明自溫泉來迎,引見于行宮。
○以所御寢室,修掃不謹,頗有土臭,命中使看審他處。京畿監司金壽興聞而待罪,啓罷本縣縣令李觀夏,上以農時守令遞易有弊,命勿罷,令監司決棍觀夏于軍門。
○行大司憲宋浚吉承召上來,中路病重,不得前進,陳疏辭職。
4月20日
[编辑]○丙子,上卯時發振威,辰末次素沙晝停。
○以信箭命招御營大將柳赫然問曰:「忠淸道軍,陣於何處?」柳赫然曰:「陣於野中矣。」上曰:「軍數幾何?」赫然曰:「步兵四千餘人,馬兵四百餘人矣。大駕到陣門,然後自軍門放砲報于中軍,則始爲大吹打,大將以大旗幟出迎矣。」上曰:「御營軍當爲前行,使忠淸道軍,出送御營軍及前導儀仗,然後還爲作門以待。」
○戶曹判書鄭致和請對,引見于幕次。致和曰:「扈衛軍兵,初令各持五日糧,到溫陽後,當放料。而竊聞忠淸軍兵,調發已久,裹糧已盡,方有饑餓之患,似當有接濟之擧。軍士六千七百餘人,一日之糧,當爲八十餘石,稷山亦有會付之穀,請以此分給。」上從之。
○上發幕次,至素沙橋邊,使禁軍宣傳官等三人,馳馬橋上,上駐駕以觀。
○忠淸兵使閔震益、營將李旰領馬步兵五千,結陣于境上。上到陣門,閔震益建大將旗幟,具軍樂出迎。上駐轎觀軍容,兵曹判書洪重普曰:「此軍似勝於水原軍。」召震益、旰等於駕前諭之曰:「此軍行伍頗整,旗幟生色,可見爾等勤於職事。」竝命賜馬,仍令將其兵爲後隊。
○未時,次于稷山宿所。忠淸監司金始振率其道內各邑守宰,祗迎于紅門外。
○遣官祭聖居山。
○車駕入作門之時,侍衛諸臣,爭先馳突,闌入作門。上入行宮後,令兵房承旨,招問作門哨官,哨官惶懼不能對。上下敎曰:「漢文帝入周亞夫陣中,守門之卒,拒以軍中不馳,至令文帝按轡徐行。今此作門哨官,若能執法,則雖侍衛諸將承旨各差備,猶可結縛以待,入次後稟告可也。設或軍人重傷,有不暇顧,而旣不能執法禁斷,又從而變辭,極爲痛惡。」令兵房承旨張善澂,監杖哨官二人,各決棍二十度,承旨史官各差備侍衛諸將,竝從重推考,被推者至於四十餘人。善澂陳結縛二字未安,上悔之,卽命改以扶執。
○引見兵曹判書洪重普、刑曹判書金佐明。佐明請先往修掃御室,上命除下直而去。
○大司諫李慶億、正言李奎齡請對,引見于行宮。李慶億曰:「伏聞哨官決棍之時,則至有承旨等結縛之敎,竊不勝未安之至。大駕將到作門之際,則侍臣急於陪衛,惟恐不及,故例致紛踏。自上禁之誠是,而但以結縛二字,形諸王言,則不可,速改之如何?」上曰:「已改之矣。」慶億曰:「外作門事,大將當主之,內作門事,兵判當主之。至於哨官決罪,及令承旨監杖,其在事體,亦似未安。此後如有可治之罪,則宜令內外大將治之。」慶億又曰:「哨官不過軍卒之長,豈可以帝王之尊,而下親小事乎?且今本道饑饉,民事方急,必須引接監司,訪問賑救之政,速爲擧行。則本道民心,將必翕然。若待回鑾後行之,則將失民望矣。」上曰:「明當到行宮,引見監司也。」慶億曰:「減租之事,曾有成命,雖行於還都之後,未爲不可,而生民賑救之擧,則劃卽施行然後,民乃知惠矣。至於養老之禮,褒奬之典,不可不竝行,道內年老之人,孝子節婦,着令監司,一一啓聞。故忠臣趙憲、宋象賢、儒賢金長生之墓,皆在道內,亦宜遣官致祭。」上頷之。李奎齡曰:「目今旱災孔慘,推此一路,可知其他。若下敎八道,盡蠲賦役,則慰悅民心,無大於此矣。」慶億曰:「群議皆以爲蠲賦之擧,若只行於此道,則施惠不遍,而臣意則遍行於八道,勢有所難者。」上曰:「博施濟衆,堯、舜猶病。國用若支數年,則此亦何難。」善澂曰:「此則國用不足,有難廣及,只行於此道當矣。」慶億曰:「臣意則雖忠淸一道,溫陽及所過各邑之外,其餘他邑,則分別差等,似可矣。」上曰然。慶億曰:「今日素沙橋上,至令禁軍馳馬,此事雖小,兩道臣民瞻望之際,必以爲出於觀戲。若此則其爲聖德之疵不少矣,回鑾之時,則勿爲此擧何如。」善澂曰:「擺撥九時之限,太急迫,不能於限內往返。故左相洪命夏,亦以此通於臣,使之稟達矣。」上曰:「然則以十二時改定。不急公事,則付諸擺撥,使之往返於十二時,緊急公事,則別定禁軍,急急往返,以此分付備局。」
○全羅監司閔維重馳啓:「以爲外方未決獄囚,有使本道,從速疏決以聞。分付道內,時囚罪人,自本道可以護處者,或放或決或定配,而至於啓聞罪人及罪關倫紀殺人之類,申飭推官,卽行按覈。且念自今年正月至三月審理時,其間徒配罪人,以春等徒流案,未及上京之故,不入於刑曹抄啓之中,恐非一例均施之道。或令本道,參酌疏放,或自刑曹,依前抄啓處置。」事下刑曹。回啓:「各道罪人已到配,而隨後啓下者亦多,初不入於審理別單中。臣曹請姑別錄以置,待畢審理後,一體稟處。」從之。
4月21日
[编辑]○丁丑,上卯時發稷山,辰末次天安晝停。
○遣官先行告祭于溫井。
○午末駕至溫泉。自水原以南,車駕所過各邑儒生父老或數十人、或百餘人,處處迎拜,及到溫陽,夾路十里許,連亘不絶,上時或駐駕勞問。
○御室六間八作,在溫井西,溫井室八間,其餘草舍,幷百餘間。
○上御行宮。藥房都提調許積率諸醫入診後,引見領議政鄭太和、忠淸監司金始振。太和曰:「臣觀內外布帳之間,相去太遠。若令柳赫然、洪重普等,相議進設,則雖不添兵,自可以都監兵扈衛矣。」上曰:「可。進設內外布帳,罷遣忠淸道兵。」上謂始振曰:「予之此來,許多布置,想多有弊,役民之數幾何?」始振對曰:「工役則調用僧軍,而不役農民,至於假家,則分定於各邑。而各邑皆責出於民結,何由盡知其數乎。」上曰:「僧軍之數幾何?」對曰:「不下數千人矣。」鄭太和以科擧事仰稟,上曰:「人心皆懸望而若不設行,則此亦失人心處也。武科則勿爲初試,而峻其規矩可也。」鄭太和曰:「若嚴明禁制,使他道人不得來赴,則必不濫雜。雖元居人,不入戶籍,則亦不可許赴矣。」上曰:「今予此行,出於萬不獲已,每念道內民弊,殊用不安於心。其令該曹,設科取人,以爲慰答之地,只許本道元居入籍者。」
○以旱乾,命禮曹急行祈雨祭。
○罷遣淸州鎭兵,留兵使閔震益協守行宮,只以訓局御營軍扈衛。外布帳周回五百步,倣都城門,大臣及整理留駐,內布帳周回三百步,倣宮城門,政院、玉堂、兵曹、摠府及侍衛諸將入直,其餘各司,則皆出外作門外。
○下敎于政院曰:「守令以差使員,多留在者,當此農時,其弊不少。差使員使之兼任,其餘則還送本邑。物膳差員往來,亦有弊,只定一員,各邑物膳進上之時,陪持吏來到,則差員依司饔院例監進。」
○上始洗手于溫井,蓋以是日涓吉故也。
○太白晝見。
○前判書趙啓遠退老于保寧,至是來謁。
○下敎于政院,以農節民弊可慮,水剌間,定送汲水軍及諸處定給者,倂皆罷遣。
○頒陪從百官料,倂給各司下人料。
○留都大臣,以宮城都城各處宿衛無事及烽火單子,逐日啓聞。
4月22日
[编辑]○戊寅,上在溫泉行宮,始沐頭部。
○政院、玉堂、藥房二品以上朝問安,沐浴後亦問安。政院玉堂藥房又爲夕問安,日以爲常。
○兵曹判書洪重普請:「令夾輦砲手,晝則輪回替出,夜則盡爲守直,以爲相替休息之地。」從之。
○大司諫李慶億等啓曰:「昨日布帳外,聚會父老,有計數以啓之命,聖意想必有在。而政院只憑本邑所告,泛然以七八書啓,致令下問之意,終歸埋沒,難免其責。請當該承旨推考。」上從之。
○上以政院所啓父老七人太少,更令監司詳問以啓,監司金始振更以百七十八書啓。上命年九十者賜米五斗、石魚二束,八十者賜米三斗、石魚一束,七十者賜米一斗。
○遣史官,摘奸于闕內。
4月23日
[编辑]○己卯,夕大雷電風雨。上在溫泉行宮。
○引見領議政鄭太和、右議政許積、兵曹判書洪重普。太和曰:「今此設科,只爲慰悅本道人心,若許赴陪從官及隨駕武士,則此道之人,將不得參,豈設科之意哉。臣意則莫如別錄隨駕武士,還都後別爲試取,添入於庭試,從官則勿令許赴似當矣。」上曰:「若此則武士亦不缺望矣。」太和請峻武科規矩曰:「若不峻則回鑾之前,必不得完畢。」上命取百人,規矩定以柳葉箭一巡二中。太和曰:「前參判辛啓榮以仁祖朝侍從之臣,退居禮山,年近九十,病不得進謁行宮,似當特加恩典。而其餘年老之人,亦當一一訪問。」上曰:「方令監司抄啓父老,當優給食物耳。」太和曰:「年老之人,勿問有官與否,盡給老職帖,則人之感悅,必倍於食物。」上曰:「然辛啓榮令該曹特爲加資。」太和曰:「竊聞大司諫李慶億請祭忠臣儒賢之墓,李舜臣獨落漏。其祠宇在牙山,請遣官致祭。」上從之。太和、積曰:「戶籍之禁,不可不申明。雖及第入格,考出漢城府戶籍,拔榜治罪,以爲徵礪之地。而放榜行於還都之後。」上曰可。太和曰:「禁軍直赴之類亦多,而式年尙遠,渠等甚以爲悶。曾前亦有直赴於別試庭試之時,今此武士別錄,還都後別爲試取,而此輩亦使直赴何如?」從之。上謂善澂曰:「宋時烈留在公州,宋浚吉以病還歸。別遣史官,以予當久駐,待病少間來見之意,下諭。」
○遣中使問安于兩慈殿。
○下敎于政院曰:「雨下如此,扈衛軍兵,何以得免沾濕。」政院啓曰:「問于各營,則軍兵皆有甲木布帳,得以庇雨矣。」
○坡州、驪州、利川、長湍等地大雨雹,或如栗、或如雉卵,兩麥及木花,盡被損傷。
○龍安民十三歲女兒及平澤縣一女人,皆震死。
4月24日
[编辑]○庚辰,上在溫泉行宮。
○太白晝見。
○執義吳斗寅等啓曰:「今此擧動時,爲慮外方之弊,隨駕諸司,旣令各自供頓,而政院使令,責出鋪陳於差使員,肆然淩辱,事甚可駭。不可不隨現懲治,以警他司,請令攸司治罪。官員亦難免不能檢束之失,當該承旨請推考。」從之。
○命兵曹判書洪重普,巡視陣中,點閱戎器,問其疾苦。
○右贊成宋時烈赴行朝,到公州山寺,以病不來,陳疏辭職。上答曰:「今因疾病,作此萬不獲已之行。帷望與卿相對,以舒予懷,而又以疾病陳疏,予甚缺然。玆遣史官,以布予意,卿須體予意,亟回遐心。」宋浚吉亦上疏,一體答之。
○京畿監司馳啓,請於水原、振威兩邑,客舍添造涼房,上不許。
4月25日
[编辑]○辛巳,上在溫泉行宮。
○藥房入診。都提調許積,請量氣力從容湯沐,上曰:「然。且忠淸道日供物膳,種數何太多也?」許積曰:「皆是時物土産,不是難得之物也。」上曰:「幾至三十種。以從略之意,分付本道監司,生獐依京圻例,使之間三日封進。」
○賜百官浴于北湯。
○前參判辛啓榮以老病不得迎謁,陳疏待罪,上優答之。
○南陽雨雹,或如鳩卵雀卵。
4月26日
[编辑]○壬午,上在溫泉行宮。
○太白晝見。
○藥房入診。刑曹判書金佐明請對入侍曰:「頃日審理時,盡放徒年,其餘全家之類,未盡疏放,故其文書持來于此。道內罪人,則當臨幸之日,於此疏決好矣。」上曰:「其文書書入。」佐明曰:「居民田土之在宮墻內者,多至六結。此外人馬蹂踐者,亦且九結餘,布帳外民居,亦有十餘戶,而皆失業。朝家雖追後顧恤,而大同米數百餘石,方在此郡,若下特敎分給,則民必感戴矣。」上可之。佐明曰:「扈衛諸軍,終日無事,至於昏睡,宜令依中日例,試射試放,以兵曹輸來木匹賞之,以爲激勸之地。」上以問許積,積曰:「此言好矣。司僕亦有輸來木布,兵曹之木若不足,則以此繼之,無不足矣。」上從之。佐明曰:「扈衛軍不可不一次犒饋。」上曰:「然。分付監司,使之犒軍,還都時,亦令戶曹,犒軍於江頭。」
○下敎于政院曰:「溫井近處民人等,或有撤其家舍者,或有空其廬,而露處者,且布帳內外田土,不得起耕者亦多,予甚愍之。其令宣惠廳,爲先題給米豆,以爲目前餬口之地。」
○遣史官,往諭于右贊成宋時烈、大司憲宋浚吉。
○前大司憲尹文擧以病不得迎謁,陳疏待罪,上優答之。
4月27日
[编辑]○癸未,上在溫泉行宮。
○太白晝見。
○雷震獻陵火巢內松木。
○內布帳挾輦砲手二人病死。上下敎曰:「爲國客死,誠可矜惻。其令該曹,擧行恤典。且醫官不能着意救療,從重推考,今後則十分救療,俾無死亡之患。」
4月28日
[编辑]○甲申,上在溫泉行宮。
○太白晝見。
○設行文武科庭試于行宮之外。命領議政鄭太和、大提學金壽恒,掌文科,兵曹判書洪重普,掌武科。不入戶籍者及隨駕百官道內守令,竝勿許赴,隨駕武士,命還都後別爲試取。文科取洪宇紀等六人。
4月29日
[编辑]○乙酉,上在溫泉行宮。
○上以當初設科之意,本爲慰悅郡人,而本郡無一人參榜,事甚埋沒,命取之次等落幅以入。以次上見屈者五人,皆溫陽人。上竝命賜第,領議政鄭太和、大提學金壽恒等以格外賜第,至於五人爲太過,請更於其中,簡拔一二人賜第。上從之,只命趙爾炳、宣若奉、林濡等三人賜第。濡以居結城,而冒郡籍,爲本郡儒生趙鳴漢所訐,拔去。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丙戌朔,上在溫泉行宮。
○引見領議政鄭太和、刑曹判書金佐明、大司諫李慶億。上曰:「武科何時當畢?」太和曰:「當畢試於初四五日間矣。若知回鑾之期,則可以放榜於此矣。」上曰:「欲以十一日間旋軫矣。」太和曰:「若造紅牌及賜花,則似無不及之患,以十一日放榜,十二日回鑾則好矣。」上曰然。太和曰:「隨駕武士還都後,又卽設科,似煩瑣。初五日犒軍後,仍試取,一時出榜何如?」上從之,太和曰:「回鑾時,又將徵發此道兵乎?」上曰:「予欲以馬兵爲前隊,步軍爲後隊,而毋發本道兵。」太和曰:「甚當。請以此分付,使民知之。」上曰:「分付于忠淸監兵使處。」慶億曰:「水原軍亦一體勿發乎?」上曰然。太和曰:「溫陽人特命賜第,實是慰悅之擧。而其中見落者趙鳴漢、申翰宣,不無冤抑,請令該曹除職。」上從之。上曰:「今觀忠淸監司狀啓,民間麥前十餘日,將不得支活。分付本道監司,如此者,特爲賑救,流離丐乞者,則白給可也。」佐明曰:「行宮之外,北湯之傍,有古井。曾聞世祖朝,泉水忽湧出,故以爲神井,立碑記事。其碑至今尙存,而字畫漫漶,不可識。臣欲改刻,竊聞掖庭,有工人,使之改刻。」上從之。仍命正書一本以入。慶億曰:「車駕遠臨下邑,實是曠世之擧。自上宜行非常之惠,以慰此土之民。」上曰:「謂蠲賦耶?予欲臨時行之。」太和曰:「臣意亦然。不獨此邑,所過郡縣,皆留聖念,則實是美事。」慶億曰:「民生賦役之外,身役最苦,悅民之道,莫如變通身役。且老人題給食物事,曾已仰達,而尙不施行矣。」上曰:「老人曾令加資,又不可題給食物。只九十以上者,又給食物,則似好矣。」太和曰:「誠然。令監司精査一道人以聞,而先將本郡人擧行。」從之。慶億曰:「本道人才,亦訪問于監司,令兩銓收用。」從之。上曰:「忠孝節義人,何以爲之?」太和曰:「此則不可卒然行之,令監司必以行義表著,衆所共知者,啓聞施行。」上曰「可。且沿路各邑老人,竝令抄啓,加資食物,一體行之。」
○以溫陽人趙鳴漢爲孝陵參奉。
○遣禮官致祭于儒臣贈領議政金長生,忠臣贈吏曹判書趙憲,贈吏曹判書宋象賢,贈右議政李舜臣。
○大司憲宋浚吉來謁,上引見于行宮。浚吉曰:「玉候未寧,遠臨下邑,近聞湯沐之後,快收神效。此實宗社臣民之慶。而臣有狗馬疾,未卽趨來起居,尤極惶悚。」上曰:「眼疾自春初尤重,醫官輩,技窮罔措。近來始知出於濕熱,故或望萬分之效,爲此非時之擧。而聞卿所居不遠,意謂相見矣,今得見卿,予喜如何。」浚吉曰:「臣頃喪壯子,不能理遣,自致病敗,常恐死亡無日。不意今者,復見天顔,感淚自零。臣雖退伏畎畝,日夜所望者,只在於聖體日强,聖學日進,聖敬日躋,聖澤日流,而今乃不副所望,田野之憂,日以益甚,臣實悶焉。今幸收效於湯泉,還都之後,凡事益勉於前日,則豈不幸甚。聖志不能堅固,每於疾病之中,一任頹塌,此臣所大憂者。自上若奮發大志,雖有眼患,何事不可。爲引接臣隣,繼不能頻數,時時召入臥內,訪論治道,令玉堂儒臣講義,承旨持公事啓讀,臥而聽之,則豈有廢事之理乎。今乃專廢經筵,十年不御,公事留滯,浹旬乃下,此皆志不立之致也。若於行宮之中,時接儒臣,講論經義,豈不爲美事也。今此行幸,出於萬不獲已,而凡百施措,多有慰悅民心者,遠近之民,莫不感祝。玉候收效,固是莫大之慶,而民情悅服,其幸又不下於此。若不失此心,則實是轉移之大機會也。」上問卿新從鄕居來,民事如何,浚吉因言:「今年飢荒,民生赤立,阻飢之狀,甚於辛丑壬寅。而朝廷尙不顧恤,此實監司及守令,不能仰承德意,以致民怨如此也。」上命招領相鄭太和謂曰:「今聞大憲之言,本道凶荒特甚。與予所聞相左,故欲相議耳。」太和曰:「臣亦不知年事至此。民間疾苦漠然不聞,誠極驚慮。請推考本道監司,分給穀物,急速賑救。」上從之。浚吉曰:「近來舒川僧變,極可驚駭。蓋千方寺僧,實是亂賊也。李翊漢令楊逸漢往捕,而逸漢處事顚妄,此非翊漢之罪也。及其置對之時,不能直陳,此則罪也,若論以欺暪,則非本情也。道內物情,皆惜翊漢之不能窮捕,而翊漢反以此被罪,故人情頗憤鬱矣。」上曰:「翊漢非以此被罪,不報朝廷,擅發軍兵,故以是罪之矣。」浚吉曰:「金始振所爲,亦未妥當,而李慶億啓辭,至有無故僧人之語,故道內人心,皆以爲駭矣。所未可曉者,朝廷不信翊漢啓本,而反信始振啓本,翊漢則被囚於京獄,僧徒則囚繫於此。刑罰之無章至此,人心何以能服乎?竊聞首倡僧人,尙在獄中,若令梟示本郡,撤毁其寺,勿令重建,而放釋翊漢,則當矣。」上皆從之,命翊漢減等。浚吉請以別諭召李惟泰、尹宣擧,上令政院下諭。浚吉又陳衰病,乞解本職,上不許。
○下敎于京畿監司,所過各邑老人年八十以上者,詳査啓聞。
5月2日
[编辑]○丁亥,上在溫泉行宮。
○命賜大司憲宋浚吉糧饌。
○大司諫李慶億引避曰:「前日本院論罷申嵩耉啓辭中,有營將撲殺無辜僧人之語,此非臣之臆說也。取見本道査啓,則營將楊逸漢馳到舒川,卽杖殺三僧,而初不取服,旣殺之後,使其陪吏搆出招辭,以爲他日發明之地。且其三僧中,一人,則他處流來,一人則屬寺居僧。臣意以爲:『旣非千方寺僧,而徑先撲殺,謂之橫罹無辜,亦無不可,故以此措語,非謂千方一寺之僧,盡是無事也。』今者憲長,陳達於榻前,臣何敢晏然。」退待。憲府處置請出仕,上從之。
○右贊成宋時烈聞大駕南幸,將迎候於行宮,行到公山,以疾不進。及道臣傳諭疏批,史官又來諭聖旨,時烈付史官以啓前進之意。
○江陵雨雹,又下霜。
5月3日
[编辑]○戊子,上在溫泉行宮。
○下敎于政院曰:「隨駕武士,明日連爲試取,犒饋則退行於畢試後。」
○兵曹啓:「以前後直赴中來此者八人,請許坐次於今此庭試。」上從之。
○慶尙監司任義伯以文報送獻熟鰒于藥房。
5月4日
[编辑]○己丑,上在溫泉行宮。
○太白晝見。
○命整理使金佐明、忠淸監司金始振,往看道路。以回鑾時,天安路頗迂,議自行宮,直向稷山,使佐明等看審直路形勢。以溝塍交錯,除道有弊,仍定以天安作路。
5月5日
[编辑]○庚寅,上在溫泉行宮。
○武科出榜。取崔應逸等一百七十九人,竝附禁軍,其中八人,卽曾前直赴者也。
○溫陽生員李文榮等上疏陳八條。其一,請定校生三年一汰之法,其二,請給學田,其三,請加定湯井守軍,其四,請減本郡軍額,其五,請加給本郡奴婢,其六,請放本郡災傷差錯人定配者,其七,言本郡故學生孟喜妻趙氏之孝行及故參奉趙相禹之忠孝,故處士尹俔之學行忠義,李之瓛妻及其弟之璜妻丁氏之節行,請令禮曹稟處。下備邊司,回啓,忠孝節義之人,待本道啓聞後稟處,而其餘諸事,寢不行。
○免禮山騎保朴孝一身役。孝一,孝子朴忠之孫也。忠生從寒賤,孝友篤至。其父嬰疾濱死,忠奔走藥餌,冒犯霜露。至母歿,喪葬必欲盡禮,廬墓三年,哭泣饘粥,笑不啓齒。免喪,而猶不廢朝夕奠。竭誠於事生,盡哀於事亡。其父感其誠孝,不娶鱞居,年已望八,而無愁戚之容。又其弟良,性本純謹,兄弟同居。皆爲明廟服喪三年。曾在宣祖朝,旣令旌門,又命其子孫勿定軍役。而至是,其孫孝一,充定軍保,監司金始振,以其狀上聞,請依受敎,免其身役。事下兵曹,回啓,減孝一軍役,令本道代定,從之。
5月6日
[编辑]○辛卯,上在溫泉行宮。
○以辛啓榮爲知中樞,溫陽人申翰宣爲敬陵參奉,溫陽老人朴春華等十五人加資。
○犒饋扈衛軍兵。命兵曹判書洪重普,領訓局騎步及禁軍,先往犒饋後,還來扈衛。又命御營大將柳赫然,領其兵出往犒饋,遣中使史官監視。
○溫井近處居民及布帳內外田土被害,家舍撤毁人及湯直等,竝命分等題給米豆。田土被人馬踐踏者,亦命計給米豆。
○以金佐明爲藥房提調,時都提調許積,得腦後腫,不得隨駕,政院請權差提調一人。上從之。
○珍山、長城、昌平、興陽、光州、高山等地,雨雹。
5月7日
[编辑]○壬辰,上在溫泉行宮。
○下敎于政院曰:「延平府院君在世之日,仁祖大王眷遇隆重,今者諸處致祭,而獨不及焉,言于禮官,從速擧行。」
○右贊成宋時烈來謁,上引見于行宮。上曰:「自春初眼疾深重,不得已爲此擧,沐浴之後,日漸有效矣。」時烈曰:「得效速,則失之速,徐徐收效幸甚。臣痼疾在身,無望供仕,而虛帶職名,至於此久。乞竝許遞免。」上曰:「自辛丑相別之後,忽已四五年,今予來此,所幸者,卿等居在近地,得以相見。予心之喜何如也。今予病向差,欲與卿等偕歸京城,出入經幄,敎導寡躬,予實望之。卿之職名,皆係閑務,別無急遞之事。」時烈以負罪、病痼爲辭。上曰:「予固知卿之疾病,豈以職事相迫耶。不過使之出入經筵,匡輔不逮而已。況罪累之事,予每明其不然,而卿常以罪自稱,每聞此言,予心不平矣。」時烈曰:「自上明竝日月,仁同天地,故每賜寬假,而朝廷者,非一人之朝廷。若公議峻發,則聖明雖欲終始曲貸,有不可得矣。臣行身無狀,爲臣不忠,多少罪戾,積萃于身,豈可更廁於朝班乎。」上慰諭備至,命賜以糧饌。
5月8日
[编辑]○癸巳,上在溫泉行宮。
○大殿別監四人作挐於村家。大司憲宋浚吉聞之,言于政院以啓,上令兵曹,從重決棍。
○副護軍李惟泰來謁。
○前執義尹宣擧承召上來,陳疏於闕門外,退居村舍以竢命。
○令統制使鄭傅賢,造佛狼機四五號幷五十位,正鐵子砲二百門,箴鐵一百箇,足鐵每位一箇,輸送于江華。
5月9日
[编辑]○甲午,上在溫泉行宮。
○太白晝見。
○命賜護軍李惟泰、前執義尹宣擧食物。
○禮曹請於還宮翌日,遣大臣以還宮,告祭于宗廟,從之。
○藥房入診。上引見兵曹判書洪重普、副護軍李惟泰。上與惟泰言及前日所上疏中之事曰:「今幸相會,回鑾之時,欲與爾偕歸,議其可行者。」惟泰曰:臣疏所陳,非臣之言,不過類聚古人之言而已。至於時宜之合與不合,自有廟堂公議,臣之有無何關。「上於惟泰之疏,實無必行之意,而以時輩推奬惟泰爲儒賢,故上不得已禮接之,亞於時烈、浚吉。惟泰以其母老病求退,上不許。金佐明曰:」在外儒臣皆來會,若於回鑾時,盡載後車,則豈不美乎?尹宣擧今方待候於近村,若召見則幸甚。「上曰:」後日當與之相見耳。「
5月10日
[编辑]○乙未,上在溫泉行宮。
○太白晝見。
○命洪宇紀,仍賜第。忠淸監司更査考,則宇紀入籍於庚午年,其後則不爲入籍。備局請論以一切之法,削科論罪,上以異於元不入籍,特令賜第。
○下敎于政院曰:「回鑾時物膳,只令進排於宿所,晝停則振威,外皆勿進。
○挾輦砲手一人病死。上命該曹優擧恤典。
○右贊成宋時烈上疏乞免,且辭糧饌之命,上優批不許。
○副護軍李惟泰上疏辭食物,上不許。
○前執義尹宣擧陳疏退去。宣擧承命來赴行朝者,只欲一陳情,承批而歸。而上命給食物,且欲召見,宣擧不自安,且以於義不當受食物,遂拜疏徑歸。忠淸監司輸送食物于寓舍,則已去矣。監司以聞,上亦不之省。
○行司直趙啓遠上疏,自陳衰病,不得扈駕還都,且備陳本道民瘼。上下其疏廟堂,事寢不行。
○定山人忠義衛趙技上疏請:
旱田亦給災,諸色軍兵役布,均一分定,設行五家統,以防逃亡隣族侵徵之弊,又行鄕約,以明敎化。
下備局,無所施行。
5月11日
[编辑]○丙申,上在溫泉行宮。
○放文武榜于行宮之東,仍令謝恩于行宮宮門之外。
○贈故正郞趙爾䎘左承旨,學生尹俔義禁府都事,以孝行表著也。
○賜湖畿兩路老人年八十者三百餘人堂上帖。
○上御行宮,命召領議政鄭太和、刑曹判書金佐明,審理道內罪人,放全家中罪輕者二十五人,減等一人。命引見右贊成宋時烈、大司憲宋浚吉、副護軍李惟泰、忠淸監司金始振。上曰:「蠲賦之事,欲與卿等議定耳。他邑則雖追後爲之,而此邑則必欲趁此時爲之,使知朝廷德意。」太和曰:「故事有減租之事,若欲減租,則當就大同田稅中量減。」上以問始振,始振對曰:「溫陽則立役最苦。其次則稷山、禮山、新昌、大興、天安等邑,又其次則牙山、木川、德山、全義、鎭川、公州等邑。其餘遠邑,則不過分定諸物,而別無立役之事。雖蠲賦,何必遍及於遠邑乎。」上曰:「溫陽,則盡減田稅。一等邑,則減收米貳斗,二等邑,則減壹斗。」浚吉曰:「臣在鄕,聞民之身役,最爲偏重,疾苦愁怨,近來特甚。今當行幸之日,誠難使德音,遍及於一路。而頃者身役及官糶逋欠,有蕩滌之命,終無及民實惠,故民皆失望。蓋官糶雖令蕩滌,而守令以未捧爲已捧,故別無蕩減之事。且指徵無處之類,只擧逃故者,而貧殘丐乞者,則不入其中。民之不知實惠,良以此也。民之至痛,莫如身役,必有別樣處置,然後可慰民心矣。至於一二斗之增減,大臣自當稟定行之,而朝家德意,必須廣施,自上當以博施爲主可也。」太和曰:「博施豈不好,而任事者及監司,皆以爲難。」上曰:「然則分爲三等,通一道區別蠲減何如?」太和曰:「然則一等減三斗,二等減二斗,三等減一斗,請使監司分等擧行。」上曰然。浚吉曰:「今日民心,實爲可嘉。自聞上候平復,悉皆喜躍,到處皆然。臣恐區區蠲減,不足以少答民望矣。」上曰:「然則通一道春秋收米,各減一斗。」始振曰:「民生身役之苦,倍於田役,一人之家,所納者或至十四五匹,或二十餘匹。雖士大夫家,尙難一時辦出,況小民乎?國家雖令不定兒弱,而良民日少,故兒弱之充定如前。以此小民椎剝之怨,幸在身役,實可哀矜。況此外又有隣族之害,尤極慘毒者乎。」浚吉曰:「始振之言是矣。民之身役,如是偏苦,逋欠蕩滌,雖有成命,而終無實惠,臣嘗痛之。大臣及道臣,皆在于此,實是難得之會。若令與之商議,勿論逃亡與否,貧寒丐乞不能備納者,更使之精査蕩滌何如?」上曰:「分付備局,精査蕩滌。」時烈辭本職及所兼成均祭酒,且以沐浴溫泉,爲落後之計。浚吉亦陳病不能從之意。上曰:「天欲平治,則豈使卿等有疾乎。予當佇待,卿毋負予至意。」浚吉曰:「古人有言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諸道,有言遜于汝志,必求諸非道。』年少臺官,雖或過激,常務含容,不加摧折。此非但人主之盛德,乃所以開言路也。近來如李敏叙、金萬基、閔蓍重,年少中敢言之人,而久靳天點,豈非未安乎。古人有佩弦韋,以治其病痛者,察病加藥,實是學問上下工夫處。望加意惕念。」上頷之。
○右贊成宋時烈、大司憲宋浚吉、護軍李惟泰幷命給馬隨駕,皆辭不受。
○右議政許積病不能從行,命給馬。
○以吳始壽爲執義,姜鎬爲獻納,李翊相爲正言。
5月12日
[编辑]○丁酉,上發溫泉行宮。
○大司諫李慶億、正言李翊相請對于駕前,言右贊成宋時烈,將自此落後,請別諭使之隨駕,上遣右副承旨張善澂,宣諭時烈。
○以日氣極熱,挾輦砲手不能得達,命分三運,交替扈衛,以馬兵及御營軍,迭爲前後隊以行。
○晝停于天安,夕次于稷山宿所。
○護軍李惟泰隨駕到天安,陳疏退去。
5月13日
[编辑]○戊戌,上發稷山,未時,次于水原宿所。
○大司憲宋浚吉到成歡,病不能隨駕,上疏辭職,上遣史官諭之曰:「今見卿疏,以病不得上來,予用驚歎。卿其思頃日榻前相對時說話,從容調理上來,毋負予至意。」仍下敎政院,遣御醫看病。
5月14日
[编辑]○己亥,上發水原,次于果川晝停。
○命御營大將柳赫然,先往江邊結陣以待。
○大司諫李慶億、正言李翊相請對,上引見慶億曰:「玉候快復,回鑾無事,宗社臣民之慶大矣。其次則所過人心,莫不歡欣鼓舞,尤用嘉幸。但今日倍道人馬驅馳之餘,軍兵多有病傷者。若有怨咨之心,則豈不未安乎?」上曰:「知其如此,故已令先送軍兵矣。」慶億曰:「忠淸一道,旣已蠲減收米,京畿沿路,則將何以爲之乎?」上曰:「當於還宮後議之耳。」慶億曰:「忠淸一道,皆減二斗,不爲差等,似不均矣。」上曰:「初欲分等爲之,而大司憲以爲細瑣,故予從其言矣。」慶億曰:「其言誠是。而第沿路遠邑,不無苦歇之異,混同不分,民必不悅。今若除出忠淸道所減一斗,推移蠲減於京畿沿路則好矣。」上曰:「還宮後,令備局稟處。」
○上發果川。百官揷羽櫜鞬以從。車駕到江邊,柳赫然具甲冑,以軍禮迎于軍門,鼓噪吶喊。上駐駕移時,命改排方陣,且令作出兵接戰之狀,以觀其坐作進退之節。少頃,上駐駕于船所,命承旨藥房侍衛諸將皆入侍,今諸醫診視。命宣傳官持信箭,招柳赫然及中軍兪椗謂之曰:「今者往來,不但多有勤勞,御軍有法,軍士不敢出入村舍,今日結陣之時,隨其號令,不敢違越,予甚嘉之。」仍賜赫然仗馬甲冑、椗甲冑。洪重普曰:「新來樂聲作,必是禁軍登第者之家,以才人出送矣。」上特許遊街三日。
○犒饋諸軍於江岸,旣畢命以次先渡。柳赫然將其兵爲前行,先發馬兵禁軍及挾輦砲手,使之留待扈衛。遣標信,命訓鍊大將李浣將其兵,結陣於沙場,而分左右扎住,以待車駕,一如柳赫然之爲。蓋將觀其軍容也。
○頒御饌于從臣。
○上發船所至訓局結陣處,訓局軍兵,不爲扎住於道左,就沙場平地,結爲方陣。上回駕到陣前,門將請標信開門。大將李浣具甲冑,以旗皷迎于軍門。上入陣中,門將卽閉陣門,承旨史官皆不得入。上獨周視行陣,卽命旋駕,以傳命失旨,罪宣傳官李東榮。夕還宮。
5月15日
[编辑]○庚子,上自有眼患以來,書冊中字畫,幾不能辨,沐浴溫泉後,大收其效,文書細字,了然明白,而能辨數百步人。濕瘡盡消散完合,左邊頷下,核患餘氣,至是幾盡消減。
○禮曹以星變旣消,雨澤連下,請還御正殿,復常膳,上從之。
○東萊府使安縝以倭人求貿紫白色馭兒馬,請令譯官,嚴塞勿許,下禮曹。回啓:「許其貿馬,有前例,宜令本道許貿。」從之。
5月16日
[编辑]○辛丑,初德山人鄭璘以其田訟久不決折上言。刑曹覆啓,其時監司訟官,竝請査出推考,大司諫李慶億,以其時監司,引避而遞。
○咸鏡監司閔鼎重狀啓:「曾因金壽恒上疏,本道武士,令監兵使會同試才,啓聞優等者,特許賜第。故臣與北兵使同會行營試才,取優等者崔挺元等七人以聞。」下兵曹。回啓:「其居首者,請除邊將。」上從之。
5月17日
[编辑]○壬寅,遣禮官致祭于故名賢金淨、宋麟壽。上在溫泉時,宋浚吉言:「諸處遣官致祭之擧,誠是美事。道內表表可祭之人,雖不可盡賜祭,其中金淨、宋麟壽等兩臣,爲小人所陷,冤死於己卯、乙巳之禍,朝家不可無愍恤之典。」上以歸期已迫,命於還都後擧行,至是遣官祭之。
○東萊府使安縝馳啓以爲:「倭館旣有守門軍官,且有伏兵,禁不得出,卽舊例也。近來館倭,托以漁菜買賣,擅自出入,至於往來十里外,仙菴寺圖畫法堂制度。而訓導譯官輩,匿不以報,守門軍官,專事欺蔽,釜山僉使亦不馳通,事極寒心。守門軍官輩,竝嚴囚,以待朝廷處置。請將漁菜市,復開於館門外,以防倭人遠出之弊。」下備局。回啓:「近來防禁雖弛,許多倭人,任意闌出,極可驚駭。若不重治,則無以申防禁,而杜後弊,其時小通事守門軍官伏兵將等,令道臣拿致營門,各別嚴刑。僉使盧錠及當該譯官拿問,東萊府使安縝從重推考,其漁菜市,使之復設於館門外。」從之。
○黃海監司徐必遠狀啓:「安岳、長連、長淵戰船藏泊處,距官門旣遠,故置之相忘之域,所江及白翎,只有戰船一隻。若以安岳等邑戰船,移給一隻於白翎,二隻於所江,則常時周防,必勝於各邑。而本鎭船有頉之際,亦可推移使用。請令廟堂處置。」備局回啓,請令道臣,與該邑守令商確擧行,從之。必遠又啓:「兩西軍政,抛棄已久,至於戰船及軍器,無一可恃,誠可寒心。戰船則請依法修改,軍器則請以都監鳥銃數千柄移給。」備局回啓:「請依狀啓施行,鳥銃亦令參酌分送。」從之。
○殷山民家鷄雛兩脚之後,又有兩脚,狀如二鷄。
5月18日
[编辑]○癸卯,以鄭萬和爲大司諫。
○永興雨雹。
5月20日
[编辑]○乙巳,大司憲宋浚吉來到城外,上疏辭職,上答曰:「頃於路上,得見辭歸之疏,予甚缺然矣,昔疾今瘳,已到城外,予心欣喜,曷勝諭哉。唯卿善保氣力,以補寡躬。所辭本職,今姑勉副,卿毋生歸心,從容留在,以副予望。」仍令該曹,依前繼粟繼肉。
5月21日
[编辑]○丙午,咸鏡監司閔鼎重狀啓:
本道會寧以北五鎭軍民,近以越邊胡人往來頻數之故,大生洶懼,至於外村居生者,入保城內。適値臣北巡之時,見其歷過江邊,列堡如常時,民心稍定。大槪胡人之多數往來,乃北邊數十年來所未有者。似聞于知介種類,本在雪海島中,遷其三百餘戶於厚春,揀其材力,移于寧固塔。因諸胡陵踏憤怨,盡數逃走,故諸胡爲捕此胡,往來分守。此言雖不可知其必然,北方與胡,隔一小江,從前事變,出於頃刻,民心之疑懼,勢所然也。而邊邑邊堡,無一可仗,誠非細慮。其中堡將,甚不擇遣,問情文狀,亦不能形容詳悉。此後差遣,一依祖宗朝故式,以有才望者擇送。軍器之最急者,莫如鳥銃,請以南方鳥銃數千柄,兩西軍木若干同,特移給以爲陰雨之備。「備局回啓,」北道胡人往來,雖未知爲何事,在我慮患之道,不可少忽。但攷軍兵及軍器數,則北道炮手五千四十九名,鳥銃六千四百九十九柄,狀啓所云,未知其故。更令詳査以聞。諸道無不煮取硫黃,亦令本道試煮,而鉛丸價木,則當於賞格軍布入送時添送,使之以此措辨,邊將則令該曹擇送。「
上從之。
5月22日
[编辑]○丁未,以宋浚吉爲左參贊,李慶億爲大司成,鄭知和爲大司憲,金萬基爲司諫,李秞、李暹爲掌令,閔周冕爲廣州府尹,趙聖輔、魚震翼爲持平,吳斗寅爲副校理,郭聖龜爲獻納,擢姜鎬爲吉州牧使。
○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相鄭太和曰:「還宮之後,未知玉體何如?」上曰:「無他患。」太和曰:「當此少愈之時,酬應若煩,則必有添傷之患,至於文書,何必親覽。若使內官,或承旨讀而決之則可也。」洪命夏曰:「賴天地神明之默佑,快收浴效,宗社臣民之慶如何。且聞凡百擧措,動合人心,故遠近之民,莫不聳動,至於都民,聞風而喜,此尤可幸。」上曰:「所過畿邑蠲役,何以則可?」太和曰:「各邑之中,大小邑差役,苦歇相懸,而蠲賦之擧,則不可區別。惟在自上酌處。」上曰:「然則依稷山、天安例,減收米及大豆各一斗。」太和啓:「東萊館倭出往山寺事。」上曰:「前則無此事乎?」命夏曰:「曾前倭人,臂鸇出獵,其時邊臣,以不禁被罪矣,今此之事,則譯官不卽報知,累月後,東萊府使始知之,此皆譯官及守門軍官之罪。安縝若不啓聞,則朝廷何以得知乎?」上曰:「倭館之事,極虛疎矣。」鄭致和曰:「倭館只令若干人守館門,而館中倭,多至數百,勢難禁其出入。故倭人往來村舍,曉解我國言語,以此我國事情,無不知之。」上曰:「橘成船不待事之結末,而欲歸,何也。」太和曰:「我旣以過一二年,觀勢許之爲言,故知其久留無益,而欲歸矣。」李一相曰:「溫陽文武科,旣有考籍之擧。此後則亦依此爲之乎?」上曰:「此後則考出帳籍,若不入籍,則雖入格,拔去之,不及入籍者,使之追錄於科前。而雖曾前赴擧者,不入籍,則勿得赴科,嚴明申飭可也。」太和曰:「政院喉舌之地,必以二人入直者,其意有在。頃日三省推鞫之時,該房承旨進去鞫廳,則他承旨不爲代直,獨令張善澂入直,此實無前之事。而無一人言其非者,極可寒心。請當該承旨推考。」上命從重推考。金佐明曰:「都城多有飢餓者。常平廳有若干穀,請分付五部分給。」上從之。執義吳始壽啓曰:「承旨闕直,不可推考而止,請罷職。」上曰:「觀其緘辭而處之。」始壽曰:「凡軍中必待標信,而開門者,其意有在。而乘輿入陣之後,侍從及侍衛諸臣,竝不許入,事甚可駭。大將雖不許入,近侍之臣,諉以不開門,至使至尊,獨入軍中,尤極駭然。請李浣及隨駕承旨,竝推考。」上從之。始壽曰:「前判書趙絅,以三朝舊臣,先王朝,至給月俸,頃以言尹善道事,至停其月俸,故方在飢餓之中,事甚可矜。且自上方施優老之恩,京外士庶年八十者,竝蒙恩典,絅之年己踰八十,而無人陳達,獨不得與,豈非欠典乎。」上曰:「加資。且先朝,曾給月俸乎?」太和曰:「此非月俸也。絅與李景奭,皆得罪於彼人,落籍家居,故命以本官元會之穀,給月料。一自得罪之後,遂廢不給。」上曰:「凡民飢餓,尙不可不賑,況重臣乎?特給月料可也。」金壽恒曰:「月課連三次居首,則曾有加資之擧,故仁祖朝鄭弘溟、安獻徵、先王朝李殷相,皆陞堂上矣。前注書洪柱國亦連三次居首,而旣是參下官,何以爲之乎?」上曰:「陞出六品。」校理沈梓曰:「當此玉候快復,百爲更始之時,雖不必親覽經書,請日御經筵,頻接儒臣,以慰朝野之望。」上曰:「右贊成疏語,未知何故。」太和曰:「未見元疏,臣實不知。」上曰:「至言元子誕生,人皆入賀,而時烈獨不賀者,誠未可知也。且有不欲其宗廟享之,子孫保之等語矣。」命夏曰:「此等語,時烈豈盡親聞乎。不過流言之相傳也。」太和曰:「臣在溫陽時,與之相對。則時烈以爲:『若論以漢法,則罪不可言,豈可再入淸朝,』實不可曉也。且元子已五歲,而臣等尙不得瞻望。當此漸長之時,不可習與宮人居內,請使之時時出外,接見外人也。」上曰:「閭巷士夫家兒,則五歲頗長,而此兒則不充健,故難於出外矣。」命夏曰:「竊聞元子甚岐嶷,頻令出外,與臣等相接則好矣。」
5月25日
[编辑]○庚戌,正言權斗樞上疏以爲:
民固國家之本,而王畿,實四方之根本也。不幸連値凶歉,八路同然,畿輔尤甚,此誠國家所宜先恤者也。一自改量之後,田結倍多,賦稅隨增,而根本之地,獨加二斗,蠢彼小民,安知公家經費之各異,策應之有殊,而不懷偏苦之歎耶。臣聞駐駕溫泉之日,特軫湖西之民,優老恤飢,諸典畢擧,德音一播,歡聲齊動。人情之易感,王政之易效,有如是者,殿下何不推此心,而遍及於畿甸殿屎之民耶?宜令廟堂,急發倉粟,分糶飢民,更議收米之法,永減二斗,一如湖西,以爲均施惠澤之地。
上答以:「忠愛之誠,予甚嘉之。」疏下備局,無所施行。
5月26日
[编辑]○辛亥,下敎于政院曰:「左參贊來京中,而必無可以依留處。令該曹擇給城內靜閑官舍。」
○蕩減黃海道長淵等十二邑未收軍布一百三十二同。監司徐必遠狀啓,請依海州例,竝許蕩滌,兵曹回啓:「未收軍布,姑爲蕩滌,此後闕額,使之趁卽充定,俾無如前未收之弊。」從之。
5月27日
[编辑]○壬子,正言李翊相等啓曰:「自前老病宰臣之退處田野者何限,自朝家待以優禮者亦何限。而未聞有官給月俸於其家者,蓋食物與月俸有異故也。伏聞頃日筵中,因臺臣陳達,有行護軍趙絅給月俸之命,臣等竊以爲過矣。先朝之特令給俸者,不過念絅以王事,編配遠地,及其革職投閑,別示存恤之意而已。厥後因其被罪,遂停給俸之擧,則斯可已矣。到今收敍,旣付軍職之後,又令還給,有若恒式者,撥諸體例,實爲無名。況絅積年罪廢之餘,尤不可遞施優異之典。請還寢趙絅官給月俸之命。」答曰:「旣自先朝軫念,有此優待,則到今收敍之後,復行先朝美事,有何不可。」不從。
○右贊成宋時烈自溫陽追後上來,行到水原,稱病退歸,陳疏辭職,且曰:
臣有至冤極痛者,曾於榻前,實欲暴其一二,而惶恐不敢。今病如許,萬一朝露溘然,則抱冤泉壤,私恨無窮,故今略陳其梗槪。夫君臣之義,卽天之經地、之義、民之彝,不可頃刻而無者。臣雖無狀,亦有人形,其於此理,奚獨全無哉?只是身居下流,衆惡皆歸,一人造謗,百口和之,鑠金成虎,無路自解,臣之情勢,其亦戚矣。蓋昔國有元子之慶也,宇內含生,無不欣聳。雖在草野之踈,皆有以自露其頌賀之情,而臣於其時,適有待罪事,惶恐縮伏,終不敢自同諸臣,以伸螻螘之忱,蓋其理勢然也。不料因此漸有謗言,展轉因仍,以至今日,乃有臣子所不忍聞者。至謂前日許穆之疏,亦且爲臣而發。噫!羊叔子豈是鴆人,而人之爲言,乃至此哉。臣非不欲刎頸截頭,以自暴白,而又自思惟,天日在上,覆照無遺,雖有讒者百人,獨何懼焉。每以此自解,而時又自語,以爲今世不悅於人者,不爲不多,而此等口語,獨萃於此身者,其故何也,常以此自悼。居則忽忽如有亡,出則茫然無所如,對人則赧然,而不能擧顔,每以爲如此而生,不如死之久矣。臣之所親,見臣如此,每與寬譬,以爲聖明之世,讒言胡得焉,臣以爲吾非謂聖上疑我,而罪我只是人臣受此惡言,是爲罔極爾。臣安得不焦心腐胸。時又號泣於暗中也。噫!人臣愛其君,而稱願者,無所不至,而論其大者,則豈踰於宗廟享之子孫保之哉。臣於我聖考,欽仰頌慕,奚至於七十子之服孔子也,每以爲聖德至善,雖萬世,不可祧矣。頃歲不知何人,造爲飛語,謂臣嘗謂孝宗大王,不當入廟,是臣於君父,不欲其宗廟享之也,今者又有此謗,是臣於君父,不欲其子孫保之也。臣之罪惡,何至於此。今日爲臣之計,只合杜門念咎,齰舌枯死,以謝人言而已。此外誠無自處之道矣。伏乞聖慈,愍之哀之,臣所有職名,亟命遞改,俾得安意退伏,以畢餘喘。實聖朝終始生成之恩也。「
上答曰:」省卿之疏,如失左右手。古人雖遇罔測之流言,終無廢仕之事者,此誠情意相孚而然也。予以卿知予意久矣,今何因一浮薄之言,棄予若是。溫泉發行時,承旨回告之言,今猶在耳。其缺然之懷,當復如何。孟子論橫逆自反之旨至矣,惟卿念哉。速改遐心,以解予如懸之望。「遣史官傳諭。
5月28日
[编辑]○癸丑,執義吳始壽啓曰:「臣於頃日,昵侍前席,妄陳趙絅年滿八十,獨未加秩,仍達先朝特施優渥,命給月俸之事,則聖上卽命加階,竝給月俸。此不過殿下以先朝待絅之意體之矣。今見諫院啓辭,不勝瞿然之至。絅以三朝禮遇之臣,退伏田里,不受常祿,則雖創自今給俸,未爲不可,況有先朝已施之典乎。若言軍職一款,尤有所不然者。絅於革職放還之初,固已例付軍職,而自以革職受祿爲未安,固讓不受,先王朝特給月俸,以存代祿之意。此何係於軍職之有無。而絅之革職,今亦如前,如使絅能讓於前,而不讓於今,軍職之祿,依例受之,而朝家又令給俸,則諫臣所謂無名者,亦似然矣。雖帶軍職,未嘗受祿,前後無異,則今玆仍給之擧,致駭瞻聆者,實是意慮之所不到也。至於彼罪蒙敍,自是別事,而以此之故,至欲竝與彼而廢之者,此尤臣之所未曉也。無論事之顚末、言之是非,而還寢之請,旣發於諫院,則臣不敢苟冒臺席。」遂引嫌退待。掌令李秞處置請遞,從之。
○上令承旨持公事入侍。聽斷訖,命玉堂官進講《通鑑》。左參贊宋浚吉亦入侍。玉堂吳斗寅、尹深講《通鑑》唐太宗記,宋浚吉講說文義,引古證今,上甚傾聽。講畢,浚吉進前曰:「今日是大機會也。向來大小臣民,皆以爲上候未寧,未暇他事,而自今以後,皆延頸拭目,想望有爲。若復因循舊日塗轍,則人皆失望,無復可爲矣。今於行幸之時,凡諸擧措,動合人心,若常存是心,勿使間斷,則豈不幸甚。且今日進講之事,臣始見之,一喜一憂,蓋回鑾之後,有此擧措,豈不可喜。而若只行此事,不開法筵,則還可憂也。」上曰:「還歸未久,姑先行此,徐當開筵耳。」浚吉曰:「天氣甚熱,若朝夕乘涼,頻數開筵,則豈不好乎。第未知自上欲講何書?」上曰:「欲講《中庸》。」浚吉曰:「若先講此等書,知其滋味,則欲罷不能矣。先大王最好《心經》,每令進講。若兼講此書,則尤好矣。」上命玉堂書入。
5月29日
[编辑]○甲寅,上御熙政堂,招大臣及刑曹堂上、三司,審理罪人,放二十二人,減等九人。領府事李景奭進曰:「當初行幸之時,孰不憂慮,而幸賴祖宗神明之保護,快收神效。且推恩及民,德音遠播,瞻聆所及,莫不感祝。大小人民,皆言有君如此,至於田土之被傷,農務之失時,皆不以爲怨。故左參贊宋浚吉亦以爲:『此實轉移之機。願自上乘此機會,奮發有爲,靜攝之餘,頻開講筵,引接儒臣。』史學能知古今治亂得失,皆爲監戒,固要緊,而但人君出治之源,務本之道,莫如《心經近思錄》。必先講此等書,然後方可及他書也。」
○行副護軍趙絅上疏曰:
蟣蝨老臣,牢蟄田野,耳目俱痼,久絶生人之道。伏聞前月,駕幸溫泉,親試湯盤,大見奏效,玉體諸𤺌,快蘇無餘,閭巷孺婦,相傳道之,相賀不置。臣雖幾作陳人,沐浴累朝恩澤,聞玆盛事,其爲抃歡之心,豈後於諸臣哉。顧竊惟念,乾文示警,鬲屛未已,歌頌之作,此非其時,敢效小人之攸箴,以瀆天聽。箴之主意,蓋取漢臣劉向病加於少愈之訓也。病之小愈,宜可戒,病之大愈,獨無可戒者乎。老臣妄意以爲:『此正聖明持戒不怠之時也。』古人有言曰:『平則慮險,安則慮危。』此亦正合聖明今日道也。謹拜手稽首獻箴曰:『稟氣淸濁,聖凡雖懸,陰陽爲寇,禹湯逢旃。焦勞媒跳,昧顯來偏,恭惟我后,勤理爲崇。夏、商同符,獨患在視,節屆春省,溫泉效靈,其味椒辢,其氣蘭馨,一沐一浴,玉候若醒,冕何盡彈,袞何盡振,八彩雙眸,黃色浮唇,于于從臣,失喜解頣,微臣蒙識,匿頌以規,先病雖無,處瘳實難,譬如治國,危生於安,丹陵時雍,絳水懷襄,嬀德動天,笛民猖狂,所以堯、舜,兢兢業業,病方痛時,一擧必節,旣瘳之後,遽忘昔疾,或肆九醞,或狃五色,何異晋武,平吳旋亂,禔身寧邦,厥鑑一貫,臣言雖耄,利行非訕,嗚呼聖后,勿以人簡。』
上答曰:「省疏與箴,憂愛之忠、進戒之誠,深用感歎焉。」
5月30日
[编辑]○乙卯,以南龍翼爲都承旨,李延年爲大司諫,李程爲執義,南天澤爲掌令,擢李之馧爲鍾城府使,忠淸監司金始振、溫陽郡守趙志孟竝加資,賞溫泉之勞也。
○上御熙政堂,審理罪人,放四十人,減等三人。正言李翊相啓:「自上駐蹕溫泉,凡事無不節省,而慶尙監司任義伯,乃敢踰越法例,遠獻海味,虧玷國體,莫此爲甚,請罷職。」上曰遞推。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丙辰朔,持平趙聖輔等啓曰:「左承旨李星徵,頃在溫陽行朝,乃於廳中,脫衣偃臥,諧笑喧聒,少無敬謹之意。其時臺官,欲劾還止,而晏然供仕,終無自處之道。其失體沒廉之狀,不可置而不論,請李星徵遞差。」上不從。
6月2日
[编辑]○丁巳,以李暹爲掌令,李廷夔爲禮曹參判,金徽爲同知義禁,李慶億爲左承旨。
○上命承旨持公事入侍。都承旨南龍翼讀東萊府使安縝上送倭書啓。狀啓仍曰:「倭書多違前規,且有猶豫等語,極涉悖慢,爲邊臣者,所當拒而不受,以義詰責,俾知朝廷之尊。而今乃矇然上送,貽辱國家,請安縝推考。」上從之。奏事畢,命玉堂官講《心經》,左參贊宋浚吉講文義。浚吉講涵養之義,又講理義體用顯微之義,又講天德王道之義。龍翼曰:「今行幸之時,自上親見村落之蕭條,稼穡之艱難,民事之可矜,自今以後,處廣廈,則思村落之蕭條,當玉食,則知稼穡之艱難,常加聖意,念念不忘。則所以保民之心,常若恫在己也。且觀道路小民,歡欣鼓舞之狀,推此心,遍及八路,使一國之民,皆然則豈不幸甚。」上曰然。龍翼又曰:「公事遲滯日甚,至於承旨房單子,尙今不下,諸承旨不知當察何任,此最可悶。」浚吉曰:「臣聞外方書冊,上來甚多,頒賜單子入啓,已過數年,書冊至於腐傷,亦可見遲滯之一端矣。」
○忠淸道染病大熾。
6月3日
[编辑]○戊午,正言李翊相等啓曰:「江原監司李晩榮、水原府使朴敬祉,亦皆踰越科例,擅自封進,紏劾之擧,宜無異同。請竝罷職。」又啓曰:「太學儒生因邏卒入泮,與工曹判書李浣,有所爭詰。在浣之道,惟當付之公議,而乃敢肆然投疏,有若自明者然,其在事體,不可無紏劾之擧。請從重推考。」上不從,命遞推晩榮,而敬祉則推考。時慶尙監司任義伯,旣以送熟鰒于內局,被臺劾而遞。江原監司李晩榮,亦以文報送數種魚産,以備藥用,駕過水原,府使朴敬祉別造藥果,進于內局,提調許積,齎往溫陽。至是臺諫劾晩榮等,積亦上章自劾,上答以安心勿辭。
○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時禮曹以上候平復,請告廟陳賀,而批未下。左相洪命夏與領相鄭太和,共陳禮曹啓辭,實出群情所同,請速允許,上不從。命夏曰:「宋浚吉箚請輔養元子,其言極好。」上曰:「箚請,議大臣以行矣。」命夏請依祖宗朝別設師傅,以輔導之。太和曰:「常使親接朝臣,則甚好。」又曰:「此箚只當斷自上心。今日使之出見諸臣何如?」上曰:「趙光祖亦言開筵時,使坐于側,與聞朝廷是非,民生休戚矣。」太和曰:「行幸時,自上始見外方,詳知村舍田野及農民衣食,此後軫念之心,必倍於前矣。若元子生於深宮,民間疾苦,何由知之。自上若常以此等言,隨處敎誨,則豈不好乎。」又曰:「今觀忠淸監司狀啓,其言果是。野邑多水田,山郡多旱田,稅豆之減,似不均矣。」上曰:「然則旱田蒙惠,而水田不得蒙惠,依當初所定收米二斗蠲減,而京畿亦一體減之。」
6月4日
[编辑]○己未,命承旨持公事入侍。聽斷訖,命玉堂官講《心經》。左參贊宋浚吉講文義,仍曰:「今日此擧固好,而但於公事入侍之後,爲此進講,似不以進講爲重。若特令召對,與儒臣講論,則好矣。」且曰:「大司成乃師儒之長,不可一日無,而近來久曠其任,誠可慮也。朝家曾擇可合之人,兼任而責成矣。」上曰:「分付該曹,差出兼官。」
6月5日
[编辑]○庚申,初上之幸溫泉也,命訓鍊大將李浣,兼察都城左右盜賊,俾嚴夜禁。四月二十三日夜,騎步邏卒,馳入成均食堂,橋內下輦臺邊,縛一館奴,守齋典僕皆驚擾。諸生送言于浣曰:「至嚴之地,不當有此橫騖作挐,更毋送邏于泮水內。」浣不聽,及上還都,諸生捉致浣所帶下人杖之,浣以受人侮辱,陳疏請罪,上以年少浮薄所爲,何用掛意答之。諸生李迪吉等,亦上疏自辨,以嚴敎之下,章甫失色爲言,上答之曰:「自有朝家是非,爾等乃上章自明耶。爾等其益修學業。」
6月6日
[编辑]○辛酉,諫院前啓任義伯、李晩榮、朴敬祉等事,至是停。
6月7日
[编辑]○壬戌,吳始壽爲舍人,李選爲奉敎,崔後尙爲待敎,吳斗寅爲執義,李尙逸爲慶尙監司,李俊耉爲江原監司,李時術爲同副承旨,趙復陽爲副提學。
6月8日
[编辑]○癸亥,上召對。校理朴世堂講《心經贊》及《心學圖》,宋浚吉講文義。
6月9日
[编辑]○甲子,江原道三陟等七邑,自春以後,旱乾太甚,五月已過,尙未移秧,根田亦不得耕種,監司以聞。
6月10日
[编辑]○乙丑,大司憲鄭知和等啓:「以守令家在近地,則不無貽弊之端,故從前因此遞改,其意有在。大靜縣監柳沃、旌義縣監金汝翰,俱以居在本道,海邑之人,同時授任於一島之中,物議皆以爲不當。請竝遞差。」上從之。
○上召對玉堂,進講《心經》。
6月11日
[编辑]○丙寅,以權坽爲刑曹參議,尹文擧爲吏曹參判,李慶徽爲江華留守。
6月12日
[编辑]○丁卯,司諫金萬基、正言李翊相、權斗樞啓曰:「臣等今日與大司諫李延年,行相會禮,以趙絅月俸還收連啓之意相議,則延年强執偏見,沮遏公議,反復商確,終未歸一。臣等職在言責,欲正朝廷失當之擧,而見格於長官,何敢晏然。」引避退待。
○大司諫李延年啓曰:「今日與同僚相會,同僚以趙絅事欲連啓,而蒙蔽之見,不無相左。趙絅之前日革職,猶夫今日,今日軍職,亦猶夫前日,則月俸之給,宜無所異同也。若以陳疏一款,必欲論之,則臣竊以爲過矣。絅文行俱高,素有士望,頃以文字言語之謬妄,因以得罪。然其淪廢累年,蓋所以示其是非,旣已甄敍之後,不替舊恩,似無妨於含垢包荒之度也。豈可以一眚,盡與其平生而棄之哉。絅三朝舊臣,曾被眷遇,異於群臣。矧今年已八十,且有老母,家若淸貧,菽水不繼,此實朝野之所共知。以聖上念舊之仁,推先王已行之典,俾無饑餓而死,其果爲盛德之累乎。臣之欲停論以此,而旣被同僚之斥,何敢仍冒。」遂引避。「
○禮曹復啓,請行告廟等事,上不許。
○左參贊宋浚吉上箚,極言擇賢師輔養元子之意,而謄進先正臣趙光祖經筵陳說及李彦迪八條進規,上深納之。
6月13日
[编辑]○戊辰,以李慶徽爲吏曹參判兼大司成,李惟泰爲吏曹參議,李程爲副校理,金徽爲慶尙監司。
○大司憲鄭知和、執義吳斗寅、持平魚震翼、趙聖輔啓曰:「諫院多官引避退待,本府當爲處置。臣等相議搆草,發簡於在家同僚,則所見參差,終未歸一。臣等何敢自以爲是,而晏然。」引避退待。
○掌令南天澤啓曰:「行護軍趙絅以三朝耆舊之臣,收敍之後,還給月俸,實出於優異之典。則大司諫李延年之欲停其論,未爲不可。故臣於簡通,以此往復,而僚議相左,至於引避。膠固之見,不能俯仰,終未免起鬧,勢難仍在。」亦引避退待。
○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藥房都提調許積與領相鄭太和、左相洪命夏啓曰:「今者玉候之快復,比諸上年核患之效,相去遠矣。中外群情,皆以爲告廟之擧,不可已。衆心難拂,而聖敎不許,臣等未知其何以也。」積又曰:「當初眼患方重之時,群情莫不焦煎,及今快復之後,喜幸當復如何。群臣尙如此,況兩慈殿之心乎。今當上慰兩慈殿之心,下慰臣民黎庶之望,豈可徒執謙抑,以孤衆心乎。」諸宰相繼力請,上猶持難。三相及諸臣,反復陳達,至於日中,上乃許之曰:「卿等言至此,不得不勉從焉。」上以宋浚吉箚出示曰:「欲議定箚中事耳。元子元孫敎導之職,稱以輔養官乎?」太和曰然。上曰:「仁宗在東宮幾年。」命夏曰:「幾至三十年。」上曰:「其時則輔養官相見之時,服何服,考見故事,則以爲:『六歲不可以無禮見大臣,故至於加冠矣。』」命夏曰:「六歲加冠,七歲冊封矣。」太和曰:「其時服色,曾已謄來於實錄矣。」上曰:「金堉爲昭顯世孫輔養官,以何品爲之。」命夏曰:「正二品矣。」太和曰:「仁祖朝輔養官則鄭曄、鄭經世、李廷龜、吳允謙諸臣,皆以一品爲之。今若以宋時烈、宋浚吉二人爲之則好矣。」上曰:「或有事故,不可只差二人也。」太和曰:「金壽恒、金佐明亦當爲之。」上曰然。
6月14日
[编辑]○己巳,校理沈梓上疏曰:
伏見諫院啓辭,以趙絅月俸還收事,極其醜詆。噫!趙絅豈是陰慝醜正之人哉。今日處置兩司之際,欲明措語謬妄之非,而僚議參差,終未歸一。身居言議之地,旣失鎭靜之道,臣罪萬死。
○副修撰尹深上疏曰:
趙絅以文雅操履,爲士林所重,而歷事累朝,眷遇逈出尋常。雖以言事獲罪,坐廢累年,至於收敍之後,復施先朝恩典,其於棄瑕念舊之道,可謂至矣。豈可因一事之失,而掩盡平生,斷爲陰慝之人,竝與先朝舊恩而廢閣乎。處置立落之際,臣之謬見如此,不能苟同。終未歸一,何敢晏然於論思之地乎。
副修撰金錫冑上疏曰:
臣於玆事,有不能自安者。絅與臣先祖父,爲五十年朋友,稱與之辭,屢見於篇什,俱在祖父遺文中,絅亦爲臣祖父,撰幽堂之銘。近雖以一疏,得罪於公議,而臣嘗不敢不以先祖父之友,而待之也。臣若苟從儕友之論,而醜詆先臣之親友,以爲陰慝,則是不特臣心之所不忍爲,亦豈事理之所宜有者乎。本館處置,雖靡臣一人,自有諸僚可以明其是非,臣之不敢與決矣。世之不諒臣心者,亦必有以避事咎臣,後公責臣,而臣當甘心受之而不辭矣。
副校理朴世堂、李程亦以論議不一,皆上疏辭免,上竝答以勿辭察職。沈梓等皆不參而出,李程獨處置兩司曰:「竝引嫌而退,還收給俸之論,實循公議,則偏見沮遏,不足爲嫌,必欲停啓之意,殊涉苟且,則見非物議,勢難仍在。是非立落,誠爲得體,僚議參差,責有所歸。執謬不回,强爲起鬧,終歸膠蔽,難免其失。請司諫金萬基、正言李翊相、權斗樞、大司憲鄭知和、執義吳斗寅、持平魚震翼、趙聖輔出仕,大司諫李延年、掌令南天澤遞差。」上從之。
6月15日
[编辑]○庚午,太白晝見。
○夜月食。
6月16日
[编辑]○辛未,司諫金萬基等啓曰:「臣等昨日,與長官論議不合,引避退待。而憲府玉堂處置之際,轉生層節,各自起鬧,則臣等之不可冒出,固已決矣。噫!絅疏之陰慘不正,旣無逃於聖鑑之下,則臣等之論絅以陰慝醜正,其果爲謬戾也耶。人之爲言,固無足多辨,而臣等忝在言地,被人詆斥,何敢冒沒在職,有所論列乎。」引避退待。
○禮曹啓:「以告廟陳賀頒敎,今十九日擇吉,十九日曉,遺大臣,先行告廟祭後頒敎,百官進箋於四殿,而陳賀。」上從之。又啓曰:「旣行陳賀之禮,則例有各道方物物膳封進之擧。大殿、大王大妃、王大妃、中宮殿所封方物物膳,竝依冬至方物數封進之意,請行文各道。」上以正當農劇,其弊不貲,特令勿封進。
○龜城等十二邑大風雨雹,如鉢如盤。人物觸死,百穀草木摧折,所過赤地。
6月17日
[编辑]○壬申,太白晝見。
○以李弘淵爲大司諫,李秞爲掌令,趙珩爲知義禁,李尙眞爲右尹,宋時烈、宋浚吉、金壽恒、金佐明爲元子輔養官,徐必遠爲江華留守。
○司諫金萬基等啓曰:「三司之官,其於是非可否之際,雖在一家親族,苟非法典所避,則不敢以私情難便爲辭者,乃是體例。而副修撰金錫冑稱以祖父之朋友,至於陳疏,其僭猥甚矣。政院所當退却,而矇然捧入,又極不當。請副修撰金錫冑遞差,當該承旨推考。」上不從,而從推考事。
6月18日
[编辑]○癸酉,太白晝見。
○郭山民韓京立妻,産死胎一體,兩頭、兩鼻、兩口、兩臂、三耳、四目、四脚。
6月19日
[编辑]○甲戌,太白晝見。
○遣大臣,以上眼候平復,告宗廟,百官陳賀于闕庭,頒敎于八方,赦雜犯死罪以下,加百官資。
6月20日
[编辑]○乙亥,太白晝見。
○以李敏叙爲吏曹正郞。
○司諫金萬基等劾白川郡守朱楘,名微地輕,且無幹才,決難彈壓,請遞,不允,累啓乃從。
6月21日
[编辑]○丙子,司諫金萬基等啓曰:「定配罪人,經過郡邑,只給所騎馬及饋食而已者,乃是常規。而尹善道之自三水移配也,咸鏡道守令,有以奴四十餘名、馬二十餘匹之供饋及藍輿軍,各其境上,待候沿路傳通,有若先文。其蔑國法、貽民害,誠極痛駭,首發傳通,守令及沿路守令,請令監司査出,分輕重科罪。」從之。
○平壤地震。有若雷鼓聲,自東至西,屋宇皆動。
6月22日
[编辑]○丁丑,執義吳斗寅等啓曰:「孝陵參奉趙鳴漢,溫陽儒生陳疏時,用意陰回,處事不正,請汰去。儀賓都事李仁實,前任漢城判官時,當政院發牌之日,推諉於同僚,遂致同僚橫被罪罰,而恬不知愧,晏然行公。搢紳之間,莫不嗤點,請汰去。」上從之。鳴漢首倡陳疏,訐林濡削其科,至是汰去。
○以權大運爲都承旨。
○禮曹以今此上候平復,告廟頒赦陳賀等禮,旣已擧行,設科取士,自是應行之事,請設行慶科,初試取六百人,上從之。
○初以平安道御史閔維重書啓,朝廷使咸鏡監司,別設把守於薛罕嶺,至是監司閔鼎重狀啓以爲:「薛罕嶺在咸興西北三百里大山上無人處,雖欲防禁,其勢甚難。且咸興與江界、三水接境,獨當鴨江上流之衝,緩急不可無備。故本營設置別將於長津江,募入土卒,以防薛罕以西別害以北不時之警,近來中廢,乃收布於土卒,殊甚無謂。請自今秋,復設別將,如把守蔘禁等事,令別將兼察。」下備邊司,回啓:「薛罕把守,勢似不易。鼎重之請以長津別將兼察,必有所見,請依此施行。」從之。
6月24日
[编辑]○己卯,太白晝見。
○持平趙聖輔以舍人吳始壽,當公議方張之日,不思自處,晏然行公。臣身居言責,不卽紏正,重爲物議所非,不敢晏然。「引避退待。
○執義吳斗寅、掌令李秞、李暹、持平魚震翼亦以此引避退待。
○司諫金萬基、正言李翊相、權斗樞,亦以爲:「吳始壽不卽紏正之失,臣等與憲府無異。」皆引避退待。
6月27日
[编辑]○壬午,太白晝見。
○副修撰尹深處置兩司曰:「吳始壽之呈狀不仕,已過一旬,該官自處,此外何加。到今以晏然爲罪,而引不當之嫌,可謂已甚。初不竝論,實非不思而然,則憲府之避,雖不自安,而別無可遞之失。請執義吳斗寅、掌令李秞、李暹、持平趙聖輔、魚震翼遞差,司諫金萬基、正言李翊相、權斗樞出仕。」上從之。
○司諫金萬基、正言李翊相、權斗樞就職後,復以一事偕避,憲府旣遞,則苟然獨出,斷無是理。引避退待。
○副校理李程箚請司諫金萬基、正言李翊相、權斗樞出仕,上從之。
6月29日
[编辑]○甲申,諫院啓曰:「舍人吳始壽之爲臺官也,其所陳達,大叚謬舛。還收之論旣發,則惟當省愆自處之不假。而連謝新除,累日供仕,略無顧忌,不可無紏正之擧。請遞差。頃日副修撰尹深之陳疏也,謂趙絅以言事獲罪,有若絅以直言觸忤,獲不當被之罪,顚倒是非,莫此爲甚。及至請遞,憲府用意遣辭,回護周遮,尤極可駭。請遞差。」上竝從之。
○吏曹啓曰:「元子輔養官,旣已啓下,不可無衙門稱號。依前例稱以講學廳,其餘應行節目,令禮曹考例稟定。」上從之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乙酉朔,太白晝見。
○以李慶億爲都承旨,李尙逸爲右承旨,吳挺緯爲刑曹參判,朴長遠爲大司憲,朴烶爲執義,尹舜擧、閔汝老爲掌令,李秞爲獻納,洪柱國、申命圭爲持平。
○禮曹啓曰:「講學廳應行節目,本曹可攷文籍,經亂蕩失。當此新設之日,不可草草創定,仁宗大王爲元子時及仁祖朝癸亥初元子輔養節目,請令春秋館,考出實錄後稟處。」上從之。
○戶曹送今月月俸米饌於左參贊宋浚吉。辭不受,上更使輸送。
7月2日
[编辑]○丙戌,太白晝見,夜入東井。
7月3日
[编辑]○丁亥,日暈。
○有都目大政。以李秞爲執義,宋奎濂爲副修撰,尹抃爲獻納,朴烶爲司諫,李尙眞爲大司諫,李行進爲禮曹參判,金萬基爲副應敎,南龍翼爲右尹,趙復陽爲藝文提學,李敏叙爲應敎。
○左參贊宋浚吉上疏,自陳衰病,請浴溫泉,且及亡子練日歸去,以伸至情。上答曰:「省卿之疏,予深慘然。雖有禮訓,亦有權宜,後日登對時,當面諭焉。」
○江原監司李晩榮馳啓:「嶺東九邑,旱乾特甚,賑救之擧,不可不前期料理,而本道連年失稔,公私赤立,無措手之路。移粟之策,請令廟堂,預先講究。」備局回啓:「九邑旱災,極可驚慘。依庚子年例,以他道近地之粟,移轉以救,令新監司下去,商度被災輕重、移粟多少,而啓聞稟處。」從之。
7月4日
[编辑]○戊子,慈候未寧,上命醫官,留直闕內,提調等亦請輪回直宿。
7月5日
[编辑]○己丑,太白晝見。
○正言李翊相等啓曰:「外方凡有災祥,道臣卽當啓聞。忠淸道公山地,有木理成字,自春傳播洛下,非祥則必災也。而忠淸監司金始振,終無啓聞之擧,頃於溫泉擧動時,以其木片,傳視於陪從搢紳。初不啓聞,而私自播示,殊甚駭異。請金始振從重推考。」上從之。
○江華府癘疫大熾,死亡者四十餘人。
7月7日
[编辑]○辛卯,太白晝見。
7月8日
[编辑]○壬辰,以申厚載爲持平。
○獻納尹抃等啓曰:「朔州府使李綏邦,曾任雲山郡守時,罔民市利,斂怨營私之狀,罔有紀極。何可以己試貪猾之吏,復畀字牧之任,重貽邊民之害乎。請罷職不敍。」上不從。
○諫院以趙絅月俸還收事,爭之踰月,上終不允,至是停。
○上引見左參贊宋浚吉,諭之曰:「卿之至情,予已相悉,而至引禮訓以懇,故予以事有權宜言之矣。近緣日氣甚熱,眼患或慮復發,且以脚痛有妨屈伸,講學未免中輟,而又値慈候未寧,以此久廢。今則慈候漸向平復,日氣向涼,近將復開經筵,非卿則誰與講論,亦誰使輔養元子。不但國事如此,當此炎程,暮境筋力,異於少壯,疾病之來,難保必無。曾在先朝,卿以經理父母墳事,欲下去,而先王終不允許,卿不得去,此實權宜之道也。」浚吉曰:「臣衰病日甚,其於文義,亦多遺忘,不能有所裨補。雖使在京,病若危劇,則何以出入經幄乎?」上曰:「在京將息,則豈與驅馳行路同乎。」浚吉曰:「先朝之不許臣歸,蓋有其由。其時先王委任宋時烈,而欲令臣與之同事,臣之濡滯,固以此也。今則時烈不至,而獨令臣留在,不但無益於國,臣之私情,實甚狼狽矣。自上若頻開講筵,且使輔養官,日侍元子,則中外群情,孰不翕然。若如近日,只以內間病患,廢事度日,則臣雖留在,無他職務,只是素飱,有何補益。」上曰:「漸入秋涼,則豈至如此乎。」
7月9日
[编辑]○癸巳,太白晝見。
○有倭人密載硫黃一船,來泊於龍草島,尋皮奉事、林主簿,慶尙監司任義伯以聞。所謂皮奉事、林主簿,卽商人林之竹、皮起門,自前與倭人潛貿硫黃者也。備局令東萊及統制使,分付兩人,密使交易,而且請自今一切禁斷潛商,申飭于東萊府使。從之。
7月11日
[编辑]○乙未,是時倭船之入歸者,因風還泊多大淵前洋。四倭欲從陸路還館,多大僉使河宗漢,發軍百餘,遮遏其路,倭人以杖亂打軍人,竝皆逃散。倭人打老兵尹難祥,難祥拒執奪杖,觸傷倭人,倭人等發怒,直入僉使所,恐嚇百端。宗漢爲之棍打,難祥攅手哀乞,倭人始乘船還館。館中諸倭,齊聲發怒,大有恐喝之言,東萊府使安縝連送譯官及軍官,多般開諭,而猶呶呶不已。縝慮有作變突出之患,馳啓以爲:「若不速罷臣職,辱國之患,難保其必無。宗漢亦不可不亟正其罪,以解其怒。請令廟堂稟處。」備局回啓:「宗漢請拿問定罪,難祥亦令本府決罪。倭人之自船所取糧於館中者,蓋以其船格軍人水路往來不便也。今後許以陸行,而定軍防守,俾無出入閭閻之患。」從之。
○江華府大風揚沙石,大損禾穀,三日乃止。
7月12日
[编辑]○丙申,太白晝見。
○全羅道會寧浦防軍二十八人、童男女十餘人,入海船覆,十人渰死。加里浦防軍二十八人,準立後罷歸,船覆十四人渰死。監司以聞,令本道施恤典。
7月14日
[编辑]○戊戌,太白晝見。
7月16日
[编辑]○庚子,太白晝見。
7月17日
[编辑]○辛丑,政院啓曰:「禁府罪人李溫,以殺人方在刑推中,而頃者本府,陳其病狀,啓稟保放。今聞殺獄重囚,染病之外,曾無保放之例,而本府矇然啓稟,至於保放,己過十日,尙不還囚,請當該堂上推考。」上從之。
○平安監司李正英馳啓:「江西縣雷雨大作,人家漂沒,縣北舞鶴山崩,壓死四人,命本道擧恤典。」
○廣州海溢大風。
7月18日
[编辑]○壬寅,以李晩榮爲同副承旨。
○全羅監司閔維重馳啓:「本營所屬牙兵總六千餘人,而自前每人徵布一匹,以資營中之用。若其行伍之法,技藝之習,闕而不擧,脫有變亂,何以得力。將以今年十一月爲始,除其收布,輪回立番,要使一年之內,一度立番營下,得以鍊習成才,每年春秋,合爲習操,事係新創,敢此以聞。」下兵曹。回啓:「請令依此擧行。」上從之。
○黃海監司姜裕後馳啓:「遂安郡風雨大作,埋沙覆土,山崖崩頹,八人壓死,二人渰死,」命施恤典。
○公山地山麓間,有一木瓜樹,樵人斫破,則中有木理成字,書上和下木四字,其色紫黑。監司金始振不以時聞,及臺論發後,以木片上聞。
○忠淸道牙山、新昌等地,海溢。
7月19日
[编辑]○癸卯,太白晝見。
○執義李秞啓曰:「伏見政院啓辭,金忠胤誣告之狀,節節現著。安應昌身爲推官,只憑忠胤所言,囚推無辜之民,發覺之後,終不報知於方伯,其按獄無據之狀,尤極驚駭。且朴承健以討捕使,見暪於忠胤,不辨虛實,一任推官之所爲,難免不察之失。請安應昌罷職不敍,朴承健從重推考。王府殺獄,事體嚴重,設或有病,曾無保放之例。頃者該府,不思罪人李溫罪名之重,且不待判義禁出仕,啓稟保放,難免冒法循情之失。而當該堂上,則旣已被推,都事則不加詳察,遍告堂上,至有啓稟之擧,事甚可駭。請當該都事罷職。」上從之,都事只推考。
○杖流金忠胤于三千里。先是開寧人金忠胤,初爲大倘作賊,己丑年告其同黨于開寧,盡將其平日所惡者,竝誣以賊所殺幾百餘人,而良民居半。忠胤以其功,至授僉知,竝給其賊賦田民,至於其時連逮者五十三人,稱以自募軍,許給忠胤,爲其奉足,使之探問賊黨。忠胤自其後,以誣告陷人爲事,人莫不憤。至是又誣善山民李連億、金立先等,密告于尙州牧使朴承健,承健信之,使善山府使安應昌,密捕推治。立先等知不免,乃行賂于忠胤。忠胤受之,始言其冤于應昌。應昌不爲明覈,遂請放釋。監司任義伯疑之,推問善山鄕所色吏及金忠胤,得其前後所犯以聞,請罷自募軍,而正忠胤罪。刑曹請更令本道,嚴刑窮問,忠胤受刑三次始服,命杖一百、流三千里。
7月21日
[编辑]○乙巳,以吳斗寅爲校理。
○大司憲朴長遠啓曰:「今此李溫保放之事,他堂上不待判府事出仕,徑先啓稟,殊涉無據。不可以被推,而置而不論,請堂上遞差。」上命遞推。
○水原、仁川、南陽、安山等地,海溢。
7月22日
[编辑]○丙午,先是濟州軍官金元祥,自濟州奔喪出來,遇風濤漂到日本。元祥詐稱鎭守官,倭國待之極厚,輔送對馬島,島主亦厚遺糧饌衣領,遣差倭平成辰護歸東萊。府使以聞,朝廷以朴純爲接慰官,接待成辰,以示優待之意。
7月23日
[编辑]○丁未,右贊成宋時烈上疏曰:
臣實一罪人也,而自我仁祖大王召命絡繹,諭旨懇惻,以至我聖考之世,其所蒙被,自有君臣以來未之嘗有也。而我殿下,又加以含垢藏疾之量,俾臣得保腰領,臣宜委身輦下,要以枯死爲期。而臣本以孤根弱植,隕穫於浮言,驚顧於深訕,惟思退伏,敢孤恩遇,非但得罪於聖朝,實先朝之罪人也。噫!臣之疵釁山積,雖有可用之才,不可自立於世,況臣初無分寸之長。而聖明終不欲棄捐,此非獨賤臣之初不敢知,而有識者亦莫不能無疑。倘或時移歲久,疑怒俱冷,是非都消,而諸大夫國人,皆以臣爲可恕可容,則臣亦勉自淬礪猥以章句陳腐,復近淸光矣。
上答曰:「卿以宏廓深量,何不度予之懃懇耶。此實予之誠意未孚而然也。嗚呼!卿之進退,實關陰陽消長之幾,卿宜念哉。卿之心懷,予已知之,予之心懷,卿已知之,而荏苒歲月,未見相孚之實,予誠中夜興歎,深愧於古昔君臣之事。卿須體此至意,速改遐心,以副予望。且以輔養元子之意,曾已下諭,予之所望尤切,卿宜念哉。」
○量田于咸鏡道。先是咸鏡監司閔鼎重,私自打量咸興田賦,旣釐正,仍請依京畿量田時事目,盡均一道田政,戶曹請使鼎重句管擧行。至是鼎重令都事主管南道七邑,令評事分管北道富、鏡、明、吉四邑,會寧以北及三、甲等邑,與文書主掌之役,則令咸興人前郡守朱楘、韓友琦、前參奉鄭時元分察,啓請依甲戌年例,假以從事之稱,以重其事,戶曹請令依施。北道土瘠,旣量之後,徭賦重於前日,民不便之。鼎重自多其才,凡所設施,瑣屑失大體,多爲後日之弊焉。
7月24日
[编辑]○戊申,時霖雨不止,禾穀損傷,禮曹請設行禜祭於四門,上從之。
○獻納尹抃上疏略曰:
臣竊聞彗孛之變,其應最酷。說者以爲:『兵荒之徵,』天道玄遠,難可測度,而此豈君臣上下,晏然閑暇之時也。諸臣前後上言,論朝政之得失者,非止一二,而臣獨以民生困悴,爲卽今根本之憂。諸色軍兵徵布之役,實亡國之道也。因請擧一國軍兵,一年番布,特與蠲免,使軍民翕然蒙國家非常之澤。而且出各衙門所儲銀布,以救積困之飢民。畿甸大同,減其二斗,一如湖西,多發常平厚積,凡係雜役,皆自常平備給,以解畿民倒懸之急。
上答曰:「嘉爾進言之誠。所陳事,當令廟堂議處。」備局請於榻前稟議,而大臣皆以爲難,事竟不行。
○平安道山郡及海邑,大水兼以海溢。大風折木拔屋,飛沙走石,監司以聞。
7月25日
[编辑]○己酉,太白晝見。
7月28日
[编辑]○壬子,太白晝見。
○靈光等十六邑海溢。
7月29日
[编辑]○癸丑,太白晝見。
○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相洪命夏曰:「近來外方風災,非但損傷禾穀,至於拔木飛石,極可驚懼。」領相鄭太和曰:「天災之中,風變最可畏。以已事言之,乙亥、辛卯兩年之風,其終皆有大禍,故中外人心,莫不驚惑。不但風災如此,海溢之變,到處皆然,亦可畏也。」上曰然。刑曹判書金佐明曰:「金謹行所約潛商硫黃事,今當稟處矣。」上曰:「其數幾何?」佐明曰:「向則一萬五千餘斤,今則二萬七千斤矣。」太和曰:「政府奴欲爲免賤計,潛貿以來。蓋此事,故相元斗杓在時,自備局分付譯官,密令商賈,往約彼中以來矣。」戶曹判書鄭致和曰:「潛商乃彼國極禁。而我國所爲,館倭無不洞知,且商賈等,必藉此事,恣意潛行,豈不有傷於國體乎。臣意以爲:此後則痛加禁斷爲可。」命夏曰:「嶺東旱災甚慘,而江陵爲尤甚。已令監司親審啓聞,以爲賑救之地,而似不無匹夫抱冤之事,請本道未決刑獄,一一啓聞,令刑曹疏決。」上從之。致和曰:「故校理尹集在南漢時,以斥和執送胡中,不屈而死,當其去時,仁祖大王引見集,以恤其老母妻子爲敎,仍給月廩于其家。今聞其妻身死,而家甚窮乏,限三年仍給其廩,俾供祭奠何如?」太和以其未及窆葬,請給喪需,上從之。吏曹判書金壽恒曰:「臣忝元子輔養官之任,而尙不得瞻拜,下情誠爲鬱抑。且實錄今已謄來,當有稟定之事。」上曰:「實錄所謄甚踈略。太宗朝則稱以元子府,官屬稱以侍學官,中宗朝則直以世子稱之,仁宗大王六歲加冠,出入書筵。此是中宗朝創設,今不必遵行矣。」命夏曰:「雙童䯻出於《大明會典》。」壽恒曰:「祖宗朝故事,則侍講之官,多數差出,中宗朝則至以大臣爲之。仁祖朝則差出元子官屬,而堂上官,則謂之講學官,堂下官,則謂之侍學官,今不可不盡爲差出。宋浚吉之意如此矣。」上曰:「久欲使之相見,而元子近有疾病,病若愈,則當令卿等相見耳。」太和請使禮判及輔養官相議,以定節目,上從之。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甲寅朔,太白晝見。
○以鄭知和爲知義禁,權大運爲開城留守。
○時司諫朴烶與正言權斗樞,約行相會禮,日晩而斗樞托病不來。烶與獻納尹抃,皆以見輕引避,斗樞亦引避。正言李翊相當處置,而亦稱疾經宿之後,始來避,大司憲朴長遠,以烶之姪子,亦不敢處置引嫌。執義李秞處置,請遞斗樞,而出烶、抃、翊相、長遠。應敎李敏叙等上箚曰:
臺閣爲人主耳目,主一時公議,爲任之重,不比他職。曾前朝家,必欲久任,其意實非偶然。而居是職者,宜思盡其職,不可汲汲故犯而求遞也。今者正言權斗樞,累日呈單,旣又出仕,且與同僚,約行相會,無端引疾。意在必遞,事極無據。且闕啓及處置經宿,勿許引避,明有近例,而正言李翊相,不卽處置,以爲引避之資,亦甚苟且。政院固當授例以處,而矇然捧入,亦爲失體。請正言權斗樞罷職,正言李翊相及當該承旨遞差。
上從之,承旨只命推考。
○鏡城大水漂死人畜。
8月2日
[编辑]○乙卯,太白晝見。
○執義李秞以正言李翊相被玉堂箚遞,以處置乖當,引嫌而退。
○以金佑明、李一相、鄭致和爲進宴廳堂上。時大王大妃方在完山府夫人之喪,喪制當畢於冬初。禮曹判書李一相請行豐呈宴於兩慈殿,上命以今年十二月及來歲正月定行。一相與大臣,請前期設進宴廳,差出堂上郞廳,使預措諸事,上從之。
8月3日
[编辑]○丙辰,太白晝見。
○以洪萬衡、鄭載禧爲正言,李程爲執義,吳挺垣爲判決事。
○忠淸監司金始振馳啓:「水軍之在山郡者,生不知櫓楫之爲何物,而每當水操時,驅之上船,則輒發水疾。故多以重價,雇立土兵,此水軍之所以益困、邊防之所以益踈也。今若以水營近地浦民之習水者,自募作隊,常時則任其漁採,春秋習操時,則使水軍等,計其往還及留糧,備給浦民,以爲操鍊之地。而若有事變,則作隊浦民,可以登時調發,此與陸地水軍,利害不啻千百。臣與水使李尙敬,同議詢問,民情頗有樂從之者。請自今定式擧行。」備邊司回啓,請使之依施,從之。
8月4日
[编辑]○丁巳,先是每年各陵展謁,曾以春則二三月,秋則八九月定式。禮曹啓以今秋陵幸,以何陵定行,而擇日於何間乎。上曰:定行於長陵,而以今晦開初擇日,禮曹以九月初三日擇吉。
8月5日
[编辑]○戊午,太白晝見。
○內需司以淑明公主宮奴手本,肅川地折受田地,還屬本宮,請移文于本道及戶曹事,牒于吏曹。吏曹啓:「以曾因御史書啓,此水田折受之地,每年圮壞,終無作田之期,無益於宮家,有弊於邑民,自備局覆啓,蒙允革罷。而今因手本,仍復還屬,則朝家擧措,未免顚例。若此不已,宮家病民之事,雖有所上聞,而纔罷旋復,終無痛革之日。民怨後弊,俱不可不慮,請勿施。」上令考見每年改築時手本有無。吏曹更啓:「問于內司,則別無改築手本云。而每年圮壞之說,旣出於御史廉問之日,則必有其間曲折。不可徒憑本宮所訴,直令還屬,請令該曹,移文本道,明査以處。」上答曰:「今無改築手本,則其不年年圮壞,誠可知矣。依手本施行。」
○獻納尹抃聞將營宮室於溫泉,上疏曰:
去夏湯沐之擧,實出於萬不獲已,而特念民隱,勿治宮室,命停諸道封進,特減沿路民租,八路臣民,孰不欽仰殿下之仁心。而第其橋梁之修治,假家之營造,湖右民力,亦已竭矣。今又起此役,以重困之,則已疲之民,將不堪矣,何其與曩日軫恤之事,相戾之甚也。或者以爲:『玉候方有濕瘡復發之漸,如有再幸之擧,則不可無預備之道,其亦不思之甚也。』近年連値大無,今歲幸免大侵,而彗孛纔退,太白晝見,盲風拔木之慘,無非可駭可懼。則此役之興,在可已乎,在不可已乎?頃當盛夏,草草數架,旣經臨御,則土階卑宮,益足彰聖人之儉德。今乃侈之以行殿營繕,殊非所以敬天勤民之道也。
上答曰:「所陳之事,予當留念焉。」時上自溫泉還,濕瘡有復發之漸,慈殿累月未寧,醫官等皆言慈候,亦合浴溫。故上欲待明春更往,已定議於宮中,而特不言於群臣,閭巷及朝紳家,頗有傳說者,故抃上疏爭之。
○左參贊宋浚吉上疏曰:
臣竊觀前史,時君世主,或沈湎於酒色,不暇念及於國事者有之,或深居大內,怠惰弛慢,不坐視事之所,公事不得出納者亦有之。噫!前所稱者,聖明必無之矣,後所稱者,無乃萬一或近之耶?光海之時,徐當發落四字,畢竟爲亡國之一轍,而論者引而比之於今日,臣竊痛之。臣聞諸長老,仁祖大王累經大病,沈綿積歲,而雖當疾㞃之日,凡干公事,未嘗少滯,一時臣僚,無不聳歎。孝考之世,凡有章奏,無不立下,有時纔入旋答,至今傳爲美談,此豈非殿下所當視傚者耶?噫!殿下之自溫泉歸也,中外人情之所蘄望者,如何?人情所在,天意可見。卽今殿下之頹惰遲緩如舊,群工之泄沓悠泛如舊,民愁兵怨,盜賊鴟張。率是以往,又將稅駕於何地。國家自經丙子之變,旣亡而存,綿綿苟延,國體朝章,未成形樣。脫有變故,出於意慮之外,則臣不知以何人心,以何國勢,以何人材,可能備禦,而拯救之耶。臣願殿下,毋狃於目前之小安,忘日後之憂,勿遠大之慮。頻召大臣、三司,講究綢繆之策,咨詢修省之方,以上箚天譴,下慰人情。
上答曰:「方今寡昧之病,實如卿言,予用惕厲。感卿之憂愛冞篤。卿其安心,以補不逮。」
8月6日
[编辑]○己未,太白晝見。
8月7日
[编辑]○庚申,司諫朴烶等啓曰:「平安道各邑元穀之外,每年田稅米菽,收置本邑,而各樣耗穀,專屬管餉,耗又生耗,逐年增益,糴糶之際,大爲居民所苦。與其蓄積而有弊,不若變通而救急。目今本道,雨水風雹,三災竝作,救之之策,不可不熟講。今年耗穀,特許減除,以施西民一分之惠。」上問關西一年耗穀幾何。戶曹啓:「以取考上年會計,則平安道分給官糶爲三十五萬一千五百八十石,耗穀當爲三萬五千一百七十八石矣。」上命蕩減其三分之一。
○應敎李敏叙上疏,爲老母乞郡,上特許依願。
8月8日
[编辑]○辛酉,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曰:「宋浚吉陳箚之後,積滯公事,一時裁決,轉環之美,孰不欽仰。而許多公事,剖決如流,可見聖明之有爲若是,尤切喜幸。其所陳災異之戒尤切實,若益加修省,常如箚入之初,則其幸可勝言哉。」上曰:「有稟定事耶?」太和曰:「獻納尹抃疏中所陳,今當稟定,但其疏意,欲盡減一年軍布,減宣惠廳大同米斗數,臣等相與商論,則皆以爲難矣。」上曰:「時勢不可也。」上意旣不欲更張,大臣亦皆難之,故事格不行。
○慶興、三水、甲山等七邑,雨雪尺餘,繼以厚霜。富寧、鏡城等地亦然。
8月9日
[编辑]○壬戌,太白晝見。
○司諫朴烶於引對時,請推吏曹判書金壽恒,而及罷黜,不以簡通於同僚,正言洪萬衡、獻納尹抃,以見輕引避。烶以隳落臺規,引嫌而遞。
○賊人朴從善等結黨潛隱於城中,處處作賊,捕盜廳捕得四人以聞,命梟示。
8月10日
[编辑]○癸亥,太白晝見。
○先是江陵府內,有一常漢,無子而有女,身有惡疾。其女之夫,卽府官奴也,與其妻及妻母,慮其傳染,同謀結幕,出置海曲,絶不飮食,遂生納甕中而埋之。一境傳說藉藉,鄕所等,以其綱常之變,恐生事本府,捉致女壻,略施笞罰,戒府內無敢傳播。至是大司憲朴長遠等啓:「以女弑父、妻弑夫之大變,而經年掩置,聽聞駭憤。請令本道監司査出啓聞,以爲處置之地。」又啓:「水原府使朴敬祉到任之後,政委下吏,醒日常少,居官廢事,據此可知。且上年田稅,今年因本道監司待秋收捧之狀啓,自上有勿督捧紓民力之敎,而敬祉不待回下,徑先督納於農時阻飢之民,朝廷軫恤之意,果安在哉。及其船運京倉,以致覆沒,已徵之米,又將再徵,闔境怨咨。聽聞可駭,請朴敬祉罷職。」從之。
8月11日
[编辑]○甲子,以李秞爲司諫,李程爲副修撰,尹宣擧爲執義,李敏叙爲開城經歷。
8月12日
[编辑]○乙丑,上召對玉堂,進講《心經》。宋浚吉講西山眞氏說曰:「昔在先朝,臣與復陽講此說,先王曰:『先儒疏中,此說最爲明白精當。蓋初學不知下工之地,則無可用力,故此章指示用工之方,至精至切。所謂平居莊敬自持者,乃下工之門路,工夫到此,然後酬酢萬變,無往而非中矣。」上曰:「利害得喪二其心者,何耶?」浚吉曰:「人臣之事君也,有可言之事,而刦於君上之譴怒,或愛惜爵祿,而不肯言,皆是二其心也。」左相洪命夏曰:「人臣事君,此患最多。若不顧利害得喪,則豈不有可觀者乎。」復陽曰:「此則係於人君。自上若察群臣,擇其不顧利害者而用之,則豈有如此保身者乎。」浚吉曰:「聞長老之言,則宣廟大王躬逢大亂,干戈搶攘,而尙不廢日三開筵。其勵志不怠如此,故能致恢復矣。至於玉堂儒臣,最爲愛惜,一時除拜,多出睿簡,故群臣各自奮勵,思盡其才。今則無聳動之擧。李敏叙、李端夏文學最優,而端夏經年塞外,尙未召還,敏叙今又出外。如敏叙者,雖在外,尙且召還,豈可遽爾外補乎。請還授敏叙本任,召還端夏。」從之。浚吉曰:「文學固當作成,而名節亦不可不養。如尹絳退居安山,朝臣莫不多其風節,不可不奬勵也。」上頷之。
8月13日
[编辑]○丙寅,掌令尹舜擧,以其弟宣擧爲執義,引避而遞。
○上召對玉堂。趙復陽進講《心經》,宋浚吉講文義。旣罷,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相洪命夏曰:「竊聞北道人情,皆以爲不出數年,將有變故,頗懷危懼,誠爲可慮。北道與關西有異,別無有煩於聽聞者,請城池預使修築。」上曰然。浚吉曰:「臣竊聞長老之言,壬辰十年之前,有彗變,終有壬丁之亂,戊午年,有蚩尤旗之變,北虜之禍,始起於此。今又有此彗星,至於太白,連歲恒見,豈有如此,而能保無事之時乎。近來風災尤慘,慶州、江陵人紀之變,有倍於天災,憂虞之甚,豈有如今日者乎。」長遠曰:「關西一路,以近彼之故,偃兵弛武,無一可恃,緩急之間,何以應變乎。若擇遣守令,使之密觀機宜,修補武備則好矣。」正言洪萬衡啓曰:「國家不幸,連歲凶荒,今年農事,又將大侵,前頭民事,誠爲可慮。卽今陵幸已定,而秋穫未及,軍兵必有蹂躙之患。請令將領,嚴加禁斷,道路除治,亦令勿廣,以傷禾稼之意,分付京畿監司。」上從之。
8月14日
[编辑]○丁卯,司諫李秞等啓:「以江陵府使崔文湜不恤民間疾苦,而爲營墳山,許多碑石,浮取於旌善,調發飢民,踰嶺輸運。裹糧赴役,長立路上,其間疾怨之狀,不言可想。賑救之責,豈可付諸如此之人乎。請罷職。」上從之。
○大司憲朴長遠啓曰:「安東判官崔海聖頃於府使韓震琦之死也,初喪棺斂之具,多不顧見,朝夕祭奠,亦不備給。遠近聞者,莫不寒心,請罷職不敍。」上不從。
○原襄監司李俊耉馳啓:「江陵等三邑,凶荒特甚,民方饑餓,請移粟以賑之。且一依己亥年例,蠲減賦役。」命以咸鏡、慶尙附近邑穀物,移賑之。
○平安道成川等六邑大雨雹,百穀草木,蕩然無遺,監司李正英以聞,請退捧官糶各穀,許之。
8月15日
[编辑]○戊辰,以李東溟爲掌令,鄭載禧爲正言,李敏叙爲應敎,吳挺緯爲禮曹參判。
○慶州弑父罪人李萬伏誅。初慶州人李慶楙,踈其妻,其妻郭英怨之,與其子萬及婢玉梅等,同戶人林龍、士男、崔德昌、巖外、致萬等,乘夜結黨,斫殺慶懋。監司以聞,上特遣敬差官申厚載按問。厚載未至,而英先斃於獄中,萬及同黨皆就服,遂拿致鞫問於禁府。上以李萬窮凶極惡,不可一刻容息於覆載間,命勿拘弦望忌,卽行刑。婢玉梅及同黨士男處斬,餘皆分等定罪。
○左參贊宋浚吉箚曰:
臣竊聞太廟樂章,眞錯甚多,取考《五禮儀》、《樂學軌範》等書及國朝諸名臣狀誌所載。則太廟以《保太平》九章十一聲,通用於各室初獻之時,以《定大業》九章十一聲,通用於亞、終獻,其贊頌先德之章,止於世宗大王時事,而以下則闕焉。文昭殿未罷時,其所用樂章,則各室各製之,夫太廟諸室,以九章通用,而文昭殿則各製用之,其意義所在,誠未能曉也。宣祖朝黃廷彧爲禮判,請於太廟一室,各撰一章,仁祖朝吳允謙於筵中,亦有此請。廷彧、允謙皆名臣,其所云云,必有所見。而允謙之啓,諸大臣雜議,皆不採用,但爲宣廟,別製樂章以用之。孝宗朝權堣爲掌樂正,上疏請釐廟樂,且請依宣廟例,別製樂章於仁祖之廟,諸大臣皆以爲不可。而夫旣爲宣廟別製樂章,則其上焉若世祖、成宗、中宗三世室,下焉若仁祖、孝宗兩廟,獨不可別製者,亦臣所未曉也。且太廟所用之樂,雖名以一樂通用,而實則各室各奏一章。故不但事功各異,不相合着,九章所奏,止於九室,而太廟今爲十室,則孝廟第十室,無所可用之樂。故不獲已以引出曲繹成章用之,引出時,則又疊用其章,亞、終獻亦以引出曲永觀章用之。永寧殿所奏,亦與此同。噫!此何等地,而其所用禮樂,顚倒錯戾,一至此耶。誠可駭矣。且其所製樂章,長短不齊,其甚短者,則一室之禮未訖,而樂章先畢,故伶人輩,或再奏其章。且宣祖廟,今爲第七室,其樂章旣有舊所用者,又有新所製者,於太祖室,亦只用一樂章,而宣祖室,則用兩樂章。凡此皆未安之甚者也。且初亞獻所用樂節,文武不同,音調各異,而宣祖室追製者,則通三獻皆用之,此亦非義例也。且樂院所藏諸樂章註說,顚倒錯亂,不成倫序,亦宜在所釐正,淨寫入刊,永爲後觀也。臣願殿下,下臣此箚,令諸公卿雜議,從長變通,以新一代之禮樂,無貽譏於後世。
上命議于大臣。領中樞府事李景奭以爲:「今見宋浚吉箚辭,欲從長變通,以新一代之禮樂,意甚盛也。而臣粗聞先輩之餘論,太廟、永寧殿之樂,雖似錯雜,未卽輕改者,意有存焉。往在仁祖朝,因相臣吳允謙筵中之啓,考諸實錄,詢諸儒臣,議大臣,再三啓稟,未克折衷,只於宣祖廟,撰用樂章矣。惟我仁祖大王明倫紀於旣斁,奉宗社,而重興,盛德偉烈,卓冠千古,別有樂章,在所當然。爲先稟定,允協輿情。至於太廟初獻奏熙文保太平,亞、終獻奏昭武定大業,引入引出等樂,竝奏列聖之室,通用永寧殿,雖云未安,厥有意義。故相臣李廷龜判禮曹時,有所考据,敷奏詳悉,且於辛卯年,相臣金堉之議,亦可考矣。惟在禮曹,竝達睿聰,廣加詢議,以爲從長講定之地。」領議政鄭太和以爲:「我朝太廟樂章差謬之說,自前有之,而頃日適逢左參贊宋浚吉,親聽其言,今又見此箚辭,釐正之擧,似不可已。但念世祖以下累代樂章,到今追述,有不可也,宣祖廟已用樂章,還爲省去,亦不可也,因循至今,必以此也。莫重廟樂,非臣昏昧所敢論定,令禮官博詢儒臣,熟議稟處。」左議政洪命夏以爲:「自古帝王,有功德,則必有廟樂。旣爲宣廟別樂撰章,則仁祖廟樂,尙今闕焉,孝宗廟室,亦無可用之樂,以引出曲繹成章用之,豈非大叚未安者乎。儒臣陳箚,意非偶然,似當有釐正之擧。而第未知今之詞臣所撰,樂師所調,果能叶於樂舞之節,而無所差謬否也。莫重各室已行樂章,似不可一時容易變改,臣之愚意,竊以爲仁祖、孝宗兩廟樂章,令詞臣姑先撰出,被諸管絃,叶於音律,然後用於兩室,容或得宜。且樂院所藏樂章,音註錯誤處,則亦令禮官與該院講究釐正。」右議政許積病不收議。上命於後日登對時稟處。
8月16日
[编辑]○己巳,咸鏡監司閔鼎重狀啓以爲:「移民實邊,意有所在。而本道六鎭各堡,尤甚疎虞,各道全家流罪人,勿配他所,盡以分配六鎭。」許之。
○禮曹啓:「以元子輔養,已行前例,令春秋館考出實錄,而未入學未加冠之前,講學節目,未有明白可據之文。故與輔養官,相議參酌以定,請依此擧行。
一,元子與輔養官,初行相見禮時,童䯻玉箴,着雅靑團領,只胸褙玉帶黑靴子。元子講學處所,本廳臨時稟旨施行,修理排設諸事,令該曹從速擧行。
一,元子與輔養官相見禮,依師傅相見禮儀節,而儀註,則臨時書入。
一,元子講學出入時,一依祖宗舊例,擇定老實謹厚宦者,侍奉左右,凡於起居之際,使之陪從。
一,輔養官旣無屬司書吏使令,令講學廳量宜定數,令該曹題給料布。講學廳設於侍講院。」
8月18日
[编辑]○辛未,太白晝見。上召對玉堂。趙復陽進講《通鑑》唐太宗記,宋浚吉講文義,講訖,上曰:「此講學廳節目,誰與議定。」刑曹判書金佐明曰:「昨日臣等,與禮判及宋浚吉相議爲之。」上曰:「予於辛卯年師傅相見時,以唐首着袞龍袍矣。空頂幘,乃平天冠去板者,而正禮時所加之冠也,帶則用玉帶。仁祖朝則元子以黑直領束玉帶矣。」浚吉曰:「禮曹判書李一相獨先以黑直領、細絛帶、雙童䯻爲定,而臣意以爲:『空頂幘水晶帶似好。』故如是定之耳。」上曰:「昭顯未冊封之前,爲元子,故服細絛帶、黑直領,而予則直爲冊封,故未冠前,亦着黑團領。蓋團領不必拘於未冠已冠,而旣着團領,則不可用細絛帶。」浚吉曰:「臣意以爲:『世子着玉帶,未冊封前,則當着水晶帶。甲子年昭顯爲元子時,服色必有可據者,而不在於禮曹,未知內間有之乎?」上曰無之。佐明曰:「然則當改儀註,而但水晶帶,自上有所御帶尙在否。」上曰有之。浚吉曰:「臣等意,則以未冊封,故欲差別於世子服色。」上曰:「予則欲直爲世子之服色矣。」浚吉曰:「雖未冊封,禮節與世子無異乎?」上曰然。浚吉曰:「自上爲世子時,着空頂幘乎?」上曰:「以其未冠,故爲唐首矣。若已冠,則當着翼善冠矣。」浚吉曰:「唐首卽雙童䯻耶?」上曰:「唐首,卽士夫家兒輩所安之䯻也。」上曰:「玉帶之下,當着龍袍,而今若只用玉帶,不用龍袍則何如?凡國家大禮,世子服黑色帶用靑,而實用玉帶,故予之欲用玉帶者此也。」佐明曰:「然則不用胸褙乎?」上曰:「世子黑叚團領前後胸褙,俱有肩花,世孫則方胸褙,今若去肩花,而只用團胸褙,則何如?有肩花而後,謂之袞龍,去肩花,則不謂之袞龍矣。」佐明曰:「然則服色當定以黑團,領團胸褙去肩花而玉帶。」上曰:「然。且輔養官四人,齊會相見,若有故,則輪次相見,而不必擇日可也。處所則當設於侍講院,而似太遠矣。」浚吉曰:「講學處所,則當自內斟酌以定。」上曰:「宣政殿隅,有曾開書筵之處,而亦似遠矣。師傅相見禮,則世子迎於庭中,相向答拜而已。似不必用儀註。」浚吉曰:「此則自上斟酌行之好矣。」上曰:「若用師傅相見之禮,則會講與朝講有異,會講則當用師傅相見之禮矣。」浚吉曰:「初見師傅時,不可不備禮,具禮服,而常時則自當隨便行之。何必每具冠帶乎。所謂儀節,不過升降拜揖節次而已,似不可不講定矣。」上曰:「所講之書,當先何書乎?」浚吉曰:「《小學》一大文,能學之否。」上曰:「一大文音,則能讀之,而至於釋義,則似不能矣。」浚吉曰:「竊聞元子,方讀《孝經》信否?」上曰:「《孝經》初頭大文,偶聽他人之讀,而學之矣。」浚吉曰:「講《孝經》則何如?」上曰:「《孝經》一二張,已能學之,若因而講學則好矣。」浚吉曰:「然則當以《孝經》進講矣。」上曰可。命夏曰:「相見行禮之後,則臣與領右相,迭爲進見何如?」上曰:「祖宗朝,大臣爲輔養官,卿等出入頻見何難乎。浚吉請:」卽今朝臣堂上堂下有名望者,皆令差出講官,使之迭侍何如?「上曰:」元子常在宮中,厭見有髯之人,予所以姑令卿等數人,迭相出入者以此也。若至習熟之後,則雖多出宮僚,無不可矣。「浚吉曰:」臣知聖意之所在也。自今以後,每以一人相替進見則好矣。「上曰:」卿箚所陳樂章,已令議行矣。「浚吉曰:」廟樂未備,若得釐正,則其幸可言。蓋廟樂只有九章,每章各有題贊其功德。而今乃以贊穆祖之詞,用於太祖之室,以贊翼祖之詞,用於太宗之室,豈不乖舛乎。一章各述一室功德,而至於九章,卽九成之意也。「上曰:」引出引入者何意耶?「浚吉曰:」乃引獻官出入之意也。「上曰:」何以爲十一聲耶?「浚吉曰:」九章合引出引入,而爲十一聲矣。卽今孝廟爲十一室,而樂則九章,故至十室,無可用之樂,不得已以引入章用之,豈不未安乎。「命夏曰:」昔在仁祖朝,故相臣吳允謙陳達於筵中,仁祖慨然欲改,考出實錄,則只有七章矣。故相臣李廷龜,時爲禮曹判書,請議大臣,又上箚以爲漢時廟樂,只用於有功德之室,明時亦然,其時大臣尹昉、申欽等議皆如此,故只製宣廟樂章矣。穆祖以下四祖祧遷之後,四祖室所用之樂,仍用於太廟,人皆以爲未安矣。「上曰:」永寧殿用何?「命夏曰:」永寧殿亦用此樂。「浚吉曰:」臣聞文昭殿未罷之時,則每室各製樂章以用之矣。「上曰:」文昭殿何意,而何時罷之乎?「浚吉曰:」亂後始罷,而與漢原廟之意同也。先王以事死如事生之意,別立文昭殿,日三祭之矣。「上以樂章投示命夏,令讀之。浚吉曰:」掌樂院有《樂學》一冊,而各章註說,淆亂無倫,若入睿覽,則可以知之矣。文昭殿樂章,各奏各室,故極爲精當,若以文昭殿所用之樂,用於太廟則好矣。「命夏曰:」雖欲變通,旣無曉解音律之人,決難制作歌曲,叶於管弦,此最難矣。無已則只製孝廟樂章,而試用何如?「浚吉曰:」何必先試。若欲盡改,有何難乎。廷龜不能盡改其謬,只製宣廟樂章以試,故竊聞其後,旣奏舊章於宣廟,又疊奏新曲,此甚未安矣。「上令承旨,書樂章以入。
○降慶州府尹爲府使。左相洪命夏言:「今者李萬弑逆之事,振古所無之變,慶州當降號。而例當降一等爲牧使,如此凶賊所出之地,不可以常例處之,特降府使,以示朝家懲惡之意。」上從之。命降爲府使,罷其倅。
8月19日
[编辑]○壬申,以南龍翼爲刑曹參判,尹絳爲知經筵,朴長遠爲同知經筵,李時楳爲右尹,吳挺緯爲同知義禁。
8月21日
[编辑]○甲戌,右議政許積、判尹吳挺一、禮曹參判吳挺緯往審厚陵後書啓,上命議于諸大臣。領府事李景奭以爲:「伏覩厚陵奉審書啓,誠極寒心,修改之擧,似不得不爾。而若竝慮其未覩之地,遽興陵上大役,則或不無難悔之患,此又不可不深思。伏惟上裁。」領議政鄭太和以爲:「若無完全之石,有難着手於其間,則一新改封,似不可已。至於未見之地,或有意外之患,亦不可知。到此地頭,誠有難處之事,而爲慮乎此,仍前置之,恐涉未安。左議政洪命夏以爲:」陵上許多石物,無一完全,改封之擧,雖不可已,第念封內不見之地,或有意外之患,則難處之事,有甚於此,請與奉審大臣,十分商量,後日登對時稟處。「從之。
○黃海道海州等七邑大風雨,鳳山雨雹,又大風雨,遂安連夜霜降。黃州、金川、瑞興,牛疫大熾。
8月22日
[编辑]○乙亥,太白晝見,夜月入東井。
8月23日
[编辑]○丙子,以郭聖龜爲掌令,李端夏爲副修撰,具文治爲水原府使。
○上患脚痛受鍼。都提調許積等入侍,請停陵幸,從之。積仍達厚陵事,上命待諸相齊會共議。積等將退,上謂之曰:「予有欲議之事矣。慈殿症候,本出心火,近來濕熱極盛,當夏則浮氣脹症,往來無常,秋冬則差歇。以此觀之,明是濕熱也,至於藥物,徒苦口而無顯效,常切憂悶。自予收效溫泉之後,旣知溫泉神於治濕,故切欲奉往沐浴,而事旣重大,與卿等相議耳。」積曰:「臣等待罪藥房已久,慈殿症候,豈不知乎。旣是濕熱,而自上已試見效,則行幸之擧,不可但已。臣等何敢異議乎。請更問于諸醫。」上令遍問諸醫。諸醫皆合辭言:「慈候浴溫,神效無憂。」上意遂決,謂積曰:「予所以議定於今日者,忠淸監司近當下去,到彼啓稟之事,不如面議,故欲定議,而分付于監司也。」積曰:「此擧極重大,不可以臣等及醫官之言,率爾斷定。更詢諸大臣,而從容商確,凡料理之事,監司下去之後,前期分付,使之整理。」上曰:「左相方在賓廳,命招以問。」左相洪命夏入來,上命許積言之。命夏曰:「慈殿擧動,誠重難,而若明知沐浴見效,則臣何敢異議乎。」上曰:「諸議已定,宜分于忠淸監司。」命夏曰:「自上若欲定行,則當明白下敎,使朝廷皆知之,不可但議于此,使群臣有竊議也。曾聞李浣、柳赫然之言,則布帳最有弊,墻垣不可不預營。」上曰:「御室若添作一室,則可容矣。」金佐明曰:曾有行宮之基,石礎俱在,若營建於其基,則好矣。「上曰:」此事不必出擧行條件,而諸事預爲料理擧行可也。「積曰:」當更問於他大臣乎?「上曰:」不必急問。自當從容面議矣。「
○夜月入東井星。
8月24日
[编辑]○丁丑,平安道大雨水漲,陽德民四十九人、昌城民二人壓死,成川民十六人渰死,監司以聞。上命本道擧行恤典。
8月26日
[编辑]○己卯,倭一人漂到三陟,二十一人漂到長鬐,各給衣糧,入送于倭館。
○以黃道昌爲南兵使,鄭萬和爲刑曹參議,李世長爲待敎,洪萬容爲修撰,李端相爲副應敎。
8月28日
[编辑]○辛巳,太白晝見。
○正言鄭載禧等啓曰:「江都之禍,前古所無。其時當事之臣,次第伏法,則李敏求之獨免刑章,實國人之所共憤也。其負犯旣如此,故當初臺臣之啓,至有敏求之生,慶徵之冤也等語。此豈非嚴截之論乎?三尺不嚴,漸蒙寬宥,終至宥謫而給牒,任其閑住,以至今日,則其於敏求,亦云幸矣。曾在先朝,雖有敍命,三司竝論,竟回天聽,逮至聖明,嗣服之後,亦嘗有收敍之典,而臺論又發,得請乃已。王法之難撓,公議之難遏,大罪之不可全釋,於此可見。不意今者,恩敍又下,復齒西班,有同尋常被罪之人循例蒙敍者然。豈可以歲月之寢久,霈澤之普遍,一例收敍,使之廁迹於朝籍乎。凡在瞻聆,莫不驚駭。請還收李敏求敍用之命。近來贓法不嚴,貪汚之人,無所懲懼,前後接迹。而國法漸弛,無一人正其罪者,輿情憤鬱,固已久矣。黃瀗貪贓之狼籍,實非尋常之比,斷以邦憲,固難容貸。而屈法伸恩,得以假息,雖終身廢錮,於渠亦幸。曾於上年,亦有敍命,而因臺啓而旋寢,蓋其所犯至重,有難全釋故也。今因頒慶,又下敍用之命。臣等亦知聖意之有在,而以瀗之罪,初旣減死,後漸寬宥,至給職牒,則聖明之爲瀗地,亦已過矣。今若復齒仕籍,則日後貪婪之輩,將何所畏戢哉。請還收黃瀗敍用之命。」上不從。
○忠淸道牛疫大熾。
8月29日
[编辑]○壬午,平安道染病熾盛,死亡甚多。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實錄卷之十〉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甲申朔,太白晝見
9月3日
[编辑]○丙戌,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議政洪命夏曰:「厚陵改封之擧,似不可已,而極涉重大。若去莎臺而改封,則似好矣。」右議政許積曰:「旣是一百五十餘年之久,今若改封,則當有杵築之事,豈非未安之大者乎。」上曰:「不用莎臺,則不加杵築乎?」積曰:「只均莎石而已。」上曰:「然則只用欄干石,而改封之時,稍拓於舊陵。」命夏曰:「待敎李世長旣修日記,藏于春秋館,有遺漏事,欲追書,而史庫不可任意開閉,請令世長與上下番史官,共開庫,而添書以藏。世長今方入侍,若下問則可知矣。上以問世長而許之。副提學趙復陽曰:」世長所謂遺漏,未知何事,而莫重史庫,豈可擅開乎。「吏曹參判李慶徽曰:」上雖下問,李世長安敢達如此言乎。「復陽曰:」人若援此爲例,擅開史庫,任意剛改,則其弊可勝言哉。「命夏語塞,世長不敢復言。右相許積曰:」今溫泉新造御室,則慈殿當入御,前所造御室,則自上當入御。而御室在西,百官假家在東,逼近於慈殿御室,此甚不便。請圖形下送,令內官主掌分付。「上曰:」使戶判次知爲之。「積曰:」一路官舍,亦當預先稟定,或云慈殿所御之室,則日後使客不得入處,不可不別作寢室。「領相鄭太和以爲:」甲子年仁穆王后所御之室,其後使客入處,到今不可以此別作一室。「上曰:」水原則大門內,有別堂,予可入處矣。「
○元子與輔養官宋浚吉,行相見禮於熙政堂西別堂。
元子與輔養官相見儀:
其日掖庭署,設元子拜位於東壁,西向設席,設輔養官拜位於西壁,東向設席。輔養官至書堂,具黑團領,內侍跪贊請內嚴,輔養官立於宮門西東向,內侍跪白外備。元子具童髻、玉簪、鴉靑團領、胸褙、玉帶以出,內侍陪衛,降立東階下,輔養官至西階下。輔養官先陞,元子後陞。輔養官就位,元子就位,頓首再拜,輔養官頓首答再拜。訖,輔養官降階,元子降立東階下。輔養官出門,內侍跪白禮畢。元子入內,陪衛如常。〈自內預設別席,故行再拜後,更就坐,須臾罷黜。〉
時元子年甫五歲,行禮時,儼若成人,進退升降,少不失禮,輔養官及內侍輩,莫不歎服。
○以今十八日,定行觀武才於春塘臺,以文臣廷試爲對擧。
○行副護軍趙絅上疏辭月俸曰:
頃者兩司俱發論給俸無據,辱言詈辭,狼籍白簡,是固齮齕臣者之餘怒未已。然其所謂退老之臣,不當給俸者,實是公議,實是國典也。臣雖無狀,乃於朝夕就木之日,受此非禮之俸,甘爲沒廉恥之鬼乎。亟收給俸之命,以安臣心焉。
上答曰:「卿毋固辭,安心領受。」
9月4日
[编辑]○丁亥,日有重暈。
○以金萬基爲執義,南二星爲吏曹佐郞,尹鏶爲吏曹參議,李時術爲右副承旨,李有相爲修撰。
○吏曹啓曰:「李益華、李泰祺二人,皆以門地卑微,成均館從公論,不爲許參云,故當初發論人處,往復覈問,則前博士朴以文、鄭民獻,前學錄李三錫等,互相推諉,矇矓回答,終不指一直陳。不可以循例文移,得其實狀,朴以文等處,令攸司發緘推問,詳覈虛實後,分館一款,自本曹更爲稟處何如。」上從之。
○元子與左相洪命夏、右相許積,行相見禮。上特命與大臣相見,而領相鄭太和以病在告,故左右相先行之。
9月5日
[编辑]○戊子,元子與輔養官金佐明、金壽恒,行相見禮。
○左參贊宋浚吉上疏,請往浴溫泉,上引見。浚吉曰:「臣幸得拜元子。宗社臣民之大慶,實在於此,自上若克行齊家之法,使元子取則,則豈非國家之福乎。輔養之責,雖在諸臣,而進見有時,不無十寒之慮。至於恒置左右,隨處敎誘,則惟在殿下矣。臣老病日深,欲趁今向涼之時,得暇往浴,敢此申請。」上曰:「卽今天氣已涼,卿雖下去,必不得沐浴。元子旣已相見,使之始學,卿若下去,誰與敎導。且元子曾前惡見有髯之人,自見卿後,常欲更見。今日聞卿入來,方欲出見矣。」上命元子出來,元子唐首玉簪藍色紗道袍紅絲帶黑靴而出,北向再拜,坐於御座之左。浚吉曰:「臣壓尊不得答禮,極爲惶恐。」上謂元子曰:「曾見左參贊否?」元子對曰:「唯上,倚案含笑,諦視元子。眉目淸朗,神氣秀拔,端拱危坐,周視諸臣。入侍之臣,無不竊喜。少頃,上命元子入內,元子起再拜而入。浚吉曰:」竊觀元子行禮,揖讓拜跪,無不中度。雖或預習於宮中,若非天成,何以如此。自今當勉令講學,以開益其性,所講之書,當講《孝經》矣。「上曰:」然,字音想必不解,先講《訓蒙字會》何如?「浚吉曰:」講《孝經》,兼講字書,則好矣。「因請講學逐日間日之當否,上曰:」間日爲之可也。輔養官不必定以一人。若無故則雖二人入來,可矣。「浚吉又請往浴,上勉諭不許。浚吉曰:」竊聞進宴之擧已定,考之時勢,有不可者。卽今民事慘然,大無之災,八路同然,民將塡壑。加以向來,天災驚心,太白晝見,至今未弭,當此憂虞之時,而爲此豐亨豫大之擧,則外方聽聞,將謂如何?況帝王之孝,不在於口體之養,而實在於宗社鞏固,百姓安樂而已。似聞明春,將奉慈殿往浴溫泉,若待明年慈候平復,年歲豐登然後,擧行盛禮,與民同樂,則豈不好乎?「上曰:」自國喪之後,連値凶歉,尙未得一進宴於兩慈殿。壬寅年年事稍豐,將欲設行,而萬壽殿遭喪制,又不得行。萬壽殿喪制盡於冬間,故玆與大臣相議,欲行於冬末春初。若一年二年,漸至遷延,則終無可爲之時。群意則或有欲行豐呈者,而只欲略設進宴,少紓予情而已。「浚吉曰:」天災民怨,如是孔棘,而國家一邊爲此擧措,則遠外之民,將必謂國家不恤,而反爲豐大之擧,將何以自解於民哉?凡人君擧措,若不少合於天意民心,則恐非帝王之孝也。曾在先朝丁酉年間,將設進宴,而適有冬雷之變,臣陳達於榻前,則先王卽命退行。此乃畏天之道也。近來天災及慶州、江陵之變,皆是前古所無。此時此擧,極爲未安,故敢此陳達,伏望更加思量。「上曰:」人子愛日之情,只恐流光不待,後悔莫及,故爲此不得已之擧也。「浚吉曰:」臣等亦有父母,聞此聖敎,何敢更達?但臣意,則帝王之孝,不在於此,若先行其大者,則如此等事,雖或不行,何損於孝乎。「
9月6日
[编辑]○己丑,太白晝見。
○掌令李東溟、持平申命圭啓曰:「臣等頃以太常之事,未免瀆擾,此亦臣等之罪。處置之際,循例請出,黽勉齋宿,將以趨命,而處置四日,召牌始降。竊自疑惑,夫知其故。若以臣等爲不足齒數,則初不當處之踰分之地,以玷名器也,若以引避之擧,爲不合聖心,則固當明旨斥之也,若諉以不緊,放過而然,則此非明主設臺諫寄耳目之道也。此豈臣僚之所望於殿下者也。無非臣等之不肖,自取賤侮之致,何敢苟冒,重貽聖過乎?請遞臣等之職。」上答以勿辭。
○司憲府啓曰:「李敏求江都僨事之罪,臣等不必煩縷,而敏求之別有大罪,又有甚於此者。當其在謫時,乃取鄭賊命壽所蓄女之弟作妾,遂與命壽交結,敢生脅迫圖解之計。當北人出來之時,密囑命壽,大加咆哱,仁祖大王,至以當初未卽擧正王法,致有此辱,以爲大恨,而不得已姑令移配。若使敏求,少有人心,粗識分義者,宜欲自磔不得,而終乃率畜其娼,自以爲得計,古今天下,爲人臣子,而交結隣賊,脅制君父,豈有如敏求者哉。原其前後罪狀,則至今假息於覆載之間,亦爲失刑之甚也。況可使給牒收敍,復齒爵祿之秩乎。請還收李敏求敍用之命。畿輔保障,雖曰重任,比之制閫,固不可等班。而頃日水原府使之薦望也,竝擬三路節度,終歸於塞北閫帥。官方政體,不當如是乖舛,物情皆以爲訝。非但此也。水原之距北靑,至於十數日之程,武弁在京無故者,豈無可合之人。而何必以邊外閫帥,轉相移授,以致顚倒之至此也。請前南兵使具文治仍授前任,水原府使更以無故可合之人,極擇差送。」上不從。
○忠淸監司任義伯陛辭,上引見,問本道農事。義伯曰:「初有豐登之望,而旋以風霜淫雨,禾稼損傷,至於豆太,亦甚不實云矣。溫泉營建之役,臣當下去料理。而頃與右議政許積相議,且受御室圖形而去矣。」上曰:「其圖形,乃慈殿所御之室。而其舊基階級太高,須夷去數級,而營建四間,必廣其間架,毋使挾隘也。予曾前所御之室,只改其壁而已,材木則當自京下送矣。」上又曰:「不得已而爲此擧措,故不欲動民。卿須惕念善處,必令無怨於民也。」義伯曰:「臣曾任慶尙監司時,以道內節孝卓異者士族十人、常漢十四名,有才行可合錄用者七人,列錄啓聞。其中榮川士人鄭道昌,其父爲叛奴賊黨所殺,誓欲報仇,七年服衰,日日號哭於官門,捕得賊魁。以其餘黨之未盡捕,猶未脫衰麻。張顯光以爲:『先王制禮,不可徑情。』故始乃脫衰心喪,盡除賊徒,而年五十始娶妻。里人感其誠孝,相與刻孝子里三字於里前巖石。如此之類,似當別施褒奬之典。而其餘諸人,亦皆可尙,必須特加恩典,然後可合彰善之道。而今聞已下該曹,只循例報罷而已,將何以聳動觀感乎?」上曰:「言于該曹。」
○月犯土星。
9月7日
[编辑]○庚寅,全州等五邑蝗。
○以呂聖齊爲北評事,李有相爲吏曹佐郞,洪處厚爲兵曹參議。
○諫院請還收李敏求敍用之命,上從之。
○執義金萬基等連啓李敏求、具文治事,又啓:「各道糶糴身役,無以徵納之類,使之抄出啓聞者,出於聖上應天恤民之盛意。爲道臣者,所當體朝家德意,使實惠下究,而忠淸前監司金始振乃於列邑抄出之際,其中數多之邑,則必使太半減去。夫申飭列邑,使無虛實之混,則可也。今乃以減剋爲務,列邑不敢違,以致窮民嗟咨,至以朝家命令之無實爲怨。其膠於纖嗇之習,而不能奉承德意,使民生大失顒望,請金始振從重推考。命新監司分付列邑,更加抄出,以爲一體啓聞之地。」上從李敏求、金始振事,而不從具文治事。
○元子始講《孝經》。輔養官一人,輪次進講,而以方在沖年,難於行禮,只令單拜。堂上每講時,學《孝經》一大文,習大字十字,日以爲常。所着服色,從便以便服接見。
○禮曹啓曰:「問於地官,則厚陵改封,丁未年二月爲吉,請以是擧行。」上從之。
9月11日
[编辑]○甲午,諫院啓曰:「頃以坊役事目頒布時,數十件添錄事,本院論罷當該部官,當部以參奉金萬里現告矣。今聞其時文書着押者,乃主簿李得彬也。現告之際,旣不自首,推諉同僚,已極無據,而同僚旣罷之後,晏然行仕,冒沒廉恥,莫此爲甚。請南部主簿李得彬汰去。」上從之。
○憲府啓曰:「槐院規例,不敢越序,故右位作散之時,居下者雖陞至上博右位,若蒙收敍,則讓其右位,不敢躐等徑出。而頃者李沃之自博士陞出也,右位四人,旣已蒙敍,以次當遷,則在沃之道,實仕雖準,亦當依例推讓。而不讓當次之右位,終自陞出,其壞廢規例,實爲可駭。請典籍李沃改正。」上從之。
9月12日
[编辑]○乙未,諫院啓曰:「國家之有蓄積,所以備旱澇,而擬緩急者也。目今八路儲峙,雖未能詳知,而兩西則雖十室殘邑,不下數萬石,其他各道諸邑所儲,多少不齊。穀多之邑,則糶糴之際,民不支堪,未免逋欠之患,穀少之邑,則倘遇凶歲,民皆望哺,至於就糶他邑,實有病博施之歎。今若取考各邑田結多寡,雖未滿三年之蓄,酌定其元數,每年分糶,竝耗收捧。元定實數之外,如有餘裕,運致京倉,以備軍需,則諸道民力,可以少紓,大農經費,亦不無補。請令該曹,就議廟堂,各邑糶糴,隨其田結多寡,一定元數,以除民間一分之弊。」上從之。
○大司諫李尙眞上疏略曰:
當今百弊,各有其由,而其責專在於君相。殿下無振作之志,少剛克之威,所以國綱日頹,庶事漸隳也。一自浴溫,愆度復常,臣民同慶,尤有望於勵精出治。頃因儒臣之疏,卽有轉環之美,許多奏牘,一時盡判,遠邇共賀,快若披雲覩天。曾未幾何,猶夫前日,唯此一事,無復至治之望。噫!以殿下之明聖,其不念付畀之重,而一向因循耶。因此備局諸司之積滯公事,閱月經歲者,不知其幾。殿下何以責大臣,大臣何以匡殿下。君臣上下,悠泛若是,將置國事於何地。況又大臣,每於施措之間,不念大體,專務姑息,其視民事,有同秦瘠,變怪繼作,譏饉洊臻。而猶不念民怨所召,終不思慰民弭災之策。或有言者,惟事防啓,致令殿下恤民之德意,中隔而不下究。漸至於人心無可恃、國事無可爲,大臣之罪,顧不重歟。原厥民怨之作,實由於治兵斂財之門路甚繁。各自程督,不勝其擾,疲氓號冤,猶不惻念,鞭扑狼藉,囚繫滿獄,如是者稱以能吏,取而陞擢。稍有仁心者,不忍促迫,或致愆期,則誚以要譽,罪罰隨之。故卽今名有風力幹才者,率多衒能患失之鄙夫,自爲身謀,莫恤民隱,民安得不窮且困哉?伏願殿下,深留聖意,痛袪民弊,斂財之濫觴,治兵之煩擾,思所以變通焉。且今年農事,難免凶荒,請令廟堂,計有司一年之費,量減其所餘,停督其不急,一分寬恕,俾免死亡,則民生幸甚。
上答曰:「進戒切實,予當惕念,亦令攸司議處焉。」疏下備局。於是,大臣皆引咎乞免,上慰諭不許,而事寢不行。
9月14日
[编辑]○丁酉,以金錫冑爲副校理,李斗鎭爲南兵使。
○左參贊宋浚吉上疏曰:
臣向陳情悃,祈蒙恩暇。而不料聖念繾綣,未欲遽許賜對面諭。天意懇篤,至令元子出侍座側,顧語丁寧,勉以勸諭之意,此實曠世稀有之盛典,自悼年力耗盡,無以仰副聖意。而恭奉聖旨,不敢輒去,亦旣侍講數次,仰聆元子聲音淸琅,誦讀明槪,且觀筆畫飛動,精神運發。宗社大慶,實在於此,搢紳交賀,中外共歡。臣雖至頑,亦有人心,古人所謂不忍便訣,正說臣今日心情也。念臣元非自重之士,賴天之靈,舊病少間,餘生幸存。重入脩門,更瞻淸光,不敢請也,固所願也。
上答曰:「數句文字,難寫予懷,又當面諭也。」
○金礪臣者,安岳人。其母洪氏,初爲鐵原人申光晩妻,光晩死後,爲金義潔妾,生礪臣。至是,張白雲與光晩六寸崔樑,爭奴婢,誣樑以刼奸洪氏。江原監司將推問洪氏,則白雲又恐洪氏出而卞明,渠之情跡敗露,白雲乃敎誘義潔父子,詐稱洪氏已死,礪臣乃其嫡子。義潔父子如其言,礪臣至以洪氏爲父妾,三四朔後,産胎黜死,渠母乃義潔妻,安岳人鄭大基之女也。江原監司移文黃海道,査問鄭氏,礪臣果非鄭所生,乃洪氏子,而洪氏方在義潔家。監司遂以狀聞,刑曹推問義潔及礪臣,則皆無辭就服。刑曹請義潔則杖一百、徒三年,礪臣全家徙邊,上命議于大臣。諸大臣。請令該曹考律定罪,刑曹請移禁府,決杖定配。命依前日平安道罪人武進例,論以一罪,礪臣不服於結案之招,受刑二次,其後因疏決之擧,竟得減死,定配于三水。
9月15日
[编辑]○戊戌,太白晝見。
○以沈梓爲修撰,閔汝老爲掌令。
○掌令李東溟啓曰:「臣卽聞江陵獄事査啓入來,有其時守令,尸居矇然,終不覺察等語,而該曹以更査年月爲啓。臣之遞歸,在今年二月,而上年是臣在官之時,則臣是査覈中人也。何敢晏然冒居臺職。」引避退待。憲府處置請遞。上從之。
○引見左參贊宋浚吉諭之曰:「卿又陳疏請去,予甚歎焉。元子已始學,而左贊成不來,獨卿留在。卿今又欲捨去,開導之功,將無所賴。卿何忍下去乎?」浚吉曰:「臣之孱病,遇此寒節,決難留駐旅邸。欲沐溫泉,仍歸田里,過冬更來。臣豈忍永辭元子乎?竊見祖宗朝故事,則輔養官赴京,則加出輔養官,使之進講。朝臣之中,不無其人,若問于大臣,加出則好矣。」上曰:「卿雖有病,予意則莫如在此調治,徐待明年往浴,則實兩便矣。」浚吉又懇請不已。上曰:「元子輔養之責,予已付卿,卿旣自當,若或廢學,則其害如何。卿須勿顧私情,留在可也。」浚吉曰:「聖敎如此,何敢更達乎?曾在先朝時臣每入侍書筵,則先王知臣入來,書筵罷後,每令留待召對,故臣等書筵之日,輒侍大朝矣。臣於近日,每望有此盛擧,而至今不行。蓋緣聖候未寧,而憂想感慨之心,庸有極乎。竊聞外方民事,則今年農事之凶歉,倍於上年。臣竊以此爲感應之理,何以言之,自上往返溫泉之後,中外臣民之想望,萬倍於前,而竊觀近日,凡百擧措,無異於前。以此推之,今年農事之始茂終歉者,豈非感應之理乎。近年以來,彗星風災海溢及慶州、江陵之變,疊見於一時,太白晝見,無日不然,此豈非君臣上下,各自惕勵戒懼之時乎。」上謂承旨曰:「左參贊所言輔養官差出等事,議于大臣,必以老成人擇差。」又謂浚吉曰:「元子頗虛弱,且今日晷漸短,玆欲間日講學矣。」浚吉曰:「元子方在沖年,輔養爲重。講學不必急迫,間日無不可,或連日講學,不可使有所間斷也。」上曰:「予所謂不時相見云者,此也。」
○興海、慶州等二十邑蝗。
9月16日
[编辑]○己亥,司諫李秞等啓:「請亟收黃瀗敍命。」上從之。
○持平申命圭啓曰:「星州爲邑,素稱難治,新除授牧使李休徵,爲人怪妄,頃任三陟,非但不治之聲,播於道內,麤鄙之擧,罔有紀極,關東之人,莫不傳以爲醜。不可復授巨邑,以貽民害。朝者發簡往復,而長官獨持難意,至於面議,終始膠固。無非臣不見信之致,何敢晏然。」引避退待。大司憲朴長遠以爲:「休徵之爲人居官,曾所未詳,不欲强從,以致矛盾。臣之不見信於人審矣。」執義金萬基,以同僚與長官所見不合,相繼引避,亦引嫌,持平申厚載處置,請竝出。長遠復以不能强從僚議,致有鬧端再避,命圭、萬基以處置兩出,苟且糢糊,大失體例,亦皆請遞,厚載以處置被斥引避。諫院處置請遞長遠、厚載,而出命圭、萬基。上從之。
9月17日
[编辑]○庚子,太白晝見。
○大司諫李尙眞啓曰:「噫!今日國事,安耶危耶。安亦君相,危亦君相。論國事,而不干君相,誰任其責。區區愚意,竊望於殿下,自礪而礪大臣,大臣自勉而勉殿下。其在大臣之度,尙宜容受而加勉,不必引嫌而陳箚。豈意聖批,止於慰諭,不及勉礪,至以失實勒加爲敎。臣自省所言,迷不覺非,且未曉聖意之所在也。誠以恤民,務盡其道,則民生必不至此,而百執事不可逐日責之,則責之所萃,烏得免乎。勒加大臣之罪,罪當如何。臣誠惶懼,不知所出。向來跛躄苟冒之恥,有不暇言。請命罷斥臣職。」上答以勿辭。諫院處置請出,上從之。
9月18日
[编辑]○辛丑,太白晝見。
○大行溫泉陪從諸臣賞格。
○憲府啓曰:「星州爲邑,嶺南雄鎭,物衆地大,素稱難治,若非其人,不可濫授。牧使李休徵頃任三陟時,不治之誚,已不可言,而麤鄙之擧,不一而足。如此之人,不可復授南維巨邑,以貽民害,請罷職。國有爵賞,所以報功,必須賞當其功而後,不爲虛授僭受之歸。今者諸臣加資六品遷轉之命,實有乖於愼賞之義。藥房諸臣,保護聖躬,國有大慶,施以賞典,已有前例。此外諸臣,則或陪從、或居守,只是職分內事。有何功勩之可錄,而竝施優異之典,至於超陞命秩乎。請藥房賞典外,諸臣加資六品遷轉之命,竝還收。」上不從,罷職事從之。
○慶安君檜卒。慶安君卽昭顯世子之子也。昭顯子女皆喪亡,獨有慶安君,至是往沐溫泉,得病舁歸而卒。上甚悼之,下敎政院曰:「慶安君之喪,出於不意,予甚悲痛。噫!自先朝眷養撫恤,誠後世子孫所當法者也。言念及此,不覺霑襟。」特命禮葬。以醫官朴頵不謹救護,拿問施刑,定配遠地。
○同知李行進卒。行進粗有文名,而爲人輕妄,持論浮薄,處身又不謹愼。曾附元斗杓,爲淸議所棄,至是卒。
9月21日
[编辑]○甲辰,太白晝見。
○以尹文擧爲大司憲,李慶果爲持平,尹敬敎爲注書。
○司諫李秞等啓:「各邑糶糴之際,必捧耗穀,雖曰流來定式,近年以來,凶歉連仍,元穀之艱備,固不暇論,至於耗穀,亦不能充備。而立秋以後,水患風雹海溢之災,疊見層出,前頭民事,已可知矣。頃因本院之啓,關西管餉耗穀,雖已量減,其餘諸道被災之處,亦不可不一體軫念。請諸道中尤甚被災之邑,今年耗穀,特爲減除,以示朝家優恤之意。」上令該曹,抄出其尤甚邑稟處。
9月23日
[编辑]○丙午,平安監司李正英馳啓:「嘉山郡雨雹,大如鳥卵,龜城府雨雹,大如鷄卵,諸穀損傷。泰川、博川、安州等邑亦然。義州雷霆雨雹,禾穀大損,民人處處聚哭。各邑染病大熾,死亡相繼。」
○全羅監司閔維重馳啓:「道內各邑,牛疫漸熾,致斃甚多。」
9月24日
[编辑]○丁未,司諫李秞等啓:「以今此諸臣加資及六品遷轉之命,實有乖於愼賞之道,則憲府還收之請,正以此也。藥房則職是保護,而幸賴神明,聖候平復,前例賞典,猶有所據,其他諸臣之陪從與留都,自是職分之當然,有何可賞之事,而混施恩典乎。請亟還收。」上不從。又啓:「頃日筵中,以進宴妓生中,有非妓而選上,還卽下送爲敎。此實出於聖上軫弊端、恤民怨之盛意也。今聞樂院纔放,未及下去,而旋以鍼線婢,被屬於尙方。尙方鍼線婢,豈無他可抄者,而一邊放送,一邊移屬,終使成命,歸於虛地。揆以事體,殊甚不當。尙方當該提調,請從重推考。」從之。
○右參贊宋浚吉上箚略曰:
講筵之停,今幾月日。仰惟聖德天成,無所資於薰陶之益。深宮之中,對越之功,誠非外臣所敢窺測,而凡人之情,對人則莊,獨居則肆,與勝已者處,則敬心生,與不若已者處,則驕心生。殿下惟對婦寺,不接臣隣,爲日已久,亦安能保無怠惰廢弛宴安悔尤之作乎?臣竊念今日停筵,實由玉體之未寧,而然其未寧,不至大叚,則亦豈無少安時,可以引接儒臣之暇乎。噫!疾病之來,固無奈何,而亦恐殿下,所以調養之者,未盡其道,深憂過慮,靡所不至。臣於向來,敢陳先朝養心閤之說,自有其意,伏想聖明,亦必默會於言外矣。臣願殿下,遵先朝已行之例,念聖人愼疾之道,常居小閤,淸心靜攝。頻令諸承旨,持公事入侍。且召講官,進講經史,殿下隱几而聽之。夜則設障房中,置火於外,而召入承旨講官,與之論說古今,商確治道。淸涼之時,岑寂之夜,其趣味尤深,進修調養,兩得其宜,其視春塘閱武,或致添傷者,利害難易,不趐懸甚。不識殿下,何故肯爲此,而不爲彼耶?卽今乾文示警,凶歉又甚,民將流殍,憂虞溢目。而大本之地,不立如許,惟聖明警惕而察納焉。「
上優答之。
9月25日
[编辑]○戊申,太白晝見。
○以朴長遠爲右參贊。
○大司諫李尙眞上箚略曰:
藥房提調及醫官之隨駕者,則雖無鍼藥之功,元係保護之事,則援以前例,猶可賞之,留直者混被,萬無此理,至於大小扈蹕之官,其可謂羈的之勞,而竝施之乎。設有久於此,大於此者,何以加其賞乎?其中整理使及兵房承旨,非如摠管等官及他承旨之比,而其賞猶不當至於加資。況此兩臣,俱是前資未久,又復陞資,大非愼惜官資之道。閭巷之間,衆口喧傳,謂殿下偏厚於戚畹。殿下何苦賞其不當賞,而自貽聖德之累,以啓譏議之來哉。若以將兵者論之,臣於頃者往來南鄕也,聞之道路,知其可賞與不可賞矣。御營軍,則軍令嚴明,無一弊端,處處官村,至今稱頌。柳赫然之能勝其任,則激厲之道,在所當賞,一資之加,小無不可。而混入於諸臣濫授之中,則賞猶不明,亦可惜也。訓局及禁軍,則橫挐無忌,爲害不貲,一路之人,莫不憤怨,至罵將官,將官可罪也,無可賞也。大將之常時不善節制,亦可見矣。則李浣之不當賞,不專在於留都也。大司馬,而不能禁禁軍之驕暴,則洪重普之不當賞,不專在於無功也。可罰而不罰,不當賞而反賞,則豈不爲聖朝之大惜乎。
疏入累日,批答不下。
9月27日
[编辑]○庚戌,司憲府以藥房中隨駕諸臣外,其他加資六品遷轉之命,竝還收事連啓,上答曰:「藥房及兵曹判書、御營大將整理使、兵房承旨內官,陸後立、文撤、金聲輝史官六品遷轉外,竝依啓。」答諫院亦然。
○右議政許積上箚,辭子弟除職之命,且言陪從諸臣賞加之濫,兩司還收之請,實是公共之論,而猶有所未盡言者,斥其風裁之不足。
○夜月入太微端門內。
9月28日
[编辑]○辛亥,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江華留守徐必遠亦入對。左議政洪命夏曰:「臣等於前日,獲拜元子,則禮數錯錯中度,臣等不勝喜賀之心。冊禮之行,似不可已。」上曰:「大禮豈可遽議乎?」副提學趙復陽曰:「國本不可不早建,宜速行之。」上曰:「予之冊禮時,年歲幼弱,難勝冕服之重矣。」許積曰:「今日此請,卽是群下之至情,似不容已。」上曰:「以明年秋間,或可行之,而當待領相出仕,而議之耳。」戶曹判書鄭致和曰:「楊州改量事,今將擧行,而楊民之願,唯在於減其前結,此則勢難矣。且民間必有耗費之事,故民情不欲改量云。民雖不欲,而仍擧行乎?抑差退待年,而爲之乎?」上曰:「旣以擧行定之矣。」積曰:「若以爲不均,則合一州改量可也。旣謂之結數太多,則牢守前結,臣未知其可也。」都承旨李慶億曰:「若許減其結數,則民間雖有耗費之事,必願改量矣。」徐必遠陳江都軍務事,可變通者凡十數條,上皆聽從,而不許罷馬場許人耕食一事。必遠曰:「所達之事,皆蒙允許,而獨此馬場一事,終不聽納,其於君德,亦恐損傷。臣不敢奉承上命,而退矣。」李慶億曰:「牧場事,雖不許,豈有損於聖德。而必遠敢以外臣,有此猥雜之言,請推考。」上笑曰:「勿推。」復陽曰:「頃日開筵之後,仍復久停,下情殊以爲鬱。尋常工夫,且不可作輟,況聖學乎。自上所患,若不至大叚,則數開講筵如何。山野之人所以留在者,爲此一事也。」上曰:「以脚病不能開筵,數三日來稍愈矣。」命夏、積等,辭子弟除職之命,上不許。復陽曰:「賞加之濫觴,雖非三司俱發之事,而自是公議,故欲上一疏,而未果矣。」命夏語及李尙眞疏中話,上曰:「予見大諫疏,其言殊可怪也。慕華館擧動時,禮房承旨有加資之例,則今番擧動,兵房承旨應有加資之事。而至於兵曹判書,則與慕華館擧動時禮曹判書同矣。且藥房,則予自春間,長在受鍼中,雖非溫泉擧動,亦當有論賞之擧。初非以留都之功,而有此事也。」執義金萬基、司諫李秞,皆以被大臣箚斥,引避於榻前退待。獻納尹抃、正言洪萬衡、持平申命圭亦皆以此引避退待。正言鄭載禧以本院賞加還收之啓,初不敢可否,今難處置,亦請遞退待。大司諫以疏批未安,亦引避。玉堂處置,竝請出仕,上從之。
9月29日
[编辑]○壬子,上召對於熙政堂。使參贊官趙復陽讀《通鑑》唐太宗記,上據案聽之。左參贊宋浚吉講說訖,進曰:「頃日所講《心經》未及畢,而何以講《通鑑》乎?」上曰:「予以眼病,不能親覽文字,而史記則異於他書,有同言語,故講此耳。」浚吉曰:「雖講《史記》,亦愈於全然不講。」浚吉仍陳病請歸於未寒之前,上曰:「卿之欲調理上來,予非不知。而卽今方以小兒托卿,予不責卿以觸冒出入之勞,靜居調攝,則與在鄕何異哉。」浚吉曰:「臣今方侍元子,實有不忍去之意。第今則勢須必歸。」上曰:「予有相托之事,卿無決去之義,故如是言之耳。」浚吉曰:「臣冬節,則斷無出入之望。雖在京中,亦無益。且臣疏中所達,旣已如彼,豈容仍留乎。」復陽曰:「浚吉之言,固爲切至,而近來開筵之擧,國人莫不喜悅。此時此人,豈宜許歸。且以調病之道言之,鄕曲必不及於京洛矣。」右議政許積曰:「浚吉之求去,臣未能曉也。士之爲學,意在行道,而出入筵席,位居賓師,其所陳達,上頗聽從,而況今方受元子之托,其責之殷,爲如何哉。自上必欲其不去,則但當推誠而已。」上謂浚吉曰:「今卿去國五年,偶然上來,未及半年,又欲下去,是相阻之日多,而相遇之日少也。知卿無可去之義,而許之,則有欠誠實,故不許耳。」浚吉曰:「臣爵位崇重,恩禮無比,鬼瞰其室,古有其語。如或久留,則必致悔尤。」上不許。浚吉曰:「近來民風世敎,日益傷敗,至有慶州、江陵之變,誠極驚慘。朝家懲惡之典,雖已擧行,彰善之擧,必須竝施,然後可有所勸懲矣。前此任義伯爲慶尙監司時,訪問節孝行誼之人,列錄啓聞,頃日登對時,又有陳達,而其孝行尤卓異者,不可不爲先旌表。且聞各道所報,孝子烈婦之類,自該曹移報政府者甚多。而積滯六七年,全不擧行。其積滯於該曹,不爲等第者亦多有之,請令政府及禮曹,劃卽施行。」上從之。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癸丑朔,上御宣政殿,受百官常參。執義金萬均進前啓曰:「近來禮防日壞,喪制漸亂,誠可寒心。昌平居前縣監高斗興,於其母喪發引,以病爲辭,在家不隨,而接客言動,未見病狀。南平士人洪鍾發,爲看其妻病,不往父母遷葬之時,本道物情,莫不駭憤。不可不治其不孝之罪,以正風俗,請令本道査聞,以爲依律科罪之地。」上從之。司諫李秞啓曰:「今此鄭後啓之施賞也,特下子弟除職之命。夫輔國之階,尙且僭猥,而不敢輕授,則反以待大臣之禮待之,不亦僭乎。此輩雖有微勞,不過厚賞賜,以酬其功而已,豈可濫施於雜流,一任朝家名器之紊亂哉。請還收。」上不從。再啓乃從。都承旨李慶億曰:「昨日召對罷後,宋浚吉言於臣等曰:『自上至誠勉留,故尙此遲徊,今則情勢決不可少留』,似有不辭徑歸之意。浚吉之當初上來,專爲經筵進講,而旣來之後,旣不開筵,召對亦罕,故浚吉自知留在無益,且多不安之事,以此欲去。今若頻頻賜對,逐日延訪,則可以挽留也。」上曰:「以何事不安?」慶億曰:「近來外間多雜言。其疏中所謂中外譏謗四面而至者,蓋指此也。且聞慶尙道京試官吳始壽,發策試士,以人才爲問,至以林下經術之士,朝廷向用,果有效否爲言,顯加朝譏。以此爲不安。」上頷之。
○夜大雷電。
10月2日
[编辑]○甲寅,藥房問安,上答曰:「昨日雷霆風雨之作,令人心骨俱驚。噫!天地三綱之變,疊生層出,驚懼之心,常切于中。今又遇此變異,悚惕之極,罔知攸爲。」
○三司以雷變請對,上適患寒疾頭痛,不得引接,下敎曰:「冬雷之變,驚懼之極,罔知攸措。今有請對之擧,而以疾不得相接,所懷宜卽書啓,如欲面陳,且待一兩日。」
○副提學趙復陽等啓曰:「臣等猝見雷霆之變,不勝驚懼之心。思欲入對,極陳愚慮,以裨聖上修省之萬一矣。今承聖敎,不勝憂慮。臣等之所欲言者,有多少事,非倉卒書啓所可備悉,當依聖敎,待聖候平復,而其中有急先陳達者。似聞左參贊宋浚吉歸計已決。近日雖以流傳之說,有不安之端,浮薄之言,本不足置之齒牙。聖上若能克踐向日招來之敎,日御筵席,彊勉學問,專責輔導,以此明降指揮,至誠諭留,則豈無改圖之望乎。」上答曰:「予心憂遑,何可勝喩。所陳之言,深嘉卿等之誠。」
○政院以去夜冬雷之變啓:「以臣等竊瞷殿下,於彗變之初,惕然警動,中朝之憂,發於色辭,求助之意,孚於臣庶,若可以少答天譴。而曾未幾何,此心不繼,日往月來,寢復懈怠,恬然若無事之時。推之政令,未免一循舊套,而委靡之象,日甚一日,扤捏之勢,如水益下,百事放倒,衆弊滋興,民愁兵怨,至於今日而極矣。仁愛之天,安得不復出災異,而大警之也。《易傳》曰:『君子觀洊雷威震之象,以恐懼修省。』伏願殿下,畏天之威,觀震之象,淬礪振作,痛加省括,革去舊習。開發善端,頻開講筵,益恢言路,策勵臣工,上下交修。淸明在躬,志氣如神,終始如一,毋如向日之間斷。則感回天心,嘉靖邦國,豈非宗社臣民之福乎。」上答曰:「驚心未定,若隕淵谷。今觀啓辭,出於澄源之至意,可不留心,而惕念焉。」
10月3日
[编辑]○乙卯,太白晝見。
○左相洪命夏、右相許積上箚。乞賜策免,以答天譴,上答曰:「嗚呼!天災地異之慘,三綱五常之變,疊見層出,而矧玆風雨雷電之變,復發於純陰之月,其憂遑罔措,若隕淵谷之懷,可勝喩哉。靜思厥由,亶在寡昧,復誰爲尤。惟卿益懋厥德,責勵庶僚,務爲寅協,以補寡躬之不逮,以扶國家之岌嶪,以副予望。」
10月4日
[编辑]○丙辰,以鄭萬和爲左承旨,李時楳爲左尹,李廷夔爲右尹,金益廉爲掌令。
○左參贊宋浚吉留疏徑歸。且以冬雷之變,天所警告爲戒,上遣史官,追往中路,諭以入來相見之意。假注書申晸,追及浚吉於果川地,傳諭聖批,浚吉辭以已渡江,誠不敢復入,以重貽人譏,遂行。
○領議政鄭太和十八度呈辭,遣承旨敦諭。
○命西民之移居北地者,姑勿刷還。先是,關西民,入於北土,北土民,移於關西者,互相刷還本土。至是,兵曹參判柳赫然嘗於召對時,啓以爲:「北土寒苦,人皆厭居,民戶漸至空虛。請自今,西民之移接咸鏡北道及三、甲等邊堡者,姑勿刷,以爲實北之地。」上令備局商議稟處。備局啓:「以西北民之互相流移者,必刷還原籍,意非偶然,不可撓改。而但近來咸鏡北道之六鎭,南道之三甲,居民鮮少,流移甚多,不可無變通之道。請依赫然之言,限十年勿刷。」上從之。
10月5日
[编辑]○丁巳,憲府啓曰:「世道日漸澆薄,朝著之不靖,國體之不尊,誠可寒心。左參贊宋浚吉粤自先朝,其際遇之隆,夐出千古,臨御以來,不替權輿,眷注益深。纔自溫泉,繾綣禮致,啓迪聖學,輔導元子,其倚毗之重,果如何也。嶺南考試之官,憑假策士,顯加侵斥,使其易退之心,終不苟留,朝野之失望,已不可言,而其在聖心之缺然,亦當如何也。務盡誠意,俾復來路,則固在聖明,而其試官之處心用意,浮薄危險,誠極痛駭。請慶尙左道別試試官,竝命罷職不敍。」上從之。
○藥房請退行春塘臺觀武才,上命該曹,設行於訓鍊院,使大臣監之。
○領議政鄭太和以病在告,上疏乞賜策免,以答天譴,上優答不許。
○上下敎政院曰:「左參贊之行,誠出意外,予甚缺然。第念此行,不可停,遐心不可回。當此寒節,衰病人履霜冒風,疾病之作,誠可慮也。遣御醫崔聖任,持藥物追往中路,且令兩道監司給馬。」
○館學儒生李箕相等上疏,請止宋浚吉之行,上答曰:「自聞渡江,如失左右之手。今覽爾等之疏,愧予誠禮之不足也。」
○咸鏡監司閔鼎重馳啓:「請以《龍飛御天歌》、《五禮儀》、《大明律》、《大典》等書及四書、三經、《朱子大全》、《性理大全》、《通鑑》先儒文集,多數印送,頒布本道,使本道士子,習知國朝故實及典禮,且知誦法經傳,以爲興起之地。」從之。
○掌令金益廉亦以宋浚吉之去,上疏以爲:「儒賢之已退者難進,已進者又退,無非殿下誠禮不足之致。」上優答之。
○旌孝子榮川士人鄭道昌之閭。監司任義伯陳白於前席,而宋浚吉又贊助也。
○旌烈婦尹氏、李氏、任氏之門。尹氏,承旨吳挺垣之養母也,妙年夫死,尹氏以刀自刎不殊。翌年自爲遺書,請以姪子挺垣定養子,告于舅姑,遂仰藥而死。李氏,掌令鄭植之子婦也,其夫疾病,盡誠救護,及其死,卽自決以從之。任氏,學生李浚平之妻,浚平爲其友所殺死,任氏卽自死以殉之。宋浚吉嘗於上前,竝請旌表,以彰其節行,上命禮曹表其閭。
10月6日
[编辑]○戊午,遣命官。設行觀武才於慕華館。時上有疾,不親臨。
○上下備忘于政院曰:「嗚呼!自夫溫泉之會,一釋四五年疑阻之心,卿之默諒予懷,予固知之。卿之病留成歡,苟非至誠,何能觸潦暑以達於京乎。自卿入京以後,事故疾病,不幸連綿,雖不得頻與卿相接。而又以輔養之任,屬之於卿,予之所望於卿者,豈不深重,而尙慮寒冱之日,難於出入也,詎意有今日之行哉。雖人心世道,日益交喪,而浮妄之言,又曷足介懷哉。忽遘寒疾,不得與卿相見者數日,而遽見卿之留疏。意以爲卿行未遠,猶可止之,而俄聞已渡江津,此心之驚,久而未定。斯實國家之不幸,而只恨誠意之未盡也。昨者史官之還,不副企望之意,復遣史官,申告予意。卿之遐心,雖不可回,向日不難復見之言,卿勿忘焉。嗚呼!國勢扤捏,天怒愈疊,此正何時。雖是在野之士,皆欲禮致,況已致之卿乎。天寒風雪,去路蒼茫,善保此行,靜攝三冬,亟回遐心,毋失春期。」遣史官傳諭于浚吉,假注書趙師錫,追及於廣州沙斤川,傳諭而歸。
10月7日
[编辑]○己未,太白晝見。
○以鄭知和爲大司憲,朴世城爲刑曹參議。
○領議政鄭太和呈辭至十九度,上答曰:「天災孔棘,卿不可就閑,國勢扤捏,卿不可恝視。嗚呼!卿歷事兩朝,恩遇最隆,其可無報效之誠乎。予之毗倚深重,萬無允許之理。宜勿控辭,速出論道。」
○上下備忘于政院曰:「予之寒疾,今過五六箇日,而出入無期。當此遇災之時,三司請對累日,尙無黑白,誠爲未妥。其令三司,各書所懷以啓。」
○領府事李景奭以冬雷之變,上疏曰:
自上惕然慄然,不遑寧處,驚勵切至,信乎《易》彖所謂震來虩虩,恐致福也。其將震而奮發,動而進,懼而修,有主而保大,如《程傳》之言乎?又曰:西方暴風雨、大氷雹變異之甚者,其他螟螣蟊賊之被害,禾穀無餘,或傷於旱,或傷於水,至於大風之後,秀而不實者,皆是民失其天,將何以生。又曰:凡百天地之大異,皆由於兵民之積怨。怨積則戾氣應之,戾氣應而風氣惡。癘病怪疾,中外連仍,夭折死亡之滔滔,未有如近年之甚者也。嗚呼!常平之設,臣所嘗請,本以救民,反爲厲民,至於各邑收耗,轉致增多。此外諸道耗穀,皆爲度支之所管,不幾於不遺錐刀之利者乎。常平之耗,罷而勿收,各道之耗穀,付諸各邑之倅,以資殘邑,以補民役,復國家之舊例,昭王政之大體,不亦可乎?
末以宋浚吉之遽去,爲可惜,上答曰:「國事孔艱,天怒又從而層疊,予懷之憂,曷有極哉。卿之憂國之誠,老而冞篤,良用感歎。箚中戒誨之辭,予當惕念,而且令廟堂議焉。」
○執義金萬基等上箚略曰:
頃年以來,聖躬違豫,彌延累歲,雖欲日開筵席,勵精治理,固有不得勉彊者。乃者皇天降眷,祖宗默祐,溫泉效靈,勿藥有喜,四域之內,歡欣鼓舞,冀見聖明奮發振作之擧矣。及至回鑾之後,側聽累月,無一事可以慰悅群情者。講筵之罕御,猶夫前也,裁決之淹滯,猶夫前也,泄泄沓沓,一循前日之轍。群下庶幾之望,未免歸虛,則今日內嬖之蠧心,雖未知其有無,而臣等之別有所憂慮者,亦安所不至也。竊聞閭巷相傳之語,後苑別堂,多有佳處,萬機之暇,時與宮妾宦寺之輩,頻有游幸之擧。而內裏事秘,傳說難眞,以殿下之明聖,夫豈有此,而一或留心,則其爲玩喪之害,可勝言乎。本原之地,旣無竪立整刷之工,百僚之解體,庶事之頹廢,無足怪也,而上天之癉怒,固其所也。至於草野之賢,進退以義,近日宋浚吉之造朝,留邸數月,入侍廈氈,不過五六,一曝十寒,其無奈王何。則聖上尊賢樂道之心,不可謂有其實矣。旣來之士,尙無以留之,則在野之賢,其可望于于而來乎?此殿下所當痛自剋責,而加勉者也。且請停兩慈殿進宴之擧,以盡應天之實,又陳湖南山郡大同之不便,諸宮家折受,各衙門屯田,奪民累代世業之弊,請一切變通,以紓生民之怨。又曰:願殿下加意本原之地,克盡警畏之道,務誠實,而招延賢士,革弊瘼,而惠鮮窮民。事事而勉勵,念念而提掇,常若燁燁之光、虩虩之聲,接於耳目,則今日之災,乃所以玉成我殿下也。
上答曰:「日者雷電之變,發於純陰之月,予心驚遑,若隕淵谷,不幸遘疾,以至今日,尙未賜對。病裏憂心,益復不安。箚辭懃懇,其所以誡寡躬、論時政者悉矣,予當體念,而與廟堂議處焉。」
10月8日
[编辑]○庚申,太白晝見。
○大司諫李尙眞遞。時諸臣賞加還收之論,兩司俱發,尙眞上疏以爲:「諸臣之賞,宜有區別。」其意與諫院啓辭不同,而司諫李秞、獻納尹抃、正言洪萬衡,以與長官未行相會禮,不引避。物議非之,秞等皆引嫌,尙眞以同僚之避,由於臣疏,亦引避。應敎李敏叙等處置,以公議方張,强爲區別,未免苟且。請遞尙眞,而出秞等。上從之。
10月9日
[编辑]○辛酉,太白晝見。
○淸遣使以尊崇其太皇太后、皇太后及冊后事,來告。
○司諫李秞等上箚。以公事稽滯,賞典僭濫爲言,又以湖南山郡之作布及公賤推刷虛僞等弊,縷縷爲言,又言訓局之兵,恬嬉是事,老殘居多,一依御營軍例,使之分番相替。且陳溫泉行宮修治,不宜濫觴,上批,與答憲府同。
10月10日
[编辑]○壬戌,以尹文擧爲大司諫,張善澂爲兵曹參知,金萬基爲舍人,尹宣擧爲執義。
○副提學趙復陽等上箚,請勉强學問,務修德政,且以審好惡、進儒賢、蠲民役、改貢案,從兩司之啓,釋李堥之罪,理獄訟、明敎化、停進宴等事,縷縷陳達,末曰:
誠願殿下,振發大志,痛自剋責,深懲旣往之失,毋若前日之爲。勿謂天道高遠,而弛敬畏之心,勿謂民事可緩,而忽保恤之念,勿謂儒臣已去,而怠懋學之誠,勿謂國勢難回,而輟有爲之志。以是而策勵臣工,以是而酬應事物,則厥德修,罔覺民心悅,而天意回矣。
上答之與兩司同。
10月13日
[编辑]○乙丑,以崔逸爲獻納,李程爲副應敎。
○右議政許積以病乞免,上答以勿辭調理,遣內醫看病。
10月14日
[编辑]○丙寅,以吳挺一爲刑曹判書。
○觀武才入格者,竝加資,其餘得中者,賞賜有差。
10月18日
[编辑]○庚午,掌令閔汝老,以災異上疏,指陳聖躬闕遺,時政疵失,官司刻急之害、生民阻飢之患、軍士應役之苦、守令非人之弊、請減湖南大同米斗數,以均徭賦。上優答,下其疏于備局,無所施行。
10月19日
[编辑]○辛未,遣禮曹佐郞,往審麗朝王陵。先是以麗朝諸陵,多有偸葬造家耕田之患,定以三年一次巡審,至是禮曹請遣官摘奸。
○先是大臣、備局諸臣引見時,左議政洪命夏啓:「以北道各陵奉審,近年廢閣,事甚未安,請自今年定式。」上命以五年一巡奉審。禮曹啓:「今年寒節已屆,請自明年爲始擧行。」上曰:「唯。」
○禮曹啓:「以禮文內朔望,若値別祭,則只行別祭。而來十一月十五日,中宗恭僖大王忌辰祭,與冬至相値。忌辰與節祭,輕重有間,請只行忌辰祭。」
○命退進宴於明春,姑罷進宴廳,罷遣京上妓。以災異,從三司之言也。
10月20日
[编辑]○壬申,太白晝見。
○正言洪萬衡啓曰:「頃日本院箚中,略及訓局大將久曠重任不可之意,晩聞大臣,以措語間下字之失,至發言於公坐。大臣之言旣如此,不可仍冒,請遞臣職。」上答以勿辭。萬衡退待。
○掌令金益廉啓曰:「刑曹判書吳挺一曾拜本職時,不但才短於決獄,人言亦多。及今再任,物議喧騰。臣於今日本府之坐,以論盡發言,則長官有所持難。而第不以臣言爲非,則臣亦不可謂不見信於長官,而猶不卽從,臣亦難仍冒,自甘疲軟之歸。」引避退待。
○正言鄭載禧啓曰:「臣伏見同僚引避,則以本院箚中下字之失爲辭,臣亦聯名,不敢晏然。」引避退待。
○火星入太微東垣內。
○平安監司李正英馳啓:「本道江邊各堡,土卒單弱,請以本道罪人定配者,分定於各堡,刑曹及諸道罪人,亦分半定配,以實邊地。」從之。
10月21日
[编辑]○癸酉,大司憲鄭知和啓曰:「昨日本府之坐,同僚欲論刑曹判書吳挺一,而臣意以爲:『挺一曾任本職,幾至一朞,久處詞訟之地,安保無情外人言。況正卿論劾,與庶官自別,尤宜愼重。臣反覆商確,終不苟同,同僚亦不堅持,有若以前啓,先起詣闕者然。及見吏報,始知其引避,而乃以不以爲非爲辭,臣竊訝焉。』緣臣執迷不回,致此起鬧,請遞臣職。」引避退待。挺一有所愛妓妾,前拜刑判時,其妾有納賄招財之謗,故益廉欲劾之。
○下敎于政院曰:「昨觀掌令金益廉之避辭,專用私意,其態不美,而其中有長官不以爲非之說,故待憲長之避矣。今觀憲長避辭,與益廉之言,大相反,誠可駭也。噫!今日人心,公不勝私,恩怨於彼此之間,護斥於同異之別,其隱然用意,暗邪行事,殊非正人之態,誠極可惡。益廉遞差。」
○政院啓曰:「金益廉之欲劾刑官,蓋出於隨聞相規。至以暗邪等敎斥之,非聖朝禮待臺官之道也。臺官避辭,當付之公議,以待處置之如何,不宜徑示好惡,以駭瞻聽也。臣等待罪近密,目見聖上過擧,竊附古人覆逆之義。乞還收益廉遞差之命。」上答曰:「觀此啓辭,極力救解之狀,誠可駭也。習俗難變,乃至此耶。」政院再啓,而上不從。玉堂處置兩司,請出洪萬衡、鄭載禧而遞鄭知和。且曰:「臺諫任一時糾劾之責,凡有剌擧,是非從違,一付之公議,而人君聽言之道,固當公聽而順應。苟或疑其形迹,遽加摧折,則言路阨塞,臺職曠廢,非聖朝之福也。刑曹判書吳挺一,前任本職,旣有物議,則臺臣之欲論執,乃其職耳,而長官之泛辭持難,終不免苟,且是非實非,難辨,而聖明乃疑以彼此同異,至以不美暗邪等語爲敎,特遞其職。此豈聖明待臺官之道也。臺閣喪氣,瞻聆拂鬱,請還收益廉遞差之命。」上不從。處置事從之。
10月22日
[编辑]○甲戌,正言洪萬衡啓曰:「今者金益廉旣在可言之地,隨聞論劾,自是職責,而殿下疑之太遽,斥之太過,斷之以專意用私,目之以護斥同異,至以暗邪等語加之,不瑕有歉於禮待之道乎?況臺官處置,一付公議,自是流來故事,而今殿下不待處置如何,徑先特遞,未免失中之歸。請還收益廉遞差之命。」上不從。
○冬至使金佐明、副使洪處厚、書狀官李慶果,如淸賀冬至正朝。
○獻納崔逸上疏,以變異爲戒,又曰:
人君之求賢士,所以共天位,而治天職也。向者李惟泰之承召入京,所上疏章,皆可底行,而留之半歲,卒無一施,竟使罷歸。今年宋浚吉之趨朝,接待之禮,雖極隆重,而未聞虛己傾心,以聽其啓沃,至誠咨訪,以求其籌畫。而留邸五月,浩然而歸。苟如是,則雖使賢士接踵而至,果何所益哉。宋時烈之不至,蓋亦有見於此也。巖穴蘊櫝之士,其誰肯爲虛禮,賁然而來乎?願殿下毋自菲薄,存心遠大,誠以帝堯之克明峻德平章百姓爲心,則其於修己之道,不容自小,而作新斯民,不如今日之姑息矣。以文王之不遑暇食,周公之坐而待朝爲心,則其於出治之本,不容少懈,而萬機酬應,不如今日之遲滯矣。以唐堯之土階茅茨,漢文之不營露臺爲心,則其於宮室之宏侈,臺榭之修飾,必不爲聖念之所及矣,以夏禹之惡衣服、菲飮食爲心,則尙方之珍玩,八路之貢獻,在所酌損也。以文王之卽康功田功爲心,則其於安民之道,養民之政,不容少緩矣。以王者無私宮府一體爲心,則宜令內帑之物,歸之於該部,而內獄之囚,付之於有司也。以仁義而已,何必曰利爲心,則各衙門貨殖征利之事,宜卽禁斷,而各道屯田,一倂革罷也,以舍己從人,從諫不咈爲心,則臺閣所論,宜有虛受之美也。凡臣所言,皆是芻狗,而苟能行之,則其於警省之道,必有大益,而敬天勤民之要,亶不外於是矣。
上答曰:「進戒懃懇之意,溢於辭表,可見愛君憂國之誠也。予當書紳而服膺焉。」
10月23日
[编辑]○乙亥,以朴長遠爲大司憲,鄭致和爲判尹。
○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三公皆以冬雷請免,上不許。領議政鄭太和曰:「三司箚子,今日欲稟議矣。」上命以次進啓。太和先達玉堂箚子,逐條付籤以啓曰:「此一款,請依宋朝故事,詢問時政于在外儒臣事也。」上可之。至今年田穀不登,請給田災一款,太和請:「平安道及京畿稅菽,皆令半減。」上可之。至還上大豆,請代捧之事,復陽曰:「京畿則已令代捧,諸道亦令一體代捧。」上從之。至京畿官糶退年減捧之事,太和請:「初頭督捧,及至民力窮竭之後,令道臣啓聞,而許其減捧,則爲當矣。」許積曰:「今雖不許退年,而其勢決難畢捧。」上曰:「姑觀將來,而處之可也。」至湖西山郡米,請勿加作木事,洪命夏請:「令上年退捧之米,盡數上納,而罷今年加作木。」上從之。至湖南左道大同作木,請加給斗數之事,上命問于監司而處之。至請減各樣軍布,以各衙門所儲移用之事,上曰:「若一年,則或可行之。而此後連歲,又不如今年,則將何以加此乎。」復陽曰:「應納三匹之類,減其一匹,則何如。」太和曰:「砲保應納三匹者,減其一匹,而令該曹備給。」上從之。至京畿大同米,請依湖西爲十斗之事,上曰:「此則決不可改矣。」至各司奴婢身貢,不但潭陽,他邑亦一體蕩滌事,致和曰:「若諉以虛錄,盡數蕩滌,則八道公賤,勢將盡失,實難變通矣。」至全羅監營牙兵,請勿收布,常加鍊習之事,太和曰:「此則不但全羅一道,請分付諸道,一體爲之。」上從之。至請改貢案之事,太和曰:「此則旣已講定於先朝,而尙不得行。外議皆言:『若改貢案,則民役必輕』,令參酌改定。」命夏曰:「此則決難改定矣。」至李堥事,積請寬宥之甚懇,領左相亦有言,上命減門黜。至刑獄之疑者,勿拘常規,原情伸理之事,請疏決外方獄囚及禁斷濫刑事,上竝從之。至請行鄕約事,太和持難,命夏曰:「此則當待時和年豐,然後方可行矣。」至請罷進宴,太和曰:「此則旣已停罷,不必更論。」上令奏憲府箚子,而一事疊出者,使勿奏。太和啓無主開墾處,請一從立案先後折給事曰:「旣是民田,則可使之出給,而且先出立案,而開墾之處,亦宜出給。」上曰:「江原道宮家所墾處,亦依甲戌量案,而使之出給,今亦依此爲之。」太和又啓司諫院箚子曰:「此一款,請變通訓局,軍兵事也,此則軍兵大事,有難猝改。」又啓李景奭箚曰:「此箚已爲稟定。而其中所謂一家四人應軍役者,給侍丁之法,使之申明,一遵法典而行之。」上從之。命夏請:「兒弱,亦令抄出頉減。」太和曰:「此乃王政之大者也。」命夏等請:「定以十歲以下減之。」太和請:「未滿十歲者抄出,先令減布。」上從之。吏曹判書金壽恒曰:「臣奉使北路,疏陳民瘼,請令大臣,主管北路之事,已蒙允兪,而大臣難於自請,尙未行之矣。」上命右相主管。太和曰:「近來年比不登,而國家大小營繕工役,逐年增加。竊聞戶判之言,則今秋三朔所用木布,其數甚多,實非節用之道也。」上曰:「用於何處?」致和曰:「三朔所用,多至八百八十餘同,別非御供所用。而如軍兵中旬及許多費用,極繁矣。」太和曰:「民力有限,而用度無節,如此而望節用可乎?」命夏曰:「雖內司之財,亦當撙節。此皆出於民,豈不可以節用乎。」積曰:「元子冊封之禮,不可不速行,請於今日議定。」太和曰:「大禮必行於歲首者,其意有在。宜於春初行之。」上曰:「春則只隔數月,行禮誠難。方長之兒,則雖半歲之間,成就自別。」命夏等曰:「萬無不能行禮之理。必早定名位,然後群臣乃安矣。」太和曰:「頃日冬雷之慘,其驚懼之心,如何盡達。竊聞外廷之議,則皆憂殿下少振發之意,此豈不可悶乎。」周公戒成王曰:『逸者,人君之大戒』,此乃人君之所當戒也。曾聞自上爲寫《無逸篇》于屛風,恒置座右,若常自警省,勿忘于心,則幸甚。《書》曰:『不作無益,害有益。』自上若留意於工匠等事,則豈不害於有益乎。又曰:『無啓寵納侮。』所謂啓寵納侮者,不獨於臣下爲然,至於左右便嬖之間,若有啓寵之端,則必致納侮之患,願更加惕念。「命夏曰:」領相之言是矣。「李敏叙曰:」臣等所懷,已陳於箚子,而竊聞閭巷之議,則皆言宮禁不嚴,大異於祖宗朝。至於諸宮家,出入任意,無有禁制,宮中之言,多有傳播於外間者。若一開私逕,則其弊無窮,故群情皆以此爲悶。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只在聖上自反也。「又曰:」仁祖朝則醫官出入之時,每令承旨史官偕入,而今則醫官獨爲入侍,此亦啓寵納侮之一道也。似聞一二醫官,長與內官同處,議藥之事,藥房不得與知,外間至以爲:『自上私令議藥以進。』雖未知傳說之眞的,而此實可慮處也。「上曰:」啓寵納侮及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皆是嘉言。而醫官之言,則予所不知也。「敏叙曰:」醫官出入時接見禮節,請一依祖宗朝故事,宜使外朝皆知之也。唐之李訓、鄭注初以醫術得進,終至作亂,此事不但今日可戒,當作後日成憲,豈不可愼乎。竊瞷聖德偏處,則常過於安逸,不自振作,此最可悶。以今日之事言之,本館箚中所陳大事,皆不得施行。蓋今日大臣所爲,臣等固知其如此,而但國家不能消詳法制,善爲變通,只減小小賦役,此豈有益於治道乎。如貢案一事,變通何難,而只是憚於更張,不思便民之道。如此而尙何望乎。「命夏厲聲曰:」三司之論好矣。但若改貢案,則可以挽回世道乎。玉堂之官,只當輔導君德而已。今乃必欲與知國事,變更法制,若使此人輩變通,則可以有爲矣。每於榻前論事,專以斥大臣爲務,爲大臣者,不亦苦乎。「敏叙曰:」故參判李應蓍之女,爲士人李震冕妻,其夫遭母喪,至於滅性,李氏乃於旣葬之後,以書告訣于父母,仰藥而死。其從容就死,雖古人,無以過之。請依鄭植子婦之例,一體褒旌。「上從之。萬容與敏叙言金益廉事,上不聽。
○副校理金錫冑以冬雷洊發,上疏陳戒:
請體天之心,答天之譴,以盡其修省之實,以之而率勵臣工,蠲恤民隱。變委靡牽繫之陋習,而爲滌蕩振刷之宏規。
又曰:
國家之所以刻法督意,未嘗少恕者,唯在於積逋之徵,退賦之捧。臣愚竊不知此果何計也。夫積逋之弊,前後諸臣,論之累矣。蕩減之議,蓋嘗一發於今春,事幾行矣,忽復爲操切之言所中格。嗚呼!留之不足以得國粟,去之則可以得民心,蠲其虛簿,以施實惠,計莫善於此。
又曰:
臣於去秋,忝在兵郞,適掌軍布,得以知京府腹心之藏,亦頗有尾閭之泄。淑敬公主家之營造也,土木功役,三年乃畢,臣竊算其工匠募役之價,多至於二百十四同零,以金而折之,蓋不下七八千兩,而若復以度支之糧料,內司之所費而計之,則必至於滿萬有餘矣。苟能以一宮營作之需,移之於一歲之民役,則雖有不足,其亦幾何。臣於是,益知前日諫臣之疏,蓋未始不可行也。
上答曰:「嘉爾進言之誠。所陳之言,予當留心,而逋欠一款,當令廟堂議處。」仍下于備局。回啓:「逋欠一款,曾已行會諸道,使之査報,請待成冊齊到,一時施行。」上從之。
○改量楊州田賦。先是量田時,楊州官吏,匪人田結,重輕不均一。民甚苦之,皆歸怨國家,故命改量,令戶曹判書及京畿監司句管之。至是量畢,田結之縮,幾至一千餘結,民始小蘇。
10月24日
[编辑]○丙子,以鄭知和爲刑曹判書,朴長遠、趙復陽爲元子輔養官,李惟泰爲講學官,尹宣擧爲僚屬,宋浚吉曾請加出,故命吏曹與大臣相議,以老成人差出,大臣請以四人差下。
○特敍前監司金始振拜刑曹參判。以始振曾任忠淸監司,有勞於溫幸故也。
○持平魚震翼啓:「錦山郡守金宗一,年老病深,專廢坐衙,請罷職。」上從之。
○下諭于在外儒臣宋時烈、宋浚吉、李惟泰、尹宣擧咨訪時務,從玉堂之言也。
○元子與領府事李景奭、領議政鄭太和,行相見禮。
10月25日
[编辑]○丁丑,全羅道盜賊,處處竊發,刼掠殺越,命道臣,分付討捕使,設機勦捕。
○設別試取士。賜任相元等十三人文科出身,李禮吉等三十人武科出身。
10月26日
[编辑]○戊寅,日有重暈,內暈有兩珥,上有冠,色皆內赤外靑。
○訓鍊大將李浣受暇往浴于延豐溫井,還到陰竹病重。命遣御醫韓道昌,齎藥物往救。
10月27日
[编辑]○己卯,下敎政院曰:「刑曹時囚罪人文書査稟事,命下已久,尙未擧行。而判書鄭知和、參判金始振除拜累日,尙不出肅,事極不當。竝牌招察任。」
10月29日
[编辑]○辛巳,以李程爲司諫,南龍翼爲右尹,郭聖龜爲掌令。
○諫院啓曰:「近來體統不嚴,武夫驕橫。臣萬衡昨於路上,逢一着戎服騎馬人,前導呵禁,而終不回避,馳馬掠過。欲問其名,使下人招其隨人,則不但不送,至發不恭之言。又使問之,則前府使柳檉也。噫!臺官雖卑,與宰相等,朝家待之,體面亦別。無論大小人員,若無前導,則輒卽隱避,乃所以尊國體也。檉以武人,秩雖堂上,當回避,而睨視橫過。國家若有紀綱,則此輩豈敢乃爾。請罷檉職,以懲武夫驕悍之習。」上令推考。
○以鄭致和爲整理使。
10月30日
[编辑]○壬午,以宋浚吉爲大司憲,尹絳爲判尹,申厚載爲正言。
○上召對玉堂。趙復陽進講《大學衍義》。講訖,復陽曰:「本館僚員,近不齊,至於替直無人。近日連有召對之擧,而苟簡如是,合有變通之道。」上命敍罷散者朴世堂、沈梓兩人。上謂承旨金禹錫曰:「刑曹時囚文書,尙未修整否?」禹錫曰:「旣已修整矣。」上曰:「明日行疏決。」
○備邊司啓曰:「卽見義州府尹鄭鑰、平安監司李正英馳啓,勑使牌文已出來,渡江之期,當在開月初八九日,事甚急迫。遠接使問禮官,令該曹差出,使之急速發行。館伴以下都監官員,亦速差出。」上曰可。
○以朴長遠爲遠接使,金錫冑爲問禮官。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癸未朔,上引見大臣及義禁府、刑曹堂上,疏決罪囚,命三司官勿入侍。判義禁府事洪重普,進奏宋繼宗罪案,蓋以邊將犯贓者。上曰:「此罪何如?」領議政鄭太和曰:「邊將之如此等者何限,而此特其發覺者耳。」右議政許積曰:「疏決之擧,不但爲輕罪,只爲久囚冤結伸理之事。故如劉成奇者,罪不止此,而亦蒙放釋矣。」太和曰:「我國犯贓者,自前不得正法,而久囚刑推,年久則終得減死定配。自臣立朝來,未嘗見正其法者矣。」積曰:「疏決久囚,而定配,實是好生之德,而但定配之後,則漸次開釋,終至收敍,此實國無紀綱之致也。」上曰:「與此同罪者幾人?」太和曰:「朴泂、劉廷式,其罪皆同。」上曰:「若放之,則不可異同矣。」太和曰:「愍其久囚,而特需好生之德,配于絶島,則似可。」上竝令定配勿揀赦前。又奏李溫罪案,上曰:「與此同罪者有之乎?」重普曰:「有柳濠而其罪重。」太和曰:「罪旣無異,亦當一體論斷。」上亦令竝配。又奏鄭德謙罪案,命待査啓,而處之。其餘李鼎基、李觀夏,竝命徒配,鄭粲漢削職放送。刑曹判書鄭知和奏罪人推案,命放五人,其餘罪重者仍囚,未決者使速決。金礪臣、孟豪業皆減死定配。外方罪囚,亦分付各道,使之速決。
○持平魚震翼啓曰:「國家之置臺官,欲其隨事糾正。故凡於引接之時,無不入侍。雖以古制言之,宰相奏事,必令臺官隨入者,其意有在。令此疏決,事體尤重,臺閣之臣,不可不與聞,而政院啓請,終無許入之命,臣竊慨然。無非如臣無狀,忝叨不職之致,何敢晏然。」與司諫李程皆引避退待。玉堂處置請出仕,上從之。
11月2日
[编辑]○甲申,大司諫尹文擧、執義尹宣擧皆辭疾不至。
○元子與輔養官趙復陽,行相見禮。
○停嶺東九邑今年歲抄及西北民刷還。以監司李俊耉言九邑民事之急也。
11月3日
[编辑]○乙酉,以朴烶爲執義,沈榥爲全州府尹,金萬基爲副應敎,沈梓爲校理,鄭載禧爲持平,趙復陽爲兼大司成。
○司諫李程等啓曰:「疏決罪囚,蓋爲伸理冤枉,而其罪重者,則不可混同輕議也明矣。朴泂貪贓之狼藉,李溫殺獄之昭著,國人之所共憤,尙未伏法,亦云失刑,而竝入於減死定配之中。泂等情無可恕,罪無可疑,何可以久繫囹圄,遽爾貸死,以壞三尺之法乎?赦有罪、伸誤恩,徒務姑息之政,有乖懲礪之道,果可爲弭災召和之方乎?請還收罪人朴泂、李溫減死定配之命。」上不從。
○持平魚震翼啓,與程亦同,上不從。
○禮曹啓:「以方物權減,今至十年之久。此雖出於聖上軫民之至意,而莫重享上之禮,久廢不行,亦甚未安。請以明年大殿誕日方物物膳,行會外方,使之封進。」上曰:「兩大妃殿外,明年亦權減。」
11月4日
[编辑]○丙戌,以朴世城爲右副承旨,李時術爲大司諫。
○持平魚震翼啓曰:「臣於昨日,論執朴泂、李溫定配之失當,物議皆以宋繼宗、劉廷式之貪贓,柳濠、孟豪業之殺人,不當區別,臣之不能竝論之失著矣。請遞臣職。」獻納崔逸、司諫李程、正言申厚載亦以此引避。王堂金萬基等處置,請竝出仕。上從之。
11月5日
[编辑]○丁亥,正言洪萬衡,以大司諫李時術相避遞。
○慶尙道牛疫大熾,善山、永川等三十餘邑,前後致斃,六千四百餘頭。
11月6日
[编辑]○戊子,以吳挺緯爲都承旨,趙嘉錫爲正言,李延年爲刑曹參議,朴世堂爲副修撰,南龍翼爲禮曹參判,姜栢年爲左承旨。
○禮曹啓:「以本曹啓辭,今十一月十五日,中宗大王忌辰祭與冬至節日相値,故只行忌辰祭,而祝文中,以此添入事,講定啓下矣。取考香室所藏儀軌,則往在癸未二月十七日,世宗大王忌辰祭與寒食相値,其時忌辰祭祝文中,有節日添入已行之規,今亦依此擧行。」上允之。
○獻納崔逸啓:「還收禁府罪人朴泂、宋繼宗、劉廷式、李溫、柳濠,刑曹罪人孟豪業等減死定配之命。」持平魚震翼亦以此連啓,上竝不從。
11月8日
[编辑]○庚寅,憲府啓曰:「永興府使李益達以罪累久廢之人,及授本任,政無可觀,潛奸邑婢,致傷成疾,官事之廢棄、民生之怨苦,日以益甚,請李益達罷職不敍。」上不允。連啓五日,乃從之。
11月9日
[编辑]○辛卯,日有兩珥,左珥有蒼白氣,長丈餘,良久乃滅。
11月10日
[编辑]○壬辰,平安監司李正英馳啓:「道內朔州、昌城、碧潼、理山、渭原、孟山等六邑,被災尤甚。如收稅米、奴婢貢進封吏諸役及月課軍器,請限今年蠲減,其餘列邑,亦量減諸役。」下戶曹,回啓:「請六邑收米全減,奴婢貢半減,官糶一半收捧,月課軍器進封等役,竝停罷。義州等十二邑,竝減收米一斗,官糶令減三分之二。」從之。
○副應敎金萬基上疏,乞便養老母,疏下吏曹,回啓:「以經幄之臣,出補外邑,事體重難。請勿施。」上令該曹,考例賜米。
○慈候未寧,藥房議藥以進。
11月11日
[编辑]○癸巳,大司諫李時術以推勘在身,避遞。
11月12日
[编辑]○甲午,以朴長遠爲判尹,吳挺垣爲兵曹參議,曺漢英爲大司諫,南龍翼爲同知義禁。
11月13日
[编辑]○乙未,上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左議政洪命夏曰:「訓鍊大將李浣已衰老,捕盜大將之任,勢難兼察。而下鄕已久,得病未還,曠任已過月餘,請遞差。」上曰:「誰可代者?」命夏曰:「外議皆言朴敬祉可合。」上曰:「然則李浣捕盜大將遞差。雖在罷散,擬望以入。」命夏曰:「頃以宗室停朝市事,有講定榻前之敎矣。」上曰:「右相所謂監以下爲大功之語,似不然矣。」命夏曰:「堂下宗親,則有爲大功者,若只從服制,而爲堂下停朝市,則事體不當也。」上曰:「宗室,職是二品,親爲大功,然後方可停朝市二日矣。」太和曰:「聖敎誠然。請以此定式。」上曰:「可。」太和曰:「京畿監司金壽興,瓜期已滿,而楊州量田,特未及畢,請姑仍任。」上曰:「不定其限乎?」太和曰:「明春將有溫陽行幸,宜限明春仍任。」上從之。
○以朴敬祉爲右捕盜大將,尹絳爲禮曹判書,李慶億爲戶曹參議。
○上以慶安君之喪,家窘不能成形,甕家殯廳之價,當自該廳給之,而其家必不能及期周旋,勿給其價,分付本道,使之造給。
○命扈衛軍官等試射。居首金斗赫直赴殿試,其次金世器、尹承宗竝除授邊將。
○月入東井星。
○公山地震。
11月17日
[编辑]○己亥,大司憲宋浚吉辭疾不至
○以朴長遠爲大司憲,執義朴烶以與長遠叔姪相避遞。
○以日寒,命該曹,賜襦衣於衣薄軍士,給空石於宿衛軍士。
11月19日
[编辑]○辛未,司憲府啓曰:「臣等伏見柳檉緘辭,則侵攻臺官,不遺餘力。至以與相位相揖敬待等語,顯有自尊之意,其無識猥濫,已不足責。而所謂簡通憲府,捉致其奴者,其時諫院,移簡於本府,本府捉致其下人,問其曲折,則似非下人之罪,故旋卽放送矣。憲府之官,責在糾檢,凡有可問可罪之事,雖尊貴之家,出標推捉例也。今檉乃敢以此爲大駭之擧,隱然有脅制臺官之計,其驕蹇自恣之狀,不可置而不論。請前府使柳檉罷職。」上不從。
○命承旨往典獄,釋輕囚。
11月20日
[编辑]○壬寅,以吳斗寅爲執義,吳挺一爲判尹。
○前執義尹宣擧上疏,乞免講學廳僚屬之任,上不許。
11月21日
[编辑]○癸卯,日有兩珥。
○擢朴烶爲水原府使。烶曾以治劇著名,故大臣議薦,至被超拜。而但年衰,且無才諝,赴任之後,政委下吏,官事日廢,民皆怨之。
○兩司啓留都藥房加資及史官六品遷轉之命,始許還收。
○月入太微西垣內。
○判尹吳挺一上疏,引咎乞免,上不許。
○全羅道牛疫大熾,各邑前後死者,至於一千三百餘頭。
11月23日
[编辑]○乙巳,日暈兩珥。
○禮曹判書尹絳時在安山,大臣以延勑擧動,不可無宗伯,請遞之。以李一相爲禮曹判書,李東稷爲正言。
○持平魚震翼等啓曰:「頃者柳檉緘辭中,有大臣相揖敬待等語,所謂相揖者,抗禮之謂也。大臣體面尊重,如備局等坐,雖爵至卿宰者,進前拜禮之際,只擧袖答之而已。則檉之相揖云者,殊極猥濫,故略及於論啓中矣。今聞重臣,以相揖一款,語欠詳審,且以率爾停論爲言,臣等何可晏然。」引避退待。
○右贊成宋時烈上疏曰:
臣於本月初三日,祗承有旨,令臣疾速趨朝,且令未赴召前,先具實封進弭災之策者。臣承命驚惶,罔知攸措。臣少讀程、朱書,其論災異之道者甚詳,敢以具列下方,殿下試賜澄覽焉,則其所以開廣聰明,補益德業,而轉災爲祥之道,無過於此矣。仍引宋英宗朝,水潦爲沴,程子代其父太平之疏。神宗朝彗星出,程子代呂公著之疏,孝宗朝有冬雷之變寧宗朝,有冬雷苦雨。朱子皆有進戒之箚,列書以進。
上答曰:「所引先賢之言,言要意約,誠合時務,敢不服膺。宜勿固辭,速改遐心,以副至望。」留其疏不下。
11月24日
[编辑]○丙午,日暈兩珥。
○淸使工部左侍郞柯郞中石來傳,淸主納內大臣噶布剌女黑舍里氏爲后,遣柯等以頒詔爲名。上幸慕華館迎勑,還御仁政殿覽勑書,行禮訖,接見淸使于仁政殿。
○月入氐星。
○上以日寒,命姑罷今夜館所傳語軍。
11月27日
[编辑]○己酉,延接都監啓曰:「勑使回還後,當有進賀謝恩之擧,使臣令該曹差出措備方物、撰出文書等事,亦分付該曹。」上曰:「可。使臣差出事,稟處於登對時。」
○政院啓曰:「館所時無緊事,今夜傳語軍,亦依去夜姑罷,而此後依此擧行乎?」上曰:「如無緊事,每日黃昏後姑罷。」
11月28日
[编辑]○庚戌,流星出北極星下,入乾方,色赤,光照地。
11月29日
[编辑]○辛亥,右參贊宋浚吉上疏曰:
殿下聰明睿智,非不出天,學問非不高明,德性非不仁厚,惟其少振勵奮發之意。頹惰遲緩,日復一日,開筵甚稀,引接又罕,以致百僚解體,庶務弛廢,尤可惜者,溫陽行幸之後,中外之皷舞冀望,又非前日之比,而因循委靡,終未有以大副群下之望。臣固知玉候頻愆,事不從心,而其間不無能爲而不爲、可勉强而不勉强者。聖志之不立如此,聖意之不强如此,虛費時月,坐失好會。率是以往,終將稅駕於何地。視聽自我之天,安得不赫然,而示警乎。且竊聞之,自祖宗朝以來,宮中凡百嚴式美例,至于今日,率多廢壞,無復舊貫,內侍宮人之逮知前事者,無不竊歎而潛悲,且聞殿下留心於細玩,工匠每留於大內,諸役不輟於長時,臣不敢知此言誠然乎?噫!人心不可二用,用於此則失於彼,專於東則滅於西。殿下之心,旣役於他務,則其於進德脩業緝熙敬止之功,不幾於怠乎?況元子方在沖年,表率之方,專在於殿下,一語默、一動靜,尤不可不一出於正,使有所視範而取則焉。此實殿下十分警惕,而加勉處也。且臣伏見領敦寧金佑明箚本,不覺毛骨澟竦。人言其所恚恨,專在於憲府之啓,而憲府之啓,實由於臣,則臣何敢委之於人,而晏然於心乎。臺閣之官,遇事輒論,不避權貴之家,自是聖朝之美事。貴近之家,所宜平心和氣,爲法受過,有則改之,無則加勉,人孰有非之者哉。從古以來,貴近之家,惟以謙卑遜順爲貴,反是則不祥,惜乎今之貴近,不深講乎此義也。近日中外相傳,以爲掌令金益廉之得罪,實自前疏所稱張佚一款始。噫!其然?豈其然乎。益廉之疏,旣擧臣名,臣似不敢容喙於其間,然亦何敢避少嫌而不言,使我殿下,不得聞其始末乎。當初輔養官之設,如臣庸陋,亦忝其任,固無足道,而物議多以爲,國朝故事,未嘗有戚畹之臣,參是任者,或貴臣以不言,譏臣以同事,議者之言,誠有是也。然三司諸官,自有匡糾之責,非同列僚員所宜言也。逮臣退歸之後益廉乃有云云,蓋其賦性輕銳,自期敢言,不思險途愼驅之計,斯其爲取禍之道,然非益廉,殿下安得聞此等語乎。嗚呼!今日民生之困苦,固非一二,而撮其最者而言之,不過曰身役徵布、糶糴逋欠二事而已。小民數口之家,所耕之田,其能幾何。終歲勤苦,雖値豐年,償債應賦,擔石已空,不得不更賣田宅,以納身布。旣賣田宅,更無可支,挈其妻子,呼泣流離,親戚不敢挽,鄕里不得留。不定厥居,顚連道路,及當上納之時,諸上司各衙門,按簿徵布,令嚴如虎,守令計無所出,一遵隣族侵徵之謬例,鞭朴狼藉,唯以督捧爲事,眞所謂刮毛龜背,氈不得成,而殼己穿者矣。臣近聞有一村女,負一兒、挈一兒,呼哭於一孤墳,有若永訣者,其聲慘裂,不可忍聞。過客怪而問之,女云:『吾夫病死已三年,而不得代定,猶納白骨之布,上年七歲兒,入於歲抄,背上四歲兒,今又被抄。向來必欲保存於本土者,只爲死夫孤墳在此也,今則決無可堪之勢,將未免流亡,故來訣夫墳矣。「呼天慟哭,聞者莫不惻然而哀之。竊想殿下聞之,必爲之衋然以傷矣。窮閻僻村,如此者何限。老弱塡乎溝壑,壯者聚爲盜賊,處處竊發,不但爲狗鼠之類,則不待外寇之來,而必有土崩之患,灼然明甚。黃巾、葛榮之徒,何嘗不生於飢困,而終至於亡人之國。及今不爲之所,而一朝變作,則君臣上下,泣血漣如,亦無所及矣。民之困苦,一至於此,無惑乎天譴之荐至也。嗚呼!靜念國事,良可痛心。朝廷之上、士夫之間,論議意想,百岐千徑,悠悠泛,泛,無肯至誠擔荷,以濟時艱者。外而民愁兵怨,盜賊四起,必亡之形,不待明者知之。而所恃惟聖質仁明,決非亡國之君耳。臣聞人主一心,萬化之源。伏願聖明,先立此心,奮發有爲,革去舊病,勉加新功。勿歸之於天數,勿諉之於時勢,毅然以鞏固邦本,挽回世道自期。勿以細娛,而忘遠大之圖:勿以虛文,而廢眞實之功,勉勉循循,日躋月新,則大本旣立,百務修擧。民心自悅,天意亦豫,不但消災沴於今日,亦將綿國祚於無窮矣。
上答曰:」覽卿疏辭之懃懇,知卿憂愛之誠忠。可不書紳,而服膺焉。噫!益廉之言,中外相傳如此,可想世道之寒心。至於民生困悴等事,語意尤切。當與廟堂商確而處之,卿勿控辭。「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壬子朔,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上曰:「明年將有溫泉之行,大臣不可遠出。謝恩使,欲以宗室駙馬差送,誰可行乎?」領議政鄭太和曰:「駙馬可往者,有靑平尉,宗室則有檜原君。」上曰:「送靑平尉。」
○東部館婢,一産二男一女。
12月2日
[编辑]○癸丑,大司憲朴長遠等啓:「以備局賓廳之坐日次之外,如有引見之擧,則兩司入侍與否,政院所當啓稟,而昨日賓廳諸宰入侍命下之後,政院以兩司長官,不必牌招之意,直自啓達,有違常規。且關後弊,請當該承旨推考。」上不從。
○兩淸使皆求倭鳥銃二柄、弓二張、筒兒二箇、片箭十部,延接都監,陳啓而與之。
12月3日
[编辑]○甲寅,監試儒生書加資者,盡拔榜。時士習偸薄,幼學之赴監試者,皆書邸資,故先是,禮曹啓請禁斷,至捧承傳,分付中外,而其後儒生及官吏輩,不遵行。至是,赴監試儒生,多有書加資,而參榜者,禮曹更請申明,考出拔榜。上可之,且命推癸卯以後式年時禮曹堂上。於是禮曹拔去慶尙道儒生李命立、成虎日、全羅道趙慶會、江原道崔東稷、鄭奎源等五人於榜目中。
12月6日
[编辑]○丁巳,淸使還。時兩使以下大通官等求請之物,罔有紀極,所過州郡,爲之虛耗。
12月8日
[编辑]○己未,政院啓:「罪人啓覆,當以無故日擧行,今十一日初覆,十三日再覆,十七日三覆排日,而以上方在調攝中,仰稟。」命以其日定行。
12月10日
[编辑]○辛酉,以李延年爲左副承旨,成後卨爲掌令,趙珩爲右參贊,宋時喆爲刑曹參議。
○以刑曹公事,留置政院見失,命囚治其日入直書吏文世健等二人,皆定配。直宿承旨姜栢年、李晩榮上疏待罪。
12月11日
[编辑]○壬戌,司諫李程等以政院文書見失事,請推當該承旨,從之。
○命退啓覆日。上連患感冒,久未瘳,令退行啓覆,終不果行。
○月暈兩珥,白虹貫暈指月。
12月12日
[编辑]○癸亥,司諫李程啓曰:「詞訟之規,京外各有官長,因其所在,而呈官訟辨,自是國法。而近來非理之徒,攀緣曲逕,符同下吏,直呈刑曹,移文州縣,必售其奸而後已。外方之民,將不勝其紛紜。自今京外就訟之人,苟非本官誤決,而求申理者,各令其所居官決給。而有如前越訴者,一切禁斷,勿許聽理事,捧承傳施行何如。頃者宣惠廳江倉捧米時,有一軍士偸竊米斗,而現發,郞廳捉入決罪,自晝至夜,結縛倒置於凍地,以致六日而死。偸米之罪,雖可治之,人命至重,至使殞斃,誠極可駭。當該郞廳,請令査出科罪。兵曹査啓時,泛然回啓,殊欠詳覈,政院之矇然捧入,亦難免不察之失。請兵曹當該堂上及政院當該承旨推考。」上竝從之。宣惠郞廳,卽金卨也。其子禹錫,方爲承旨,欲掩匿其事,臺官聞而論啓,査出實狀。卨以此被囚,竟論以邂逅致殺之律,只奪告身。竊斗米,何等輕罪,而加之重杖,終日縛置凍地,以致六日而死,此豈邂逅致殺者耶?殺人而罪止於奪告身,用法如此,國綱安得而不隳廢哉。
12月14日
[编辑]○乙丑,正言李東稷啓曰:「臺閣體例,與該司自別,論事之際,未嘗有稟啓之規。而再昨本院啓辭中,冒法越訴者勿許聽理事,捧承傳一款,以何如結辭,蓋緣其日簡通同僚措語末端,有如何二字,往復詣臺,日勢已暮,怱怱傳書,只憑簡通文字,以致誤書,未及刪正。今聞物議,皆以爲非,臣新入臺閣,有此違例之失,何敢仍冒。」引避。司諫李程、獻納崔逸亦以此引避退待。
○夜月入東井星,火星入太微垣左執法星。
12月15日
[编辑]○丙寅,持平魚震翼等處置,正言李東稷等以爲:「文字誤下,出於忙遽,雖云欠詳,本非大叚,竝請出仕。」東稷以旣是做錯,意外請出,與司諫李程、獻納崔逸皆再避,持平魚震翼、鄭載禧以處置乖當,亦請遞。應敎李敏叙等上箚,請竝遞之。
12月16日
[编辑]○丁卯,日暈兩珥。
○以李慶億爲大司諫。
12月17日
[编辑]○戊辰,高陽民崔順一托以尋見其同生,入往胡中,到柵門被捉,又有一女人,亦同時見捉,鳳凰城將不得擅斷,竝入送瀋陽。冬至使金佐明等以聞。
12月18日
[编辑]○己巳,圈點弘文館新錄。七點者李翊相、閔蓍重二人,六點者李溟翼、李東溟、金澄、李觀徵、鄭重徽、鄭載嵩、李嵆、趙聖輔、李奎鎭、洪萬衡、申命圭、李奎齡、金萬重十三人。
12月20日
[编辑]○辛未,以鄭繼冑爲司諫,洪萬容爲獻納,丁昌燾爲正言,蘇斗山、崔寬爲持平,曺漢英爲戶曹參議,擢金萬基爲同副承旨。萬基粗有文學,歷踐淸要,而不曉事理,伐異太過,人以此短之。擢李慶億爲右尹。
○夜,月入太微垣內。
12月21日
[编辑]○壬申,白虹貫日。
○獻納洪萬容啓曰:「近來百隷怠職,事委下吏。至於喉司,專管出納,爲任之重,非如他司,則凡大小文書,親自看檢,乃其職耳。頃者入啓公事之遺失,實是前所未有,政本如此,他何足責,日後之弊,不可不慮,請當該承旨竝罷職。」上不從。
○執義吳斗寅等啓曰:「宗廟臘亨大祭時,祝史甄昌令㮨,以其弟安昌令檍代送,奉俎官武兼宣傳官沈時顯,受香之後,日晩追到,事極可駭。至於其兄之私自代送,其弟之乃敢代行,俱極無據,不可循常處之。請甄昌令㮨、安昌令檍拿問定罪,沈時顯罷職。」上從之。
○先是,朝廷有諸道軍民糶糴身役指徵無處者,精査啓聞之命。忠淸前監司金始振所送査覈成冊,其數甚略,朝廷更令精査。始振已遞,而任義伯代之,馳啓以爲:「査減太緩,則民雖蒙惠,國儲減縮,請將前後査覈成冊,竝姑停止,而通道內五十四官,元穀元數及該曹例俸十分耗,常平賑恤兩廳會付元穀,竝毋蕩減。而只除出常平賑恤今年耗穀,以充一道逃故及貧窮不能納者未收還上,則國之所損甚少,而民之蒙惠實多。若逋欠數多,而兩廳一年之耗,不足以充,則又將臣營置簿穀及統營耗穀,移充其數,無有虧欠而後已,則豈不便當乎。」事下備局。回啓,請依施。上從之。
12月22日
[编辑]○癸酉,以李尙逸爲右承旨,宋時喆爲左副承旨。
12月23日
[编辑]○甲戌,公山、全義、尼山、文義、天安、燕岐、恩津、石城、懷仁等邑,地震。
12月25日
[编辑]○丙子,是時牛疫大熾,典牲署留養黑牛十四頭病斃,忠淸道留養牛二頭亦斃。禮曹因本署牒報啓:「請濟州牛十六頭,使之急速上送。」上可之。時牛疫熾盛,八道皆然,而濟州尤甚,犧牲將無以供焉。
12月26日
[编辑]○丁丑,有都目大政。以李後山爲承旨,李世長爲正言,李敏發爲全羅左水,金禹錫爲刑曹參議。
○領府事李景奭上箚曰:
白虹之變,誠極驚慘。臣竊記今年二月朔日,白虹貫日,此社稷大祭之日也,玆者二十一日,又是社稷行祀之後,前後之變,竝於祭社之時。臣愚昏耗之見,雖不敢以漢儒傅會爲說,而天地三光之變,層疊於一歲之中,綱常倫紀之斁,幾至乎爲禽爲獸,而八路軍民,怨氣滿腹,雖無謫見於天,固已澟澟然矣。況大異重仍,至此極耶。鋤耰棘矜之嘯聚,曷嘗不由於積怨,萑澤成群,兆已見矣,其可以鼠竊而小之哉。今之戎政,觀其外則似修,而其本則未也。古語云,百姓皆兵。百姓之心得,則三軍之衆,皆得而用之,苟失其心,雖百萬之衆,何益之有。所謂本者何,行仁政是也,其所謂仁者,豈區區小惠之謂哉。無事時行仁推澤,好惡同之,而得其心,有事則公賞罰、肅號令,驅親上之民,爲我之用,則寧有潰散之患乎。今也爲民,而困於賦役,寒不得衣,飢不得食,公私之債,竭力而未償,隣族之侵,浚血而剜肉,皆懷離散之心,何可望其臨急,而得力哉。顧瞻諸倉舊庫,重搆疊建,米穀皆盈,兵戶曹之布木,亦俱充牣,多歸土木之役,蒼生赤立,飢寒於田野之中。赤縣大府,囚繫滿獄,歲時已迫,而號怨載路。聖上曷嘗不仁民,而奉行者未能仰副,惟免他日之罪責是圖,能爲民受瘥者誰也。噫!有罪而久於牢獄者,古人猶謂上干和氣,況此無告窮民,陷於飢餓水火者,又從而桎梏之推剝之乎。臣意自上特降恩綸,亟令諸道之臣,窮餓者孤寡者族隣者,竝卽蕩滌,焚其虛簿,毋付有司,斷自乾剛,則亦可爲弭災召和之一大助也。
又曰:
臣聞古者聖哲之君,所以治邦家者,在克儉克勤。蓋不儉,則侈用傷財,興造之費,服玩之奢,其害甚於天災,不勤則怠惰荒寧,安肆日偸,親宮妾宦寺之時多,接賢士大夫之時少,駸駸然至於萬事墜哉。此實人君之大戒也。惟我聖上,願治之意,非不至矣,而國事日非,朝廷不尊,至於宮家服飾,不翅領袖之白,凡百饌品,逈異平昔之供。閭巷傳言:『此效禁中之爲。』當此遇災之時,自上更加戒懼,日復惕厲,責之以六責,稍俟勿藥,克勤開講,接以三接,孜孜圖治,以率群臣,則豈有上所爲如此,而下不自新者乎?
上答曰:「箚辭戒誨之切,予用感歎。當留心惕念,而議處之事,與廟堂採施焉。」
12月27日
[编辑]○戊寅,有都目大政。以洪萬容爲吏曹正郞,崔逸爲獻納,南二星爲吏曹佐郞,李程爲副應敎。
○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領議政鄭太和曰:「天災荐疊,未有甚於近日,而至於一年之內,白虹再貫大陽,其驚懼之心,何可盡達。自上消弭之道,靡所不至,蠲民役、伸冤獄等事,旣已畢擧。若許策免臣等,則庶可合於應天之道矣。」右議政許積曰:「自上消弭之策,可謂備至,而天心不享,災異荐臻,其咎專在於臣等。若賜斥罷,改卜賢德,則可以弭災矣。」上曰:「乃予所爲,無可以格天者,今日之災,豈可責之於卿等乎。」太和曰:「卽今元子漸就長成。臣之所望,自上常敎誨元子,凡諸行事,不欲元子之爲之者,則自上亦勿爲,則豈不幸甚。」副提學趙復陽曰:「虹貫之變,實是前古罕有。大臣策免之言,固是文具,自上惟當倍加警懼,而策勵大臣,大臣亦宜自勉,而責難於上。君臣上下,交相責勉,則凡事可做矣。」上曰:「最是朝廷綱紀不嚴,是可悶也。」復陽曰:「所謂紀綱,不可嚴刑峻法以振之。只是處事得當,則紀綱自立矣。」太和奏李端夏上疏曰:「此欲褒贈鄭文孚之事也。壬辰之亂,北道之民,執王子大臣,據州郡叛降于倭。文孚以北評事,倡義討賊,收復州郡,以功超拜吉州牧使,爲當路所忤,未究其用。及至昏朝,栖遲州縣,反正之後,卽拜全州府尹,未幾遭母喪居廬。時有一勳臣往弔,見其壁間書,曾所賦詠史詩,傳說於人,及其被逮逆獄。將釋之際,臺諫以其詩意有所指,更請刑訊,死杖下。故相臣趙翼,時爲問事郞廳,詳知其事,常爲之稱冤矣。」復陽曰:「文孚昏朝時,不附於韓纉男等,故不能顯用。反正後朴弘耉之獄,名出賊口被逮,弘耉子知章等供辭言:『文孚有將才,故有意往見,而不得發言。』臣父翼爲問事郞廳,力言其冤於委官,事幾得釋,而竟坐詩語而死。臣父每言其冤,故臣亦詳知之。」積曰:「文孚功烈赫赫,在人耳目,今去壬辰未遠,臣等亦皆聞之,每以賞不稱功爲慨矣。此詩乃文孚爲昌原府使時所作,彼自詠懷,何與國家,而至被鞫而死,豈不冤乎。」上曰:「其詩有何語耶。」太和誦其『楚雖三戶亦秦亡』之句,上曰:「詩語似無重大之意矣。」太和曰:「其同事之人,旣已追贈,則此人不可不別施恩典。」積曰:「同事人已贈二品職,此人則雖贈一品可矣。」復陽曰:「亦當收錄其子孫也。」上曰:「超品贈職,錄用子孫。」太和曰:「徐必遠所稟事,當待句管大臣之出,同議稟處。而必遠當初稟定之時,臣以校生事爲不當,故必遠固已不快。及李浣還朝以爲:『大與先朝稟定之意相左。』故必遠以此引嫌,至於辭免江都之事,請更問于浣。」上以問浣,對曰:「必遠所陳,與臣意不同,故臣曾言于左相曰:『其所建三十條中,四五件似不可,而若復辨難,則有若相爭者然。句管之任,如不得遞,則勢難傍觀。』必遠果引嫌,臣請陳達臣意。先朝時定制,中軍勿用其土之人,以曾經閫帥者差送,軍政一委於中軍,而今乃欲必罷之,此其不可之一也。必遠必欲盡罷別破陣,定爲束伍,只存若干人。以爲放砲之用,蓋江都之所藏大砲,非如小砲之比,一砲藏藥時,當用五六人,故先朝至令下送別破陣于江都,使之按圖敎習,今旣不能鍊習成材,反謂無用,而請罷,此其不可之二也。且欲移井浦鎭於喬桐,夫喬桐形勢,臣之所詳知。本無柴草,且甚狹隘,僻在一隅,移鎭何用,且撤江都之防,移鎭於空地,未知其何如也。月串、龍津、草芝三鎭,自先朝創置水軍僉萬戶,而今欲改以兵馬僉萬戶,此其不可之三也。」上曰:「卿所言中軍別破陣移鎭等事,果不可改矣。」太和曰:「浣及必遠,互相引嫌,此最難處矣。」積曰:「國事非一人之私事,只當公議,而不必各生好勝之心。請召必遠與浣,相議可否,熟講以定。」上從之。上以宋浚吉疏示之,太和曰:「此疏專以蠲役及蕩滌逋欠爲主矣。甲辰以上未收之數,今已査來,何以處之乎?」復陽曰:「各道査啓,多寡不同,慶尙道則九百同,全羅道則二百同,忠淸道則一百五十餘同矣。」積曰:「此則係於監司之能否。金始振雖以此被論,而列邑不敢虛增,故其數最少矣。」太和曰:「慶尙道九百同,先行蕩滌乎。」復陽曰:「若依此數蕩滌,則比他道,不啻倍蓰,豈非不均之甚乎。」上曰:「不問年條,而蕩滌可矣。若限甲辰以上,則丙午以上,還復如此矣。他道則竝依狀啓,使之盡爲蕩滌,慶尙道則使之更査以啓。」復陽曰:「官糶逋欠,慶尙道則四萬餘石,全羅道則三萬餘石,京畿則一千二百餘石,江華則五千餘石,都合十二萬石矣。」太和曰:「忠淸監司任義伯,旣已措處身役,査啓今將上來。此疏所陳,請待其査啓,而處之。」上曰:「然。」太和曰:「江陵綱常之獄,尙未得情,請發遣敬差官按問。」上從之。大司諫鄭萬和啓曰:「本院方以政院遺失公事,請罷承旨,臣亦其時承旨,則勢難參論。請遞臣職。」上答以勿辭,萬和退待。執義吳斗寅啓曰:「大司諫鄭萬和引嫌而退,本院旣以當該論啓,則他房承旨,別無可避之嫌。請出仕。」上從之。斗寅曰:「今此虹貫之變,極爲凶慘,天變由於民怨,若不大叚變通,則何以慰民心,而答天譴乎。臣曾於上年,奉使湖南,聞潭陽虛錄奴婢之數極多,曾因閔維重陳啓,已蒙蕩減之惠。其他諸邑,則未得遍蒙,實非王者一視同仁之意,宜令列邑,一體蕩滌。」上曰:「此則當更爲推刷,然後可行矣。」斗寅曰:「古人言,奢侈之害,甚於天災。竊聞近有一宮家,屋轎至以豹皮爲毛帳,豈不寒心哉。外間之言,皆疑自內亦如此,望克昭儉德,以爲導率之方焉。」復陽曰:「憲官有糾劾之責,大君以下,皆得請罪。而諸宮家,皆有家長,不可不摘發治罪,以救世道。用法當自貴近始。斗寅身爲憲官,豈可徒爲上達而已乎。」上曰:「公主屋轎,例自尙方造給,而豹帳亦造給。此事從來已久,匪今斯今矣。」斗寅曰:「此後則嚴戒宮家,雖已給者,使不得用之。」
○命罷湖南山郡大同。先是,湖南大同設行之後,小民皆便之,獨富家大戶,以一時出米爲難,皆以爲不便,朝議信之,皆言可罷。上命本道監司閔維重,詳問民情以聞。維重不遍訪小民,徒信豪右之言,遂盛陳民情不便,請盡罷山海諸郡大同。上更問于諸臣,鄭太和曰:「今觀維重狀啓,則欲竝罷山海,但海邑,則不知其有弊,而山郡,則決不可仍存。」許積及備局諸臣,皆言當罷,上命罷之。趙復陽曰:「旣罷大同之後,若不定式,則列邑仍舊之際,必多濫觴之弊。」太和曰:「請分付監司,使之定式以聞。」上從之。
○機張人朴蓍龜上疏陳時弊,且言願賜召見,得陳九宮陣車戰之法,上優答之,令御營廳招見,試其陣法。且命訓鍊大將,亦同往試之。
12月29日
[编辑]○庚辰,日暈兩珥,午後四方昏濛若下塵。
12月30日
[编辑]○辛巳,日暈。
○執義吳斗寅等啓曰:「近來賂遺成風,閫帥之輩,無所顧忌,誠可寒心。黃海兵使洪舜民,因歲時例饋,敢以重物,送遺巨室,其家驚愕,卽使退黜。凡在聽聞,莫不爲駭,請拿問定罪,都民生業,專在於貢物,而防納之利,若歸於宮家,則小民失業之害,有難勝言。竊聞福昌君楨,橫奪內司所納龍川布貢物累百石之利,不但其失業怨咨者之爲可矜,日後之弊,尤當嚴防。請福昌君楨罷職。」上命楨推考,舜民事則不允,再啓乃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