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王朝实录/显宗实录/六年
春正月
[编辑]1月1日
[编辑]○戊子朔,太白昼见。
1月2日
[编辑]○己丑,太白昼见。
○先是结城县监李柙拜掌令。执义吴始寿、持平金锡胄论柙曾任宪职,不厌人望,且与掌令闵周冕,为妻三寸叔侄,请还收新命,仍授前任。周冕引避,语多侵斥,始寿、锡胄与李庆果相继引避。司谏吴斗寅、正言李秞俱以相避,不得处置,亦引避,副校理金万均等处置,请递始寿等,而出斗寅、秞,上从之。
1月3日
[编辑]○庚寅,太白昼见。
○以闵维重为舍人,李程为执义,丁昌焘为掌令,李翊为正言,闵宗道、鱼震翼为持平,李庆亿为大司成,金锡胄为修撰。
1月4日
[编辑]○辛卯,太白昼见。
○谏院启曰:“义州府尹姜裕后虽有廉名治绩,至于嘉善之资,便是二品之秩,其在慎赏之道,不可轻授。请改正。”不从。
1月5日
[编辑]○壬辰,禁府照陵官赵根等律以进,上以罪重律轻,命推禁府堂上。判义禁洪重普等启。“以律文盗园陵树木者,以杖一百、徒三年论罪,而守直陵官,无并论之语。今此陵官,以制书有违,杖一百、尽夺告身照入者,盖亦出于从重也。”上曰:“既使人盗园陵树木,则陵官虽不自盗,其罪一也。今若遽用轻律,则将来之患,有不可胜言。并更照律徒配。”
1月6日
[编辑]○癸巳,太白昼见。
○上以台官呈告,近益纷纭,政院捧入为非,承旨及呈告人,并命推考。大司宪朴长远以时在呈告,引避递。
○是夜彗灭。
1月7日
[编辑]○甲午,太白昼见。
○以崔逸为献纳,李伯麟为持平,朴长远为右参赞,吴始寿为应教,李一相为大司宪。
○谏院启曰:“顷于北关设科时,才有三人赐第之命。今又有济州儒生文荣后等三人,并赐直赴殿试之命。臣等固知圣上此举,实出耸动南北之盛意。而第念海外一岛之试才,与关北一道设科,宜有轻重之分,恩赏重典,不可滥施。居首儒生文荣后外,其馀二人,请还寝直赴殿试之命。”上不从。
○命赐前承旨尹飞卿家丧需。飞卿遭毋丧,未及葬,家失火延及殡所。飞卿妻李氏,冒火突入,救出母柩,身被焦烂,一日而死。汉城府以闻,上令该曹,题给米布,以庇其丧。
○赐柑于成均馆,命大提学试制儒生。居首李厚征,赐直赴殿试。
○副应教金万基等上箚。略曰:
妖星始出,风雷又警,天之戒告殿下者,不趐谆谆。继以阴虹干日,金星昼见,无乃殿下所以对越于上者,有所歉而然欤。惟愿殿下,一念兢惕,不懈终始。勿以妖彗之才消,而有所少暇,常若遇灾之初,则上天可格,休祐可期矣。殿下于去年冬,开筵于久停之馀,凡在听闻,莫不欢抃,庶见讲殿之日辟,而奈何二三开筵之后,旋即停废。今已三朔,此臣等之尤窃慨然者也。况冱阴已尽,阳春载煦,属履端之节,而览交泰之义,伏想殿下,其亦有思于此乎。
上答曰:“箚辞懃恳,予深嘉叹。当留心体念焉。”
○吏曹判书金寿恒进箴一篇,以寓规戒,上优答之。
1月8日
[编辑]○乙未,大司宪李一相以推缄未毕,避递。
○命治韩山千房寺僧徒等罪。李翊汉被拿之后,新监司金始振,追捕寺之首僧硕俊等三人,馀皆放送。究问其时韩山、舒川两邑乡所色吏,皆言。“初因巡使分付,逮捕寺僧,惶惧分三队,上山屯聚。郡守急报于监司,而调发邑内烟军一百五十名,使之往捕。未及到寺,与营将军相值,合力进去,则僧徒闻而溃散。郡守申嵩耉,不究虚实,张皇驰报,李翊汉骤闻惊骇,急送杨逸汉,发军往捕。逸汉欲因立功,执寺僧三人,施以酷刑,登时即毙。令军人围住其寺,逢僧辄杀。至于伪作僧人就服之辞,以为后日取证之地,一道之人,莫不骇愤。”至是,始振尽得实状以闻,请只治硕俊等首倡之罪。事下备局,回启以为:“首僧硕俊,则囚禁严刑,其馀诸僧,则分轻重决罪,逸汉之罪,添入问目中,以为推核论罪之地。”上从之。
1月9日
[编辑]○丙申,太白昼见。
○以朴长远为大司宪。
○朔宁县监尹后益为御史所劾,下吏禁府,以杖七十、徒一年半拟律。上特命准徒收赎。后益以医官,被罪故也。
1月10日
[编辑]○丁酉,江原监司李晩荣启:“以高城、平海,既为两镇边将,请依三南分授事目及印信,而江陵以南,称以前营,襄阳以北,称以后营,仍令边将,巡历所管郡邑,操炼军兵。”备局请依施,从之。
1月11日
[编辑]○戊戌,谏院启曰:“伏见清北御史书启,则前都事朴守玄灾伤踏验时,沈醉昏迷,漫不省事,委官书员,多以绵䌷行赂于所带下人,儒生汰讲,立落颠倒,处事节节可骇。请削去仕版。”又请还收前朔宁县监尹后益准徒收赎之命。又启:“陵官以不能禁盗斫之罪,俱未免编配。见盗与自盗,轻重悬殊,岂有更无区别,断以一科之理哉?法有一定,随时低昻,实关后弊。请寝各陵参奉定配之命。且各陵参奉编配之律,实违法文本意,而更不启禀,仍为照入,殊失王府谳狱之体。禁府堂上请推考。”上答曰。后益诚有罪,故拿问拟律,一不饶贷。而以予疾患言之,则其于议穴之际,优于他医。以此有收赎之命,只为留在京中,随参议药耳。守玄之沈淫酒色,带吏受赂,其可骇之状,浮于后益,而未有拿治之请,先施削版之罚,罪何重,而律何弛也。今者园陵树木斫伐之处,皆在于陵内至近之地。陵官如不许盗,则安敢丁丁于陵官所居不远处乎。虽非自斫,使盗园陵树木则一也。尔等虽欲救之,其于语意之不成何。至于请推该官,亦出于救解拑制之意,尤可骇也。守玄不可以尔等救解,有所容贷。拿鞫严治。“时正言李翊相以城上所来启。漏下四鼓,批始下,而有此严斥,夜深不敢引避,留门出去。
○政院启。“以臣等伏见谏院批答之辞,十行严批,无非峻斥摧沮之辞。殊欠优容好察之德。愿平心舒究,亟许反汗。”再启不从。
○大司宪朴长远以推未勘,引避,上命荡涤其推考。
○司谏吴斗寅、正言李秞、李翊相启曰:“伏承圣批严峻,臣等置身无所。固当俟罪之不暇,而既承情外之教,不得不冒死自列。尹后益既有当配之罪,则虽或有日后议穴之事,医官之或自编配、或自囚系,而来参议药之列者,自有前日已行之事,何必径先收赎,坏了应行之法乎?非但有违法例,实关后弊。朴守玄之沈湎酒色,种种可愕之状,既已彰著,则别无隐情可问之事。削版之罚,乃是士夫间羞辱之甚者,岂敢有一毫救解之计哉?从前陵官之以树木执頉拿问者,每以不能检饬罪之。今乃直用盗园陵树木之律,他日陵官,或有自犯伐木者,何以加其罪哉?且请推该府,自是体例间当行之事。至于拑制之教,有非臣子所忍闻者。将何颜面,冒居言地。请命递斥。”上答曰:“今观避辞,诚可笑也。以别无隐情,为救解之地,吁亦异矣。今日御史书启中所载之人,有何隐情,而皆有拿问之事乎。遽以不成说话之辞,引为自明之地,其丧失廉隅,不亦大乎。深为尔等惜之也。勿辞。”斗寅等不敢退待,又再避,上命还出给,问于政院曰:“今此再避,何承旨捧入乎?”政院启曰:“传批之后,台官不为退待,仍即引避,故不得不捧入矣。”上曰:“不启禀而捧入,何也。”诸承旨惶恐待罪。上又下教曰:“勿辞后退待,台阁自处之规也。今者斗寅等举措颠妄,丧失廉隅,固不足责,而政院之蒙然捧入,诚极可骇。捧入承旨,从重推考。”
○持平闵宗道启曰:“臣于今日行相会礼,以同副承旨李𡐔,顷任西州,多有人言,及授本职,物情为骇,欲为论递。则长官以从容详察为答。反复相持,终始不许。台阁之上,以私灭公,吁亦甚矣。臣论一鄙琐之人,而乃为长僚沮格,何敢抗颜。”引避退待。
1月13日
[编辑]○庚子,大司宪朴长远以为:“李𡐔曾经台待,及为守令,亦有声称。中间虽被台弹,既已蒙叙,仍拜是职,则到今不可论以不合。”引避退待。
○掌令丁昌焘、执义李程、持平李伯麟并引避退待。
○谏院处置,递宗道、长远、昌焘,而请出程伯麟,上从之。程等再避亦递。
○上下教于政院曰:“宪府之官,则处置,而谏院之官,则何不处置耶?”政院对曰:“谏院之官再避启辞,还给之后,不为退待,故无处置之事矣。”上又下教曰:“谏院之官初避,既以请递为言,而以勿辞为批。则再避启辞,还给之后,何不退待。此将行公而然耶?”政院对曰:“初避之批,极其严峻,故不敢循例退待。再避还给之后,旋即呈辞。此出于情势之不得已,而近以呈告纷纭,才承严旨,且值国忌,不得捧入矣。”上以其举措颠倒,处身无谓,并递司谏吴斗寅、正言李秞、李翊相。政院启曰:“台谏遇事引避,听批之后,例即退待,若有未安之教,则仍为更避而退待,亦一道也。今此谏院多官再避,有还给之命,则不敢更避,呈单请急,在所不已。而降此别教,一时尽递,实是国朝二百年所无之事也。愿圣明平心舒究,还收备忘。”上答以勿烦。政院复请还收,上答曰:“本院屡启,实未知其意。且今递差之命,非出于进言之过当,则优容宽假等语,何所据而发也。”诸承旨皆惶恐待罪,不敢复言。
1月15日
[编辑]○壬寅,太白昼见。
○副应教金万基等上箚,伸救斗寅等甚力,且曰:
曾闻先辈故事,一日再避三避,至有五避之时。斗寅再避何伤。出纳之司,不能援陈故事,且以寂寥数语,有若塞责者然,亦安得辞其责。请亟还收斗寅等递差之命。且以处置宪府之辞,全没所论之当否,强加捃摭,以为立落,系着苟且。殊无别白是非之意,物议皆以为非。请递大司谏南龙翼。
上答曰:“今观箚中所谓先辈三避四避之说,诚可笑也。不允。递差事依启。”
1月16日
[编辑]○癸卯,太白昼见。
○以朴世城为同副承旨,权格为掌令,宋时喆为司谏,申厚载为持平,南二星为副校理,李庆亿为大司谏,尹抃、闵宗道为正言,李一相为大司宪。
○副应教金万基等上疏。引故赞成李珥之事以为:“宣庙未尝以其不俟物论,连仍引避为咎,圣祖所以优假台谏者,诚今日殿下之所当法者,而珥之所尝行者,亦足为后人之所式。则近日谏臣之再避,不可谓无据,而臣等之援此,亦以故事之足征于今也。”上答曰:“噫!斗寅等所为,初无可比于前辈者,而独于三避四避,能学也耶。予之所谓可笑者,良以此也。”
○结城县人朴承元等十五人,乘船商贩,到加德镇前洋,逢风漂泊于马岛。岛主出送,与问慰译官金谨行同归。礼曹启请依例备送赠物,以谢之。
1月17日
[编辑]○甲辰,金星昼见。
○大司宪李一相以前后推缄未勘,引避。上答以勿辞,仍命弃其推考。
○南平县地震。
○忠清监司金始振状启:
上年农事不稔,两湖同然。至于山郡作米,则绵布一匹,以米五斗折价,朝廷亦知其价廉,而今者八斗作布之令,独及于湖南,而湖西作布,犹存五斗之规。民莫不称冤,请量宜加给,以为均一之地。
下备局,回启。“湖南作木之价,比湖西加给三斗,则湖西之民,宜乎称冤。但湖南收米之数,加于湖西者三斗,作布之数,自与湖西有异。两湖如欲一体施行,则湖西收米之数,必如湖南十二斗,然后作布折价,方可议处。请以此意回移。”从之。
1月19日
[编辑]○丙午,太白昼见。
○司谏宋时喆上疏辞职,且陈摧折谏官之为过中,上答以勿辞。
○大司谏李庆亿上疏略曰:
谏院诸臣之论,元非大叚事,且是公共之议。设有未允于圣心,何至抉摘摧折,若是之甚乎。窃恐远近传播,观听骇惑。人心既悦而复沮,言路乍开而还闭,将谓朝廷之遇灾修省,止于斯耳。岂不可惜乎?噫!献岁发春,万品咸新,殿下固宜开发善端,惟新厥德,不辍对越之功,以迓续休命,而奈何激恼于二三年少台官,屑屑然争较曲直,致伤和平底气像哉?伏愿殿下,早寤晨兴,毋忘向日之心,益加兢惕,常如遇灾之初,恢言路、典圣学,以奋发大有为之志焉。“
答曰:”惓惓之忠,予甚嘉之。尔其勿辞。“
1月21日
[编辑]○戊申,以鱼震翼为持平,金佐明为同知成均,李程为校理,韩震琦为承旨。
○前掌令李堥上疏曰:
方今连岁凶荒,民穷财竭。彗星之变,亦孔之惨,金星芒耀,不避太阳。灾沴之出,一何至此。愿圣明,勿以彗之今才消灭,而辄懈圣心,益加修省之功焉。又曰:人君治国,必得贤良之臣,以畀弼辅之任,然后治理可兴也。顷日择相之日,参卜之臣,无非一代人望,而殿下舍其人,而取其匪人,臣实未晓圣意之所在也。殿下必以为少有才局,舍彼取此,意非偶然。而顾其秉心操履,决非镇国家、激颓波之士类,举世之人,莫不知之,而台阁寂无一言,臣窃惜之。
上寝不报。〈谨按堥疏,专指右相许积而发也。积精敏有才,当时鲜有其俦。历仕三朝,最被眷注。至是拜相,时辈最忌之。然积素乏沈毅刚劲之操,于时辈,每曲意弥缝,无所违忤。而常被其𬺈龁,屡至颠踬,以上恩遇甚隆,不能中伤。但其力量不弘,不能担当国事,做得相业,惜哉。〉
1月22日
[编辑]○己酉,命削夺李堥官爵。是日,上受鍼。都承旨朴世模、大司宪李一相以药房提调入侍。上问李堥何如人。世模曰:“堥曾经台侍,近来病废,方在罢散中。”上曰:“此人出入台侍,异于草野。苟有所怀,岂无可言之时,而托于应旨,专攻右相。辞意眩乱,或曰意非偶然,或曰非人,或曰少有才局,且曰台阁寂寥。此非泛然之言。右相若有可论之事,则除拜已久,何待今日。疏中说话,显有彼此情迹,其奸慝之状,昭然难掩。虽曰应旨,无故大臣,公肆诋斥,其心术不美。国家是非,不可不明,堥削夺官爵,门外黜送。”世模曰:“此人病风已久,至于失性矣。”上曰:“观其疏辞,非失性人也。因求言之疏,惹起彼此之端,此习不可长也。”一相曰:“堥之诋毁无故大臣,固不可,而求言之后,遽施重律,未知如何。”上曰:“顷者洪宇远,亦以求言应旨,至被台谏请罪。今此白地构诬大臣,何可诿以应旨,而不罪乎。今玆论罪之举,不但为右相,实是防闲后弊之深意也。”上反复下教,声色俱严。一相等曰:“堥失性已久,而罪名过重。从容参酌,使得其中,岂非圣德事乎?”上久乃霁威,只令削夺官爵。
○右议政许积初度呈辞,上命不允批答。
1月23日
[编辑]○庚戌,太白昼见。
○上受鍼后,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左相洪命夏曰:“今此李堥之事,诚极寒心。当今尽心国事者,无如右相,而被诋至此,国事何可为也。”上曰:“堥之无据甚矣。”命夏曰:“自上宜敦勉右相,使之出仕。”上曰:“右相必固辞,而予决不可相舍矣。”命夏曰:“春穷方甚,民生无以自活。春等收米,若参酌蠲减,可救倒悬之急。”上命特减二斗。命夏曰:“顷日忠清监司金始振状启,虽防启,而其言则是。若谓年凶而许减,则两湖不可异同。”上曰:“湖西大同,亦依湖南减一斗。”命夏曰:“顷者各陵参奉,并皆徒配,外议皆以为过。更令区别定罪何如?”上曰:“龙虎百步之内,公然斫伐,而全不知禁,其罪与亲斫者何异乎。盗园陵树木之律最,比近,故使之拟用耳。”命夏曰:“曾在仁祖朝,御史廉问之时,现捉不法文书,然后拿问重究。若不得文书,则其罪适轻,盖虑土民诬陷邑宰之弊。”上曰:“予亦虑此矣。此后则御史现捉文书后,方可启闻封库,而不捉文书,则勿为举论。”李庆亿曰:“自今以后,守令之被捉文书者,则该曹回启时,以令攸司禀处照断,如无文书,则或罢或推,定式施行。”上曰:“政院以此意捧承传,书付壁上御史辞朝时,分付以送。该曹亦依此遵行。”
○司谏金禹锡以被李堥疏斥,引避退待。
○大司宪李一相启曰:“司谏金禹锡以李堥疏斥,先已引避于榻前。臣亦台官之一也。且又闻物议,以臣之昨日不能力请,还收削职为非。臣之所失多矣。请递臣职。”上答以勿辞。一相退待。
○执义宋时喆、掌令权格亦以李堥疏斥,相继引避退待。
○永同、青山等邑,地震。
○正言闵宗道、持平李庆果亦以李堥疏斥,引避退待。
○上遣承旨朴世城、敦谕右议政许积,积辞不出。
○更命削黜李堥于门外。政院启曰:“昨日举行条中,以大司宪李一相、都承旨朴世模所启,李堥之罪,只令削爵,而删去门外黜送四字矣。臣等即伏见自上改下文字,则仍存门外黜送四字,而终以勿烦为批。此与伊日下教有异,敢此仰禀。”上答曰:“昨观大司宪避辞,则物议以不得还收为非。此出于罚轻之致。况台启批答,或有改下之时,举行文书,未稳处改之,有何不可。”政院不敢复争。
○校理李程上疏曰:
伏闻前掌令李堥言事封章,至被削夺之罪。遇灾之日,既下求言之教,及其进言,从而罪之,则凡在听闻,孰不骇惑。而其所以妨言路、累圣德,为如何哉。请还收成命。
上下教于政院曰:“今观李程上疏,则语意淫诐。极救李堥,有同雄唱雌和。其心所在,尤为阴邪。党同之罪,不可不重处。校理李程削去仕版。”政院启请还收,上曰:“显有党同之意,而尔等谓之公心者,抑何意也。无乃牵于此习而然耶。予诚该焉。”再启不从。
○弘文馆将处置两司,修撰金锡胄。“以李堥固狂率,自古言者,虽谬妄,不之罪。而大司宪李一相,不能争执,殊无台阁风采。”欲递之。副修撰沈梓、尹深以为:‘若递一相,是李堥之论得伸,相争移日。锡胄终不参而出,梓等遂上箚请尽出两司,从之。
○谏院启请还收李程削版之命,不从。司谏金禹锡初与宪府,约争李堥之罪,闵宗道以为不可,且畏谴罚,遂不敢争。
○大司宪李一相启曰:“即闻昨日玉掌处置时,有以臣之不即力请还收,欲递之,而僚议参差,终至不参,而出去者。臣之所失,岂但初不力请而已也。公议之斥,臣固不辞,当递未递之人,惟当引避是急,而又缘朝者受鍼时刻已迫,以药房提调入侍之后,今始自列,请命递斥。”引避退待。
○司宪府启请:“还收前掌令李堥削夺官爵门外黜送,校理李程削版之命。大司宪李一相不请还收,致有物议,势难仍在台职,请递差。”上答曰:“不允。李一相别无所失,出仕。”仍下教政院,以放恣护党,并递执义宋时喆、掌令权格、持平鱼震翼。
○又下教于政院曰:“呜呼!今日国事,可谓寒心。若谓之遇灾之日,恢张言路,则曩者有何请罪之论乎?今日之事,何其相反。此诚予之所未晓也。噫!朋党之祸,能亡人国,虽有一人为党论,亦可严治。况此蜂起,而倡和者耶。如此之辈,祖宗朝亦未尝诿以言路,而假借之。此诚后世子孙之所当遵行者也。今日处置,专在于痛禁党论而已。此而缓治,则蜂起之党,难以遏之。及第李堥、前执义宋时喆、前掌令权格、前持平鱼震翼,并窜逐荒裔,以惩将来党论之习,以示深恶痛绝之义。”
○政院覆逆,请还收备忘,亟寝诸臣窜逐荒裔之命。
1月26日
[编辑]○癸丑,上下教于政院曰:“予于昨日之批,数其党论之弊,书以祖宗故事,未尝以台官言路而容贷,党论之人,重言复言,不啻丁宁,则骇惑之说,何所据耶。覆逆虽云本院之职,明其是非之后,方可有覆逆之举。而俊耉等不辨是非,徒以护党张皇之说,敢效覆逆之故事,不可不痛加严治,防闲弊习。右副承旨李俊耉、同副承旨朴世城,并永不叙用,以励将来。”
○司谏院启请“还寝李堥窜逐之命。”又启请“还收前执义宋时喆等窜逐及前承旨李俊耉等永不叙用之命”,不从。
○义禁府以宋时喆宣川,权格定州、鱼震翼宁海、李堥吉州,定配单子入启。上下教曰:“此定配处,果荒裔之地乎?判义禁以下诸堂上招问以启。”政院启曰:“招问判义禁洪重普以下,则以为自前罪重窜配之人,若无极边之别教,则亦多定配于如此等地。今此定配四邑,吉州乃北路边远之邑,宁海乃岭外极海之滨,定州、宣川俱是清北海徼远地。故以此分配。今承下教,不胜惶恐待罪。”上曰:“该府所为,殊极惊愕。宁海虽云岭外海滨,仅八日程,则可谓荒裔之地乎?宜加严律,以惩日后,而今观辞意,似出妄作。并姑先从重推考,使之改入。”于是时喆配义州,格配江界,震翼配富宁,堥配会宁。
○应教吴始寿、修撰沈梓、副修撰尹深等上箚,请寝李堥加律,宋时喆、权格、鱼震翼窜逐,李程削去仕版,李俊耉、朴世城永不叙用之命,上不从。
○右议政许积箚曰:
臣之疾病矣,自知死事已迫。前后吁呼,实出肺肝,而未蒙恩递,复叨别谕之宠,感陨之极,惟有涕泪。顾臣之不合鼎轴,自知甚明,抑亦国人之所共知。驳正之举,孰无此心,而特李堥先发之尔。循物议,而发之者,其可罪之耶?经幄之臣,有怀必达,自是常事。今乃倂加雷威,不少假借,圣明之世,不宜有此。此尤臣之悚蹙不安,不敢一刻晏然者也。臣之即今所望,惟在杜门省愆,以毕残喘而已。愿圣明,平心察物,回怒为教,快释诸臣之罪,亟削微臣之职,俾臣得释重负,瞑目就木,则陨结之报,泉壤是期。
上答曰:“呜呼!今日国事,可谓寒心。仰观而灾异叠见,俯察而世道日丧,若涉大川,其无津涯。国之所依者,惟在于数三老成大臣,共济艰危,卿于此时,何忍弃予。噫!奸人一言,诚极可恶。是非不可不定,体统不可不正,党论不可不惩。今日之事,岂但为目前而已哉。诚为后世无穷之弊。以予思之,卿无固辞之义。速出论道,以副朝野之望。”
1月27日
[编辑]○甲寅,太白昼见。
○以金禹锡为执义,丁昌焘为掌令,李伯麟为持平,吴斗寅为司谏。
○大司宪李一相递。
○右议政许积再度呈辞,上赐批不允。
○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洪命夏上箚以为:
李堥之言,固甚谬妄,此不过一病狂颠妄之人,不足深罪。李程之疏,只陈所怀。宋时喆、权格、鱼震翼徒知言路之有妨,处分之失当,冀圣明之宽贷。岂可以论启中文字之失,加以窜逐之典乎?至于近密之臣,恐累圣德,循例覆逆,而严谴继下,瞻聆所及,莫不骇惕。上下相阻,景色愁惨,且使僚相,尤不得自安。窃恐圣明,未克深思,而有此举也。伏乞平心恕察,亟收成命。
答曰:“卿等试观今日之事。其为党论,一言可定。噫!朋党亡国之祸,国家所宜深恶,而痛绝之者。参以古事,亦可见矣。今之所谓言路者,即是朋党之言路也。乃不痛塞,而广开之耶。卿等犹未思此弊也。卿等安心焉。”
○领府事李景奭亦以李堥等被罪事,陈疏,答曰:“朋党之论,亡国之祸,国家所宜深恶,而亟绝之也。末世痼习,如不痛革,则朝家之忧,岂其浅哉。今日堥等之事,即是党论而已。初用削黜之律,诚出于明其是非,而参酌之意,槪可见矣。互相救护,专事党论,则窜逐之罚,亦云歇矣。何可诿之台官言路,而贷之耶。卿之箚中所谓人人皆不敢言,惟吾言莫予违等语,予未晓。引而用之之意也。何者,作彼此之党,做彼此之论,无如今日之甚,而谓为人不敢言,惟吾言莫予违,则当知而若不能知,任其所为,不计利害,而置国家于莫可收拾之地乎。以予言之,朋党之言路,固欲塞而又塞者也。卿之此言,无乃出于未能深思者耶。卿其安心焉。”
1月28日
[编辑]○乙卯,太白昼见。
○以朴长远为大司宪,朴世堂为副校理。
○宪府仍前连启。上答曰:“人之为说,变幻无定,胡乃若是。既曰措语谬妄,尤涉骇异,固宜殿下之谴责,则何谓之自附于事君无隐,又何谓之不察其情,恶之太甚耶。以此观之,或抑或扬、或是或非,变幻前后之说、胡乱是非之迹,有如此者。此态予不能正视。”
○下吏曹佐郞洪万容于狱。判决事金素历典州郡藩阃,有不谨之诮。故曾经承旨,而厥后见塞于清论。参判李尚真常惜素,力图还通,复拟于承旨望。佐郞洪万容欲删去素于望中,不肯书,投笔而起。尚真大怒,遂启请推考万容。教曰:“万容之必欲删去金素,意在偏党。其习不可长。拿问定罪。”囚系累日,竟罢其职。
○领相郑太和、左相洪命夏、领中枢府事李景奭皆复上箚,论列宋时喆等谴罚之过重,请还收成命,上乃命时喆等三人,减罪削职,俊耉、程只罢其职。
○罢修撰金锡胄职。初玉堂之处置两司也,锡胄以一相不能争执为非,而欲递之。至是,诸人救堥者,皆被谴,锡胄不自安,上疏请罪。上以锡胄亦党同,命罢其职。
○吏曹判书金寿恒上疏曰:
北路民瘼,臣既条列书启,继陈一疏,略举更张之事矣。及其启下备局之后,臣得闻末议。则南北监司之分设,与城津之置营,庙议皆有所持难。而只以文官差北兵使,仍兼巡边使,则谓之甚便而可行,商确已久,卒乃以文武交差为定规。臣窃难恨。且闻庙议,不欲连差文官,盖虑武备之踈虞。虑之诚是也,但前此为北帅者,孰非武臣,而武备之踈虞,何至今日而甚也。此尤臣之所未晓也。人才不系于文武,固是通行之常论。而以臣所闻于北路者言之,则极择武弁,或不如常调之文官。至于地望轻重,文武自别。如欲使之专制一面,黜陟守宰,则决知武不如文也。且臣窃见北路民怨,莫甚于内奴婢之偏苦,而幸蒙圣慈,曲赐宽减,为惠亦已大矣。但内奴辈呼冤之端,专在于该司之操纵,侵虐日以益甚。臣于书启,备论其弊,请令该曹,收捧移送者,亦以此也。今者只改其贡布升品,而至于该司滥征之弊,则终未有所处,臣窃惑焉。贡布升品,今虽差减,而该司此弊,苟不痛革,则内奴怨苦,终无时可祛,而今日所减之升品,未必不如前渐加也。臣不胜其慨惜也。
上答曰:“所陈之事,当令庙堂禀处。”
1月29日
[编辑]○丙辰,太白昼见。
○执义金禹锡启:“以顷者臣在谏院时,于承旨被推还收之启,以前承旨书入。昨见本府之启,显加讥斥。同事诸臣,皆已自劾,何敢晏然。”引避退待。
○持平李伯麟启:“以臣于昨日,伏承圣批,辞旨严峻,臣奉读未半,神魂惊丧,直欲钻地以入也。缘一李堥而延及于李程、宋时喆、李俊耉等,实非圣世之事也。君臣情义,一向未孚,又复激恼宸衷,反承严旨。请命递斥臣职。”上答曰:“张皇辞说,多所云云,而不成说话,诚可笑也。勿辞。”伯麟退待。
○右议政许积三度呈辞,赐批不允。
○大司谏李庆亿上疏请:还收李堥加罪之命,其馀被罪诸臣,并赐宽贷。上答曰:已谕于大臣之箚矣。
1月30日
[编辑]○丁巳,太白昼见。
○弘文馆处置两司曰:严旨之降,出于情义之不孚,则今日之道,惟在积诚而感回。大意既同,则语言相左,不必为嫌。不察之失,虽出无情,添以前字,有违规例。请持平李庆果、李伯麟出仕,执义金禹锡、正言闵宗道、献纳崔逸并递差。上从之。
○慈殿未宁时,药房提调以下,赏赐有差。
〈显宗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大王实录卷之九〉
二月
[编辑]2月1日
[编辑]○戊午朔,日有交晕,左右有戟,白虹贯日。
○上候靡宁,受鍼频数,群下忧之。
○右相许积四度呈辞,上遣右承旨李天基,敦谕。
2月2日
[编辑]○己未,太白昼见。
○以吴始寿为执义,南二星为献纳,郑载禧为正言,李一相为礼曹判书。
○上以遇灾警惧之日,命停诞日陈贺。
○右相许积上箚,请释李堥。上答曰:“呜呼!卿以今日之国势,为如何时耶?天灾时变,指不胜屈,不料淫虹,遽干太阳,心之忧遑,难以形言。此岂大臣乞闲之时耶。况卿受先王之知遇,为如何也。虽有奸人妄说,此不过狐鼠耳。卿何引入,置国事于相忘之域哉?噫!李堥之言,可谓凶惨,今日处置,不但为今日,诚为后世无穷之虑也。故于顷者大臣之箚,亦不准许者,盖为今若缓治,则此后大臣,应无专任之人矣。论以后弊,不可挠改,而今卿以此引嫌,予当恕卿之情,差减其罪。卿亦谅予之怀,念国之危,亟断来章,速出论道,以济艰危。”仍遣史官传谕。
○领相郑太和、左相洪命夏箚曰:
天之示谴,愈往愈甚,淫虹贯日之变,又发于中春之朔。祸机之发,若在朝夕,人心日益疑惧,国势日益扤陧。究厥所由,无非臣等不职之致。亟赐策免,以答天谴。仍陈李堥之罪,至于流窜荒裔,群情皆以为不可。
上答曰:“今日之事,实由于寡昧之凉德,卿等有何所失。但修省之责,既在于寡躬,寅协之道,卿宜自勉,无挠于浮薄之论,毋贷于不法之人。如或不然,则末世之习,诚难变革。予当委任勿疑,卿宜任怨不顾。噫!右相引入,今几三旬,朝著溃裂,尚未宁静,中夜无寐,不觉抚枕而兴叹。卿等安心勿辞,益懋厥德,以济时艰。李堥事,已谕于右相之批矣。”
○是时畿甸,连值岁荒,盗贼处处窃发,或十馀人、或七八人,屯聚隐见,夺掠财谷,村阎之间,皆不得安接。监司金寿兴状启:“以为本道贼患如此,而讨捕使处在一隅,势难禁捕。如水原、长湍、杨州、竹山、坡州、通津、南阳,或兼防御使、或兼营将。自今更为定式,使兼防御使营将等守令,设机剿捕,而讨捕使总察申饬,则事可着实。请令庙堂指挥。”备局回启:“请依状启施行,而亦令监司随事指挥。”从之。
2月3日
[编辑]○庚申,副应教金万基等箚曰:
近来天威过震,而举措失中,谴罚相仍,而群情骇惑。此实圣上即祚以来,所未有者。诸臣争辨,亦已略备矣。窃观圣意所在,亦非偶然,欲以慰安大臣,打破朋党也。然恐圣明有所未得其道,而大臣愈不自安,朋党亦无时可破也。宋时喆等,不过职在台阁,以言路为虑而已,李俊耉等,亦不过职在近密,以过举覆逆而已。何尝有一毫朋比之意也。若平心舒究,察其本情,则数臣之罪,岂非可冤。而天日之明,实有未照,此岂可以服人心,而破朋党哉?且今天灾稠叠,饥馑连仍,金星昼见,淫虹干日,盗贼四起,民人流散。成形之患,不救之祸,日以迫前,愚智皆知,即未闻朝廷恐惧戒谨,行一善政,以答上下。而以言获罪者,踵趾相望,威怒洊发,士气摧沮。惟其言之莫违者,独不念圣人之所戒乎。诚宜开张圣听,容受群言,使举国之人,乐告于千里之外。则天灾岂无可弭之策,民怨岂无可纾之道哉。
上答曰:“忧惧之心,方切于中,今观所陈之辞,语意颇切。予当留心而体念焉。”
2月4日
[编辑]○辛酉,公山县地震。其声如雷,自东而南,屋宇皆动。恩津等邑亦地震。
2月5日
[编辑]○壬戌,大司谏李庆亿等启曰:“凡是非之际,人各有见。向者金锡胄之立异于处置者,所见适然,而殿下执以有彼此之迹,于其首实之章,遽加罢斥,岂不为过中之举乎?请还收金锡胄罢职之命。舒川发军之举,初因兼官之文报,而今见本道查启,则所谓僧徒之屯聚作变,卒无事实。虚张恐动之说,虽出于本邑乡所不察误报之罪,而为兼官者,不可独免。请韩山郡守申嵩耉罢职不叙。”上不从。嵩耉止令推考。
○吏曹判书金寿恒以本曹佐郞洪万容之被拿,上疏以为:
当初更拟金素于承宣者臣也,而物议之发,既由于此,简通往复之际,谓不可强拂郞官之意者,亦臣也,推究其本,罪实在臣。亟先镌免臣职。“
上答以勿辞察职。
2月6日
[编辑]○癸亥,太白昼见。
○以姜镐、李东溟为掌令,洪瑑为右尹,闵维重为应教,擢金禹锡为同副承旨。
○忠清监司金始振上疏以为:
湖南则初以十三斗为式,故一匹布折米六斗五升,湖西则初以十斗为式,故一匹布折米五斗。此其当初折价之定数也。厥后湖南折米,加给一斗,而民情犹以贸木为难,才因本道民瘼之启,又加五升,则是湖南价布,比当初折定,已加十分之二,又二升矣。湖西贸木之难,无异于湖南,而折价之数,独无加分。民之所望,臣之所请,亦不过就其本数,冀加其十分之二,以六斗折价而已。初岂敢望准湖南,折以八斗乎。臣之前启,只以量加为请,而不言分数几许,当折几斗者,盖出于有所不敢,而辞不达意,未免沮阁于庙堂,此则臣之罪也。乞将臣此疏,更下备局,熟讲而处之。
备局回启以为:“道臣前既启请,今又陈疏。虽出于损上益下之美意,而减米之后,致令大同之法,窒碍而不行,则将不免欲益反损。疏辞有难施行。”上从之。
○平安监司李正英状启:
曾因御史闵维重所启,梨洞、从浦,使之合设一镇。而详问便否于两镇,则从浦土兵以为:‘梨洞土地,瘠薄难居,今若弃此土沃之从浦,移属土薄之残堡,极以为闷,’梨洞亦不欲罢属于他堡。民情虽如此,而形势则不可不合。请令庙堂禀处。
事下备边司。回启以为:“民情果若如此,则今姑依前两存,而梨洞则特停上司分定之物,别为完护。”从之。
2月7日
[编辑]○甲子,正言尹抃以洪阳官粜之事,方在查核,引避而递。
○上受鍼。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相郑太和、左相洪命夏以灾异乞免,上不许。太和曰:“遇灾之初,则圣心警惕,而及至时日侵久,渐不如初,臣曾以常存是心之意,仰达矣。操存此心,终始如一,实是难能,自上若更加勉励,勿使少懈,则幸甚。”上曰:“古人言靡不有初,鲜克有终,诚难矣。”太和曰:“金寿恒书启禀定之后,又上疏,而以北兵使事,缕缕陈达。今当更为议定矣。顷日禀定时,自上下询武臣,使以文武交差,而寿恒之言如是,试以文臣差送则何如?”上曰:“称以巡边使,而差送乎?”太和曰:“然必如是,然后不受制于监司,而可以弹压矣。”命夏曰:“此则诚难。当此乏人之时,何以得人而择送耶。”太和曰:“城津行营事,亦言之矣。”上曰:“行营则可以移设,而北兵使以文臣差送,则难行矣。”金佐明曰:“不必移设,使监司往处于吉州客舍则便矣。”上曰:“秋后使之往处可矣。使监司详察民情而处之。”柳赫然极陈武弁乏人。命夏曰:“若设科举,则武才可得。”又曰:“人君举措,虽系微事,若能遄改,则人皆仰之矣。顷日臣之所达崔𦸲之事,当初领相之仰达。岂有私意,臣与右相反复陈启。而窃闻崔𦸲三次受刑,终至定配,𦸲之女子更命还入。既罪其父,还入其女,岂不有累于圣德乎。”上曰:“非因领相之言,事势自有难便者矣。”太和曰:“近以内人之事,多有外间之言矣。缘臣一言,并被重究,至令还入其女,臣之不安,有不足言,而贻累圣德,为如何哉?从今以后,则虽有所闻,臣何颜面,更有所达乎。”上曰:“当从容禀达,而处之耳。”
○右议政许积五度呈辞,上遣承旨敦谕。
2月8日
[编辑]○乙丑,以李弘渊为左承旨,李星征为同副承旨,李翊相为正言。
○上引见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洪命夏、判义禁洪重普。持罪人文案,以次进读,上与大臣,相议定罪。柳厚、朴泂、宋继宗、刘廷式、李温仍囚,李庆绵、朴之声、徐正履、郑之虎、李松老、金厦梁、柳璾、金崇健徒年定配,任翊夏、柳晋三、金元玮削职放送,金缵先、方继男罢职放送。重普又达洪万容供辞曰:“本府议启中,以投笔一款,欲为勘律矣。”命夏曰:“吏曹规例,堂上郞厅无不相议,郞厅坚执,则堂上不得任意注拟,乃故事也。今则参判参议,既以更商为言,而至于投笔,诚为不当,而第非有私意,不过公场间事,有何深罪乎?”上曰:“参判参议若欲新通,而相持,则虽投笔,未为不可。而此则既欲更商,而径先起出,岂不可恶乎。”太和曰:“臣等亦曾忝铨郞,吏曹规例,自古如此。盖吏曹郞官,异于他司,必论议可否,故凡于注拟之际,郞官意有不合,则必争执而后已。万容之投笔起出,固未稳当,而尚真之终始不听,亦非矣。”上曰:“万容罢职放送。”重普又达李翊汉、杨逸汉供辞。上曰:“李翊汉与杨逸汉同罪,而不为一体请刑,予实怪之。翊汉亦刑推得情。”重普又达章陵参奉李坚公事。太和曰:“陵官辈被罪者太多,其间或不无冤枉者矣。”重普曰:“李坚无更查之事。依他陵官,一体照断何如?”上曰:“然,光陵参奉二人,则不限年定配,而使于前徒案中,改付标。”太和曰:“李尚真曾为庆尚监司时,上疏请遣御史,巡视舟师。近有抄出御史之举,若兼令巡视则便。”上曰:“欲别遣御史,更抄可合人以入。”上曰:“庭试何以为之?外方初试,亦将设行乎?既设武科,则文科亦当并行矣。”太和曰“然矣。武举初试之数,以一千分定于京外,而必讲经,然后可以得人材矣。”上曰然。
○吏曹参判李尚真上疏以为:
伏见长官之疏意,郞僚之供辞,误事之罪,全归于臣,臣诚惊惶,无所容措。金素自在仁祖朝,以才谞擢用,历授方伯阃帅,雄州剧邑,其为承旨,亦近三十年。乙未夏,臣始忝政院,与同僚席,见其为人,质实无边幅,心窃取其长处。而亦闻徐必远以铨郞,不许其为守令,厥后素为光州牧使,而必远为全罗监司,称其政治,顿释前执。且臣详闻其家食甚贫,妄谓人言之失实,又闻其自任判决,人皆称善。臣之愚意以为:旧谤已归难明,而新著举职之名。当此人才眇然之日,用人之道,不宜太局,故大政时,臣首发复通之论,曾不料物议之峻发也。况郞官所争,元系通塞重事,而臣之所执,只是事体当然。从容议处,不妨早晏。揆以事理,恐不当在郞官必行己志,而以堂上俯首听命也。反复开陈,自致日暮,犹未开政。既不可无端罢黜,亦不可私招在外郞官,则启辞之举,实出于不得已。缘臣谬妄之失,无以存古例而循公议,致有坏政体,而启后弊,臣之罪至此极矣。请亟罢臣职,以谢物议。
上答曰:“卿无所失,勿辞察职。”参议李庆徽亦上疏乞罢,上答以勿辞,从速察职。
○大臣以李翊相、吴斗寅、赵圣辅、李奎龄、沈梓等可合御史抄入。
2月10日
[编辑]○丁卯,大司谏李庆亿、正言郑载禧启:“以济州判官郑叔周、黄州判官金时辉,皆以不合请递”,从之。两司前启:宋时喆、李俊耉、李程、金锡胄等事停。
○忠清道疠疫炽盛。
2月11日
[编辑]○戊辰,太白昼见。
○以姜瑜为左副承旨,沈榥为同副承旨,李时术为刑曹参议。
○夜三更,流星出紫微西垣内,入乾方天际,罢漏时,彗星见危宿三度。
○罢韩山郡守申嵩耉。谏院累启,至是从之。
2月12日
[编辑]○己巳,兵曹启请,庭试武科初试,定行于三月十一日,以一千额数,通京外分定分付。翌日兵曹判书洪重普复请对以为:“大臣及群议,皆以千数甚少。以一千分定于外方,而京中,则别为定数为当矣。”上曰:“然则两湖各取二百人,庆尚道取二百四十人,两西各一百人,江原、咸镜道各取八十人,京中则通畿甸取五百人。”
○右尹洪瑑卒。瑑无名检,为清议所弃。謟附金贼自点,拜义州府尹、黄海监司,以至宰列。
2月13日
[编辑]○庚午,太白昼见。
○以李俊汉为庆尚右兵使,金万基为舍人,张善澂为修撰,闵维重为全罗监司。
2月14日
[编辑]○辛未,右议政许积十一度呈辞,遣御医看病。
○全罗监司郑万和状启:“本道顺天等五邑守令瓜限,并以土疾,减为三年,而乐安、谷城两邑,独不举论。请依顺天等例,减其瓜限。”备局回启,请施行。
○黄海监司徐必远驰启以为:“海州骑步兵司仆诸员流来陈布,合四十五同有馀,指征无处,逐年增加。今若并为荡涤,而其未充定之类,依备局所定,每年充定六十名,则不过数年,可充其数。请令该曹禀处事。”下兵曹,回启:“请依状启荡涤,其阙额,限三年充定。”从之。
2月17日
[编辑]○甲戌,太白昼见。
2月18日
[编辑]○乙亥,以李一相为左参赞,李敏叙为副校理,李尚逸为户曹参议,郑致和为礼曹判书,南龙翼为大司成。
○上引见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洪命夏、兵曹参判柳赫然。太和曰:“公贸木事,差倭以此尚今不去,故欲速禀定矣。”上曰:“备局之意,欲许之耶?”对曰:“然。”上曰:“若以减作米贰斗,则当不限年,如不减二斗,则亦当限年。许之之意言之,则必回听矣。”太和曰:“二斗则必不从矣。”上曰:“渠若许减一斗,则自我亦限年以给,许减二斗,则不限年以给,若不许减,则我亦将不许作米,设为三条,使东莱府使开喩。而东莱府使如有所见,则更令驰启。”太和曰:“若不许公作米,则彼必发公木复旧之说,将何以处之?”上曰:“若言正镴之事,则如何?”太和曰:“此则难以折彼,而公木复旧,则极难矣。渠既知我国市价,故争诘如此。我国一年所给,多至一万六千石,使船载而去,事体极为寒心。当初开路,诚未晓也。”上曰:“昉于何时。”太和曰:“柳淰时创开矣。”李星征曰:“窃闻其时倭人,持二万金来请贸米,故不得已而许之。其后仍令以木换米,遂以为例,海邑则便之,而陆邑,则极以为闷矣。”太和曰:“人才不可不养,而近缘乏人,大司成久不差出,以致国子空虚,事极未安。请令该曹,从速差出。”上曰:“今日政,使之差出。”
2月20日
[编辑]○丁丑,太白昼见。
○枭示星州吏张元一。元一曾以星州兵吏,盗捧军布,李尚真为庆尚监司时,囚禁查治,减死全家定配于吉州。元一不往配所,隐匿于京中,使其兄击铮讼冤。尚真闻之,遂上疏请治其罪。刑曹捕得元一,上直欲枭示。领议政郑太和,请刑推启覆,依律科断,命刑曹按问。严刑十四次,始就服,命枭示。星州牧使李东老,坐此夺告身。
2月21日
[编辑]○戊寅,日晕,太白昼见。
○以金禹锡为同副承旨,郑𬬭为献纳,南二星为校理,申濡为礼曹参判。
○下观象监官于狱杖之,仍令还任。时彗星复出,已过累日,而日官不即告知政院。政院启请推考,上下教曰:“历象星辰之事,诚为重大。今者观象监测候之官,不举其职,妖星又发,为日已多,而趁不测侯。盛大之后,今始启闻,其怠慢不职之状,诚极痛骇。今日入直观象监官员,并令攸司,囚禁严治。”旋以本监测候无人,并令决杖,而仍旧察任。
○右议政许积十八度呈辞,上答曰:“呜呼!天怒愈甚,而灾异尤酷,予怀遑遑,曷有其极。当今之时,虽使君臣上下,同心勠力,亦难扶济倾危。念不及此,一向引入,卿无乃置国事于相忘之域欤?亟断来章,以副予望。”
○幼学成大经上疏曰:
近日灾异叠见,彗星在天,经年乃消,仁爱之天,警殿下靡所不极。避殿减膳,又下求言之旨,殿下之欲闻其过,可谓至矣。然而无一人以言进者,无乃敢言之路,或有所抑塞;刚直之风,或有所沮丧耶?殿下亦何由闻其过,而以答警予之天乎。臣于草野,窃自思量,则方今敢言之路塞,刚直之风丧者,未必不由于前参议尹善道之投北也。何以言之。人臣之进言也,不畏𫓧钺,不避触忤,敢言人所不敢言之言者,自非妄人,必是果敢之士也。人君之听言也,不怒其过中,不罪其狂妄,而必宽假之、优容之者,所以培养刚直之风,以开忠谠之路也。此古昔圣王之所以不以人废言者也。臣窃见善道论礼疏,其命意造辞,实多过中,则善道固不免妄言之罪矣。然而一世同是之礼制,善道独非之,一国倚重之儒贤,善道独排之,狂妄则可罪,敢言则可假也。昔燕昭买死马,而豪杰之士争趋,句践拜螳螂,而节义之臣竞死。物有相感,事有适可,因此感彼,必然之理也。当善道投疏之日,殿下若能念及于此,特宽善道妄言之罪,以开直士敢言之路,则亦安知因一善道之妄言免罪,而危言谠论,争发于今此求言之日乎。一自善道之投北,敢言之士,争相戒口。虽当天灾示警,圣主求言之切,而无一人敢言不讳,使殿下得闻其过,则迸一妄言之善道,而杜其敢言之路者,为可惜也。臣闻善道年逾八十。夫以白首残龄,久窜风霜绝域,六年围篱,死亡无日。如使善道,毕竟溘然于关塞之外,则妄言而屏死,在善道固宜,因善道塞言路,臣窃为殿下惧焉。伏愿殿下,亟命放还善道,使今日缄口之士,见善道以必死之罪,亦蒙赐环之恩,争抗直辞于殿下之庭,以补殿下之阙,则殿下之过,庶可闻而改之也。
上答以知道。
○流星出紫薇西垣内。
2月22日
[编辑]○己卯,以南二星、吕圣齐、沈梓、尹深为测候官。彗星复出,领观象监事郑太和以为:“彗星测候,不可只委于本监之官。请依前抄择,以此四人,同参测候。”上从之。
○政院以妖星才灭复出,进戒曰:“古人曰:‘应天以实不以文。’徒文无实,而转灾为祥者,未之有也。殿下诚能克懋厥德,恒存戒惧,事天而尽敬畏之实,责己而尽修省之实,待臣僚而尽交孚之实,恢言路而尽虚受之实,恤民隐而尽子惠之实,发政令而尽振作之实,一念一事,无一不出于诚实,则人事既尽于下,天心可回于上。伏愿殿下,宵旰忧勤,毋或少懈,以为祈天永命之本。”上答曰:“天怒之作,实由予之失德,陨越之怀,曷有其极。今观启辞,语意诚切,当留心体念焉。”
○上以星变下教责躬,避正殿减膳撤乐。
○彗星微见于东方浊气中。
2月23日
[编辑]○庚辰,以禹昌绩为持平。
○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相郑太和、左相洪命夏,以灾异叠见乞免,上不许。命夏曰:“消弭之策,必须上下讲求,各尽其道,然后庶可以格天心矣。且闻龙山江水断流,尤极惊心。”太和曰:“窃闻闾巷传言,江滩深处,不能盈尺,自远望之,则有若断流者然。”命夏曰:“顷日彗见之初,上下警惕,而浸久之后,渐至解弛。今若复踵前习,则岂不可闷乎。”金佐明曰:“所谓修省,者必求诸政令之间,而有所改纪。不然则是徒有修省之名,而无其实也。”命夏曰:“承旨台谏所争李堥之事,不过循例之言。今若特叙收用,则岂不美乎?”太和曰:“大凡台论,宁失于激,虽有过中之言,决不可罪之。”上曰:“予非以政院之覆逆为非。其日备忘,既以护党之罪言之,则有何覆逆之事乎?”命夏曰:“闻其时论议,以为徐必远论领相,而罪止罢职,李堥之罚,亦当止此,故台谏请还收矣。”上曰:“必远之语,不过发于无情,而此则至谓之非人,极可恶矣。”命夏曰:“自祖宗朝以来,如遇彗星之变,则必有审理之举矣。”上可之。佐明,曰:“淮阳,乃铁岭关防,而统属于南汉。设有事变,则远离本镇,往来于五六日程,其势必未及策应。若以淮阳别作一镇,统金城军兵,使之留防铁岭,铁原则近于南汉,以铁原兼营将,使之统属于南汉,则便矣。”从之。大司谏李庆亿曰:“台臣之事,两相力请至此,而终不允从。大臣之言,尚不快从,则尚何以尽修省之道乎?既不信大臣之言,则如台臣者,敢以一言,望其开悟乎?”上曰:“因此而言路若开,则夺告身罢职,何惜之有。大臣之言如此,并叙用。”庆亿曰:“天变生于民怨,而方今民怨极矣。虽以杨州量田一事言之。当初杨州量田偏重,故玉堂请改量,令下之后,该曹不减元数,而且令就其中那移均量。民情以为:‘不减元数,则不如不为。’故该曹反称,民情初则请改,而今乃不肯,殊甚可恶。以此回启。不察民之本情,而为此失信之事,事虽微细,失民心则大矣。请使之毋定元数,尽为改量,俾无呼冤之弊。”上从之。校理朴世堂曰:“修省之道,大臣诸臣虽已陈达。而若无实事,则此岂修省之道乎?”上曰:“上年亦如此,而终无一事之有为,予所以惭恧也。”世堂曰:“上心之操舍,乃兴亡之几。若徒惭恧而已,则何事可为乎。”
○彗星出于东方。
○黄海道疠疫炽盛。
2月24日
[编辑]○辛巳,太白昼见。
○彗星移于室宿六度。
2月25日
[编辑]○壬午,太白昼见。
○上引见大臣及禁府、刑曹堂上、三司官于养心阁,审理冤狱。上令判义禁洪重普,进读罪人推案。至李翊汉、杨逸汉事,上曰:“此律何如。”重普曰:“《大明律》草贼不报发军者,杖一百、边远充军也。”大司宪朴长远曰:“窃闻湖西之人,皆言逢一僧变,而拿致监司,以朝廷处分为颠倒。今若以此充军,则听闻必骇。”大司谏李庆亿曰:“翊汉既为监司,专制一道。而若以擅发军被罪,则日后脱有事变,必将视此为戒,而不敢发,后弊不可不虑。”上曰:“脱有事变,先发后闻可也。翊汉则终不启闻,兵使驰启,然后朝廷始得闻之,岂不可骇乎。”命并依律文,边远充军。太和白:“翊汉等之事,诚如庆亿所言,有关后弊。”上曰:“然则改以定配。”重普又启外方定配罪人推案,李世华等四人,减等徒年,其馀罪人四十六人放送。又启尹善道事,上曰:“善道疏语凶惨,其罪固重,而先朝以师傅,礼待极隆,且年逾七十,若使死于三水,则未知如何。”领府事李景奭曰:“闻其年近八十,且是甘盘旧臣,言虽凶惨,似有参酌之道。”上以问诸臣。领相郑太和曰:“善道议礼之疏,攻斥两宋,虽不举臣名,臣亦在被斥之中。而第臣每与僚相言,善道虽有罪,若使死于北边,则诚过中,臣岂敢异议于今日乎?”左相洪命夏曰:“善道假托礼论,肆为凶言,至以宗统之说,构陷儒贤,其罪难贷。虽然自上斟酌减罪,未为不可。而近来成大经之疏,有若尝试者然,遽有此处置,则外议必多。今姑置之,徐待日后,更议何如。”上曰:“予非以大经之言而发也。此不可独断,故议于卿等耳。两司之意如何?”朴长远曰:“善道罪名虽重,被罪既久,圣教至有此广询之举。臣等固知圣意之非偶然,而第其罪极重,今日轻议,未知如何。”李庆亿曰:“左相所达成大经之事,诚然矣。”校理南二星曰:“善道之罪名极重,不可举论于审理之时。”上曰:“若此则善道之名,将付黄于审理之时乎?予亦非以其罪为轻,特以先朝师傅,白首窜死为可矜,而欲放释也。今乃以不可举论于审理为言,予未知其意也。”命夏曰:“才有大经之疏,而继有放释之举,则似未安矣。”上曰:“予若入大经之言,则即当放释矣。其疏可笑,故予以知道答之。而只以师傅之故,欲释之耳。”大臣三司不敢复言。上仍问曰:“善道当减等耶?”重普曰:“安置后加围篱,其后审理时,还撤围篱,今将何以处之。”上曰:“予欲定配于南方。”太和、命夏曰:“此则未为不可。”上曰:“定配南方,使之老死于渠乡。”刑曹判书金佐明进启刑曹罪人推案。慎守庆等二十三人放送。又启外方定配罪人推案,放三十四人,其馀重罪仍配。
○彗星见于室宿八度。
2月26日
[编辑]○癸未,上初命定配尹善道于南方,及审理公事判付之时,改以定配本土。政院启陈未安,不即书入定配传旨,上促之。政院启曰:“才以定配本土,有违法例之意启达,而圣旨未下,不得与他传旨并入矣。”上下教曰:“引对时既已停当,何以有此启乎。”又启曰:“本土乃是本家所在,罪人定配于本土,曾无规例,故不得不禀。”上又下教曰:“予意已悉于昨日,而如是烦启,必是承旨误书之致也。”又启曰:“臣等昨日入侍,只闻定配南方之命。今承圣教,不胜惶恐。”上下教曰:“承旨之言亦是矣。然予意实欲其归死于故乡,故如是下教矣。”又启曰:“本土乃是其家也。送于其家,则实非定配之意,即是放归田里也。非但有违法例,且关后弊。若定配于本道,则便与本土无异矣。”上又下教曰:“予意亦非定配于其家所在之地也。”又启曰:“今承明白下教,本土二字,必须改付标,然后可以分付该府矣。”上下教曰:“不必改付标。政院以此意分付该府。”
○平安道疠疫炽盛。
○冬至使郑致和、副使李尚逸、书状官禹昌续、归自清国。
○定配李翊汉于宣川、杨逸汉于铁山。
2月27日
[编辑]○甲申,上受鍼。
○移配尹善道于光阳。善道之初命移配也,上只命定配南方,不言安置减等,故禁府于定配单子,以安置书入。上问于政院曰:“既以定配为教,而禁府不有成命,勿以安置书入,政院亦何以捧入乎?”政院启曰:“当初无安置减等之教,故禁府如是书入,臣等亦捧入。圣教如此,请令该府改书以入。”上下教曰:“毋论事之大小,已有成命,则当依举行。而既以定配付标以下之后,禁府敢以移配安置书入,抑何意也。”判义禁洪重普等惶恐,乃反归咎于都事及下吏,启曰:“莫重定配单子,不察传旨文字,只循前案安置二字,蒙然书入,事极可骇。当该都事汰去,本府吏从重治罪。”于是善道移配光阳。善道家在海南,距光阳至近,时辈皆愤郁,而无敢言者。
2月28日
[编辑]○乙酉,以李尚逸为同副承旨,南二星为吏曹佐郞,郭圣龟为献纳,吴斗寅为副校理,张善澂为司谏。
○彗星微见于艮方。
2月29日
[编辑]○丙戌,彗星见于艮方。
○京畿监司金寿兴启:“陈畿邑量田后,赋役益重,民困有加。诸般价布,若许退捧于秋成后,则庶可以救目前之急。请令庙堂禀处。”备局回启:“请依状启,待秋退捧。”
三月
[编辑]3月1日
[编辑]○丁亥朔,太白昼见。
○政院启曰:“《大典》废坠处,曾令本院修改。而臣等反复考阅,则即今京外遵行者,虽无着实之效,而犹有存羊之义。不然则或制度变更,废阁已久,或古今异宜,窒碍难行。姑就其中稍可以举行,而全然废坠者若干条,别为抄出仰禀。”上令京外遵行。
○平安监司李正英以各司奴婢贡指征无处者,查出启闻,请令该曹禀处,户曹回启:“查启所谓时存丐乞之类,并皆混同荡涤,则逃亡之弊,奸伪之习,有难防塞,决不可轻许。使之更加详查禀处。”从之。
3月2日
[编辑]○戊子,日有重晕,内晕有两珥。
○理山郡山羊会镇大雷霆,以风雪,咫尺不辨。逾时开霁,则城门不知去处,门楼及柱木,飞落于五里许地矣。
○谏院启曰:“近来国纲不严,文官之为边倅者,瓜满而递,绝无堇有。锺城府使睦来善赴任才及半年,遽以病重罢免。今闻所患,不至大叚,揆以公议,已极可骇。监司亦难免率尔启闻之失。请睦来善仍任,监司闵鼎重推考。”上从之。
3月6日
[编辑]○壬辰,太白昼见。
○以曺汉英为户曹参议,金锡胄为副修撰。
○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左相洪命夏曰:“外方各样身役之未收,流亡绝户及还上之累年未捧者,诸尽荡涤,以慰悦民情。”右相许积曰:“国家无厉民之事,而民怨此极,臣实未知其由。而朝廷举措,若合民心,则民怨岂至于此乎。左相所达之言诚是,而若只行蠲减,则民不知惠,而不足以大悦民心。请广询诸臣,而大行荡涤之举。”领相郑太和曰:“顽民不谨纳赋,致有逋欠,其习诚可恶,故从前不请荡减矣。目今天灾孔棘,民怨日深,若此不已,国将颠𬯀。到此地头,何财可惜。有国然后方可有财。宜令各道精查,并行荡涤。”上从之。上谓礼曹判书郑致和曰:“卿归自彼中,有何所闻?”致和曰:“虏中非但彗出,其他天变,不一而足,汉人皆以为变异之惨,一如戊午,不久必有兵祸云。窃闻蒙古之女,曾为顺治皇帝之后,失宠黜还其国,而生子,年今十四,清人屡请于蒙古,而终不送,早晩必有干戈从事之举。盖蒙右在西北方,其地广漠无际,部落濔漫,恃强不用命,且顺治之子,乃是人才,蒙人若立之而来争,则必为大患,故清人甚以为虑云。”上曰:“皇帝何如云耶?”致和曰:“年今十二,有何自断。闻辅政颇善处事,摄政已久,而国人无贰心,诚可异也。但自谓天下大定,务为偃武,使蕃汉人,皆不得佩剑。专事游宴,奢侈无度,大小除拜,无不行赂,以此观之,则其败可立而待也。”大司谏李庆亿曰:“顷日审理之时,不论罪之轻重,徒年之类,一倂荡涤,甚是美意。今此逋欠,亦依审理之例,勿论久远,尽数荡涤,传谕八方,与之更始何如。”郑太和曰:“顽民全不备纳者,亦多有之。今若不加精查,一例荡涤,则似不均一。”上曰:“曾前蠲减,或限十年、或限五年,而今限甲辰以上,尽数荡涤,则民怨可少纾矣。”积曰:“逃亡物故之类,亦当一体荡减矣。”朴长远曰:“窃闻致和之言,彼中形势,已可知矣。自上必须以彼为戒。如闻彼之奢侈,则益尚俭德,如闻彼之忘武备,则每以安不忘危为心,幸甚。况臣曾见小说,则我国分野,与燕同,每有咎征,辄与相符。今此彗星之变,岂非可惧之甚乎?”上然之。
○前判书吕尔载卒。〈史臣曰:“尔载本无名检,又无才能,见弃士类。行身惟事服美,居官惟务贪饕,平生牟利,甚于市井。浮沈取容,至跻卿宰,人皆嗤点。”〉
3月7日
[编辑]○癸巳,太白昼见。
○行大司宪朴长远等上箚千馀言,极言民生困弊,国势衰薾,且陈用人路狭,公不胜私之害。又曰:“喜怒或不能付物,好恶间出于偏私。謟谀之言日进,忠鲠之风日衰,置国于茫无畔岸之域。而不自觉悟,则荐叠之灾难弭,危乱之祸必作矣。”上优答,下其箚于备局。卒无采施。
3月8日
[编辑]○甲午,以郑致和为户曹判书,沈梓为校理,李一相为礼曹判书。
○行大司宪朴长远、执义吴始寿、掌令姜镐、持平李庆果以不请当该官之罪,臣等与城上所无异,皆引避而递。
3月10日
[编辑]○丙申,太白昼见。
○以郑知和为大司宪,吴斗寅为执义,尹抃为掌令,鱼震翼、张键为持平,金徽为右尹。
○永川郡泽水赤如血,蔚山甑城前野、庆州城内外,蟾蛙遍野往来,不知其数。河阳县门前大野,蚯蚓遍地,不见地色,一日而止。
3月12日
[编辑]○戊戌,太白昼见。
○大司谏李庆亿等启曰:“水原为畿辅重地,苟非才兼牧御,望惬军民者,难可镇服。府使李斗镇历试未多,骤膺重寄,除目之下,物议哗然。请递差。”上不允。累启乃从。
3月14日
[编辑]○庚子,以权格为掌令,朴世城为判决事,南老星为同知义禁。
○上使医官传言于药房曰:“近来疮患遍身,不堪其苦,固知沐浴温泉之有效,而为虑民弊,未尝生意。今者眼患疮疾,一时兼发,施鍼累度,未见其效。药则久服而无效,鍼则仅治目前之急而已。曾闻温泉,能泄湿热,且有效于眼患,欲趁此时往沐。问于诸医以启。”药房提调等以为:“臣等忝在保护之地,无所裨补,只切忧煎。今承圣教,即招诸医询问,则诸医皆言:‘上候眼患及疮疖,皆出于湿热。此时温井,最为合宜。’柳后圣独以为:‘自上症候,非但脾胃湿热,心肝火颇盛。温井之举,未为不可,而但火热颇盛之时,恐有助热添伤之患。’诸医所陈,主意无异。臣等之意,温井之效,果如诸医之言,则其在臣子忧念之忱,宁有别意,而但此乃重大之举,必须广询熟讲,然后可无未尽之悔。请问议于诸大臣。”上答曰:“今观启辞,则诸医之言,大略相同,后圣添伤之说,亦出于或然之意。然则医官之意,已归一,更问议于诸大臣。”
○忠清监司金始振状启:
近来各道军役者,犯罪充军流徒,则各邑不得任意代定,又不得征其番布于远地,未免侵责于族邻,不可无变通之举。自今有身役定配者,则并移定于所配邑军役,原籍官,则以他闲丁代定,以除邻族被侵之弊。如或同是边地镇堡所属军兵,而互相定配于彼此,则仍令换送为便。请令该曹禀定。
下兵曹回启:“请依状启,一体分付于他道,以为定式遵行之地。”从之。
3月15日
[编辑]○辛丑,政院启曰:“依圣教以温幸当否,问于大臣,则领府事李景奭、领议政郑太和、左议政洪命夏皆以为重难。”上,命更问于诸医。
○上御熙政堂,令诸医入诊。上曰:“赤丝翳遮瞳子,其苦已不可言,而湿疮兼发,满身皆烂。盖湿疮眼疾,同出湿热,若浴温泉,庶可收效。玆与卿等相议,又令议于诸大臣,而诸大臣不知予患至此,皆以为难。天灾民瘼,予亦岂不知乎?”许积曰:“今此眼候治废,只恃鍼砭,而受鍼四十度无效,鍼穴成疮。臣等待罪保护之地,罔知攸为,或望温泉收效,不敢请停。而在外大臣,则何以知症候之至此乎?”上命招柳后圣等问之曰:“温井沐浴何如?”后圣曰:“温井之收效,臣亦知之,而惑恐有添伤之患。”次问诸医,诸医等皆曰:“温井之外,无他竗方。”积曰:“温泉行幸,事极重大,虽不敢直请,而臣等之有此心久矣。目今天灾时变,虽如此,时月之间,岂有他虞。但人君举动,不可轻易,斟酌事势,断自圣衷。”上命招诸大臣。问之李景奭、郑太和、洪命夏,皆以为不可。上曰:“予之所患,右相详知之。当此天灾时变孔惨之时,予岂乐为此行。若不即治疗,必至失明,故欲试以他方治之耳。”景奭等反复陈达,上亦以不可不往累言之。命夏曰:“如臣之言,固知不槪于圣心。而两相之言如是恳至,平心听从可矣。”上不悦曰:“病甚闷迫,故玆与卿等相议耳。有何不平心之事乎。”
3月16日
[编辑]○壬寅,以李程为司谏,擢张善澂为同副承旨。善澂为人庸碌,无他可称,特以上舅被擢,人不敢言。
○执义吴斗寅以尹善道移配命下之后,臣连在言地,而不论者,盖欲仰体圣上好生之德也。今日本府之坐,同僚以还寝之论,发于席上,臣之当论、不论之失著矣,引避退待。
○平安监司李正英状启:
咸从军士韩孝祥,得病十馀日,奄奄气绝。其子择建年十三,断指出血,流入其口,于是得甦,一乡之人,无不称道。若无旌褒之典,则将无以观感。请令该曹,禀旨举行。
下礼曹。回启:“请报政府施行。”从之。
3月17日
[编辑]○癸卯,太白昼见。
○掌令李东溟启:“以当论不论,殊无台阁风裁。请递执义吴斗寅。”又曰:“尹善道祸心凶言,谋害士林之罪,圣明既已洞烛而投北,则决不宜举论于审理之日。夫审理,所以审其情而理其冤,如善道罔赦之罪,岂可入于审理中乎?况此审理,出于遇灾。而古人以彗孛为阴邪之象,则殿下应天之实,在于扶阳抑阴。今日之举,何乃若是相反。今此善道移配之命,虽出于矜年老、念旧义,而独不念圣朝刑政之失乎?请还收善道移配之命。”上答曰:“今者只换南北,俾不死于绝塞者,出于念先朝甘盘之义,则此岂扶阴而抑阳耶。今尔做此怪妄之论,无据甚矣。不允。斗寅别无可递之事,出仕。”
○大司谏李庆亿亦以不即论尹善道移配还收事,引避,上答曰:“怪妄之言,不必为嫌,勿辞。”庆亿退待。
3月18日
[编辑]○甲辰,太白昼见。
○掌令李东溟以圣批严峻,引避退待。
○执义吴斗寅以既递仍存,决无是理,复引避退待。
3月19日
[编辑]○乙巳,大司宪郑知和启曰:“臣曾忝禁府之时,被推未勘,且于审理之日,亦从诸臣之后,将顺尹善道移配之命。何敢退有后言,苟同僚议乎,请命递斥。”上答以勿辞。知和退待,上命荡涤其推考。
○校理沈梓、副修撰尹深、金锡胄箚曰:
尹善道之特命南配,盖出于好生之恩、念旧之义,而归死之教,实寓罔赦之意,以威以德,两无所憾。则前日将顺,本非短于恶恶,后起论列,殊未晓其得当。至于既已请递,则廉隅所系,亦不可强之使出。请大司谏李庆亿、大司宪郑知和出仕,掌令李东溟、执义吴斗寅递差。“
上从之。
○全罗道疠疫炽盛。
3月20日
[编辑]○丙午,太白昼见。
○以宋时喆为执义,崔逸、南天泽为掌令,擢郑𬬭为吉州牧使。
○大司宪郑知和启曰:“特命弃推,臣诚惶感,第照勘同罪之人,亦有所难便。且本府今日之论,无论当否,既已峻发,则停启连启,当付公议。臣不敢自是己见,到此地头,狼狈罔措。臣之进退,与谏长不同,而一例请出,不可暂时苟冒。”引避退待。
○大司谏李庆亿启曰:“宪府之官,既以不论引避,终至见递,则臣以当初台谏,尤难晏然。今于宪长之避,何敢处置。”引避退待。
3月21日
[编辑]○丁未,太白昼见。
○弘文馆上箚,请出大司宪郑知和、大司谏李庆亿,上从之。
○遂安郡雨雪,夜降厚霜,百草皆伤。
3月22日
[编辑]○戊申,太白昼见。
○执义宋时喆、持平鱼震翼以为:“前日禁府堂上,以罪人定配之际,不能详审,至被特推,臣等即其时罪人之一也。不敢一日冒居,照勘其事。”正言郑载禧启曰:“两司以尹善道移配当论、不论,至于引避,宪府之官,既已见递。臣之忝冒已久,不言之责,臣亦难免。”并皆引避退待。
○京畿监司金寿兴状启:“请得江都移转米数千石,分赈各邑饥民。”备边司回启:“请出江都米三千石,令道臣均一分给,使待秋并耗还征。”
○前监司赵龟锡卒。〈史臣曰:“龟锡,启远之子也。曾为全罗监司,而贪饕无厌,一如其父,人莫不唾鄙。以此见塞于清望,龟锡居常怏怏,至是病卒,上命还其职牒。”〉
3月23日
[编辑]○己酉,下霜,太白昼见。
○大司宪郑知和启:“以臣于本府之论,不可苟同。且于同罪之推,亦难照勘。玉堂处置请出,致令臣触处妨碍,插脚无地。”复引避退待。
○司谏李程处置,请执义宋时喆、正言郑载禧、持平鱼震翼、大司宪郑知和并出仕,上从之。
○忠清道疠疫炽盛。
○以吴斗寅为副校理,朴敬祉为水原府使。
3月27日
[编辑]○癸丑,持平张键以本府前启,意见既左,不可苟同,引避退待。
○司宪府以还收尹善道移配事连启,且以全没己见,请递张键,上答曰:“何庸怪论乃尔。不允。”处置事,从之。
3月28日
[编辑]○甲寅,太白昼见。
○以李俊耉为右承旨,李暹为持平。
○大司宪郑知和以为:“本府方连启尹善道事,而臣以当初承顺之人,不可苟同其论,与前无异。”复引避退待。
○执义宋时喆、持平鱼震翼等以承严批,不可晏然,引避退待。
○正言李翊相以为:“当论不论,亦在被斥之中,不敢处置,宪府多官。”引避退待。
○司谏李程启曰:“一事引避,至于四度,揆以台体,未免渎扰。既发之论,循例连启,未安之教,出于意外。才以前事引避自列,则嫌难处置,其势亦然。请递郑知和,出宋时喆、鱼震翼、李翊相。”答曰:“依启。请之不同而立落,则犹可矣。有所不安,连事渎扰,诚近日台阁之所尚,已非可怪之事,所谓揆以台体,未免渎扰等语,实涉糢糊。郑知和亦出仕。”
3月29日
[编辑]○乙卯,上受鍼。都提调许积启曰:“顷日审理之时,朝士徒年者,尽为荡涤。刑曹徒年罪人,亦令一体荡涤,其馀罪重者,或仍配或减等,则文案既少,可以易决。”时领相郑太和,来在问安班中,上命召入谓曰:“近缘刑判,往试场审理之事,尚未得毕。右相言朝士徒年,既已尽放,刑曹罪人,依此尽放,则可易决,此言何如?”太和曰:“若然则非但事易勘定,即今旱气如此,若施旷荡之典,则岂无感应之理。”上曰:“分付刑曹,徒年之类,尽放送,其馀罪人,则修正文书,待数日后,予病少差而行之。”礼判李一相曰:“近来有旱征,而不至太甚,故祈雨祭不得禀行矣。”上曰:“祈雨,岂可待极旱而为之乎,急速行之。”
○大司宪郑知和以既递还仍,断无是理,复引避退待。
○司谏李程以郑知和既有特出之命,则处置难免乖当,请递退待。
○执义宋时喆请递郑知和。正言李翊相请出李程,上从之。
○命判中枢府事郑维城家,限三年仍给禄俸。
3月30日
[编辑]○丙辰,太白昼见。
夏四月
[编辑]4月1日
[编辑]○丁巳朔,正言李翊相以月课不制,避递。
4月2日
[编辑]○戊午,太白昼见。
○以宋浚吉为大司宪、李奎龄为正言。
○遣官祷雨于汉江、木觅山、三角山。
○庆尚监司任义伯驰启:“奴婢身贡未收之数,合一千七百四十馀同,得蒙荡涤,甚大惠也。而生存之中,亦或有一户之内,或纳四五十匹之木,一人之身,或纳十馀匹之木,而今此荡涤之令,独及于流亡,而不及于此辈。臣窃以为现存贫残之类,亦宜添入其中,一体查减。请令庙堂,参商指挥。”事下备局。回启以为:“有当身而不纳者,亦许荡减,则奸伪难防。”不施。
4月3日
[编辑]○己未,日有重晕。
○以姜裕后为黄海监司,李秞为献纳。
○上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相郑太和曰:“天久不雨,日气如秋,八路疠疫炽盛,人民多死,今年民事,诚可闷也。”礼判李一相:“以彗星既灭,还御正殿之事,请问大臣处之。”太和曰:“星变虽灭,旱灾如此,宜勿还御。”上曰:“非独旱灾,彗星亦未知全消,何以汲汲还御乎。”刑判金佐明白:“审理文书,今已修正。”上答以观势为之。
○吏曹参判李尚真上疏略曰:
彗之初出,殿下亦尝下恳恻之旨,避正殿减膳撤乐矣。修省之方,终归于依旧,了无一事可以振颓纲、祛宿弊,国何所图存,灾何所消弭。惟其审理大霈、逋欠荡涤等事,比前有异,亦可为弭灾之一端,必自殿下所难损者损之,然后方可以转灾为祥。殿下所难损者,非内司宫家乎?伏愿殿下,急先损其所难损者,以为弭灾之第一义也。至于民生困悴,日加月增,实由治兵多门,敛财多岐,而各自征督,不计岁饥也。去年禾谷,酷被风灾,田亩所收,三分减二,而朝廷待之以丰年之民,诸般督纳,幷及积逋。到今民间,举皆饥馁,颠连道路者,惟日相续。当事者惜财,而不惜民,其亦无仁心矣,其亦不思为邦之道矣。“
上优答。尚真以内司宫家,先损其所难损,为弭灾之第一义,而上徒下嘉奖之批,终无采纳之实,庙堂亦未有陈达,而行之者,可胜叹哉。
4月4日
[编辑]○庚申,将行再次祷雨,吏曹不择人,多以老病人差献官。上恶之,特命吏曹判书金寿恒差祭。
○癸卯、甲辰两年,上命大臣以下别荐人才,而颇有徇私滥杂者,故尚不调用。至是,命吏曹与大臣相议,精加甄拔,区别等第,曰陞职、曰擢用、曰陞州牧、曰直出六品、曰陞六品、曰除职、曰随才收用、曰闻见除职。与荐者,凡八十馀人,上命以此调用。
○东莱府使安缜驰启:“倭人意在换米,而故以公贸木复旧品为言,相持三朔,尚未停当。当夏米贵,民事可虑,请令庙堂指挥。”事下备局。回启:“公木换米,斗数减定,则当不限年换给之意,使之开谕,非止一再,而终不动听,事甚痛骇。今明两年,姑令仍前换米,更观减其米数与否,别为议处。”从之。
4月6日
[编辑]○壬戌,是时上胸背及头部有疮,前日核患,亦未祛根。上下教于入诊医官曰:“即今湿疮,已有盛发之渐,前头日气渐热,眼患复发,则将何以治之,以此言于药房。”药房启:“以诸医皆以为湿疮之炽盛,至发于胸背头部发际,则前头核患之复发,眼患之加重,势所必至,治湿热之方,莫如温泉。今虽日气向热,犹可及此时为之,而但事系重大,宜致谨慎,请更议于诸大臣。”上答曰:“今日证候,言于医官者,非欲更询温泉也。且前与大臣,已议于榻前,今日有何更议事乎。未晓启辞之意也。”
○遣官再次祷雨。
4月7日
[编辑]○癸亥,太白昼见。
○药房启曰:“伏承启辞之批,臣等聚首惊惑,不知所以为对也。自上眼候,专由于湿热之升降,热气升,则眼候尤重,此极可闷。受鍼虽多,不过救一时之急,至于汤剂,则先伤胃气,丸药则治热最缓,必难收效。即今治湿降热,莫过于温泉,及时试浴,在所不已,故陈达诸医之所见,而区区过虑,不得不并陈于末端。且诸大臣曾于榻前,虽已问议,即今事势,异于前日,必思所以变通之道,况在事体,不可不更出。启辞本意,盖出于此,请备将此意,更问于诸大臣。”上可之。
○上受鍼后,都提调许积进曰:“温泉之治湿,固知神效,而近始访问,则眼病亦多有效云。而区区过虑,犹恐劳伤于路次,不敢以请矣,昨闻诸医之言,即今证候,浴温之外,无他治方,此时往浴,一日为急云。必于今日,议定何如?”上曰:“当初既与大臣面议,则今虽更议,岂异初见乎。予亦知温泉之有弊,而必欲往浴者,诚出于不得已也。”积曰:“洪命夏不意承召而来,不知上候之轻重,素讷于言,而事出忙迫,故不能详审,而有此言,既退之后,甚悔失言矣。”上曰:“左相以此引入耶?”积曰:“闻其所患颇重,而盖其所达柳后圣、朴𫖳之言,未免相左,故以此为未安耳。领府事李景奭亦闻温泉能治眼疾,人多经验之言,深悔当初所达,有若欺瞒者然,每令臣仰达。而领议政郑太和,今日送言于臣曰:温泉之举,不可但已,虽或收议,别无异意,须速亶定。愿速下药房之批,速令收议,以示重大之意,而以今日决定何如?”上遂决意行幸,乃可其启辞,令政院问议大臣。
○领议政郑太和、右议政许积及备局堂上洪重普等请对,上引见于熙政堂。太和曰:“温泉行幸,已定举行之事,不可不预定,故敢请对。”仍奏曰:“扈卫军兵,如马兵,则可以致远,而步军则以训炼军兵,替代于江头,水原军替代于忠清道界,忠清军兵,达于温阳。夹辇炮手,则以四百名,相替扈卫”上曰:“陵幸时,则例用四百名,而此行,则当以八百名,相替扈驾矣。且予意不欲征兵于外方。”太和等请四都监军中壮健者领去。各司一员陪从,而不紧各司,则勿令从行。立拨以传内间安否,而罢承旨内官问安之礼。礼曹判书李一相留直药房,以佐贰官陪从,礼官以行幸告于宗庙,以训局兵留护京城。方农不可征兵各营,以水原军六千,分为二部,一队则待候江头,一队则待候本府,相替扈卫,忠清军兵,亦令兵使,只发一营兵,待候境上,而到温阳,观势更发他营兵,马兵则用都监军及禁军。以训炼大将李浣为留都大将,以都摠管金佑明为扈卫大将,率入直军士,扈卫阙中,以左相洪命夏、领府事李景奭为留都大臣。军兵到温泉后,以本道所在户曹米给料,陪从百官到温泉后,亦放料。
○夜月犯轩辕大星。
○富宁青严津、屈浦津海水,赤如血二日。
4月8日
[编辑]○甲子,上受鍼后,都提调许积等入侍。上曰:“军兵欲只发一营,不可不预先分付。且温阳近于何营。”许积曰:“清州营最近矣。”
○礼曹启:“以曾于壬寅之夏,因京中疠疫大炽,儒臣上箚,大臣献议,先行发告祭于南郊,更遣重臣,设祭于北郊。请今依此例,不卜日今月十二日,先行城隍发告祭,十五日遣重臣,设祭于北郊。”上从之。
4月9日
[编辑]○乙丑,以南龙翼为礼曹参判,吕圣齐为吏曹正郞,成后卨为献纳,朴长远为右参赞,郑𬬭为义州府尹。
○上受铁后,引见兵曹判书洪重普,都提调许积等亦入侍。上令洪重普、李一相,读仪注节目。积曰:“水原军兵,请使摠戎使领来扈卫。”上曰:“然。临时下送兵符于摠戎使,忠清道军兵,亦送符于兵使,使之相验,然后征发。”积曰:“御营军,则大将自当统领,而禁军及都监炮手马兵,则无大将。兵判既是本兵之长,使之摠领为大将。”上曰:“御营军行军时,则以中军代将一队,大将则兼领忠清道兵,而摠辖前后队,夹辇军,则兵判为大将,禀于予而行之可也。”积曰:“行幸之后,阙内或有留门之举,则启用内旨何如?”上曰:“军号预为排日书入,则自内踏启字封署,藏置于内,使兵曹逐日启禀以下可也。”积曰:“巡将监军,陵幸时,则例为仍番,而今则将过时月,似难仍番,何以为之?”上曰:“此亦依军号例,使之列书以入,排日落点以置,以为临时轮直之地。”积曰:“承旨当尽往乎?”上曰:“承旨二人留院,轮回入直可也。”积曰:“玉堂官亦令一人入直为当。且摠管亦为减数何如?”上曰:“六人陪从,五卫将,则既无所统,并勿陪从可也。”积曰:“京营库供上,若往纳于行在,则其弊必倍,使之直纳于阙内何如。”从之:“且摠戎使若临时往领水原军,则将卒不习,岂肯相统乎?”兵曹分付,预使之下去,点阅教炼,临时来迎,仍留镇水原,还宫时,来迎于稷山可也。所征军兵往返后,欲蠲减其役,以慰其心。故偏用一营之军者,以此也。“积曰:”到温泉之后,则外方军兵,皆放送乎?“上曰:”御营军足以扈卫,则外方军当放送矣。“
○下谕于京畿、忠清两道监司:“道路切勿修治,或有不得已处,则略加修治,而不得侵犯民田,凡事使之十分节省,俾无民弊。”
○命行幸时,勿植炬。
4月10日
[编辑]○丙寅,日有交晕,白虹贯晕。
○遣宣传官,持标信往谕于忠清监司及兵使,使发清州营兵,来迎于境上。
4月11日
[编辑]○丁卯,上受鍼后,许积进曰:“闻忠清监司今方营造御室,而未及完役,其他诸事,亦未及措,请先遣刑曹判书金佐明,与之同议为之。”上曰:“出而相议为之。”积曰:“凡事虽十分减省,至于调护圣躬之事,不可顾小弊也。内官虽掌衣襨,而饮膳一节,则不可专委饭监。曾闻故事,亦有妃嫔陪往之时,盖为此也。请数三内人率去。”上曰:“饭监掌膳,必不精洁,而内人率去,必有巨弊矣。”积等反复陈达,上从之。积曰:“各邑接待使星,尚设茶啖,今此车驾所过,似不可不设。”上曰:“使之勿设。”
○以刑曹判书金佐明为整理使,先往温阳,整理诸事。
○命右承旨、右副承旨守宫,史官上下番注书二员,亦令留直。
4月12日
[编辑]○戊辰,太白昼见,日晕两珥。
○上受鍼后,清风府院君金佑明、御营大将柳赫然请对,上引见。佑明进曰:“臣忝叨内大将之任,而摠府,则僻在一隅,多有拘碍之事。宾厅密迩宫内,而且是空处,入直于此何如?”上许之。佑明曰:“扈卫诸厅军官,既加十名,并臣军官,当为八十人。请以四十人相替入直。”上从之。赫然曰:“车驾经宿之地,当严设布帐,列屯军兵,而如果川则甚为狭隘,材舍多被毁撤,此甚可虑。若设布帐于空隙稍远之地,或以数十人,或以百馀人,间间结阵,则似不虚踈,而可无毁撤民家之患。”上从之。赫然曰:“军中大事当禀达,而至于行止,则不可一一尽禀,当自军中,便宜行之矣。”上可之。
○吏曹启:“以随驾百官,既已抄出启下,而其中司宪府监察,专主紏班之任,以二员随驾。司仆寺则只二员随驾,司䆃寺官员,一员当随驾。”上答以知道。
○设庭试取士,赐金万重等十一人,文科出身。金孝清等四百二十六人,武科出身。
4月13日
[编辑]○己巳,太白昼见。
○擢宋时喆为同副承旨,闵周冕为吉州牧使。时喆庸阘,周冕愚𫘤,并无人望,特以序次而升迁,人笑之。
○以吴斗寅为执义。
○礼曹启,退庭试文武科放榜于行幸还宫之后。
○黄海监司徐必远状启:
以为臣取考《大典》,则凡行幸后,藩臣别无修问起居之礼。而今此举动,本为玉候违豫,万不获已,在臣子之道,含默退坐,上体安否,只凭道路传闻,其在情礼,实是大欠。请令庙堂,禀定分付。
下备边司。回启:“今此行幸时,凡所以省减弊端者,非止一二。而以祖宗朝故事言之,诸道监司,勿使越境问安,亦勿别进物膳。务简之意,正宜体行于今日,请以此分付。”上从之。
4月14日
[编辑]○庚午,太白昼见。
○领府事李景奭请对,引见于熙政堂。景奭请先沐将息,而后始浴,以防致伤之患。且言:“民方饥馑,又值行幸,虽务省弊,岂无弊及于民者。宜出各邑元谷,而救济之。且节妇孝子,各道每年报于礼曹,转报政府,而政府多事,未遑举行。他道则虽未及尽施,本道则若于临幸之时,特命监司,从实启闻,或命旌表,或命除职,至于清白吏、战亡死节人子孙,并令一体施行,则岂不耸动一道之人心乎?且优老之典,亦不可不举,仁祖朝旧臣年老退居者,方在道内矣。”上曰:“是谁也。”右副承旨张善澂曰:“辛启荣曾经三司,以前参判,退居礼山。前以年八十加资陞嘉义,必有特命,然后方可陞品超资。”上颔之。景奭又曰:“且闻圣祖故事,则特设科举,以为耸动之地,今宜于驻跸时,特令设行。”上命书于小纸以进。景奭退上短箚,列书所言于小纸,附承旨以达,上纳之。
○命领府事李景奭,往武科试所试取。上以武科未及完毕于行幸前,欲减其规矩,命议于大臣,大臣皆以为不可,上乃止。
4月15日
[编辑]○辛未,太白昼见。
○遣重臣厉祭于北郊。
○上御熙政堂,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议政郑太和曰:“各道上来公事,例达于行在所,而不紧公事,可令姑置政院地。”上曰可。太和曰:“温井及所过山川,当设祭。”上,令礼曹举行。礼曹判书李一相曰:“沐浴之日,曾卜于二十一日,温井之祭,则使行于其日朝。”上曰然。太和曰:“留都百官,凡衙日俱会朝房,问安于内殿,允合情理。”命夏请定以每五日问安三殿,上可之。太和曰:“行幸之后,各司开坐及决讼等事,皆当行之。请令政院,以此分付。”积曰:“内医院提调入直于本院何如?”上曰:“一提调难独入直,以承旨为假提调,使之兼察。”命夏曰“举动之后,外各司,则使堂上郞厅各一员直宿。”上曰:“各司官员,昼则齐会,入直之时,则依常时例,以郞厅一员,入直可也。且各司坐不坐单子,呈于政院,使之送于行在。”上曰:“到彼之后,军兵疾疫可虑,典医提调,分付医司,优赍药物以去。以为救护之地,闻忠清监司所造家舍颇多,御室三隅,缭以墙垣,墙外造假家百五十馀间,其弊岂不多乎?”太和曰:“此虽有弊,而不可已也。”上曰:“若设科举,则只行于本道耶,尽许京人赴举乎?”太和曰:“曾在仁祖朝甲子年,设科于公山,只令本道人卦举,陪从人,亦令就试。”上曰:“京中人冒赴参榜者,当拔去,申敕严禁,只令时居者许赴。”命夏曰:“摆拨趁一日内往返,则何如?”上曰:“近日日刻为九时,使之往返于九时之内。而书其发送时,俾勿濡滞。”李浣曰:“温阳地势迫隘,马兵及禁军,无作阵刍牧之地。若择稍远闲旷有水草处,使之散遣,哨哨屯聚,则不必别设伏兵,似两便矣。”上曰:“若此则好矣。”命夏曰“窃闻道内父老及乡士大夫,欣见羽旄之美,皆会于温阳云,伏望勿为疾驰,舒缓和泰,以示威仪,时或驻驾劳来,访民情何如?”上纳之。命夏曰:“玉堂官似当尽数陪从。”积曰:“臣意则不然。上下番既往,则二人加往,似不紧矣。”上曰然。上谓承旨张善澂曰:“李领府事箚陈三事者,何事耶?”善澂进其箚。上览毕曰:“若致祭于宋象贤,则其他表表之人,可尽祭乎?”善澂曰:“道内忠节之人,无出此右矣。”上曰:“致祭于本郡乡校何如?”命夏曰:“似不可不祭。”命夏又曰:“所经道路民田损伤之处,尽令计其所伤。而偿其本主则好矣。”上曰:“所经处,则还宫后举行,所驻处,则来时举行可也。”上谓李浣曰:“既不征兵于外方,都城空虚,窃发之患可虑,巡逻一事,十分善为之。”浣曰:“举动后,则请姑停操炼。”上曰可。
○训炼都监启曰:“马兵五百,当为侍卫,而各哨多有阙额,又多病马,不得已择其可合马兵四百七十名,以扈驾。”上可之。
○下教曰:“今举动时,军兵颇多,无统御之将,则散乱失伍之患,不可不虑。挟辇军外,摠戎使以下各样军兵,使御营大将柳赫然,并皆统领而节制之。”
○礼曹启曰:“取考香室文书及《舆地胜览》,则今此举动时所经各邑中,祀典所载名山大川,只有汉江及果川冠岳山,此则常时设祭之处。而稷山圣居山则高丽太祖驻跸县西而祭之,我朝太祖大王、世宗大王幸温泉时亦祭之。虽不载于祀典中,一依前日榻前禀定,各于大驾宿所之日设行。汉江则十七日晓头设行,香祝币及祭官祭物,自京预为下送,牺牲则令其该道进排,汉江则令该署依例输送。”从之。
4月16日
[编辑]○壬申,以闵宗道为持平,权斗枢为正言。
○春秋馆启曰:“大驾出宫后,史官一员,当留政院,而一员直宿本馆,史官未备。请兼春秋一员启下,使之直宿本馆。”上从之。
4月17日
[编辑]○癸酉,上幸温阳温泉。上御戎衣,佩剑具弓帒矢以行,领议政郑太和、右议政许积、行兵曹判书洪重普、户曹判书郑致和、吏曹判书金寿恒、汉城府判尹吴挺一、知事郑知和、礼曹参判南龙翼、大司谏李庆亿、行都承旨朴世模、左承旨李星征、右承旨张善澂、同副承旨宋时喆、校理沈梓、副修撰尹深、执义吴斗寅、持平李暹、正言李奎龄等,并各司官员宗班崇善君等八人,仪宾益平尉洪得箕等五人,鍼医尹后益等四人,药医李东馨等四人,从灵丰君㵓等兄弟四人,亦自愿随驾。武艺别监三十人,御营军一千二百名,骑兵五十名,军牢杂色幷四百名,大将柳赫然与中军兪碇领之,禁军五百名,别将李枝远领之,马兵四百七十名,炮手八百名,别将柳斐然、韩汝尹领之。
○命御营大将柳赫然,领兵先导禁军马兵训局炮手挟辇,训炼大将李浣,率其馀兵,殿后至江头,落后还卫宫城。命摠戎使具仁墍,领水原兵五千,分为二队,一队则阵于江南殿后,以至水原,一队则自水原殿后,以至忠清道界。上命忠清兵使闵震益、清州营将李旰,领其兵五千,待候于境上殿后,以至温泉。
○命左议政洪命夏,留守京城,直宿于备局,以领中枢府事李景奭佐之,军务外凡事,使之同议。以清风府院君金佑明守阙内,与从事官李敏叙直宿于宾厅,率军官八十人护卫,训炼大将李浣,领兵阵于北营,护卫宫城。
○遣官祭汉江及冠岳山。
○太白昼见。
○自京城至温阳行宫,每三十里设一拨,以军马各五立待,使之替传文书往还,定以九时。
○卯时,上至西冰库津头,留都百官及馆学儒生,祗送于江头。
○上御船所,命召侍卫诸将及近侍于前,须赐御馔,陪从官及军兵,尽令先渡,命禁军及挟辇炮手乘船,分左右挟御船而渡,承旨张善澂启下船炮,上,下船乘驾轿。前发摠戎使具仁墍,率水原军,阵于沙边,跪谒于路左,仍殿后以行。
○午末次于果川宿所。
○下教于李星征曰:“供上物膳,种数太多,分付本道及司饔院,以适宜之物,从略捧入,有弊之物,勿令封进。”
○右副承旨张善澂启曰:“军号自外书入乎?”上命自外书入。
○夕时大雷骤雨雨雹,有龙升自江中。
4月18日
[编辑]○甲戌,上寅时发果川,昼停于广州沙斤川,上御幕次,引见兵曹判书洪重普、御营大将柳赫然,上谓赫然曰:“今日使御营军居后。予欲观水原军容,而昨于沙边,结阵稍远,不得详见。若令结阵于左右,行过其中,则可以谛观。”赫然曰:“分付摠戎使,使阵于前野,而左右扎住,待车驾到门后,呐喊跪伏,仍为前行。”上曰可。
○巳时,上发沙斤川。命御营军结阵于路左山麓为后,使摠戎使具仁墍,率水原军,先行结阵于前野,夹路扎住。命禁军马兵,前驱到水原军门,分立左右,上徐行到阵前驻驾,军士开门迎入,上入阵中,军士跪谒呐喊,仍作前队而行,盖上初欲详观军容。而前驱仪仗及马兵,喧杂驰突,尘埃涨起,水原军亦不炼习,急于前起,径先解去,不成行伍。
○未末,次于水原宿所。
○太白昼见。
○遣中使问安于两慈殿。
○政院、玉堂、药房问安于各殿,留都大臣率三品以上,问安于各殿,盖遵英庙朝故事也。
○上微有外感,进药取汗。药房累启,请留驻观势而行,上以有弊不听,药房又请退军令时刻,晏发宿于振威,从之。
○京畿监司金寿兴状启:“即伏见圣教,供上物膳,从略捧入,此实出于省弊之至意。而臣子享上之道,靡不用极,况此封进之物,不过山海土产,元非难得之物,必无贻弊之端,而既已措办,请仍为封进。”上下教曰:“今姑捧入,而还宫时,则更以从略事,严明申饬。”
○平山、兔山等地,骤雨横过,雨雹交下,大如鸡卵,或如大豆。麰麦折茎,木花苗皆损,民皆呼泣。
4月19日
[编辑]○乙亥,上在水原行宫。
○命召兵判洪重普,以标信召御营大将柳赫然、摠戎使具仁墍,引见于行宫。问曰:“前路何处,可以结阵耶?”重普曰:“此去十里许,有山城,过山城后,有平野,左右皆有民田,而道路稍广。”赫然曰:“若以单行扎住则可矣。”上曰:“使之列立于道,勿践禾稼。”重普曰:“前导仪仗,并先送乎?”上曰:“此则使之开门以送,还闭阵门,待大驾到后,更开门以迎。”赫然曰:“水原军兵,本与训局无异,近值年凶,不得操炼,已至十馀年。昨承下教,往看其军,则曾前解事将官,几至死亡,新差之人,皆未经事,故将卒不相惯习,徒怀惶怯之心矣。”重普曰:“自上轸念民事,戒以勿践民田,固当奉承。而但干种之畓,则虽或践踏,别无所伤,此处道狭,虽令军兵差退道左,似无不可。”上曰:“虽以此分付,而切勿使损伤。”张善澂曰:“昨日大臣入处内作门,闻并令出外之教,还出外作门之外。非但大臣出外为未安,且有密符,似不当远处矣。”上曰:“虽于暮夜,必有相议之事,使之入处内作门外。”
○巳末,上发水原。命摠戎使具仁墍、水原府使朴敬祉,领其兵先往,结阵于山城南广阔处。大驾到阵门,军士开门,呐喊吹打。上驻驾观军容,仍令仁墍等,殿后而行。午末,次于振威宿所。
○整理使金佐明自温泉来迎,引见于行宫。
○以所御寝室,修扫不谨,颇有土臭,命中使看审他处。京畿监司金寿兴闻而待罪,启罢本县县令李观夏,上以农时守令递易有弊,命勿罢,令监司决棍观夏于军门。
○行大司宪宋浚吉承召上来,中路病重,不得前进,陈疏辞职。
4月20日
[编辑]○丙子,上卯时发振威,辰末次素沙昼停。
○以信箭命招御营大将柳赫然问曰:“忠清道军,阵于何处?”柳赫然曰:“阵于野中矣。”上曰:“军数几何?”赫然曰:“步兵四千馀人,马兵四百馀人矣。大驾到阵门,然后自军门放炮报于中军,则始为大吹打,大将以大旗帜出迎矣。”上曰:“御营军当为前行,使忠清道军,出送御营军及前导仪仗,然后还为作门以待。”
○户曹判书郑致和请对,引见于幕次。致和曰:“扈卫军兵,初令各持五日粮,到温阳后,当放料。而窃闻忠清军兵,调发已久,裹粮已尽,方有饥饿之患,似当有接济之举。军士六千七百馀人,一日之粮,当为八十馀石,稷山亦有会付之谷,请以此分给。”上从之。
○上发幕次,至素沙桥边,使禁军宣传官等三人,驰马桥上,上驻驾以观。
○忠清兵使闵震益、营将李旰领马步兵五千,结阵于境上。上到阵门,闵震益建大将旗帜,具军乐出迎。上驻轿观军容,兵曹判书洪重普曰:“此军似胜于水原军。”召震益、旰等于驾前谕之曰:“此军行伍颇整,旗帜生色,可见尔等勤于职事。”并命赐马,仍令将其兵为后队。
○未时,次于稷山宿所。忠清监司金始振率其道内各邑守宰,祗迎于红门外。
○遣官祭圣居山。
○车驾入作门之时,侍卫诸臣,争先驰突,阑入作门。上入行宫后,令兵房承旨,招问作门哨官,哨官惶惧不能对。上下教曰:“汉文帝入周亚夫阵中,守门之卒,拒以军中不驰,至令文帝按辔徐行。今此作门哨官,若能执法,则虽侍卫诸将承旨各差备,犹可结缚以待,入次后禀告可也。设或军人重伤,有不暇顾,而既不能执法禁断,又从而变辞,极为痛恶。”令兵房承旨张善澂,监杖哨官二人,各决棍二十度,承旨史官各差备侍卫诸将,并从重推考,被推者至于四十馀人。善澂陈结缚二字未安,上悔之,即命改以扶执。
○引见兵曹判书洪重普、刑曹判书金佐明。佐明请先往修扫御室,上命除下直而去。
○大司谏李庆亿、正言李奎龄请对,引见于行宫。李庆亿曰:“伏闻哨官决棍之时,则至有承旨等结缚之教,窃不胜未安之至。大驾将到作门之际,则侍臣急于陪卫,惟恐不及,故例致纷踏。自上禁之诚是,而但以结缚二字,形诸王言,则不可,速改之如何?”上曰:“已改之矣。”庆亿曰:“外作门事,大将当主之,内作门事,兵判当主之。至于哨官决罪,及令承旨监杖,其在事体,亦似未安。此后如有可治之罪,则宜令内外大将治之。”庆亿又曰:“哨官不过军卒之长,岂可以帝王之尊,而下亲小事乎?且今本道饥馑,民事方急,必须引接监司,访问赈救之政,速为举行。则本道民心,将必翕然。若待回銮后行之,则将失民望矣。”上曰:“明当到行宫,引见监司也。”庆亿曰:“减租之事,曾有成命,虽行于还都之后,未为不可,而生民赈救之举,则划即施行然后,民乃知惠矣。至于养老之礼,褒奖之典,不可不并行,道内年老之人,孝子节妇,着令监司,一一启闻。故忠臣赵宪、宋象贤、儒贤金长生之墓,皆在道内,亦宜遣官致祭。”上颔之。李奎龄曰:“目今旱灾孔惨,推此一路,可知其他。若下教八道,尽蠲赋役,则慰悦民心,无大于此矣。”庆亿曰:“群议皆以为蠲赋之举,若只行于此道,则施惠不遍,而臣意则遍行于八道,势有所难者。”上曰:“博施济众,尧、舜犹病。国用若支数年,则此亦何难。”善澂曰:“此则国用不足,有难广及,只行于此道当矣。”庆亿曰:“臣意则虽忠清一道,温阳及所过各邑之外,其馀他邑,则分别差等,似可矣。”上曰然。庆亿曰:“今日素沙桥上,至令禁军驰马,此事虽小,两道臣民瞻望之际,必以为出于观戏。若此则其为圣德之疵不少矣,回銮之时,则勿为此举何如。”善澂曰:“摆拨九时之限,太急迫,不能于限内往返。故左相洪命夏,亦以此通于臣,使之禀达矣。”上曰:“然则以十二时改定。不急公事,则付诸摆拨,使之往返于十二时,紧急公事,则别定禁军,急急往返,以此分付备局。”
○全罗监司闵维重驰启:“以为外方未决狱囚,有使本道,从速疏决以闻。分付道内,时囚罪人,自本道可以护处者,或放或决或定配,而至于启闻罪人及罪关伦纪杀人之类,申饬推官,即行按核。且念自今年正月至三月审理时,其间徒配罪人,以春等徒流案,未及上京之故,不入于刑曹抄启之中,恐非一例均施之道。或令本道,参酌疏放,或自刑曹,依前抄启处置。”事下刑曹。回启:“各道罪人已到配,而随后启下者亦多,初不入于审理别单中。臣曹请姑别录以置,待毕审理后,一体禀处。”从之。
4月21日
[编辑]○丁丑,上卯时发稷山,辰末次天安昼停。
○遣官先行告祭于温井。
○午末驾至温泉。自水原以南,车驾所过各邑儒生父老或数十人、或百馀人,处处迎拜,及到温阳,夹路十里许,连亘不绝,上时或驻驾劳问。
○御室六间八作,在温井西,温井室八间,其馀草舍,幷百馀间。
○上御行宫。药房都提调许积率诸医入诊后,引见领议政郑太和、忠清监司金始振。太和曰:“臣观内外布帐之间,相去太远。若令柳赫然、洪重普等,相议进设,则虽不添兵,自可以都监兵扈卫矣。”上曰:“可。进设内外布帐,罢遣忠清道兵。”上谓始振曰:“予之此来,许多布置,想多有弊,役民之数几何?”始振对曰:“工役则调用僧军,而不役农民,至于假家,则分定于各邑。而各邑皆责出于民结,何由尽知其数乎。”上曰:“僧军之数几何?”对曰:“不下数千人矣。”郑太和以科举事仰禀,上曰:“人心皆悬望而若不设行,则此亦失人心处也。武科则勿为初试,而峻其规矩可也。”郑太和曰:“若严明禁制,使他道人不得来赴,则必不滥杂。虽元居人,不入户籍,则亦不可许赴矣。”上曰:“今予此行,出于万不获已,每念道内民弊,殊用不安于心。其令该曹,设科取人,以为慰答之地,只许本道元居入籍者。”
○以旱干,命礼曹急行祈雨祭。
○罢遣清州镇兵,留兵使闵震益协守行宫,只以训局御营军扈卫。外布帐周回五百步,仿都城门,大臣及整理留驻,内布帐周回三百步,仿宫城门,政院、玉堂、兵曹、摠府及侍卫诸将入直,其馀各司,则皆出外作门外。
○下教于政院曰:“守令以差使员,多留在者,当此农时,其弊不少。差使员使之兼任,其馀则还送本邑。物膳差员往来,亦有弊,只定一员,各邑物膳进上之时,陪持吏来到,则差员依司饔院例监进。”
○上始洗手于温井,盖以是日涓吉故也。
○太白昼见。
○前判书赵启远退老于保宁,至是来谒。
○下教于政院,以农节民弊可虑,水剌间,定送汲水军及诸处定给者,倂皆罢遣。
○颁陪从百官料,倂给各司下人料。
○留都大臣,以宫城都城各处宿卫无事及烽火单子,逐日启闻。
4月22日
[编辑]○戊寅,上在温泉行宫,始沐头部。
○政院、玉堂、药房二品以上朝问安,沐浴后亦问安。政院玉堂药房又为夕问安,日以为常。
○兵曹判书洪重普请:“令夹辇炮手,昼则轮回替出,夜则尽为守直,以为相替休息之地。”从之。
○大司谏李庆亿等启曰:“昨日布帐外,聚会父老,有计数以启之命,圣意想必有在。而政院只凭本邑所告,泛然以七八书启,致令下问之意,终归埋没,难免其责。请当该承旨推考。”上从之。
○上以政院所启父老七人太少,更令监司详问以启,监司金始振更以百七十八书启。上命年九十者赐米五斗、石鱼二束,八十者赐米三斗、石鱼一束,七十者赐米一斗。
○遣史官,摘奸于阙内。
4月23日
[编辑]○己卯,夕大雷电风雨。上在温泉行宫。
○引见领议政郑太和、右议政许积、兵曹判书洪重普。太和曰:“今此设科,只为慰悦本道人心,若许赴陪从官及随驾武士,则此道之人,将不得参,岂设科之意哉。臣意则莫如别录随驾武士,还都后别为试取,添入于庭试,从官则勿令许赴似当矣。”上曰:“若此则武士亦不缺望矣。”太和请峻武科规矩曰:“若不峻则回銮之前,必不得完毕。”上命取百人,规矩定以柳叶箭一巡二中。太和曰:“前参判辛启荣以仁祖朝侍从之臣,退居礼山,年近九十,病不得进谒行宫,似当特加恩典。而其馀年老之人,亦当一一访问。”上曰:“方令监司抄启父老,当优给食物耳。”太和曰:“年老之人,勿问有官与否,尽给老职帖,则人之感悦,必倍于食物。”上曰:“然辛启荣令该曹特为加资。”太和曰:“窃闻大司谏李庆亿请祭忠臣儒贤之墓,李舜臣独落漏。其祠宇在牙山,请遣官致祭。”上从之。太和、积曰:“户籍之禁,不可不申明。虽及第入格,考出汉城府户籍,拔榜治罪,以为征砺之地。而放榜行于还都之后。”上曰可。太和曰:“禁军直赴之类亦多,而式年尚远,渠等甚以为闷。曾前亦有直赴于别试庭试之时,今此武士别录,还都后别为试取,而此辈亦使直赴何如?”从之。上谓善澂曰:“宋时烈留在公州,宋浚吉以病还归。别遣史官,以予当久驻,待病少间来见之意,下谕。”
○遣中使问安于两慈殿。
○下教于政院曰:“雨下如此,扈卫军兵,何以得免沾湿。”政院启曰:“问于各营,则军兵皆有甲木布帐,得以庇雨矣。”
○坡州、骊州、利川、长湍等地大雨雹,或如栗、或如雉卵,两麦及木花,尽被损伤。
○龙安民十三岁女儿及平泽县一女人,皆震死。
4月24日
[编辑]○庚辰,上在温泉行宫。
○太白昼见。
○执义吴斗寅等启曰:“今此举动时,为虑外方之弊,随驾诸司,既令各自供顿,而政院使令,责出铺陈于差使员,肆然凌辱,事甚可骇。不可不随现惩治,以警他司,请令攸司治罪。官员亦难免不能检束之失,当该承旨请推考。”从之。
○命兵曹判书洪重普,巡视阵中,点阅戎器,问其疾苦。
○右赞成宋时烈赴行朝,到公州山寺,以病不来,陈疏辞职。上答曰:“今因疾病,作此万不获已之行。帷望与卿相对,以舒予怀,而又以疾病陈疏,予甚缺然。玆遣史官,以布予意,卿须体予意,亟回遐心。”宋浚吉亦上疏,一体答之。
○京畿监司驰启,请于水原、振威两邑,客舍添造凉房,上不许。
4月25日
[编辑]○辛巳,上在温泉行宫。
○药房入诊。都提调许积,请量气力从容汤沐,上曰:“然。且忠清道日供物膳,种数何太多也?”许积曰:“皆是时物土产,不是难得之物也。”上曰:“几至三十种。以从略之意,分付本道监司,生獐依京圻例,使之间三日封进。”
○赐百官浴于北汤。
○前参判辛启荣以老病不得迎谒,陈疏待罪,上优答之。
○南阳雨雹,或如鸠卵雀卵。
4月26日
[编辑]○壬午,上在温泉行宫。
○太白昼见。
○药房入诊。刑曹判书金佐明请对入侍曰:“顷日审理时,尽放徒年,其馀全家之类,未尽疏放,故其文书持来于此。道内罪人,则当临幸之日,于此疏决好矣。”上曰:“其文书书入。”佐明曰:“居民田土之在宫墙内者,多至六结。此外人马蹂践者,亦且九结馀,布帐外民居,亦有十馀户,而皆失业。朝家虽追后顾恤,而大同米数百馀石,方在此郡,若下特教分给,则民必感戴矣。”上可之。佐明曰:“扈卫诸军,终日无事,至于昏睡,宜令依中日例,试射试放,以兵曹输来木匹赏之,以为激劝之地。”上以问许积,积曰:“此言好矣。司仆亦有输来木布,兵曹之木若不足,则以此继之,无不足矣。”上从之。佐明曰:“扈卫军不可不一次犒馈。”上曰:“然。分付监司,使之犒军,还都时,亦令户曹,犒军于江头。”
○下教于政院曰:“温井近处民人等,或有撤其家舍者,或有空其庐,而露处者,且布帐内外田土,不得起耕者亦多,予甚愍之。其令宣惠厅,为先题给米豆,以为目前糊口之地。”
○遣史官,往谕于右赞成宋时烈、大司宪宋浚吉。
○前大司宪尹文举以病不得迎谒,陈疏待罪,上优答之。
4月27日
[编辑]○癸未,上在温泉行宫。
○太白昼见。
○雷震献陵火巢内松木。
○内布帐挟辇炮手二人病死。上下教曰:“为国客死,诚可矜恻。其令该曹,举行恤典。且医官不能着意救疗,从重推考,今后则十分救疗,俾无死亡之患。”
4月28日
[编辑]○甲申,上在温泉行宫。
○太白昼见。
○设行文武科庭试于行宫之外。命领议政郑太和、大提学金寿恒,掌文科,兵曹判书洪重普,掌武科。不入户籍者及随驾百官道内守令,并勿许赴,随驾武士,命还都后别为试取。文科取洪宇纪等六人。
4月29日
[编辑]○乙酉,上在温泉行宫。
○上以当初设科之意,本为慰悦郡人,而本郡无一人参榜,事甚埋没,命取之次等落幅以入。以次上见屈者五人,皆温阳人。上并命赐第,领议政郑太和、大提学金寿恒等以格外赐第,至于五人为太过,请更于其中,简拔一二人赐第。上从之,只命赵尔炳、宣若奉、林濡等三人赐第。濡以居结城,而冒郡籍,为本郡儒生赵鸣汉所讦,拔去。
五月
[编辑]5月1日
[编辑]○丙戌朔,上在温泉行宫。
○引见领议政郑太和、刑曹判书金佐明、大司谏李庆亿。上曰:“武科何时当毕?”太和曰:“当毕试于初四五日间矣。若知回銮之期,则可以放榜于此矣。”上曰:“欲以十一日间旋轸矣。”太和曰:“若造红牌及赐花,则似无不及之患,以十一日放榜,十二日回銮则好矣。”上曰然。太和曰:“随驾武士还都后,又即设科,似烦琐。初五日犒军后,仍试取,一时出榜何如?”上从之,太和曰:“回銮时,又将征发此道兵乎?”上曰:“予欲以马兵为前队,步军为后队,而毋发本道兵。”太和曰:“甚当。请以此分付,使民知之。”上曰:“分付于忠清监兵使处。”庆亿曰:“水原军亦一体勿发乎?”上曰然。太和曰:“温阳人特命赐第,实是慰悦之举。而其中见落者赵鸣汉、申翰宣,不无冤抑,请令该曹除职。”上从之。上曰:“今观忠清监司状启,民间麦前十馀日,将不得支活。分付本道监司,如此者,特为赈救,流离丐乞者,则白给可也。”佐明曰:“行宫之外,北汤之傍,有古井。曾闻世祖朝,泉水忽涌出,故以为神井,立碑记事。其碑至今尚存,而字画漫漶,不可识。臣欲改刻,窃闻掖庭,有工人,使之改刻。”上从之。仍命正书一本以入。庆亿曰:“车驾远临下邑,实是旷世之举。自上宜行非常之惠,以慰此土之民。”上曰:“谓蠲赋耶?予欲临时行之。”太和曰:“臣意亦然。不独此邑,所过郡县,皆留圣念,则实是美事。”庆亿曰:“民生赋役之外,身役最苦,悦民之道,莫如变通身役。且老人题给食物事,曾已仰达,而尚不施行矣。”上曰:“老人曾令加资,又不可题给食物。只九十以上者,又给食物,则似好矣。”太和曰:“诚然。令监司精查一道人以闻,而先将本郡人举行。”从之。庆亿曰:“本道人才,亦访问于监司,令两铨收用。”从之。上曰:“忠孝节义人,何以为之?”太和曰:“此则不可卒然行之,令监司必以行义表著,众所共知者,启闻施行。”上曰“可。且沿路各邑老人,并令抄启,加资食物,一体行之。”
○以温阳人赵鸣汉为孝陵参奉。
○遣礼官致祭于儒臣赠领议政金长生,忠臣赠吏曹判书赵宪,赠吏曹判书宋象贤,赠右议政李舜臣。
○大司宪宋浚吉来谒,上引见于行宫。浚吉曰:“玉候未宁,远临下邑,近闻汤沐之后,快收神效。此实宗社臣民之庆。而臣有狗马疾,未即趋来起居,尤极惶悚。”上曰:“眼疾自春初尤重,医官辈,技穷罔措。近来始知出于湿热,故或望万分之效,为此非时之举。而闻卿所居不远,意谓相见矣,今得见卿,予喜如何。”浚吉曰:“臣顷丧壮子,不能理遣,自致病败,常恐死亡无日。不意今者,复见天颜,感泪自零。臣虽退伏畎亩,日夜所望者,只在于圣体日强,圣学日进,圣敬日跻,圣泽日流,而今乃不副所望,田野之忧,日以益甚,臣实闷焉。今幸收效于汤泉,还都之后,凡事益勉于前日,则岂不幸甚。圣志不能坚固,每于疾病之中,一任颓塌,此臣所大忧者。自上若奋发大志,虽有眼患,何事不可。为引接臣邻,继不能频数,时时召入卧内,访论治道,令玉堂儒臣讲义,承旨持公事启读,卧而听之,则岂有废事之理乎。今乃专废经筵,十年不御,公事留滞,浃旬乃下,此皆志不立之致也。若于行宫之中,时接儒臣,讲论经义,岂不为美事也。今此行幸,出于万不获已,而凡百施措,多有慰悦民心者,远近之民,莫不感祝。玉候收效,固是莫大之庆,而民情悦服,其幸又不下于此。若不失此心,则实是转移之大机会也。”上问卿新从乡居来,民事如何,浚吉因言:“今年饥荒,民生赤立,阻饥之状,甚于辛丑壬寅。而朝廷尚不顾恤,此实监司及守令,不能仰承德意,以致民怨如此也。”上命招领相郑太和谓曰:“今闻大宪之言,本道凶荒特甚。与予所闻相左,故欲相议耳。”太和曰:“臣亦不知年事至此。民间疾苦漠然不闻,诚极惊虑。请推考本道监司,分给谷物,急速赈救。”上从之。浚吉曰:“近来舒川僧变,极可惊骇。盖千方寺僧,实是乱贼也。李翊汉令杨逸汉往捕,而逸汉处事颠妄,此非翊汉之罪也。及其置对之时,不能直陈,此则罪也,若论以欺暪,则非本情也。道内物情,皆惜翊汉之不能穷捕,而翊汉反以此被罪,故人情颇愤郁矣。”上曰:“翊汉非以此被罪,不报朝廷,擅发军兵,故以是罪之矣。”浚吉曰:“金始振所为,亦未妥当,而李庆亿启辞,至有无故僧人之语,故道内人心,皆以为骇矣。所未可晓者,朝廷不信翊汉启本,而反信始振启本,翊汉则被囚于京狱,僧徒则囚系于此。刑罚之无章至此,人心何以能服乎?窃闻首倡僧人,尚在狱中,若令枭示本郡,撤毁其寺,勿令重建,而放释翊汉,则当矣。”上皆从之,命翊汉减等。浚吉请以别谕召李惟泰、尹宣举,上令政院下谕。浚吉又陈衰病,乞解本职,上不许。
○下教于京畿监司,所过各邑老人年八十以上者,详查启闻。
5月2日
[编辑]○丁亥,上在温泉行宫。
○命赐大司宪宋浚吉粮馔。
○大司谏李庆亿引避曰:“前日本院论罢申嵩耉启辞中,有营将扑杀无辜僧人之语,此非臣之臆说也。取见本道查启,则营将杨逸汉驰到舒川,即杖杀三僧,而初不取服,既杀之后,使其陪吏构出招辞,以为他日发明之地。且其三僧中,一人,则他处流来,一人则属寺居僧。臣意以为:‘既非千方寺僧,而径先扑杀,谓之横罹无辜,亦无不可,故以此措语,非谓千方一寺之僧,尽是无事也。’今者宪长,陈达于榻前,臣何敢晏然。”退待。宪府处置请出仕,上从之。
○右赞成宋时烈闻大驾南幸,将迎候于行宫,行到公山,以疾不进。及道臣传谕疏批,史官又来谕圣旨,时烈付史官以启前进之意。
○江陵雨雹,又下霜。
5月3日
[编辑]○戊子,上在温泉行宫。
○下教于政院曰:“随驾武士,明日连为试取,犒馈则退行于毕试后。”
○兵曹启:“以前后直赴中来此者八人,请许坐次于今此庭试。”上从之。
○庆尚监司任义伯以文报送献熟鳆于药房。
5月4日
[编辑]○己丑,上在温泉行宫。
○太白昼见。
○命整理使金佐明、忠清监司金始振,往看道路。以回銮时,天安路颇迂,议自行宫,直向稷山,使佐明等看审直路形势。以沟塍交错,除道有弊,仍定以天安作路。
5月5日
[编辑]○庚寅,上在温泉行宫。
○武科出榜。取崔应逸等一百七十九人,并附禁军,其中八人,即曾前直赴者也。
○温阳生员李文荣等上疏陈八条。其一,请定校生三年一汰之法,其二,请给学田,其三,请加定汤井守军,其四,请减本郡军额,其五,请加给本郡奴婢,其六,请放本郡灾伤差错人定配者,其七,言本郡故学生孟喜妻赵氏之孝行及故参奉赵相禹之忠孝,故处士尹伣之学行忠义,李之𤩽妻及其弟之璜妻丁氏之节行,请令礼曹禀处。下备边司,回启,忠孝节义之人,待本道启闻后禀处,而其馀诸事,寝不行。
○免礼山骑保朴孝一身役。孝一,孝子朴忠之孙也。忠生从寒贱,孝友笃至。其父婴疾滨死,忠奔走药饵,冒犯霜露。至母殁,丧葬必欲尽礼,庐墓三年,哭泣𫗴粥,笑不启齿。免丧,而犹不废朝夕奠。竭诚于事生,尽哀于事亡。其父感其诚孝,不娶鱞居,年已望八,而无愁戚之容。又其弟良,性本纯谨,兄弟同居。皆为明庙服丧三年。曾在宣祖朝,既令旌门,又命其子孙勿定军役。而至是,其孙孝一,充定军保,监司金始振,以其状上闻,请依受教,免其身役。事下兵曹,回启,减孝一军役,令本道代定,从之。
5月6日
[编辑]○辛卯,上在温泉行宫。
○以辛启荣为知中枢,温阳人申翰宣为敬陵参奉,温阳老人朴春华等十五人加资。
○犒馈扈卫军兵。命兵曹判书洪重普,领训局骑步及禁军,先往犒馈后,还来扈卫。又命御营大将柳赫然,领其兵出往犒馈,遣中使史官监视。
○温井近处居民及布帐内外田土被害,家舍撤毁人及汤直等,并命分等题给米豆。田土被人马践踏者,亦命计给米豆。
○以金佐明为药房提调,时都提调许积,得脑后肿,不得随驾,政院请权差提调一人。上从之。
○珍山、长城、昌平、兴阳、光州、高山等地,雨雹。
5月7日
[编辑]○壬辰,上在温泉行宫。
○下教于政院曰:“延平府院君在世之日,仁祖大王眷遇隆重,今者诸处致祭,而独不及焉,言于礼官,从速举行。”
○右赞成宋时烈来谒,上引见于行宫。上曰:“自春初眼疾深重,不得已为此举,沐浴之后,日渐有效矣。”时烈曰:“得效速,则失之速,徐徐收效幸甚。臣痼疾在身,无望供仕,而虚带职名,至于此久。乞并许递免。”上曰:“自辛丑相别之后,忽已四五年,今予来此,所幸者,卿等居在近地,得以相见。予心之喜何如也。今予病向差,欲与卿等偕归京城,出入经幄,教导寡躬,予实望之。卿之职名,皆系闲务,别无急递之事。”时烈以负罪、病痼为辞。上曰:“予固知卿之疾病,岂以职事相迫耶。不过使之出入经筵,匡辅不逮而已。况罪累之事,予每明其不然,而卿常以罪自称,每闻此言,予心不平矣。”时烈曰:“自上明并日月,仁同天地,故每赐宽假,而朝廷者,非一人之朝廷。若公议峻发,则圣明虽欲终始曲贷,有不可得矣。臣行身无状,为臣不忠,多少罪戾,积萃于身,岂可更厕于朝班乎。”上慰谕备至,命赐以粮馔。
5月8日
[编辑]○癸巳,上在温泉行宫。
○大殿别监四人作挐于村家。大司宪宋浚吉闻之,言于政院以启,上令兵曹,从重决棍。
○副护军李惟泰来谒。
○前执义尹宣举承召上来,陈疏于阙门外,退居村舍以俟命。
○令统制使郑傅贤,造佛狼机四五号幷五十位,正铁子炮二百门,箴铁一百个,足铁每位一个,输送于江华。
5月9日
[编辑]○甲午,上在温泉行宫。
○太白昼见。
○命赐护军李惟泰、前执义尹宣举食物。
○礼曹请于还宫翌日,遣大臣以还宫,告祭于宗庙,从之。
○药房入诊。上引见兵曹判书洪重普、副护军李惟泰。上与惟泰言及前日所上疏中之事曰:“今幸相会,回銮之时,欲与尔偕归,议其可行者。”惟泰曰:臣疏所陈,非臣之言,不过类聚古人之言而已。至于时宜之合与不合,自有庙堂公议,臣之有无何关。“上于惟泰之疏,实无必行之意,而以时辈推奖惟泰为儒贤,故上不得已礼接之,亚于时烈、浚吉。惟泰以其母老病求退,上不许。金佐明曰:”在外儒臣皆来会,若于回銮时,尽载后车,则岂不美乎?尹宣举今方待候于近村,若召见则幸甚。“上曰:”后日当与之相见耳。“
5月10日
[编辑]○乙未,上在温泉行宫。
○太白昼见。
○命洪宇纪,仍赐第。忠清监司更查考,则宇纪入籍于庚午年,其后则不为入籍。备局请论以一切之法,削科论罪,上以异于元不入籍,特令赐第。
○下教于政院曰:“回銮时物膳,只令进排于宿所,昼停则振威,外皆勿进。
○挟辇炮手一人病死。上命该曹优举恤典。
○右赞成宋时烈上疏乞免,且辞粮馔之命,上优批不许。
○副护军李惟泰上疏辞食物,上不许。
○前执义尹宣举陈疏退去。宣举承命来赴行朝者,只欲一陈情,承批而归。而上命给食物,且欲召见,宣举不自安,且以于义不当受食物,遂拜疏径归。忠清监司输送食物于寓舍,则已去矣。监司以闻,上亦不之省。
○行司直赵启远上疏,自陈衰病,不得扈驾还都,且备陈本道民瘼。上下其疏庙堂,事寝不行。
○定山人忠义卫赵技上疏请:
旱田亦给灾,诸色军兵役布,均一分定,设行五家统,以防逃亡邻族侵征之弊,又行乡约,以明教化。
下备局,无所施行。
5月11日
[编辑]○丙申,上在温泉行宫。
○放文武榜于行宫之东,仍令谢恩于行宫宫门之外。
○赠故正郞赵尔䎘左承旨,学生尹伣义禁府都事,以孝行表著也。
○赐湖畿两路老人年八十者三百馀人堂上帖。
○上御行宫,命召领议政郑太和、刑曹判书金佐明,审理道内罪人,放全家中罪轻者二十五人,减等一人。命引见右赞成宋时烈、大司宪宋浚吉、副护军李惟泰、忠清监司金始振。上曰:“蠲赋之事,欲与卿等议定耳。他邑则虽追后为之,而此邑则必欲趁此时为之,使知朝廷德意。”太和曰:“故事有减租之事,若欲减租,则当就大同田税中量减。”上以问始振,始振对曰:“温阳则立役最苦。其次则稷山、礼山、新昌、大兴、天安等邑,又其次则牙山、木川、德山、全义、镇川、公州等邑。其馀远邑,则不过分定诸物,而别无立役之事。虽蠲赋,何必遍及于远邑乎。”上曰:“温阳,则尽减田税。一等邑,则减收米贰斗,二等邑,则减壹斗。”浚吉曰:“臣在乡,闻民之身役,最为偏重,疾苦愁怨,近来特甚。今当行幸之日,诚难使德音,遍及于一路。而顷者身役及官粜逋欠,有荡涤之命,终无及民实惠,故民皆失望。盖官粜虽令荡涤,而守令以未捧为已捧,故别无荡减之事。且指征无处之类,只举逃故者,而贫残丐乞者,则不入其中。民之不知实惠,良以此也。民之至痛,莫如身役,必有别样处置,然后可慰民心矣。至于一二斗之增减,大臣自当禀定行之,而朝家德意,必须广施,自上当以博施为主可也。”太和曰:“博施岂不好,而任事者及监司,皆以为难。”上曰:“然则分为三等,通一道区别蠲减何如?”太和曰:“然则一等减三斗,二等减二斗,三等减一斗,请使监司分等举行。”上曰然。浚吉曰:“今日民心,实为可嘉。自闻上候平复,悉皆喜跃,到处皆然。臣恐区区蠲减,不足以少答民望矣。”上曰:“然则通一道春秋收米,各减一斗。”始振曰:“民生身役之苦,倍于田役,一人之家,所纳者或至十四五匹,或二十馀匹。虽士大夫家,尚难一时办出,况小民乎?国家虽令不定儿弱,而良民日少,故儿弱之充定如前。以此小民椎剥之怨,幸在身役,实可哀矜。况此外又有邻族之害,尤极惨毒者乎。”浚吉曰:“始振之言是矣。民之身役,如是偏苦,逋欠荡涤,虽有成命,而终无实惠,臣尝痛之。大臣及道臣,皆在于此,实是难得之会。若令与之商议,勿论逃亡与否,贫寒丐乞不能备纳者,更使之精查荡涤何如?”上曰:“分付备局,精查荡涤。”时烈辞本职及所兼成均祭酒,且以沐浴温泉,为落后之计。浚吉亦陈病不能从之意。上曰:“天欲平治,则岂使卿等有疾乎。予当伫待,卿毋负予至意。”浚吉曰:“古人有言曰:‘有言逆于汝心,必求诸道,有言逊于汝志,必求诸非道。’年少台官,虽或过激,常务含容,不加摧折。此非但人主之盛德,乃所以开言路也。近来如李敏叙、金万基、闵蓍重,年少中敢言之人,而久靳天点,岂非未安乎。古人有佩弦韦,以治其病痛者,察病加药,实是学问上下工夫处。望加意惕念。”上颔之。
○右赞成宋时烈、大司宪宋浚吉、护军李惟泰幷命给马随驾,皆辞不受。
○右议政许积病不能从行,命给马。
○以吴始寿为执义,姜镐为献纳,李翊相为正言。
5月12日
[编辑]○丁酉,上发温泉行宫。
○大司谏李庆亿、正言李翊相请对于驾前,言右赞成宋时烈,将自此落后,请别谕使之随驾,上遣右副承旨张善澂,宣谕时烈。
○以日气极热,挟辇炮手不能得达,命分三运,交替扈卫,以马兵及御营军,迭为前后队以行。
○昼停于天安,夕次于稷山宿所。
○护军李惟泰随驾到天安,陈疏退去。
5月13日
[编辑]○戊戌,上发稷山,未时,次于水原宿所。
○大司宪宋浚吉到成欢,病不能随驾,上疏辞职,上遣史官谕之曰:“今见卿疏,以病不得上来,予用惊叹。卿其思顷日榻前相对时说话,从容调理上来,毋负予至意。”仍下教政院,遣御医看病。
5月14日
[编辑]○己亥,上发水原,次于果川昼停。
○命御营大将柳赫然,先往江边结阵以待。
○大司谏李庆亿、正言李翊相请对,上引见庆亿曰:“玉候快复,回銮无事,宗社臣民之庆大矣。其次则所过人心,莫不欢欣鼓舞,尤用嘉幸。但今日倍道人马驱驰之馀,军兵多有病伤者。若有怨咨之心,则岂不未安乎?”上曰:“知其如此,故已令先送军兵矣。”庆亿曰:“忠清一道,既已蠲减收米,京畿沿路,则将何以为之乎?”上曰:“当于还宫后议之耳。”庆亿曰:“忠清一道,皆减二斗,不为差等,似不均矣。”上曰:“初欲分等为之,而大司宪以为细琐,故予从其言矣。”庆亿曰:“其言诚是。而第沿路远邑,不无苦歇之异,混同不分,民必不悦。今若除出忠清道所减一斗,推移蠲减于京畿沿路则好矣。”上曰:“还宫后,令备局禀处。”
○上发果川。百官插羽櫜鞬以从。车驾到江边,柳赫然具甲胄,以军礼迎于军门,鼓噪呐喊。上驻驾移时,命改排方阵,且令作出兵接战之状,以观其坐作进退之节。少顷,上驻驾于船所,命承旨药房侍卫诸将皆入侍,今诸医诊视。命宣传官持信箭,招柳赫然及中军兪碇谓之曰:“今者往来,不但多有勤劳,御军有法,军士不敢出入村舍,今日结阵之时,随其号令,不敢违越,予甚嘉之。”仍赐赫然仗马甲胄、碇甲胄。洪重普曰:“新来乐声作,必是禁军登第者之家,以才人出送矣。”上特许游街三日。
○犒馈诸军于江岸,既毕命以次先渡。柳赫然将其兵为前行,先发马兵禁军及挟辇炮手,使之留待扈卫。遣标信,命训炼大将李浣将其兵,结阵于沙场,而分左右扎住,以待车驾,一如柳赫然之为。盖将观其军容也。
○颁御馔于从臣。
○上发船所至训局结阵处,训局军兵,不为扎住于道左,就沙场平地,结为方阵。上回驾到阵前,门将请标信开门。大将李浣具甲胄,以旗鼓迎于军门。上入阵中,门将即闭阵门,承旨史官皆不得入。上独周视行阵,即命旋驾,以传命失旨,罪宣传官李东荣。夕还宫。
5月15日
[编辑]○庚子,上自有眼患以来,书册中字画,几不能辨,沐浴温泉后,大收其效,文书细字,了然明白,而能辨数百步人。湿疮尽消散完合,左边颔下,核患馀气,至是几尽消减。
○礼曹以星变既消,雨泽连下,请还御正殿,复常膳,上从之。
○东莱府使安缜以倭人求贸紫白色驭儿马,请令译官,严塞勿许,下礼曹。回启:“许其贸马,有前例,宜令本道许贸。”从之。
5月16日
[编辑]○辛丑,初德山人郑璘以其田讼久不决折上言。刑曹覆启,其时监司讼官,并请查出推考,大司谏李庆亿,以其时监司,引避而递。
○咸镜监司闵鼎重状启:“曾因金寿恒上疏,本道武士,令监兵使会同试才,启闻优等者,特许赐第。故臣与北兵使同会行营试才,取优等者崔挺元等七人以闻。”下兵曹。回启:“其居首者,请除边将。”上从之。
5月17日
[编辑]○壬寅,遣礼官致祭于故名贤金净、宋麟寿。上在温泉时,宋浚吉言:“诸处遣官致祭之举,诚是美事。道内表表可祭之人,虽不可尽赐祭,其中金净、宋麟寿等两臣,为小人所陷,冤死于己卯、乙巳之祸,朝家不可无愍恤之典。”上以归期已迫,命于还都后举行,至是遣官祭之。
○东莱府使安缜驰启以为:“倭馆既有守门军官,且有伏兵,禁不得出,即旧例也。近来馆倭,托以渔菜买卖,擅自出入,至于往来十里外,仙庵寺图画法堂制度。而训导译官辈,匿不以报,守门军官,专事欺蔽,釜山佥使亦不驰通,事极寒心。守门军官辈,并严囚,以待朝廷处置。请将渔菜市,复开于馆门外,以防倭人远出之弊。”下备局。回启:“近来防禁虽弛,许多倭人,任意阑出,极可惊骇。若不重治,则无以申防禁,而杜后弊,其时小通事守门军官伏兵将等,令道臣拿致营门,各别严刑。佥使卢锭及当该译官拿问,东莱府使安缜从重推考,其渔菜市,使之复设于馆门外。”从之。
○黄海监司徐必远状启:“安岳、长连、长渊战船藏泊处,距官门既远,故置之相忘之域,所江及白翎,只有战船一只。若以安岳等邑战船,移给一只于白翎,二只于所江,则常时周防,必胜于各邑。而本镇船有頉之际,亦可推移使用。请令庙堂处置。”备局回启,请令道臣,与该邑守令商确举行,从之。必远又启:“两西军政,抛弃已久,至于战船及军器,无一可恃,诚可寒心。战船则请依法修改,军器则请以都监鸟铳数千柄移给。”备局回启:“请依状启施行,鸟铳亦令参酌分送。”从之。
○殷山民家鸡雏两脚之后,又有两脚,状如二鸡。
5月18日
[编辑]○癸卯,以郑万和为大司谏。
○永兴雨雹。
5月20日
[编辑]○乙巳,大司宪宋浚吉来到城外,上疏辞职,上答曰:“顷于路上,得见辞归之疏,予甚缺然矣,昔疾今瘳,已到城外,予心欣喜,曷胜谕哉。唯卿善保气力,以补寡躬。所辞本职,今姑勉副,卿毋生归心,从容留在,以副予望。”仍令该曹,依前继粟继肉。
5月21日
[编辑]○丙午,咸镜监司闵鼎重状启:
本道会宁以北五镇军民,近以越边胡人往来频数之故,大生汹惧,至于外村居生者,入保城内。适值臣北巡之时,见其历过江边,列堡如常时,民心稍定。大槪胡人之多数往来,乃北边数十年来所未有者。似闻于知介种类,本在雪海岛中,迁其三百馀户于厚春,拣其材力,移于宁固塔。因诸胡陵踏愤怨,尽数逃走,故诸胡为捕此胡,往来分守。此言虽不可知其必然,北方与胡,隔一小江,从前事变,出于顷刻,民心之疑惧,势所然也。而边邑边堡,无一可仗,诚非细虑。其中堡将,甚不择遣,问情文状,亦不能形容详悉。此后差遣,一依祖宗朝故式,以有才望者择送。军器之最急者,莫如鸟铳,请以南方鸟铳数千柄,两西军木若干同,特移给以为阴雨之备。“备局回启,”北道胡人往来,虽未知为何事,在我虑患之道,不可少忽。但考军兵及军器数,则北道炮手五千四十九名,鸟铳六千四百九十九柄,状启所云,未知其故。更令详查以闻。诸道无不煮取硫黄,亦令本道试煮,而铅丸价木,则当于赏格军布入送时添送,使之以此措辨,边将则令该曹择送。“
上从之。
5月22日
[编辑]○丁未,以宋浚吉为左参赞,李庆亿为大司成,郑知和为大司宪,金万基为司谏,李秞、李暹为掌令,闵周冕为广州府尹,赵圣辅、鱼震翼为持平,吴斗寅为副校理,郭圣龟为献纳,擢姜镐为吉州牧使。
○上引见大臣、备局诸臣。领相郑太和曰:“还宫之后,未知玉体何如?”上曰:“无他患。”太和曰:“当此少愈之时,酬应若烦,则必有添伤之患,至于文书,何必亲览。若使内官,或承旨读而决之则可也。”洪命夏曰:“赖天地神明之默佑,快收浴效,宗社臣民之庆如何。且闻凡百举措,动合人心,故远近之民,莫不耸动,至于都民,闻风而喜,此尤可幸。”上曰:“所过畿邑蠲役,何以则可?”太和曰:“各邑之中,大小邑差役,苦歇相悬,而蠲赋之举,则不可区别。惟在自上酌处。”上曰:“然则依稷山、天安例,减收米及大豆各一斗。”太和启:“东莱馆倭出往山寺事。”上曰:“前则无此事乎?”命夏曰:“曾前倭人,臂鹯出猎,其时边臣,以不禁被罪矣,今此之事,则译官不即报知,累月后,东莱府使始知之,此皆译官及守门军官之罪。安缜若不启闻,则朝廷何以得知乎?”上曰:“倭馆之事,极虚疏矣。”郑致和曰:“倭馆只令若干人守馆门,而馆中倭,多至数百,势难禁其出入。故倭人往来村舍,晓解我国言语,以此我国事情,无不知之。”上曰:“橘成船不待事之结末,而欲归,何也。”太和曰:“我既以过一二年,观势许之为言,故知其久留无益,而欲归矣。”李一相曰:“温阳文武科,既有考籍之举。此后则亦依此为之乎?”上曰:“此后则考出帐籍,若不入籍,则虽入格,拔去之,不及入籍者,使之追录于科前。而虽曾前赴举者,不入籍,则勿得赴科,严明申饬可也。”太和曰:“政院喉舌之地,必以二人入直者,其意有在。顷日三省推鞫之时,该房承旨进去鞫厅,则他承旨不为代直,独令张善澂入直,此实无前之事。而无一人言其非者,极可寒心。请当该承旨推考。”上命从重推考。金佐明曰:“都城多有饥饿者。常平厅有若干谷,请分付五部分给。”上从之。执义吴始寿启曰:“承旨阙直,不可推考而止,请罢职。”上曰:“观其缄辞而处之。”始寿曰:“凡军中必待标信,而开门者,其意有在。而乘舆入阵之后,侍从及侍卫诸臣,并不许入,事甚可骇。大将虽不许入,近侍之臣,诿以不开门,至使至尊,独入军中,尤极骇然。请李浣及随驾承旨,并推考。”上从之。始寿曰:“前判书赵䌹,以三朝旧臣,先王朝,至给月俸,顷以言尹善道事,至停其月俸,故方在饥饿之中,事甚可矜。且自上方施优老之恩,京外士庶年八十者,并蒙恩典,䌹之年己逾八十,而无人陈达,独不得与,岂非欠典乎。”上曰:“加资。且先朝,曾给月俸乎?”太和曰:“此非月俸也。䌹与李景奭,皆得罪于彼人,落籍家居,故命以本官元会之谷,给月料。一自得罪之后,遂废不给。”上曰:“凡民饥饿,尚不可不赈,况重臣乎?特给月料可也。”金寿恒曰:“月课连三次居首,则曾有加资之举,故仁祖朝郑弘溟、安献征、先王朝李殷相,皆陞堂上矣。前注书洪柱国亦连三次居首,而既是参下官,何以为之乎?”上曰:“陞出六品。”校理沈梓曰:“当此玉候快复,百为更始之时,虽不必亲览经书,请日御经筵,频接儒臣,以慰朝野之望。”上曰:“右赞成疏语,未知何故。”太和曰:“未见元疏,臣实不知。”上曰:“至言元子诞生,人皆入贺,而时烈独不贺者,诚未可知也。且有不欲其宗庙享之,子孙保之等语矣。”命夏曰:“此等语,时烈岂尽亲闻乎。不过流言之相传也。”太和曰:“臣在温阳时,与之相对。则时烈以为:‘若论以汉法,则罪不可言,岂可再入清朝,’实不可晓也。且元子已五岁,而臣等尚不得瞻望。当此渐长之时,不可习与宫人居内,请使之时时出外,接见外人也。”上曰:“闾巷士夫家儿,则五岁颇长,而此儿则不充健,故难于出外矣。”命夏曰:“窃闻元子甚岐嶷,频令出外,与臣等相接则好矣。”
5月25日
[编辑]○庚戌,正言权斗枢上疏以为:
民固国家之本,而王畿,实四方之根本也。不幸连值凶歉,八路同然,畿辅尤甚,此诚国家所宜先恤者也。一自改量之后,田结倍多,赋税随增,而根本之地,独加二斗,蠢彼小民,安知公家经费之各异,策应之有殊,而不怀偏苦之叹耶。臣闻驻驾温泉之日,特轸湖西之民,优老恤饥,诸典毕举,德音一播,欢声齐动。人情之易感,王政之易效,有如是者,殿下何不推此心,而遍及于畿甸殿屎之民耶?宜令庙堂,急发仓粟,分粜饥民,更议收米之法,永减二斗,一如湖西,以为均施惠泽之地。
上答以:“忠爱之诚,予甚嘉之。”疏下备局,无所施行。
5月26日
[编辑]○辛亥,下教于政院曰:“左参赞来京中,而必无可以依留处。令该曹择给城内静闲官舍。”
○荡减黄海道长渊等十二邑未收军布一百三十二同。监司徐必远状启,请依海州例,并许荡涤,兵曹回启:“未收军布,姑为荡涤,此后阙额,使之趁即充定,俾无如前未收之弊。”从之。
5月27日
[编辑]○壬子,正言李翊相等启曰:“自前老病宰臣之退处田野者何限,自朝家待以优礼者亦何限。而未闻有官给月俸于其家者,盖食物与月俸有异故也。伏闻顷日筵中,因台臣陈达,有行护军赵䌹给月俸之命,臣等窃以为过矣。先朝之特令给俸者,不过念䌹以王事,编配远地,及其革职投闲,别示存恤之意而已。厥后因其被罪,遂停给俸之举,则斯可已矣。到今收叙,既付军职之后,又令还给,有若恒式者,拨诸体例,实为无名。况䌹积年罪废之馀,尤不可递施优异之典。请还寝赵䌹官给月俸之命。”答曰:“既自先朝轸念,有此优待,则到今收叙之后,复行先朝美事,有何不可。”不从。
○右赞成宋时烈自温阳追后上来,行到水原,称病退归,陈疏辞职,且曰:
臣有至冤极痛者,曾于榻前,实欲暴其一二,而惶恐不敢。今病如许,万一朝露溘然,则抱冤泉壤,私恨无穷,故今略陈其梗槪。夫君臣之义,即天之经地、之义、民之彝,不可顷刻而无者。臣虽无状,亦有人形,其于此理,奚独全无哉?只是身居下流,众恶皆归,一人造谤,百口和之,铄金成虎,无路自解,臣之情势,其亦戚矣。盖昔国有元子之庆也,宇内含生,无不欣耸。虽在草野之踈,皆有以自露其颂贺之情,而臣于其时,适有待罪事,惶恐缩伏,终不敢自同诸臣,以伸蝼螘之忱,盖其理势然也。不料因此渐有谤言,展转因仍,以至今日,乃有臣子所不忍闻者。至谓前日许穆之疏,亦且为臣而发。噫!羊叔子岂是鸩人,而人之为言,乃至此哉。臣非不欲刎颈截头,以自暴白,而又自思惟,天日在上,覆照无遗,虽有谗者百人,独何惧焉。每以此自解,而时又自语,以为今世不悦于人者,不为不多,而此等口语,独萃于此身者,其故何也,常以此自悼。居则忽忽如有亡,出则茫然无所如,对人则赧然,而不能举颜,每以为如此而生,不如死之久矣。臣之所亲,见臣如此,每与宽譬,以为圣明之世,谗言胡得焉,臣以为吾非谓圣上疑我,而罪我只是人臣受此恶言,是为罔极尔。臣安得不焦心腐胸。时又号泣于暗中也。噫!人臣爱其君,而称愿者,无所不至,而论其大者,则岂逾于宗庙享之子孙保之哉。臣于我圣考,钦仰颂慕,奚至于七十子之服孔子也,每以为圣德至善,虽万世,不可祧矣。顷岁不知何人,造为飞语,谓臣尝谓孝宗大王,不当入庙,是臣于君父,不欲其宗庙享之也,今者又有此谤,是臣于君父,不欲其子孙保之也。臣之罪恶,何至于此。今日为臣之计,只合杜门念咎,齰舌枯死,以谢人言而已。此外诚无自处之道矣。伏乞圣慈,愍之哀之,臣所有职名,亟命递改,俾得安意退伏,以毕馀喘。实圣朝终始生成之恩也。“
上答曰:”省卿之疏,如失左右手。古人虽遇罔测之流言,终无废仕之事者,此诚情意相孚而然也。予以卿知予意久矣,今何因一浮薄之言,弃予若是。温泉发行时,承旨回告之言,今犹在耳。其缺然之怀,当复如何。孟子论横逆自反之旨至矣,惟卿念哉。速改遐心,以解予如悬之望。“遣史官传谕。
5月28日
[编辑]○癸丑,执义吴始寿启曰:“臣于顷日,昵侍前席,妄陈赵䌹年满八十,独未加秩,仍达先朝特施优渥,命给月俸之事,则圣上即命加阶,并给月俸。此不过殿下以先朝待䌹之意体之矣。今见谏院启辞,不胜瞿然之至。䌹以三朝礼遇之臣,退伏田里,不受常禄,则虽创自今给俸,未为不可,况有先朝已施之典乎。若言军职一款,尤有所不然者。䌹于革职放还之初,固已例付军职,而自以革职受禄为未安,固让不受,先王朝特给月俸,以存代禄之意。此何系于军职之有无。而䌹之革职,今亦如前,如使䌹能让于前,而不让于今,军职之禄,依例受之,而朝家又令给俸,则谏臣所谓无名者,亦似然矣。虽带军职,未尝受禄,前后无异,则今玆仍给之举,致骇瞻聆者,实是意虑之所不到也。至于彼罪蒙叙,自是别事,而以此之故,至欲并与彼而废之者,此尤臣之所未晓也。无论事之颠末、言之是非,而还寝之请,既发于谏院,则臣不敢苟冒台席。”遂引嫌退待。掌令李秞处置请递,从之。
○上令承旨持公事入侍。听断讫,命玉堂官进讲《通鉴》。左参赞宋浚吉亦入侍。玉堂吴斗寅、尹深讲《通鉴》唐太宗记,宋浚吉讲说文义,引古证今,上甚倾听。讲毕,浚吉进前曰:“今日是大机会也。向来大小臣民,皆以为上候未宁,未暇他事,而自今以后,皆延颈拭目,想望有为。若复因循旧日涂辙,则人皆失望,无复可为矣。今于行幸之时,凡诸举措,动合人心,若常存是心,勿使间断,则岂不幸甚。且今日进讲之事,臣始见之,一喜一忧,盖回銮之后,有此举措,岂不可喜。而若只行此事,不开法筵,则还可忧也。”上曰:“还归未久,姑先行此,徐当开筵耳。”浚吉曰:“天气甚热,若朝夕乘凉,频数开筵,则岂不好乎。第未知自上欲讲何书?”上曰:“欲讲《中庸》。”浚吉曰:“若先讲此等书,知其滋味,则欲罢不能矣。先大王最好《心经》,每令进讲。若兼讲此书,则尤好矣。”上命玉堂书入。
5月29日
[编辑]○甲寅,上御熙政堂,招大臣及刑曹堂上、三司,审理罪人,放二十二人,减等九人。领府事李景奭进曰:“当初行幸之时,孰不忧虑,而幸赖祖宗神明之保护,快收神效。且推恩及民,德音远播,瞻聆所及,莫不感祝。大小人民,皆言有君如此,至于田土之被伤,农务之失时,皆不以为怨。故左参赞宋浚吉亦以为:‘此实转移之机。愿自上乘此机会,奋发有为,静摄之馀,频开讲筵,引接儒臣。’史学能知古今治乱得失,皆为监戒,固要紧,而但人君出治之源,务本之道,莫如《心经近思录》。必先讲此等书,然后方可及他书也。”
○行副护军赵䌹上疏曰:
虮虱老臣,牢蛰田野,耳目俱痼,久绝生人之道。伏闻前月,驾幸温泉,亲试汤盘,大见奏效,玉体诸𤺌,快苏无馀,闾巷孺妇,相传道之,相贺不置。臣虽几作陈人,沐浴累朝恩泽,闻玆盛事,其为抃欢之心,岂后于诸臣哉。顾窃惟念,乾文示警,鬲屏未已,歌颂之作,此非其时,敢效小人之攸箴,以渎天听。箴之主意,盖取汉臣刘向病加于少愈之训也。病之小愈,宜可戒,病之大愈,独无可戒者乎。老臣妄意以为:‘此正圣明持戒不怠之时也。’古人有言曰:‘平则虑险,安则虑危。’此亦正合圣明今日道也。谨拜手稽首献箴曰:‘禀气清浊,圣凡虽悬,阴阳为寇,禹汤逢旃。焦劳媒跳,昧显来偏,恭惟我后,勤理为崇。夏、商同符,独患在视,节届春省,温泉效灵,其味椒辣,其气兰馨,一沐一浴,玉候若醒,冕何尽弹,衮何尽振,八彩双眸,黄色浮唇,于于从臣,失喜解頣,微臣蒙识,匿颂以规,先病虽无,处瘳实难,譬如治国,危生于安,丹陵时雍,绛水怀襄,妫德动天,笛民猖狂,所以尧、舜,兢兢业业,病方痛时,一举必节,既瘳之后,遽忘昔疾,或肆九酝,或狃五色,何异晋武,平吴旋乱,禔身宁邦,厥鉴一贯,臣言虽耄,利行非讪,呜呼圣后,勿以人简。’
上答曰:“省疏与箴,忧爱之忠、进戒之诚,深用感叹焉。”
5月30日
[编辑]○乙卯,以南龙翼为都承旨,李延年为大司谏,李程为执义,南天泽为掌令,擢李之馧为锺城府使,忠清监司金始振、温阳郡守赵志孟并加资,赏温泉之劳也。
○上御熙政堂,审理罪人,放四十人,减等三人。正言李翊相启:“自上驻跸温泉,凡事无不节省,而庆尚监司任义伯,乃敢逾越法例,远献海味,亏玷国体,莫此为甚,请罢职。”上曰递推。
六月
[编辑]6月1日
[编辑]○丙辰朔,持平赵圣辅等启曰:“左承旨李星征,顷在温阳行朝,乃于厅中,脱衣偃卧,谐笑喧聒,少无敬谨之意。其时台官,欲劾还止,而晏然供仕,终无自处之道。其失体没廉之状,不可置而不论,请李星征递差。”上不从。
6月2日
[编辑]○丁巳,以李暹为掌令,李廷夔为礼曹参判,金徽为同知义禁,李庆亿为左承旨。
○上命承旨持公事入侍。都承旨南龙翼读东莱府使安缜上送倭书启。状启仍曰:“倭书多违前规,且有犹豫等语,极涉悖慢,为边臣者,所当拒而不受,以义诘责,俾知朝廷之尊。而今乃蒙然上送,贻辱国家,请安缜推考。”上从之。奏事毕,命玉堂官讲《心经》,左参赞宋浚吉讲文义。浚吉讲涵养之义,又讲理义体用显微之义,又讲天德王道之义。龙翼曰:“今行幸之时,自上亲见村落之萧条,稼穑之艰难,民事之可矜,自今以后,处广厦,则思村落之萧条,当玉食,则知稼穑之艰难,常加圣意,念念不忘。则所以保民之心,常若恫在己也。且观道路小民,欢欣鼓舞之状,推此心,遍及八路,使一国之民,皆然则岂不幸甚。”上曰然。龙翼又曰:“公事迟滞日甚,至于承旨房单子,尚今不下,诸承旨不知当察何任,此最可闷。”浚吉曰:“臣闻外方书册,上来甚多,颁赐单子入启,已过数年,书册至于腐伤,亦可见迟滞之一端矣。”
○忠清道染病大炽。
6月3日
[编辑]○戊午,正言李翊相等启曰:“江原监司李晩荣、水原府使朴敬祉,亦皆逾越科例,擅自封进,紏劾之举,宜无异同。请并罢职。”又启曰:“太学儒生因逻卒入泮,与工曹判书李浣,有所争诘。在浣之道,惟当付之公议,而乃敢肆然投疏,有若自明者然,其在事体,不可无紏劾之举。请从重推考。”上不从,命递推晩荣,而敬祉则推考。时庆尚监司任义伯,既以送熟鳆于内局,被台劾而递。江原监司李晩荣,亦以文报送数种鱼产,以备药用,驾过水原,府使朴敬祉别造药果,进于内局,提调许积,赍往温阳。至是台谏劾晩荣等,积亦上章自劾,上答以安心勿辞。
○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时礼曹以上候平复,请告庙陈贺,而批未下。左相洪命夏与领相郑太和,共陈礼曹启辞,实出群情所同,请速允许,上不从。命夏曰:“宋浚吉箚请辅养元子,其言极好。”上曰:“箚请,议大臣以行矣。”命夏请依祖宗朝别设师傅,以辅导之。太和曰:“常使亲接朝臣,则甚好。”又曰:“此箚只当断自上心。今日使之出见诸臣何如?”上曰:“赵光祖亦言开筵时,使坐于侧,与闻朝廷是非,民生休戚矣。”太和曰:“行幸时,自上始见外方,详知村舍田野及农民衣食,此后轸念之心,必倍于前矣。若元子生于深宫,民间疾苦,何由知之。自上若常以此等言,随处教诲,则岂不好乎。”又曰:“今观忠清监司状启,其言果是。野邑多水田,山郡多旱田,税豆之减,似不均矣。”上曰:“然则旱田蒙惠,而水田不得蒙惠,依当初所定收米二斗蠲减,而京畿亦一体减之。”
6月4日
[编辑]○己未,命承旨持公事入侍。听断讫,命玉堂官讲《心经》。左参赞宋浚吉讲文义,仍曰:“今日此举固好,而但于公事入侍之后,为此进讲,似不以进讲为重。若特令召对,与儒臣讲论,则好矣。”且曰:“大司成乃师儒之长,不可一日无,而近来久旷其任,诚可虑也。朝家曾择可合之人,兼任而责成矣。”上曰:“分付该曹,差出兼官。”
6月5日
[编辑]○庚申,初上之幸温泉也,命训炼大将李浣,兼察都城左右盗贼,俾严夜禁。四月二十三日夜,骑步逻卒,驰入成均食堂,桥内下辇台边,缚一馆奴,守斋典仆皆惊扰。诸生送言于浣曰:“至严之地,不当有此横骛作挐,更毋送逻于泮水内。”浣不听,及上还都,诸生捉致浣所带下人杖之,浣以受人侮辱,陈疏请罪,上以年少浮薄所为,何用挂意答之。诸生李迪吉等,亦上疏自辨,以严教之下,章甫失色为言,上答之曰:“自有朝家是非,尔等乃上章自明耶。尔等其益修学业。”
6月6日
[编辑]○辛酉,谏院前启任义伯、李晩荣、朴敬祉等事,至是停。
6月7日
[编辑]○壬戌,吴始寿为舍人,李选为奉教,崔后尚为待教,吴斗寅为执义,李尚逸为庆尚监司,李俊耉为江原监司,李时术为同副承旨,赵复阳为副提学。
6月8日
[编辑]○癸亥,上召对。校理朴世堂讲《心经赞》及《心学图》,宋浚吉讲文义。
6月9日
[编辑]○甲子,江原道三陟等七邑,自春以后,旱干太甚,五月已过,尚未移秧,根田亦不得耕种,监司以闻。
6月10日
[编辑]○乙丑,大司宪郑知和等启:“以守令家在近地,则不无贻弊之端,故从前因此递改,其意有在。大静县监柳沃、旌义县监金汝翰,俱以居在本道,海邑之人,同时授任于一岛之中,物议皆以为不当。请并递差。”上从之。
○上召对玉堂,进讲《心经》。
6月11日
[编辑]○丙寅,以权坽为刑曹参议,尹文举为吏曹参判,李庆徽为江华留守。
6月12日
[编辑]○丁卯,司谏金万基、正言李翊相、权斗枢启曰:“臣等今日与大司谏李延年,行相会礼,以赵䌹月俸还收连启之意相议,则延年强执偏见,沮遏公议,反复商确,终未归一。臣等职在言责,欲正朝廷失当之举,而见格于长官,何敢晏然。”引避退待。
○大司谏李延年启曰:“今日与同僚相会,同僚以赵䌹事欲连启,而蒙蔽之见,不无相左。赵䌹之前日革职,犹夫今日,今日军职,亦犹夫前日,则月俸之给,宜无所异同也。若以陈疏一款,必欲论之,则臣窃以为过矣。䌹文行俱高,素有士望,顷以文字言语之谬妄,因以得罪。然其沦废累年,盖所以示其是非,既已甄叙之后,不替旧恩,似无妨于含垢包荒之度也。岂可以一眚,尽与其平生而弃之哉。䌹三朝旧臣,曾被眷遇,异于群臣。矧今年已八十,且有老母,家若清贫,菽水不继,此实朝野之所共知。以圣上念旧之仁,推先王已行之典,俾无饥饿而死,其果为盛德之累乎。臣之欲停论以此,而既被同僚之斥,何敢仍冒。”遂引避。“
○礼曹复启,请行告庙等事,上不许。
○左参赞宋浚吉上箚,极言择贤师辅养元子之意,而誊进先正臣赵光祖经筵陈说及李彦迪八条进规,上深纳之。
6月13日
[编辑]○戊辰,以李庆徽为吏曹参判兼大司成,李惟泰为吏曹参议,李程为副校理,金徽为庆尚监司。
○大司宪郑知和、执义吴斗寅、持平鱼震翼、赵圣辅启曰:“谏院多官引避退待,本府当为处置。臣等相议构草,发简于在家同僚,则所见参差,终未归一。臣等何敢自以为是,而晏然。”引避退待。
○掌令南天泽启曰:“行护军赵䌹以三朝耆旧之臣,收叙之后,还给月俸,实出于优异之典。则大司谏李延年之欲停其论,未为不可。故臣于简通,以此往复,而僚议相左,至于引避。胶固之见,不能俯仰,终未免起闹,势难仍在。”亦引避退待。
○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药房都提调许积与领相郑太和、左相洪命夏启曰:“今者玉候之快复,比诸上年核患之效,相去远矣。中外群情,皆以为告庙之举,不可已。众心难拂,而圣教不许,臣等未知其何以也。”积又曰:“当初眼患方重之时,群情莫不焦煎,及今快复之后,喜幸当复如何。群臣尚如此,况两慈殿之心乎。今当上慰两慈殿之心,下慰臣民黎庶之望,岂可徒执谦抑,以孤众心乎。”诸宰相继力请,上犹持难。三相及诸臣,反复陈达,至于日中,上乃许之曰:“卿等言至此,不得不勉从焉。”上以宋浚吉箚出示曰:“欲议定箚中事耳。元子元孙教导之职,称以辅养官乎?”太和曰然。上曰:“仁宗在东宫几年。”命夏曰:“几至三十年。”上曰:“其时则辅养官相见之时,服何服,考见故事,则以为:‘六岁不可以无礼见大臣,故至于加冠矣。’”命夏曰:“六岁加冠,七岁册封矣。”太和曰:“其时服色,曾已誊来于实录矣。”上曰:“金堉为昭显世孙辅养官,以何品为之。”命夏曰:“正二品矣。”太和曰:“仁祖朝辅养官则郑晔、郑经世、李廷龟、吴允谦诸臣,皆以一品为之。今若以宋时烈、宋浚吉二人为之则好矣。”上曰:“或有事故,不可只差二人也。”太和曰:“金寿恒、金佐明亦当为之。”上曰然。
6月14日
[编辑]○己巳,校理沈梓上疏曰:
伏见谏院启辞,以赵䌹月俸还收事,极其丑诋。噫!赵䌹岂是阴慝丑正之人哉。今日处置两司之际,欲明措语谬妄之非,而僚议参差,终未归一。身居言议之地,既失镇静之道,臣罪万死。
○副修撰尹深上疏曰:
赵䌹以文雅操履,为士林所重,而历事累朝,眷遇迥出寻常。虽以言事获罪,坐废累年,至于收叙之后,复施先朝恩典,其于弃瑕念旧之道,可谓至矣。岂可因一事之失,而掩尽平生,断为阴慝之人,并与先朝旧恩而废阁乎。处置立落之际,臣之谬见如此,不能苟同。终未归一,何敢晏然于论思之地乎。
副修撰金锡胄上疏曰:
臣于玆事,有不能自安者。䌹与臣先祖父,为五十年朋友,称与之辞,屡见于篇什,俱在祖父遗文中,䌹亦为臣祖父,撰幽堂之铭。近虽以一疏,得罪于公议,而臣尝不敢不以先祖父之友,而待之也。臣若苟从侪友之论,而丑诋先臣之亲友,以为阴慝,则是不特臣心之所不忍为,亦岂事理之所宜有者乎。本馆处置,虽靡臣一人,自有诸僚可以明其是非,臣之不敢与决矣。世之不谅臣心者,亦必有以避事咎臣,后公责臣,而臣当甘心受之而不辞矣。
副校理朴世堂、李程亦以论议不一,皆上疏辞免,上并答以勿辞察职。沈梓等皆不参而出,李程独处置两司曰:“并引嫌而退,还收给俸之论,实循公议,则偏见沮遏,不足为嫌,必欲停启之意,殊涉苟且,则见非物议,势难仍在。是非立落,诚为得体,僚议参差,责有所归。执谬不回,强为起闹,终归胶蔽,难免其失。请司谏金万基、正言李翊相、权斗枢、大司宪郑知和、执义吴斗寅、持平鱼震翼、赵圣辅出仕,大司谏李延年、掌令南天泽递差。”上从之。
6月15日
[编辑]○庚午,太白昼见。
○夜月食。
6月16日
[编辑]○辛未,司谏金万基等启曰:“臣等昨日,与长官论议不合,引避退待。而宪府玉堂处置之际,转生层节,各自起闹,则臣等之不可冒出,固已决矣。噫!䌹疏之阴惨不正,既无逃于圣鉴之下,则臣等之论䌹以阴慝丑正,其果为谬戾也耶。人之为言,固无足多辨,而臣等忝在言地,被人诋斥,何敢冒没在职,有所论列乎。”引避退待。
○礼曹启:“以告庙陈贺颁教,今十九日择吉,十九日晓,遗大臣,先行告庙祭后颁教,百官进笺于四殿,而陈贺。”上从之。又启曰:“既行陈贺之礼,则例有各道方物物膳封进之举。大殿、大王大妃、王大妃、中宫殿所封方物物膳,并依冬至方物数封进之意,请行文各道。”上以正当农剧,其弊不赀,特令勿封进。
○龟城等十二邑大风雨雹,如钵如盘。人物触死,百谷草木摧折,所过赤地。
6月17日
[编辑]○壬申,太白昼见。
○以李弘渊为大司谏,李秞为掌令,赵珩为知义禁,李尚真为右尹,宋时烈、宋浚吉、金寿恒、金佐明为元子辅养官,徐必远为江华留守。
○司谏金万基等启曰:“三司之官,其于是非可否之际,虽在一家亲族,苟非法典所避,则不敢以私情难便为辞者,乃是体例。而副修撰金锡胄称以祖父之朋友,至于陈疏,其僭猥甚矣。政院所当退却,而蒙然捧入,又极不当。请副修撰金锡胄递差,当该承旨推考。”上不从,而从推考事。
6月18日
[编辑]○癸酉,太白昼见。
○郭山民韩京立妻,产死胎一体,两头、两鼻、两口、两臂、三耳、四目、四脚。
6月19日
[编辑]○甲戌,太白昼见。
○遣大臣,以上眼候平复,告宗庙,百官陈贺于阙庭,颁教于八方,赦杂犯死罪以下,加百官资。
6月20日
[编辑]○乙亥,太白昼见。
○以李敏叙为吏曹正郞。
○司谏金万基等劾白川郡守朱楘,名微地轻,且无干才,决难弹压,请递,不允,累启乃从。
6月21日
[编辑]○丙子,司谏金万基等启曰:“定配罪人,经过郡邑,只给所骑马及馈食而已者,乃是常规。而尹善道之自三水移配也,咸镜道守令,有以奴四十馀名、马二十馀匹之供馈及蓝舆军,各其境上,待候沿路传通,有若先文。其蔑国法、贻民害,诚极痛骇,首发传通,守令及沿路守令,请令监司查出,分轻重科罪。”从之。
○平壤地震。有若雷鼓声,自东至西,屋宇皆动。
6月22日
[编辑]○丁丑,执义吴斗寅等启曰:“孝陵参奉赵鸣汉,温阳儒生陈疏时,用意阴回,处事不正,请汰去。仪宾都事李仁实,前任汉城判官时,当政院发牌之日,推诿于同僚,遂致同僚横被罪罚,而恬不知愧,晏然行公。搢绅之间,莫不嗤点,请汰去。”上从之。鸣汉首倡陈疏,讦林濡削其科,至是汰去。
○以权大运为都承旨。
○礼曹以今此上候平复,告庙颁赦陈贺等礼,既已举行,设科取士,自是应行之事,请设行庆科,初试取六百人,上从之。
○初以平安道御史闵维重书启,朝廷使咸镜监司,别设把守于薛罕岭,至是监司闵鼎重状启以为:“薛罕岭在咸兴西北三百里大山上无人处,虽欲防禁,其势甚难。且咸兴与江界、三水接境,独当鸭江上流之冲,缓急不可无备。故本营设置别将于长津江,募入土卒,以防薛罕以西别害以北不时之警,近来中废,乃收布于土卒,殊甚无谓。请自今秋,复设别将,如把守参禁等事,令别将兼察。”下备边司,回启:“薛罕把守,势似不易。鼎重之请以长津别将兼察,必有所见,请依此施行。”从之。
6月24日
[编辑]○己卯,太白昼见。
○持平赵圣辅以舍人吴始寿,当公议方张之日,不思自处,晏然行公。臣身居言责,不即紏正,重为物议所非,不敢晏然。“引避退待。
○执义吴斗寅、掌令李秞、李暹、持平鱼震翼亦以此引避退待。
○司谏金万基、正言李翊相、权斗枢,亦以为:“吴始寿不即紏正之失,臣等与宪府无异。”皆引避退待。
6月27日
[编辑]○壬午,太白昼见。
○副修撰尹深处置两司曰:“吴始寿之呈状不仕,已过一旬,该官自处,此外何加。到今以晏然为罪,而引不当之嫌,可谓已甚。初不并论,实非不思而然,则宪府之避,虽不自安,而别无可递之失。请执义吴斗寅、掌令李秞、李暹、持平赵圣辅、鱼震翼递差,司谏金万基、正言李翊相、权斗枢出仕。”上从之。
○司谏金万基、正言李翊相、权斗枢就职后,复以一事偕避,宪府既递,则苟然独出,断无是理。引避退待。
○副校理李程箚请司谏金万基、正言李翊相、权斗枢出仕,上从之。
6月29日
[编辑]○甲申,谏院启曰:“舍人吴始寿之为台官也,其所陈达,大叚谬舛。还收之论既发,则惟当省愆自处之不假。而连谢新除,累日供仕,略无顾忌,不可无紏正之举。请递差。顷日副修撰尹深之陈疏也,谓赵䌹以言事获罪,有若䌹以直言触忤,获不当被之罪,颠倒是非,莫此为甚。及至请递,宪府用意遣辞,回护周遮,尤极可骇。请递差。”上并从之。
○吏曹启曰:“元子辅养官,既已启下,不可无衙门称号。依前例称以讲学厅,其馀应行节目,令礼曹考例禀定。”上从之
秋七月
[编辑]7月1日
[编辑]○乙酉朔,太白昼见。
○以李庆亿为都承旨,李尚逸为右承旨,吴挺纬为刑曹参判,朴长远为大司宪,朴烶为执义,尹舜举、闵汝老为掌令,李秞为献纳,洪柱国、申命圭为持平。
○礼曹启曰:“讲学厅应行节目,本曹可考文籍,经乱荡失。当此新设之日,不可草草创定,仁宗大王为元子时及仁祖朝癸亥初元子辅养节目,请令春秋馆,考出实录后禀处。”上从之。
○户曹送今月月俸米馔于左参赞宋浚吉。辞不受,上更使输送。
7月2日
[编辑]○丙戌,太白昼见,夜入东井。
7月3日
[编辑]○丁亥,日晕。
○有都目大政。以李秞为执义,宋奎濂为副修撰,尹抃为献纳,朴烶为司谏,李尚真为大司谏,李行进为礼曹参判,金万基为副应教,南龙翼为右尹,赵复阳为艺文提学,李敏叙为应教。
○左参赞宋浚吉上疏,自陈衰病,请浴温泉,且及亡子练日归去,以伸至情。上答曰:“省卿之疏,予深惨然。虽有礼训,亦有权宜,后日登对时,当面谕焉。”
○江原监司李晩荣驰启:“岭东九邑,旱干特甚,赈救之举,不可不前期料理,而本道连年失稔,公私赤立,无措手之路。移粟之策,请令庙堂,预先讲究。”备局回启:“九邑旱灾,极可惊惨。依庚子年例,以他道近地之粟,移转以救,令新监司下去,商度被灾轻重、移粟多少,而启闻禀处。”从之。
7月4日
[编辑]○戊子,慈候未宁,上命医官,留直阙内,提调等亦请轮回直宿。
7月5日
[编辑]○己丑,太白昼见。
○正言李翊相等启曰:“外方凡有灾祥,道臣即当启闻。忠清道公山地,有木理成字,自春传播洛下,非祥则必灾也。而忠清监司金始振,终无启闻之举,顷于温泉举动时,以其木片,传视于陪从搢绅。初不启闻,而私自播示,殊甚骇异。请金始振从重推考。”上从之。
○江华府疠疫大炽,死亡者四十馀人。
7月7日
[编辑]○辛卯,太白昼见。
7月8日
[编辑]○壬辰,以申厚载为持平。
○献纳尹抃等启曰:“朔州府使李绥邦,曾任云山郡守时,罔民市利,敛怨营私之状,罔有纪极。何可以己试贪猾之吏,复畀字牧之任,重贻边民之害乎。请罢职不叙。”上不从。
○谏院以赵䌹月俸还收事,争之逾月,上终不允,至是停。
○上引见左参赞宋浚吉,谕之曰:“卿之至情,予已相悉,而至引礼训以恳,故予以事有权宜言之矣。近缘日气甚热,眼患或虑复发,且以脚痛有妨屈伸,讲学未免中辍,而又值慈候未宁,以此久废。今则慈候渐向平复,日气向凉,近将复开经筵,非卿则谁与讲论,亦谁使辅养元子。不但国事如此,当此炎程,暮境筋力,异于少壮,疾病之来,难保必无。曾在先朝,卿以经理父母坟事,欲下去,而先王终不允许,卿不得去,此实权宜之道也。”浚吉曰:“臣衰病日甚,其于文义,亦多遗忘,不能有所裨补。虽使在京,病若危剧,则何以出入经幄乎?”上曰:“在京将息,则岂与驱驰行路同乎。”浚吉曰:“先朝之不许臣归,盖有其由。其时先王委任宋时烈,而欲令臣与之同事,臣之濡滞,固以此也。今则时烈不至,而独令臣留在,不但无益于国,臣之私情,实甚狼狈矣。自上若频开讲筵,且使辅养官,日侍元子,则中外群情,孰不翕然。若如近日,只以内间病患,废事度日,则臣虽留在,无他职务,只是素飧,有何补益。”上曰:“渐入秋凉,则岂至如此乎。”
7月9日
[编辑]○癸巳,太白昼见。
○有倭人密载硫黄一船,来泊于龙草岛,寻皮奉事、林主簿,庆尚监司任义伯以闻。所谓皮奉事、林主簿,即商人林之竹、皮起门,自前与倭人潜贸硫黄者也。备局令东莱及统制使,分付两人,密使交易,而且请自今一切禁断潜商,申饬于东莱府使。从之。
7月11日
[编辑]○乙未,是时倭船之入归者,因风还泊多大渊前洋。四倭欲从陆路还馆,多大佥使河宗汉,发军百馀,遮遏其路,倭人以杖乱打军人,并皆逃散。倭人打老兵尹难祥,难祥拒执夺杖,触伤倭人,倭人等发怒,直入佥使所,恐吓百端。宗汉为之棍打,难祥攅手哀乞,倭人始乘船还馆。馆中诸倭,齐声发怒,大有恐喝之言,东莱府使安缜连送译官及军官,多般开谕,而犹呶呶不已。缜虑有作变突出之患,驰启以为:“若不速罢臣职,辱国之患,难保其必无。宗汉亦不可不亟正其罪,以解其怒。请令庙堂禀处。”备局回启:“宗汉请拿问定罪,难祥亦令本府决罪。倭人之自船所取粮于馆中者,盖以其船格军人水路往来不便也。今后许以陆行,而定军防守,俾无出入闾阎之患。”从之。
○江华府大风扬沙石,大损禾谷,三日乃止。
7月12日
[编辑]○丙申,太白昼见。
○全罗道会宁浦防军二十八人、童男女十馀人,入海船覆,十人渰死。加里浦防军二十八人,准立后罢归,船覆十四人渰死。监司以闻,令本道施恤典。
7月14日
[编辑]○戊戌,太白昼见。
7月16日
[编辑]○庚子,太白昼见。
7月17日
[编辑]○辛丑,政院启曰:“禁府罪人李温,以杀人方在刑推中,而顷者本府,陈其病状,启禀保放。今闻杀狱重囚,染病之外,曾无保放之例,而本府蒙然启禀,至于保放,己过十日,尚不还囚,请当该堂上推考。”上从之。
○平安监司李正英驰启:“江西县雷雨大作,人家漂没,县北舞鹤山崩,压死四人,命本道举恤典。”
○广州海溢大风。
7月18日
[编辑]○壬寅,以李晩荣为同副承旨。
○全罗监司闵维重驰启:“本营所属牙兵总六千馀人,而自前每人征布一匹,以资营中之用。若其行伍之法,技艺之习,阙而不举,脱有变乱,何以得力。将以今年十一月为始,除其收布,轮回立番,要使一年之内,一度立番营下,得以炼习成才,每年春秋,合为习操,事系新创,敢此以闻。”下兵曹。回启:“请令依此举行。”上从之。
○黄海监司姜裕后驰启:“遂安郡风雨大作,埋沙覆土,山崖崩颓,八人压死,二人渰死,”命施恤典。
○公山地山麓间,有一木瓜树,樵人斫破,则中有木理成字,书上和下木四字,其色紫黑。监司金始振不以时闻,及台论发后,以木片上闻。
○忠清道牙山、新昌等地,海溢。
7月19日
[编辑]○癸卯,太白昼见。
○执义李秞启曰:“伏见政院启辞,金忠胤诬告之状,节节现著。安应昌身为推官,只凭忠胤所言,囚推无辜之民,发觉之后,终不报知于方伯,其按狱无据之状,尤极惊骇。且朴承健以讨捕使,见暪于忠胤,不辨虚实,一任推官之所为,难免不察之失。请安应昌罢职不叙,朴承健从重推考。王府杀狱,事体严重,设或有病,曾无保放之例。顷者该府,不思罪人李温罪名之重,且不待判义禁出仕,启禀保放,难免冒法循情之失。而当该堂上,则既已被推,都事则不加详察,遍告堂上,至有启禀之举,事甚可骇。请当该都事罢职。”上从之,都事只推考。
○杖流金忠胤于三千里。先是开宁人金忠胤,初为大倘作贼,己丑年告其同党于开宁,尽将其平日所恶者,并诬以贼所杀几百馀人,而良民居半。忠胤以其功,至授佥知,并给其贼赋田民,至于其时连逮者五十三人,称以自募军,许给忠胤,为其奉足,使之探问贼党。忠胤自其后,以诬告陷人为事,人莫不愤。至是又诬善山民李连亿、金立先等,密告于尚州牧使朴承健,承健信之,使善山府使安应昌,密捕推治。立先等知不免,乃行赂于忠胤。忠胤受之,始言其冤于应昌。应昌不为明核,遂请放释。监司任义伯疑之,推问善山乡所色吏及金忠胤,得其前后所犯以闻,请罢自募军,而正忠胤罪。刑曹请更令本道,严刑穷问,忠胤受刑三次始服,命杖一百、流三千里。
7月21日
[编辑]○乙巳,以吴斗寅为校理。
○大司宪朴长远启曰:“今此李温保放之事,他堂上不待判府事出仕,径先启禀,殊涉无据。不可以被推,而置而不论,请堂上递差。”上命递推。
○水原、仁川、南阳、安山等地,海溢。
7月22日
[编辑]○丙午,先是济州军官金元祥,自济州奔丧出来,遇风涛漂到日本。元祥诈称镇守官,倭国待之极厚,辅送对马岛,岛主亦厚遗粮馔衣领,遣差倭平成辰护归东莱。府使以闻,朝廷以朴纯为接慰官,接待成辰,以示优待之意。
7月23日
[编辑]○丁未,右赞成宋时烈上疏曰:
臣实一罪人也,而自我仁祖大王召命络绎,谕旨恳恻,以至我圣考之世,其所蒙被,自有君臣以来未之尝有也。而我殿下,又加以含垢藏疾之量,俾臣得保腰领,臣宜委身辇下,要以枯死为期。而臣本以孤根弱植,陨获于浮言,惊顾于深讪,惟思退伏,敢孤恩遇,非但得罪于圣朝,实先朝之罪人也。噫!臣之疵衅山积,虽有可用之才,不可自立于世,况臣初无分寸之长。而圣明终不欲弃捐,此非独贱臣之初不敢知,而有识者亦莫不能无疑。倘或时移岁久,疑怒俱冷,是非都消,而诸大夫国人,皆以臣为可恕可容,则臣亦勉自淬砺猥以章句陈腐,复近清光矣。
上答曰:“卿以宏廓深量,何不度予之懃恳耶。此实予之诚意未孚而然也。呜呼!卿之进退,实关阴阳消长之几,卿宜念哉。卿之心怀,予已知之,予之心怀,卿已知之,而荏苒岁月,未见相孚之实,予诚中夜兴叹,深愧于古昔君臣之事。卿须体此至意,速改遐心,以副予望。且以辅养元子之意,曾已下谕,予之所望尤切,卿宜念哉。”
○量田于咸镜道。先是咸镜监司闵鼎重,私自打量咸兴田赋,既厘正,仍请依京畿量田时事目,尽均一道田政,户曹请使鼎重句管举行。至是鼎重令都事主管南道七邑,令评事分管北道富、镜、明、吉四邑,会宁以北及三、甲等邑,与文书主掌之役,则令咸兴人前郡守朱楘、韩友琦、前参奉郑时元分察,启请依甲戌年例,假以从事之称,以重其事,户曹请令依施。北道土瘠,既量之后,徭赋重于前日,民不便之。鼎重自多其才,凡所设施,琐屑失大体,多为后日之弊焉。
7月24日
[编辑]○戊申,时霖雨不止,禾谷损伤,礼曹请设行禜祭于四门,上从之。
○献纳尹抃上疏略曰:
臣窃闻彗孛之变,其应最酷。说者以为:‘兵荒之征,’天道玄远,难可测度,而此岂君臣上下,晏然闲暇之时也。诸臣前后上言,论朝政之得失者,非止一二,而臣独以民生困悴,为即今根本之忧。诸色军兵征布之役,实亡国之道也。因请举一国军兵,一年番布,特与蠲免,使军民翕然蒙国家非常之泽。而且出各衙门所储银布,以救积困之饥民。畿甸大同,减其二斗,一如湖西,多发常平厚积,凡系杂役,皆自常平备给,以解畿民倒悬之急。
上答曰:“嘉尔进言之诚。所陈事,当令庙堂议处。”备局请于榻前禀议,而大臣皆以为难,事竟不行。
○平安道山郡及海邑,大水兼以海溢。大风折木拔屋,飞沙走石,监司以闻。
7月25日
[编辑]○己酉,太白昼见。
7月28日
[编辑]○壬子,太白昼见。
○灵光等十六邑海溢。
7月29日
[编辑]○癸丑,太白昼见。
○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左相洪命夏曰:“近来外方风灾,非但损伤禾谷,至于拔木飞石,极可惊惧。”领相郑太和曰:“天灾之中,风变最可畏。以已事言之,乙亥、辛卯两年之风,其终皆有大祸,故中外人心,莫不惊惑。不但风灾如此,海溢之变,到处皆然,亦可畏也。”上曰然。刑曹判书金佐明曰:“金谨行所约潜商硫黄事,今当禀处矣。”上曰:“其数几何?”佐明曰:“向则一万五千馀斤,今则二万七千斤矣。”太和曰:“政府奴欲为免贱计,潜贸以来。盖此事,故相元斗杓在时,自备局分付译官,密令商贾,往约彼中以来矣。”户曹判书郑致和曰:“潜商乃彼国极禁。而我国所为,馆倭无不洞知,且商贾等,必借此事,恣意潜行,岂不有伤于国体乎。臣意以为:此后则痛加禁断为可。”命夏曰:“岭东旱灾甚惨,而江陵为尤甚。已令监司亲审启闻,以为赈救之地,而似不无匹夫抱冤之事,请本道未决刑狱,一一启闻,令刑曹疏决。”上从之。致和曰:“故校理尹集在南汉时,以斥和执送胡中,不屈而死,当其去时,仁祖大王引见集,以恤其老母妻子为教,仍给月廪于其家。今闻其妻身死,而家甚穷乏,限三年仍给其廪,俾供祭奠何如?”太和以其未及窆葬,请给丧需,上从之。吏曹判书金寿恒曰:“臣忝元子辅养官之任,而尚不得瞻拜,下情诚为郁抑。且实录今已誊来,当有禀定之事。”上曰:“实录所誊甚踈略。太宗朝则称以元子府,官属称以侍学官,中宗朝则直以世子称之,仁宗大王六岁加冠,出入书筵。此是中宗朝创设,今不必遵行矣。”命夏曰:“双童䯻出于《大明会典》。”寿恒曰:“祖宗朝故事,则侍讲之官,多数差出,中宗朝则至以大臣为之。仁祖朝则差出元子官属,而堂上官,则谓之讲学官,堂下官,则谓之侍学官,今不可不尽为差出。宋浚吉之意如此矣。”上曰:“久欲使之相见,而元子近有疾病,病若愈,则当令卿等相见耳。”太和请使礼判及辅养官相议,以定节目,上从之。
八月
[编辑]8月1日
[编辑]○甲寅朔,太白昼见。
○以郑知和为知义禁,权大运为开城留守。
○时司谏朴烶与正言权斗枢,约行相会礼,日晩而斗枢托病不来。烶与献纳尹抃,皆以见轻引避,斗枢亦引避。正言李翊相当处置,而亦称疾经宿之后,始来避,大司宪朴长远,以烶之侄子,亦不敢处置引嫌。执义李秞处置,请递斗枢,而出烶、抃、翊相、长远。应教李敏叙等上箚曰:
台阁为人主耳目,主一时公议,为任之重,不比他职。曾前朝家,必欲久任,其意实非偶然。而居是职者,宜思尽其职,不可汲汲故犯而求递也。今者正言权斗枢,累日呈单,既又出仕,且与同僚,约行相会,无端引疾。意在必递,事极无据。且阙启及处置经宿,勿许引避,明有近例,而正言李翊相,不即处置,以为引避之资,亦甚苟且。政院固当授例以处,而蒙然捧入,亦为失体。请正言权斗枢罢职,正言李翊相及当该承旨递差。
上从之,承旨只命推考。
○镜城大水漂死人畜。
8月2日
[编辑]○乙卯,太白昼见。
○执义李秞以正言李翊相被玉堂箚递,以处置乖当,引嫌而退。
○以金佑明、李一相、郑致和为进宴厅堂上。时大王大妃方在完山府夫人之丧,丧制当毕于冬初。礼曹判书李一相请行丰呈宴于两慈殿,上命以今年十二月及来岁正月定行。一相与大臣,请前期设进宴厅,差出堂上郞厅,使预措诸事,上从之。
8月3日
[编辑]○丙辰,太白昼见。
○以洪万衡、郑载禧为正言,李程为执义,吴挺垣为判决事。
○忠清监司金始振驰启:“水军之在山郡者,生不知橹楫之为何物,而每当水操时,驱之上船,则辄发水疾。故多以重价,雇立土兵,此水军之所以益困、边防之所以益踈也。今若以水营近地浦民之习水者,自募作队,常时则任其渔采,春秋习操时,则使水军等,计其往还及留粮,备给浦民,以为操炼之地。而若有事变,则作队浦民,可以登时调发,此与陆地水军,利害不啻千百。臣与水使李尚敬,同议询问,民情颇有乐从之者。请自今定式举行。”备边司回启,请使之依施,从之。
8月4日
[编辑]○丁巳,先是每年各陵展谒,曾以春则二三月,秋则八九月定式。礼曹启以今秋陵幸,以何陵定行,而择日于何间乎。上曰:定行于长陵,而以今晦开初择日,礼曹以九月初三日择吉。
8月5日
[编辑]○戊午,太白昼见。
○内需司以淑明公主宫奴手本,肃川地折受田地,还属本宫,请移文于本道及户曹事,牒于吏曹。吏曹启:“以曾因御史书启,此水田折受之地,每年圮坏,终无作田之期,无益于宫家,有弊于邑民,自备局覆启,蒙允革罢。而今因手本,仍复还属,则朝家举措,未免颠例。若此不已,宫家病民之事,虽有所上闻,而才罢旋复,终无痛革之日。民怨后弊,俱不可不虑,请勿施。”上令考见每年改筑时手本有无。吏曹更启:“问于内司,则别无改筑手本云。而每年圮坏之说,既出于御史廉问之日,则必有其间曲折。不可徒凭本宫所诉,直令还属,请令该曹,移文本道,明查以处。”上答曰:“今无改筑手本,则其不年年圮坏,诚可知矣。依手本施行。”
○献纳尹抃闻将营宫室于温泉,上疏曰:
去夏汤沐之举,实出于万不获已,而特念民隐,勿治宫室,命停诸道封进,特减沿路民租,八路臣民,孰不钦仰殿下之仁心。而第其桥梁之修治,假家之营造,湖右民力,亦已竭矣。今又起此役,以重困之,则已疲之民,将不堪矣,何其与曩日轸恤之事,相戾之甚也。或者以为:‘玉候方有湿疮复发之渐,如有再幸之举,则不可无预备之道,其亦不思之甚也。’近年连值大无,今岁幸免大侵,而彗孛才退,太白昼见,盲风拔木之惨,无非可骇可惧。则此役之兴,在可已乎,在不可已乎?顷当盛夏,草草数架,既经临御,则土阶卑宫,益足彰圣人之俭德。今乃侈之以行殿营缮,殊非所以敬天勤民之道也。
上答曰:“所陈之事,予当留念焉。”时上自温泉还,湿疮有复发之渐,慈殿累月未宁,医官等皆言慈候,亦合浴温。故上欲待明春更往,已定议于宫中,而特不言于群臣,闾巷及朝绅家,颇有传说者,故抃上疏争之。
○左参赞宋浚吉上疏曰:
臣窃观前史,时君世主,或沈湎于酒色,不暇念及于国事者有之,或深居大内,怠惰弛慢,不坐视事之所,公事不得出纳者亦有之。噫!前所称者,圣明必无之矣,后所称者,无乃万一或近之耶?光海之时,徐当发落四字,毕竟为亡国之一辙,而论者引而比之于今日,臣窃痛之。臣闻诸长老,仁祖大王累经大病,沈绵积岁,而虽当疾㞃之日,凡干公事,未尝少滞,一时臣僚,无不耸叹。孝考之世,凡有章奏,无不立下,有时才入旋答,至今传为美谈,此岂非殿下所当视效者耶?噫!殿下之自温泉归也,中外人情之所蕲望者,如何?人情所在,天意可见。即今殿下之颓惰迟缓如旧,群工之泄沓悠泛如旧,民愁兵怨,盗贼鸱张。率是以往,又将税驾于何地。国家自经丙子之变,既亡而存,绵绵苟延,国体朝章,未成形样。脱有变故,出于意虑之外,则臣不知以何人心,以何国势,以何人材,可能备御,而拯救之耶。臣愿殿下,毋狃于目前之小安,忘日后之忧,勿远大之虑。频召大臣、三司,讲究绸缪之策,咨询修省之方,以上箚天谴,下慰人情。
上答曰:“方今寡昧之病,实如卿言,予用惕厉。感卿之忧爱冞笃。卿其安心,以补不逮。”
8月6日
[编辑]○己未,太白昼见。
8月7日
[编辑]○庚申,司谏朴烶等启曰:“平安道各邑元谷之外,每年田税米菽,收置本邑,而各样耗谷,专属管饷,耗又生耗,逐年增益,籴粜之际,大为居民所苦。与其蓄积而有弊,不若变通而救急。目今本道,雨水风雹,三灾并作,救之之策,不可不熟讲。今年耗谷,特许减除,以施西民一分之惠。”上问关西一年耗谷几何。户曹启:“以取考上年会计,则平安道分给官粜为三十五万一千五百八十石,耗谷当为三万五千一百七十八石矣。”上命荡减其三分之一。
○应教李敏叙上疏,为老母乞郡,上特许依愿。
8月8日
[编辑]○辛酉,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议政郑太和曰:“宋浚吉陈箚之后,积滞公事,一时裁决,转环之美,孰不钦仰。而许多公事,剖决如流,可见圣明之有为若是,尤切喜幸。其所陈灾异之戒尤切实,若益加修省,常如箚入之初,则其幸可胜言哉。”上曰:“有禀定事耶?”太和曰:“献纳尹抃疏中所陈,今当禀定,但其疏意,欲尽减一年军布,减宣惠厅大同米斗数,臣等相与商论,则皆以为难矣。”上曰:“时势不可也。”上意既不欲更张,大臣亦皆难之,故事格不行。
○庆兴、三水、甲山等七邑,雨雪尺馀,继以厚霜。富宁、镜城等地亦然。
8月9日
[编辑]○壬戌,太白昼见。
○司谏朴烶于引对时,请推吏曹判书金寿恒,而及罢黜,不以简通于同僚,正言洪万衡、献纳尹抃,以见轻引避。烶以隳落台规,引嫌而递。
○贼人朴从善等结党潜隐于城中,处处作贼,捕盗厅捕得四人以闻,命枭示。
8月10日
[编辑]○癸亥,太白昼见。
○先是江陵府内,有一常汉,无子而有女,身有恶疾。其女之夫,即府官奴也,与其妻及妻母,虑其传染,同谋结幕,出置海曲,绝不饮食,遂生纳瓮中而埋之。一境传说藉藉,乡所等,以其纲常之变,恐生事本府,捉致女婿,略施笞罚,戒府内无敢传播。至是大司宪朴长远等启:“以女弑父、妻弑夫之大变,而经年掩置,听闻骇愤。请令本道监司查出启闻,以为处置之地。”又启:“水原府使朴敬祉到任之后,政委下吏,醒日常少,居官废事,据此可知。且上年田税,今年因本道监司待秋收捧之状启,自上有勿督捧纾民力之教,而敬祉不待回下,径先督纳于农时阻饥之民,朝廷轸恤之意,果安在哉。及其船运京仓,以致覆没,已征之米,又将再征,阖境怨咨。听闻可骇,请朴敬祉罢职。”从之。
8月11日
[编辑]○甲子,以李秞为司谏,李程为副修撰,尹宣举为执义,李敏叙为开城经历。
8月12日
[编辑]○乙丑,上召对玉堂,进讲《心经》。宋浚吉讲西山真氏说曰:“昔在先朝,臣与复阳讲此说,先王曰:‘先儒疏中,此说最为明白精当。盖初学不知下工之地,则无可用力,故此章指示用工之方,至精至切。所谓平居庄敬自持者,乃下工之门路,工夫到此,然后酬酢万变,无往而非中矣。”上曰:“利害得丧二其心者,何耶?”浚吉曰:“人臣之事君也,有可言之事,而劫于君上之谴怒,或爱惜爵禄,而不肯言,皆是二其心也。”左相洪命夏曰:“人臣事君,此患最多。若不顾利害得丧,则岂不有可观者乎。”复阳曰:“此则系于人君。自上若察群臣,择其不顾利害者而用之,则岂有如此保身者乎。”浚吉曰:“闻长老之言,则宣庙大王躬逢大乱,干戈抢攘,而尚不废日三开筵。其励志不怠如此,故能致恢复矣。至于玉堂儒臣,最为爱惜,一时除拜,多出睿简,故群臣各自奋励,思尽其才。今则无耸动之举。李敏叙、李端夏文学最优,而端夏经年塞外,尚未召还,敏叙今又出外。如敏叙者,虽在外,尚且召还,岂可遽尔外补乎。请还授敏叙本任,召还端夏。”从之。浚吉曰:“文学固当作成,而名节亦不可不养。如尹绛退居安山,朝臣莫不多其风节,不可不奖励也。”上颔之。
8月13日
[编辑]○丙寅,掌令尹舜举,以其弟宣举为执义,引避而递。
○上召对玉堂。赵复阳进讲《心经》,宋浚吉讲文义。既罢,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左相洪命夏曰:“窃闻北道人情,皆以为不出数年,将有变故,颇怀危惧,诚为可虑。北道与关西有异,别无有烦于听闻者,请城池预使修筑。”上曰然。浚吉曰:“臣窃闻长老之言,壬辰十年之前,有彗变,终有壬丁之乱,戊午年,有蚩尤旗之变,北虏之祸,始起于此。今又有此彗星,至于太白,连岁恒见,岂有如此,而能保无事之时乎。近来风灾尤惨,庆州、江陵人纪之变,有倍于天灾,忧虞之甚,岂有如今日者乎。”长远曰:“关西一路,以近彼之故,偃兵弛武,无一可恃,缓急之间,何以应变乎。若择遣守令,使之密观机宜,修补武备则好矣。”正言洪万衡启曰:“国家不幸,连岁凶荒,今年农事,又将大侵,前头民事,诚为可虑。即今陵幸已定,而秋获未及,军兵必有蹂躙之患。请令将领,严加禁断,道路除治,亦令勿广,以伤禾稼之意,分付京畿监司。”上从之。
8月14日
[编辑]○丁卯,司谏李秞等启:“以江陵府使崔文湜不恤民间疾苦,而为营坟山,许多碑石,浮取于旌善,调发饥民,逾岭输运。裹粮赴役,长立路上,其间疾怨之状,不言可想。赈救之责,岂可付诸如此之人乎。请罢职。”上从之。
○大司宪朴长远启曰:“安东判官崔海圣顷于府使韩震琦之死也,初丧棺敛之具,多不顾见,朝夕祭奠,亦不备给。远近闻者,莫不寒心,请罢职不叙。”上不从。
○原襄监司李俊耉驰启:“江陵等三邑,凶荒特甚,民方饥饿,请移粟以赈之。且一依己亥年例,蠲减赋役。”命以咸镜、庆尚附近邑谷物,移赈之。
○平安道成川等六邑大雨雹,百谷草木,荡然无遗,监司李正英以闻,请退捧官粜各谷,许之。
8月15日
[编辑]○戊辰,以李东溟为掌令,郑载禧为正言,李敏叙为应教,吴挺纬为礼曹参判。
○庆州弑父罪人李万伏诛。初庆州人李庆楙,踈其妻,其妻郭英怨之,与其子万及婢玉梅等,同户人林龙、士男、崔德昌、岩外、致万等,乘夜结党,斫杀庆懋。监司以闻,上特遣敬差官申厚载按问。厚载未至,而英先毙于狱中,万及同党皆就服,遂拿致鞫问于禁府。上以李万穷凶极恶,不可一刻容息于覆载间,命勿拘弦望忌,即行刑。婢玉梅及同党士男处斩,馀皆分等定罪。
○左参赞宋浚吉箚曰:
臣窃闻太庙乐章,真错甚多,取考《五礼仪》、《乐学轨范》等书及国朝诸名臣状志所载。则太庙以《保太平》九章十一声,通用于各室初献之时,以《定大业》九章十一声,通用于亚、终献,其赞颂先德之章,止于世宗大王时事,而以下则阙焉。文昭殿未罢时,其所用乐章,则各室各制之,夫太庙诸室,以九章通用,而文昭殿则各制用之,其意义所在,诚未能晓也。宣祖朝黄廷彧为礼判,请于太庙一室,各撰一章,仁祖朝吴允谦于筵中,亦有此请。廷彧、允谦皆名臣,其所云云,必有所见。而允谦之启,诸大臣杂议,皆不采用,但为宣庙,别制乐章以用之。孝宗朝权堣为掌乐正,上疏请釐庙乐,且请依宣庙例,别制乐章于仁祖之庙,诸大臣皆以为不可。而夫既为宣庙别制乐章,则其上焉若世祖、成宗、中宗三世室,下焉若仁祖、孝宗两庙,独不可别制者,亦臣所未晓也。且太庙所用之乐,虽名以一乐通用,而实则各室各奏一章。故不但事功各异,不相合着,九章所奏,止于九室,而太庙今为十室,则孝庙第十室,无所可用之乐。故不获已以引出曲绎成章用之,引出时,则又叠用其章,亚、终献亦以引出曲永观章用之。永宁殿所奏,亦与此同。噫!此何等地,而其所用礼乐,颠倒错戾,一至此耶。诚可骇矣。且其所制乐章,长短不齐,其甚短者,则一室之礼未讫,而乐章先毕,故伶人辈,或再奏其章。且宣祖庙,今为第七室,其乐章既有旧所用者,又有新所制者,于太祖室,亦只用一乐章,而宣祖室,则用两乐章。凡此皆未安之甚者也。且初亚献所用乐节,文武不同,音调各异,而宣祖室追制者,则通三献皆用之,此亦非义例也。且乐院所藏诸乐章注说,颠倒错乱,不成伦序,亦宜在所厘正,净写入刊,永为后观也。臣愿殿下,下臣此箚,令诸公卿杂议,从长变通,以新一代之礼乐,无贻讥于后世。
上命议于大臣。领中枢府事李景奭以为:“今见宋浚吉箚辞,欲从长变通,以新一代之礼乐,意甚盛也。而臣粗闻先辈之馀论,太庙、永宁殿之乐,虽似错杂,未即轻改者,意有存焉。往在仁祖朝,因相臣吴允谦筵中之启,考诸实录,询诸儒臣,议大臣,再三启禀,未克折衷,只于宣祖庙,撰用乐章矣。惟我仁祖大王明伦纪于既斁,奉宗社,而重兴,盛德伟烈,卓冠千古,别有乐章,在所当然。为先禀定,允协舆情。至于太庙初献奏熙文保太平,亚、终献奏昭武定大业,引入引出等乐,并奏列圣之室,通用永宁殿,虽云未安,厥有意义。故相臣李廷龟判礼曹时,有所考据,敷奏详悉,且于辛卯年,相臣金堉之议,亦可考矣。惟在礼曹,并达睿聪,广加询议,以为从长讲定之地。”领议政郑太和以为:“我朝太庙乐章差谬之说,自前有之,而顷日适逢左参赞宋浚吉,亲听其言,今又见此箚辞,厘正之举,似不可已。但念世祖以下累代乐章,到今追述,有不可也,宣祖庙已用乐章,还为省去,亦不可也,因循至今,必以此也。莫重庙乐,非臣昏昧所敢论定,令礼官博询儒臣,熟议禀处。”左议政洪命夏以为:“自古帝王,有功德,则必有庙乐。既为宣庙别乐撰章,则仁祖庙乐,尚今阙焉,孝宗庙室,亦无可用之乐,以引出曲绎成章用之,岂非大叚未安者乎。儒臣陈箚,意非偶然,似当有厘正之举。而第未知今之词臣所撰,乐师所调,果能叶于乐舞之节,而无所差谬否也。莫重各室已行乐章,似不可一时容易变改,臣之愚意,窃以为仁祖、孝宗两庙乐章,令词臣姑先撰出,被诸管弦,叶于音律,然后用于两室,容或得宜。且乐院所藏乐章,音注错误处,则亦令礼官与该院讲究厘正。”右议政许积病不收议。上命于后日登对时禀处。
8月16日
[编辑]○己巳,咸镜监司闵鼎重状启以为:“移民实边,意有所在。而本道六镇各堡,尤甚疏虞,各道全家流罪人,勿配他所,尽以分配六镇。”许之。
○礼曹启:“以元子辅养,已行前例,令春秋馆考出实录,而未入学未加冠之前,讲学节目,未有明白可据之文。故与辅养官,相议参酌以定,请依此举行。
一,元子与辅养官,初行相见礼时,童䯻玉箴,着雅青团领,只胸褙玉带黑靴子。元子讲学处所,本厅临时禀旨施行,修理排设诸事,令该曹从速举行。
一,元子与辅养官相见礼,依师傅相见礼仪节,而仪注,则临时书入。
一,元子讲学出入时,一依祖宗旧例,择定老实谨厚宦者,侍奉左右,凡于起居之际,使之陪从。
一,辅养官既无属司书吏使令,令讲学厅量宜定数,令该曹题给料布。讲学厅设于侍讲院。”
8月18日
[编辑]○辛未,太白昼见。上召对玉堂。赵复阳进讲《通鉴》唐太宗记,宋浚吉讲文义,讲讫,上曰:“此讲学厅节目,谁与议定。”刑曹判书金佐明曰:“昨日臣等,与礼判及宋浚吉相议为之。”上曰:“予于辛卯年师傅相见时,以唐首着衮龙袍矣。空顶帻,乃平天冠去板者,而正礼时所加之冠也,带则用玉带。仁祖朝则元子以黑直领束玉带矣。”浚吉曰:“礼曹判书李一相独先以黑直领、细绦带、双童䯻为定,而臣意以为:‘空顶帻水晶带似好。’故如是定之耳。”上曰:“昭显未册封之前,为元子,故服细绦带、黑直领,而予则直为册封,故未冠前,亦着黑团领。盖团领不必拘于未冠已冠,而既着团领,则不可用细绦带。”浚吉曰:“臣意以为:‘世子着玉带,未册封前,则当着水晶带。甲子年昭显为元子时,服色必有可据者,而不在于礼曹,未知内间有之乎?”上曰无之。佐明曰:“然则当改仪注,而但水晶带,自上有所御带尚在否。”上曰有之。浚吉曰:“臣等意,则以未册封,故欲差别于世子服色。”上曰:“予则欲直为世子之服色矣。”浚吉曰:“虽未册封,礼节与世子无异乎?”上曰然。浚吉曰:“自上为世子时,着空顶帻乎?”上曰:“以其未冠,故为唐首矣。若已冠,则当着翼善冠矣。”浚吉曰:“唐首即双童䯻耶?”上曰:“唐首,即士夫家儿辈所安之䯻也。”上曰:“玉带之下,当着龙袍,而今若只用玉带,不用龙袍则何如?凡国家大礼,世子服黑色带用青,而实用玉带,故予之欲用玉带者此也。”佐明曰:“然则不用胸褙乎?”上曰:“世子黑叚团领前后胸褙,俱有肩花,世孙则方胸褙,今若去肩花,而只用团胸褙,则何如?有肩花而后,谓之衮龙,去肩花,则不谓之衮龙矣。”佐明曰:“然则服色当定以黑团,领团胸褙去肩花而玉带。”上曰:“然。且辅养官四人,齐会相见,若有故,则轮次相见,而不必择日可也。处所则当设于侍讲院,而似太远矣。”浚吉曰:“讲学处所,则当自内斟酌以定。”上曰:“宣政殿隅,有曾开书筵之处,而亦似远矣。师傅相见礼,则世子迎于庭中,相向答拜而已。似不必用仪注。”浚吉曰:“此则自上斟酌行之好矣。”上曰:“若用师傅相见之礼,则会讲与朝讲有异,会讲则当用师傅相见之礼矣。”浚吉曰:“初见师傅时,不可不备礼,具礼服,而常时则自当随便行之。何必每具冠带乎。所谓仪节,不过升降拜揖节次而已,似不可不讲定矣。”上曰:“所讲之书,当先何书乎?”浚吉曰:“《小学》一大文,能学之否。”上曰:“一大文音,则能读之,而至于释义,则似不能矣。”浚吉曰:“窃闻元子,方读《孝经》信否?”上曰:“《孝经》初头大文,偶听他人之读,而学之矣。”浚吉曰:“讲《孝经》则何如?”上曰:“《孝经》一二张,已能学之,若因而讲学则好矣。”浚吉曰:“然则当以《孝经》进讲矣。”上曰可。命夏曰:“相见行礼之后,则臣与领右相,迭为进见何如?”上曰:“祖宗朝,大臣为辅养官,卿等出入频见何难乎。浚吉请:”即今朝臣堂上堂下有名望者,皆令差出讲官,使之迭侍何如?“上曰:”元子常在宫中,厌见有髯之人,予所以姑令卿等数人,迭相出入者以此也。若至习熟之后,则虽多出宫僚,无不可矣。“浚吉曰:”臣知圣意之所在也。自今以后,每以一人相替进见则好矣。“上曰:”卿箚所陈乐章,已令议行矣。“浚吉曰:”庙乐未备,若得厘正,则其幸可言。盖庙乐只有九章,每章各有题赞其功德。而今乃以赞穆祖之词,用于太祖之室,以赞翼祖之词,用于太宗之室,岂不乖舛乎。一章各述一室功德,而至于九章,即九成之意也。“上曰:”引出引入者何意耶?“浚吉曰:”乃引献官出入之意也。“上曰:”何以为十一声耶?“浚吉曰:”九章合引出引入,而为十一声矣。即今孝庙为十一室,而乐则九章,故至十室,无可用之乐,不得已以引入章用之,岂不未安乎。“命夏曰:”昔在仁祖朝,故相臣吴允谦陈达于筵中,仁祖慨然欲改,考出实录,则只有七章矣。故相臣李廷龟,时为礼曹判书,请议大臣,又上箚以为汉时庙乐,只用于有功德之室,明时亦然,其时大臣尹昉、申钦等议皆如此,故只制宣庙乐章矣。穆祖以下四祖祧迁之后,四祖室所用之乐,仍用于太庙,人皆以为未安矣。“上曰:”永宁殿用何?“命夏曰:”永宁殿亦用此乐。“浚吉曰:”臣闻文昭殿未罢之时,则每室各制乐章以用之矣。“上曰:”文昭殿何意,而何时罢之乎?“浚吉曰:”乱后始罢,而与汉原庙之意同也。先王以事死如事生之意,别立文昭殿,日三祭之矣。“上以乐章投示命夏,令读之。浚吉曰:”掌乐院有《乐学》一册,而各章注说,淆乱无伦,若入睿览,则可以知之矣。文昭殿乐章,各奏各室,故极为精当,若以文昭殿所用之乐,用于太庙则好矣。“命夏曰:”虽欲变通,既无晓解音律之人,决难制作歌曲,叶于管弦,此最难矣。无已则只制孝庙乐章,而试用何如?“浚吉曰:”何必先试。若欲尽改,有何难乎。廷龟不能尽改其谬,只制宣庙乐章以试,故窃闻其后,既奏旧章于宣庙,又叠奏新曲,此甚未安矣。“上令承旨,书乐章以入。
○降庆州府尹为府使。左相洪命夏言:“今者李万弑逆之事,振古所无之变,庆州当降号。而例当降一等为牧使,如此凶贼所出之地,不可以常例处之,特降府使,以示朝家惩恶之意。”上从之。命降为府使,罢其倅。
8月19日
[编辑]○壬申,以南龙翼为刑曹参判,尹绛为知经筵,朴长远为同知经筵,李时楳为右尹,吴挺纬为同知义禁。
8月21日
[编辑]○甲戌,右议政许积、判尹吴挺一、礼曹参判吴挺纬往审厚陵后书启,上命议于诸大臣。领府事李景奭以为:“伏睹厚陵奉审书启,诚极寒心,修改之举,似不得不尔。而若并虑其未睹之地,遽兴陵上大役,则或不无难悔之患,此又不可不深思。伏惟上裁。”领议政郑太和以为:“若无完全之石,有难着手于其间,则一新改封,似不可已。至于未见之地,或有意外之患,亦不可知。到此地头,诚有难处之事,而为虑乎此,仍前置之,恐涉未安。左议政洪命夏以为:”陵上许多石物,无一完全,改封之举,虽不可已,第念封内不见之地,或有意外之患,则难处之事,有甚于此,请与奉审大臣,十分商量,后日登对时禀处。“从之。
○黄海道海州等七邑大风雨,凤山雨雹,又大风雨,遂安连夜霜降。黄州、金川、瑞兴,牛疫大炽。
8月22日
[编辑]○乙亥,太白昼见,夜月入东井。
8月23日
[编辑]○丙子,以郭圣龟为掌令,李端夏为副修撰,具文治为水原府使。
○上患脚痛受鍼。都提调许积等入侍,请停陵幸,从之。积仍达厚陵事,上命待诸相齐会共议。积等将退,上谓之曰:“予有欲议之事矣。慈殿症候,本出心火,近来湿热极盛,当夏则浮气胀症,往来无常,秋冬则差歇。以此观之,明是湿热也,至于药物,徒苦口而无显效,常切忧闷。自予收效温泉之后,既知温泉神于治湿,故切欲奉往沐浴,而事既重大,与卿等相议耳。”积曰:“臣等待罪药房已久,慈殿症候,岂不知乎。既是湿热,而自上已试见效,则行幸之举,不可但已。臣等何敢异议乎。请更问于诸医。”上令遍问诸医。诸医皆合辞言:“慈候浴温,神效无忧。”上意遂决,谓积曰:“予所以议定于今日者,忠清监司近当下去,到彼启禀之事,不如面议,故欲定议,而分付于监司也。”积曰:“此举极重大,不可以臣等及医官之言,率尔断定。更询诸大臣,而从容商确,凡料理之事,监司下去之后,前期分付,使之整理。”上曰:“左相方在宾厅,命招以问。”左相洪命夏入来,上命许积言之。命夏曰:“慈殿举动,诚重难,而若明知沐浴见效,则臣何敢异议乎。”上曰:“诸议已定,宜分于忠清监司。”命夏曰:“自上若欲定行,则当明白下教,使朝廷皆知之,不可但议于此,使群臣有窃议也。曾闻李浣、柳赫然之言,则布帐最有弊,墙垣不可不预营。”上曰:“御室若添作一室,则可容矣。”金佐明曰:曾有行宫之基,石础俱在,若营建于其基,则好矣。“上曰:”此事不必出举行条件,而诸事预为料理举行可也。“积曰:”当更问于他大臣乎?“上曰:”不必急问。自当从容面议矣。“
○夜月入东井星。
8月24日
[编辑]○丁丑,平安道大雨水涨,阳德民四十九人、昌城民二人压死,成川民十六人渰死,监司以闻。上命本道举行恤典。
8月26日
[编辑]○己卯,倭一人漂到三陟,二十一人漂到长鬐,各给衣粮,入送于倭馆。
○以黄道昌为南兵使,郑万和为刑曹参议,李世长为待教,洪万容为修撰,李端相为副应教。
8月28日
[编辑]○辛巳,太白昼见。
○正言郑载禧等启曰:“江都之祸,前古所无。其时当事之臣,次第伏法,则李敏求之独免刑章,实国人之所共愤也。其负犯既如此,故当初台臣之启,至有敏求之生,庆征之冤也等语。此岂非严截之论乎?三尺不严,渐蒙宽宥,终至宥谪而给牒,任其闲住,以至今日,则其于敏求,亦云幸矣。曾在先朝,虽有叙命,三司并论,竟回天听,逮至圣明,嗣服之后,亦尝有收叙之典,而台论又发,得请乃已。王法之难挠,公议之难遏,大罪之不可全释,于此可见。不意今者,恩叙又下,复齿西班,有同寻常被罪之人循例蒙叙者然。岂可以岁月之寝久,霈泽之普遍,一例收叙,使之厕迹于朝籍乎。凡在瞻聆,莫不惊骇。请还收李敏求叙用之命。近来赃法不严,贪污之人,无所惩惧,前后接迹。而国法渐弛,无一人正其罪者,舆情愤郁,固已久矣。黄瀗贪赃之狼籍,实非寻常之比,断以邦宪,固难容贷。而屈法伸恩,得以假息,虽终身废锢,于渠亦幸。曾于上年,亦有叙命,而因台启而旋寝,盖其所犯至重,有难全释故也。今因颁庆,又下叙用之命。臣等亦知圣意之有在,而以瀗之罪,初既减死,后渐宽宥,至给职牒,则圣明之为瀗地,亦已过矣。今若复齿仕籍,则日后贪婪之辈,将何所畏戢哉。请还收黄瀗叙用之命。”上不从。
○忠清道牛疫大炽。
8月29日
[编辑]○壬午,平安道染病炽盛,死亡甚多。
〈显宗纯文肃武敬仁彰孝大王实录卷之十〉
九月
[编辑]9月1日
[编辑]○甲申朔,太白昼见
9月3日
[编辑]○丙戌,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左议政洪命夏曰:“厚陵改封之举,似不可已,而极涉重大。若去莎台而改封,则似好矣。”右议政许积曰:“既是一百五十馀年之久,今若改封,则当有杵筑之事,岂非未安之大者乎。”上曰:“不用莎台,则不加杵筑乎?”积曰:“只均莎石而已。”上曰:“然则只用栏干石,而改封之时,稍拓于旧陵。”命夏曰:“待教李世长既修日记,藏于春秋馆,有遗漏事,欲追书,而史库不可任意开闭,请令世长与上下番史官,共开库,而添书以藏。世长今方入侍,若下问则可知矣。上以问世长而许之。副提学赵复阳曰:”世长所谓遗漏,未知何事,而莫重史库,岂可擅开乎。“吏曹参判李庆徽曰:”上虽下问,李世长安敢达如此言乎。“复阳曰:”人若援此为例,擅开史库,任意刚改,则其弊可胜言哉。“命夏语塞,世长不敢复言。右相许积曰:”今温泉新造御室,则慈殿当入御,前所造御室,则自上当入御。而御室在西,百官假家在东,逼近于慈殿御室,此甚不便。请图形下送,令内官主掌分付。“上曰:”使户判次知为之。“积曰:”一路官舍,亦当预先禀定,或云慈殿所御之室,则日后使客不得入处,不可不别作寝室。“领相郑太和以为:”甲子年仁穆王后所御之室,其后使客入处,到今不可以此别作一室。“上曰:”水原则大门内,有别堂,予可入处矣。“
○元子与辅养官宋浚吉,行相见礼于熙政堂西别堂。
元子与辅养官相见仪:
其日掖庭署,设元子拜位于东壁,西向设席,设辅养官拜位于西壁,东向设席。辅养官至书堂,具黑团领,内侍跪赞请内严,辅养官立于宫门西东向,内侍跪白外备。元子具童髻、玉簪、鸦青团领、胸褙、玉带以出,内侍陪卫,降立东阶下,辅养官至西阶下。辅养官先陞,元子后陞。辅养官就位,元子就位,顿首再拜,辅养官顿首答再拜。讫,辅养官降阶,元子降立东阶下。辅养官出门,内侍跪白礼毕。元子入内,陪卫如常。〈自内预设别席,故行再拜后,更就坐,须臾罢黜。〉
时元子年甫五岁,行礼时,俨若成人,进退升降,少不失礼,辅养官及内侍辈,莫不叹服。
○以今十八日,定行观武才于春塘台,以文臣廷试为对举。
○行副护军赵䌹上疏辞月俸曰:
顷者两司俱发论给俸无据,辱言詈辞,狼籍白简,是固𬺈龁臣者之馀怒未已。然其所谓退老之臣,不当给俸者,实是公议,实是国典也。臣虽无状,乃于朝夕就木之日,受此非礼之俸,甘为没廉耻之鬼乎。亟收给俸之命,以安臣心焉。
上答曰:“卿毋固辞,安心领受。”
9月4日
[编辑]○丁亥,日有重晕。
○以金万基为执义,南二星为吏曹佐郞,尹鏶为吏曹参议,李时术为右副承旨,李有相为修撰。
○吏曹启曰:“李益华、李泰祺二人,皆以门地卑微,成均馆从公论,不为许参云,故当初发论人处,往复核问,则前博士朴以文、郑民献,前学录李三锡等,互相推诿,矇眬回答,终不指一直陈。不可以循例文移,得其实状,朴以文等处,令攸司发缄推问,详核虚实后,分馆一款,自本曹更为禀处何如。”上从之。
○元子与左相洪命夏、右相许积,行相见礼。上特命与大臣相见,而领相郑太和以病在告,故左右相先行之。
9月5日
[编辑]○戊子,元子与辅养官金佐明、金寿恒,行相见礼。
○左参赞宋浚吉上疏,请往浴温泉,上引见。浚吉曰:“臣幸得拜元子。宗社臣民之大庆,实在于此,自上若克行齐家之法,使元子取则,则岂非国家之福乎。辅养之责,虽在诸臣,而进见有时,不无十寒之虑。至于恒置左右,随处教诱,则惟在殿下矣。臣老病日深,欲趁今向凉之时,得暇往浴,敢此申请。”上曰:“即今天气已凉,卿虽下去,必不得沐浴。元子既已相见,使之始学,卿若下去,谁与教导。且元子曾前恶见有髯之人,自见卿后,常欲更见。今日闻卿入来,方欲出见矣。”上命元子出来,元子唐首玉簪蓝色纱道袍红丝带黑靴而出,北向再拜,坐于御座之左。浚吉曰:“臣压尊不得答礼,极为惶恐。”上谓元子曰:“曾见左参赞否?”元子对曰:“唯上,倚案含笑,谛视元子。眉目清朗,神气秀拔,端拱危坐,周视诸臣。入侍之臣,无不窃喜。少顷,上命元子入内,元子起再拜而入。浚吉曰:”窃观元子行礼,揖让拜跪,无不中度。虽或预习于宫中,若非天成,何以如此。自今当勉令讲学,以开益其性,所讲之书,当讲《孝经》矣。“上曰:”然,字音想必不解,先讲《训蒙字会》何如?“浚吉曰:”讲《孝经》,兼讲字书,则好矣。“因请讲学逐日间日之当否,上曰:”间日为之可也。辅养官不必定以一人。若无故则虽二人入来,可矣。“浚吉又请往浴,上勉谕不许。浚吉曰:”窃闻进宴之举已定,考之时势,有不可者。即今民事惨然,大无之灾,八路同然,民将塡壑。加以向来,天灾惊心,太白昼见,至今未弭,当此忧虞之时,而为此丰亨豫大之举,则外方听闻,将谓如何?况帝王之孝,不在于口体之养,而实在于宗社巩固,百姓安乐而已。似闻明春,将奉慈殿往浴温泉,若待明年慈候平复,年岁丰登然后,举行盛礼,与民同乐,则岂不好乎?“上曰:”自国丧之后,连值凶歉,尚未得一进宴于两慈殿。壬寅年年事稍丰,将欲设行,而万寿殿遭丧制,又不得行。万寿殿丧制尽于冬间,故玆与大臣相议,欲行于冬末春初。若一年二年,渐至迁延,则终无可为之时。群意则或有欲行丰呈者,而只欲略设进宴,少纾予情而已。“浚吉曰:”天灾民怨,如是孔棘,而国家一边为此举措,则远外之民,将必谓国家不恤,而反为丰大之举,将何以自解于民哉?凡人君举措,若不少合于天意民心,则恐非帝王之孝也。曾在先朝丁酉年间,将设进宴,而适有冬雷之变,臣陈达于榻前,则先王即命退行。此乃畏天之道也。近来天灾及庆州、江陵之变,皆是前古所无。此时此举,极为未安,故敢此陈达,伏望更加思量。“上曰:”人子爱日之情,只恐流光不待,后悔莫及,故为此不得已之举也。“浚吉曰:”臣等亦有父母,闻此圣教,何敢更达?但臣意,则帝王之孝,不在于此,若先行其大者,则如此等事,虽或不行,何损于孝乎。“
9月6日
[编辑]○己丑,太白昼见。
○掌令李东溟、持平申命圭启曰:“臣等顷以太常之事,未免渎扰,此亦臣等之罪。处置之际,循例请出,黾勉斋宿,将以趋命,而处置四日,召牌始降。窃自疑惑,夫知其故。若以臣等为不足齿数,则初不当处之逾分之地,以玷名器也,若以引避之举,为不合圣心,则固当明旨斥之也,若诿以不紧,放过而然,则此非明主设台谏寄耳目之道也。此岂臣僚之所望于殿下者也。无非臣等之不肖,自取贱侮之致,何敢苟冒,重贻圣过乎?请递臣等之职。”上答以勿辞。
○司宪府启曰:“李敏求江都偾事之罪,臣等不必烦缕,而敏求之别有大罪,又有甚于此者。当其在谪时,乃取郑贼命寿所蓄女之弟作妾,遂与命寿交结,敢生胁迫图解之计。当北人出来之时,密嘱命寿,大加咆哱,仁祖大王,至以当初未即举正王法,致有此辱,以为大恨,而不得已姑令移配。若使敏求,少有人心,粗识分义者,宜欲自磔不得,而终乃率畜其娼,自以为得计,古今天下,为人臣子,而交结邻贼,胁制君父,岂有如敏求者哉。原其前后罪状,则至今假息于覆载之间,亦为失刑之甚也。况可使给牒收叙,复齿爵禄之秩乎。请还收李敏求叙用之命。畿辅保障,虽曰重任,比之制阃,固不可等班。而顷日水原府使之荐望也,并拟三路节度,终归于塞北阃帅。官方政体,不当如是乖舛,物情皆以为讶。非但此也。水原之距北青,至于十数日之程,武弁在京无故者,岂无可合之人。而何必以边外阃帅,转相移授,以致颠倒之至此也。请前南兵使具文治仍授前任,水原府使更以无故可合之人,极择差送。”上不从。
○忠清监司任义伯陛辞,上引见,问本道农事。义伯曰:“初有丰登之望,而旋以风霜淫雨,禾稼损伤,至于豆太,亦甚不实云矣。温泉营建之役,臣当下去料理。而顷与右议政许积相议,且受御室图形而去矣。”上曰:“其图形,乃慈殿所御之室。而其旧基阶级太高,须夷去数级,而营建四间,必广其间架,毋使挟隘也。予曾前所御之室,只改其壁而已,材木则当自京下送矣。”上又曰:“不得已而为此举措,故不欲动民。卿须惕念善处,必令无怨于民也。”义伯曰:“臣曾任庆尚监司时,以道内节孝卓异者士族十人、常汉十四名,有才行可合录用者七人,列录启闻。其中荣川士人郑道昌,其父为叛奴贼党所杀,誓欲报仇,七年服衰,日日号哭于官门,捕得贼魁。以其馀党之未尽捕,犹未脱衰麻。张显光以为:‘先王制礼,不可径情。’故始乃脱衰心丧,尽除贼徒,而年五十始娶妻。里人感其诚孝,相与刻孝子里三字于里前岩石。如此之类,似当别施褒奖之典。而其馀诸人,亦皆可尚,必须特加恩典,然后可合彰善之道。而今闻已下该曹,只循例报罢而已,将何以耸动观感乎?”上曰:“言于该曹。”
○月犯土星。
9月7日
[编辑]○庚寅,全州等五邑蝗。
○以吕圣齐为北评事,李有相为吏曹佐郞,洪处厚为兵曹参议。
○谏院请还收李敏求叙用之命,上从之。
○执义金万基等连启李敏求、具文治事,又启:“各道粜籴身役,无以征纳之类,使之抄出启闻者,出于圣上应天恤民之盛意。为道臣者,所当体朝家德意,使实惠下究,而忠清前监司金始振乃于列邑抄出之际,其中数多之邑,则必使太半减去。夫申饬列邑,使无虚实之混,则可也。今乃以减克为务,列邑不敢违,以致穷民嗟咨,至以朝家命令之无实为怨。其胶于纤啬之习,而不能奉承德意,使民生大失颙望,请金始振从重推考。命新监司分付列邑,更加抄出,以为一体启闻之地。”上从李敏求、金始振事,而不从具文治事。
○元子始讲《孝经》。辅养官一人,轮次进讲,而以方在冲年,难于行礼,只令单拜。堂上每讲时,学《孝经》一大文,习大字十字,日以为常。所着服色,从便以便服接见。
○礼曹启曰:“问于地官,则厚陵改封,丁未年二月为吉,请以是举行。”上从之。
9月11日
[编辑]○甲午,谏院启曰:“顷以坊役事目颁布时,数十件添录事,本院论罢当该部官,当部以参奉金万里现告矣。今闻其时文书着押者,乃主簿李得彬也。现告之际,既不自首,推诿同僚,已极无据,而同僚既罢之后,晏然行仕,冒没廉耻,莫此为甚。请南部主簿李得彬汰去。”上从之。
○宪府启曰:“槐院规例,不敢越序,故右位作散之时,居下者虽陞至上博右位,若蒙收叙,则让其右位,不敢躐等径出。而顷者李沃之自博士陞出也,右位四人,既已蒙叙,以次当迁,则在沃之道,实仕虽准,亦当依例推让。而不让当次之右位,终自陞出,其坏废规例,实为可骇。请典籍李沃改正。”上从之。
9月12日
[编辑]○乙未,谏院启曰:“国家之有蓄积,所以备旱涝,而拟缓急者也。目今八路储峙,虽未能详知,而两西则虽十室残邑,不下数万石,其他各道诸邑所储,多少不齐。谷多之邑,则粜籴之际,民不支堪,未免逋欠之患,谷少之邑,则倘遇凶岁,民皆望哺,至于就粜他邑,实有病博施之叹。今若取考各邑田结多寡,虽未满三年之蓄,酌定其元数,每年分粜,并耗收捧。元定实数之外,如有馀裕,运致京仓,以备军需,则诸道民力,可以少纾,大农经费,亦不无补。请令该曹,就议庙堂,各邑粜籴,随其田结多寡,一定元数,以除民间一分之弊。”上从之。
○大司谏李尚真上疏略曰:
当今百弊,各有其由,而其责专在于君相。殿下无振作之志,少刚克之威,所以国纲日颓,庶事渐隳也。一自浴温,愆度复常,臣民同庆,尤有望于励精出治。顷因儒臣之疏,即有转环之美,许多奏牍,一时尽判,远迩共贺,快若披云睹天。曾未几何,犹夫前日,唯此一事,无复至治之望。噫!以殿下之明圣,其不念付畀之重,而一向因循耶。因此备局诸司之积滞公事,阅月经岁者,不知其几。殿下何以责大臣,大臣何以匡殿下。君臣上下,悠泛若是,将置国事于何地。况又大臣,每于施措之间,不念大体,专务姑息,其视民事,有同秦瘠,变怪继作,讥馑洊臻。而犹不念民怨所召,终不思慰民弭灾之策。或有言者,惟事防启,致令殿下恤民之德意,中隔而不下究。渐至于人心无可恃、国事无可为,大臣之罪,顾不重欤。原厥民怨之作,实由于治兵敛财之门路甚繁。各自程督,不胜其扰,疲氓号冤,犹不恻念,鞭扑狼藉,囚系满狱,如是者称以能吏,取而陞擢。稍有仁心者,不忍促迫,或致愆期,则诮以要誉,罪罚随之。故即今名有风力干才者,率多衒能患失之鄙夫,自为身谋,莫恤民隐,民安得不穷且困哉?伏愿殿下,深留圣意,痛袪民弊,敛财之滥觞,治兵之烦扰,思所以变通焉。且今年农事,难免凶荒,请令庙堂,计有司一年之费,量减其所馀,停督其不急,一分宽恕,俾免死亡,则民生幸甚。
上答曰:“进戒切实,予当惕念,亦令攸司议处焉。”疏下备局。于是,大臣皆引咎乞免,上慰谕不许,而事寝不行。
9月14日
[编辑]○丁酉,以金锡胄为副校理,李斗镇为南兵使。
○左参赞宋浚吉上疏曰:
臣向陈情悃,祈蒙恩暇。而不料圣念缱绻,未欲遽许赐对面谕。天意恳笃,至令元子出侍座侧,顾语丁宁,勉以劝谕之意,此实旷世稀有之盛典,自悼年力耗尽,无以仰副圣意。而恭奉圣旨,不敢辄去,亦既侍讲数次,仰聆元子声音清琅,诵读明槪,且观笔画飞动,精神运发。宗社大庆,实在于此,搢绅交贺,中外共欢。臣虽至顽,亦有人心,古人所谓不忍便诀,正说臣今日心情也。念臣元非自重之士,赖天之灵,旧病少间,馀生幸存。重入修门,更瞻清光,不敢请也,固所愿也。
上答曰:“数句文字,难写予怀,又当面谕也。”
○金砺臣者,安岳人。其母洪氏,初为铁原人申光晩妻,光晩死后,为金义洁妾,生砺臣。至是,张白云与光晩六寸崔梁,争奴婢,诬梁以劫奸洪氏。江原监司将推问洪氏,则白云又恐洪氏出而卞明,渠之情迹败露,白云乃教诱义洁父子,诈称洪氏已死,砺臣乃其嫡子。义洁父子如其言,砺臣至以洪氏为父妾,三四朔后,产胎黜死,渠母乃义洁妻,安岳人郑大基之女也。江原监司移文黄海道,查问郑氏,砺臣果非郑所生,乃洪氏子,而洪氏方在义洁家。监司遂以状闻,刑曹推问义洁及砺臣,则皆无辞就服。刑曹请义洁则杖一百、徒三年,砺臣全家徙边,上命议于大臣。诸大臣。请令该曹考律定罪,刑曹请移禁府,决杖定配。命依前日平安道罪人武进例,论以一罪,砺臣不服于结案之招,受刑二次,其后因疏决之举,竟得减死,定配于三水。
9月15日
[编辑]○戊戌,太白昼见。
○以沈梓为修撰,闵汝老为掌令。
○掌令李东溟启曰:“臣即闻江陵狱事查启入来,有其时守令,尸居蒙然,终不觉察等语,而该曹以更查年月为启。臣之递归,在今年二月,而上年是臣在官之时,则臣是查核中人也。何敢晏然冒居台职。”引避退待。宪府处置请递。上从之。
○引见左参赞宋浚吉谕之曰:“卿又陈疏请去,予甚叹焉。元子已始学,而左赞成不来,独卿留在。卿今又欲舍去,开导之功,将无所赖。卿何忍下去乎?”浚吉曰:“臣之孱病,遇此寒节,决难留驻旅邸。欲沐温泉,仍归田里,过冬更来。臣岂忍永辞元子乎?窃见祖宗朝故事,则辅养官赴京,则加出辅养官,使之进讲。朝臣之中,不无其人,若问于大臣,加出则好矣。”上曰:“卿虽有病,予意则莫如在此调治,徐待明年往浴,则实两便矣。”浚吉又恳请不已。上曰:“元子辅养之责,予已付卿,卿既自当,若或废学,则其害如何。卿须勿顾私情,留在可也。”浚吉曰:“圣教如此,何敢更达乎?曾在先朝时臣每入侍书筵,则先王知臣入来,书筵罢后,每令留待召对,故臣等书筵之日,辄侍大朝矣。臣于近日,每望有此盛举,而至今不行。盖缘圣候未宁,而忧想感慨之心,庸有极乎。窃闻外方民事,则今年农事之凶歉,倍于上年。臣窃以此为感应之理,何以言之,自上往返温泉之后,中外臣民之想望,万倍于前,而窃观近日,凡百举措,无异于前。以此推之,今年农事之始茂终歉者,岂非感应之理乎。近年以来,彗星风灾海溢及庆州、江陵之变,叠见于一时,太白昼见,无日不然,此岂非君臣上下,各自惕励戒惧之时乎。”上谓承旨曰:“左参赞所言辅养官差出等事,议于大臣,必以老成人择差。”又谓浚吉曰:“元子颇虚弱,且今日晷渐短,玆欲间日讲学矣。”浚吉曰:“元子方在冲年,辅养为重。讲学不必急迫,间日无不可,或连日讲学,不可使有所间断也。”上曰:“予所谓不时相见云者,此也。”
○兴海、庆州等二十邑蝗。
9月16日
[编辑]○己亥,司谏李秞等启:“请亟收黄瀗叙命。”上从之。
○持平申命圭启曰:“星州为邑,素称难治,新除授牧使李休征,为人怪妄,顷任三陟,非但不治之声,播于道内,麤鄙之举,罔有纪极,关东之人,莫不传以为丑。不可复授巨邑,以贻民害。朝者发简往复,而长官独持难意,至于面议,终始胶固。无非臣不见信之致,何敢晏然。”引避退待。大司宪朴长远以为:“休征之为人居官,曾所未详,不欲强从,以致矛盾。臣之不见信于人审矣。”执义金万基,以同僚与长官所见不合,相继引避,亦引嫌,持平申厚载处置,请并出。长远复以不能强从僚议,致有闹端再避,命圭、万基以处置两出,苟且糢糊,大失体例,亦皆请递,厚载以处置被斥引避。谏院处置请递长远、厚载,而出命圭、万基。上从之。
9月17日
[编辑]○庚子,太白昼见。
○大司谏李尚真启曰:“噫!今日国事,安耶危耶。安亦君相,危亦君相。论国事,而不干君相,谁任其责。区区愚意,窃望于殿下,自砺而砺大臣,大臣自勉而勉殿下。其在大臣之度,尚宜容受而加勉,不必引嫌而陈箚。岂意圣批,止于慰谕,不及勉砺,至以失实勒加为教。臣自省所言,迷不觉非,且未晓圣意之所在也。诚以恤民,务尽其道,则民生必不至此,而百执事不可逐日责之,则责之所萃,乌得免乎。勒加大臣之罪,罪当如何。臣诚惶惧,不知所出。向来跛躄苟冒之耻,有不暇言。请命罢斥臣职。”上答以勿辞。谏院处置请出,上从之。
9月18日
[编辑]○辛丑,太白昼见。
○大行温泉陪从诸臣赏格。
○宪府启曰:“星州为邑,岭南雄镇,物众地大,素称难治,若非其人,不可滥授。牧使李休征顷任三陟时,不治之诮,已不可言,而麤鄙之举,不一而足。如此之人,不可复授南维巨邑,以贻民害,请罢职。国有爵赏,所以报功,必须赏当其功而后,不为虚授僭受之归。今者诸臣加资六品迁转之命,实有乖于慎赏之义。药房诸臣,保护圣躬,国有大庆,施以赏典,已有前例。此外诸臣,则或陪从、或居守,只是职分内事。有何功勚之可录,而并施优异之典,至于超陞命秩乎。请药房赏典外,诸臣加资六品迁转之命,并还收。”上不从,罢职事从之。
○庆安君桧卒。庆安君即昭显世子之子也。昭显子女皆丧亡,独有庆安君,至是往沐温泉,得病舁归而卒。上甚悼之,下教政院曰:“庆安君之丧,出于不意,予甚悲痛。噫!自先朝眷养抚恤,诚后世子孙所当法者也。言念及此,不觉霑襟。”特命礼葬。以医官朴𫖳不谨救护,拿问施刑,定配远地。
○同知李行进卒。行进粗有文名,而为人轻妄,持论浮薄,处身又不谨慎。曾附元斗杓,为清议所弃,至是卒。
9月21日
[编辑]○甲辰,太白昼见。
○以尹文举为大司宪,李庆果为持平,尹敬教为注书。
○司谏李秞等启:“各邑粜籴之际,必捧耗谷,虽曰流来定式,近年以来,凶歉连仍,元谷之艰备,固不暇论,至于耗谷,亦不能充备。而立秋以后,水患风雹海溢之灾,叠见层出,前头民事,已可知矣。顷因本院之启,关西管饷耗谷,虽已量减,其馀诸道被灾之处,亦不可不一体轸念。请诸道中尤甚被灾之邑,今年耗谷,特为减除,以示朝家优恤之意。”上令该曹,抄出其尤甚邑禀处。
9月23日
[编辑]○丙午,平安监司李正英驰启:“嘉山郡雨雹,大如鸟卵,龟城府雨雹,大如鸡卵,诸谷损伤。泰川、博川、安州等邑亦然。义州雷霆雨雹,禾谷大损,民人处处聚哭。各邑染病大炽,死亡相继。”
○全罗监司闵维重驰启:“道内各邑,牛疫渐炽,致毙甚多。”
9月24日
[编辑]○丁未,司谏李秞等启:“以今此诸臣加资及六品迁转之命,实有乖于慎赏之道,则宪府还收之请,正以此也。药房则职是保护,而幸赖神明,圣候平复,前例赏典,犹有所据,其他诸臣之陪从与留都,自是职分之当然,有何可赏之事,而混施恩典乎。请亟还收。”上不从。又启:“顷日筵中,以进宴妓生中,有非妓而选上,还即下送为教。此实出于圣上轸弊端、恤民怨之盛意也。今闻乐院才放,未及下去,而旋以鍼线婢,被属于尚方。尚方鍼线婢,岂无他可抄者,而一边放送,一边移属,终使成命,归于虚地。揆以事体,殊甚不当。尚方当该提调,请从重推考。”从之。
○右参赞宋浚吉上箚略曰:
讲筵之停,今几月日。仰惟圣德天成,无所资于熏陶之益。深宫之中,对越之功,诚非外臣所敢窥测,而凡人之情,对人则庄,独居则肆,与胜已者处,则敬心生,与不若已者处,则骄心生。殿下惟对妇寺,不接臣邻,为日已久,亦安能保无怠惰废弛宴安悔尤之作乎?臣窃念今日停筵,实由玉体之未宁,而然其未宁,不至大叚,则亦岂无少安时,可以引接儒臣之暇乎。噫!疾病之来,固无奈何,而亦恐殿下,所以调养之者,未尽其道,深忧过虑,靡所不至。臣于向来,敢陈先朝养心阁之说,自有其意,伏想圣明,亦必默会于言外矣。臣愿殿下,遵先朝已行之例,念圣人慎疾之道,常居小阁,清心静摄。频令诸承旨,持公事入侍。且召讲官,进讲经史,殿下隐几而听之。夜则设障房中,置火于外,而召入承旨讲官,与之论说古今,商确治道。清凉之时,岑寂之夜,其趣味尤深,进修调养,两得其宜,其视春塘阅武,或致添伤者,利害难易,不趐悬甚。不识殿下,何故肯为此,而不为彼耶?即今乾文示警,凶歉又甚,民将流殍,忧虞溢目。而大本之地,不立如许,惟圣明警惕而察纳焉。“
上优答之。
9月25日
[编辑]○戊申,太白昼见。
○以朴长远为右参赞。
○大司谏李尚真上箚略曰:
药房提调及医官之随驾者,则虽无鍼药之功,元系保护之事,则援以前例,犹可赏之,留直者混被,万无此理,至于大小扈跸之官,其可谓羁的之劳,而并施之乎。设有久于此,大于此者,何以加其赏乎?其中整理使及兵房承旨,非如摠管等官及他承旨之比,而其赏犹不当至于加资。况此两臣,俱是前资未久,又复陞资,大非慎惜官资之道。闾巷之间,众口喧传,谓殿下偏厚于戚畹。殿下何苦赏其不当赏,而自贻圣德之累,以启讥议之来哉。若以将兵者论之,臣于顷者往来南乡也,闻之道路,知其可赏与不可赏矣。御营军,则军令严明,无一弊端,处处官村,至今称颂。柳赫然之能胜其任,则激厉之道,在所当赏,一资之加,小无不可。而混入于诸臣滥授之中,则赏犹不明,亦可惜也。训局及禁军,则横挐无忌,为害不赀,一路之人,莫不愤怨,至骂将官,将官可罪也,无可赏也。大将之常时不善节制,亦可见矣。则李浣之不当赏,不专在于留都也。大司马,而不能禁禁军之骄暴,则洪重普之不当赏,不专在于无功也。可罚而不罚,不当赏而反赏,则岂不为圣朝之大惜乎。
疏入累日,批答不下。
9月27日
[编辑]○庚戌,司宪府以药房中随驾诸臣外,其他加资六品迁转之命,并还收事连启,上答曰:“药房及兵曹判书、御营大将整理使、兵房承旨内官,陆后立、文撤、金声辉史官六品迁转外,并依启。”答谏院亦然。
○右议政许积上箚,辞子弟除职之命,且言陪从诸臣赏加之滥,两司还收之请,实是公共之论,而犹有所未尽言者,斥其风裁之不足。
○夜月入太微端门内。
9月28日
[编辑]○辛亥,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江华留守徐必远亦入对。左议政洪命夏曰:“臣等于前日,获拜元子,则礼数错错中度,臣等不胜喜贺之心。册礼之行,似不可已。”上曰:“大礼岂可遽议乎?”副提学赵复阳曰:“国本不可不早建,宜速行之。”上曰:“予之册礼时,年岁幼弱,难胜冕服之重矣。”许积曰:“今日此请,即是群下之至情,似不容已。”上曰:“以明年秋间,或可行之,而当待领相出仕,而议之耳。”户曹判书郑致和曰:“杨州改量事,今将举行,而杨民之愿,唯在于减其前结,此则势难矣。且民间必有耗费之事,故民情不欲改量云。民虽不欲,而仍举行乎?抑差退待年,而为之乎?”上曰:“既以举行定之矣。”积曰:“若以为不均,则合一州改量可也。既谓之结数太多,则牢守前结,臣未知其可也。”都承旨李庆亿曰:“若许减其结数,则民间虽有耗费之事,必愿改量矣。”徐必远陈江都军务事,可变通者凡十数条,上皆听从,而不许罢马场许人耕食一事。必远曰:“所达之事,皆蒙允许,而独此马场一事,终不听纳,其于君德,亦恐损伤。臣不敢奉承上命,而退矣。”李庆亿曰:“牧场事,虽不许,岂有损于圣德。而必远敢以外臣,有此猥杂之言,请推考。”上笑曰:“勿推。”复阳曰:“顷日开筵之后,仍复久停,下情殊以为郁。寻常工夫,且不可作辍,况圣学乎。自上所患,若不至大叚,则数开讲筵如何。山野之人所以留在者,为此一事也。”上曰:“以脚病不能开筵,数三日来稍愈矣。”命夏、积等,辞子弟除职之命,上不许。复阳曰:“赏加之滥觞,虽非三司俱发之事,而自是公议,故欲上一疏,而未果矣。”命夏语及李尚真疏中话,上曰:“予见大谏疏,其言殊可怪也。慕华馆举动时,礼房承旨有加资之例,则今番举动,兵房承旨应有加资之事。而至于兵曹判书,则与慕华馆举动时礼曹判书同矣。且药房,则予自春间,长在受鍼中,虽非温泉举动,亦当有论赏之举。初非以留都之功,而有此事也。”执义金万基、司谏李秞,皆以被大臣箚斥,引避于榻前退待。献纳尹抃、正言洪万衡、持平申命圭亦皆以此引避退待。正言郑载禧以本院赏加还收之启,初不敢可否,今难处置,亦请递退待。大司谏以疏批未安,亦引避。玉堂处置,并请出仕,上从之。
9月29日
[编辑]○壬子,上召对于熙政堂。使参赞官赵复阳读《通鉴》唐太宗记,上据案听之。左参赞宋浚吉讲说讫,进曰:“顷日所讲《心经》未及毕,而何以讲《通鉴》乎?”上曰:“予以眼病,不能亲览文字,而史记则异于他书,有同言语,故讲此耳。”浚吉曰:“虽讲《史记》,亦愈于全然不讲。”浚吉仍陈病请归于未寒之前,上曰:“卿之欲调理上来,予非不知。而即今方以小儿托卿,予不责卿以触冒出入之劳,静居调摄,则与在乡何异哉。”浚吉曰:“臣今方侍元子,实有不忍去之意。第今则势须必归。”上曰:“予有相托之事,卿无决去之义,故如是言之耳。”浚吉曰:“臣冬节,则断无出入之望。虽在京中,亦无益。且臣疏中所达,既已如彼,岂容仍留乎。”复阳曰:“浚吉之言,固为切至,而近来开筵之举,国人莫不喜悦。此时此人,岂宜许归。且以调病之道言之,乡曲必不及于京洛矣。”右议政许积曰:“浚吉之求去,臣未能晓也。士之为学,意在行道,而出入筵席,位居宾师,其所陈达,上颇听从,而况今方受元子之托,其责之殷,为如何哉。自上必欲其不去,则但当推诚而已。”上谓浚吉曰:“今卿去国五年,偶然上来,未及半年,又欲下去,是相阻之日多,而相遇之日少也。知卿无可去之义,而许之,则有欠诚实,故不许耳。”浚吉曰:“臣爵位崇重,恩礼无比,鬼瞰其室,古有其语。如或久留,则必致悔尤。”上不许。浚吉曰:“近来民风世教,日益伤败,至有庆州、江陵之变,诚极惊惨。朝家惩恶之典,虽已举行,彰善之举,必须并施,然后可有所劝惩矣。前此任义伯为庆尚监司时,访问节孝行谊之人,列录启闻,顷日登对时,又有陈达,而其孝行尤卓异者,不可不为先旌表。且闻各道所报,孝子烈妇之类,自该曹移报政府者甚多。而积滞六七年,全不举行。其积滞于该曹,不为等第者亦多有之,请令政府及礼曹,划即施行。”上从之。
冬十月
[编辑]10月1日
[编辑]○癸丑朔,上御宣政殿,受百官常参。执义金万均进前启曰:“近来礼防日坏,丧制渐乱,诚可寒心。昌平居前县监高斗兴,于其母丧发引,以病为辞,在家不随,而接客言动,未见病状。南平士人洪锺发,为看其妻病,不往父母迁葬之时,本道物情,莫不骇愤。不可不治其不孝之罪,以正风俗,请令本道查闻,以为依律科罪之地。”上从之。司谏李秞启曰:“今此郑后启之施赏也,特下子弟除职之命。夫辅国之阶,尚且僭猥,而不敢轻授,则反以待大臣之礼待之,不亦僭乎。此辈虽有微劳,不过厚赏赐,以酬其功而已,岂可滥施于杂流,一任朝家名器之紊乱哉。请还收。”上不从。再启乃从。都承旨李庆亿曰:“昨日召对罢后,宋浚吉言于臣等曰:‘自上至诚勉留,故尚此迟徊,今则情势决不可少留’,似有不辞径归之意。浚吉之当初上来,专为经筵进讲,而既来之后,既不开筵,召对亦罕,故浚吉自知留在无益,且多不安之事,以此欲去。今若频频赐对,逐日延访,则可以挽留也。”上曰:“以何事不安?”庆亿曰:“近来外间多杂言。其疏中所谓中外讥谤四面而至者,盖指此也。且闻庆尚道京试官吴始寿,发策试士,以人才为问,至以林下经术之士,朝廷向用,果有效否为言,显加朝讥。以此为不安。”上颔之。
○夜大雷电。
10月2日
[编辑]○甲寅,药房问安,上答曰:“昨日雷霆风雨之作,令人心骨俱惊。噫!天地三纲之变,叠生层出,惊惧之心,常切于中。今又遇此变异,悚惕之极,罔知攸为。”
○三司以雷变请对,上适患寒疾头痛,不得引接,下教曰:“冬雷之变,惊惧之极,罔知攸措。今有请对之举,而以疾不得相接,所怀宜即书启,如欲面陈,且待一两日。”
○副提学赵复阳等启曰:“臣等猝见雷霆之变,不胜惊惧之心。思欲入对,极陈愚虑,以裨圣上修省之万一矣。今承圣教,不胜忧虑。臣等之所欲言者,有多少事,非仓卒书启所可备悉,当依圣教,待圣候平复,而其中有急先陈达者。似闻左参赞宋浚吉归计已决。近日虽以流传之说,有不安之端,浮薄之言,本不足置之齿牙。圣上若能克践向日招来之教,日御筵席,彊勉学问,专责辅导,以此明降指挥,至诚谕留,则岂无改图之望乎。”上答曰:“予心忧遑,何可胜喩。所陈之言,深嘉卿等之诚。”
○政院以去夜冬雷之变启:“以臣等窃瞷殿下,于彗变之初,惕然警动,中朝之忧,发于色辞,求助之意,孚于臣庶,若可以少答天谴。而曾未几何,此心不继,日往月来,寝复懈怠,恬然若无事之时。推之政令,未免一循旧套,而委靡之象,日甚一日,扤捏之势,如水益下,百事放倒,众弊滋兴,民愁兵怨,至于今日而极矣。仁爱之天,安得不复出灾异,而大警之也。《易传》曰:‘君子观洊雷威震之象,以恐惧修省。’伏愿殿下,畏天之威,观震之象,淬砺振作,痛加省括,革去旧习。开发善端,频开讲筵,益恢言路,策励臣工,上下交修。清明在躬,志气如神,终始如一,毋如向日之间断。则感回天心,嘉靖邦国,岂非宗社臣民之福乎。”上答曰:“惊心未定,若陨渊谷。今观启辞,出于澄源之至意,可不留心,而惕念焉。”
10月3日
[编辑]○乙卯,太白昼见。
○左相洪命夏、右相许积上箚。乞赐策免,以答天谴,上答曰:“呜呼!天灾地异之惨,三纲五常之变,叠见层出,而矧玆风雨雷电之变,复发于纯阴之月,其忧遑罔措,若陨渊谷之怀,可胜喩哉。静思厥由,亶在寡昧,复谁为尤。惟卿益懋厥德,责励庶僚,务为寅协,以补寡躬之不逮,以扶国家之岌嶪,以副予望。”
10月4日
[编辑]○丙辰,以郑万和为左承旨,李时楳为左尹,李廷夔为右尹,金益廉为掌令。
○左参赞宋浚吉留疏径归。且以冬雷之变,天所警告为戒,上遣史官,追往中路,谕以入来相见之意。假注书申晸,追及浚吉于果川地,传谕圣批,浚吉辞以已渡江,诚不敢复入,以重贻人讥,遂行。
○领议政郑太和十八度呈辞,遣承旨敦谕。
○命西民之移居北地者,姑勿刷还。先是,关西民,入于北土,北土民,移于关西者,互相刷还本土。至是,兵曹参判柳赫然尝于召对时,启以为:“北土寒苦,人皆厌居,民户渐至空虚。请自今,西民之移接咸镜北道及三、甲等边堡者,姑勿刷,以为实北之地。”上令备局商议禀处。备局启:“以西北民之互相流移者,必刷还原籍,意非偶然,不可挠改。而但近来咸镜北道之六镇,南道之三甲,居民鲜少,流移甚多,不可无变通之道。请依赫然之言,限十年勿刷。”上从之。
10月5日
[编辑]○丁巳,宪府启曰:“世道日渐浇薄,朝著之不靖,国体之不尊,诚可寒心。左参赞宋浚吉粤自先朝,其际遇之隆,夐出千古,临御以来,不替权舆,眷注益深。才自温泉,缱绻礼致,启迪圣学,辅导元子,其倚毗之重,果如何也。岭南考试之官,凭假策士,显加侵斥,使其易退之心,终不苟留,朝野之失望,已不可言,而其在圣心之缺然,亦当如何也。务尽诚意,俾复来路,则固在圣明,而其试官之处心用意,浮薄危险,诚极痛骇。请庆尚左道别试试官,并命罢职不叙。”上从之。
○药房请退行春塘台观武才,上命该曹,设行于训炼院,使大臣监之。
○领议政郑太和以病在告,上疏乞赐策免,以答天谴,上优答不许。
○上下教政院曰:“左参赞之行,诚出意外,予甚缺然。第念此行,不可停,遐心不可回。当此寒节,衰病人履霜冒风,疾病之作,诚可虑也。遣御医崔圣任,持药物追往中路,且令两道监司给马。”
○馆学儒生李箕相等上疏,请止宋浚吉之行,上答曰:“自闻渡江,如失左右之手。今览尔等之疏,愧予诚礼之不足也。”
○咸镜监司闵鼎重驰启:“请以《龙飞御天歌》、《五礼仪》、《大明律》、《大典》等书及四书、三经、《朱子大全》、《性理大全》、《通鉴》先儒文集,多数印送,颁布本道,使本道士子,习知国朝故实及典礼,且知诵法经传,以为兴起之地。”从之。
○掌令金益廉亦以宋浚吉之去,上疏以为:“儒贤之已退者难进,已进者又退,无非殿下诚礼不足之致。”上优答之。
○旌孝子荣川士人郑道昌之闾。监司任义伯陈白于前席,而宋浚吉又赞助也。
○旌烈妇尹氏、李氏、任氏之门。尹氏,承旨吴挺垣之养母也,妙年夫死,尹氏以刀自刎不殊。翌年自为遗书,请以侄子挺垣定养子,告于舅姑,遂仰药而死。李氏,掌令郑植之子妇也,其夫疾病,尽诚救护,及其死,即自决以从之。任氏,学生李浚平之妻,浚平为其友所杀死,任氏即自死以殉之。宋浚吉尝于上前,并请旌表,以彰其节行,上命礼曹表其闾。
10月6日
[编辑]○戊午,遣命官。设行观武才于慕华馆。时上有疾,不亲临。
○上下备忘于政院曰:“呜呼!自夫温泉之会,一释四五年疑阻之心,卿之默谅予怀,予固知之。卿之病留成欢,苟非至诚,何能触潦暑以达于京乎。自卿入京以后,事故疾病,不幸连绵,虽不得频与卿相接。而又以辅养之任,属之于卿,予之所望于卿者,岂不深重,而尚虑寒冱之日,难于出入也,讵意有今日之行哉。虽人心世道,日益交丧,而浮妄之言,又曷足介怀哉。忽遘寒疾,不得与卿相见者数日,而遽见卿之留疏。意以为卿行未远,犹可止之,而俄闻已渡江津,此心之惊,久而未定。斯实国家之不幸,而只恨诚意之未尽也。昨者史官之还,不副企望之意,复遣史官,申告予意。卿之遐心,虽不可回,向日不难复见之言,卿勿忘焉。呜呼!国势扤捏,天怒愈叠,此正何时。虽是在野之士,皆欲礼致,况已致之卿乎。天寒风雪,去路苍茫,善保此行,静摄三冬,亟回遐心,毋失春期。”遣史官传谕于浚吉,假注书赵师锡,追及于广州沙斤川,传谕而归。
10月7日
[编辑]○己未,太白昼见。
○以郑知和为大司宪,朴世城为刑曹参议。
○领议政郑太和呈辞至十九度,上答曰:“天灾孔棘,卿不可就闲,国势扤捏,卿不可恝视。呜呼!卿历事两朝,恩遇最隆,其可无报效之诚乎。予之毗倚深重,万无允许之理。宜勿控辞,速出论道。”
○上下备忘于政院曰:“予之寒疾,今过五六个日,而出入无期。当此遇灾之时,三司请对累日,尚无黑白,诚为未妥。其令三司,各书所怀以启。”
○领府事李景奭以冬雷之变,上疏曰:
自上惕然栗然,不遑宁处,惊励切至,信乎《易》彖所谓震来虩虩,恐致福也。其将震而奋发,动而进,惧而修,有主而保大,如《程传》之言乎?又曰:西方暴风雨、大冰雹变异之甚者,其他螟螣蟊贼之被害,禾谷无馀,或伤于旱,或伤于水,至于大风之后,秀而不实者,皆是民失其天,将何以生。又曰:凡百天地之大异,皆由于兵民之积怨。怨积则戾气应之,戾气应而风气恶。疠病怪疾,中外连仍,夭折死亡之滔滔,未有如近年之甚者也。呜呼!常平之设,臣所尝请,本以救民,反为厉民,至于各邑收耗,转致增多。此外诸道耗谷,皆为度支之所管,不几于不遗锥刀之利者乎。常平之耗,罢而勿收,各道之耗谷,付诸各邑之倅,以资残邑,以补民役,复国家之旧例,昭王政之大体,不亦可乎?
末以宋浚吉之遽去,为可惜,上答曰:“国事孔艰,天怒又从而层叠,予怀之忧,曷有极哉。卿之忧国之诚,老而冞笃,良用感叹。箚中戒诲之辞,予当惕念,而且令庙堂议焉。”
○执义金万基等上箚略曰:
顷年以来,圣躬违豫,弥延累岁,虽欲日开筵席,励精治理,固有不得勉彊者。乃者皇天降眷,祖宗默祐,温泉效灵,勿药有喜,四域之内,欢欣鼓舞,冀见圣明奋发振作之举矣。及至回銮之后,侧听累月,无一事可以慰悦群情者。讲筵之罕御,犹夫前也,裁决之淹滞,犹夫前也,泄泄沓沓,一循前日之辙。群下庶几之望,未免归虚,则今日内嬖之蠧心,虽未知其有无,而臣等之别有所忧虑者,亦安所不至也。窃闻闾巷相传之语,后苑别堂,多有佳处,万机之暇,时与宫妾宦寺之辈,频有游幸之举。而内里事秘,传说难真,以殿下之明圣,夫岂有此,而一或留心,则其为玩丧之害,可胜言乎。本原之地,既无竖立整刷之工,百僚之解体,庶事之颓废,无足怪也,而上天之瘅怒,固其所也。至于草野之贤,进退以义,近日宋浚吉之造朝,留邸数月,入侍厦毡,不过五六,一曝十寒,其无奈王何。则圣上尊贤乐道之心,不可谓有其实矣。既来之士,尚无以留之,则在野之贤,其可望于于而来乎?此殿下所当痛自克责,而加勉者也。且请停两慈殿进宴之举,以尽应天之实,又陈湖南山郡大同之不便,诸宫家折受,各衙门屯田,夺民累代世业之弊,请一切变通,以纾生民之怨。又曰:愿殿下加意本原之地,克尽警畏之道,务诚实,而招延贤士,革弊瘼,而惠鲜穷民。事事而勉励,念念而提掇,常若烨烨之光、虩虩之声,接于耳目,则今日之灾,乃所以玉成我殿下也。
上答曰:“日者雷电之变,发于纯阴之月,予心惊遑,若陨渊谷,不幸遘疾,以至今日,尚未赐对。病里忧心,益复不安。箚辞懃恳,其所以诫寡躬、论时政者悉矣,予当体念,而与庙堂议处焉。”
10月8日
[编辑]○庚申,太白昼见。
○大司谏李尚真递。时诸臣赏加还收之论,两司俱发,尚真上疏以为:“诸臣之赏,宜有区别。”其意与谏院启辞不同,而司谏李秞、献纳尹抃、正言洪万衡,以与长官未行相会礼,不引避。物议非之,秞等皆引嫌,尚真以同僚之避,由于臣疏,亦引避。应教李敏叙等处置,以公议方张,强为区别,未免苟且。请递尚真,而出秞等。上从之。
10月9日
[编辑]○辛酉,太白昼见。
○清遣使以尊崇其太皇太后、皇太后及册后事,来告。
○司谏李秞等上箚。以公事稽滞,赏典僭滥为言,又以湖南山郡之作布及公贱推刷虚伪等弊,缕缕为言,又言训局之兵,恬嬉是事,老残居多,一依御营军例,使之分番相替。且陈温泉行宫修治,不宜滥觞,上批,与答宪府同。
10月10日
[编辑]○壬戌,以尹文举为大司谏,张善澂为兵曹参知,金万基为舍人,尹宣举为执义。
○副提学赵复阳等上箚,请勉强学问,务修德政,且以审好恶、进儒贤、蠲民役、改贡案,从两司之启,释李堥之罪,理狱讼、明教化、停进宴等事,缕缕陈达,末曰:
诚愿殿下,振发大志,痛自克责,深惩既往之失,毋若前日之为。勿谓天道高远,而弛敬畏之心,勿谓民事可缓,而忽保恤之念,勿谓儒臣已去,而怠懋学之诚,勿谓国势难回,而辍有为之志。以是而策励臣工,以是而酬应事物,则厥德修,罔觉民心悦,而天意回矣。
上答之与两司同。
10月13日
[编辑]○乙丑,以崔逸为献纳,李程为副应教。
○右议政许积以病乞免,上答以勿辞调理,遣内医看病。
10月14日
[编辑]○丙寅,以吴挺一为刑曹判书。
○观武才入格者,并加资,其馀得中者,赏赐有差。
10月18日
[编辑]○庚午,掌令闵汝老,以灾异上疏,指陈圣躬阙遗,时政疵失,官司刻急之害、生民阻饥之患、军士应役之苦、守令非人之弊、请减湖南大同米斗数,以均徭赋。上优答,下其疏于备局,无所施行。
10月19日
[编辑]○辛未,遣礼曹佐郞,往审丽朝王陵。先是以丽朝诸陵,多有偸葬造家耕田之患,定以三年一次巡审,至是礼曹请遣官摘奸。
○先是大臣、备局诸臣引见时,左议政洪命夏启:“以北道各陵奉审,近年废阁,事甚未安,请自今年定式。”上命以五年一巡奉审。礼曹启:“今年寒节已届,请自明年为始举行。”上曰:“唯。”
○礼曹启:“以礼文内朔望,若值别祭,则只行别祭。而来十一月十五日,中宗恭僖大王忌辰祭,与冬至相值。忌辰与节祭,轻重有间,请只行忌辰祭。”
○命退进宴于明春,姑罢进宴厅,罢遣京上妓。以灾异,从三司之言也。
10月20日
[编辑]○壬申,太白昼见。
○正言洪万衡启曰:“顷日本院箚中,略及训局大将久旷重任不可之意,晩闻大臣,以措语间下字之失,至发言于公坐。大臣之言既如此,不可仍冒,请递臣职。”上答以勿辞。万衡退待。
○掌令金益廉启曰:“刑曹判书吴挺一曾拜本职时,不但才短于决狱,人言亦多。及今再任,物议喧腾。臣于今日本府之坐,以论尽发言,则长官有所持难。而第不以臣言为非,则臣亦不可谓不见信于长官,而犹不即从,臣亦难仍冒,自甘疲软之归。”引避退待。
○正言郑载禧启曰:“臣伏见同僚引避,则以本院箚中下字之失为辞,臣亦联名,不敢晏然。”引避退待。
○火星入太微东垣内。
○平安监司李正英驰启:“本道江边各堡,土卒单弱,请以本道罪人定配者,分定于各堡,刑曹及诸道罪人,亦分半定配,以实边地。”从之。
10月21日
[编辑]○癸酉,大司宪郑知和启曰:“昨日本府之坐,同僚欲论刑曹判书吴挺一,而臣意以为:‘挺一曾任本职,几至一期,久处词讼之地,安保无情外人言。况正卿论劾,与庶官自别,尤宜慎重。臣反复商确,终不苟同,同僚亦不坚持,有若以前启,先起诣阙者然。及见吏报,始知其引避,而乃以不以为非为辞,臣窃讶焉。’缘臣执迷不回,致此起闹,请递臣职。”引避退待。挺一有所爱妓妾,前拜刑判时,其妾有纳贿招财之谤,故益廉欲劾之。
○下教于政院曰:“昨观掌令金益廉之避辞,专用私意,其态不美,而其中有长官不以为非之说,故待宪长之避矣。今观宪长避辞,与益廉之言,大相反,诚可骇也。噫!今日人心,公不胜私,恩怨于彼此之间,护斥于同异之别,其隐然用意,暗邪行事,殊非正人之态,诚极可恶。益廉递差。”
○政院启曰:“金益廉之欲劾刑官,盖出于随闻相规。至以暗邪等教斥之,非圣朝礼待台官之道也。台官避辞,当付之公议,以待处置之如何,不宜径示好恶,以骇瞻听也。臣等待罪近密,目见圣上过举,窃附古人覆逆之义。乞还收益廉递差之命。”上答曰:“观此启辞,极力救解之状,诚可骇也。习俗难变,乃至此耶。”政院再启,而上不从。玉堂处置两司,请出洪万衡、郑载禧而递郑知和。且曰:“台谏任一时纠劾之责,凡有剌举,是非从违,一付之公议,而人君听言之道,固当公听而顺应。苟或疑其形迹,遽加摧折,则言路厄塞,台职旷废,非圣朝之福也。刑曹判书吴挺一,前任本职,既有物议,则台臣之欲论执,乃其职耳,而长官之泛辞持难,终不免苟,且是非实非,难辨,而圣明乃疑以彼此同异,至以不美暗邪等语为教,特递其职。此岂圣明待台官之道也。台阁丧气,瞻聆拂郁,请还收益廉递差之命。”上不从。处置事从之。
10月22日
[编辑]○甲戌,正言洪万衡启曰:“今者金益廉既在可言之地,随闻论劾,自是职责,而殿下疑之太遽,斥之太过,断之以专意用私,目之以护斥同异,至以暗邪等语加之,不瑕有歉于礼待之道乎?况台官处置,一付公议,自是流来故事,而今殿下不待处置如何,径先特递,未免失中之归。请还收益廉递差之命。”上不从。
○冬至使金佐明、副使洪处厚、书状官李庆果,如清贺冬至正朝。
○献纳崔逸上疏,以变异为戒,又曰:
人君之求贤士,所以共天位,而治天职也。向者李惟泰之承召入京,所上疏章,皆可底行,而留之半岁,卒无一施,竟使罢归。今年宋浚吉之趋朝,接待之礼,虽极隆重,而未闻虚己倾心,以听其启沃,至诚咨访,以求其筹画。而留邸五月,浩然而归。苟如是,则虽使贤士接踵而至,果何所益哉。宋时烈之不至,盖亦有见于此也。岩穴蕴椟之士,其谁肯为虚礼,贲然而来乎?愿殿下毋自菲薄,存心远大,诚以帝尧之克明峻德平章百姓为心,则其于修己之道,不容自小,而作新斯民,不如今日之姑息矣。以文王之不遑暇食,周公之坐而待朝为心,则其于出治之本,不容少懈,而万机酬应,不如今日之迟滞矣。以唐尧之土阶茅茨,汉文之不营露台为心,则其于宫室之宏侈,台榭之修饰,必不为圣念之所及矣,以夏禹之恶衣服、菲饮食为心,则尚方之珍玩,八路之贡献,在所酌损也。以文王之即康功田功为心,则其于安民之道,养民之政,不容少缓矣。以王者无私宫府一体为心,则宜令内帑之物,归之于该部,而内狱之囚,付之于有司也。以仁义而已,何必曰利为心,则各衙门货殖征利之事,宜即禁断,而各道屯田,一倂革罢也,以舍己从人,从谏不咈为心,则台阁所论,宜有虚受之美也。凡臣所言,皆是刍狗,而苟能行之,则其于警省之道,必有大益,而敬天勤民之要,亶不外于是矣。
上答曰:“进戒懃恳之意,溢于辞表,可见爱君忧国之诚也。予当书绅而服膺焉。”
10月23日
[编辑]○乙亥,以朴长远为大司宪,郑致和为判尹。
○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三公皆以冬雷请免,上不许。领议政郑太和曰:“三司箚子,今日欲禀议矣。”上命以次进启。太和先达玉堂箚子,逐条付签以启曰:“此一款,请依宋朝故事,询问时政于在外儒臣事也。”上可之。至今年田谷不登,请给田灾一款,太和请:“平安道及京畿税菽,皆令半减。”上可之。至还上大豆,请代捧之事,复阳曰:“京畿则已令代捧,诸道亦令一体代捧。”上从之。至京畿官粜退年减捧之事,太和请:“初头督捧,及至民力穷竭之后,令道臣启闻,而许其减捧,则为当矣。”许积曰:“今虽不许退年,而其势决难毕捧。”上曰:“姑观将来,而处之可也。”至湖西山郡米,请勿加作木事,洪命夏请:“令上年退捧之米,尽数上纳,而罢今年加作木。”上从之。至湖南左道大同作木,请加给斗数之事,上命问于监司而处之。至请减各样军布,以各衙门所储移用之事,上曰:“若一年,则或可行之。而此后连岁,又不如今年,则将何以加此乎。”复阳曰:“应纳三匹之类,减其一匹,则何如。”太和曰:“炮保应纳三匹者,减其一匹,而令该曹备给。”上从之。至京畿大同米,请依湖西为十斗之事,上曰:“此则决不可改矣。”至各司奴婢身贡,不但潭阳,他邑亦一体荡涤事,致和曰:“若诿以虚录,尽数荡涤,则八道公贱,势将尽失,实难变通矣。”至全罗监营牙兵,请勿收布,常加炼习之事,太和曰:“此则不但全罗一道,请分付诸道,一体为之。”上从之。至请改贡案之事,太和曰:“此则既已讲定于先朝,而尚不得行。外议皆言:‘若改贡案,则民役必轻’,令参酌改定。”命夏曰:“此则决难改定矣。”至李堥事,积请宽宥之甚恳,领左相亦有言,上命减门黜。至刑狱之疑者,勿拘常规,原情伸理之事,请疏决外方狱囚及禁断滥刑事,上并从之。至请行乡约事,太和持难,命夏曰:“此则当待时和年丰,然后方可行矣。”至请罢进宴,太和曰:“此则既已停罢,不必更论。”上令奏宪府箚子,而一事叠出者,使勿奏。太和启无主开垦处,请一从立案先后折给事曰:“既是民田,则可使之出给,而且先出立案,而开垦之处,亦宜出给。”上曰:“江原道宫家所垦处,亦依甲戌量案,而使之出给,今亦依此为之。”太和又启司谏院箚子曰:“此一款,请变通训局,军兵事也,此则军兵大事,有难猝改。”又启李景奭箚曰:“此箚已为禀定。而其中所谓一家四人应军役者,给侍丁之法,使之申明,一遵法典而行之。”上从之。命夏请:“儿弱,亦令抄出頉减。”太和曰:“此乃王政之大者也。”命夏等请:“定以十岁以下减之。”太和请:“未满十岁者抄出,先令减布。”上从之。吏曹判书金寿恒曰:“臣奉使北路,疏陈民瘼,请令大臣,主管北路之事,已蒙允兪,而大臣难于自请,尚未行之矣。”上命右相主管。太和曰:“近来年比不登,而国家大小营缮工役,逐年增加。窃闻户判之言,则今秋三朔所用木布,其数甚多,实非节用之道也。”上曰:“用于何处?”致和曰:“三朔所用,多至八百八十馀同,别非御供所用。而如军兵中旬及许多费用,极繁矣。”太和曰:“民力有限,而用度无节,如此而望节用可乎?”命夏曰:“虽内司之财,亦当撙节。此皆出于民,岂不可以节用乎。”积曰:“元子册封之礼,不可不速行,请于今日议定。”太和曰:“大礼必行于岁首者,其意有在。宜于春初行之。”上曰:“春则只隔数月,行礼诚难。方长之儿,则虽半岁之间,成就自别。”命夏等曰:“万无不能行礼之理。必早定名位,然后群臣乃安矣。”太和曰:“顷日冬雷之惨,其惊惧之心,如何尽达。窃闻外廷之议,则皆忧殿下少振发之意,此岂不可闷乎。”周公戒成王曰:‘逸者,人君之大戒’,此乃人君之所当戒也。曾闻自上为写《无逸篇》于屏风,恒置座右,若常自警省,勿忘于心,则幸甚。《书》曰:‘不作无益,害有益。’自上若留意于工匠等事,则岂不害于有益乎。又曰:‘无启宠纳侮。’所谓启宠纳侮者,不独于臣下为然,至于左右便嬖之间,若有启宠之端,则必致纳侮之患,愿更加惕念。“命夏曰:”领相之言是矣。“李敏叙曰:”臣等所怀,已陈于箚子,而窃闻闾巷之议,则皆言宫禁不严,大异于祖宗朝。至于诸宫家,出入任意,无有禁制,宫中之言,多有传播于外间者。若一开私迳,则其弊无穷,故群情皆以此为闷。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只在圣上自反也。“又曰:”仁祖朝则医官出入之时,每令承旨史官偕入,而今则医官独为入侍,此亦启宠纳侮之一道也。似闻一二医官,长与内官同处,议药之事,药房不得与知,外间至以为:‘自上私令议药以进。’虽未知传说之真的,而此实可虑处也。“上曰:”启宠纳侮及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皆是嘉言。而医官之言,则予所不知也。“敏叙曰:”医官出入时接见礼节,请一依祖宗朝故事,宜使外朝皆知之也。唐之李训、郑注初以医术得进,终至作乱,此事不但今日可戒,当作后日成宪,岂不可慎乎。窃瞷圣德偏处,则常过于安逸,不自振作,此最可闷。以今日之事言之,本馆箚中所陈大事,皆不得施行。盖今日大臣所为,臣等固知其如此,而但国家不能消详法制,善为变通,只减小小赋役,此岂有益于治道乎。如贡案一事,变通何难,而只是惮于更张,不思便民之道。如此而尚何望乎。“命夏厉声曰:”三司之论好矣。但若改贡案,则可以挽回世道乎。玉堂之官,只当辅导君德而已。今乃必欲与知国事,变更法制,若使此人辈变通,则可以有为矣。每于榻前论事,专以斥大臣为务,为大臣者,不亦苦乎。“敏叙曰:”故参判李应蓍之女,为士人李震冕妻,其夫遭母丧,至于灭性,李氏乃于既葬之后,以书告诀于父母,仰药而死。其从容就死,虽古人,无以过之。请依郑植子妇之例,一体褒旌。“上从之。万容与敏叙言金益廉事,上不听。
○副校理金锡胄以冬雷洊发,上疏陈戒:
请体天之心,答天之谴,以尽其修省之实,以之而率励臣工,蠲恤民隐。变委靡牵系之陋习,而为涤荡振刷之宏规。
又曰:
国家之所以刻法督意,未尝少恕者,唯在于积逋之征,退赋之捧。臣愚窃不知此果何计也。夫积逋之弊,前后诸臣,论之累矣。荡减之议,盖尝一发于今春,事几行矣,忽复为操切之言所中格。呜呼!留之不足以得国粟,去之则可以得民心,蠲其虚簿,以施实惠,计莫善于此。
又曰:
臣于去秋,忝在兵郞,适掌军布,得以知京府腹心之藏,亦颇有尾闾之泄。淑敬公主家之营造也,土木功役,三年乃毕,臣窃算其工匠募役之价,多至于二百十四同零,以金而折之,盖不下七八千两,而若复以度支之粮料,内司之所费而计之,则必至于满万有馀矣。苟能以一宫营作之需,移之于一岁之民役,则虽有不足,其亦几何。臣于是,益知前日谏臣之疏,盖未始不可行也。
上答曰:“嘉尔进言之诚。所陈之言,予当留心,而逋欠一款,当令庙堂议处。”仍下于备局。回启:“逋欠一款,曾已行会诸道,使之查报,请待成册齐到,一时施行。”上从之。
○改量杨州田赋。先是量田时,杨州官吏,匪人田结,重轻不均一。民甚苦之,皆归怨国家,故命改量,令户曹判书及京畿监司句管之。至是量毕,田结之缩,几至一千馀结,民始小苏。
10月24日
[编辑]○丙子,以郑知和为刑曹判书,朴长远、赵复阳为元子辅养官,李惟泰为讲学官,尹宣举为僚属,宋浚吉曾请加出,故命吏曹与大臣相议,以老成人差出,大臣请以四人差下。
○特叙前监司金始振拜刑曹参判。以始振曾任忠清监司,有劳于温幸故也。
○持平鱼震翼启:“锦山郡守金宗一,年老病深,专废坐衙,请罢职。”上从之。
○下谕于在外儒臣宋时烈、宋浚吉、李惟泰、尹宣举咨访时务,从玉堂之言也。
○元子与领府事李景奭、领议政郑太和,行相见礼。
10月25日
[编辑]○丁丑,全罗道盗贼,处处窃发,劫掠杀越,命道臣,分付讨捕使,设机剿捕。
○设别试取士。赐任相元等十三人文科出身,李礼吉等三十人武科出身。
10月26日
[编辑]○戊寅,日有重晕,内晕有两珥,上有冠,色皆内赤外青。
○训炼大将李浣受暇往浴于延丰温井,还到阴竹病重。命遣御医韩道昌,赍药物往救。
10月27日
[编辑]○己卯,下教政院曰:“刑曹时囚罪人文书查禀事,命下已久,尚未举行。而判书郑知和、参判金始振除拜累日,尚不出肃,事极不当。并牌招察任。”
10月29日
[编辑]○辛巳,以李程为司谏,南龙翼为右尹,郭圣龟为掌令。
○谏院启曰:“近来体统不严,武夫骄横。臣万衡昨于路上,逢一着戎服骑马人,前导呵禁,而终不回避,驰马掠过。欲问其名,使下人招其随人,则不但不送,至发不恭之言。又使问之,则前府使柳柽也。噫!台官虽卑,与宰相等,朝家待之,体面亦别。无论大小人员,若无前导,则辄即隐避,乃所以尊国体也。柽以武人,秩虽堂上,当回避,而睨视横过。国家若有纪纲,则此辈岂敢乃尔。请罢柽职,以惩武夫骄悍之习。”上令推考。
○以郑致和为整理使。
10月30日
[编辑]○壬午,以宋浚吉为大司宪,尹绛为判尹,申厚载为正言。
○上召对玉堂。赵复阳进讲《大学衍义》。讲讫,复阳曰:“本馆僚员,近不齐,至于替直无人。近日连有召对之举,而苟简如是,合有变通之道。”上命叙罢散者朴世堂、沈梓两人。上谓承旨金禹锡曰:“刑曹时囚文书,尚未修整否?”禹锡曰:“既已修整矣。”上曰:“明日行疏决。”
○备边司启曰:“即见义州府尹郑钥、平安监司李正英驰启,敕使牌文已出来,渡江之期,当在开月初八九日,事甚急迫。远接使问礼官,令该曹差出,使之急速发行。馆伴以下都监官员,亦速差出。”上曰可。
○以朴长远为远接使,金锡胄为问礼官。
十一月
[编辑]11月1日
[编辑]○癸未朔,上引见大臣及义禁府、刑曹堂上,疏决罪囚,命三司官勿入侍。判义禁府事洪重普,进奏宋继宗罪案,盖以边将犯赃者。上曰:“此罪何如?”领议政郑太和曰:“边将之如此等者何限,而此特其发觉者耳。”右议政许积曰:“疏决之举,不但为轻罪,只为久囚冤结伸理之事。故如刘成奇者,罪不止此,而亦蒙放释矣。”太和曰:“我国犯赃者,自前不得正法,而久囚刑推,年久则终得减死定配。自臣立朝来,未尝见正其法者矣。”积曰:“疏决久囚,而定配,实是好生之德,而但定配之后,则渐次开释,终至收叙,此实国无纪纲之致也。”上曰:“与此同罪者几人?”太和曰:“朴泂、刘廷式,其罪皆同。”上曰:“若放之,则不可异同矣。”太和曰:“愍其久囚,而特需好生之德,配于绝岛,则似可。”上并令定配勿拣赦前。又奏李温罪案,上曰:“与此同罪者有之乎?”重普曰:“有柳濠而其罪重。”太和曰:“罪既无异,亦当一体论断。”上亦令并配。又奏郑德谦罪案,命待查启,而处之。其馀李鼎基、李观夏,并命徒配,郑粲汉削职放送。刑曹判书郑知和奏罪人推案,命放五人,其馀罪重者仍囚,未决者使速决。金砺臣、孟豪业皆减死定配。外方罪囚,亦分付各道,使之速决。
○持平鱼震翼启曰:“国家之置台官,欲其随事纠正。故凡于引接之时,无不入侍。虽以古制言之,宰相奏事,必令台官随入者,其意有在。令此疏决,事体尤重,台阁之臣,不可不与闻,而政院启请,终无许入之命,臣窃慨然。无非如臣无状,忝叨不职之致,何敢晏然。”与司谏李程皆引避退待。玉堂处置请出仕,上从之。
11月2日
[编辑]○甲申,大司谏尹文举、执义尹宣举皆辞疾不至。
○元子与辅养官赵复阳,行相见礼。
○停岭东九邑今年岁抄及西北民刷还。以监司李俊耉言九邑民事之急也。
11月3日
[编辑]○乙酉,以朴烶为执义,沈榥为全州府尹,金万基为副应教,沈梓为校理,郑载禧为持平,赵复阳为兼大司成。
○司谏李程等启曰:“疏决罪囚,盖为伸理冤枉,而其罪重者,则不可混同轻议也明矣。朴泂贪赃之狼藉,李温杀狱之昭著,国人之所共愤,尚未伏法,亦云失刑,而并入于减死定配之中。泂等情无可恕,罪无可疑,何可以久系囹圄,遽尔贷死,以坏三尺之法乎?赦有罪、伸误恩,徒务姑息之政,有乖惩砺之道,果可为弭灾召和之方乎?请还收罪人朴泂、李温减死定配之命。”上不从。
○持平鱼震翼启,与程亦同,上不从。
○礼曹启:“以方物权减,今至十年之久。此虽出于圣上轸民之至意,而莫重享上之礼,久废不行,亦甚未安。请以明年大殿诞日方物物膳,行会外方,使之封进。”上曰:“两大妃殿外,明年亦权减。”
11月4日
[编辑]○丙戌,以朴世城为右副承旨,李时术为大司谏。
○持平鱼震翼启曰:“臣于昨日,论执朴泂、李温定配之失当,物议皆以宋继宗、刘廷式之贪赃,柳濠、孟豪业之杀人,不当区别,臣之不能并论之失著矣。请递臣职。”献纳崔逸、司谏李程、正言申厚载亦以此引避。王堂金万基等处置,请并出仕。上从之。
11月5日
[编辑]○丁亥,正言洪万衡,以大司谏李时术相避递。
○庆尚道牛疫大炽,善山、永川等三十馀邑,前后致毙,六千四百馀头。
11月6日
[编辑]○戊子,以吴挺纬为都承旨,赵嘉锡为正言,李延年为刑曹参议,朴世堂为副修撰,南龙翼为礼曹参判,姜柏年为左承旨。
○礼曹启:“以本曹启辞,今十一月十五日,中宗大王忌辰祭与冬至节日相值,故只行忌辰祭,而祝文中,以此添入事,讲定启下矣。取考香室所藏仪轨,则往在癸未二月十七日,世宗大王忌辰祭与寒食相值,其时忌辰祭祝文中,有节日添入已行之规,今亦依此举行。”上允之。
○献纳崔逸启:“还收禁府罪人朴泂、宋继宗、刘廷式、李温、柳濠,刑曹罪人孟豪业等减死定配之命。”持平鱼震翼亦以此连启,上并不从。
11月8日
[编辑]○庚寅,宪府启曰:“永兴府使李益达以罪累久废之人,及授本任,政无可观,潜奸邑婢,致伤成疾,官事之废弃、民生之怨苦,日以益甚,请李益达罢职不叙。”上不允。连启五日,乃从之。
11月9日
[编辑]○辛卯,日有两珥,左珥有苍白气,长丈馀,良久乃灭。
11月10日
[编辑]○壬辰,平安监司李正英驰启:“道内朔州、昌城、碧潼、理山、渭原、孟山等六邑,被灾尤甚。如收税米、奴婢贡进封吏诸役及月课军器,请限今年蠲减,其馀列邑,亦量减诸役。”下户曹,回启:“请六邑收米全减,奴婢贡半减,官粜一半收捧,月课军器进封等役,并停罢。义州等十二邑,并减收米一斗,官粜令减三分之二。”从之。
○副应教金万基上疏,乞便养老母,疏下吏曹,回启:“以经幄之臣,出补外邑,事体重难。请勿施。”上令该曹,考例赐米。
○慈候未宁,药房议药以进。
11月11日
[编辑]○癸巳,大司谏李时术以推勘在身,避递。
11月12日
[编辑]○甲午,以朴长远为判尹,吴挺垣为兵曹参议,曺汉英为大司谏,南龙翼为同知义禁。
11月13日
[编辑]○乙未,上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左议政洪命夏曰:“训炼大将李浣已衰老,捕盗大将之任,势难兼察。而下乡已久,得病未还,旷任已过月馀,请递差。”上曰:“谁可代者?”命夏曰:“外议皆言朴敬祉可合。”上曰:“然则李浣捕盗大将递差。虽在罢散,拟望以入。”命夏曰:“顷以宗室停朝市事,有讲定榻前之教矣。”上曰:“右相所谓监以下为大功之语,似不然矣。”命夏曰:“堂下宗亲,则有为大功者,若只从服制,而为堂下停朝市,则事体不当也。”上曰:“宗室,职是二品,亲为大功,然后方可停朝市二日矣。”太和曰:“圣教诚然。请以此定式。”上曰:“可。”太和曰:“京畿监司金寿兴,瓜期已满,而杨州量田,特未及毕,请姑仍任。”上曰:“不定其限乎?”太和曰:“明春将有温阳行幸,宜限明春仍任。”上从之。
○以朴敬祉为右捕盗大将,尹绛为礼曹判书,李庆亿为户曹参议。
○上以庆安君之丧,家窘不能成形,瓮家殡厅之价,当自该厅给之,而其家必不能及期周旋,勿给其价,分付本道,使之造给。
○命扈卫军官等试射。居首金斗赫直赴殿试,其次金世器、尹承宗并除授边将。
○月入东井星。
○公山地震。
11月17日
[编辑]○己亥,大司宪宋浚吉辞疾不至
○以朴长远为大司宪,执义朴烶以与长远叔侄相避递。
○以日寒,命该曹,赐襦衣于衣薄军士,给空石于宿卫军士。
11月19日
[编辑]○辛未,司宪府启曰:“臣等伏见柳柽缄辞,则侵攻台官,不遗馀力。至以与相位相揖敬待等语,显有自尊之意,其无识猥滥,已不足责。而所谓简通宪府,捉致其奴者,其时谏院,移简于本府,本府捉致其下人,问其曲折,则似非下人之罪,故旋即放送矣。宪府之官,责在纠检,凡有可问可罪之事,虽尊贵之家,出标推捉例也。今柽乃敢以此为大骇之举,隐然有胁制台官之计,其骄蹇自恣之状,不可置而不论。请前府使柳柽罢职。”上不从。
○命承旨往典狱,释轻囚。
11月20日
[编辑]○壬寅,以吴斗寅为执义,吴挺一为判尹。
○前执义尹宣举上疏,乞免讲学厅僚属之任,上不许。
11月21日
[编辑]○癸卯,日有两珥。
○擢朴烶为水原府使。烶曾以治剧著名,故大臣议荐,至被超拜。而但年衰,且无才谞,赴任之后,政委下吏,官事日废,民皆怨之。
○两司启留都药房加资及史官六品迁转之命,始许还收。
○月入太微西垣内。
○判尹吴挺一上疏,引咎乞免,上不许。
○全罗道牛疫大炽,各邑前后死者,至于一千三百馀头。
11月23日
[编辑]○乙巳,日晕两珥。
○礼曹判书尹绛时在安山,大臣以延敕举动,不可无宗伯,请递之。以李一相为礼曹判书,李东稷为正言。
○持平鱼震翼等启曰:“顷者柳柽缄辞中,有大臣相揖敬待等语,所谓相揖者,抗礼之谓也。大臣体面尊重,如备局等坐,虽爵至卿宰者,进前拜礼之际,只举袖答之而已。则柽之相揖云者,殊极猥滥,故略及于论启中矣。今闻重臣,以相揖一款,语欠详审,且以率尔停论为言,臣等何可晏然。”引避退待。
○右赞成宋时烈上疏曰:
臣于本月初三日,祗承有旨,令臣疾速趋朝,且令未赴召前,先具实封进弭灾之策者。臣承命惊惶,罔知攸措。臣少读程、朱书,其论灾异之道者甚详,敢以具列下方,殿下试赐澄览焉,则其所以开广聪明,补益德业,而转灾为祥之道,无过于此矣。仍引宋英宗朝,水潦为沴,程子代其父太平之疏。神宗朝彗星出,程子代吕公著之疏,孝宗朝有冬雷之变宁宗朝,有冬雷苦雨。朱子皆有进戒之箚,列书以进。
上答曰:“所引先贤之言,言要意约,诚合时务,敢不服膺。宜勿固辞,速改遐心,以副至望。”留其疏不下。
11月24日
[编辑]○丙午,日晕两珥。
○清使工部左侍郞柯郞中石来传,清主纳内大臣噶布剌女黑舍里氏为后,遣柯等以颁诏为名。上幸慕华馆迎敕,还御仁政殿览敕书,行礼讫,接见清使于仁政殿。
○月入氐星。
○上以日寒,命姑罢今夜馆所传语军。
11月27日
[编辑]○己酉,延接都监启曰:“敕使回还后,当有进贺谢恩之举,使臣令该曹差出措备方物、撰出文书等事,亦分付该曹。”上曰:“可。使臣差出事,禀处于登对时。”
○政院启曰:“馆所时无紧事,今夜传语军,亦依去夜姑罢,而此后依此举行乎?”上曰:“如无紧事,每日黄昏后姑罢。”
11月28日
[编辑]○庚戌,流星出北极星下,入乾方,色赤,光照地。
11月29日
[编辑]○辛亥,右参赞宋浚吉上疏曰:
殿下聪明睿智,非不出天,学问非不高明,德性非不仁厚,惟其少振励奋发之意。颓惰迟缓,日复一日,开筵甚稀,引接又罕,以致百僚解体,庶务弛废,尤可惜者,温阳行幸之后,中外之鼓舞冀望,又非前日之比,而因循委靡,终未有以大副群下之望。臣固知玉候频愆,事不从心,而其间不无能为而不为、可勉强而不勉强者。圣志之不立如此,圣意之不强如此,虚费时月,坐失好会。率是以往,终将税驾于何地。视听自我之天,安得不赫然,而示警乎。且窃闻之,自祖宗朝以来,宫中凡百严式美例,至于今日,率多废坏,无复旧贯,内侍宫人之逮知前事者,无不窃叹而潜悲,且闻殿下留心于细玩,工匠每留于大内,诸役不辍于长时,臣不敢知此言诚然乎?噫!人心不可二用,用于此则失于彼,专于东则灭于西。殿下之心,既役于他务,则其于进德修业缉熙敬止之功,不几于怠乎?况元子方在冲年,表率之方,专在于殿下,一语默、一动静,尤不可不一出于正,使有所视范而取则焉。此实殿下十分警惕,而加勉处也。且臣伏见领敦宁金佑明箚本,不觉毛骨澟竦。人言其所恚恨,专在于宪府之启,而宪府之启,实由于臣,则臣何敢委之于人,而晏然于心乎。台阁之官,遇事辄论,不避权贵之家,自是圣朝之美事。贵近之家,所宜平心和气,为法受过,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人孰有非之者哉。从古以来,贵近之家,惟以谦卑逊顺为贵,反是则不祥,惜乎今之贵近,不深讲乎此义也。近日中外相传,以为掌令金益廉之得罪,实自前疏所称张佚一款始。噫!其然?岂其然乎。益廉之疏,既举臣名,臣似不敢容喙于其间,然亦何敢避少嫌而不言,使我殿下,不得闻其始末乎。当初辅养官之设,如臣庸陋,亦忝其任,固无足道,而物议多以为,国朝故事,未尝有戚畹之臣,参是任者,或贵臣以不言,讥臣以同事,议者之言,诚有是也。然三司诸官,自有匡纠之责,非同列僚员所宜言也。逮臣退归之后益廉乃有云云,盖其赋性轻锐,自期敢言,不思险途慎驱之计,斯其为取祸之道,然非益廉,殿下安得闻此等语乎。呜呼!今日民生之困苦,固非一二,而撮其最者而言之,不过曰身役征布、粜籴逋欠二事而已。小民数口之家,所耕之田,其能几何。终岁勤苦,虽值丰年,偿债应赋,担石已空,不得不更卖田宅,以纳身布。既卖田宅,更无可支,挈其妻子,呼泣流离,亲戚不敢挽,乡里不得留。不定厥居,颠连道路,及当上纳之时,诸上司各衙门,按簿征布,令严如虎,守令计无所出,一遵邻族侵征之谬例,鞭朴狼藉,唯以督捧为事,真所谓刮毛龟背,毡不得成,而壳己穿者矣。臣近闻有一村女,负一儿、挈一儿,呼哭于一孤坟,有若永诀者,其声惨裂,不可忍闻。过客怪而问之,女云:‘吾夫病死已三年,而不得代定,犹纳白骨之布,上年七岁儿,入于岁抄,背上四岁儿,今又被抄。向来必欲保存于本土者,只为死夫孤坟在此也,今则决无可堪之势,将未免流亡,故来诀夫坟矣。“呼天恸哭,闻者莫不恻然而哀之。窃想殿下闻之,必为之衋然以伤矣。穷阎僻村,如此者何限。老弱塡乎沟壑,壮者聚为盗贼,处处窃发,不但为狗鼠之类,则不待外寇之来,而必有土崩之患,灼然明甚。黄巾、葛荣之徒,何尝不生于饥困,而终至于亡人之国。及今不为之所,而一朝变作,则君臣上下,泣血涟如,亦无所及矣。民之困苦,一至于此,无惑乎天谴之荐至也。呜呼!静念国事,良可痛心。朝廷之上、士夫之间,论议意想,百岐千径,悠悠泛,泛,无肯至诚担荷,以济时艰者。外而民愁兵怨,盗贼四起,必亡之形,不待明者知之。而所恃惟圣质仁明,决非亡国之君耳。臣闻人主一心,万化之源。伏愿圣明,先立此心,奋发有为,革去旧病,勉加新功。勿归之于天数,勿诿之于时势,毅然以巩固邦本,挽回世道自期。勿以细娱,而忘远大之图:勿以虚文,而废真实之功,勉勉循循,日跻月新,则大本既立,百务修举。民心自悦,天意亦豫,不但消灾沴于今日,亦将绵国祚于无穷矣。
上答曰:”览卿疏辞之懃恳,知卿忧爱之诚忠。可不书绅,而服膺焉。噫!益廉之言,中外相传如此,可想世道之寒心。至于民生困悴等事,语意尤切。当与庙堂商确而处之,卿勿控辞。“
十二月
[编辑]12月1日
[编辑]○壬子朔,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上曰:“明年将有温泉之行,大臣不可远出。谢恩使,欲以宗室驸马差送,谁可行乎?”领议政郑太和曰:“驸马可往者,有青平尉,宗室则有桧原君。”上曰:“送青平尉。”
○东部馆婢,一产二男一女。
12月2日
[编辑]○癸丑,大司宪朴长远等启:“以备局宾厅之坐日次之外,如有引见之举,则两司入侍与否,政院所当启禀,而昨日宾厅诸宰入侍命下之后,政院以两司长官,不必牌招之意,直自启达,有违常规。且关后弊,请当该承旨推考。”上不从。
○两清使皆求倭鸟铳二柄、弓二张、筒儿二个、片箭十部,延接都监,陈启而与之。
12月3日
[编辑]○甲寅,监试儒生书加资者,尽拔榜。时士习偸薄,幼学之赴监试者,皆书邸资,故先是,礼曹启请禁断,至捧承传,分付中外,而其后儒生及官吏辈,不遵行。至是,赴监试儒生,多有书加资,而参榜者,礼曹更请申明,考出拔榜。上可之,且命推癸卯以后式年时礼曹堂上。于是礼曹拔去庆尚道儒生李命立、成虎日、全罗道赵庆会、江原道崔东稷、郑奎源等五人于榜目中。
12月6日
[编辑]○丁巳,清使还。时两使以下大通官等求请之物,罔有纪极,所过州郡,为之虚耗。
12月8日
[编辑]○己未,政院启:“罪人启覆,当以无故日举行,今十一日初覆,十三日再覆,十七日三覆排日,而以上方在调摄中,仰禀。”命以其日定行。
12月10日
[编辑]○辛酉,以李延年为左副承旨,成后卨为掌令,赵珩为右参赞,宋时喆为刑曹参议。
○以刑曹公事,留置政院见失,命囚治其日入直书吏文世健等二人,皆定配。直宿承旨姜柏年、李晩荣上疏待罪。
12月11日
[编辑]○壬戌,司谏李程等以政院文书见失事,请推当该承旨,从之。
○命退启覆日。上连患感冒,久未瘳,令退行启覆,终不果行。
○月晕两珥,白虹贯晕指月。
12月12日
[编辑]○癸亥,司谏李程启曰:“词讼之规,京外各有官长,因其所在,而呈官讼辨,自是国法。而近来非理之徒,攀缘曲迳,符同下吏,直呈刑曹,移文州县,必售其奸而后已。外方之民,将不胜其纷纭。自今京外就讼之人,苟非本官误决,而求申理者,各令其所居官决给。而有如前越诉者,一切禁断,勿许听理事,捧承传施行何如。顷者宣惠厅江仓捧米时,有一军士偸窃米斗,而现发,郞厅捉入决罪,自昼至夜,结缚倒置于冻地,以致六日而死。偸米之罪,虽可治之,人命至重,至使殒毙,诚极可骇。当该郞厅,请令查出科罪。兵曹查启时,泛然回启,殊欠详核,政院之蒙然捧入,亦难免不察之失。请兵曹当该堂上及政院当该承旨推考。”上并从之。宣惠郞厅,即金卨也。其子禹锡,方为承旨,欲掩匿其事,台官闻而论启,查出实状。卨以此被囚,竟论以邂逅致杀之律,只夺告身。窃斗米,何等轻罪,而加之重杖,终日缚置冻地,以致六日而死,此岂邂逅致杀者耶?杀人而罪止于夺告身,用法如此,国纲安得而不隳废哉。
12月14日
[编辑]○乙丑,正言李东稷启曰:“台阁体例,与该司自别,论事之际,未尝有禀启之规。而再昨本院启辞中,冒法越诉者勿许听理事,捧承传一款,以何如结辞,盖缘其日简通同僚措语末端,有如何二字,往复诣台,日势已暮,匆匆传书,只凭简通文字,以致误书,未及删正。今闻物议,皆以为非,臣新入台阁,有此违例之失,何敢仍冒。”引避。司谏李程、献纳崔逸亦以此引避退待。
○夜月入东井星,火星入太微垣左执法星。
12月15日
[编辑]○丙寅,持平鱼震翼等处置,正言李东稷等以为:“文字误下,出于忙遽,虽云欠详,本非大叚,并请出仕。”东稷以既是做错,意外请出,与司谏李程、献纳崔逸皆再避,持平鱼震翼、郑载禧以处置乖当,亦请递。应教李敏叙等上箚,请并递之。
12月16日
[编辑]○丁卯,日晕两珥。
○以李庆亿为大司谏。
12月17日
[编辑]○戊辰,高阳民崔顺一托以寻见其同生,入往胡中,到栅门被捉,又有一女人,亦同时见捉,凤凰城将不得擅断,并入送沈阳。冬至使金佐明等以闻。
12月18日
[编辑]○己巳,圈点弘文馆新录。七点者李翊相、闵蓍重二人,六点者李溟翼、李东溟、金澄、李观征、郑重徽、郑载嵩、李嵆、赵圣辅、李奎镇、洪万衡、申命圭、李奎龄、金万重十三人。
12月20日
[编辑]○辛未,以郑继胄为司谏,洪万容为献纳,丁昌焘为正言,苏斗山、崔宽为持平,曺汉英为户曹参议,擢金万基为同副承旨。万基粗有文学,历践清要,而不晓事理,伐异太过,人以此短之。擢李庆亿为右尹。
○夜,月入太微垣内。
12月21日
[编辑]○壬申,白虹贯日。
○献纳洪万容启曰:“近来百隶怠职,事委下吏。至于喉司,专管出纳,为任之重,非如他司,则凡大小文书,亲自看检,乃其职耳。顷者入启公事之遗失,实是前所未有,政本如此,他何足责,日后之弊,不可不虑,请当该承旨并罢职。”上不从。
○执义吴斗寅等启曰:“宗庙腊亨大祭时,祝史甄昌令㮨,以其弟安昌令檍代送,奉俎官武兼宣传官沈时显,受香之后,日晩追到,事极可骇。至于其兄之私自代送,其弟之乃敢代行,俱极无据,不可循常处之。请甄昌令㮨、安昌令檍拿问定罪,沈时显罢职。”上从之。
○先是,朝廷有诸道军民粜籴身役指征无处者,精查启闻之命。忠清前监司金始振所送查核成册,其数甚略,朝廷更令精查。始振已递,而任义伯代之,驰启以为:“查减太缓,则民虽蒙惠,国储减缩,请将前后查核成册,并姑停止,而通道内五十四官,元谷元数及该曹例俸十分耗,常平赈恤两厅会付元谷,并毋荡减。而只除出常平赈恤今年耗谷,以充一道逃故及贫穷不能纳者未收还上,则国之所损甚少,而民之蒙惠实多。若逋欠数多,而两厅一年之耗,不足以充,则又将臣营置簿谷及统营耗谷,移充其数,无有亏欠而后已,则岂不便当乎。”事下备局。回启,请依施。上从之。
12月22日
[编辑]○癸酉,以李尚逸为右承旨,宋时喆为左副承旨。
12月23日
[编辑]○甲戌,公山、全义、尼山、文义、天安、燕岐、恩津、石城、怀仁等邑,地震。
12月25日
[编辑]○丙子,是时牛疫大炽,典牲署留养黑牛十四头病毙,忠清道留养牛二头亦毙。礼曹因本署牒报启:“请济州牛十六头,使之急速上送。”上可之。时牛疫炽盛,八道皆然,而济州尤甚,牺牲将无以供焉。
12月26日
[编辑]○丁丑,有都目大政。以李后山为承旨,李世长为正言,李敏发为全罗左水,金禹锡为刑曹参议。
○领府事李景奭上箚曰:
白虹之变,诚极惊惨。臣窃记今年二月朔日,白虹贯日,此社稷大祭之日也,玆者二十一日,又是社稷行祀之后,前后之变,并于祭社之时。臣愚昏耗之见,虽不敢以汉儒傅会为说,而天地三光之变,层叠于一岁之中,纲常伦纪之斁,几至乎为禽为兽,而八路军民,怨气满腹,虽无谪见于天,固已澟澟然矣。况大异重仍,至此极耶。锄耰棘矜之啸聚,曷尝不由于积怨,萑泽成群,兆已见矣,其可以鼠窃而小之哉。今之戎政,观其外则似修,而其本则未也。古语云,百姓皆兵。百姓之心得,则三军之众,皆得而用之,苟失其心,虽百万之众,何益之有。所谓本者何,行仁政是也,其所谓仁者,岂区区小惠之谓哉。无事时行仁推泽,好恶同之,而得其心,有事则公赏罚、肃号令,驱亲上之民,为我之用,则宁有溃散之患乎。今也为民,而困于赋役,寒不得衣,饥不得食,公私之债,竭力而未偿,邻族之侵,浚血而剜肉,皆怀离散之心,何可望其临急,而得力哉。顾瞻诸仓旧库,重构叠建,米谷皆盈,兵户曹之布木,亦俱充牣,多归土木之役,苍生赤立,饥寒于田野之中。赤县大府,囚系满狱,岁时已迫,而号怨载路。圣上曷尝不仁民,而奉行者未能仰副,惟免他日之罪责是图,能为民受瘥者谁也。噫!有罪而久于牢狱者,古人犹谓上干和气,况此无告穷民,陷于饥饿水火者,又从而桎梏之推剥之乎。臣意自上特降恩纶,亟令诸道之臣,穷饿者孤寡者族邻者,并即荡涤,焚其虚簿,毋付有司,断自乾刚,则亦可为弭灾召和之一大助也。
又曰:
臣闻古者圣哲之君,所以治邦家者,在克俭克勤。盖不俭,则侈用伤财,兴造之费,服玩之奢,其害甚于天灾,不勤则怠惰荒宁,安肆日偸,亲宫妾宦寺之时多,接贤士大夫之时少,骎骎然至于万事坠哉。此实人君之大戒也。惟我圣上,愿治之意,非不至矣,而国事日非,朝廷不尊,至于宫家服饰,不翅领袖之白,凡百馔品,迥异平昔之供。闾巷传言:‘此效禁中之为。’当此遇灾之时,自上更加戒惧,日复惕厉,责之以六责,稍俟勿药,克勤开讲,接以三接,孜孜图治,以率群臣,则岂有上所为如此,而下不自新者乎?
上答曰:“箚辞戒诲之切,予用感叹。当留心惕念,而议处之事,与庙堂采施焉。”
12月27日
[编辑]○戊寅,有都目大政。以洪万容为吏曹正郞,崔逸为献纳,南二星为吏曹佐郞,李程为副应教。
○引见大臣及备局诸臣。领议政郑太和曰:“天灾荐叠,未有甚于近日,而至于一年之内,白虹再贯大阳,其惊惧之心,何可尽达。自上消弭之道,靡所不至,蠲民役、伸冤狱等事,既已毕举。若许策免臣等,则庶可合于应天之道矣。”右议政许积曰:“自上消弭之策,可谓备至,而天心不享,灾异荐臻,其咎专在于臣等。若赐斥罢,改卜贤德,则可以弭灾矣。”上曰:“乃予所为,无可以格天者,今日之灾,岂可责之于卿等乎。”太和曰:“即今元子渐就长成。臣之所望,自上常教诲元子,凡诸行事,不欲元子之为之者,则自上亦勿为,则岂不幸甚。”副提学赵复阳曰:“虹贯之变,实是前古罕有。大臣策免之言,固是文具,自上惟当倍加警惧,而策励大臣,大臣亦宜自勉,而责难于上。君臣上下,交相责勉,则凡事可做矣。”上曰:“最是朝廷纲纪不严,是可闷也。”复阳曰:“所谓纪纲,不可严刑峻法以振之。只是处事得当,则纪纲自立矣。”太和奏李端夏上疏曰:“此欲褒赠郑文孚之事也。壬辰之乱,北道之民,执王子大臣,据州郡叛降于倭。文孚以北评事,倡义讨贼,收复州郡,以功超拜吉州牧使,为当路所忤,未究其用。及至昏朝,栖迟州县,反正之后,即拜全州府尹,未几遭母丧居庐。时有一勋臣往吊,见其壁间书,曾所赋咏史诗,传说于人,及其被逮逆狱。将释之际,台谏以其诗意有所指,更请刑讯,死杖下。故相臣赵翼,时为问事郞厅,详知其事,常为之称冤矣。”复阳曰:“文孚昏朝时,不附于韩纉男等,故不能显用。反正后朴弘耉之狱,名出贼口被逮,弘耉子知章等供辞言:‘文孚有将才,故有意往见,而不得发言。’臣父翼为问事郞厅,力言其冤于委官,事几得释,而竟坐诗语而死。臣父每言其冤,故臣亦详知之。”积曰:“文孚功烈赫赫,在人耳目,今去壬辰未远,臣等亦皆闻之,每以赏不称功为慨矣。此诗乃文孚为昌原府使时所作,彼自咏怀,何与国家,而至被鞫而死,岂不冤乎。”上曰:“其诗有何语耶。”太和诵其‘楚虽三户亦秦亡’之句,上曰:“诗语似无重大之意矣。”太和曰:“其同事之人,既已追赠,则此人不可不别施恩典。”积曰:“同事人已赠二品职,此人则虽赠一品可矣。”复阳曰:“亦当收录其子孙也。”上曰:“超品赠职,录用子孙。”太和曰:“徐必远所禀事,当待句管大臣之出,同议禀处。而必远当初禀定之时,臣以校生事为不当,故必远固已不快。及李浣还朝以为:‘大与先朝禀定之意相左。’故必远以此引嫌,至于辞免江都之事,请更问于浣。”上以问浣,对曰:“必远所陈,与臣意不同,故臣曾言于左相曰:‘其所建三十条中,四五件似不可,而若复辨难,则有若相争者然。句管之任,如不得递,则势难傍观。’必远果引嫌,臣请陈达臣意。先朝时定制,中军勿用其土之人,以曾经阃帅者差送,军政一委于中军,而今乃欲必罢之,此其不可之一也。必远必欲尽罢别破阵,定为束伍,只存若干人。以为放炮之用,盖江都之所藏大炮,非如小炮之比,一炮藏药时,当用五六人,故先朝至令下送别破阵于江都,使之按图教习,今既不能炼习成材,反谓无用,而请罢,此其不可之二也。且欲移井浦镇于乔桐,夫乔桐形势,臣之所详知。本无柴草,且甚狭隘,僻在一隅,移镇何用,且撤江都之防,移镇于空地,未知其何如也。月串、龙津、草芝三镇,自先朝创置水军佥万户,而今欲改以兵马佥万户,此其不可之三也。”上曰:“卿所言中军别破阵移镇等事,果不可改矣。”太和曰:“浣及必远,互相引嫌,此最难处矣。”积曰:“国事非一人之私事,只当公议,而不必各生好胜之心。请召必远与浣,相议可否,熟讲以定。”上从之。上以宋浚吉疏示之,太和曰:“此疏专以蠲役及荡涤逋欠为主矣。甲辰以上未收之数,今已查来,何以处之乎?”复阳曰:“各道查启,多寡不同,庆尚道则九百同,全罗道则二百同,忠清道则一百五十馀同矣。”积曰:“此则系于监司之能否。金始振虽以此被论,而列邑不敢虚增,故其数最少矣。”太和曰:“庆尚道九百同,先行荡涤乎。”复阳曰:“若依此数荡涤,则比他道,不啻倍蓰,岂非不均之甚乎。”上曰:“不问年条,而荡涤可矣。若限甲辰以上,则丙午以上,还复如此矣。他道则并依状启,使之尽为荡涤,庆尚道则使之更查以启。”复阳曰:“官粜逋欠,庆尚道则四万馀石,全罗道则三万馀石,京畿则一千二百馀石,江华则五千馀石,都合十二万石矣。”太和曰:“忠清监司任义伯,既已措处身役,查启今将上来。此疏所陈,请待其查启,而处之。”上曰:“然。”太和曰:“江陵纲常之狱,尚未得情,请发遣敬差官按问。”上从之。大司谏郑万和启曰:“本院方以政院遗失公事,请罢承旨,臣亦其时承旨,则势难参论。请递臣职。”上答以勿辞,万和退待。执义吴斗寅启曰:“大司谏郑万和引嫌而退,本院既以当该论启,则他房承旨,别无可避之嫌。请出仕。”上从之。斗寅曰:“今此虹贯之变,极为凶惨,天变由于民怨,若不大叚变通,则何以慰民心,而答天谴乎。臣曾于上年,奉使湖南,闻潭阳虚录奴婢之数极多,曾因闵维重陈启,已蒙荡减之惠。其他诸邑,则未得遍蒙,实非王者一视同仁之意,宜令列邑,一体荡涤。”上曰:“此则当更为推刷,然后可行矣。”斗寅曰:“古人言,奢侈之害,甚于天灾。窃闻近有一宫家,屋轿至以豹皮为毛帐,岂不寒心哉。外间之言,皆疑自内亦如此,望克昭俭德,以为导率之方焉。”复阳曰:“宪官有纠劾之责,大君以下,皆得请罪。而诸宫家,皆有家长,不可不摘发治罪,以救世道。用法当自贵近始。斗寅身为宪官,岂可徒为上达而已乎。”上曰:“公主屋轿,例自尚方造给,而豹帐亦造给。此事从来已久,匪今斯今矣。”斗寅曰:“此后则严戒宫家,虽已给者,使不得用之。”
○命罢湖南山郡大同。先是,湖南大同设行之后,小民皆便之,独富家大户,以一时出米为难,皆以为不便,朝议信之,皆言可罢。上命本道监司闵维重,详问民情以闻。维重不遍访小民,徒信豪右之言,遂盛陈民情不便,请尽罢山海诸郡大同。上更问于诸臣,郑太和曰:“今观维重状启,则欲并罢山海,但海邑,则不知其有弊,而山郡,则决不可仍存。”许积及备局诸臣,皆言当罢,上命罢之。赵复阳曰:“既罢大同之后,若不定式,则列邑仍旧之际,必多滥觞之弊。”太和曰:“请分付监司,使之定式以闻。”上从之。
○机张人朴蓍龟上疏陈时弊,且言愿赐召见,得陈九宫阵车战之法,上优答之,令御营厅招见,试其阵法。且命训炼大将,亦同往试之。
12月29日
[编辑]○庚辰,日晕两珥,午后四方昏濛若下尘。
12月30日
[编辑]○辛巳,日晕。
○执义吴斗寅等启曰:“近来赂遗成风,阃帅之辈,无所顾忌,诚可寒心。黄海兵使洪舜民,因岁时例馈,敢以重物,送遗巨室,其家惊愕,即使退黜。凡在听闻,莫不为骇,请拿问定罪,都民生业,专在于贡物,而防纳之利,若归于宫家,则小民失业之害,有难胜言。窃闻福昌君桢,横夺内司所纳龙川布贡物累百石之利,不但其失业怨咨者之为可矜,日后之弊,尤当严防。请福昌君桢罢职。”上命桢推考,舜民事则不允,再启乃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