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鮮王朝實錄/顯宗實錄/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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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實錄
丙午
八年

春正月[编辑]

1月1日[编辑]

○壬午朔,大司諫鄭萬和等啓曰:「刑曹佐郞鄭時亨使其傳飯婢,呈狀本曹,有所爭訟,而又對該掌同僚,親自圖囑,其鄙瑣甚矣。請罷職。」不允。

○諫院以災異上箚,首以身修行敬天勤民等說陳戒,中以頻接筵臣討論經史等說勸勉,終以嚴宮禁,而肅內外,開言路,而來直諫等說,誡之甚懇,上嘉納之。

○禮曹判書李一相卒。史臣曰:「一相,故相廷龜之孫,判書明漢之子也。十七登第,歷踐淸要,立朝四十餘年。而本無學術,且乏才諝,惟事崇飮,至於成疾。曾以米船事,重彼李之翼之彈劾,賴儕友伸救,幸免罪罰,而竟坐是不得柄用。至是,以酒病卒,淸議鄙之。」 ○上敎于政院曰:「方物豹皮褥進上時,承傳色全胤鄭,敢以退送之意,再三啓達,其猥濫之習,實係後弊,不可不防微杜漸。拿問定罪。」

○副提學趙復陽等箚陳遇災修省之道,而以聖志之不立、聖學之不講、上下情志之不通、言路獻替之不廣、弊政害法之不祛,反覆陳戒,上答曰:「今觀箚辭激切,予甚嘉歎。敢不書紳,而服膺焉。」

1月3日[编辑]

○甲申,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命大臣與工判李浣、江華留守徐必遠,論舟師及移鎭利害。必遠曰:「水陸竝擧,豈不便好。但軍兵數少,水陸軍勢,難分而二之,故欲罷水軍,專爲陸軍者,蓋以此也,浣以移鎭爲不可。」且曰:「此在聖明之酌量,而亦宜與大臣議定。其他諸事,皆係於舟師之罷不罷耳。」上問領相,鄭太和對曰:「浣旣稟先朝,講定有素,今乃率爾改定,未知何如也。」右相許積曰:「臣旣無料理於胸中,聞必遠之言,初以爲然,及聞浣言,亦似便當。國家如有可爲之勢,則兩從之似宜。」上曰:「中軍何以處之。」必遠曰:「臣意以爲:『中軍若盡領所屬,則留守所領,不過四五百人,若留守盡領,則中軍之設,似涉無益』,故欲罷之矣。」上曰:「留守親兵,定爲二哨,中軍仍存可也。」必遠曰:「軍之定數,李浣以爲不可,夫軍餉,多多益好,臣亦豈不知乎。」上曰:「其見存之數幾何?」對曰:「米十二萬石,太二萬石,租一萬餘石矣。」積曰:「必遠之言,爲民弊也,浣之言,爲遠慮也。」太和曰:「不可輕易定數。」必遠曰:「京畿水使料米,只百石,故不能資用。至於還送軍官,可慮也。」太和曰:「宜加給百石。」從之。積曰:「進宴退定,蓋因災異,而臣意則以爲:『不可不行。』今旣歲飜,似當定日。」太和曰:「宜定於二月晦間。」戶曹判書鄭致和曰:「進宴諸事,今當擧行。外方妓樂,亦令上來,令禮官宜先擇日。」上曰:「可。兩殿當各進宴,以此分付。」上以宋浚吉疏,示大臣曰:「此疏一款,以金佐明之輔養官,爲非國朝故事云。若然則佐明雖合此任,似當遞改也。」太和曰:「遞之宜矣。」上從之。副提學趙復陽曰:「綾原大君居家至行,人所不及,在宗戚中最賢,淸儉一節,表著可觀,而以無諡狀,尙闕賜諡,誠欠典也。」上曰:「國朝大臣,雖無行狀,有賜諡之規耶?」太和曰:「故相臣吳允謙遺命勿請諡,故本家無諡狀,而臣等嘗陳達賜諡矣。」上命賜諡于綾原大君。大司諫鄭萬和啓曰:「聞必遠之言,本府中軍,有侵漁軍兵之事云,請令本府,査啓治罪。」上從之。執義吳斗寅劾宣川府使鄭好信,不合於淸北重鎭兼防禦之任,請遞,上從之。

○命還設進宴廳,差出堂上郞廳。

1月4日[编辑]

○乙酉,大司諫鄭萬和等啓曰:「頃者慶安君之喪,淸平君佺以有服之親,成服前,肆然喚妓醉挐,其蔑禮無識甚矣。請罷職。」上不從,福昌君罷職事,從之。

1月7日[编辑]

○戊子,執義吳斗寅、掌令成後卨以災異上箚,陳弭災之道,上嘉納焉。

○報恩人李𪣷家,明火賊突入,將殺𪣷,其子昌慶年二十三,次子元慶年十七,末子鳴慶年十五,三子冒白刃投入,以身伏于其父臥衾之上:『曰我父無罪,寧殺我,勿殺父。』賊欲刃之,兄弟又爭死,兄曰:『我當死。』二弟亦曰:『我當死。』互相哀乞,賊義之,皆不殺,而三子俱被重傷,其父則終得免焉。鄕人莫不感歎,道臣聞其狀,上命該曹,竝旌表,待其年長,隨才錄用。

1月8日[编辑]

○己丑,以朴長遠爲禮曹判書,李尙眞爲大司憲。

1月9日[编辑]

○庚寅,大司諫鄭萬和等啓曰:「前府使具文治之濫刑,前牧使李𡐔之濫騎,俱係不法,而本道止於罷黜。請令攸司,取考兩道狀啓,依律科罪。」上從之。

○同知春秋李尙眞等奉安謄書實錄于江都史庫,實錄落卷落張之數,合三百餘卷。江都實錄,始爲稍備,而文宗朝實錄一卷,諸處史庫皆缺,故不得謄出補缺,其他落字誤字甚多,釐正猶有未盡,是可恨也。

1月10日[编辑]

○辛卯,命還囚朴泂、李溫、柳濠、宋繼宗、劉廷式、孟豪業等,從兩司啓也。

○漢城府啓曰:「曾在癸卯,漏籍而發覺者,無論罪犯大小,每加一等以爲定式,而勢有所拘礙。罪當徒配而加之,則當爲半年,而太輕,罪當全家而加之,則當爲死律,而太重。然則漏籍之罪,元無一定之律,而只係於本犯之輕重而已,用法之意,亦甚苟且。加等之法,似難擧行,宜若變通也。」上曰:「後日登對稟處。」

○正言李世長上疏曰:

人君之事天事親,其理一也。苟以事親爲主,而不恤天怒,則不可也。兩殿進宴,初卜於前冬,以有十月雷,命退於今春,群下孰不欽仰我聖上敬畏之誠哉。不幸天心未回,災孽沓臻,日者陰虹之變,慘於前冬之雷,想殿下之恐懼警惕,誠宜有加,而乃於此時,有豐亨豫大之擧,固知殿下愛日之誠,靡所不至,而抑與前冬命退之意,果何如也。臣聞進宴在二月,溫幸又在三月,今月選妓樂、豐飮食,以侈儀文,來月除道路、置供頓,以勞軍民。雖在常時,猶不可竝行於一時,況於遇災修省之日乎。臣願殿下,以所以事兩殿者事天,亟下姑罷之命,以待來秋,則事天事親,豈不兩全。臣又聞三公主隨往溫泉,未知此說誠然乎哉。今者慈殿之行,實出於萬不得已,事之難便,不暇計較,而至於公主之行,亦由於不得已耶?彼至愚而神者,妄自揣度,或擬以遊觀之行,則殿下亦何以自解於民乎?此宜聖明加省處也。

上答曰:「嘉爾進言之誠。但疏末事,似出泛聞也。」

1月12日[编辑]

○癸巳,以李敏迪爲舍人,尹元擧爲掌令,南二星爲副校理,宋奎濂爲修撰。

○執義吳斗寅等啓曰:「圻邑大同立法之後,使不得科外侵漁,而近來守令,不遵法令。或稱烟戶,或托貿易,巧作名目,貽害民間。且客行時夫馬之價,減數以給,病民之弊,漸至滋蔓,請令道臣,査啓治罪。本府禁吏捉一犯禁常漢,而乃反敺打禁吏,奪犯禁人匿之。臣等遣差執之,則犯禁者,卽富商朴成後之子云。犯禁人及敺打奪取者,本府自當囚治,而成後則出身也,請令攸司囚禁,嚴治以懲之」上從之曰:「成後拿問定罪。」

○左議政洪命夏上疏乞免,上優答之,目遣承旨敦諭。史臣曰:「命夏素有時望,儕流重之。及至大拜,才智不逮,不能建白,與時浮沈,年少輩多短之。」

1月15日[编辑]

○丙申,以吳斗寅爲修撰,李敏迪爲執義。

○諫院劾慶興府使李萬枚,不合於邊地字牧之任,請罷,上只許遞職。

○豐德人安秋元,丙子亂,被擄而去,潛逃而歸,朝廷令還本土。秋元旣還,則父母兄弟皆死,且無資生之路,還入淸國,被執於鳳城守將。報于瀋陽,朝廷憂之。

1月16日[编辑]

○丁酉,京畿監司金壽興以災異上箚曰:

殿下聰明非不至矣,而罔敢荒寧之戒,或有所未存者,修省非不至矣,而出往遊衍之訓,或有所未體者。聖學非不高明,而有間斷之憂,民隱非不勤恤,而有未遍之歎,朝著之間,不見雍和之美,則導率之道,或有所未盡者,中外之俗,日就乖戾之域,則敎化之本,或有所未究者。

且及畿甸弊瘼,上寵以優批,下其疏籌司,而事寢不行。

1月17日[编辑]

○戊戌,閑良柳禮一,御營中日試射時,放鳥銃貫三中故,特命直赴殿試。

○上下敎政院曰:「嗚呼!陰虹貫日,變怪層出,靜思厥咎,亶由於予之否德。上不能格天心,下不能答民望爾,憂遑慙赧,罔知攸爲,而至於修省之道,予不敢不勉也。承旨代予草敎,廣求直言。而百司之怠職,臣僚之不協,誠今日痼弊,不可不責勵群工,使之勤職事、務寅協。此一款添入於草敎。」政院再啓,請以備忘,直領中外,上不聽,命代草以進。

○政院以遇災修省之道,啓達故事,上賜優批。

1月18日[编辑]

○己亥,公州人安國妻義香淫奸其奴承世,潛弑安國,與承世逃走,安國族人執之,告于官。監司具獄以聞,拿致王獄,三省推鞫,皆取服行刑。

○命退行進宴于秋間。一月之內,連有白虹貫日之變,上大警動下敎曰:「噫!今此進宴,豈以豐亨而爲之哉。誠出於人子愛日之誠。而今者天怒孔棘,變異如此,此時行禮,實有乖於畏天之戒。其停進宴之禮,待秋更稟。」

1月19日[编辑]

○庚子,副提學趙復陽、應敎李程、校理沈梓、副校理南二星、修撰吳斗寅、副修撰朴世堂、大司諫鄭萬和、司諫鄭繼冑、獻納崔逸、正言李世長、掌令成後卨等,目以災異請對,上引見。復陽曰:「虹貫之變,疊出於數旬之內,聖上大加警懼,特停進宴,群臣孰不欽仰,而但應天以實,然後可以答天心、慰民望矣。且聞今日,又下經筵之命,此實近來所無之擧,下情翕然,尤不可言。若常存是心,無時作輟,則豈不幸甚。第念今日災異如此,而無溫幸停止之擧,此最可悶也。殿下爲慈殿病患,欲爲此擧,群臣不敢力爭,而當此之時,遠離宮闕,留幸野次,實有難測之憂矣。」上曰:「予亦豈無此慮。但慈殿患候,由於濕熱,盛夏霖霾,每患添苦,若浴溫降濕,則長夏可以安過。此時此行,予豈樂之哉。予不得已也。」程、梓、世堂、二星、斗寅等相繼陳達,上亦縷縷開諭,而終不許焉。復陽曰:「帝王致治之道,莫如學問。不幸聖候,累年違豫,久停法筵,臣民之憂,常在於此,今日始命開筵,群下之抃慶,莫大於斯。常存此志,不容作輟,則豈非應天以實之道也。且宜召在野儒臣,以畀輔導之責,況當遇災之日,尤宜收召,布列朝端。」上命遣史官召之。二星曰:「近來朝廷體面不嚴,一有相規,則必呶呶爭卞。大司憲李尙眞前秋以賞加事陳疏,而其區別差等之語,爲物議所非,今者尙眞疏中,目以玉堂之人,猝倡一言,獨亶處置爲言,實關於朝廷體面,且啓後日之弊矣。」復陽曰:「尙眞之事誠非矣。請遞差。」上從之。梓曰:「自古人君,元無私財。中古以後,始有之,此非正大之事。自上若革罷內需司,則民心豈不欣悅乎。人之所欲,天必從之,民必旣悅,則天災自弭矣。」世堂曰:「殿下遇災之初,則頗有警動之意,而時日漸久,則輒復如常。國勢之日就委靡,實由於此也。」斗寅曰:「竊聞兩慈殿,有抄選宮人之擧,閭巷繹騷。古之帝王,如遇天災及荒歲,則已入之宮女,尙且放出,況今玆抄入,豈不爲未安乎?」上曰:「雖未知必有是事,而爾言誠是矣。」萬和曰:「若終不獲已而溫幸,則凡事宜十分省弊。請以此意,下諭于道臣。」上曰:「可。」世長曰:「宮闈不嚴之說,玉堂雖已陳達,而臣亦有所聞。自內頻召王子王孫,出入無時,故外人或以爲殿下每與之同遊後苑,至設雜技於前而觀之。若果有是事,則甚非所望於殿下者也。」上曰:「爾言誠好矣。」後卨曰:「疏決冤獄,最爲今日急務。外方遐遠之民,久滯犴獄,冤結無告,必上干天和。宜分付諸道,速爲疏決。」復陽曰:「感傷和氣,莫如冤獄,若査出文書,與三司會議朝堂,則好矣。」上曰:「加出堂上二人,速査文書,疏決於榻前可也。」

○左議政洪命夏以災異上箚,引咎祈免,且陳修省弭災之道,而尤眷眷於公家貿易大小營造之弊,朝廷八方,公不勝私之患,且言宜召在野儒臣,專畀啓沃之責,以盡端本出治之道,上優答之。

1月20日[编辑]

○辛丑,大司諫鄭萬和啓曰:「昨日登對時,力請停止溫幸,而上敎懇惻,終不允兪,臣竊悶慮,敢以十分從簡之意仰達矣。今聞物議,以不能固爭,徑發此言爲非,請遞。」退待。

○上御宣政殿晝講。副提學趙復陽、修撰吳斗寅,進講《心經》。講訖,知經筵金壽恒曰:「不待稟達,特命開筵,臣僚欣聳,莫不翕然。自此以後,雖不能日御法筵,常接儒臣,留心聖學,則可以格天弭災,而國其庶幾矣。」承旨金萬基曰:「今後則連續稟以視事乎?」上曰:「然。」正言李世長處置萬和曰:「率爾陳達,物議非之,請遞。」上從之。講罷後,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右議政許積曰:「進宴之事,特命停止,甚盛擧也。竊見備忘,有愛日之語。聖孝如此,而進宴猶且停止,至於昨日,三司合辭請停溫幸,而終不之允,臣竊悶焉。」上曰:「慈殿患候,本由於濕熱,若浴湯泉,可望有效,必欲奉往於夏前耳。昨日三司,或請停止,或請退定明年,若等待明年,而可以安過,則何故必欲汲汲乎。」領議政鄭太和曰:「上敎誠然矣。」上曰:「疏決廳堂上四人加差,使之從速査出稟處。」復陽曰:「去年失稔,畿內尤甚,大同收米,不可不減。」太和及積,亦言當減,上曰:「今年春等,六斗減一斗。」因大臣、諸宰陳達,命定元子冊禮於五月。

1月21日[编辑]

○壬寅,晝講。副提學趙復陽、修撰吳斗寅進講。領府事李景奭伏於闕門之外,上箚請停溫幸,上引見諭之曰:「先朝大臣,獨卿在爾,豈不欲源源相見,而奈卿老病何。今聞來在闕外,欲與相見,而召之耳。所上箚子,予欲批下,而文字不如面諭。」仍諭以慈殿病患,不可不浴溫,而辭意甚懇,有足以感動下情者。景奭猶固請退行秋間,上又諭以不得已之故,景奭乃退出。

1月22日[编辑]

○癸卯,以李慶億爲大司諫,朴長遠爲大司憲,尹絳爲禮曹判書。

○執義李敏迪啓曰:「災異非常,人懷疑懼,大小群情,莫不以溫幸爲憂。請命停止。」上不從。又啓:「連歲凶荒,上年又不登。竊聞民間,有絶火者、有流離者,而圻甸湖邑,尤甚慘急。請令該廳及諸道,審度災分,速開賑政。」又啓:「湖南山郡大同,旣令停罷,一遵舊例,但舊例中貢物之有無不均,官需之多寡亦殊。請以山郡田結,通融合算,均定貢物,而各邑官需,亦宜酌定。」上令該廳稟處。

○上眼患復發,令諸醫入診,仍受鍼。

○慶尙監司金徽上疏略曰:

臣於日者,以諸般身役,指徵無處者,成冊上送也,略陳所見矣。仄聞大臣,斥臣以愚者,肆言於備局,亦陳於榻前云。愚之一字,是臣本性,揣摩形勢,隨時俯仰,已不及於人,臣之愚甚,臣自知之,奚待大臣之言,而後知之。臣實甘受,而大臣恃其威勢,淩辱朝臣,則朝臣亦必有使其愚氣,而侵侮大臣者,豈不寒心哉。

政院啓曰:「金徽以自己之事,侵侮大臣,有傷事體。請從重推考。」上曰:「徽盛張辭氣,抑揚侵侮。大臣體面自別,渠何敢如此。先罷後推,以徵他人,以存體面。」

○黃海監司姜裕後卒。史臣曰:「裕後爲政剛明,淸愼律己,世以良吏稱之。但愎狹少恩,又耽女色,竟以是卒,人皆少之。」

1月23日[编辑]

○甲辰,以閔點爲慶尙監司,兪㯙爲兵曹參判,南二星爲吏曹正郞,李敏叙爲應敎,鄭太和爲禮都監都提調,尹絳、李浣、鄭致和爲提調,李敏叙、李程、權世經、李守恒、金邦杰、權俒、尹以濟、兪命夔爲郞廳,閔熙爲承旨。

○去秋慈殿未寧時,侍藥廳都提調以下論賞。領議政鄭太和給鞍馬,提調故判書李一相、都承旨李慶億加資,醫官李東馨、權愉等亦加資。

○上受鍼後,引見副提學趙復陽、右議政許積。積進曰:「刑獄文書,査出未易。蓋堂上甚少,可慮也。」上曰:「疏決堂上,誰可爲者?」積曰:「堂上中,閔點、鄭萬和其人也。」上曰:「差下可也。」復陽曰:「當此遇災之日,收拾人才,最是急務。或命收敍,如歲抄之規,或下詢大臣,變通何如。」上曰:「何人耶?」對曰:「如金宇亨者可用,而久未蒙敍矣。」積曰:「李殷相其才亦可用,而坐薦新事被罪矣。」上命皆敍用。

1月24日[编辑]

○乙巳,司諫鄭繼冑等啓,請停溫幸,上不從。

○監試初試入格人權國衡、金命冑、金漢傑、金瑞以不入籍,皆拔榜,令該曹科罪。

○元子與輔養官朴長遠,行相見禮。

1月25日[编辑]

○丙午,持平崔寬啓曰:「金徽因自己之事,詬罵大臣,世變至此,體統隨夷,凡在聽聞,莫不駭愕。雖已罷推,其所犯自有其律。以拿問之意發簡,而僚議終未歸一。不可苟冒,請遞。」退待。

○執義李敏迪、掌令成後卨、持平蘇斗山啓曰:「臣非以徽爲無罪,只以拿問爲太重耳。西漢最尊貌大臣翟方進,劾涓勳以摧辱大臣,只免官而已,數年前,藩臣亦有詆辱大臣者,只遞職而止。臣等所見如此,不可苟同,請遞。」退待。

○領議政鄭太和以被斥金徽,上箚乞免,上優批不許。

○全羅監司閔維重狀啓,請蕩滌扶安縣敗船米累百石,上從之。

1月26日[编辑]

○丁未,副應敎李程等處置,以李敏迪等爲是請出、以崔寬爲非請遞。上從之。

○全羅道癘疫熾發,死亡者十四人。

○錦山民家,牛産犢一身兩頭。

○全羅監司閔維重狀啓:「道內民田及量案無主及量外加耕處,盡爲被奪於諸宮家折受。凡聽訟之道,爭田土者,一則曾受立案,一則渠自開墾,斥退立案,決給開墾者,乃是法例。若於宮家,不計開墾之久,惟以無主爲證,竝爲奪占,則不但民怨可矜,抑恐國體不當,請令該曹稟處。」戶曹回啓:「折受前耕食者,雖無文券,請竝令還給。」上曰:「雖不在量案中,有文券,則出給,無文券,則不可出給。一從文券有無決之。」

1月28日[编辑]

○己酉,以李秞爲執義,孟冑瑞爲掌令,兪櫶、魚震翼爲持平。

二月[编辑]

2月2日[编辑]

○癸丑朔,江陵弑父罪人玉只伏誅。江陵民朴貴男無子,只有二女玉只、連化。貴男得癱疫,滿身腐爛。玉只夫末男,結幕出置于山間,恐其傳染於家內,貴男妻難介,與玉只、末男及玉只子於屯金同謀,結縛貴男,入諸甕中,埋于山谷。連化與其夫金墍,亦同往焉。其後鄕所聞之,笞末男及玉只,掩置不報。憲府晩聞之,請推其時官吏,令道臣定推官窮問,事久不決。難介、金墍、連化等,不服而死,於屯金等,久乃辭服。遣敬差官朴增輝按問後,拿致王獄,命三省推鞫。玉只、於屯金竝伏誅,降其邑罷其倅。

2月3日[编辑]

○甲寅,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吏曹判書金壽恒曰:「李一相以藥房提調,有加資之命,而今己死矣,何以處之。」上曰:「有前例否?」壽恒曰:「故判書蔡𥙿後身死後,以實錄堂上加資,臣等於其時仰稟,則命議大臣追贈矣。」上曰:「依此爲之。」壽恒曰:「𥙿後以資憲,當加正憲,故超品,而贈贊成。今一相,正憲也,當加崇政階,而超品,則當加以正一品矣。」上曰然。

2月5日[编辑]

○丙辰,命設疏決廳,以右議政許積領之。積請設局于吏曹,差出諸堂上,與之同査,上從之。以積爲都提調,李尙眞、李慶徽、金壽恒、鄭萬和爲堂上。

2月7日[编辑]

○戊午,以鄭載禧爲正言,李端夏爲副校理。

○獻納崔逸啓曰:「頃者同僚,以玉果縣監宋以穎不治之狀,言於臣,故相議擧劾矣。今聞物議稱冤,南來士夫,亦言其善治。臣之論事之失著矣,請遞。」退待。

○司諫鄭繼冑啓曰:「宋以穎不治之聲著聞,故臣頃與同僚,相議請罷。同僚今以失實來避,其意所在,未可曉也。此無非臣見輕之致,請遞。」退待。

○移江華德浦鎭於通津,鐵串鎭於豐德,井浦鎭於喬桐,以近邑陸軍三百十五人,分給於三鎭。

2月8日[编辑]

○己未,大司諫李慶億處置,出逸而遞繼冑,上從之。

○獻納崔逸啓曰:「前之從同僚之言,而論列者,公心也,後之聞善治之說,而引避者,亦公心也,不意同僚避辭,峻加詆斥,無非臣不見信於儕友之致,請遞。」退待。大司諫李慶億亦以處置乖當,見非物議,引避退待,掌令孟冑瑞處置曰:「初不詳審,率爾同參,諉以失實,徑自引避,當遞請出,物議爲非,揆以臺體,勢難在職。逸、慶億請竝遞。」上從之。

2月10日[编辑]

○辛酉,以李殷相爲大司諫,李翊爲司諫,李東溟爲獻納,李嵆、李東稷爲正言,李䎘爲吏曹正郞。

○執義李秞、掌令孟冑瑞、持平兪櫶以還收諸臣及內侍加資,連啓,上不從。又啓:「當此遇災之日,文武科放榜後,不宜遊街設宴,請一切禁斷。」上從之。

2月11日[编辑]

○壬戌,獻納李東溟、大司諫李殷相以推勘在身引避,處置皆遞,上特出殷相。

○上引見領議政鄭太和、右議政許積、兵曹判書洪重普、工曹判書李浣、副護軍李慶億、禮曹判書朴長遠。上曰:「仁祖朝,予以元孫,行冊禮,以黑冠行禮,今則以何服色乎?」太和曰:「當以章服行禮。」上曰:「曾在中宗朝,仁宗行冊禮時,先着未加冠人所着之冠,冊禮之後,追行正冠禮云。考見中宗朝實錄,則冊禮冠禮,先後可知矣。」許積曰:「冊禮時,以平天冠行之,冠禮則追行似便。」上曰:「可。服色,則雖非冊禮之時,予於己丑年間,受學於輔養官時,着袞龍袍矣。」長遠曰:「仁宗大王冠禮冊禮先後,不得詳知,行狀在於玉堂,宜卽考見。」上曰:「考見後稟定可也。」上曰:「頃者吳斗寅,言兩大妃殿有選入宮女之事,予詳聞之,則實無是事。兩殿之事,與予闕失有間,不可不詳知而啓之也。」太和曰:「若以此爲非,則三司之臣,何由而進規乎。」積之伸斗寅,亦如太和,上曰:「有人必做作浮言,入於斗寅耳也。」積曰:「設有做作者,豈可問其言根乎?若問言根,則讜言不至矣。」承旨金禹錫啓曰:「臣退考列聖行狀,則仁廟行狀中以爲:『六歲請封于中朝,八歲行冠禮。』以此見之,則冠禮在於冊禮之後矣。」積曰:「綱常之變,近來頻出,該邑守令,坐罷者多,宜可變通。」太和曰:「罷其守令,以其不能行敎化也。然則變出時守令,似當坐罷,而成獄時守令,非所與也。」上曰:「今後,則罷變出時守令。」

○平安道博川地雨雪,其色黃赤,安州、肅川、泰川等地下雪,其色赤。道臣以聞。

2月14日[编辑]

○乙丑,四方昏濛,黃光照地,仍下雪,雪上有浮埃。

○以洪處大爲承旨。

○大司憲李慶億以推勘引避,遞。

○遣謝恩使靑平尉、沈益顯、副使金始振、書狀成後卨,如淸。

○同副承旨金萬基啓曰:「臣伏見該曹回啓之批,則以從文券決給判下矣。臣竊伏念空閑田土,國家旣許民耕食,而開墾之時,出立案亦尠矣。乃於累年出稅,累世相傳之後,以無文券,而橫奪,則是罔民也。夫以文券有無爲立落,是因甲乙爭訟,而決折之例,豈可擬於此乎。宮家未折受前,人人皆得以耕食,而宮家折受,在於其後,則以時起田案決給,實合事宜,今者聖敎如此,臣不勝慨然,而深懼大失下民之望,敢封判付還入。」上曰:「壬辰以後,稱以無主陳荒折受者何限。其間亦豈無先墾者,而未聞革罷者也。甲戌之去今,未過四十年,則謂之累世相傳,烏可乎?直謂之革罷,則猶可,暗作名目,歸之於革罷之地,予不取焉。」

2月19日[编辑]

○庚午,以趙復陽爲大司憲。

○大司諫李殷相、正言崔寬啓曰:「工曹正郞金壽弘倡爲邪說,妄議朝家已定之大禮,至於作爲文字,傳示於人,欲爲眩亂是非之計。其言無倫,固不足責,而造意陰慘,亦足爲怪論者藉口之資。如此之人,不可齒在衣冠之列,請削去仕版。」上不從。

○禮曹啓曰:「今此王世子冊禮,依仁廟朝時事,以先行冊禮啓定矣。冊禮時冠帶服色,亦當依其時已行節目,而服色則不載於前後史官實錄謄來中。且己丑年,自上世孫冊禮,行於冠禮之前,其時服色,似當援據,而此與世子禮服色有間。莫重儀節,臣曹不敢擅便,請遣史官,考出中廟、仁廟冊禮時實錄。」上從之。

2月20日[编辑]

○辛未,大司諫李殷相、司諫李翊、正言崔寬連啓金壽弘事,上不從曰:「說話不明。其謂文字云者,是何文字,邪說妄議云者,是何邪說妄議?告君之辭,辨邪之說,所當洞然明白,無所未盡。予思究多日,終未知啓辭之本意也。」

2月21日[编辑]

○壬申,諫院啓曰:

「金壽弘削版之啓,遣辭之際,有欠明白,致勤聖敎,臣等不勝瞿然之至。當初論禮諸臣議定服制之時,禮經本意,明有可據,而猶不敢直斷,參以國朝已行之禮,斷以大明時王之制,援古證今,與大臣稟議以定。蓋宗統服制,有自爲一貫者,有各爲一義者,繼序承統,不係服制之輕重。此理甚明,善道乃敢首倡兇論,假托議禮,欲爲因此嫁禍之計。而聖鑑孔昭,情狀畢露,公議所在,旣正其罪,則陰邪樂禍之徒,宜不敢更肆窺覬之態。而今者壽弘,掇拾善道輩餘論,作一無倫之書,傳示縉紳。其書旣未經睿覽,則今不可逐條辨破,而槪其一篇主意,則拈出獻議中庶之一字,致疑於不當疑之地,至謂之直加賤稱於先王,其所指斥擬議者,有非臣子之所敢言者。反覆議張,極其陰慘,作爲陷人之奇貨,勒成諸臣之罪案。造意傾巧,節節悖妄,亦足爲一種邪說者藉口之資,請削去仕版。」

上從之。又啓:

「忠淸兵使鄭漢驥性本貪婪,曾爲宣川府使,沈惑邑妓,至被邑民之侮辱。閫外重任,不可付諸此人,請遞。」

上不從。

安東後人金壽弘謹以辨長論庶之文一通,遠呈于宋二相閤下。

鯫生草土三年,頑命不殞,略涉禮義蘊奧,或不無窺闖。鳩聚己亥大喪後,喪服議禮疏章及諸宰獻議之草,被閱上下者,奚止一二也哉,當此之時,議論紛紜,互相掣肘,大王大妃之三年服制,莫能洞辨。竟失其正,君上父子莫重莫大之禮,終始廢閣不行。至今思之,不覺其胸塞,仰屋長吁也。《禮運篇》,孔子曰:「夫禮,先王以承天之道,以人之情,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詩》曰:『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是以,禮必本於天,殽於地,列於鬼神,達於喪制。故聖人以禮示之,則天下國家,可得以理也。」大哉夫子之言也。夫以禮之得失,戒之以人之死生,國之安危,可不懼哉,可不愼哉!不知今日朝家,於此大禮,求之而不得其正,初不思而不得其正,而人不知而非之乎,失其正而人有知而疑之乎。五服之制,各隨其位,用而行之,亶在於人。其或名位尊卑,或有所失,三年大禮,廢而不擧,則人之疑惑固也。此實一國上下之至痛,則所當食息不忘,而明辨救正者也。然旣誤之服,今不可說,名位之紊亂,何傷乎追正。聖人有言曰:「毋輕議禮」,如愚淺薄,何敢議莫大之禮乎。只欲質之於先覺者耳。雖然不直,則道不見,請以管見陳之。上之以條列閤下獻議之取舍,次之以抄記經傳辨別之明文,足之以古今得失之論難。縱犯乎交淺言深之戒,實出於爲國愛禮之誠,願閤下平心試察焉。此下條列獻議之語者也。其一曰:「今者許穆之疏,引證雖多,然其緊要,只有二叚。其一,長子死,立第二長者,而服斬也,其二,立庶子爲後,不得爲三年,妾子故也。」又曰:「其於無二統、不貳斬之義,何如也」,又曰:「周公立經,子夏傳之,鄭玄註之,而皆無次子爲長子之說,而至賈公彦疏,始有此說。賈是名儒,而又爲黃勉齊收入於《通解》之續,何敢不信,然不經朱、程勘破,則未知其說,果如許穆之所云乎。」

其二曰:「夫所謂庶子者,固謂妾子也,然自次嫡以下,則雖人君同母弟,亦謂庶子。』故疏曰:」庶子,妾子之號也,嫡子第二者,同名庶子也,然則孝宗大王不害爲仁祖大王之庶子也。庶非賤稱也,迺衆子之義也。考諸禮經,此類甚多也。「又曰:」且疏說旣曰:『立次長亦爲三年』,而其下又言:『庶子承重,不爲三年』,此二說自相矛盾。故許穆必以庶子爲妾子,而次長則不與焉。今必得次子不爲庶子之明文,然後許穆之說,乃可從也。「其三曰:」又有一說焉。《賈疏》只言第一子死,而不言第一子無後而死,則此恐是未成人,而死者也。此正緊要處,而今許穆之說,似不細考立文之本意,而遽爾立說。然則《檀弓》之免,子游之衰,果皆不足恤乎。且以人情事勢推之,長子雖成人而死,而次長皆名長子,而服斬,則非但嫡統不嚴,爲父者一身之上,其斬不己多乎云云。「又以抄記經傳之文如左。《儀禮》斬衰章經曰:」父爲長子「,鄭玄註云:」不言嫡子,通上下也,亦言立嫡以長。「賈公彦疏釋曰:」鄭云非直長子,得通上下,冡子,亦通上下,故註云冡子。猶言長子通上下也,亦言立嫡以長者,欲見適妻所生,皆名嫡子,第一子死,則取適妻所生第二長者立之,亦名長子。若言嫡子,推據第一者,若云長子,通立嫡以長故也。「傳曰:」何以三年也,正體於父,又乃將所傳重也。庶子不得爲長子三年,不繼祖也。「《鄭註》云。」庶子者爲父後者之弟也。言庶者遠別之者也。「《賈疏》云。」此明適適相承。故須繼祖,乃得爲長子三年也。庶子,妾子之號也,適妻所生第二者,是衆子,今同名庶子,遠別於長子。故與妾子同號也。「又云:」雖承重不得三年,有四種,一則正體,不得傳重,謂嫡子有廢疾,不堪主宗廟也。二則傳重,非正體,立庶孫爲後是也。三則體而不正,立庶子爲後是也。四則正而不體,立嫡孫爲後是也。「朱文公、《家禮》曰:」諸侯別子大小宗圖註,劉垓孫先生曰:「祭祀須是用宗子法,方不亂。」又曰:「宗子只得立嫡,雖庶長立不得。若無嫡子,則亦立庶子,所謂世子之同母弟,世子是適。若世子死,則立世子之親弟,亦是次適也,是庶子不得立也。」《儀禮》齊衰三年章經曰:「母爲長子。」疏釋云:「以子爲母服齊衰,故亦齊衰也。」傳曰:「何以三年也,父之所不降,母亦不敢降也。」註云:「不敢降者,不敢以己尊,降祖禰之正體也。」《周禮》春官經曰:「小宗伯之職,掌三族之別,以辨親踈,其正室皆謂之門子。」註云:「正室適子也,門子代父當門之子也。」《禮記》曾子問曰:「曾子問:『宗子爲出於庶子,爲大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以正牲祭於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爲介子某,薦其常事。』註云:」孝子,宗子也,介子。庶子也。不曰庶而曰介者,庶子卑賤之稱,介則副貳之義,亦貴之之道也。「《儀禮》斬衰章經曰:」爲人後者「,傳曰:」何如而可以爲人後?同宗則支子可也。「疏釋云:」他家適子,不得後他,故取支子,支子則第二已下庶子也。「不言庶子,云支子者,若言庶子,妾子稱言。是於變庶言支也。」《禮記內則》曰:「適子庶子,見於外寢,撫其首咳而名之。」註云:「此適子,蓋世子之弟,庶子則妾子也。」方氏曰:「世子見於路寢可知也。」《儀禮》齊衰期章經曰:「大夫之庶子,爲適昆弟」,疏釋曰:「此大夫之妾子,故言庶。若適妻所生第二已下,當直云昆弟,不言庶也。」《儀禮》緦麻三月章經曰:「庶子爲父後者,爲其母」,疏釋云:「此爲無冡適,惟有妾子,父死,庶子承後,爲其母緦也。」朱文公《家禮》八母圖曰:「庶母」,註云:「庶母,則父之妾也。」《書傳》微子篇篇題曰:「微子名啓,帝乙長子,紂之庶母兄也。」《論語》微子篇曰:「徵子去之。」註曰:「微子,紂之庶兄也。」小註云:「《史記》《宋世家》,微子者,殷帝乙子,而紂之庶兄也。」《春秋》經曰:「大事于太廟,躋僖公。」註云:「僖公,閔公之庶兄也。」《禮記》凶服小記曰:「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而立四廟,庶子王亦如之。」註云:「或孝子有廢疾不可立,而庶子立爲王者,其禮制亦然。」山陰陸氏曰:「漢之孝文繼孝惠,雖非適子,其承祭祀,不言可知。今經言此者,正爲庶子不祭,庶子王然後祭耳」末以參諸古今而論如左。嗚呼!孝宗大王之於仁祖大王,正室第二適子之位也,又於昭顯世子,同母弟,次適之位也。

《儀禮》經曰:「父爲長子」,子夏傳之曰:「何以三年也,正體傳重也。」鄭玄註之曰:「不言適子,通上下也,亦言立嫡以長。」《賈疏》曰:「第一子死,取適出第二者立之,亦名長子。若言適子,惟據第一者,若云長子,通立嫡以長故也。」《家禮》註:「世子死,則立世子之親弟,亦是次嫡也」云。以周公立經條序觀之,則必曰:「父爲嫡長子」,不曰:「嫡長子」而曰:「父爲長子」,此則聖人慮人之嫡長子,或有故或無後而死,則必有立嫡爲長子之道。故取其通上下之意曰:「父爲長子」,聖人之文,約而盡焉,誠可謂至矣也。夫若言若云,所以竝擧嫡長、次長,而分釋之者也。又於傳文,以正體之義論之,則正謂正室之適子也,體是父子之相繼也。孝宗大王以正室之第二,昭顯之親弟,承父王之明命,主宗廟之祭祀,則正與子夏之傳、鄭玄之註及公彦之釋《家禮》之註等語,比擬論之,則沕合無疑也。《獻議》云:「周公立經,子夏傳之,鄭玄註之,而皆無次子爲長子之說。」而鄭玄曰:「不言嫡子,通上下也,亦言立嫡以長。」則實與《獻議》之所論,頗有相左。而周公之經、子夏之傳,摠包之本意,全不繹思,則恐或有所達者也。然則斬衰章,無三年之字,執此而廢三年之制乎?朱、程兩賢註他論議,多引鄭、賈,而未有非,此勉齎黃榦、劉氏垓孫,親灸朱門,俱有所著,蓋如《大學》經一章註,曾子之意,而門人記之之類也。《獻議》云:「不經朱、程勘破之說」,未知如何也。《許疏》曰:「立庶子爲後,不得爲三年,妾子故也」之說者,此不過搆疏之際,截取禮書言語,以爲章疏遣辭也。雖非經傳全文,而其中庶子妾子之說,只欲辨其貴賤,而言之者,似不必爲計者也。閤下獻議,舍《許疏》中第一條「長子死,立第二長者,亦名長子」一款,而只取其第二條「立庶子爲後,不得爲三年者」而論之,嫡庶取舍之道,果得其正乎。嗚呼!獻議云:「所謂庶子者,固爲妾子也,然自次適以下,則雖人君同母弟,亦謂庶子,故疏曰:『庶子,妾子之號也,適子第二者,同名庶子也』,然則孝宗大王不害爲仁祖之庶子也。」而遽爾立說。此乃通融合言,混稱庶子,有若一班者然,全沒其言庶,遠別之意,未知如何。周公、孔子亦有明辨適庶之分,而後之儒賢,皆尙此義也。第以次嫡以下,則以遠別於長子,故深以抑之,與妾子同號者,蓋待之以降殺之道也。因是而通用庶子於經傳者,註之以卑賤者居多。然則庶子之賤,何待費辭而知也。況必也正名,尼父之所戒也,其可以降殺之稱,敢加於正嫡之君父也哉。愚之所惑,至此而滋甚焉。指擧貴賤,明白辨別焉,其正室皆謂之門子者,載之於《周禮》,曾子問祭於孔子曰:「宗子庶子」,而孔子答之以孝子者,爲其傳重也,變庶言介者,嫌其庶子之卑賤,而曰介亦貴貴之道也。子夏以支子可也,傳之於《儀禮》經『爲人後者。』而賈疏曰:『不言庶子,而言支子者,庶子是妾子之稱,故變庶言支也。』《內則》之世子、適子、庶子。生而見於父而名之。註云:『世子。國君之元子也,適子,蓋世子之弟也,庶子則妾子也。』至於漢之群儒,編此《禮記》也,以曲禮「支子不祭」,註曰:「支子,庶子也,庶子賤,輒不敢祭」,冠之於四十四篇之首。而不曰庶子,而曰支子者,其所以辨之者著矣。此五條,豈不爲獻議所云次長不與於庶子之明文乎。《儀禮》經曰:「庶子爲適昆弟』,又曰:『庶子爲父後者,爲其母緦也」,周公皆以妾子之號,直書之也。《內則》曰:『庶子見於父而名之』,已見於上文也。庶母者,《家禮》謂父之妾,而有子,則稱以庶孽,紂之庶兄微子者,著於《論語》註,二者皆出於朱晦菴之所記也。《微子篇》之庶母兄,魯僖公之庶兄者,亦出於先儒之論,而所謂庶兄者,側室之賤也。此七條,豈不爲獻議所云庶子爲妾子之明文乎。獻議云:「庶非賤稱也」,而庶之賤稱,焉可誣也。庶子之義,下流衆多之稱,故禮經通用庶子,則註說多稱卑賤。女子者爲人庶母,則其父必曰賤畜,而至於自天子至庶人,經一章之文,而註多有貴賤不同之論,達乎諸侯及庶人,《中庸》之文,而註有貴賤隆殺之論。此兩節,皆是至尊極卑,而孔聖之所言也,曾子問之庶子註亦如之。庶子長子傳之庶子者,獻議所云《禮經》此類甚多者是也,而註多有賤之之語也。且昭顯在世子之位,而孝廟在鳳邸之日,若或有所擬而言,則以遠別於長子之義,謂孝廟稱庶子,未爲不可也,今以正體傳重,位至至尊,而仁祖之嫡統,已絶於昭顯,亦無遠別之地。何可以庶子之賤稱,直加於孝廟乎。

雖曰庶子之稱,禮經通用之文,貴賤之別,昭如日星,獻議云立次長,亦爲三年,庶子承重,不得爲三年,此二說,自相矛盾云者,何所據而云然也。疏釋曰:「雖承重,不得三年有四種,而其三曰,體而不正,立庶子爲後」是也,閤下以庶子之文,致疑於孝廟,而發此之說,大有所不然者也。其於孝廟之名位,以遠別之庶子,擬而論之,猶且不可,況有不正之文乎。古昔先儒,凡干小小節文,必爲斟酌其輕重,甲乙論之,是甲則歸是於甲而是之,非乙則責非於乙而非之。分辨彼此,判其是非,論理記事,著文垂訓,矧此大叚之擧,一章之內,豈不致察於上下,而反有矛盾之理乎。閤下念及於不當疑之庶子之文,偏執而不回,反謂之矛盾,愚實未曉其意也。是可謂言高而指水也,談卑而望天也。《易》曰。『天水違行』,理所然也。通用庶子辨則得之,若以貴賤之分明,辨其位,貴貴而貴其次長之正適,賤賤而賤其庶子之卑賤,辨得其宜,尊卑以定,則名正而理順,事當而禮得。有何矛盾,有何辨論乎。此則閤下思之不深,察之不審者也。又責之曰:「必得次長不爲庶子之明文,然後許穆之說,乃可從也」者,亦復如何也?舍其正體之貴者也,而取其卑下之賤者,尊卑辨別之儀,果得其宜乎。嗚呼!昭顯沒後,仁祖大王特立孝廟,昇之儲位,仁祖之命,雖出於量處,而伊時外臣,不知天意之所以然也,而昭顯之不當繼嫡統者有之,所當引之以《檀弓》免,子游衰之說,據禮爭之,則不害於人臣事君之道也,而曾無一言片辭矣。及至姜氏之罪跡,見出於中外,則昭顯之於仁祖嫡統之絶,遠矣。獻議云第一子成人而死,非所暇論者也。大槪嫡統之義,至嚴且重,爲其尊祖敬宗也。若或絶之,則立嫡紹統,古今皆然,雖在卿大夫之家,未有廢之者,矧伊國君,寧有無適統之理乎。然卿大夫之家,則自有經常之道,而帝王之家,大有所異焉者。何也,周之季歷、武王,漢之文帝,皆非第一子之位也,唐、宋、明之諸君,亦多有第二已下之位,而或正或庶也。然而八百年之周也,四百年之漢也,唐、宋、明亦爲三百年也,而其間未聞有無嫡統之譏也。況我孝宗大王正體傳重,正正章章,夫誰間然。而閤下惟以疑惑於長子成人而死,而不諒乎姜氏之大義已絶也。獻議反謂之嫡統不嚴,且謂之其於無貳斬之義何如也,揆諸義理,豈不相左乎。抑有說焉。不貳斬之文,蓋出於《儀禮》註疏,而臣之於君與后也,子之於父與母也,所謂天無二日,國無二君,家無二尊者是也。是以聖人因情定禮,五等喪服之制,各隨其位而行,故三年之喪,或斬或齊或朞年而變服,或無服而心喪。人於所遇,証古參今,不失其宜,是謂正也。通天下、亘古今,而服三年齊斬,不可廢而通行者,禮經之文,或記或不記,故愚敢設爲辭說,更欲擬之於不貳斬,而論之也。有人於此,其母死,則爲子者,服三年之喪。而其父再三娶,而再三娶之母,若皆死,則其子者必服其服,帝王之家兄弟相及者,歷代亦多有之,兄位之君昇遐,則其臣者必服其服,而未聞有爲其子爲其臣者,謂之以一身之上,齊斬之服,不已多而廢之者也。父母之於次長也,又有死之者,則服其齊斬三年者,爲其尊祖敬宗之道也,所以不敢以己之尊,降之者也,其義似無異於子之於繼母也,臣之於弟位之君也。然則人之常道,旣有其位,則必服其服者,自是當然之理也。古之不貳斬之文,似不必直指其母之於長子也。獻議云:「次長皆名長子服斬,則爲父者一身之上,其斬不已多乎」之說,亦未知如何也。噫!本居其位者,天理之自然也,立而代之者,人道之當爲也。究其終始,天理人道,合而不悖者,是乃一理也。故古人曰:「理外無道,道外無理」,復何疑焉。惜乎閤下之意,必以爲長子之位,寧有二也,而恐陷於奪嫡之嫌,拈出其近似之庶子,比擬而論之,亦不覺其大義之蔽也。夫以仁祖之嫡統,無間於存沒,必欲歸之於大義已絶之成人而死者,語其意則可取,而究其理,則亦多矛盾而礙滯。其然乎?豈其然也。源委之一貫者,其可舍諸。嗚呼!周公立言於《儀禮》經曰:「父爲長子」,子夏傳曰:「正體傳重」,鄭玄註曰:「不言嫡子,通上下也,亦言立嫡以長。」此明言立次爲長子之說也。又經曰:「庶子爲適昆弟」,又曰:「庶子爲父後者,爲其母緦」,此直以庶子爲妾子之號,而孔子亦以變庶言介者,昭載於典籍,不泯於千萬古宇宙治亂之際,至于今日,則大王大妃殿,於孝廟之喪,服三年之齊衰者,參之經傳,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也。《易》曰:「括囊無咎,謹守宜矣」,而義理所關,有此云云。匪有他也,欲遵經訓也。伏願閤下,周思恕察,或有所取,更考禮經,從實奏議,上以紊亂之名位,得以歸正,下以衆人之疑惑,渙然氷釋。則是所謂樂取諸人,喜聞過之大善也。然則父子君臣,名位尊卑,各得其正,禮以爲治,而實爲上下之大慶也,幸甚幸甚。謹按壽弘,自少以剛直名,大爲其儕流所推許。常以兩宋議禮之乖舛,痛疾乎心,乃於居憂中,考閱禮家,作爲一書,投示時烈。而其辨之也詳,其言之也直,故時烈不敢答,只懷恨心,其黨齊起而攻之,終施削版之律。噫!壽弘不撓於儕友之言,能拔於衆咻之中,自取顚隮而不顧,非資品之高,樹立之固,能如是乎。惟彼他人,固不足道,其宗黨大官輩,莫不以怪妄目之,遺親戚之義,絶往來之路。當庚辛大侵,幾不免餓死,所謂至死不變,强哉矯者,壽弘之謂乎。 ○上受鍼。都提調許積曰:「疏決文書,今方査出。但全家之類,入於常時審理之時,而如己身充軍,不限年定配者,則初不擧論,實涉冤抑。今宜竝許査出。」上從之。

2月22日[编辑]

○癸酉,掌令孟冑瑞等啓曰:「洪舜民以重物,送遺大臣、重臣,因其退却,終至敗露,就理之後,亦不吐實,重臣至露章引嫌。故渠不敢終掩,一則曰舊時之將,一則曰妄送婚需,其誣飾欺罔,殊甚可惡。若不繩以重律,則何以戢貪饕,而振紀綱乎。請嚴鞫得情,以重律照勘。」上從之。初,舜民以豹皮及軍木,送于右議政洪命夏、兵曹判書洪重普,命夏等不受,臺官聞而請拿。舜民初不直招,及命夏等上章自列,舜民不敢諱隱,而猶未直告。只命徒配,臺諫更請嚴問,舜民乃具服,更命定配。物議以未正邦刑,爲恨。

○兩司停溫泉行幸之啓。

2月23日[编辑]

○甲戌,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江華留守徐必遠曰:「欲使炮手習放,而藥丸難備,欲以會付用之。」上許之。必遠曰:「軍兵試才時,無物賞格,或以戶曹奴婢貢木,或以會外米,或以老職通政帖量給,則似便。」右議政許積曰:「戶曹木則不可,宜給會米五百餘石。」領議政鄭太和曰:「令用會米,而會計以報,則有何不可。至於帖文,甚似苟且矣。」上曰:「可。」積曰:「兩司旣停溫幸之啓,必先擇日,然後方有分付之擧矣。」上曰:「欲觀日候擇日。至於應行之事,預令料理分付可也。」應敎李敏叙曰:「今者行幸,出於萬不獲已,而民情事勢,大異於前。前年則實是初幸,故萬民爭瞻羽旄,莫不欣悅。今則連年行幸,貽弊民間,必不無怨咨之心。凡事必須十分節損,方可得宜。」上曰:「然。」司諫李翊亦以省弊從簡之意力陳,上然之。翊以鄭漢驥事失實引避。崔寬、李嵆亦以此引避,處置皆遞。

2月24日[编辑]

○乙亥,全羅監司閔維重狀啓:「康津、海南等沿海八邑,屬於前營,而前營設於順天。康津之去順天,爲三日程,海南之去順天,爲四日程,遠地軍士,往來有弊,事當變通。若以長興府使兼營將,一如金海、海美之規,則似便。」上令備局稟處。備局請依啓施行,上從之。

2月25日[编辑]

○丙子,大司諫李殷相亦以鄭漢驥事,引避免。

○冬至正使金佐明、副使洪處大、書狀官李慶果歸自北京。

2月26日[编辑]

○丁丑,以李程爲司諫,李東稷、鄭載禧爲正言,鄭萬和爲大司諫。

2月27日[编辑]

○戊寅,憲府劾慶源府使盧濈,爲人庸孱,不合於邊鎭字牧之任,請遞,從之。

2月28日[编辑]

○己卯,慶尙監司閔點辭朝,上引見曰:「嶺南比不登,措設之難,倍於他道。卿宜着力盡心焉。近觀諸道所爲,專事虛文,而少實事,卿則勿效也。」點曰:「臣猥受重任,實恐不堪。豈敢小忽。各邑倉穀,雖例報以畢捧,而少入庫實數,前頭賑事,良可慮也。」上曰:「糴穀所以須緩急也,而若不得臨急用之,則誠可慮矣。」點曰:「聞本道物力板蕩,牙兵操鍊時賞格之物,無出處。以本道留軍布,推移用之似便。」上曰:「言于備局稟處。」

○安州城內失火,延燒一百五十餘家,管餉泉流兩庫,亦盡灰燼,道臣以聞。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實錄卷之十一

三月[编辑]

3月2日[编辑]

○壬午,初二日。都承旨金壽興啓曰:「凡事量其可行而定規,然後可以行之無弊。京兆戶籍事目中,有年歲增減一年以上抵罪之法。士夫家外居奴婢年歲,實無的知之理。若以文記所載,泛然書錄,而奴婢所居之邑,又將捧單,則年歲之差違必多,士夫之免罪幾希,此甚難處。此一款宜參酌變通。且諸道入作之輩,十百爲群,避役於山谷間,名籍不繫於官家,爲一化外之民,必無甘心奉行之勢。臣意則入作類戶籍,別爲一條,其所自來本鄕及良賤身役,竝令從實書塡,漏籍論罪之法,比平民加一層,雖難一時整頓,或不無其效矣。」上令該曹稟處。

○執義鄭繼冑等劾醴泉郡守沈瑞肩,貪縱無忌,侵漁百姓,請罷,上不從,三啓乃從。

○禮曹啓:「王世子冊禮時,必有擧名告廟之禮。依議號例,宜令政府館閣堂上六曹參判以上,會議賓廳定名。」上從之。

3月4日[编辑]

○甲申,取式年文科李厚徵等三十八人,武科車廷轍等六十一人。文武皆有直赴殿試者,其數加於常額。

3月5日[编辑]

○乙酉,憲府啓:「宮家以長水、任實等邑,民人開墾之地,折受冒占,民怨大興。請依道臣査啓及本曹回啓,還給本主。」上不從。

3月6日[编辑]

○丙戌,漢城府啓:「入作之自行自止者戶籍,依政院啓,所當十分嚴密。而漏籍之律,旣是全家,比平民加一層,則當爲一罪,殊涉過重,當與平民漏籍,一體立法。且公私賤,竝錄四祖,而不書母名官主。不辨父母邊公私賤,則必多紛紜爭訟之弊。母名官主,竝令懸錄。」上曰可。

3月7日[编辑]

○丁亥,大司憲趙復陽、掌令孟冑瑞等啓:「臣等得見義城縣令蔡翊俊枚報監司文狀。則道內儒生百餘人,稱以疏會,擁遮官門前路,禁斷官人之出入。捉致縣吏,數罪邑倅,以吹角坐衙,謂非待士之道,凡所進排,亦欠優接之意,大肆威怒,鞭扑狼藉,床排二百,勒令措辦,各樣物種,公然分定,有若公家徵捧者然。至於鄕校奴婢各一名,擅許免賤,收捧綿布,用於酒食之資。群聚作亂,蔑法貽害之罪,不可置之。首倡作挐者,請令本道嚴査,啓聞科罪。監司金徽見其所報,備知其狀,而諉以已遞,終始掩置,大失按道之體。請推考。」從之。翊俊,時烈之黨也,乘時用意,搆捏疏儒,靡所不至。以其文報,投示復陽輩,使爲此論,可勝痛哉。

○禮曹啓:「頃因本曹啓辭,仁廟朝冊禮時冠帶服色,考出實錄以來,今見史官書啓,則當依此以冕服行禮。而但其書啓中,三公及禮曹議冠禮,而一則曰:『《杜氏通典》皇太子具服遠遊冠註云:「若未冠則雙童髻」,以此觀之,未冠而受冊封,則別有所着之冠,而但其制度,今不可考。』云。一則曰:『大臣議啓曰:「雖一日䯻髮,而還童子之冠,其於瞻視,爲舛錯矣。冊封時,總角則百官皆知其未冠,年幼故耳,可於後日行禮,事得分明矣」,傳曰:「僉議皆同,依議行之云云」』,其下有冊封王世子之文,而分註諸儀,在五禮儀云,則蓋其時,亦緣未冠前,行冊禮之故,致有前後議啓之擧。而冊封時以總角歸一行禮,雖若無疑,亦無儀註可據之條,請議大臣。」上曰可。

○黃海道載寧出身崔有祥家失火,蒼黃跳出,未及奉出其母神主。有祥突入烈焰中,抱神主而出,爲火燒爛,竟至身死。道臣以聞,命旌其門。

3月8日[编辑]

○戊子,大司諫鄭萬和等啓:「尹善道移配時,藍輿軍調給守令推考照律,有只贖之命。其時各邑守令,待之有若使命之行。其蔑法私護之罪,豈但收贖而止哉。請竝罷職。」上從之。

3月9日[编辑]

○己丑,禮曹啓:「議于大臣則原任李景奭言:『未冠前冊禮,古典國制,明有可徵,幼年冠禮,有違古例。若夫儀註則有司存焉。』領相鄭太和言:『冊禮以冕服,載於《五禮儀》,雙童䯻而用冕無礙,依此行之無妨。』左相洪命夏獻議亦同。」上命依議行之。

○以金宇亨爲承旨,朴世堂爲副修撰。

○日本遣差倭藤成倫來謝入送漂倭,以本道都事爲接慰官以待之,修書以答之。

3月11日[编辑]

○辛卯,以元子定名,時任原任大臣二品以上,會議于賓廳,啓曰:「元子定名,在於今日巳時。當用二字與一字,及一字則取何傍,必先稟旨,然後方可考出議定,趁吉時書啓受點,敢此仰稟。」上曰:「宜用一字,而從火邊擇字。」元子定名單子書入,首望受點。

○政院啓:「元子旣已定名,亦宜定字,而冠後字之,乃古禮敢稟。」上曰:「依古例爲之。」又啓曰:「元子定名單子,今已啓下,依前招禮曹郞傳給。」上曰可。

3月13日[编辑]

○癸巳,以南二星爲吏曹正郞。

○上受鍼後,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兵曹判書洪重普曰:「溫幸旣已擇日,忠淸道軍兵,必先送標信後,可以徵發。」上令政院,預爲稟處。重普曰:「將官禁軍將等闕內人番,一依上年例乎?」上曰:「可。此外凡事,皆依上年例。」重普曰:「馬兵則命扈衛於兩殿之間,而禁軍之數一千也,似有紛沓之弊。」工曹判書李浣曰:「行師之規,則馬兵當在步兵前。令外方軍,結陣道左,待車駕過後,仍作後隊,則似便。」上曰:「可。」左相洪命夏曰:「去月大風,實是近古所無。禍變遲速,雖未可知,而必有其應。今此擧動,雖出不獲已,宜常加警惕,不容少懈。」上謂浣曰:「使千摠一人,領都監軍,扈衛於作門之內,兼爲開閉門吹。」命夏曰:「具仁墍以摠戎使落後,當留於水原,道臣亦留於水原,則水原必難支。宜令仁墍,還入都中,節制京圻。」上曰:「監司則往來留駐於南陽、安城、陽城等邑,仁墍則留鎭山城,取食山城穀,以除本府之弊。」禮曹判書朴長遠曰:「慈殿出宮時,當乘輦,而渡江之後,亦乘輦乎?」上曰:「空輦宜待令而去。」長遠曰:「前導皷吹,亦當陳而不作,到江頭而止乎?」上曰:「軍樂不可作於城內,而皷吹,則當作於輦前矣。」

○上命以今月二十六日定溫幸。

○禮曹請依上年例,祭所過名山大川及溫井,上許之。

○忠淸道內癘疫熾發,死亡五十餘人。

3月15日[编辑]

○乙未,吏曹判書金壽恒上疏,辭免輔養官,因陳輔導之策。略曰:

設官輔導,非專爲講學章句,蓋欲親近外臣,以資警發也。雖因溫習,姑轍講學,而其間遂廢進見,以至時月之久,則恐不可也。臣聞古聖王之敎世子也,前後有太傅少傅,出入有保有師,今則規模大異於古,內外有截,進對有時,雖使賢德之士當之,猶恐有十寒之憂。此在殿下隨事提撕,導以義方,而苟求其本,又在於殿下之以身敎也。《書》曰:『若生子,罔不在厥初,自貽哲命。』惟聖明之加意焉。

上答曰:「誡誨寡躬,輔養元子之意,可謂至矣。卿之憂愛之忠,予用感歎。卿其安心勿辭。」

○北靑人李得立乘氷渡家前深潭溺死,其妻金氏下從氷下,抱夫屍同死。其子之海及其女李氏,號哭不得拯救,又從而同溺。隣人共以木竿鈞出,之海、李氏得不死。道臣以聞,上命旌表其門。

3月16日[编辑]

○丙申,掌令孟冑瑞等啓曰:「大小科放榜後,本府以災異孔慘,啓禁遊街設宴。而工曹參判具仁墍、京圻監司吳挺緯,爲設聞喜宴,張樂速客,極其狼藉。身居宰列,不有防禁,請竝罷職。」上不聽,只推考,仍啓數日,乃從之。

3月17日[编辑]

○丁酉,掌令孟冑瑞等啓:「前冬客使時,大通官等,求黃獷皮百餘令於金川郡,該郡貿得以給,松都富啇,陰囑通官點退,乃以其物代納,督徵其價六十石米於本郡。江都申姓人,論以通官族屬,迎候中路,圖得食物米五十石於海西,分載於回來刷馬。惟彼求請之弊,計無奈何,而我人則生殺在我,豈可任他所爲,以啓無窮之弊哉。請令本道江都,摘發富商及申姓人論,以一罪。客使時一路接應之事,專在於遠接使,其不能禁抑之責,在所難免。其時遠接使朴長遠請推考。」上從之曰:「富商人等,嚴査摘發啓聞後,定罪可也。」

3月18日[编辑]

○戊戌,狂風大作,三陟民家二百五十戶,江陵民家一百二十七戶,襄陽民家三十八戶,失火燒盡。

3月20日[编辑]

○庚子,憲府啓:「牙山縣有掘浦之事,民田之被掘甚多,民甚號怨。請令本道嚴査首倡人,從重科罪。」上從之。

○上,以嶺儒柳世哲等疏出示,使都承旨金壽興讀之,而問其義。壽興本不知禮,故不能剖引喩以對,上曰:「宋時烈以爲:旣爲第一長子三年,則不爲次長三年乎?」壽興曰:「然。」上曰:「昭顯喪時,有禮曹喪服之議耶。其令覓入。」壽興曰:「蓋論禮之家,有同聚訟。此人等若只爲論禮,則有何所害,而實欲托此,以爲構誣儒賢之計,其心所在,極其凶慘。故臣捧入之時,敢達此意耳。」上曰:「元疏不及見,故政院之啓,亦不得答矣。」壽興曰:「領相以議禮時首相,不敢行公,宜速賜答批。服制議定,已過八年,而一種邪論,相繼而起,至於今日,又有此疏,日後之慮,庸有極乎。所恃者聖明在上耳。」

3月21日[编辑]

○辛丑,上特命敍具仁墍,還除摠戎使,命左議政洪命夏留都。

○政院請:「遣宣傳官,齎標信及密符,諭摠戎使及京圻監司,令發水原兵,待于漢江邊。」上從之。

3月22日[编辑]

○壬寅,左相洪命夏、吏判金壽恒請對,上引見。命夏進曰:「行幸只間數日,而首相尙引入。聞欲待嶺疏批下,陳情而出。」上曰疏批已下矣。命夏曰:「當初服制,非儒臣之獨定,與大臣相議,終以國制斷定矣。許穆之疏一出,而繼有善道之疏。及至今日,又有此疏,而至請告廟,其意實欲陷宋時烈於極罪。豈不凶慘乎。以庶子爲妾子之說,穆始發之,而妾子故三字,乃以己意添入,此甚無據。朱子旣謂:『庶子乃世子之同母弟』云,則此實明文,而渠輩乃敢截去本文,拈出其上一句,以爲眩亂之計。此則固不難卞,而是非邪正,國家存亡之所係。雖不知聖批之果如何,而若不痛卞,則其害可勝言哉。」承旨金萬基曰:「時王之制,乃是《大明律》,國朝行之已久,何敢任意詆毁。而渠等敢以爲出於武后云,尤可痛也。」壽恒曰:「設使此事,果有可論者,服制議定,已過八年,而到今投疏,敢作此擧,原其情態,殊甚可惡。自上處分,必當痛快。而若不明卞痛斥,則前頭必有繼起者矣。」萬基曰:「渠疏列書千餘人,故殿下待以儒生,至下批答。渠等只爲論禮,則雖置之可也,觀其主意,非爲論禮而發也。至於義城縣聚會作亂之事,豈士子之所爲乎。實是亂民也上曰:」此乃其徒耶?「萬基曰:」是也。臣等雖不識禮,見其所上冊子疏辭,則攻破不難,而捧入之際,勢所不及論卞,故姑先以情狀之可駭,啓達矣。今見聖批,則有士習不美可駭等語,大聖人辭氣,從容不迫,眞所謂不怒,而威於鈇鉞者也。但此輩頑悖,恐不服膺聖訓,以自懲艾,若無別樣處置,則必有繼起之患矣。「命夏曰:」承旨之言是矣。第義城事,是其枝葉也,欲爲告廟者,乃欲以時烈,爲告廟罪人,其心實叵測。己卯乙巳之禍,其端甚微,而終成大禍,今若不痛治,則日後之患,當復如何哉。「謹按嶺疏之入,聖意固不在於深治,而大臣諸宰,交口進言,極其誣毁,直以亂民凶徒目之。或云若不別樣處置,必有繼起之變,或云若不明白痛斥,必有日後之禍。欺蔽天聰,激動聖心,終使朝家,有作爲禁令,頒示中外,不敢復議之擧,所以爲兩宋地者至矣。若命夏輩,可謂知有兩宋,而不知有君父者矣。可勝痛哉。

3月23日[编辑]

○癸卯,慶尙道儒生生員柳世哲等千餘人上疏曰:

嗚呼!我先王服制之失,尙忍言哉。議禮一差,而宗嫡廢壞,倫紀倒置,致令君臣父子之間,無一不失其序,嗚呼!此豈細故也哉。臣等竊聞之,臣子之致隆於君親,此乃天地之常經,古今之通誼也。昔者武王之末受命也,周公成文武之德,追王大王、王季、文王,上祀先公以天子之禮,蓋推武王之心,以尊三王,又推三王之心,以及於無窮,使周家宗嫡之統,益明益尊於天下後世,此周公之所以爲孝也。設令其時,無周公制作之盛,而議禮之臣,乃以季歷爲大王之季子,武王爲文王之次子,欲貶居名號,待以庶子之禮,又以文王、成王爲下正之庶,使不得與於宗嫡,則將使宗廟不得爲宗廟,王室不得爲王室,周之先王,不得受尊於其子孫,周之子孫臣庶,不得致隆於其先王。斯乃人倫之大變,尙可謂能明典禮乎。且令其時,設有此事,而在廷之臣,不能救正,則公論之發,必在於草莽,必將碎首沫血,告于成王,以斥其失也。蓋不可稅者服也,所當嚴者分也,係關綱常,人皆可正,時之早晩,非所當問。則今日之事,何以異於此乎。恭惟我孝宗大王,以嫡出次長,受命仁祖,入承大統,上體先祖之重,下膺兆庶之宗,君臨十年,以主宗廟,與武王之事,前後一揆,小無異同,則孝廟實仁祖之武王也。武王旣纉大王、王季、文王之緖,爲周家八百年之宗,則我孝廟,猶不得繼列聖之統,而爲朝鮮億萬年之宗乎。己亥之事,追惟罔極。孝宗大王以堯、舜之聖,不及享有遐齡,一朝天崩,變生倉卒,擧國含生之類,莫不攀號遑遑。靡所逮及,所當盡心者,惟在於愼終一事而已,其時禮臣宋時烈等,乃以庶子,指我先王,遂請大王大妃降服期年,嗚呼!此何爲者。臣等皆嶺外寒士也。望朝廷如隔弱水,當初議禮諸說,無由得聞,亦何從與聞於外廷末議之萬一乎。及其旣久,群情日益鬱結,國言日益藉藉,然後始見時烈等所進文字,得審服制降定首末,不覺失聲而大呼。臣等試取其說而觀之,有曰:『孝宗大王不害爲仁祖大王之庶子』,此以孝宗大王爲四種服制中不正之庶子也,又曰:『次嫡皆名長子,而服斬則嫡統不嚴』,此以孝宗大王爲不得爲長,不得爲嫡,不得爲宗廟之主也。又其所引下正庶檀弓免、子遊衰等說,無謂益甚。而其中下正一款,亦極悖理。蓋下正,是禰嫡也,本指衆子所生長子而言,豈其謂立爲人後者之長子也。議者,乃以此略不關涉之語,擬之於不當擬之先王,終必證成,其以先王爲庶子之說,此果何所見耶?況下正,禰之嫡,故只得祭禰,而不得祭祖,若如此言,先王爲庶子,而殿下爲下正,則先王不得繼仁祖之統,而殿下不得祭仁祖耶?此不忍言之說也。且如此言,則文王之立武王爲非,而武王不得爲宗廟正體之主,成王又不得以正嫡之禮,尊武王,不得以正嫡之祭,祭武王,而周之先王,亦不得受其正嫡之孝饗於武王、成王矣。臣等且以本朝之事,明其不然。自太宗大王以下列聖,多以次嫡旁支,入承大統。若如議者之說,則太祖大王以下列聖,皆不得爲宗統,而以長子傳重之先聖王,亦皆爲下正之庶,不得爲宗廟之主。使我國家三百年相傳宗嫡之統,終歸於暗昧而不明。嗚呼!此豈合於情理也哉。雖其內無他腸,而其爲誣妄,則亦甚矣。臣等請姑以禮經所載,亦名長子,遠別庶子,體而不正庶子,三件條列,就加辨證,以備殿下之看詳裁處焉,伏願殿下,試垂省念焉。臣等謹按《儀禮通解續》《喪服篇》斬衰章經曰:『父爲長子』,此乃周公所作之文也。子夏傳曰:『何以三年也,正體於上,又乃取爲傳重也』,此言長子將代己爲宗廟主,正體於上,故父爲之服三年,此乃尊祖之義也。鄭玄註曰:『不言嫡子,通上下也』,賈氏釋之曰:『若云長子,通立嫡以長也』,此言自天子至於庶人,通立嫡爲人後者,皆名長子之義也。然則孝宗大王,果不得爲嫡子乎?疏曰亦言:『立嫡以長者,欲見嫡妻所生,皆名嫡子』,此賈氏釋鄭註之義如此,此又母弟立爲父後,則便是長嫡,不可謂之庶子之明文也。然則孝宗大王果爲庶子乎?疏又曰:『第一子死,則取嫡妻所生第二長者立之,亦名長子。』此亦賈氏釋鄭註之言,此又母弟旣立爲長子,則不可復謂庶子之明文也。然則孝宗大王旣立爲君之後,反爲庶子,而果不得爲長嫡乎?疏所云:『亦爲長子之長子,卽經文,爲長子之長子』,則仁祖大王之於聖考,有應服三年之義矣。父之所不降,毋亦不敢降,則大王大妃,其可爲孝廟不服三年乎?此明白可見者也。臣等又按,子夏傳曰:『庶子不得爲長子三年,不繼祖也。』此所謂庶子,指凡衆子而言,初非次嫡之立爲父後者而言也。故鄭玄註曰:『庶子者爲父後者之弟也。』疏亦曰:『庶子本是妾子之號,嫡妻所生第二長者,是衆子也。今同名庶子者,遠別於長子。故與妾子同號也。』疏說止此。然則同是一母弟也,爲衆子時,則稱庶子,以別於長子,及其旣立爲長子,則無復有遠別之嫌,不可仍稱爲庶子,此又義理之明白可見者也。然則時烈等,以我先王爲庶子,不可服三年者,不亦背經悖禮之甚者乎?臣等又按疏曰:『雖承重,不得三年者有四種。其一曰:正體不傳重,謂嫡而有廢疾,不堪主宗廟也。其二曰:傳重非正體,庶孫爲後是也。其三曰:體而不正,庶子爲後是也。其四曰:正而不體,立嫡孫爲後是也。疏說止此。此所謂『體而不正之庶子』,是妾子。庶子之爲妾子,非但賈氏疏說已言之,其他證左之見於禮經者皆是。何可以此庶子,爲非妾子,而加於先王。況此『不正』云者,乃是孽庶之稱號,又何可以此賤稱,加於先王乎。此其悖經尤甚者也。且此庶子之猶爲妾子,臣等不須廣引諸說,而只取此四種中所論『正體』二字上,參互觀之,則名義暸然,一見可知。何者正者,正室之嫡子也。體者,父子之一體也,嫡子爲嫡出之親子,故曰:『正體』,庶孫非嫡出、非親子,故曰:『非正體』,嫡孫雖嫡出,非親子,故曰:『正而不體』,庶子雖親子,而非嫡出,故曰:『體而不正。』此庶子之果爲妾子,於此四節,自有著見,終諱不得,則此乃單行妾子之名,斷不可以此加之於立爲父後之長子也明矣。此非次嫡,而不爲庶子之明文乎。況經文:『父爲長子』,亦以其將所傳重者而言也。若旣立爲天子諸侯,則所居者乃是宗嫡之位,雖妾子,父母之爲之也,當待以正嫡,爲服三年。禮曰:『天子諸侯之喪,皆斬衰無朞』,此其明文也。然則孝宗大王以第二正嫡,正位宸極,名位尊嚴,又與將所傳重時自別,則目之衆子,猶所不敢,況可指爲庶子,以四種中不正庶子服,服之乎?此皆不可不辨者也。議者,又欲立其私見,以文其失,則反以勉齋所編入賈氏疏說,爲上下矛盾,未經朱、程勘破,不足取信,抑何其無據之甚也。蓋朱子自修家鄕邦國王朝禮,其喪祭二禮,屬勉齋編定之。勉齋,朱門高弟也。其平生函丈之間,講論之餘,能獨得古聖人制禮之本意,而其所見之明,又可以折衷後來諸儒同異之說,以歸於正,故卒受師門付托之重。至其編書之際,又親承朱子指授,筆削去就,以成其書。故朱子嘗貽書勉齋以爲:『喪禮詳略,皆已得聞。』又嘗謂勉齋曰:『君所定喪祭禮,規模甚善。吾所編家鄕邦國王朝禮,其悉依此規模,更定之』,其所以嘉悅奬與之意,不啻尋常,非但經勘破而已。則其曰:『亦名長子』者,指次嫡而言也,其曰:『不正庶子』者,指妾子而言也,各有條列,不相關涉,開了然,人皆可知。豈有一毫矛盾之理乎。此等文字,時烈非不見之,而猶且曲爲辭說,以亂其實。夫如是則豈復安於心,而能制天下萬口一辭之公論哉。豈其所見一差,所蔽太重而難反,故至乃拾朱子已定之論,而强辨不已?敢曰:『與不正庶子一串來歷』,又曰:『次嫡之不與不正之庶子,不能深信。』吁亦異矣。臣等抑又聞之,致隆於君親,此《春秋》之義也,故魯本侯爵,夫子於《春秋》稱公以尊之。蓋聖人所以爲君父致愛致敬,以盡臣子之分,而使合於人情天理者,無所不用其極如此。孟子所謂:『聖人人倫之至』,正指此等處也。然則今之降嫡爲庶,以絀君父之尊者,無乃非聖人之道,而與《春秋》之義,大相反歟。嗚呼!臣等此言,不知者必以爲欲攻時烈,而爲藉口之資也。臣等雖汚,亦不爲此。臣等所惜者名敎,所重者人倫,所欲明者先王之正體,所欲救者,世道之敗。故不得不披露悃誠,上瀆宸嚴,實非得已也。伏願殿下,特加惕念,裁自聖衷。亦以臣等之言,或有可取,則亦乞仍下臣等此章于廟堂,廣收廷議,亟擧辨正之典,告于宗廟。然後頒示八方,使中外臣民,曉然聞知宗嫡之在我聖考,而詖淫邪遁之說,不得復行於天地之間,名正體尊,凡百皆順,先王之汚衊始雪,殿下之追孝克盡,可以無憾於幽明,有辭於萬世矣。若然則聖考在天之靈,豈不和豫於穆淸之上,錫善垂休,以裕于後乎?將見擧國之內,莫不欣欣皷舞,如得再生,輿情大快,和氣隨應,無有邪沴干其間,國家億萬年無疆之福,其在是矣,其在是矣。臣等謹採《儀禮通解》中注疏諸說,比類裒集,僭以瞽說,各爲辨解於逐條之下,因將時烈獻議,叚叚攻破,凡十六條。以付其後,總以名之曰:『《喪服考證》』,隨疏封進,以備乙覽。

上答曰:「疏文疏意,出沒無定,異而不同。言東意在西,言西意在東。士風之不美,奚至此哉。誠可駭矣。況疏中所謂朱子云云之說觀之,則許多說話,反倍於朱子之意,誠極未安。爾等須勿煩瀆,退修學業。」

喪服考證目錄。

第一長子庶子圖。

第二父爲長子條。

第三亦名長子條。

第四通立嫡以長條。

第五正體傳重條。

第六庶子不爲長子三年條。

第七言庶遠別條。

第八正體不得傳重條。

第九傳重非正體條。

第十體而不正條。

第十一正而不體條。

第十二母爲長子條。

第十三庶子爲父後條。

第十四立子孫承嫡傳襲條。

第十五世子之親弟亦是次嫡條。

第十六春秋繼立之君,未踰年而卒,則書名不書公條。

附錄

第一國家不同條。

第二疏文上下本自無病條。

第三長子死於殤年條。

第四嫡子庶子隨事立稱條。

第五論賈氏疏法例條。

第六下正庶條。

第七大明律條。

第八論人君母弟謂之庶子條。

第九論疏已經朱子勘破次長不爲庶子之明文條。

第十論《檀弓》免子游衰條。

第十一論嫡統不嚴條。

第十二論不二斬條。

第十三論八大君服條。

第十四論臣服君條。

第十五論爲庶子當服朞條。

喪服考證長子庶子之圖

經曰父爲長子斬衰三年。傳曰何以三年也正體於上,又乃將所傳重也。○經曰母爲長子齊衰三年。傳曰何以三年也父之所不降母亦不敢降。

註曰亦言立嫡以長疏曰嫡妻所生皆名嫡子第一子死取嫡妻所生第二長者立之亦名長子。

臣等謹按父母之爲長子三年以其當先祖之正體將代已爲宗廟主也第一子雖是長子而或有故不得立立其第二子則亦名長子而服三年

正體不傳重

疏不得三年有四種,其一,正體不傳重謂嫡子有廢疾,不堪主宗廟也。

臣等謹按父母之爲長子三年以其當先祖之重乃是尊祖之義,故不得傳重則不得三年。

體而不正

疏不得三年有四種,其三,體而不正,庶子爲後是也。○又疏庶子妾子之號。

臣等謹按,此庶子卽妾子,雖其與父爲體,而側室所生,故爲不正。不正,故不得三年,此以將傳重言。

衆子稱庶

註曰爲父後者之弟也稱庶遠別之也。

疏曰庶子本是妾子之號嫡妻所生第二以下是衆子而今同名庶子者遠別於長子與妾子同號。

臣等謹按衆子本是嫡出雖以遠別之義稱庶而與四種服制中體而不正之庶子名位自別固不當相雜混稱況衆子若立爲長子則仍稱衆子亦不得尙可稱庶乎?

下正庶

朱子曰下正謂稱之適也,雖正爲稱適,而於祖,猶爲庶故稱適,故謂之庶也。

臣等謹按,下正是衆子之適子不繼祖,故曰下正若衆子旣立爲長子傳重,而其嫡子又復繼祖承統,則卽是正體於上,何得以下正稱之乎?

喪服考證。

臣等伏見己亥議禮,宋時烈等所定服制,杜撰附會,背經悖禮,旣誤國家典禮,又惑中外衆聽,不容不辨,故臣等謹就《儀禮通解》,撮其要語,又旁引先儒諸說,僭爲辨解,以備睿覽。

喪服篇斬衰章,見《儀禮通解續》第一卷喪服篇第十八張。經曰:『父爲長子』註曰:『亦言立嫡以長。』《疏》曰:『亦言立嫡以長者,欲見嫡妻所生,皆名嫡子。』

臣等謹按,父爲長子三年者,通立次長爲後者而言,非但指第一子。《疏》所謂若云:『長子通立嫡以長者』是也。然則以嫡子同母弟,而立爲父後者,亦名長子。蓋母弟之爲父後者,是嫡妻所生,可以正體於上,而將所傳重,非若妾子旁出不正故也。旣曰:『嫡妻所生皆名嫡子』,則以母弟之立爲父後者,謂非嫡子不可也。又曰:『亦名長子』,則以立爲父後之母弟謂非長子,亦不可也。然則母弟之立爲父後者,是乃嫡也長也,其何敢以庶子之名,加之於爲嫡爲長之母弟乎。且經不曰:『父爲嫡子』,而曰:『父爲長子』,其所以立言者,實是通立嫡以長,而非獨指第一子。則凡母弟之立爲父後者,皆是長子,而皆可爲服三年矣,此其明文也。

《疏》又曰:「第一子死,則取嫡妻所生第二長者立之,亦名長子。」

臣等謹按,此言母弟立爲父後,則乃是長子,不可仍稱衆子。況可稱庶子乎。亦名長子服爲三年,斯乃人情之至,天理之極,參酌曲盡,爲萬世法者也。其曰:『嫡妻所生第二長者』八字,分明模出孝廟位次事實,字字相符矣。臣子之於君父,尊崇敬愛,無所不用其極,如遇變禮,則禮雖無文,猶可義起,況今服制,非出於禮之變者,註疏諸說,昭著如此,而反以體而不正賤稱之,庶子,擬之聖考,以爲不可服三年者,何也。

《疏》又曰:「若言嫡子,惟據第一者,若云長子,通立嫡以長也。」

臣等謹按,此言嫡子,固是第一之號。然第一子有廢疾他故,或無後而死,或有後而不立,不得傳重,則立母弟爲後者,此亦嫡子。故下句更擧立嫡二字,以明所立次長之皆爲嫡子,《家禮》所謂世子是嫡。若世子死,則立世子之親弟,亦是次嫡者是也。然則母弟之立爲父後者之爲嫡爲長,不待辨,而明矣云者。此與仁祖大王立聖考事,正相符合,所謂「前聖後聖,其揆一也。」然則其不以宗統嫡統,許我先王者,不幾於背經非聖之甚者乎。

傳曰:「何以三年也,正體於上,又乃將所傳重也。」

臣等謹按,所謂:『正』者,指嫡妻所生之子而言也:『體』者,子與父骨血同爲體之謂也:『將所傳重者』,將代己爲宗廟主也。

傳又曰:「庶子不爲長子三年,不繼祖也。」註曰:「此言爲父後者,然後爲長子三年,重其當先祖之正體,又以其將代已爲宗廟主也。庶子者爲父後者之弟,言庶者,遠別之也。」

臣等謹按,此庶子,卽衆子之不爲父母後者也。故註曰:「庶子爲父後者之弟也。」今以此說觀之,則孝宗大王,受命仁祖,冊爲世子,謂非父後不可也。旣爲父後,則其可仍稱庶子,降同於未立爲父後之衆子乎?況我先大王,正位宸極,以奉宗廟正體於上,與爲世子將所傳重時,又自別,其不可以衆子目之,而稱以庶子者決矣。大抵亦名長子,卽衆子,而爲父後者也,此一位,子夏傳庶子,卽衆子未立爲父後者也,此又一位,四種中不正庶子,卽妾子也,此又一位。然則彼以正體傳重之先王,謂不得爲長爲嫡,自長子,而降貶爲衆子,自衆子,而又降貶爲不正庶子,愈貶愈降,無所諱忌,此豈近於情理哉。背經悖禮,莫此爲甚,此不可不辨也。「

《疏》曰:」庶子本是妾子之號,嫡妻所生第二長者,是衆子。今同名庶子,遠別於長子。故與妾子同號也。「

臣等謹按,此疏說,又所以明夫母弟之本非庶子者也。然則子夏傳庶子,以母弟而遠別於長子,稱庶者也,四種中不正庶子,是本分妾子也。說見下條。此兩庶子,名號雖同,而其實,則嫡庶異體,貴賤自別,固不可相雜混稱,等而班之,以紊其統。況先大王繼統傳重之後,名位正,分義亦正,正體之尊,截然難犯,如天地之不可易,又與遠別,稱庶者,本不干涉,則彼以我先王爲衆子,至以爲與不正庶子,一串來歷者。實是不經無據之說也。

《疏》曰:」雖承重,不得三年有四種。其一曰:『正體不得傳重』,謂嫡子有廢疾不堪主宗廟也。「

臣等謹按,正者,嫡也,體者,父子一體也。以爲適出長子,故曰:『正體』,而其人有廢疾不堪爲嗣,則此嫡子爲不得傳重之子。故雖爲正體,而不爲三年之服也。

其二曰:『傳重非正體』,庶孫爲後是也。

臣等謹按,庶孫,卽妾之所生孫也。非嫡出非親子,故曰:『非正體。』

其三曰:『體而不正』,立庶子爲後是也。

臣等謹按,《喪服篇》緦麻章,庶子父後者爲其母條。見《儀禮通解續》第一卷,《喪服篇》第九十五張。註曰:」此謂無冡嫡,惟有妾子,父死承後,爲其母緦也。「傳曰:」與尊者爲一體,不得服其私親也。「《疏》曰:」云一體者,父子一體也,云私親也者,妾母不得體君不得爲正親云云。「今以此說觀之,則所謂冡,卽長子也,嫡卽嫡出第二以下也,庶子,卽妾子也。庶子之母以妾母之故,不得爲正親,則妾母所生之子,其爲不正固也。故曰」體而不正,立庶子爲後是也。「然則此庶子也,不待辨而自明矣。然則彼以我先王爲不得三年之庶子,果何所見也。

其四曰:『正而不體』,立嫡孫爲後是也。

臣等謹按,嫡孫雖嫡之正,而非親子,不得與祖爲一體,故曰:正而不體。右四條,皆期不服三年。蓋嫡子而未傳重,則不服,嫡孫傳重,而非親子,則不服。今以此正體二字,參互觀之,則此庶之果爲妾子,一見可決矣。然則彼以我先王爲妾子者,亦何所見也。

《齊衰章》見《儀禮通解續》喪服篇第三十三張。經曰:『母爲長子』,註曰:」母爲長子,不問夫之在否,皆三年者,父母爲長子三年,本爲先祖之正體,無厭降之義。故不得以父在,而屈之也。「傳曰:」何以三年也,父之所不降,母亦不敢降也。「

臣等謹按,不敢降者,不敢以己之尊,降祖禰之正體。此皆通立嫡以長而言者也。

《緦麻章》見《儀禮通解續》喪服篇第九十五張。經曰:『庶子爲父後者爲其母。』註曰:」若天子諸侯庶子承重,爲其母所服云何?按《曾子問》曰:『古者天子練冠以燕居』鄭云:「蓋爲庶子王爲其母。」疏亦曰:「庶子王爲其母無服。」

臣等謹按,此庶子,卽妾子。若嫡子之同母弟,則豈得爲其母無服乎。此又庶子,非母弟之明證也。

《封爵令》見《儀禮通解續》第十六卷八十張註。曰:「公侯伯子男,皆子孫承嫡者傳襲。若無嫡子及有罪疾,立嫡孫,無嫡孫,以次立嫡子同母弟,無母弟,立庶子,無庶子,立嫡孫同母弟,無母弟,立庶孫,曾孫以下准此。」

臣等謹按,右《禮經》《喪服篇》內諸說,不啻明白,蓋嫡子死,而立嫡妻所生第二長者,亦名長子。此一條勉齋旣已編入於父爲長子條,而復於其下,又以雖承重不得三年四種之說,別爲一叚,各有條例,而庶子爲後,正在其中,則長子與庶子,自是兩人,決不可指嫡爲庶,已自明白矣。況《封爵令》曰:『無母弟,立庶子云。』則其說又較然分曉。母弟自母弟,庶子自庶子,地位各別,貴賤懸殊,斷不可攙八,故說合而爲一。蓋疏曰:『嫡妻所生,皆名嫡子』,此乃母弟,非庶子之明文,又曰:『第一子死,則取嫡妻所生第二長者立之,亦名長子。』此亦母弟立爲長子,則不可仍稱庶子之明文也,又曰:『若云長子通立嫡以長』,則此亦母弟,立爲父後者,皆爲長子之明文也。右三說,具見於斬衰章父爲長子條,此又次嫡爲後者,不可不服三年之明文也。旣名長子,而有不服三年之理乎?且其母弟立爲長子,名位旣定,則不當旋復降屈,更稱庶子,使若前後二人者然,此又不得三年之庶子,果非母弟,而的是妾子之明文也。且以禮書所論正體二字之義觀之,則其稱嫡子曰正體,其稱庶子曰『體而不正』,一則以嫡出,而謂之正,一則以妾出,而謂之不正,嫡庶之間,其號自別,其分亦嚴。此又庶子爲妾子而定,非母弟之明文也。況《封爵令》,母弟庶子之別,不啻分明,如上所陳,則此又不可以立爲父後之母弟,指爲庶子也,尤極較然矣,況《禮》云:『庶子王,爲母無服』,則其爲妾子也,亦不明著乎。凡此諸說,見於《禮經》者,如此其丁寧,則何可一向亂道,以亂其實乎。

《家禮》見《家禮》大小宗圖下。此下又旁引先儒諸說凡二條。大小宗圖註,朱子曰:「世子是嫡。若世子死,立世子之親弟,亦是次嫡也。」

臣等謹按,此言母弟立爲世子,則是乃嫡也,非復如前日稱庶遠別之衆子。故曰『亦是次嫡也。』

《春秋》:「莊公三十有二年冬十月己未,子般卒。」《公羊傳》曰:「子卒云,子卒,此其稱子般卒。何君存稱世子,君薨稱子某?旣葬稱子,踰年稱公。子般卒,何以不書葬?未踰年之君也。有子則廟,廟則書葬,無子不廟,不廟則不書葬。」

臣等謹按,《春秋》之法,緣終始之義,不可一年二君,故嗣君雖繼立承統,而未踰年而卒,則不稱公,緣臣民之心,不可一日無君,故待明年正月,改元告廟而後,成之爲公,而始得稱公。故公子般卒於莊公未葬之前,則孔子書名而卒之,子赤卒於文公旣葬之後,則孔子不書名而卒之。國統承授之法,可謂嚴矣。其曰:「有子則廟,無子則不廟者。」蓋有子而繼立爲君,則此乃傳統之君,故雖未成君而入廟,旣已踰年成君,則雖無子,而亦入廟,此莫非重先祖之正體,而嚴嫡統之義也。然則雖已承統爲君,未踰年而卒,則不成爲君,況以世子,而卒於先君之世,不得承統者乎?旣已踰年改元,則雖卽薨逝,猶得入廟,而成之爲君,不問有子與無子,況君臨有年之人主,又有嗣君,而傳統者乎?由是觀之,宗嫡統之所在,不待辨而自明矣。今之議禮者,以昭顯爲應服三年云爾,則是成之爲君,而以嫡統歸之也。以孝廟爲庶子,而當服期年云爾,則是不成之爲君,而不以嫡統歸之也,何其與《春秋》之義,大相反也。臣等又按《春秋》,僖公兄也,閔公弟也。閔公先立而薨,僖公繼而卽位,兄弟傳國,便同父子。僖公雖爲閔公之兄,而有父視閔公之義,故僖公薨,而祔於閔公之下。其後議禮之臣,乃以僖公爲閔公之兄,遂躋之於閔公之上,孔子譏之,書於《春秋》。可以見兄弟之序反輕,而君臣之義至重也。且以本朝之事言之,丁丑仁聖大妃之喪,禮官以期服爲定,臺臣爭之曰:「祖宗家法,萬古綱常,一朝盡廢矣。」又曰:「仁、明廟相繼之統,斷絶而不續矣。」宣祖大王遂從臺臣之論,以三年爲定。此皆《春秋》以國統爲重之義也。而今之說者以爲:「帝王不當以卽位者爲統」,惜乎其不講於《春秋》之義,而有此妄發也。所謂:「祖宗家法,萬古綱常,一朝而盡廢者」,眞今日之謂也。

喪服考證附錄。臣等伏見宋時烈前後獻議諸說,節節乖謬,有非臣等所敢知者。臣等謹就其中,一一剖析如左,以備睿覽。

時烈獻議曰:「大夫士之子,承家主鬯,與天子諸侯傳統受國無異。此正緊要處,而今之議者,猶爲家國不同之說,臣所不敢知也。」

臣等謹按,承家與傳國,其理雖同,而事則不同。其理同,故禮多通用,其事不同,故禮有時而變。自天子至於庶人,皆服長子三年者,通用之禮也。士大夫之庶子爲父後者,爲其母緦,而天子之庶子爲王,則爲其母無服,此非家國不同之證耶?節目不可比而同之者,不可勝數,而時烈深排家國不同之說,可謂謬矣。

時烈獻議曰:「蓋以上下疏說觀之,則父爲長子條,旣曰:『第二長者亦名長子』,其下又曰:『第二長者同名爲庶子』,其下又曰:『體而不正』,庶子爲後是也。此三說,一人所記,一時所說,而同條共貫,似不可立此而攻彼,是彼而非此也。正當反覆參考,使其上下,不相爲病可也。」

臣等謹按,疏文上下,本自無病。不知時烈,何以看得爲上下相病耶。夫第二長者,亦名長子者,卽衆子,而立爲父後者,此一人也。其曰:「第二長者同名庶子者」,卽衆子,而不爲父後者,此又一人也。其曰:「體而不正,庶子爲後是也」者,卽妾母之子,此又一人也,凡三人也。今時烈,合三人而一之,宜其錯看諉謂,相爲病也。長子自是長子,衆子自是衆子,妾子自是妾子,則疏文本自明白,豈有相爲病之理也。

時烈獻議曰:「所謂:『第二長者,亦名爲長子,而爲之三年云』,恐指第一長子死於殤年,或廢疾,而其父不爲三年,然後立其第二子,亦名爲長子,而三年者也。若其第一子當傳重而死,而其父爲之三年,則雖立第二嫡承統,亦謂之庶子,而不得爲三年也。如此看,則上下疏說,似不逕庭矣。」又曰:「所謂『長子死者』,未知其死於何等時耶。謂已成人而死,其父旣爲之服斬三年,然後又立次嫡謂之長子,而次嫡死,又爲之服斬三年耶?」

臣等謹按,時烈此說,亦甚無據。蓋父母之爲其子或期,視其傳重不傳重,而爲之輕重者也。故第二長者立之,亦名長子之說,見於斬衰章父爲長子之條,正體不傳重,不得三年之說。又見於四種服制之條要,嫡子死,乃立嫡孫,乃得爲長子三年之說,又見於爲父後者爲長子三年之條。蓋第一子有故,不得立,或無後而死,或有後不立,而立次嫡爲長子,則次嫡爲傳重之子,而第一子,不得爲傳重之子。旣不得傳重而死,則父母之爲之也,不得三年,而正服期者,禮有明文,昭若日星,則第一子之成人未成人,有後無後,不必問也,亦不當問也。然則其所謂:『已成人而死,其父旣爲之服斬,則父立次嫡,不可爲服三年云』者,豈非無據之甚者乎?大抵文王之捨伯邑考,而立武王者,非以伯邑考爲未成人也,亦非以伯邑考爲無後也。特以知武王之大聖也,而欲以天下大器授之耳,此亦禮之當然也。然則當時在廷之臣,豈有以伯邑考爲已成人,無罪疾有後以死,而反以嫡統歸之,謂可服斬乎?若曰:「文王爲未傳重伯邑考當斬,而不得爲已傳重武王服斬云」爾,則尊祖之義果安在哉?此無理之說也。

時烈獻議曰:「所謂第二長者同名庶子云』者,蓋第二嫡子,欲別於妾子,則謂之嫡,欲別於長子,則亦謂之庶,固不害其隨事立稱也。但此庶子,旣曰:『妾子及次嫡之通稱』,則下所謂:『體而不正之庶子』,未見其獨爲妾子,而次嫡不與之義也。」

臣等謹按,時烈此說,亦極無據。蓋次嫡未爲父後之前,則稱庶子以別於長子,及其爲長子之後,則亦名長子以別於衆子,此固隨事立稱之義。故臣等於上文,已詳辨之矣。噫!時烈旣知隨事立稱之爲不害,則何不以此說,用之於亦名長子之條,以明我先王之長嫡,別之於庶子,而乃反取用於四種不正之庶子,必以證成其先王爲庶子之說,何也?其蔽固亦甚矣。

時烈獻議曰:「所謂:『體而不正』,庶子爲後云」者,蓋此庶子,與上所謂庶子一串來歷。若是獨爲妾子之稱,而次嫡無與焉,則賈氏於此,必爲一轉語以別之,不當滾爲一款,以起後人之惑也。此臣之所深疑者也。

臣等謹按,此時烈不會看注疏法例而言也。經傳所稱庶子,皆是妾子,而子夏傳,遠別庶子,是衆子。故賈氏於此,已下一轉語別之曰:『庶子,妾子之號,而嫡妻所生,同名庶子者,遠別之意也。』然則其曰:『體而不正之庶子』,卽經傳所稱本分妾子,何以更下一轉語以別之也。《論語》註法二十篇中,所稱君子,皆蒙上文成德之名。故不爲再釋,而獨於以位言之之君子,則朱子輒別以釋之。其法猶賈氏之獨釋子夏傳庶子也。以此觀之,則時烈之說,不攻自破矣。

時烈獻議曰:「謹按朞服疏曰:『君之適夫人第二子以下及妾子,皆名庶子。』朱子曰:『凡正體在乎上者,謂下正,猶謂庶也。正體,謂祖之適也。下正,謂禰之適也。雖正爲禰適,而於祖猶爲庶,故稱適謂之庶也。』朱子說止此。所謂:『正體于上者』,嫡子爲父者也,所謂:『下正,謂次嫡之嫡子也。』何以謂之正而又謂之猶爲庶也。嫡故謂之正,而次故猶爲庶,雖嫡,而以次,故至於其子,猶稱之以庶況於其身,不以庶稱之乎。今以期服疏及朱子說觀之,此所謂:『庶子爲後者』,必以爲獨指妾子,次嫡不與云者,臣實未能深信也。」

臣等謹按,此尤不經之說也。朱子所謂:『下正』者,是指其凡衆子,未立爲父後者之長子也,何可以此,而敢擬於先王與殿下乎。其曰:「至於其子,猶稱之以庶云」者,是以我殿下爲下正也,況於其身,不以庶稱之乎云者,是指斥我先王爲庶子也。噫噫!其悖謬亦甚矣。

時烈獻議曰:「當初獻議時,臣固知有此《儀禮疏》說,而於其《疏》說,有未能十分無疑者,故以爲與其輕用可疑之《疏》說,斷定莫重之變禮,寧近從大明之制,猶爲寡過也。」

臣等謹按,時烈此言,不過錯看禮文,不知禮有明文,而有此無據之說也。我國家遵用周公《儀禮》及朱子《家禮》,已成祖宗朝相傳家法,何獨於我聖考之喪,不用先聖先賢之正禮,而用《大明律》耶?況《明律》多變更先王舊制,用唐武后之說。至以母喪爲斬衰三年,故文純公臣李滉嘗以爲:「我國禮俗,不用明律服制,深見禮意」,此不易之論也。時烈必以《明律》爲據,則亦以母喪斬衰,爲可遵行耶?

《時烈》獻議曰:「夫所謂庶子者固謂妾子也。然以次嫡以下,則雖人君母弟,亦謂之庶子。故《疏》曰『庶子,非妾子之號,嫡子第二者,同名庶子也。』然則孝宗大王,不害爲仁祖大王之庶子也。」

臣等謹按,此不害二字,尤極未安。是時烈之意,亦自知其不可謂之庶子,而强稱爲庶子之辭也。此是所當致謹之地,而辭氣之間,凌厲太甚,略無回互宛轉意思,此豈臣子告君之辭也。昔朱子嘗擧向太后之言,而至諸子皆庶子之文,乃以云云字,代補庶子字。夫端王,實爲神宗之庶子,而以其嘗爲天下父,故猶不敢直書庶子之號,此乃尊君敬上之道。惜乎時烈不知有此等義理,肆爲悖語,指擬不倫,其所見之謬戾,臣等不暇與卞焉。

時烈獻議曰:「周公立經,子夏傳之,鄭玄註之,而皆無次子爲長子之說,至賈公彦疏,始有此說,又爲黃勉齋收入於《通解》之續,則何敢不信。然不經朱、程勘破,則未知此說,果如許穆之所云乎?如或不然,則今者斷然行之,或恐未安也。且《疏》說,旣曰:『立次嫡亦爲三年』,其下又曰:『庶子承重,不爲三年。』此二說自相矛盾,故許穆必以庶子爲妾子,而次長則不與焉。今必得次長不爲庶子之明文,然後許穆之說,乃可從也。」

臣等謹按,此二說,一則爲嫡子正體傳重,故爲三年之服,一則爲妾子體而不正,故雖承重,而不爲三年之服。《疏》家條例明白如此,豈可謂之自相矛盾乎?未經朱、程勘破之說,尤極無謂。蓋朱子自修家鄕邦國王朝禮,其喪祭二禮,屬勉齋編定之。勉齋親承朱子指授,筆削去就,以成其書,故朱子嘗貽書勉齋以爲:「喪禮詳略,皆已得中」,又曰:「君所定喪祭禮,規模甚善。吾所編家鄕邦國王朝禮,其悉依此規模,更定之。」由此觀之,此條經朱子勘定明矣,此非次長不爲庶子之明文乎?此非體而不正之庶子,獨爲妾子之明文乎?噫!《儀禮》一書,周公作之,子夏傳之,先儒註疏之,勉齋編入之,朱子勘定之。夫如是,則謂之明文可矣,遵而行之,其亦可矣。其可謂未經朱、程勘破,而爲不足取信乎?

時烈獻議曰,今許穆之說,似不細考立文之本意,而遽然立說。然則《檀弓》之免子游之衰,果皆不足恤乎?

臣等謹按,檀弓之免,譏其捨孫立次子之非禮也,子游之衰,諷其捨嫡立庶之非禮也。昔公儀仲子之喪,捨其嫡孫,而立其次子,司寇惠子之喪,捨其嫡子,而立其庶子。故《檀弓》、子游,爲過禮之免喪而弔譏之,固其然矣。至若仁祖大王,擇立聖嗣之事,則異於是。昭顯世子卒逝之後,一依周文王擇立武王之禮,冊命我孝宗大王,立之爲世子,以傳大統,斯乃大聖人爲宗社生民之大公大法,亦禮所宜然也。安得以公儀司寇之事,比而擬之,妄論大聖人已定之典禮哉?

時烈獻議曰:「且以人情事理推之,長子雖成人而死,而次長皆名長子而服斬,則非但嫡統不嚴,爲父者一身之上,其斬不已多乎?」

臣等謹按,時烈旣不以長子,許我先王,而降稱爲庶子,則其發於言辭者,無怪乎若是之悖矣。《禮》曰:「嫡妻所生,皆名嫡子。」則先王果不得爲嫡子乎?立爲世子,亦名長子,而終以正位宸極,上承祖統,則又可不以嫡統,許我先王乎?以嫡子承嫡統,而謂不得三年,反謂之嫡統不嚴,是果何所見耶?嗚呼!昭顯世子,旣不得傳重,而先王以世子傳重,上承大統,則未知仁祖所傳之統,在於昭顯乎,在於先王乎?立次嫡亦名長子,已先立於經文父爲長子之條,不得傳重之嫡子,又見於四種服制之條,則宗統嫡統之所歸,一見決矣。夫宗嫡之統,在我傳重之先王,而不在於不得傳重之昭顯,則烏可謂嫡統不嚴,又烏可謂有二統斬之嫌乎。

時烈獻議曰:「父至尊也,女子出嫁,猶不敢服斬,其不二斬之義截然。況父之於子乎。而旣斬第一子,又斬第二子以下,而無復限節,蓋許穆徒知第二子承重者期服,不見於經,而不知第一子成人而死,而第二子承重者服斬,亦不見於經也。何可執一而廢一乎。」

臣等謹按,所謂不貳斬者,此謂家無二尊,故不敢復爲母服斬,又爲人後者及女子之出嫁者,不得爲其本生父服斬,豈持重大宗者,降其小宗。女子之出嫁者,不得復爲所生父,服重故也。與此本不相關,何可引此而爲說也。蓋父之爲長子服斬或期,但視其傳重未傳重,而爲之輕重,而不係於其子之成人與否。此理甚明,時烈此言,果有何所據而云爾也。其所謂『不貳斬』之說,下文詳之,此不重述焉。

時烈獻議曰:「且以世宗大王言之,假如聖壽無彊,文宗大王不幸先陟,則世宗大王當服斬,而立一大君,又不幸,則又服斬,而又立二大君,如是以至於八大君,皆服斬三年,則是竝文宗、世祖兩大王,爲九三年矣。三九二十七。雖士庶人,亦不當如是,況帝王之尊,其正統至嚴者乎。此則必不然也。」

臣等謹按,時烈此言,以其將傳重而言也,則正體不傳重,不得三年之義,臣等旣已備論於前矣,若其以已傳重者而言也,則昭顯乃是未傳重、未承統之嫡子也,又何可假此無據之說,以亂禮經之本意也哉?況以《春秋》之法觀之,雖已繼立爲君,未踰年卒,不成爲君,而子不繼立,則不得入廟承統。若其繼立爲君,旣已改元告廟,成之爲君,則雖子不繼立,而亦不廟傳統。此乃《春秋》重宗統之義也。然則昭顯以世子,歿於先君之世,而子又不得繼立,則此乃《禮》所謂不得傳重之嫡子也,其可以宗嫡之統,歸之於昭顯乎。先大王,以仁祖大王嫡出次長,受命爲君,臨御十年,不但改元成君而已。況我殿下,纉承先統,爲宗廟正體之主,則又可以宗嫡之統,不歸之於聖考乎。其强立私見,倒置人君,莫此爲甚,此又不可不辨也。其說在上篇《春秋》條下,此不備論焉。

時烈獻議曰:「若曰:『大王之喪,雖緦麻婦女,亦必服斬』,以此大王大妃,亦當三年云爾,則亦恐未然。夫在臣子之位者,固不敢以功緦之服,服大王矣。今孝宗大王,於大王大妃,乃反以臣服君之服,服大王乎。是皆可疑之說也。」

臣等謹按,此又不成說話之言也。大王大妃以傳重之服,爲大王應服三年。此乃以母服子,何可謂以君服臣也。若如此言,則第一子長於母后,亦有君臣之義。然則母后爲第一子,亦不可服三年乎。此其無據之甚者也。時烈必欲以先王爲庶子,故有此無據之說。蓋前獻議,無非謬戾,罅隙百出,其病根所自,皆出於此也。

時烈獻議曰:「原任大臣所謂『蓋謂父王爲庶子喪也,非謂母后爲承統主社稷嫡子,降從期服云』者,尤有所不可曉者。今日所爭,只是次嫡,通爲庶子與否及爲庶子,則當服期與否耳。父王旣以爲庶子,而不服三年,則雖已承統母后,何可服三年乎。是不知《禮》所謂:『爲長子不問夫之在否』之義也。況大王大妃,於昭顯之喪,旣與仁祖大王,同爲長子之服,則其義何可變於今日也。大抵臣之議禮之失,在於不能明知《疏》意果如何,不得已而姑從大明之制。雖不知果合於聖人與否,而孔子曰:『今用之,吾從周』,今日所定,常竊妄謂不至大悖而已。」

臣等謹按此條,大臣之言是矣。蓋父王之爲不正庶子,不服三年者,以其將傳重之妾子也,母后之爲承統次嫡,服三年者,以其已傳重之長子也。其體又異,固不可合而一之也。然則父王旣立次嫡爲長子,又已承統之後,母后之服三年,正是父之所不降,母亦不敢降也。又可謂有乖於不問夫在否之義乎。時烈必以聖考爲庶子,主張太甚,終至於棄禮而自用,可勝歎哉。其用明制之失,臣等固已明卞於前,而時烈又隱然自托於從周之義,以文其失。果使時烈主見,全出於從周之義,以定服制而已,則雖有棄禮之失,而猶無貶黜宗嫡之意矣。今也不然,當初所執,直用《儀禮》疏說中不正庶子之文,擬之於聖考,旣已降嫡爲庶。而及其國言未已,終諱不得,則乃以明制爲據,有若初無貶絀之意者然,其遷就迷藏,文過遂非之述,尤有所不可掩矣。

○都承旨金壽興、左承旨金禹錫、左副承旨宋時喆、右副承旨金萬基、同副承旨金宇亨等捧入世哲疏時,聯名啓達,斥之以奸毒兇譎,欺君嫁禍,請明辨痛斥,以示好惡,大明千古之是非,以解國人之疑惑。獨右承旨閔熙不參,上優批以答。

○領議政鄭太和上疏曰:

己亥國恤初,禮官請以大王大妃服制收議,臣素不識禮文,只據國制之所易見者爲獻。其時諸大臣及儒臣,適皆從臣議,遂定爲朞年服矣。伏聞柳世哲等疏中之語,毛髮竦浙,置身無所。其出入辭說,雖甚多端,要其歸則唯在於朞服之失禮。以此爲罪,罪實在臣,何可以不擧臣名爲幸,自若於議政之列。乞削臣職,以正臣罪。

答曰:「邪陰不正之意,誠可驚心。卿何以此引嫌耶。速出行公,毋負予意。」領中樞李景奭亦上章引咎乞免,上優答不許。景奭以原任,亦參獻議故也。

3月24日[编辑]

○甲辰,禮曹啓:「今此王世子冊禮後,百官諸道進箋陳賀時,大殿箋文,方物物膳及大王大妃殿、中宮殿、世子宮方物物膳,依例封進乎?」上曰:「只封物膳,勿封方物。」

3月25日[编辑]

○乙巳,以尹元擧爲掌令。

○元子名改,定以今御諱。先是定以爌字,大司憲趙復陽登對言:「與漢將李廣同音,且與楊廣窮兇極惡之人同音,不可不改。」復陽不議于大臣,經自陳啓,大臣皆怒。右相許積曰:「復陽賓廳議定時,旣與之同參,到今始有後言,事體不當。」復陽以此引避而退。其後左相洪命夏、吏判金壽恒登對,皆言:「元子定名,莫重之擧。旣有他議,則不可不改定。」上命會議如初。以火邊三字,備三望書入。上命以首望定之,卽今御諱,蓋取光明之義也。

○大司憲趙復陽、執義鄭繼冑、掌令孟冑瑞、持平魚震翼、蘇斗山、大司諫鄭萬和、司諫李程、獻納崔逸、正言李東稷、鄭載禧論疏頭柳世哲,假名議禮,欲逞禍心,媢嫉君子,嫁禍士林,請令有司,考律科罪。上不從。

○應敎李敏叙、校理吳斗寅、副校理李端夏、副修撰朴世堂亦上箚斥世哲以兇邪鬼蜮,逞禍戕賢,請罪,上優答。

○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相鄭太和曰:「竊聞聖意,欲退冊禮,有諸。」上曰:「然。」太和曰:「群下之意,皆欲速行,而聖意如此,則宜退行於秋間。」上許之。上曰:「世子寶印文,何以書之?」太和曰:「宜書以王世子之印。」吏判金壽恒曰:「篆文書法,必須字數偶合,宜去之字。」上曰:「可。」壽恒曰:「元子進講之書,議于大臣,則以爲宜先講《童蒙先習》,以此講之乎?」上曰:「然,還都後講之。」領中樞李景奭曰:「今此擧動諸事,當務約損。聖上屢敎申飭,而但當事之臣,恐有罪責,一路館舍,無不一新。殿下若見之,則必有治宮室過度之念矣。臣願軫念民弊,更加寬恕,如鱞寡孤獨及高年之人,留念存問,則其惠非細,而民情胥悅矣。」上頷之。景奭曰:「伏見嶺儒疏批,則誠痛快也。言西意在東,言東意在西之敎,實燭其情狀,彼輩必破膽矣。若駐蹕之後,召致宋時烈、宋浚吉等,以爲拔茅連茹之地,此後邪說,不攻自破矣。」左相洪命夏曰:「頃於筵中,以嶺疏事,有立防塞源之敎,諸大臣今皆入侍,宜相議定之。」上曰:「如欲立防,何如斯可也?」景奭曰:「自上若先定聖志,任賢勿貳,扶陽抑陰,則邪說何由而起乎。」太和曰:「嶺疏說話雖多,而其大旨,則專擧服制一款。臣以其時首相,議於儒臣,定以國制,以此罪之,則臣實當之,在臣之道,不敢與議,而第聖意之欲立防禁,誠爲允當。若其立防如何,則亦非在下者之所敢容議也。」積曰:「儒疏論禮之說,臣不敢知,而觀其疏辭,則以時烈內無他腸云,若謂之構陷,則誠非本情矣。前後聖批,有處置之敎,臣意以爲:旣名儒疏,則論罪似過。至於立防,似或無妨,而第未知立防將若之何。」上曰:「何以則可以爲立防耶?」景奭曰:「所謂立防,欲用刑章之謂乎?」命夏曰:「朞年之說,旣是國制。故昭顯之喪,仁祖大王,亦爲朞服,則先王之喪,大王大妃,豈可獨行三年乎?若以此事立防禁,而又以當初參酌禮文,遵用國制之意,明白辨破則可也,若直以立防而已,則恐或有防人口之謗矣。」積曰:「當初若以吾先君莫之行,而遵《用五禮》儀,豈有至今紛紜之事,而一自援引古禮之後,輾轉至此矣。」承旨金萬基曰:「服制議定之後,別無他議,而許穆始援古禮,倡爲三年之說矣。」命夏曰:「時烈若爲三年之說,則彼輩必將反以爲非矣。臣意則必爲立防,然後可無日後紛擾之患矣。」上曰:「當初服制,一遵《五禮儀》而行之,到今不可更改。此後如有憑藉論禮,惹起鬧端,則當施以刑章,斷勿撓改。以此意,政院措辭,布告中外。」

○館學儒生洪得禹等上疏曰:

臣等伏見慶尙道生員柳世哲等疏辭,則祖述善道,嫁禍士林之計。妄論聖朝已定之大禮於八年之後,其造意之凶慘,立言之悖逆,百倍於善道。此豈臣子之所忍見,亦豈人臣之所敢道者哉。噫!臣子之於君父,其所以愼終追遠者,一以禮爲準,無於禮者之不敢有所加者,乃所以君臣父子,各盡其分。而當初諸臣之獻議,聖上之裁斷,旣愼且盡,務合於禮,則渠何敢以『君臣父子之間,無一不失其序』,爲言乎。我聖上折衷群議,以定大禮,克率先祖之攸行,足爲後世之定制,則渠何敢以『關係綱常,人皆可正』爲言乎。自古人君統緖之繼絶,本不係於服制之隆殺。而況我國朝貞熹王后爲睿宗服朞,何害於睿宗傳重之統,文定王后爲仁宗服朞,何害於仁宗傳重之統。而渠何敢以孝宗大王不得爲宗廟主爲言,亦何敢以宗嫡廢壞倫紀倒置爲言乎。國朝典禮,非創於今日,而聖上裁定,旣有所遵,則渠何敢以貶絀名號,待以賤庶等語,加於先王,亦何敢以不得與於宗嫡之統等語,加之於聖躬乎。期年之制,罔愆於列聖之典禮,則渠何敢以亟擧辨正,告于宗廟爲請乎,聖朝大禮,無一不盡於送終,則渠何敢以先王之汚衊,始雪爲辭乎。聖上大孝,盡誠盡禮,有何所憾,而渠何敢以追正服制,然後追孝克盡,幽明無憾爲說乎。先王在天之靈,有何不豫於上,聖上裁定之禮,自足聽聞於後,而渠何敢以追正服制,然後方可和豫於穆淸,有辭於萬世爲說乎。其大不敬、大不道之罪,不自覺其難容於覆載之間,則臣等實不欲申辨,而其指斥聖朝,悖亂無道,構陷儒賢,輕蔑朝廷之罪,則有不得不辨破者。伏願聖明,洞察而夬斷焉。當初議禮之時,旣取經傳之義,定行時王之制,臣等請先言我朝已行之禮,而後及世哲等所引《禮經》變亂之狀焉。若稽我德宗、睿宗、仁宗之喪,大王及王大妃,竝不服三年之服,及至仁祖大王、大王大妃,服朞於昭顯之喪,不用三年之制,蓋所以遵行先祖已行之禮。而至於次嫡承重之服,當爲三年云者,旣非國制,古禮亦無明文。故己亥大喪時,首相鄭太和問議大王大妃服制于宋時烈等,時烈以《禮經》,爲長子三年條及疏說四種爲對,而經傳註疏,亦不無逕庭處,未可以臆見斷定,而先朝已行之典,大明時王之制,不啻明白。故首相以爲可,以此爲定,諸大臣及朝廷群意,皆與之相合,稟奏聖明,遂定以朞制。其時議論,不過如斯,則宋時烈之心,神明之所可質、國人之所同知。而今者世哲等,乃以宋時烈貶絀先王爲言,吁亦慘矣。許穆乃於庚子三月,始爲陳疏議禮,穆之所論,亦不出於《儀禮》註疏中,而就其雖承重不得三年四種說中,立庶子爲後之庶子一疑,敢以己見,斷定以妾子於疏說之外。故宋時烈不能以許穆之見,爲必可信,以此意及於獻議中,宋浚吉箚中亦曰:『其在古禮,倘不十分明白,無寧遵用國典之爲愈』,又曰:『註疏旣明第二嫡,通謂庶子之義,而許穆則乃執不得爲三年條下,庶子爲後之庶子,斷爲妾子。未知禮意果如是否』,此豈非可據之論歟。嗚呼!庶之一字,許穆始以賤稱臆斷,而儒臣所執,乃禮經所謂衆字同義之庶字,則雖欲以許穆臆斷之賤稱,勒成儒臣之罪案,其可得乎。善道始以宗統嫡統之說,爲構陷儒賢之奇貨,而世哲等,復以先王不得繼仁祖統,殿下不得祭仁祖等語,敢爲不忍言之說,欲陷人而反不免爲自陷於矯誣先王,語逼乘輿之罪,吁亦異矣。自古人君,主祀傳重者,豈以服三年,而方繼其統,服期服,而不傳其統也。兄弟叔姪傳繼之主,次嫡旁支入承之君,莫不紹其傳國之統,而皆非正體,則曷嘗以服制之等,限爲統緖之輕重乎。況我祖宗累朝以來,雖長嫡之喪,皆未行三年之制,只服朞服,而宗統之傳,固自如也。至如明廟之喪,恭懿殿之所服,先正臣李滉:『以豈有不止於期之理』爲說者,誠以繼統之義,不係於服制之輕重故也。世哲等所謂:『使我國家三百年宗嫡之統,終歸於暗昧』者,豈非凶悖之甚者乎。且季歷嗣大王,而不曰大王之長子,必曰大王之小子,武王嗣文王,而不曰文王之長子,必曰文王之次子。然則雖有聖德而君天下,長幼之本序,未嘗易也。況泰伯、伯邑考,是第一子,而旣非將傳重之長子,則卽禮所謂:『有廢疾有故之類』,而季歷、武王是眞次嫡之爲長者也。與今典禮,大有不同,豈可同條而共論哉。禮家稱謂有別於長,而謂之庶,有別於嫡,而謂之庶者,若別於長,而謂之庶,則初非賤稱,而爲次長以下之通名,臣子之於君父,雖極致隆,必欲非長而稱長,必諱次長之爲庶,此豈理也哉?且議禮之臣,所謂適統,只明長幼之序而已。此何貶於先王,何害於傳序耶?世哲等必欲以次長,而謂之長,次嫡而謂之嫡者,是果加隆於孝廟,益尊於孝廟耶?《儀禮》朞服疏曰:『君之嫡夫人第二子以下及妾子,皆名庶子』,此乃明白可據之文,儒臣獻議,執此爲證,而世哲等之疏,於此一款,略不提出論之,可知其辭之窮,而尤可見其回互蔽藏之態也。至於儒臣之引朱子下正庶之說者,以其下正,雖正而亦謂之庶,故以明庶字之非賤稱也。曷嘗有以國家萬年之統,爲祭禰之宗之意哉。語意明白,孰不知此,而世哲等乃沒其本旨,而以爲有所指斥,作爲陷害儒賢之穽坎,其處心用意,不亦甚乎。禮家適長,謂之正非適,則不正也,父子謂之體非子,則不體也。適子適孫,同謂之正,而子謂體,孫爲不體,長子衆子同謂之體,而長爲正,衆爲不正也。世哲等,乃以嫡室之子,皆謂正體,而但必妾子,然後乃爲體而不正,豈非悖禮之甚者乎。至於通上下之說,以喪服篇摠包天子以下之文觀之,則可知家國通行之禮,而世哲等,敢爲家國不同之說者,抑何據耶。《儀禮》註,旣曰:『立嫡以長』,而其疏乃曰:『第一子死,取嫡妻所生第二長者立之,亦名長子。』長之一字,只下於第二長立爲後者,而第一子之死者,只謂之第一子,不曰長子者,以其第一子有故,不得正爲長而死,而不服三年,卽所謂:『正體不得傳重』者也。則第二長之爲後者,自當亦名長子,若其死也,則自當服三年矣。善道、世哲等之揜其註疏之旨義,而引以比擬於今日者,豈不乖謬哉。至其以將傳重、已傳重,分而言者,尤是不經之大者。夫禮言將傳重,不言『已傳重』者,父之服子,皆在於將傳重,將傳重者,從父言之也,母之服子,或在於已傳重,而不言已傳重者,母之服子,不問夫之在否,如夫之服子也。誠如世哲等之說,則帝王之於太子之死,不當服三年,而必待太上皇之於嗣君之喪,方可服三年耶?且《家禮》大小宗圖,朱子說曰:『宗子只得立嫡,雖庶長立不得。若無適子,則亦立庶子,所謂世子之同母弟。世子是適,若世子死,則立世子之親弟,亦是次嫡也』,朱夫子旣曰:『庶子』,又曰:『次嫡』,則次長之亦名庶子,爲益明矣,而世哲等,截去上文,只取親弟次嫡之言,其傅會之奸狀,於此益敗露矣。疏說所謂:『同名於庶子者,遠別長子。故與妾子同號云』者,世哲等,亦以同是一母弟釋之,則此庶子與衆子同義,渠亦言之,而獨於不得爲三年條下,庶子之庶字,斷以爲賤妾之子,至謂:『賈氏疏說已言之』,又謂:『證左之見於禮經者皆是』,此則雖許穆,亦未敢言者也。同是一庶字,而時烈則以爲衆子之庶,許穆則以爲賤稱之庶,至於世哲等,則敢謂以賤妾子之庶,而誣證經疏,直加於先王,其背經悖理之罪,果歸於誰歟。《禮》所謂:『天子諸侯之喪,有斬衰無期云』者,乃臣服君之制。而世哲等,不知子無臣母之義,傅會經訓,文飾奸言,吁亦甚矣。且《勉齋》喪禮之續成,在於朱子易簀之後。故其所講論於函丈者,皆以謹按師說書之,其他註疏之以類編入者,未及一一勘破,乃其實事也。世哲等乃曰:『時烈所蔽太重而難反,乃舍朱子已定之論。』渠所謂朱子已定之論,著於何書,而乃敢肆意矯誣,一至於此哉。噫!仁祖大王與大王大妃,旣於昭顯之喪,只服期年,己亥大喪時,大王大妃亦服期制,此皆以國典而已。設使前後服制,差有輕重,本不害於傳統之義。況前後之服,俱用期年之制,而先正臣李滉之言,亦曰:『諸侯雖絶,兄弟期而不服。若衆子繼統,則必服期者,據適孫適曾孫玄孫服期,而知之也。』此豈非今日典禮之明證乎。至如成之爲君,不成之爲君云者,此何等語,而忍加於人。人之所不忍爲人,亦不忍加於人,世哲等亦人耳,胡忍此哉。噫嘻!慘矣。當初宋時烈所引《檀弓》、子游之事,只明長子之爲長子而已,而今世哲等紹述善道之凶言,必欲售其戕害之計,此善道之餘謀,而特其甚者也。夫宋時烈之於先王,契合昭融,曠絶千古,而平生心事,聖明之亦所洞燭也。其收議之日,自信孤忠,仰恃吾君,苟有所懷,不敢不盡,旁引註疏,極言無諱,夫豈知含沙鬼蜮之徒,潛伺間窺,以肆陰害之謀哉。今此世哲等疏辭,其意不在於論禮,而在於假托論禮,構陷忠賢,必欲以賤稱之庶,歸之於先王,下正之庶,歸之於聖明,至以服制之輕重,爲統緖之斷續。兇言悖語,無所不至,所以罪狀時烈等者,每托以宗廟之重。其所謂:『倫紀倒置,關係綱常,君臣父子,無一不失其序,請告宗廟,幽明無憾』等語,此豈臣子之所忍聞、所敢言,而其處心積慮,亦豈一日之計哉。伏惟聖明在上,洞照魑魅之狀,臣等固知此等千百,雖極其誣罔,不足以搖惑宸聰,而世哲等,不但逞其禍心,誣陷士類,且其不道之語,略無顧忌,安得不明示痛斥,以杜讒賊之口,以正悖亂之罪哉。伏願聖上,亟恢離明,快揮乾斷,使陰邪之氣,不復于於太陽,兇險之說,不復行於聖世,以扶士林,以壽國脈,不勝幸甚。

答曰:「陰邪之態,如見其肺肝,何待爾等之疏而後始覺乎。朝家處置,自有其道矣。」宋時烈與人書曰:

嶺疏始謂必有異見,乍見曾不滿一哂。只掇拾弘鐫之餘論矣。首以伯邑考、武王事爲證,夫伯邑死,文王必不爲之服而絶矣,蓋不爲世子也。我仁祖大王,則於昭顯,有斬衰之義,而只以《大明律》降服,此與邑考事,少不相干矣。古人謂武王爲聖庶奪宗,何謂聖,武王有聖德故也,何謂庶,雖文母之出,而猶爲次嫡也,何謂奪,謂非本分所當立之人也,何謂宗,承文王之宗統也。略聞此間攻彼之論,亦不能以此攻彼,而規規於枝葉上,默而聽之,亦不勝可笑耳。己亥五月初六日,領相於闕中,呼余示以《大明律》、國制所定朞年之服,嶺疏所謂國言未已,然後始引《大明律》云者,亦誣矣。

○淸遣被擄人崔順一及女人一,齎咨出送,令還原籍官。

3月26日[编辑]

○丙午,上奉慈殿,幸溫陽湯泉,服色輿馬,侍從百官,一依上年例。

○命左相洪命夏留都,領中樞李景奭直宿于備局,淸風府院君金佑明率從事官李世長,直宿於賓廳,護衛闕內。

○慈駕到船所,上袛迎于幕次之外。

○摠戎使具仁墍,領水原兵,結陣于沙渚,上,下船入陣中,觀軍容,命曰:「待慈駕過,乃爲後隊。」上,先到果川。慈駕至,上袛迎如儀。

○玉堂上箚,請軫念軍卒,勿爲疾馳,俾無顚頓致傷之患,上納之。

3月28日[编辑]

○戊申,上到靑湖前野,水原軍結陣以待。上入軍中,謂仁墍曰:「以此旗幟號令,改作方陣。」仁墍如敎,上又命爲圓陣,又如敎,上又命爲文花陣,仁墍曰:「此則不能也。」上曰:「步軍則左右札住爲兩方陣,馬兵別爲一陣。」仁墍承命,而擺列成陣。上辟旗幟,諦觀之曰:「此軍陣法,不至生踈,近頗操鍊耶。稍勝於上年。」命賜仁墍、中軍李重信司僕馬各一匹,仍命爲後隊。

3月29日[编辑]

○己酉,卯時,上發振威,次素沙,謂兵判洪重普曰:「前野廣闊耶。」對曰:「此野雖廣,而左右皆是民田。」上曰:「欲觀都監馬兵及禁軍,而此無排陣處。越邊路左,則皆是陳荒之田,而野勢且廣,可以觀兵耳。」仍命馬兵留待重普曰:「使軍士午飯,且秣馬後,可以就彼結陣。」上曰:「可。」

○兩司請對,上引見于幕次。大司憲趙復陽、大司諫鄭萬和等曰:「奉侍慈殿,爲此擧動,異於上年行幸,而至爲觀兵,致令慈駕久駐路中,豈不未安乎。今日忠淸道兵,當交替於前野,或慮復有昨日之事,故預此仰達。」上頷之。

○上謂重普曰:「欲竝觀御營軍,使之來會。」對曰:「不可以口傳號令。」上命以信箭,招大將柳赫然分付。

○玉堂請對,上引見。校理李端夏曰:「今日乃國忌致齋之日,觀兵似不當。」上曰:「國忌正日在明日,旣爲軍行,則與擇日閱武有異。」不聽。

○上乘小輿,登越邊幕次,承旨史官玉堂及諸將士,皆步從。上命以信箭,招禁軍別將鄭韺、李東顯、馬兵別將閔昇謂之曰:「各哨各布方陣,而自此放砲,吹天鵝聲後,合爲一陣。」昇曰:「臣等三人,誰爲主將乎?」上曰:「鄭韺可以爲之。」韺令諸軍放砲排陣,上曰:「排陣之後,皆令能陣,列立道上,若爲行軍節次而前進。」仍令御營軍,入來結陣。上曰:「三軍皆已成陣否?」重普曰:「然。」仍令別破陣,放子砲三聲,吹螺吹天鵝聲,三軍合爲一陣。上命以信箭,分付于韺曰:「自此放砲,吹天鵝聲,偃旗號令,則罷陣列立于道上。」令別破陣,放砲三聲,吹天鵝聲,偃標旗三次,三軍一時解陣,而未及解,使擊金皷,皷聲不起。上曰:「駕前金皷,如是無形。軍器寺官員推考。」承旨金萬基曰:「兩司以避嫌來待,而入侍翰注之外,無推移之人,何以爲之乎?」上曰:「慈駕未發,以在彼史官出待。」萬基曰:「承旨出待,亦如之乎?」上曰:「可。」

○上命以信箭,招柳赫然謂之曰:「旗皷雖在陣外,卿之號令,亦能結陣否?」對曰:「能之矣。」上曰:「能爲六花陣否?」對曰:「先送布帳,雖不能如法,可以成樣。」遂麾小旗者六,俄而軍中放六花箭,御營軍擺成陣勢爲六花。上曰:「變爲何陣。」對曰:「九軍陣,則兵少不能成,五行陣法中,唯上所命。」上命爲曲陣,赫然背立,以小旗麾之。上曰:「何爲背立。」對曰:「曲陣當爲後殿,故必須背立號令,然後軍中能知之耳。」俄而變爲曲陣。兩司啓曰:「昨陳觀兵未安之意,而殿下不聽,今日又有此擧,臣等不足爲有無。而豈無歉於聽受之道乎。臣等誠意淺薄,不能回天意,請遞。」上曰:「勿辭。」兩司承批而出。上命置銳陣、直陣、圓陣,仍命罷陣前進,命摠戎使領兵落後,駐水原山城。上發幕次,京畿監司李慶億,袛送于境上,上到忠淸道軍中,招兵使閔震益,問軍兵形勢,命其軍爲後隊。上次稷山,承旨閔熙啓曰:「明日是國忌,自上當有變服之節,宜令禮官稟處。」上曰:「可。」禮曹啓曰:「上年則適値國忌,於行宮駐蹕時,故有變服之節,而今則大駕方在師行中,宜若無變。而上旣不變,則群臣服色,尤非可議。大臣之意,亦如此矣。」上曰:「然。」

3月30日[编辑]

○庚戌,上卯時,發稷山,次天安,未時到溫陽行宮。

夏四月[编辑]

4月1日[编辑]

○辛亥朔,上在溫陽行宮,右議政許積曰:「慈殿沐浴,則當觀氣候,而今日乃吉日,若暫試洗浴似宜。」上曰:「然。」

○上曰:「上年若不設科,則本道人初不生意,而今年又奉慈殿而來,人心必益皷動,望其慰悅。今則特爲設科。」都承旨金壽興曰:「上年道內老人,賜以食物,今亦依此行之宜矣。」上曰:「聞有觀光之人,負九十老母而來,信否?」積曰:「然矣」上曰:「本道老人等,當給食物,京畿亦一體題給乎?」領相鄭太和曰:「當先本道矣。」上曰:「可。」

○上始沐浴。

○命以初十日,設科取士。

○遣史官,下諭于右贊成宋時烈、行護軍宋浚吉、李惟泰、前執義尹宣擧,使赴行宮。

4月2日[编辑]

○壬子,慈殿始沐浴。

○道內老人,有職人則七十以上,士庶人,則八十以上賜食物。

4月4日[编辑]

○甲寅,憲府停柳世哲罪之啓。

4月5日[编辑]

○乙卯,右相許積曰:「沐浴之役,不得瞻望,故敢請入診。」上曰:「沐浴以來,頓覺有效矣。」積曰:「慈殿氣候何如?」上曰:「慈殿沐浴以後,別無他証,是則爲幸,而所慮者,前頭收效,難可必也。」積曰:「旣已設科,陪從官許赴與否,議定分付,然後可無希冀之望矣。」領相鄭太和曰:「本道守令,亦令許赴乎?」積曰:「守令則勞苦,不如陪從官及差員。」上曰:「陪從官及留此差員,許赴。」

4月7日[编辑]

○丁巳,右贊成宋時烈、護軍宋浚吉以柳世哲疏斥,上疏引咎,不赴召。

4月8日[编辑]

○戊午,諫院停柳世哲請罪之啓。

○大司憲趙復陽、掌令魚震翼啓曰:「安東府使李星徵與鄕曲不令之徒,經營謀議,假託論禮,敎誘邑子,通文道內,致此鬼蜮之擧。請削版。」上從之。

4月10日[编辑]

○庚申,命右相許積、大提學金壽恒掌文試,兵判洪重普掌武試。

○時雨甚。右議政許積,使承旨閔熙啓:「開場野中,猝遇大雨,累千儒生,露立沾濕,末由製述。寒噤不耐,齊聲呼訴,願得出去求生,不可無別樣變通之道也。」上命議于領相鄭太和。太和言:「科場事體甚重,亦恐後日,援此爲例。宜許自願徑出者,其餘則仍令製述。」上命從其願,出送儒生。數千餘人一時起去,其沾濕顚仆之狀,不可形言。只有若干儒生製呈,僅五十六張。積等科次,三張以進,上欲賜溫陽人及第,命搜得落幅中。積等執不可,上乃止,取權說等三人賜及第。

○行護軍宋浚吉,又上疏引咎,不赴召命,上優答,更遣史官,傳諭召之。

○行護軍李惟泰亦上辭疏不至,上優答,更召之。

4月16日[编辑]

○丙寅,以金錫冑爲修撰。

○大司憲趙復陽、大司諫鄭萬和請對,上引見。復陽曰:「今此擧動,雖爲沐浴,而實有巡狩省方之意。宜依上年例,引見道臣及留待守令,問民疾苦。」上然之。復陽又曰:「自古人君,行幸則凡有孝行表著之人,必加嘉奬,亦或有召見矣。今此道內孝行表著者,亦依老人例,賜以食物。」上分付道臣擧行。復陽又曰:「有愼仁立者,牙山人,有至行。其同氣得毒腫,仁立吮之出膿,其他行誼,人不可及。故朝家聞而除職,終辭不至。尹參亦牙山人,曾於丁丑之亂,兄子及其子俱被擄,欲贖還,而價不足,先兄子,而後其子。」上曰:「鄧伯道之類也。」復陽曰:「曾除英陵參奉,亦不就矣。」上曰:「令本道啓聞擧行。」

4月17日[编辑]

○丁卯,全羅左水使李敏發習操於前洋,戰船失火,三人渰死,敏發匿不以聞。監司閔維重聞而馳啓,請治罪,上命恤死者,拿敏發罪之。

○宋時烈、宋浚吉又附史臣以啓,引罪辭疾不赴。

4月18日[编辑]

○戊辰,李惟泰赴召,上引見。謂都承旨金壽興曰:「連遣史官,而右贊成、左參贊不來,缺然可言。當遣承旨往諭,而傳諭之意,臨行聽去。」惟泰乃及論禮之說,而伸救時烈、浚吉,力排前後異論之人,仍勸上:「禮遇儒臣,與共天位,任之勿貳,使無瑕隙之可聞。則豈有此紛紜乎?」仍辭免講學之任,且請退歸,上申諭不許。前執義尹宣擧到定山,上疏不至,上優答。遣承旨金禹錫,往諭于宋時烈、宋浚吉。

4月19日[编辑]

○己巳,忠淸道生員尹擇等上疏論禮,凡數百言。而皆掇拾時烈之言,排攻世哲之論。仍曰:「願殿下繼述先王之志,益殫尊賢之誠,以培國家之元氣。」且曰:「臣等此論,非欲與世哲相較也,亦非謂殿下不能痛斥也。只爲上爲國家,深憂邪說之惑世,下爲斯文,終恐讒說之殄行。」上納之。

4月21日[编辑]

○辛未,大司憲趙復陽等啓:「各邑未收糶穀,勿令逐年計秏,只捧一年秏,監兵營穀,一體施行之意,啓下行會,統營穀,亦令限五年停秏。今聞統制使鄭傅賢,不有朝令,依舊督捧,使朝家德意,未究於殘氓,請從重推考,竝令三道道臣査啓,以爲處置之地。」上從之。

○命以今月二十七日回鑾。

○大司諫鄭萬和等啓:「蔚山府使南天澤稱以立案,設庄於文宗大王胎封禁火之內,其蔑法大矣。請拿問定罪。慶尙道前後監司,不卽啓聞,難免掩置之罪。請竝推考。」上從之。

○禮曹啓:「行幸之初,旣行告祭於溫井之神,況今收效之後。回鑾之日,宜行報謝之祭。上年之闕如,誠欠典也。」上從之。

○宋時烈又引咎辭疾不至,承旨金禹錫還啓。

○左參贊宋浚吉赴召。上引見謂之曰:「去年則來此之後,卽與卿等相見,右贊成雖中路徑歸,而卿則與之同歸于京,今也不幸,邪說中起,至令卿等引嫌不出。今卿以年老之人,冒炎來見,予喜可言。」浚吉亦引咎,仍曰:「人同此心,不大相遠,而今嶺人輩,不知臣等心事至此,此無非臣平日言行,不見信於人。慙愧何言。」仍乞退歸,上曰:「予欲使之輔養元子,倚毗甚重。且望贊成之來,今卿又欲退,豈予所期者乎。」浚吉曰:「聖敎如此,只負罪戾而已。」上曰:「卿旣來此,與予同歸如去年,則幸之甚也。予之欲見卿,不但爲一時開懷而已。」浚吉曰:「雖欲陳情勢,豈敢徑達於今日乎。」上謂承旨曰:「分付道臣,參贊處輸送糧饌。」

○慶尙道疏會儒生申塼以首倡作亂,論罪杖一百、徒三年,鄭文輔杖八十照斷,從之。

4月25日[编辑]

○乙亥,武兼宣傳官南涑敺打溫陽吏,氣絶還甦,諫院請罪,上曰:「旣立禁令,如是犯之。從重決棍,以警他人。」

○引見領相鄭太和、右相許積、戶判鄭致和、忠淸監司任義伯。上曰:「本道蠲役事,何以定爲?」太和曰:「自上宜特命蠲減。」上曰:「上年所減幾何?」積曰:「溫陽則全減田稅,遠邑則減二斗收米。」上曰:「今則役民,倍於上年,減之一依上年例,而京畿一體減之。」義伯力陳水軍難保之弊,當追後啓聞變通矣。太和曰:「老人等加資,宜一依上年例。」上曰:「令監司啓聞。」太和曰:「辛啓榮乃仁祖朝出入三司之臣,而今年九十也。」積曰:「此則不必待啓聞。」上曰:「超陞從一品。」命遣官致祭于延陽府院君李時白、判中樞金集,從都承旨金壽興言也。

4月26日[编辑]

○丙子,命招領、右相及浚吉、三司,蓋欲疏決罪囚也。因大臣陳達停止。上謂浚吉曰:「必欲與卿同歸者,蓋欲鎭浮議也。」浚吉辭以疾。上命庚子以後諸宮家折受處,則竝依開墾先後,而出給,致祭于故相臣趙翼,皆浚吉所達也。

○右贊成宋時烈、前正郞李翔赴召。上引見謂之曰:「來此已久,不得相見,予用缺然,卿今來見,予喜何言。」時烈曰:「臣負罪人也,聖敎至此,惶感益切。其時議禮,初非臣之所擅爲,而嶺疏獨擧臣名攻斥,是臣自反處也。豈敢尤人乎。國朝以來,儒生千餘人,列名請罪,曾所未有,國家之以儒疏,榜示中外,亦未前聞,此莫非臣之罪也。」上曰:「卿自以爲罪戾獨重云,豈其然乎。卿蒙先王知遇,擔當國事,故其取怨益甚,豈可以此爲罪乎。」時烈每引咎請罪,上亦慰諭勤至。時烈曰:「己亥以後,人言罔極,而臣每自反,不敢少有尤人之心,及至今日,浮言益甚。此豈言者之過乎。實臣之罪也。」力請退去。上反覆開諭曰:「予必欲與卿同歸京城者,蓋欲鎭定浮議也。」命道臣,輸送食物。

4月27日[编辑]

○丁丑,宋時烈、宋浚吉皆欲祗送路左,仍退,玉堂李端夏、朴世堂上箚,請加敦勉,載之後車,承旨金壽興、金禹錫亦請對言之。上遣承旨,諭以同往之意,時烈對以當隨駕前進,浚吉對以沐浴後上去。上命給馬於時烈。

○時朝雨,巳時雨止。上先發行宮,慈駕隨發,次天安,慈殿隨到,上祗迎如儀。

○祭溫泉神。

4月28日[编辑]

○戊寅,次素沙,宋浚吉到天安落後。

4月29日[编辑]

○己卯,宋時烈到成歡,上疏退去,遣史官傳諭。

4月30日[编辑]

○庚辰,雨,上命俟雨少霽動駕,令百官皆備雨具。

○上冒雨還宮。慈駕隨入。

○遣大臣,以還都,告廟行祭。

五月[编辑]

5月2日[编辑]

○壬午朔,大司憲趙復陽等啓:「頃者嶺疏,聖明洞燭其陰邪,至令榜示中外,使邪說不復作。聖敎至嚴,國是自定,不逞之徒,迄可少戢。而承文副正字姜碩賓,乃於四館停擧柳世哲簡通中,敢以經文何可誣等語,肆然立異,略無忌憚,請削去仕版。」上從之。史臣曰:「四館將停擧世哲發簡通議,一邊之人,皆立異,而猶不敢顯言。獨碩賓奮其邪毒之心,敢以事係大叚是非,必須明其反經,然後可議其罰。經文何可誣乎。願聞經中眞的之旨』等語,書送於簡通中,公議莫不痛其放恣,至是始被削版之罰。」謹按碩賓,書送簡通之言,誠是也。臺諫不計事之是非、理之當否,事係時烈,則必以削版論罪,其拑制威脅者久矣。若非碩賓之剛,孰能嬰其鋒哉。

5月5日[编辑]

○乙酉,以李秞爲司諫,李光迪爲掌令,權大運爲平安監司。

○大司諫鄭萬和等劾全羅左水使鄭韺,行己麤鄙,娼妾之言是聽,恣行不法之事,請遞,上不從。

○咸鏡監司閔鼎重啓聞:「請於會寧、慶源兩鎭,設敎養官,以敎北道儒生。」從之。

○獻納崔逸啓曰:「今年失稔,海西尤甚。況麥秋尙遠,民命近止,而監司尙無啓聞,設賑之擧,事涉不當。請黃海監司李尙逸從重推考。」上從之。

5月6日[编辑]

○丙戌,應敎李敏叙、修撰金錫冑請對,上引見。敏叙曰:「兩殿快收沐浴之效,臣民之幸,莫大焉。久廢開筵,專由於病患,今幸平復,若於日氣淸涼之時,頻御經筵,則豈不幸甚。」錫冑亦言:「兩殿溫泉收效之後,大小臣民之想望,尤切於開筵講學矣。」上曰:「如召對之規,講而聽之,則似便矣。」敏叙力言宮家折受處,宜從開墾先後出給,錫冑亦言之甚力。敏叙又達賞加還收事。上皆不納。敏敍曰:「京外癘疫甚熾,厲祭宜卽設行。」上從之。

○禮曹啓:「慈殿患候快復,聖上眼患,亦勿藥有慶,宜有告廟陳賀之擧。」上曰:「慈殿積年患症,今就復常,莫大之慶也,告廟陳賀等事,當趁速擧行。而至於予,則雖曰收效,餘氣未散,不可謂之勿藥。以此告廟,殊非誠實之道,不許。」

○宋時烈辭以疾不至,史官歸啓。

5月12日[编辑]

○壬辰,上御仁政殿,受百官賀,頒敎于八方,王大妃殿浴溫後平復慶也。

○行厲祭于北郊。

○司諫李秞啓:「南天澤設庄於胎封禁火之內,而道臣不卽啓聞請罪,與南天澤罪同。不可推考而止,請前監司金徽拿問定罪,新監司閔點罷職。」從之。

○黃海監司李尙逸馳啓:「諸道官奴婢,累經變亂,日就耗少。賜牌奴婢,切勿免役,前後事目,非不嚴明,而近來廢却不行。或以免役,或以賜牌,或以耆老所,或以尙方針線,相繼望定,各道形勢,萬分難支。海西則免役之外,又以賜牌,前後相望。捧承傳以後,自望賜牌之類,合有變通之道,而免役之類,亦宜一一刷還服役。請令廟堂議定施行。」啓下備局。回啓:「旣有事目之後,該官之不守法禁,殊甚可駭。而旣往之事,亦難責治,令該曹考出啓下年月,其後賜牌,竝皆還給本官。」上曰:「關西關北,有刷還之法,宜有一切之禁。至於海西,則雖云兩西,旣無刷還之法,今若還給,而出代於他處,則有彼此之別。依前日准數代給寺奴婢之規,施行。」

5月13日[编辑]

○癸巳,以孟冑瑞爲獻納,李晩榮爲全羅監司,李時術爲大司諫,呂聖齊爲副應敎,李端錫、金澄爲正言,李慶億爲副提學,朴烶爲慶尙監司。

○禮曹請設慶科取士,上從之。

○梟示訓鍊都監軍士崔太玄。太玄逃亡,都監囚其父,累年不現,故放送其父,降定爲保,使之納布。其父聞太玄所接處,往見太玄,哀辭開諭,太玄咆哮不聽,至以杖敺打其父,幾至折骨。父來告于都監,大將李浣密令楊州掩捕,請梟示軍前,上從之。謹按太玄敺打其父,至於折骨,則此係綱常罪人也。只以逃軍之律梟示,不以綱常之罪正法,朝家之失刑大矣。 ○黃海監司李尙逸下吏。初尙逸馳啓,請刷還逸役奴婢,列錄諸宮家賜牌之類,而於義宮在列書中。上敎于政院曰:「昨見李尙逸狀啓,則官奴婢還本役事也。其中擧於義宮賜牌,此乃先朝潛邸時賜牌,尙逸雖欲推還,何敢混書於他宮之下乎。殊無敬謹底意,人臣分義,豈容如是。欲觀備局回啓矣,備局亦循例以啓,無他措語,亦極駭異。尙逸拿問定罪,備局當該堂上,竝從重推考。」於是領相鄭太和等皆待罪,上命勿待罪。

5月15日[编辑]

○乙未,司諫李秞等啓曰:「李尙逸身爲方伯,目見各邑凋弊,因諸邑文報啓聞,而有做錯之失,原其本情,實出於不能覺察。而天怒震疊,至以無敬謹,斷爲罪案,遂下拿命,實過擧也。請還收拿命。」上曰:「混錄於諸宮之下,可謂敬歟。關係先朝,則擬罪必重,拿問之命,果爲過擧歟。今爾挺身救護,必欲輕之,其爲尙逸,則至矣,其報先王,則無必敬必愼之意。君臣分義,掃地盡矣,予甚驚駭焉。」累啓,終不得請。

○上敎于政院曰:「噫!國綱解弛,知體統者幾希。今者尙逸狀啓,混書列錄,難免不敬,拿問之罰,豈是過乎。然則諫院之啓,不敬與尙逸無異,誠極痛駭。司諫李秞罷職。」政院覆逆,玉堂箚爭,而上不聽。

5月16日[编辑]

○丙申,大司憲趙復陽啓曰:「同僚將請還收李秞罷職之命,而秞卽臣之妻四寸也。法當相避,不敢可否,且念李尙逸拿命之下,物情莫不驚惑,臺臣所當論執。而事係錯誤,未敢輕論。第某宮之爲某宮,外廷之臣,鮮有能知者,如尙逸者,久在鄕曲,必不知,而作此妄發。聖明不恕其情,而遽有過重之擧。臣忝居臺長,而難免含默之誚,請遞。」上答曰:「驚惑云者,以不敬罪之之謂耶?某宮之爲某宮,外廷之臣,鮮有知者云,何其急於救尙逸,而不思其不直之歸也。雖云尙逸久在鄕曲,年過六十,立朝有年,則其敢曰在鄕曲而不知乎?噫!人臣事君,盡其誠實而已,欲解其同僚,虛辭誣說,敢告君上,而不覺其欺君護黨之罪,誠可怪也。卿已事兩朝,豈不知分義體統。今日之言,都爲尙逸救解中出。人臣事君以誠之道,果若是乎?」復陽退待。執義鄭繼冑啓:「臣與秞有婚家之嫌。李尙逸拿問之命,皆以爲過重,而臣有含默之失。請遞。」退待,持平魚震翼、掌令李東老皆以含默之失,引避退待。獻納孟冑瑞啓:「臣與李東老有婚家相避之嫌,不敢處置,請遞。」退待。

○全羅道儒生安崟等上疏論禮。掇拾時烈之論,攻斥世哲之疏,而請罪世哲,以快國人之心,以示王法之嚴,上優答。

5月17日[编辑]

○丁酉,正言李端錫啓:「李尙逸拿問之命,實涉過重,則李秞身居臺諫,隨事爭執,乃其職耳。嚴批纔下,譴罰隨加,至有臣子所不忍聞之敎,優容臺閣之道,恐不當如是也。請還收李秞罷職之命。」上不從。又處置兩司之引避者,以爲無可遞之嫌,請竝出,上從之。

○禮曹以王大妃殿愆候平復,稟設慶科,而以六百館式,除講經定之。

5月18日[编辑]

○戊戌,以兪瑒爲承旨,閔熙爲黃海監司,李泰淵爲慶尙監司,金萬基爲全羅監司。

○執義鄭繼冑等亦啓請還收李秞罷職之命,上不從。

○北使以硫黃及走回人事,將欲査問而出來,報至,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謂之曰:「勑使之來,必因硫黃事也。」領相鄭太和曰:「硫黃事,猶可說也,走回人事,最是難處。國家初旣與知,則對彼酬應之言,不可不議定。右相之意,欲諱不直言,而臣意則若朝廷諱之,則罪歸於平安監司及義州府尹,事將不測矣。」左相洪命夏曰:「朝廷以不知爲言,似不明正矣。」太和曰:「安秋元之來,備局請令處之內地,彼若求見其公事,則不可以此出示其公事。宜改其措語,成一公事以待之。」上從之。太和曰:「李尙逸狀啓回啓,臣實主之,他堂上只着押。而乃反替受其罰,臣不勝惶恐。」上曰:「大臣或兼提調,不無與知之事,而下官例被推勘矣。尙逸欲刷於義宮奴婢,則當爲別啓。何敢混書乎。」命夏曰:「尙逸旣爲做錯,故不敢爭執,而聖明恕諒,處之和平,豈不爲美。」上曰:「如此等事,和平處之,豈不爲可怪乎。」命夏曰:「特罷臺諫,是豈和平乎。復陽亦是舊臣,而太加峻斥,辭意極嚴,尤似未安矣。」上曰:「君臣間過失,當交相言之,復陽之言甚非也,予豈不言乎?玉堂所爲,亦甚無謂也。備忘之下,已過一日,而寂無還收之論,及秞罷職,乃竝請還收,世間安有如此玉堂乎。此不過外畏物議,內懼罪罰,觀望伺候,黽勉而爲之,其奸狡之習,誠可痛也。諸人以予爲過,而予則必欲爲大擧措矣。」上辭色極嚴,太和等不敢復言而退。

○大司憲趙復陽啓曰:「李尙逸之所犯,出於不知,以臣前日之不知,料彼必不能知,引避之辭,敢有所陳,何敢飾誣,而營救乎?且爲聖上擧措,或涉過中,率意妄言耳。臣之所恨者,平生言行,不見信於君父,此情未白,終爲不直不誠,欺君護黨之歸,其何以自立於世乎?臣歷事三朝,今至白首,衰病已甚,萬事灰心,受恩深重,未能決去。所仰恃者,只是聖明,而負犯至此,不可復容,召牌之下,竟未祗赴。臣罪萬死,請先削臣職。」退待。執義鄭繼冑等處置請出,上從之。

5月21日[编辑]

○辛丑,以李元禎爲承旨。

5月23日[编辑]

○癸卯,執義鄭繼冑、掌令李東老啓:「物議以臣等只請諫官還收,不論李尙逸事非之,請遞。」退待。掌令李光迪處置請遞,上從之。

○贈鄭文孚右贊成。文孚壬辰之功甚大,而竟至冤死,人莫不愍之。先是咸鏡監司閔鼎重啓請褒贈文孚及同事之人。上問于大臣,大臣皆言宜施,修撰李端夏亦上疏言:

臣父植,曾爲北評事,博採南北道事實,述《北關志》,詳記文孚倡義討賊事。其記曰:『當其時北道城邑,悉爲叛賊所據,元戎以下,陷賊殆盡,獨文孚,與儒生謀起義兵,先復鏡城,誅叛賊。又發遣將士,追討列邑叛魁,斬十三人以徇,遂進兵明、吉界,與賊戰于雙介洞,再捷。踰嶺救端川,與淸正戰,前後斬馘千餘級。觀察使尹卓然,惡文孚聲績掩已,反其實以聞,每欲以軍法殺文孚,文孚將佐,往往被追榜掠危死。然軍情愈奮,不以無功受毒,貳於文孚也。文孚又北行六鎭,招服藩胡,搜誅叛黨。關北卒乃平定,大抵皆其力也。文孚僅以功,與會寧人同陞六品秩,其時從難之士,不得一告身,至于今人心憤惋。』文孚忠節,素著於危亂之際,其在昏朝,少無染汚之事。反正後,被元帥薦,朝廷將大用,而朴來章之獄,被誣引置對卞明。將釋,適臺諫有以詩案深論者,竟不免棘之冤。所謂詩案,文孚爲昌原府使時,有詠史詩曰:『楚雖三戶亦秦亡,未必南公說得當。一入武關民望絶,孱孫何事又懷王。』此本昏朝時所作,而適發於是時耳,反復其詩,未見有可疑者。其死之冤,國人莫不傷之。

上命贈是職,其同事人柳應秀贈兵曹判書,李惟一、韓仁齊贈兵曹參議,姜文祐贈軍器寺正,崔配天贈司僕寺僉正,元忠恕贈軍器寺副正,李鵬壽贈持平,池達源贈戶曹正郞,許珍、金國信贈義禁府都事。

○副校理李端夏、副修撰兪命胤上箚曰:

今玆李尙逸之事,只是昏謬不察之失。而殿下罪之太過,則臺諫之爭執,乃其職也。李秞特罷之命,又出意外,則玉堂之箚論,亦其職耳。進箚差遲一日,謂之不敏,則可也,直以奸巧斥之,則豈非情外乎?王言一出,群下失望,竊爲殿下惜之。

上下嚴旨摧折之。

5月25日[编辑]

○乙巳,以李東稷爲掌令,趙復陽爲大司成,李程爲修撰,尹文擧爲大司憲,李夏爲持平,洪處厚爲全羅監司,呂聖齊爲執義,李敏采爲檢閱。

5月28日[编辑]

○戊申,領相鄭太和、左相洪命夏詣賓廳啓曰:「査使出來,對辨之事,當於筵中,前期議定,而右相許積,尙未行公。請拔例勸出。」上特遣承旨,諭以入來之意。積承命入來,上卽引見大臣及備局諸臣。太和曰:「査使出來,實爲走回人也。對辨之事,何以定爲,言於儐臣而送之乎?」上問積,對曰:「此事當使其時藩臣當之。若備局當之,則辱必及於君上。」命夏曰:「朝家若不擔當,而終始隱諱,則非徒不直,必有辱國之患矣。」積曰:「主辱臣當死,設令藩臣不免,不猶愈於辱及君父乎。況此事,元非死罪乎?」上曰:「彼以此事爲奇貨,朝家若隱諱,而査問之際,或發恐喝之言,則予將受困。若直言,則彼無操縱侵辱之語矣。」積曰:「備局當之則領、左相亦入於其中,而必有革職之擧。朝家之不幸,當復如何?」上曰:「予爲君,而使大臣被罪,則豈敬大臣之義乎。似當歸罪於藩臣,以待彼之處置耳。」工判李浣曰:「臣意則欲令藩臣當之。藩臣之被罪,孰如君上之見辱乎。」戶判鄭致和、吏判金壽恒曰:「臣等愚意,以爲直言不諱可也。」太和、命夏皆曰:「臣等之意亦然矣。」上曰:「待彼到京,當觀勢爲言。備局擔當之說,姑勿先播,儐臣亦悉此意,密諭于平安監司李正英可也。」積曰:「殿下以臺官爲耳目,而近日臺官論劾之際,或有知其人無罪,而故劾之者。如此不正之臺官,亦可謂之耳目乎?臣於閔點之被劾,見之矣。點之到界屬耳,其不與於胎封事,甚明白,而終至劾罷,不亦冤乎。」上曰:「然則點敍用。」積又奏曰:「今日賓廳諸臣,皆言點無罪,而臣出言之後,無一人發口。國事如此,誠可寒心也。」

六月[编辑]

6月1日[编辑]

○庚戌朔,日蝕。

6月3日[编辑]

○壬子,以張善瀓爲大司諫,趙復陽爲吏曹參判,李程爲副應敎,尹深爲副校理。

○上引見諸臣。上曰:「去年溫幸時,本道監司及溫陽郡守,竝加資。今不可異同。監司任義伯、郡守朴邁,竝加資。」掌令李光迪請還收,上不從。數月連啓,終不得請。

6月7日[编辑]

○丙辰,應敎李敏叙上疏,請還收李秞罷職之命,上不從。

6月8日[编辑]

○丁巳,以李敏叙爲舍人。

6月10日[编辑]

○己未,掌令李光迪等啓:「紀綱解弛,人不畏法,都下之民,亦多落漏於戶籍。京城如此,外方可知。請令該府摘發,依事目論罪。」從之。

6月13日[编辑]

○壬戌,以成後卨爲司諫。應敎李敏叙入奏筵中曰:「近因微細之事,摧折論事之臣,連下嚴峻之批,臣等以爲過當矣。今此二三儒臣,自承奸巧二字之批,惶恐引入,不敢行公,願開示悔悟之意,使得安心出仕,則誠盛德事也。」上曰:「自朝家別無勿仕之命,則何可敦諭而勸出乎。」

6月15日[编辑]

○甲子,前監司李尙逸,坐於義宮混錄事,金徽,坐豊基胎封事,竝奪告身,因禁府奏當也。

6月17日[编辑]

○丙寅,以吳尙、崔逸爲掌令,李有相爲獻納,曺憲卿爲持平。

6月18日[编辑]

○丁卯,正言金澄啓曰:「監役朴錞妻趙氏,性本悖惡,妬其夫所私婢,濫刑酷罰,終至殺戮。故益?君涑生時,有所眄之婢,其妻任氏,妬悍乖戾,及涑死後,其婢畏死逃匿,則捉致其母,酷刑殯命,暴其屍於都城之內。請令攸司,依法科罪。」上令刑曹,緘問其門長與家長,而亦令推問其執杖奴子。

6月19日[编辑]

○戊辰,應敎李敏叙、副校理李端夏、副修撰兪命胤等以日食之變上箚。以開經筵,以廣聖智,立紀綱以明好惡,理庶政以祛姑息,擧賢才以授職任,革弊政以安民生,開言路以廣聰明,六七條爲言,凡數百言。其論言路一事曰:

今殿下不察其言之是非,惟以官職尊卑,輒示取舍。使宰相當國政,而不恤公議,臺閣任言責,而不敢盡言。方今朝廷淸明,未有權奸之禍,而設令異時,不如今日,有大姦慝掩蔽主聰,威福自用者,而言路一閉,無一人敢言者,則國家危亡之禍,將何以救之哉。君相必須優奬,不加摧折,言路可開。而臺閣經歲苦口之爭,或有牢拒而不從,一二陳啓之言,或被情外之嚴斥,則聖明旣不能優奬之矣。近日筵中大臣,陳臺啓失實,而混斥臺諫,公肆詆罵,至以爲臺閣不可信。是啓聖明輕視之漸,而爲臺閣無窮之羞,非大臣告君之體也,此則相臣亦摧折之矣。如是而可望言路之不閉乎?且掌令李東稷,先發閔點之論,被斥大臣之後,引避之辭,語不明白,有若推與於他人者。大失臺閣風采,請遞差。籌司提調,爲任極重,金始振、南龍翼俱不協人望,請改差。

上答曰:「天地之變,萬物之怪,未有甚於今日,而又有薄蝕之災,予之憂遑,庸有極哉。然而修省之道未盡,萬事之實未著,慙靦愧恧,無以爲喩。戒誨寡躬之言,可不留心焉。噫!人臣事君之義,進言之體,只致其誠,而無復別意于其間,然後可謂至矣。箚末所陳之事,未免有別意也。盛怒於相臣之言,引之以權奸等語,結之以啓君上等說,此非出於偶然之意,誠爲可駭矣。東稷頃在溫泉,請推爲論,則先發其論,被斥大臣等語,尤無可據之處。況籌司提調不愜之論,予尤未曉也。昨者旣入筵中,進前奏事,則箚末之言,何由不陳,而退書於紙端乎。此予所以尤未曉其意之所在也。」

○上敎于政院曰:「賓廳久無開坐之擧,欲於何間開坐乎?」回啓曰:「問于備局則以爲:右相許積,以玉堂箚有所不安,出往城外,故不得開坐云。」上遣承旨李元禎諭以入來之意,積以爲:「臣之罪名,非語言薄過之比。欺蔽聖聰,杜塞言路,人臣之大罪,臣而有此,理合萬戮。惟願速彰王章,以謝物議,亦宜早許退歸,畢命松楸云。」

6月20日[编辑]

○己巳,以申厚載爲持平。

○右相許積上疏略曰:

向於登對之日,偶因言端,略陳臺官欺誣之狀,而猶且瞻前顧後,不敢盡吐所懷。臣自恨愛君不如愛身,以孤負三朝殊遇之恩,反陷欺蔽聖聰,杜塞言路之罪也。聞有玉堂箚論之擧,蒼黃出城,席藁俟譴,竊聞箚批,有欠優禮儒臣,臣之罪戾,加一倍矣。乞削臣職,仍治臣罪。

上答曰:「噫!人心不淑,論議潰裂,愛此憎彼,先公後私。昨者玉堂之箚,潛入別意,擧措之不正,誠極驚駭,不正之論。卿何介懷,而蒼黃出城,重傷體面乎。予庸歎惜。國家之體面,不可不顧,國事之艱虞,不可不濟,安心勿辭,從速入來。予之望之,不啻若雲霓,卿宜諒哉。」遣史官傳諭。

6月21日[编辑]

○庚午,遠接使金佐明報淸使本月十八日越江到義州,走回人安秋元,亦一時押來。

○上引見諸臣問曰:「儐臣狀啓中,大通官金三達所謂孤單之說,何意耶?」領相鄭太和、左相洪命夏對曰:「若以藩臣一二人當之,則彼雖欲以一罪論之,亦似不難,故其言如此。似當預先議定,分付于儐臣,使之酬答矣。」上曰:「專諉藩臣,果有難處者。朝廷當之,則似不至大叚,而全釋似不易,是誠可慮也。」太和曰:「臣等初旣預知,欲自擔當,而右相許積,則初不干與之人也,當待入來,使之參酌議定。而聞無出仕之意,自上別樣敦諭勸出,則當此之時,豈敢終始不來乎?近來朝廷不嚴,人心澆薄,鎭定之道,惟在於上耳。」

○上遣都承旨金壽興,往諭于右議政許積曰:「諭予意者至再,辭已竭矣,意已窮矣。體面所在,不可不恤,況今客使入境,事機多端,宜速商議。苦待卿之造朝,而未得也。念國事之不可恝視,察妄言之不足介懷,從速入來,扶濟國事。」承旨回啓:「積之言曰:『前後聖旨懃懇,而不敢承命者,誠有所萬不獲已焉耳。玆又特遣近侍,責以分義,諭令速出,臣雖無狀,亦一人耳,豈不知今日國事之艱虞,亦豈不知君臣之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間哉。顧念臣之負犯,至重且大,以得逭刑章爲幸,而復入廊廟,實有所不敢。非爲一身區區廉隅也云。』」上曰:「知道。」

6月22日[编辑]

○辛未,以李有相爲修撰,李東老爲獻納。

○右相許積又上疏乞免,上遣史官答批,諭以朝廷體面,不可不顧,國步艱難,不可不恤,事多有及時議定者,必須造朝之意。

○龍川、鐵山、宣川、郭山、定州等地海溢,至於人命渰死,閭家漂沒。

6月24日[编辑]

○癸酉,以李慶徽爲大司憲,鄭萬和爲大司諫,鄭繼冑爲執義,金益廉爲司諫。

6月25日[编辑]

○甲戌,右相許積又上疏乞免,上優批不許。

6月26日[编辑]

○乙亥,遠接使金佐明啓聞:「淸使到林畔,提督李一善,招監司軍官全發英問之曰:『秋元走回之日,義州必報知監司,監司趁卽啓聞乎?往問于監司來答云。』臣與監司李正英相議答之曰:『其時果有馳報,而義州府尹,直自移文於原籍官,問秋元居住,果是豊德人云,故姑令保授於其族屬家。當初不卽馳啓之責,固所難免云』,一善怒曰:『秋元以其時啓聞之由及自京畿交付豊德時,亦有啓聞之事,分明納招,何如是爲答乎?是監司欲自當也。雖或得名於朝廷,事係甚重,到京査覈,不但平問而已,豈能終不直告乎』云。前頭若有問及臣等之擧,則當一依辭朝時講定措辭㞃彌縫,而抑自廟堂,更有指揮之事乎?云。」

○上引見諸臣。謂領相鄭太和、左相洪命夏曰:「當初右相之意,不欲令廟堂當之者,以爲似不至於大叚矣。以卽今形勢觀之,則亦不至於輕歇,姑以朝廷之所共知等語,泛然答之何如?」對曰:「聖敎如此,宜以此意,分付於儐臣。」太和又曰:「臣等後日査問時,彼若有問,則當曰:『當初文移往復者,欲詳知其居住也,保授於其族屬者,蓋是拘留之意也。自備局將欲奏聞矣,此人已逃,不敢以已逃之事,仰達上國。而事已至此,何所逃罪云。』似當矣。」上曰:「然。」太和曰:「正英當入於査問中,宜卽改差,速出其代下送。」上許之。

○以南龍翼爲大司諫。上特除鄭萬和爲平安監司,仍陞嘉善階。

○上遣承旨于右相許積,諭以入來之意,積以爲:「聖諭如此,廉隅不敢顧。而身病又㞃,當數日調理入來云。」

6月29日[编辑]

○戊寅,時雨甚成霖,設行祈晴祭。

○以洪萬衡爲持平,尹深爲修撰,李程爲應敎,兪㯙爲大司憲。

○尙州儒生成震昇等上疏,請治柳世哲假托論禮誣陷儒賢之罪,上答以已諭於館學疏批。

6月30日[编辑]

○己卯,掌令金澄等啓:「戶曹參議曺漢英,於大庭問安之班,面辱刑官,辭氣麤悖。挾其忿懥,凌轢法官,固已可駭,而又於推緘,蔑視臺官,公肆忿罵。士夫風習,豈容如是。請罷職。」上從之。

秋七月[编辑]

7月1日[编辑]

○庚辰朔,平安監司鄭萬和辭朝。上引見謂曰:「本道軍務,抛棄已久,誠可慮也。近日査事,又出意外,此則江邊把守不嚴之致。不可不十分嚴飭也。」對曰:「敢不承敎。」又曰:「每當淸使之來,義州小通事輩,乘時用奸,罔有紀極。淸使回還後,若斬其中尤甚者一二人,梟示境上,則似可懲戢矣。」上曰:「此輩處置非難。而雖洩一時之憤,慮有日後之患矣。」

○以吳挺緯爲兵曹參判,沈梓爲副校理,金萬均爲副應敎。

7月3日[编辑]

○壬午,上引見諸臣。右相許積進曰:「淸使非久入京,自上酬酢之辭及臣等所對說話,必須議定以待,可無臨時窘迫之患矣。」上曰:「彼以義州府尹報知朝廷與否爲問,則當以報知爲答,而彼又問旣報之後,主上終不與知乎云爾,則將何以爲辭?」對曰:「雖以欲奏,未及爲言,彼必不信矣。」上曰:「今此事幾,異於前日,彼之操縱,有不可言。予意則欲於茶禮後,以予旣與知,不敢同査,試發於初頭酬酢間,而其後行査時,則欲以小國不善處事,至降皇勑,且勞僉大人遠來,惶恐未安爲言何如。」僉曰:「聖敎誠是矣。」積曰:「自前有如此逆境,則雖大臣,不可無行賂之事,蓋爲事關國家,非獨爲諸臣免罪也。」上曰:「予意亦然矣。」領相鄭太和曰:「咸鏡監司閔鼎重瓜熟,而本道量田未畢,宜姑令仍任。」上曰:「可。」

7月5日[编辑]

○甲申,以尹宣擧爲執義,蘇斗山爲掌令,李有相爲吏曹正郞。上特除鄭致和兼判義禁,陞加崇政階。

7月7日[编辑]

○丙戌,以李慶徽爲大司憲,姜栢年爲大司諫,鄭繼冑爲司諫,崔逸爲獻納,鄭斗卿爲禮曹參議。

○淸使到弘濟院。領相鄭太和,都承旨金壽興出去迎接。

7月8日[编辑]

○丁亥,淸使將入京,上詣慕華館,行迎勑禮。遠接使金佐明入來,上引見問曰:「有可聞事否?」佐明對曰:「李一善、金巨軍,相爲腹心,而與金三達,意不相合。三達爲我國,若有誠款者。然到松都,始言違越約條之事曰:『玆事甚重,多有可言者,而不可輕洩,當就上前細達。』云矣。」領相鄭太和曰:「一善、巨軍等,每有恐喝之言,而三達則佯示誠款之色,言於譯官曰:『平安監司及廟堂當之,則事勢孤單。若主上當之,則罪歸於臣下,而又至輕歇』云矣。」

○淸書到延恩門,上祗迎如儀。拆見淸書,則蓋硫黃及走回人査覈事也。上設茶,與勑使相接,依例酬應訖。上曰:「因小邦失誤,致勤皇上降勑,諸大人當暑遠來,惶恐不安,無以爲喩。」勑使曰:「國王之敎誠然。俺等今奉帝命而來,請卽行査。」上曰:「外方罪人有拿來者,勢將差退一兩日矣。」使曰:「依敎焉。」遂罷黜如儀。

7月9日[编辑]

○戊子,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戶曹判書鄭致和曰:「彼人密贈之金,以大臣言給之乎?以朝家別贈爲辭乎?」右相許積曰:「今則朝家旣已當之,直以朝家特贈言之,則似無日後之弊矣。」上曰:「然。」積曰:「各人所贈,宜定其數。」上曰:「於三達一千八百兩,於巨軍二千兩,於一先則五千兩可也。」致和曰:「不待朝家分付,而義州,則贈二千兩,平安監司,則贈五千兩,彼之入京,所望必倍之矣。」積曰:「臣傳聞三達之言,則必以上之與知爲言,然後可無後悔。」上謂都承旨金壽興曰:「柵門搜檢之時,硝黃犯禁之類,若免現捉,其利不啻倍蓰,故無所徵艾。今後則使臣回來,渡江時,別加搜檢可也。」

7月10日[编辑]

○己丑,以許積爲謝恩兼陳奏正使,南龍翼爲副使,孟冑瑞爲書狀官。

○上詣南別宮。入幕次,引見諸臣問曰:「今日行査時,將何辭答之乎?」太和對曰:「彼問:『走回人事,誰可當之,亦何不奏聞』云爾,殿下當答曰:『邊臣報知故,予亦知之。而俾見其父母妻子,未果卽送,自致遷延,事竟至此,不知所言。』彼又問:『朝臣亦有與聞者』云爾,殿下當答曰:『某也知之,而予旣與知,實非朝臣之罪』。云則庶幾無事,此蓋一先指揮之言也。且殿下雖自當之,臣等亦何可退在,而不之當乎。」左相洪命夏曰:「此實臣等之罪也。當此主辱之日,何敢晏然自在,而獨使至尊當之乎。臣意以爲:『臣等當之可也。』」積曰:「以今玆之事,皆予所失。至於勘罪,則非予所敢與論,惟在勑使處分爲言,似宜矣。」

○上詣西宴廳,與淸使相揖行茶訖,一先進傳使言曰:「當先査硝黃犯禁人。」上曰:「然。」命捉入犯禁人崔善一于庭。一先問曰:「焰硝乃是禁物,何以買爲得,無不知爲禁物而買之乎?」善一對曰:「迷劣之人,果不知爲禁物,而所以買來者,實緣身有瘡疾,爲其藥用耳。」上曰:「使臣每以禁物申飭,豈有不知之理。這漢情狀甚奸,宜鞫問也。」一先曰:「買於何處,而賣之者爲誰。」善一對曰:「賣之者,卽松站居王姓人,而只記其姓,不記其名。果知爲禁物,而死期將迫,冒法而買之,萬誅甘心。」一先又問曰:「使臣不知乎?」對曰:「使臣向北而去,吾於回還時,潛買以來,使臣何可知之。使臣申飭甚嚴,而妄犯之,死罪死罪。」又問曰:「焰硝斤數幾何?」對曰:「小如一拳矣。」太和謂一先曰:「與受罪均,大國亦宜痛禁也。」一先曰:「然。」又招入靑平尉沈益顯等,坐之月臺上,問曰:「所帶之人,犯是禁,將何辭以答之乎?」對曰:「使臣入去之後,渠則中路回還,潛買於松站,使臣何得以知之乎。」又曰:「禁物勿犯事,果能申飭乎?」對曰:「竝招領將,十分嚴飭矣。」又招入領將朴善一、黃山伊問曰:「汝是領將,則所帶之人,犯法而不能禁,乃反以爲不知?使臣初不嚴飭而然歟?」對曰:「非不嚴飭,而潛買禁物,藏置囊中,何以知之乎。」曰:「汝於中路搜檢乎?」對曰:「然。」曰:「然則何云不知囊中物乎?旣謂之搜檢,又謂之不知,奸狀已露。其同心買來可知也。」上曰:「此是誣飾,若加訊問,必當直告矣。」一先與通官等出,訊問中門之外,領將等以初不搜檢納供。一先又請鞫問,善一以使臣申飭與否。上命積出言于罪人,使勿亂言。一先仍訊之,罪人曰:「申飭極嚴,而潛自犯禁,死罪死罪。」又問曰:「領將等同心否?」對曰:「誠無是也。」一先曰:「此一款旣已査畢,當以何罪勘定乎?」勑使曰:「犯禁人,則擬以斬罪,而領將等,則宜論以次律,杖一百、流三千里也。」上曰:「然。」副使穆舒於座上,搆出査草。又行走回人査事,上謂曰:「今此走回事,所失專在於寡躬,同參査問,心甚不安。」使曰:「勑書旣云與國王同査,豈敢引嫌乎。」上曰:「然則雖不得不參,而在予之道,實涉未安。」使曰:「走回人事,主上豈得知之。此實群下之罪也。」上曰:「知而不及奏者,是予之失,豈宜諉之群下乎。」使曰:「誠如上敎,則本國自當別爲奏聞。而至於諸臣,則俺等不可不査聞也。」太和、命夏竝離席而言曰:「秋元逃來之初,以見其父母妻子爲言,故意謂必無逃還之理,且有惻隱之心。使留見其父母妻子後,保授其族,以爲從實奏聞計,不意秋元,先自逃還。旣去之後,無辭奏知,事至於此,則當初欲奏之意,暴白無路。亦安得取信於勑使乎。此無非身爲大臣,上而不善事君,下而不善處事,致有上國之督過。罪在吾等,君上豈有所失乎。」上曰:「予之本情及大臣之意,有難暴於今日,而要其事首末,則專由予不敏故耳。」命夏曰:「主上曲念大臣,至有此敎耳,上豈有所失乎。皆吾大臣不職之罪也。」使相顧而笑曰:「君臣上下,各稱有失,互相引咎,將奈何。」上曰:「君臣一體,安有臣獨知,而君不與知之理,亦安有下有失,而上無所失之理乎。」使曰:「日勢已暮,差待後日更査宜矣。」上曰:「如是遷延,不亦未安乎?」使曰:「主上之引咎如此,俺等勢難獨査。且有辨覈之事,不可倉卒停當,遲待後日,有何妨乎。」都承旨金壽興曰:「彼之必欲請退者,其意有在,亦難强迫。」上許之,遂相揖而罷。積奏曰:「渠輩私相論辨,終不得善處之道,故爲延拖之計,其意可知也。且觀一先所爲,頗似便順矣。」上曰:「已給五千兩,故渠自擔當而然歟。」上遂還宮。

7月12日[编辑]

○辛卯,上詣南別館入幕次,引見諸臣。戶曹判書鄭致和奏曰:「因譯輩,聞上使之意極峻,以爲:『俺等承命而來,國王雖自當,大臣亦旣與知,則勘罪不可從輕。』副使則以爲:『國王親自當之,則大臣科罪,不可從重。』云。且譯官張炫等言:『當其勘罪之時,自上動容而言曰:「皇帝有命,所當同參,而但此事予旣當之,不敢晏然於勘罪大臣之時」云爲當』,未知此言之如何,而旣有所聞,敢此仰達。」太和曰:「勘罪若輕,則必有後患。此皆臣等謀國不臧之致,不宜輕勘。」命夏曰:「自上每每自當,恐非主辱臣死之義。臣請與太和當之。」太和亦曰:「自上何可替當臣等之罪乎?」上曰:「當其勘罪之時,予欲起立而致辭,何如?」太和曰:「恐未妥當。」致和曰:「起立則太過,若動容以示致敬之意,則恐無所妨。」積曰:「若爲皇帝以示致敬之意,而北向言之,則似當。至於起立,則曾無此例,不可爲矣。」上詣西宴廳,與淸使相揖,仍行茶禮,各就坐。使曰:「今日當行走回人査事,先問何人乎?」上曰:「是予之失,群下有何可問之事乎。」使曰:「小民逃來與否,國王何以與知。此乃諸臣不告君上之致也。」上曰:「秋元逃來之後,未及奏聞,是予之失也。」太和謂使曰:「凡係邊事,藩臣報于廟堂,廟堂啓知主上。而吾等位居大臣,不能善處,以致逃人之還逸,終至得罪於大國,此實吾等之罪也。」上曰:「君臣上下,烏得無失,若推其本,則予之失也。」使曰:「國王自當,則可別爲奏聞,而大臣,則今當査問矣。」太和、命夏等齊聲對曰:「秋元越來之後,府尹報于監司,監司報于備局,本局卽吾等所帶之任也。吾等意以爲:『秋元以本國人,在上國累年,潛自逃來,其罪雖大,爲見其父母妻子而來』云。故人情所在,不無惻隱之心,許令留見其父母妻子,然後保授於其族,以爲奏聞解送之地,在吾等,初無欺隱上國之心,在秋元,又無滅絶天倫之痛。計實在此,斷無他意,不料秋元,旋卽逃還,旣逃之後,則將何辭奏聞於上國乎。那時未奏,勢雖使然。而事至於此,吾等雖欲自明,其誰信之。」使曰:「當初不奏,事勢則然,三年不奏,抑獨何意?」太和、命夏等曰:「此所謂吾等失誤處也。」使曰:「兩國約條中,走回人容隱之禁極嚴,僉亦知之乎?」答曰:「非不知之,而事違本情,何以自明。」使曰:「廟堂與議者,大臣外,復有幾人乎?」太和曰:「廟堂之事,大臣主管,而其時與議者,堂上金佐明也。」時日己向夕,上命司饔院,分茶于通官以下家丁輩。使亦令其家丁,酌駱槳于漆瓢,進于上前,上命酌于銀鍾而進之,上擧鍾不御,而還授使,又令分進諸大臣。使又問於佐明,佐明答曰:「不能善處,何敢辭罪。」又問於平安監司李正英曰:「何不入送其人,而報於廟堂乎?」正英曰:「邊臣所報,爲道臣者,何敢不聞於朝乎。罪在失着,惶恐何言。」副使穆舒游筆搆草,上謂一先,使之無沒實狀。使曰:「文書何人句管乎?」上曰:「右相許積、大提學金壽恒也。」使曰:「臺諫職掌何事?」上曰:「糾正君上過失,檢劾百司耳。」使曰:「此事係關上國,何不爭執乎?其時臺官,亦當査問矣。」上曰:「考出姓名,査問非難。」使相顧笑語良久,使一先告曰:「此事甚重,不可率爾完定,更待後日何如?」上曰:「査事漸遲,心甚未安。」使曰:「願因此事,得留數日。」上許之,遂相揖而罷。上入幕次,許積曰:「今又遷延者,蓋欲更相謀議,而以査問大臣之語觀之,則勘罪似當輕矣。」上曰:「査問臺官之說,極可兇慘。」積曰:「此則有關後弊,不可不牢塞。」還宮。

7月13日[编辑]

○壬辰,上引見諸臣。領相鄭太和曰:「昨日勑使發査問臺官之言,其時鄭致和爲大憲,未及肅謝而退,李弘淵爲大諫,而今爲江原監司。當以次官入參乎?」上曰:「其時大憲,旣未行公,大諫出外,招來之際,勢當遲滯。令通官傳此意于勑使。」

○迎接都監啓:「令譯官探問勑使,則以爲臺官旣不與知,則別無可問之事,不須招來云矣。」上曰:「知道。」

7月14日[编辑]

○癸巳,以李夏爲持平。

○司諫鄭繼冑、正言鄭載禧等啓:「伏見全羅監司閔維重狀啓云:『前珍山郡守李聖時事母不誠,省覲亦遲,在郡而不顧其養,徑歸而亦不往省。』則其平居,不毋其母,如視路人,推此可知。罪關不孝,不可不依律,以正倫紀,請拿問定罪。」上從之。

7月15日[编辑]

○甲午,迎接都監啓:「焰硝走回人等兩款査問文書,皆以諺書飜譯,勑使親自監封出送,依此撰出文書云矣。」上曰:「知道。」

7月16日[编辑]

○乙未,右相許積、吏判金壽恒、判尹金佐明以行査文書草,入奏於筵中,略加增減。佐明曰:「今勑出來時,一路求請倍前,而平安監營,則只徵六十兩、酒盒數件云矣。」積曰:「前者以其所持銀子,出給造器,今則勒定銀兩,使之造納,民力何以支堪。此無他,國無紀綱,凡有所求,譯輩或恐生梗,無所違逆之致。爲守令者,亦恐其見辱,不顧官儲之有無,民力之蕩竭,盡力應之,厥數之漸加,職由於此矣。」佐明曰:「今後則彼輩求請之物,令小通事,極力周旋,得以減數,則論以重賞,不然則施以重律可也。」上曰:「以此分付於一路。」

7月17日[编辑]

○丙申,上將詣館所,右相許積請對。上引見,積進曰:「一先、巨軍等,昨者送言于都監曰:『今此査事,自上不可一向引嫌。必於擬律時,北向起立,極力爭之。俺等當以上敎,一一傳於勑使。而且欲因此得以周旋也。』且金大憲,以自中秘密之事,言于譯官鄭承賢曰:『勑使來時,皇帝謂曰:「汝等想必生踈,凡事一從一先言,而爲之」云,而上使極兇,不聽一先之言。今日勘罪,事幾甚重,將至於不測之地。一先今方力爭,而不得,雖或周旋,不減於定配』云矣。」

○上詣南別館西宴廳,行査事。領、左相在門外,只右相入參。上與勑使相揖,行茶禮訖,勑使令一先致辭曰:「今當査定諸臣之罪,願聞國王下敎。」上曰:「予則惶恐無以爲言,惟在勑使之處分耳。」勑曰:「皇旨旣云:『與王同査』,願聞明敎。」上曰:「無已則敢不隨問以對乎。」勑請辟左右,上命留雲劍四人、右相許積、三承旨、翰注,其餘竝令出去。勑進席曰:「身爲大臣,任其國政,而上國之人,逃來之後,不卽奏聞,掩護留置,至於三年之久,終致逃還,自上國知情之後,乃敢曰:『欲奏未及』,此罪極重,當論以死律。」上卽起避席,北向叩地曰:「此予之罪也,敢不請罪於皇帝乎。」副勑亦起立曰:「國王引罪之意,俺等當還告于帝前。而今日所議者,只大臣之罪也。」上使雷虎,則貌如木石,略不動色,環視而已。上曰:「天下之法,嚴如金石,不可以一時之見,有所輕重。庚寅年事,比之今日,則亦重矣,皇帝特用寬典,貸以不死,今日大臣之罪,豈至於死乎。」勑曰:「隱置上國之民,其罪伊何?」上曰:「只是未及奏聞之罪,此則爲其君者,亦當任之。」勑曰:「不然。」上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逃民未及奏聞,豈至於死乎。」勑曰:「俺等之意,旣已畢陳。國王欲以何律論之乎?」上曰:「勑使以爲當死,予則以爲不當死。所見各異,須更思量。」勑曰:「當初報于大臣,大臣相議,然後達于王乎?」上曰:「大臣之意,欲使予免罪,自當其罪。而事有不然者,義州府尹報于監司,監司直爲狀啓,故予先見之,而下備局議之耳。」勑曰:「然則更招問諸臣。」上曰:「可。」太和、命夏、佐明入來,勑曰:「當初文書,大臣先知乎,國王先知乎?」三臣竝聲對曰:「臣子分義,不可以罪推諉於君父,故頃日査問時,不敢以實對矣。今則吾君使吾等直告,何敢違命。當初灣尹報監司,監司啓聞於上,而下備局。故吾等相與議啓矣。」勑曰:「明敎當律何如?」上曰:「死罪以下,律非一二,惟勑使之處分耳。」勑曰:「國王之言,懃懇至此,當依敎定以次律。」上曰:「感甚感甚。」勑曰:「義州府尹,旣已身死,大臣又當其罪,監司則別無可論之事。」上引請留勑使,許留二日。上還宮。謹按當此行査之日,上之受困被辱,尙忍言哉。時當老炎,終日束帶,與異類相對酬應,大臣勘罪之時,至於起立離席,北向叩地,以身自當,有若請罪於淸主者然,想其景色之慘,豈下於南漢城下之辱哉。秋元逃來之初,有奏聞還送之議。而彼兩大臣者,動於山林之議,容護一逃民,終使至尊,蒙此無前之恥辱,論以王法,罪當何如也。惟我聖明,以兩臣之罪抵重辟爲憂,彼之出言也,無不自當,而不惜萬金之費,以脫兩臣於不測之地。噫!自有君臣以來,臣而受恩於君者,豈有如兩臣者哉。惟當效死爲期,竭忠盡誠,以報萬一。而太和也臨事必避,只以保祿爲心,命夏也聽命年少,只以黨同爲主,置國事於度外,若兩臣者,可謂不忠,且不仁者哉。

7月18日[编辑]

○丁酉,上引見諸臣。領相鄭太和、左相洪命夏進曰:「聖明以臣等之故,接待彼人,遘辱不少,當此主辱之日,未效臣死之義,而抗顔於大臣之列,不勝惶悚。」上曰:「惻隱逃人之情,以致今日之事,眞所謂:『小不忍、亂大謀』也。」太和等曰:「聞外人言,近日大內,有鬼魅作妖事,未知信否?」上曰:「慈殿所御通明殿近處,果有之。如石塊投擲、衣服燒火、宮人剪髮等事,比比有之,而宮人所居之處尤甚。以理推之,則廣廈久空,且是女人聚會之所,故不無純陰積蓄,妖孽仍作矣。」太和曰:「然。不可仍奉慈殿於此宮,宜有移御之擧。」太和言:「頃日監司狀啓,只云:『李聖時,事繼母不能盡誠』,而諫院之啓,則至以不母其母,如視路人爲言,而請拿。以此發爲問目,而科罪,則實涉過當也。」上曰:「聖時今後,則將不得擧顔於人世矣。」命夏曰:「世稱人之事繼母爲難,此言誠然矣。臺啓雖許風聞,如此等事,則不可不詳審。而措語誠有過當者,此則臺臣不文故也。」上曰:「是豈不文而然。乃人心不厚故也。」

7月20日[编辑]

○己亥,月暈,流星出光照地。

○以成後卨爲執義。

○命各該司修理慶德宮,爲移御也。

7月21日[编辑]

○庚子,淸使歸,上幸慕華館以餞之。勑曰:「勘罪大臣,在本國,當供其職乎?」上曰:「當待上國處分。其前則身在待罪之中,豈敢行公乎。」勑曰:「然。」上還宮。

○執義成後卨啓曰:「兵曹佐郞李猶龍、提擧承文博士姜弼周係關倫紀事,公肆詆罵。使其言是也,則弼周固不可齒在衣冠之列,如其誣也,則猶龍當受反坐之律。一處置對,斷不可已,請竝拿問。」上從之。

7月22日[编辑]

○辛丑,右相許積將欲呈辭,上特遣都承旨金壽興,諭以入來。積承命而來,辭以才德之不逮,疾病之難强,上反復開諭,勸勿呈告。

7月24日[编辑]

○癸卯,以崔攸之爲司諫,金澄爲獻納,曺憲卿、魚震翼爲正言,安塾爲持平,鄭知和爲冬至正使,閔點爲副使,趙遠期爲書狀。

7月25日[编辑]

○甲辰,禮曹啓曰:「今此移御之擧,合有告廟之禮。臣取考前例,則仁祖朝移御梨峴宮時及其後辛卯己亥兩年,移御慶德宮時,亦無告廟之事,何以爲之?」上令依近例爲之。

7月26日[编辑]

○乙巳,以李後山爲江原監司,金益廉爲執義。

7月29日[编辑]

○戊申,獻納金澄等啓曰:「臺閣體嚴,大臣分截,臺臣論事,而書通大臣,曾所未有之事也。前司成李秞,頃爲諫官,論罷閔點時,坐於臺廳,一邊書通于大臣。虧損臺體,莫此爲甚,請罷職。」上從之。

八月[编辑]

8月1日[编辑]

○己酉朔,都承旨金壽興請對奏曰:「近來廟堂空虛,毋論緩急,啓下公事,不得回啓者甚多,事甚可慮也。」上曰:「其緩者,待大臣出仕回啓,其急者,有司堂上往議于大臣回啓。」

8月2日[编辑]

○庚戌,大王大妃殿、王大妃殿、中宮殿、元子宮同日移御。

8月3日[编辑]

○辛亥,以金萬基爲大司諫,鄭載嵩爲持平。

○義州、鐵山蝗災熾發。

8月4日[编辑]

○壬子,執義金益廉啓曰:「南原府使金命說,人器不稱,其家又近,決無彈壓之理。順天府使韓井一,地望素輕,曾蔑治效,決無蘇殘之望。請竝遞差。」從之。

8月5日[编辑]

○癸丑,上敎于政院曰:「近日旱氣太甚,惡風連吹,禾穀已傷,難望西成,言念民事,憂焦何極。秋節雖近,不可拘於常規,設行祈雨祭。」

○憲府前啓,庚子以前開墾之地,還給民人事,停啓。

8月8日[编辑]

○丙辰,以李時術爲大司諫,趙復陽爲大司成,吳挺緯爲都承旨。

○上敎于政院曰:「旱災此酷,民事罔極,欲行審理。言于有司擧行。」

○政院以旱災,進格天弭災之啓,而以大振作修聖德爲言。上優答之。

8月9日[编辑]

○丁巳,副應敎金萬均、副校理洪萬容、修撰尹深請對言:「鬼魅之變,出於非常,至有移御之擧,旱災此酷,太白又見,恐懼修省之道,必有其策。頻御經筵,誠心典學,實爲聖德之裨益矣。」深亦達勤學問、接臣僚之意,上曰:「旱災如此,民命近止,切迫之憂,庸有極乎。開筵引接,非不欲爲之,眼患發作無常,以孤群下之望,良可歎也。」承旨李元禎曰:「古人云:『奢侈之害,甚於天災』,比來閭巷,侈奢太過,聖上躬修儉德,然後乃爲導迪之方矣。」上曰:「奢侈極盛,則民産費盡,致民窮財竭之患,害甚於天災云者,以此也。」

8月10日[编辑]

○戊午,上御興政堂,與大臣、禁府、刑曹堂上、三司及諸臣,行審理京外罪囚,分輕重疏決。

○大司憲李慶徽啓:「以義州府尹鄭鑰,以封彊之臣,不能禁犯越之人,終致生事,且所賂之物,責徵於民結,大失邊臣之道。平安監司李正英旣知廟堂之自當,擅用公儲,行賂於通官輩,厥罪非輕。前水原府使具文治,不待朝家命令,先自恇㤼,奔走譯官之家,私自行賂,誠涉無謂。竝請罷職。」皆從之。又啓:「今此行査時譯官輩,凡有形止,趁不通報,終使國計顚倒。此輩之忘國事,而爲彼人,事極寒心。若不繩以重律,則後弊難防。請譯官徐孝男、玄德宇、張炫等竝依律科罪。」上命拿問定罪。

○憲府停諸臣賞加還收之啓。

○上曰:「戶判鄭致和身病未差云,歲弊年分等事,俱涉緊急,金吾之任,亦不可久曠,致和本職及兼帶判義禁,改差。」

○左相洪命夏曰:「當今人才眇然,莫如圖任舊人。而尹絳、趙復陽、李尙眞、李廷夔,俱以可用之才,久在於外,竝宜收用矣。」金萬均曰:「在外儒臣,不可不及時徵召,詢問應災之道。」上曰:「以宜速上來之意,政院措辭下諭。」

8月11日[编辑]

○己未,太白晝見,二更月暈,流星出光照地有聲。

○以孟冑瑞、李光迪爲掌令,呂聖齊爲司諫,李浣爲判義禁,金壽興擢拜戶曹判書,陞資憲階。

○上敎于政院曰:「民生大命,幾乎將絶。今雖無可望者,其可諉於無可奈何,而無所用心耶。一病支離,令人替代犧之禮,念及於此,寧欲溘然也。其擇差獻官,更加至誠禱雨。」

○獻納金澄啓:「掌令李光迪,與人爭山相訟,訟者呈狀本府。而光迪身居憲官,終不引嫌自列,甚無廉隅。請遞。」從之。

○慶興人譯吏兪大英病死,其妻縊死於柩前。本道監司以其節行卓異,狀聞于朝,上命該曹旌表,以礪北方荒陋之俗。

8月12日[编辑]

○庚申,太白晝見。

○上敎于政院曰:「予以不辟,叨承丕緖,夙夜憂懼,恐墜祖宗付畀之重。七年之內,雨暘不時,風霜又從而害之,哀我赤子,顚連四方,不免死亡者,凡幾人矣。矧今一歲之內,極備極無,田疇濯濯,西成望斷,民事奈何。興言及此,心腸摧裂。嗚呼!旻天何不降殃於予,使民生顚仆溝壑,哀號救生,而莫之恤耶。爲民父母,若恫在巳,其敢曰身無其殃,而忽之乎。國之所依者民,民之所天者食。國無民、民無食,而能爲國者有之耶。噫!天之降災若此,予之省愆宜急。予自今日,避正殿,益加敬畏之道,其令該曹,減膳禁酒等事,趁速擧行。且念罪實在予,責何及人。然而今日大小臣僚,亦不可不責己,同寅協恭,夙夜勞思,恪勤乃職。嗚呼!曩者求言,非止一再,而未見其實,無乃以予爲不足有爲而然耶?咎實在予,復誰爲尤。言雖過中,予不之罪。承旨代予草敎,廣求直言,以補不逮。」政院啓曰:「十行綸綍,痛切懇惻,閔旱憂民之盛意,溢於言表,有足以回天怒,而感人心者。臣等蕪拙之辭,旣不足以摸寫其萬一,循常代草,亦涉文具。直以王言,播告中外,允合應天以實之道矣。」上曰:「文辭荒拙,無以盡予痛迫之懷,深用愧忸。宜代予草敎也。」政院强而後可。

○全羅道自七月六日始雨,至十一日而止,川渠漲溢,沿水田土,多川反覆沙處。

8月13日[编辑]

○辛酉,上引見諸臣。領相鄭太和曰:「疏決廳文書,今方結究。而至於內司罪人,則雖有抱冤者,外廷不得知之,其文書或出給疏決廳,或自上親決,俾無滯獄之患何如。」上曰:「內司罪人,只有二三人,而沈賊之妾,旣已定配矣。」太和曰:「姜氏之內人,以姜氏遺書事,累被重刑,其親族多有滯獄者。外廷皆知其冤,而事係內獄,不敢達矣。」疏決廳堂上金始振曰:「特放此類,則庶有格感之道矣。」上不答。

8月14日[编辑]

○壬戌,以閔光熽爲掌令,成後卨爲義州府尹。

○檢閱李敏采上疏言:「史官之任,主一時記事。雖國家機密之報、邊城秘陰之事,必使史官聞知者,其意甚遠,其法固嚴。近日私書之入、密啓之上,使史官莫之預知,是何周防太甚,慮事太過。輕壞國制,至於此極耶。因一微臣,不能爲有無,壞了數百年史局規例,何敢一日在職。請遞。」上答以勿辭察職。

○副護軍金壽興上疏言:

凡疏箚及狀啓,則必先示史官,至於諸道啓本啓目公事、各司草記本院啓辭,則元無先示史官之規,批下後,方示史官,此實院中舊規也。伴臣之別紙及臣之啓辭,不過爲備局草記、本院啓辭,而不以先示史官者,非有所諱,乃所以遵舊例也。只當待其還下,歸之日記而已,如或留中不下,則陳稟請下,以備史筆,亦有前例。而今李敏采疏意,有若以承旨創新規,潛進私書與密啓者然,吁亦異矣。然史臣之言,關係甚重,不可晏然,請罷臣職。

上答曰:「卿無所失,勿辭。」

8月20日[编辑]

○戊辰,以李䎘爲應敎,南二星爲校理,李程爲副修撰。

○左相洪命夏上疏乞免,上優批不許。

8月23日[编辑]

○辛未,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時關東、京畿凶荒最甚,議蠲役賑饑等事。上曰:「畿甸稅太則減半,而收米中收捧於旱田者,減秋等一斗,減明春等二斗。且令移轉嶺南沿海米五六千石於關東,賑飢民。」左相洪命夏曰:「聞近來守令,多有不法者,宜有廉問之擧。」上曰:「御史可送人抄啓。」承旨金萬基、校理南二星曰:「臣伏見文宗大王行狀,以眼患,大臣請停經筵,而不賜允許,甚盛事也。卽今聖明,雖有患候,宜體先朝故事,召入儒臣於臥內,時時進講。」上曰:「至於召對,則與經筵有異,雖不能親自讀之,亦可爲之也。」萬基曰:「曾有承旨持公事入侍之規。今亦以無故日稟之,而使玉堂同參進講何如。」從之。

8月24日[编辑]

○壬申,洪重普加崇祿階,金佐明加崇政階,張善澂加嘉善階,柳赫然加資憲階。皆以溫泉陪從勞也。

8月26日[编辑]

○甲戌,杆城民飢死十三人,道臣以聞,命擧恤典。

8月27日[编辑]

○乙亥,牌招御史治裝人等,出給封書,分遣各道,廉問守令治否。

○義州府尹成後卨辭朝。上引見,以防守嚴飭,勉諭而送之。

8月28日[编辑]

○丙子,左贊成宋時烈、祭酒宋浚吉辭疾不至,史官歸啓。

○命以平安兵營所儲綿布十五同,輸送咸鏡道,以救軍兵之飢寒者。從監司閔鼎重啓請也。

8月29日[编辑]

○丁丑,上御興政堂召對。應敎李䎘、修撰尹深,進講《通鑑》唐太宗記。承旨亦持公事入奏。

○命停刷還於北路,以饑荒也。

九月[编辑]

9月1日[编辑]

○戊寅朔,大司憲李慶徽等啓曰:「執義金益廉,初不通議於諫院,獨停賞加還收之論於榻前,而諫院不知引而爲嫌。又不據例論列。其損臺體甚矣。益廉及其時諫院行公之員,請竝遞。」上從之。

9月2日[编辑]

○己卯,以朴長遠爲吏曹判書,尹絳爲禮曹判書,鄭繼冑爲執義,李東老爲獻納,元萬里、蘇斗山爲正言。

○上御興政堂召對。校理洪萬容、修撰尹深進講,承旨亦持公事入奏。

9月3日[编辑]

○庚辰,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相洪命夏曰:「近來連有開講之擧,群下之情,莫不忻悅。此心不衰,終始如一,則可以轉災爲福矣。」領相鄭太和曰:「北道飢民之持路引就食於他道者,所到官當設賑以救,而宜臨時籍名,以爲刷送之地。」上曰:「可。」江華留守徐必遠曰:「上年全減稅太,故今將換太備充,而官家貿易,動爲民弊,豆太二石,以米一石計捧何如?」上從之。校理洪萬容曰:「頃日憲府,以賞加停啓事,論遞諫官,而不爲指名,混同請遞,殊失臺體。大司憲李慶徽、掌令孟冑瑞、持平安塾,請竝遞。」從之。

○上御興政堂召對。玉堂進講。

○以趙復陽爲大司憲,閔維重爲大司諫,崔逸爲掌令,趙聖輔爲持平,洪重普爲判義禁。

○獻納李東老劾慶尙右兵使朴之墉,曾任數郡,駄載絡繹,士夫有目見而傳之者。如此貪猾之人,不宜遽授閫帥。請遞。從之

○上敎于政院曰:「右相許積病根頗深,又作燕行,予深慮念。內醫院醫官一人擇送。」

9月6日[编辑]

○癸未,上召對。應敎李䎘、修撰李程,進講《通鑑》,承旨亦持公事入奏。

9月9日[编辑]

○丙戌,以閔維重爲承旨,朴贄爲持平,趙嘉錫爲正言,李殷相爲大司諫,李尙眞爲忠淸監司,李慶徽爲吏曹參判,金壽恒爲禮曹判書,張善澂爲都承旨。

○掌令閔光熽劾吳䎙,衰朽已極,不合於慶州雄鎭。平山府使鄭世輔,前任順天,作事昏憒,民不堪苦,不可復畀字牧之任。正言蘇斗山,曾爲憲職,請罪十朔後,圖出解由守令,此固是也。然斗山在官歲餘,亦出解由,而不知爲嫌,肆然彈人,其無恥甚矣。請竝遞。「從之。

9月10日[编辑]

○丁亥,上與大臣及刑曹堂上,議決疏決廳各道罪人。詢問諸臣,分輕重或宥、或減等、或仍配。左相洪命夏曰:「今年木花大失稔,而嶺東尤甚云,布役固宜全減也。」上曰:「嶺東全減,嶺西則減一匹。京畿三南,則三匹內一匹,以米代捧。而其不足之數,則以戶、兵曹所儲及都監軍木,推移充用可也。」命夏曰:「水軍布一匹,亦許代捧何如?」上許之,且敎曰:「奴貢二匹內一匹,婢貢一匹半內半匹,以米代捧,而竝以七斗定式收捧。軍丁收布,則十歲前兒弱者,限三年特令蠲減。」右相許積曰:「咸鏡監司閔鼎重,今將瓜遞,而賑政方急,宜仍任。」上曰:「限明年賑救間仍任。」

9月11日[编辑]

○戊子,太白晝見。

○以李溟翼爲正言,金始振爲左尹。

○上與諸臣論囚,如昨日。

○因司諫呂聖齊奏達,命賜額于鄭文孚祠宇。聖齊啓曰:「統制使鄭傅賢,逐年之耗,違令不減,使朝廷德意,格而不行。請拿問定罪。」上命姑先推考。兵判洪重普曰:「濟州甲辰年直赴之人,當付於今春式年,而武擧子,阻風不及來。今者呈狀,願付於別試,雖非常例,海外之人,宜有變通之道。」上命從其願。

9月12日[编辑]

○己丑,上與諸臣,疏決罪人,如昨日。

9月13日[编辑]

○庚寅,執義鄭繼冑、持平趙聖輔等啓:「南天漢曾守淸道,當遞歸時,以耗穀散給他人,多至二百餘斛,甚可駭也。請拿問定罪。各司奴婢身貢,指徵無處之類,今方査減,而時存奴婢,未收亦多,尙無變通之擧。怨苦流散,實由於此,與其蕩減於已逃之後,不若施惠於未逃之前。令廟堂稟旨議定。」上皆從之。

○全羅道南原、長水等地雨雹。

9月15日[编辑]

○壬辰,以姜栢年爲大司諫。

9月16日[编辑]

○癸巳,右相許積曰:「臣今當奉命入燕,而兩大臣勘罪,彼終不減律,則臣欲呈文力爭矣。」上曰:「若衙門或有詰卿行之擧,則此時周旋,不亦難乎。」積又曰:「近來玉色康豫,疏決之時,竟夕忘疲,且所裁決,皆出於好生之德,臣等私相感悅者累日。凡事必須視此不懈,勤勤不已,則何事不成。今當遠離,敢達所懷。」

9月17日[编辑]

○甲午,淑正翁主[淑寧翁主]卒。卽先王後宮李氏之出,而錦平尉朴弼成之妻也。

○司諫呂聖齊等啓曰:「大丘營將李東相以犒軍巡到淸道,招集近邑妓,讌歌達宵。而本郡小童,穴窓窺見,東相疑其有私於所眄之妓,執之重杖,至於致斃。請拿問定罪。」上從之。

9月20日[编辑]

○丁酉,謝恩兼陳奏正使許積、副使南龍翼、書狀孟冑瑞如燕,上引見。積曰:「臣等入燕之後,彼若問領、左相行公與否,則答以惶蹙不敢行公,以待皇帝處分何如?」上曰:「然。」又曰:「事若不順,終不減律,則欲呈文卞明矣。」龍翼曰:「彼人不解文,難以呈文卞明也。」

9月21日[编辑]

○戊戌,以鄭繼冑爲承旨,李時術爲吏曹參議,李翊爲副應敎,崔攸之爲校理,宋浚吉爲大司憲。

○掌令崔逸、持平趙聖輔等啓曰:「各司之官,多不着力於文簿間,至於米布出納,專委胥吏,任其盜竊,存者無幾。凡有需用,必取於貢物主人。此弊已滋,流來者久,固非一該官所可獨當。雖難摘發而罪之,豈宜因循而不革。請令戶曹,竝一一反庫,其耗欠者,徵於該吏。此後令該官,親管出入,不委下吏,以爲振擧頹廢之地。」從之。

○設別試殿試,文取尹搢等十人,武取金成吉等八十六人。

9月23日[编辑]

○庚子,太白晝見,流星出,光照地。

9月24日[编辑]

○辛丑,太白晝見。

9月26日[编辑]

○癸卯,以吳斗寅爲校理,金錫冑爲修撰。

○承旨閔維重入奏曰:「凡科擧初試入格人,若有染病痘疾及在喪者,則例出陳試公文。今有朞服葬前勿赴擧之禁,則似宜一體許給陳試也。」從之。

9月27日[编辑]

○甲辰,領相鄭太和呈辭。上遣承旨敦諭。

9月29日[编辑]

○丙午,太白晝見。

○設重試科。文取校理洪萬容、察訪金德遠、正吳始壽、直講洪萬衡、司直閔宗道等五人,武取柳泰新等七人。

9月30日[编辑]

○丁未,以李俊耉爲承旨。

○巳時,雷動。

冬十月[编辑]

10月1日[编辑]

○戊申朔,流星出,光照地。

10月3日[编辑]

○庚戌,以李端夏、申厚載爲持平,宋奎濂爲正言,吳始壽以重試陞通政階。

○上引見諸臣。左相洪命夏以冬雷之變,請策免,上曰:「災異之作,無歲無之,至於今日而極矣。策免之言,亦出於循常,繼自今,君臣上下,勉加寅協,則轉災爲祥,雖不可望,亦足爲消災之一助矣。」命夏曰:「誠如上敎。」大司諫姜栢年啓鄭傅賢事,上曰:「觀其緘辭,而處之未晩也。」栢年又奏曰:「近日紀律不嚴,怙侈成風。減省之責,靡不用極,而閭閻之間,華美相尙,聖明務盡儉德,以身先之,則自然觀感,而化之矣。」上曰:「然。」

10月8日[编辑]

○乙卯,以金佐明爲刑曹判書,金壽恒爲大司憲,李元禎爲忠淸監司。

10月10日[编辑]

○丁巳,上以脚部瘡癤,受鍼。

10月11日[编辑]

○戊午,流星出,光照地。

○左相洪命夏上箚言:「元子畢方講之書,則當講《小學》,而但諺解頗有差誤處,宜卽釐正也。故相臣李恒福,嘗以故贊成李珥所爲集註一秩上之,付訓局印出若干件,以頒中外。蓋其規例,凡正文之出於《論》、《孟》書者,專用朱子本註,其餘則參以諸議,去短取長,權度精甚。第其諺解,尙用舊本,舊本卽依程說,而爲之解,與此輯註,多有所逕庭者。請令禮曹,問于儒臣,依輯註纂定諺解,俾無註與解相左之處。」上令禮曹,往問于在外儒臣。大司憲宋浚吉獻議,如命夏箚,宋時烈、尹宣擧皆不獻議。

10月12日[编辑]

○己未,太白晝見。

○以尹絳爲禮曹判書,吳斗寅爲司諫,吳挺一爲判尹。

10月16日[编辑]

○癸亥,備局啓曰:「卽見謝恩使狀啓:『淸刑部郞中一員,與金巨軍、金大憲持咨出來鳳凰城,欲捕去焰硝賣的王姓人,而不知名字,請押送崔善一,以爲指示之地。』云。令都摠都事,押領善一,罔夜入送,交付於鳳凰城,亦令槐院撰出回咨,急付撥上。」上允之。

10月19日[编辑]

○丙寅,以呂聖齊爲執義,申命圭爲正言,李枝馨爲統制使。

○政院啓曰:「比年以來,災異荐疊,雲臺之書不絶,郡邑之報相續,耳目所及,無非可愕。而至於迅雷,奮擊於收藏之日,特其異之大者。噫!天道不惂,降災以類,而譴告之意,出於仁愛。意者聖志不立,大體未定,百僚懈怠,庶事叢脞,天以是警動,使之奮勵振作,挽回頹運歟。聖學不篤,經筵久廢,實工未進,治道無本,天以是警動,使之終始典學,厥修罔覺歟?聖量不弘,言路見塞,諂諛成習,剛直難容,天以是警動,使之翕受敷納,嘉言罔伏歟?餓荒連仍,賦役煩重,窮民失業,怨咨沸騰,天以是警動,使之隱疾去弊,蘇復邦本歟?鞭鞾有譏,簠簠不飾,墨或漏,廉不見奬,天以是警動,使之大明黜陟,丕變世道歟?殿下於此,其可不奉承天意,益加祗慄,忍所以消災弭禍之策哉。」上優答之。

10月21日[编辑]

○戊辰,大司諫姜栢年、正言申命圭等啓曰:「長興府使韓公信貪濫縱恣,罔有紀極。其捧田稅大同也,親坐庫中,使納者不見其斗量,旣捧之後,又令加徵。改量有剩,歸之私用。且於春間戶籍也,濫徵紙價米,幾至四百餘碩。臣命圭往來湖南,目擊邑民之如在水火,繩以重律,斷不可已。請拿問定罪。任實縣監洪璡、鎭安縣監李奎明,皆有不治聲,民多怨苦,請竝罷職。近因西站行賂之過濫,道臣灣尹,皆被罪罰。則兵使李枝馨亦有其罪而獨免,今又移擢統制之任,賞罰無章甚矣。請遞差。」上皆從之,而枝馨事不允。

10月22日[编辑]

巳,副校理洪萬容、沈梓、修撰金錫冑等以災異上箚,其略曰:

當殿下初登寶位也,睿質夙茂,令聞克著,則有初光前,此眞可爲之幾也,而此幾已失矣。當頃歲妖彗之示警也,殿下警動于心,招集群僚,大詢謀猷,則因災轉祥,此又可爲之幾也,而此幾又已失矣。當前夏溫泉之返駕也,沈疴旣去,舊學亦至,志氣可以勵,德慧可以進,則舍舊圖新,此又可爲之幾也,而此幾又已失矣。難逢之會,當面輒過:易頹之治,擧足愈下,此臣等之所以不能不慨然於心者也。今殿下如欲自勵,而勵群工,則必先刻誓于心曰:『疾疢之作,由於宴安,必先屛嗜欲、懲怠惰,而使吾身始立於無過之地,察民瘼、決壅蔽,而使四方,無異於戶庭之間。數開經幄,以資講劘,摠擥大綱,以振頹墜,以之責勉宰輔,使之孜孜於拯救生靈,迓續天命之策。則今日之危者,或可轉而爲安矣。

答曰:「天災地變、物怪人異,式月斯生,靜省厥咎,亶由於涼德。憂惶慙靦,誠不知所以爲喩也。今觀箚辭,語意實切,忠君愛國之誠,溢於辭表,予雖不敏,可不服膺焉。」

○全羅道暗行御史申命圭書啓言:「湖南大同,以山邑不便革罷,今於廉問之時,出入村落,始知物情。大邑巨室,以罷爲便,峽邑殘戶,皆願復設。請令廟堂,熟講處之。」上下備局議之。以登對時稟處回啓,上從之。

10月23日[编辑]

○庚午,諫院以統制使李枝馨擬律太輕,物議爲非,引避仍不退待,啓請罷職。上不從,只命遞差。

○東萊府使安縝馳啓言:「差倭橘成陳等,密言於譯官等曰:『十餘年前阿蘭陀郡人三十六名,載三十餘萬兩之物貨,漂到耽羅,耽羅人盡奪其貨,散置其人於全羅道內。其中八人,今夏乘船潛逃,來泊江戶。故江戶欲詳其始末,將欲修契於禮曹。所謂阿蘭陀,乃日本屬郡來黃老也。曾年相約以有荒唐船漂到卽通者,不趐丁寧,而今者不惟不通,乃反奪其貨、留其人,是果誠信之道乎。差倭出來,則必上京呈書契,本府及接慰官問答,與禮曹所答書契,無異同,可無錯違之端。且島主與江戶執政有隙,而今此事幾,係是重大,如或相違,則島主先受其禍。』云。」上下備局議之。回啓曰:「狀啓所謂阿蘭陀人,似是頃年漂到蠻人。而服色與倭不同,且言語不通,故不知其爲某國人,何所據,而入送日本乎。當初敗船物件,使漂人輩,各自區處,在我旣無所失,又無可諱之事。差倭之來,以是答之而已。宜令譯官,試問其服色及言語,與倭同否,觀其所答,然後備將蠻人實狀言及。以此回移爲便,」上從之。

10月24日[编辑]

○辛未,以李夏爲正言,鄭致和爲禮曹判書,吳始壽爲承旨,朴敬祉爲平安兵使。

10月25日[编辑]

○壬申,大司憲金壽恒以災異上箚,以聖心之光明正大,而無偏蔽,政令之緩急輕重,得其序勸勉,復以接臣僚、嚴宮禁爲言,上優答之。

10月26日[编辑]

○癸酉,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與之論蠻人漂到書契應答事。左相洪命夏曰:「蠻人逃走之事,尙不報知,地方官宜摘發治罪。」上令本道査啓治罪。工曺參判李時楳曰:「臣奉審厚陵,莎臺石、屛風石、裳石等物,或用雜石,至於望柱石羊馬,體制短小,雕刻亦不分明。今欲修改,則必盡改,然後可無未盡者矣。」領相鄭太和曰:「當時任事之臣,豈敢如是不謹乎。意者有遺命而然歟。事在久遠,有難詳知,若出於遺命,則到今修改,過爲侈大,亦似未安矣。」上曰:「若有遺命,則必有載錄處,遣史官考出實錄。」大司憲金壽恒啓曰:「朝廷體面日壞。知事柳赫然,敢以便服,往見大臣,其在體例,豈容如是。請命先罷後推。」上曰推考。

○以朴敬祉爲統制使,李道彬爲平安兵使。

10月28日[编辑]

○乙亥,以李殷相爲大司諫,李翊爲應敎,李端夏爲副修撰,趙聖輔爲持平。

顯宗純文肅武敬仁彰孝大王實錄卷之十二

十一月[编辑]

11月1日[编辑]

○丁丑朔,大司憲金壽恒、執義呂聖齊等啓曰:「堂上淸望通塞,事體重大,雖是曾經之人,因有失被塞,將欲復通,則必須僚議歸一,方可擬望者,是體例也。頃日差出諫長也,以被塞之人,不議同僚,率爾備擬,難免違例之失。請當該堂上推考。」上從之。金始振言論不苟,見忤時議,久不擬淸望,頃日政,復擬諫長之望,故壽恒等有是論。

○夜大雷電。

○平安道宣川、龜城等邑大雷,牛狗震斃,天火又發,民家燒燼。

11月2日[编辑]

○戊寅,冬至正使鄭知和、副使閔點、書狀官趙遠期如燕,上引見曰:「近來我國,不善處事,逢彼之辱。卿等嚴飭一行,勿之復有後患也。」知和對曰:「聖敎如此,其敢緩忽乎。」上,各賜帽掩。

○吏曹正郞南二星、李有相或稱病或引嫌,不參政,政院請推。上竝命拿推,以懲其怠慢。

○以李端錫爲正言,李敏迪爲副應敎。

○上下敎于政院曰:『明日晝講爲之。』以去夜冬雷之變,上惕然警動,始有是命。

○左議政洪命夏上箚乞免,仍陳修省之道,上不許曰:「嗚呼!予小子昏愚,叨承丕緖,以致天怒,至于今日而極矣。昨夜雷電之變,燁燁轟轟,慘目驚心,遑遑痛迫,曷勝云喩。念及民事,若恫在已,不知置身之所。噫!以今日國事,終無變通之道,則將至於國不爲國。爲今之計,莫如去其文具,取其誠信,上下交修,寅協爲心,則庶可少答天譴,共濟時艱。予當佩眼卿言,卿宜益盡誠忠,補予不逮。」

○大司憲金壽恒、戶曹判書金壽興以冬雷之變,亦皆上箚,而以警惕修省之道陳戒,上優批如右。

11月3日[编辑]

○己卯,領相鄭太和上箚,皆引咎乞免之辭也,答批同右。

○上御宣政殿,講《中庸》。大臣、備局諸臣三司,竝命入侍。副應敎李敏迪進講。承旨閔維重曰:「曾在先朝,諱顔子之名,而不讀,上臨讀時諱之。」副提學趙復陽釋文義曰:「好問好察,得其善言,而其言之中,又折其兩端,量度而用中,中者,合於道理之謂也。舜之爲知,豈不大矣乎。」上曰:「非不知《中庸》之爲好,而不能自守,是猶人知陷穽之可避,而自不知避者也。」領中樞李景奭曰:「人孰不知陷穽之可避,而莫之知避,正如人君知亂亡之可惡而,終不自戒,以至於滅亡也。」敏迪曰:「當此遇災之日,自上大警動,作此非常之擧,甚盛事也。日後怠忽乘之,或有中輟,則是所謂不能朞月守也。」副校理沈梓曰:「必有不息之功,然後方可有爲。每當遇災,雖或開筵,而旋卽停罷,未見有不息之功。自今日御經筵,孜孜不息,則君德成就,其可量乎。」講畢,領相鄭太和曰:「再昨風雷之變,前所罕見,莫非如臣無似,久叨相職,不能輔佐之致,請策免。」上曰:「咎實在予。」左相洪命夏曰:「天怒孔棘,國勢委靡,若不奮發,無以振國勢而回天怒也。」上曰:「此雖在於予,亦由群下之各自勉勵,盡其職事耳。」景奭曰:「當今急務,惟在於行仁政,天怒於上,民怨召之也。仁政無他,輕徭薄賦,以安民生:任賢使能。以盡其職而已。」大司憲金壽恒曰:「今日諸臣,昵侍咫尺,宜下詢消災之策。」上曰:「其各陳之。」於是諸臣各以所懷陳達,兵判洪重普以爲:「宜常存今日警懼之心,修省之道,無過於此。」禮判鄭致和以爲:「人君致治之道,莫如宵衣旰食,勵精勤政。」刑判金佐明以爲:「諸臣進言,特賜察納,收拾人材,以廣用人之路。」金壽恒以爲:「頻接臣僚,親近方策,大行蕩減之政,以紓小民之怨,量入爲出,務盡節損。」吏判朴長遠以爲:「堅持此心,日又日新,隨才任用,振發淹滯,可爲捄災萬一之助。」判尹吳挺一以爲:「臣見大臣箚批,去文具、取誠信,上下交修,寅協爲心等敎。切於今日修省之道。惟聖上惕念振作,責礪臣工。」戶判金壽興以仁明武三字,陳達懃懇,左尹兪㯙以諸臣所達,執兩端,而用中勸戒。副提學趙復陽,脩身安民用人爲言,而又以女樂出入宮中之事,縷縷陳戒。大司諫李殷相,以咸鏡、原襄兩道內奴婢及諸宮奴婢身貢及兒弱收布未收者,一時蕩減爲言。執義呂聖齊以諸般役布,參酌減除,慰悅民心爲言。司諫吳斗寅以遷善改過,悅民心、回天意爲言。掌令崔逸以景奭所達仁政之說,服膺勿失,以爲發政之本爲言。副應敎李敏迪以節用愛民,漸裕國力,特發中旨,斷然革弊爲言。副校理沈梓以閑丁歲抄,限今年停止,慰悅民心爲言。校理洪萬容則曰:「奮發振作,日開經筵,頻接臣僚,以詢治道,常存今日之心,可爲消災之策。」持平趙聖輔則曰:「今日民弊,奴婢身貢,兒弱收布爲最,限數三年勿捧,則其於恤民隱之道,不能無少補。」獻納李東老則曰:「木花連年大無,不減布役,則赤脫之民,無以保活。各邑糶穀之逋欠,誠是難捄之弊,或以十年爲限,量減其數,或以十石爲準,特除其半。」正言李夏則曰:「糶穀逋欠,限其多少,分等減除,閑丁歲抄,亦令停止,則民怨少紓。」修撰尹深則曰:「克勤無怠,諸臣旣已陳達,今日急務,孰加於此。非知之艱,行之惟艱,願勿替此心,力行不已。」修撰金錫冑則曰:「特開久廢之經席,至召三司,下詢弭災之道,願常存此心,勿如前日之乍開乍輟。倘留心於不能朞月守之訓,則可庶幾矣。」上曰:「諸臣所陳之言,相議稟定可也。」太和曰:「諸臣所達糶穀逋欠,實爲今日之痼弊。」上曰:「積年耗穀,當納於今年者,竝皆蕩減,歲抄亦依沈梓言,限今年停止。物故布,限代定間勿捧,軍布三匹之類,特減一匹。」且謂承旨曰:「今日諸臣所陳之言,實合修省之道。予欲常目省覽,其令注書正書以入。」

11月4日[编辑]

○庚,上御熙政堂召對,檢討官金錫冑進講。上曰:「觀書之際,頗用精思,故眼病有復發之漸。似難讀之,只講論文義。」左相洪命夏曰:「査出兒弱未滿十歲者,其身役,宜一切蠲減。」且言:「朝家禁其兒弱定軍,而各道守令,不有禁令,在於襁褓者,無不搜括,事甚可駭。亦宜申明其法,而今後如有定以兒弱者,不貸其罪何如。」上曰:「依爲之。而日後遣御史廉問,若以年未滿者冒定,則當繩以重律,此意宜先分付。」

○以厚陵石物遺命考出事,遣史官尹敬敎于江華,實錄無現出處云。

11月5日[编辑]

○辛巳,上召對,修撰尹深進講,副提學趙復陽講文義。領相鄭太和曰:「糶穀逋欠,特命蕩減,恤民之意至矣。但近來虛僞滋多,貧民未蒙實惠,善山富戶,冒錄得減,至於百石。再昨此說,發於榻前,而兩司未及論啓矣。宜査出嚴治。」上曰:「富戶爲誰?」對曰:「出入侍從之臣李東溟之兄東野也。其時守令,亦宜科罪。」上從之。正言李夏啓曰:「再昨筵中,臣亦入侍,而東野之事,未諳其詳,不卽論列。而大臣今又陳達,臣之失職著矣。請遞。」退待。大司諫李殷相、司諫吳斗寅、獻納李東老、大司憲金壽恒、執義呂聖齊、掌令崔逸、持平趙聖輔亦以此引避,退待。

11月6日[编辑]

○壬午,持平申厚載處置,竝遞兩司引避之員。

○巳時,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相鄭太和曰:「南陽縣監閔蓍重疏本末端有云:『當丙子之亂,府使尹棨罵賊而死,當時手下兵校,無不散潰,獨軍官宋後璟、縣吏金澤、洪仁彦、洪信,官奴命吉等及其家奴一人,終始相守,以身殉之。其中後璟,亂斫之中,喉息未絶,至今生存,宜示褒奬之意』云,此人等節義可尙。依蓍重疏,贈職復戶等事,令該曹稟處何如。」上從之。左相洪命夏曰:「後璟則令該曹收用似宜矣。」上曰:「相當職除授,以爲激勸之地。」太和曰:「水原府使兪瑒疏言:『本府束伍,累次增加,至於六千餘人,而其中老弱逃故亦多,若減數抄擇,則可爲精鍊』云,將若之何?」上曰:「六千人內,減二千,盡除老弱,抄出精壯,而馬軍,則限十哨,步軍,則限三十哨,而此後,則每年只隨闕充定而已,更無得加一人、減一人。」太和曰:「明春歲首,當行世子冊禮,而預定日字後,方可以前期習儀也。」禮判鄭致和曰:「令日官涓吉,則正月二十二日及二月初四日爲吉云。」上令第定以正月二十二日,而臨時觀勢進退。上曰:「湖南山郡大同之不便,人多言之,道臣亦陳其弊,故不得不革罷矣。今見御史書啓,以爲民情皆願復設云,何如?」命夏曰:「罷大同之後,湖南人皆歸咎於臣,至有貽書責之者。小邑之民,皆願不革云。」太和曰:「今聞民情,皆以革罷爲非矣。」上曰:「民願如此,山郡大同,復設可也。」刑判金佐明曰:「今春沿海大同一結十三斗中,旣減一斗,永爲定式,山郡大同,亦令一體施行。」上從之。佐明曰:「不入籍赴擧者,全家徙邊,已有事目,武擧子,則固當徙邊,而至於儒生,則係是士族,似有減等之擧矣。」上曰:「不然。文武何擇焉。況武擧子中,若有士族,則亦當減等乎?法不當如是也。」

○以李尙眞爲大司憲,姜栢年爲大司諫,李端相爲執義,崔攸之爲司諫,申命圭爲獻納,李東老爲掌令,李翔爲持平,金萬重爲正言,李之翼擢爲東萊府使,李枝遠爲南兵使,閔震翼爲全羅兵使。

11月7日[编辑]

○癸未,正言金萬重以推勘例避免,掌令李東老以同僚相避,引避免。

11月8日[编辑]

○甲申,以李柙爲掌令,閔宗道爲正言,吳斗寅爲校理,李程爲修撰。

11月9日[编辑]

○乙酉,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相鄭太和曰:「水原軍減定四千云,而聞閔維重之言,其言誠是。其言曰:『四千之中,又有逃故,則不可減之又減云』,招致兪瑒詳問後,稟定何如。」上曰:「可。」判尹吳挺一曰:「近來京外,不畏國法,落漏戶籍者甚多,蓋爲謀避軍役也。現露之後,只定軍役,則其律太輕,無以懲戢矣。」上曰:「兩班則降定軍役,常漢則全家徙邊。」

11月12日[编辑]

○戊子,全州等地地震。太白晝見。

11月13日[编辑]

○己丑,恩津等地地震。

11月16日[编辑]

○壬辰,日暈,白虹貫暈。

11月18日[编辑]

○甲午,上受鍼。左相洪命夏曰:「忠淸監司李元禎,以前任長城時事,臺諫欲劾之,今雖中止,廉隅所係,不得赴任云矣。」上曰:「遞差。

○以李敏迪爲忠淸監司,尹絳爲工曹判書,金澄爲掌令。

11月19日[编辑]

○乙未,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及水原府使兪瑒、摠戎使具仁墍。領相鄭太和曰:「臣奉審厚陵,則所排石品不好,製造不精,如魂遊石,旣不磨正,亦不細琢,其時之事,有不可知也。所謂裳石,異於他陵裳石之制,以薄石因其本體,而鋪設之,有同龜文,而歲月旣久,傾側者多,或有內低外高之處,此則宜改排,俾無水向內面之患。以石物有罅,至改封陵,事甚未安。宜加愼重也。」上曰:「莎臺石仍存勿改,裳石屛風石,則新造改排。」禮判鄭致和曰:「如此則破土動役,極其浩大,寧不如改封陵也。」上曰:「然則欄干石,姑爲撤移,只改排裳石。且旣不改封,則亦不必設都監,依各陵修理例,該曹句管擧行。」太和曰:「水原束伍元數及諸色軍數,府使竝皆書錄,束伍六千餘人內,逃故亦至千餘,各邑軍兵,其數甚多,旣無充定之路,又多疊役之患。故瑒之意,若減除元軍,許給諸色軍兵,則欲以此團束精銳之卒,而具仁墍,則頗以爲難矣。」仁墍曰:「水原諸軍,皆有色目,不可容易減數也。」上曰:「然。其中各衙門軍官不緊之類抄出,令補闕額,而元軍,則以馬兵十哨,步軍三十哨,定數團束。水原民,則自各衙門,無得充定雜役。」大司諫姜栢年啓:「今此二品以上別薦之擧,意固好矣,第念從前此事,例不着實。應薦者九十餘員,而每人各薦二人,則其數幾二百也。旣曰:『別薦』,則數不當如是之多。且聞外議,頗有請囑奔競之事云,恐終爲無實之歸。內則請令各司應薦之官,與其諸僚,齊會公廳,相議可否,一司薦之,無過二三人,外則令道臣,訪問列邑,擇其才行表著者,薦不過二三人,則擧措嚴正,事亦着實。且定限太迫,則不無窘速之弊,宜寬其限,令廟堂更爲稟處。」上曰:「二品以上,政院更抄以啓,限日亦令差退。」命夏曰:「關節之禁甚嚴,而國綱漸弛,犯之者頗多。頃聞瑒之言,則至以軍兵頉下,有請囑之事云。栢年亦言別薦奔競之弊,不勝驚駭。」太和曰:「果有冒犯之人,則宜隨現科罪,令瑒告之如何?」瑒曰:「軍兵頉下,元無請囑者,大臣所達,似是未詳臣言。而如婚喪等干請之事,則或有之,安敢有隱。頃日兵曹佐郞柳㝚,爲其老母,求得饌物,使邸吏傳簡矣。」命夏曰:「㝚之關節,瑒旣言之,而大司諫姜栢年,不卽論列。現露之後,不可置之,固宜科罪。」上曰:「㝚罷推。」栢年啓:「臣見事遲,不卽論列。請遞。」退待。

11月20日[编辑]

○丙申,獻納申命圭處置,姜栢年請出仕,上從之。

11月21日[编辑]

○丁酉,以李程爲應敎。

○掌令金澄啓曰:「頃日統制使朴敬祉未辭朝,時有宰臣求請木花,故敬祉苦之,對人言說,而亦不明言某某云。朝臣中,果有如此之人,則其鄙汚無恥甚矣。宜摘發重處,以懲勵其他,故臣發論於今日之坐,欲請拿問敬祉,使之現告。則持平申厚載言:『同僚雖聞,吾則未聞,姑待一二日,訪問於方外人論啓,未晩』云,臣答:『以一人有聞,自可信從,何乃不信同僚之聞,而欲信方外之言乎』,厚載曰:『不擧其名,泛稱宰臣,亦似未安云。』臣答曰:『彼旣不言,則何知其姓名。所以有拿問,使之現告也。』反覆商確,終未歸一,其周章愼密,無乃太過乎。此是臣言不見信之致,請遞。」退待。

○持平申厚載啓曰:「宰臣之索賂於武臣,極可驚駭。果有此事,論啓固當。而傳播之說,全無所聞,泛言宰臣,兼有混斥之嫌,不如廣加聞見,指名請罪,一兩日後,相議論列,有何所妨云,則同僚之意,必欲卽論。而臣則意在詳審,終未苟同,使同僚先起引避,何可仍冒。請遞。」退待。

○掌令李柙啓曰:「臣聞見孤陋,雖未聞宰臣求請之事,而果有是事,則其羞辱搢紳,莫此爲甚。僚席所發,旣非泛聞,則固當從而論列,而同僚意見參差,終至起鬧。臣何獨晏然。請遞。」退待。

○大司諫姜栢年、獻納申命圭等處置,而於金澄、李柙則曰:「隨事欲論,俱有風采。」出之於申厚載則曰:「過於詳審,有違臺體」,遞之,上從之。

○掌令金澄、李柙以宰臣求請事論啓,請拿朴敬祉,使之指名現告。上曰:「敬祉姑先緘問後,處之可也。」又啓:「水原府使兪瑒,旣以關節煩多之說,言於大臣,及至榻前下問之時,只以柳㝚爲母求饌,塞責告達。瑒到任之後,請托之書,只㝚一人,則瑒不必言於大臣。若㝚外又有他人,而有所顧藉,不肯盡言,則是豈無隱之義哉。且旣發婚喪求請之說,而旋復含糊,筵席咫尺,安敢乃爾。請拿問,使之一一現告。」上從之。

11月23日[编辑]

○己亥,大司諫姜栢年啓曰:「臣卽到闕中,聞外議,則以前日榻前,不卽論劾兪瑒爲非云。臣當論而不卽論,當避而不卽避,臣之處事踈漏甚矣。請遞。」退待。

○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左議政洪命夏曰:「臣聞兪瑒關節之言,頃於榻前,有所陳達,因此輾轉,至有拿問之擧,臣甚不安矣。」上曰:「臺啓以爲:『㝚外有他人,而瑒不盡言』云,故允拿問之請矣。」領相鄭太和曰:「瑒不以實對,安免拿問。」命夏曰:「瑒只以㝚爲母求饌,至於陳達,諸議皆非矣。」兵判洪重普曰:「近來營將,不久於職,而見罷者多。以堂下陞授,而在任日淺,則宜還收其資。」上曰:「今後則以堂下拜營將者,以不能擧職,見遞於瓜前,則一倂還收,若以前任時事遞罷,則勿爲還收。」掌令金澄曰:「咸鏡道飢民,已自秋間,流離四出,賑恤之策,不可少緩也。今午田稅,盡爲減除,則民蒙實惠矣。」命夏曰:「雖曰:」凶年,列邑被災,不無輕重之別,似不當一體盡減矣。「上曰:」安邊、德源、文川、高原、洪原、利城、鏡城、富寧、慶興等九邑,被災尤甚云,田稅其令減之。「獻納申命圭處置,請遞姜栢年,上從之。承旨閔維重曰:」前者受密符官拿來之時,必遣宣傳官合符,而近例則只送禁府都事拿來。諭書中所謂:『有非常之命,合符無疑然後就命』云者,意非偶然。不遣宣傳官,雖除一時廚傳之弊,非所以防意外之奸也。「上曰:」然此事予嘗欲言之,而未果矣。不合符,則不當就命,今後依舊例,遣宣傳官合符後拿來。且以此意,宜先下諭于諸道監司,使之分付於所管,有密符之官可也。「

11月24日[编辑]

○庚子,以李翊相爲持平,兪㯙爲大司諫,李廷夔爲元子輔養官。

11月25日[编辑]

○辛丑,政院啓曰:「臺諫姑停朴敬祉拿問之啓,令攸司發緘推問何如?」上從之。其後緘問敬祉,卒無事實。

11月26日[编辑]

○壬寅,兵判洪重普上疏:「家有病患,藥用黃鷄,求諸市上,而不得,適會兪瑒入洛,偶然通及矣。及瑒事發之後,臣欲自首,而事涉煩瑣,不敢待罪矣。瑒旣以不以實對就理,則臣心終有所不安。乞罷臣職,仍治臣罪。」上答以勿辭。

○四學儒生及忠淸、黃海、原襄、平安道儒生沈思澂等上疏,請李珥、成渾從祀文廟,上不許。

○以領相鄭太和兼世子師,左相洪命夏兼世子傅,宋時烈爲貳師,宋浚吉、李惟泰爲贊善,金壽恒兼左賓客,朴長遠兼右賓客,趙復陽兼左副賓客,李廷夔兼右副賓客,尹宣擧爲進善,李端相兼輔德,洪萬容兼文學,金益廉爲弼善,金錫冑爲文學,金萬重爲司書,李䎘爲輔德,李端夏兼司書,申翼相爲說書,尹敬敎兼說書,李翊爲執義,兼弼善崔逸爲相禮,柳檉爲全羅兵使。

○掌令金澄、持平李翊相啓曰:「頃者水原府使兪瑒,言於士夫多會處曰:『兵判洪重普委伻致書,求得鷄首,適於其時,吾方入京,故以行中所有五六首送副云,及瑒就理之後,重普以金吾之長,依例議讞,物情頗以爲異矣。卽見其自首之疏,則曰:『藥用黃鷄,不得於市,偶然通及』,云而儱侗遷就,不爲明白直陳,與瑒之言,未免逕庭,告君之辭,不宜乃爾。大官如此,小官何責。請先罷後推。」上從之。又啓:「捕盜大將金汝水,曾以貪贓見敗,罪犯狼藉,得逭刑章,亦云幸矣,收敍之後,遽授此任,物情莫不爲駭。請罷職。」上不從。

11月28日[编辑]

○甲辰,政院啓曰:「水原重鎭也,不可久曠,而府使兪瑒方在囚繫中,請令廟堂稟處。」上命出其代。

○以李浣爲兵曹判書,金始振爲水原府使,鄭致和爲判義禁,李元禎爲承旨。

○上遣承旨,摘奸典獄,釋輕囚。

○副提學趙復陽以風雷之變上疏,而以《羲書》復卦之義,反覆論說,以爲戒,上嘉納之。

11月29日[编辑]

○乙巳,憲府論金汝水事,上只命遞差。

○獻納申命圭以應薦不薦被推,引避而免。

11月30日[编辑]

○丙午,以各道暗行御史書啓,鍾城府使李之馧律己淸苦,治最北路,寧海府使金玉鉉,爲治不煩,撫恤小民,全羅左水使李道彬,盡心職事,惠愛軍兵,上嘉之,竝命加資。其次咸陽郡守權諔、金化縣監李挺岳授準職,又其次綾州牧使閔汝老、羅州牧使李峻岳、慶源府使洪宇翼、全羅兵使柳汝𣛀、左水使鄭韺、右水使柳斐然給熟馬,又其次機張縣監李一臣、三水郡守朴宣興、洪川縣監金世行、尙州牧使李松齡、洪原縣監金光瑨,皆賞賜有差。玉鉉其後以臺啓,還收其資。道彬以寧邊府使,擢拜平安節度使,仍又命加資,故政院啓以恩擢屬耳,復此論賞,似涉太過,請還收。從之,命給熟馬一匹。

十二月[编辑]

12月1日[编辑]

○丁未朔,大司諫兪㯙以應薦不薦,引避免。

12月2日[编辑]

○戊申,掌令金澄、李柙等劾全羅左水使柳檉,爲人愚妄,且有酒病,曾爲閫帥,多有顚錯,乖戾之事,請遞,上不從。

12月3日[编辑]

○己酉,以李殷相爲大司諫,李東老爲獻納,李有相爲吏曹正郞,元萬里爲副修撰,朴烶爲承旨。

○定配兪瑒于鐵原豐田驛,瑒下吏之後,又只以其一家切族數三人婚喪求請事,飾辭納供。上惡之,命禁府刑推得情。左相洪命夏上箚曰:「瑒事出急遽,不以實對,則削黜可也,流配可也,何用深文,遽施拷掠,以傷朝家大體乎。刑不上大夫,王者之政。」上從之,更命定配。

12月4日[编辑]

○庚戌,以李端夏爲副修撰。

○政院以閫帥有闕,請命招兵判李浣,開政差出。浣再牌不進,上更命招,浣詣闕下陳疏,終不參政。浣聞臺諫有欲劾之意,苦辭不出。

○承文正字吳始復、尹趾善、申翼相、洪億等四人以大臣薦仍存,其餘備局諸宰所薦,皆勿施。

12月5日[编辑]

○辛亥,以李敏叙、呂聖齊爲左右舍人,沈梓爲校理,趙師錫爲檢閱,李益亨爲全羅水使,兵判李浣終不出,備局啓請令次官差出。

○執義李翊、掌令金澄等啓北邊生事,率由於蔘與獵耳。頃者東平尉鄭載崙家奴,以越境畋獵,纔已定罪矣。今聞益平、東平兩宮奴砲手四人,入獵三、甲等地,多載皮物,間路潛歸,爲監司所譏捕,方被囚於安邊。而其中有持兵曹公文者,其文曰:『砲手某等所經各官勿禁』云。得箕、載崙等,入送其家奴,輕犯邊禁,以爲小民效尤之地,已極痛駭,而兵曹之成給,勿禁公文,亦甚不可。此而置之,難防後弊。得箕、載崙及兵曹當該堂上,請命罷職。「上命姑先推考。又啓:」申啓澄、李宣岳俱以進士,擧擬於副率侍直之望,愛點。副率七品也,侍直八品也。有違政體,當該堂上請推考。啓澄、宣岳改正。「上從之。又啓:」驪州牧使金壽翼,曾牧濟州,爲御史所按,犯贓錮廢者,幾數十年,到今衰老,尤無可取,而更畀字牧之任,大違政法。請當該堂郞推考,金壽翼罷職。「上從之曰:」壽翼遞差。「又啓:」兼內乘柳潝,以其妾子,爲富商朴姓人之子,名曰以朴,其悖倫射利甚矣。不可齒於衣冠之列,請削版。「上皆從之。又啓:」戶曹參判南老星以其妾子,爲南斗柄之侍養子,至於呈官出立案,其貪財産、沒廉隅,昭然難掩。請罷職不敍。「上不從,命從重推考。三啓,乃從。謹按老星,少有才華,早年登第,歷敭華顯,在於人先,而爲人剽輕,且好諧謔,言及兩宋,必譏嘲之,不肯謟附。以是得罪於其儕流,久不入淸路,致是有此劾。

12月6日[编辑]

○壬子,執義李翊掌令金澄等啓:「臣等於昨日,論益平、東平兩家事矣,今聞靑平尉沈益顯、興平尉元夢麟之奴,亦在其中云。請竝命罷職。」上曰:「一體姑先推考。」

12月7日[编辑]

○癸丑,生員權尙夏等上疏,請兩臣從祀文廟,上不許。

○全羅道癘疾大熾,牛疫亦發,人畜死亡甚多。

12月10日[编辑]

○丙辰,上與大臣、三司、禁府、刑曹堂上、二品以上,行初覆,論京外死囚二十人。上命群臣,各陳所見,或曰可殺,或曰:「可赦。」上曰:「後日,當更議以處。」左相洪命夏曰:「武臣除授邊邑,雖有老親,不敢呈遞法也。頃者一二邊倅,以親老見遞,自此武臣之有老親除邊邑者,輒有圖免之計。今者富寧府使申翰周、慶興府使鄭后亮,以親病相繼呈狀,此習不可不防。」上曰:「朝家若體念,而遞之則可,渠何敢呈狀乎?」命夏曰:「頃日甲山府使梁侙以老親之故,右相陳達得遞。今翰周有老母,無他兄弟,后亮嶺南人,將母來京,而遞授邊邑,無所寄托矣。」上曰:「此兩人遞差,此後則毋論文武邊邑,除授之後,毋得啓遞,以杜後弊。」領相鄭太和曰:「非徒邊邑,雖內地,苟非所願,人皆厭避,必圖免而後已。且該曹纔已擬除,旋又啓遞,此習俱可惡也。亦宜一體申禁。」上曰:「可。」上謂鄭太和曰:「今來淸曆,與前異者,何故耶?」對曰:「中原曆法,論議多岐。明朝時人,亦陳疏論《時憲曆》之失,故湯若望曆法,不得印行。此所以與前異者也。」上曰:「然則用何曆爲是耶?」太和曰:「淸人亦於祭祀時,皆以《大統曆》用之矣。」上曰:「《時憲曆》將廢不行乎?」大和曰:「似當不行矣。」上曰:「士夫家亦用今來新曆乎?」太和曰:「旣頒舊曆,未及印出新曆,京外大小祭享,則當以新曆推擇,而閭閻,則必仍用舊曆矣。」承旨金萬基進曰:「一國之內,豈有二曆乎。新曆宜速印頒於八路。」太和曰:「言非不是,勢有難及。」上曰:「單曆一張,急先印出,斯速頒布,而前用《時憲曆》,今雖不用,亦宜年年印置,以憑日後推步之差錯,如前《大統曆》印出之爲也。」執義李翊等啓:「文官之不得往來於武夫之家者,蓋所以勵名節,而遠嫌疑也。曾於統制使朴敬祉之辭朝也,宰臣中或有親往其家者,或有送於門外者,人皆傳說,不勝其藉藉。向來譊譊之談,未必不由於此等無恥之類,豈非搢紳之羞辱乎。不可不査治,以正士夫風習。請先緘問敬祉,使之指名現告。」上從之。大司諫李殷相啓曰:「幼學權啓興爲人庸下,年且衰耗,而濫參於別薦之中,聞者莫不駭異。請拔去薦主兵曹參判柳淰,從重推考。」上從之。

12月11日[编辑]

○丁巳,執義李翊、掌令金澄等啓公山判官權大載,以一訟者文書中,有塗擦之跡,嚴刑一次,將欲加刑。訟者呈監司訴冤,監司取見文記以爲:『塗擦,非訟者所爲。』題以放送,則大載不爲更報,違越上使之命,汲汲加刑,終至殞命,其顚妄濫刑之罪,在所難免。請拿問定罪。「上從之。又啓:」京畿水使李俊漢爲人濫猾,再爲閫帥,貪黷侵虐,駄載連續,請罷職。「上不從。又啓:」內需司奴婢,亦一王民也。一人元貢,乃十斗也,元非太重之役,而內司所任輩,中間侵漁,不啻百端,元貢十斗之外,加捧幾至三十斗。一家之內,累口同居者,則何能辦得此數乎。其捧米之際,橫侵如此,其他可推而知。請自今內司納貢時,令地部官及臺監,眼同監捧,移送內司,俾無中間橫侵之弊。「上不允。

○大司憲李尙眞因風雷之變上疏,以陳消弭之道。首以立紀綱爲言,而紀綱之立,由於聖心之無私,聖心之無私,實自內司與宮家之遵法節損始,反覆勸戒,終以軍丁物故及奴婢虛名之徵布爲言,論其弊端,不啻丁寧。上優答之,令廟堂議處焉。

○觀象監啓曰:「來丁未年曆書,以淸國曆法,印頒中外矣。以今來淸國曆法考准,則淸國盡棄丙午以前所用曆法,還用《大明曆法》,故節候之入,有差異之處,而與進上寫本《大統曆》,相合無違。如驚蟄霜降等及應行節祭,若依今出來淸曆施行,則須有命令中外,方可奉行。」上曰:「然則《大統曆》用之可也。」

12月12日[编辑]

○戊午,執義李翊、掌令金澄等啓曰:「淸差於慶源開市時,例帶厚春淸人,以爲指路之地,而及其罷歸,仍帶以去,指示瀋陽路,然後中路放送。而自中路往厚春,則路迂且嶮,由我境而出,則還爲捷徑,故厚春人,必賂遺地方官,請借途我境而行,則地方官多許之。臣《澄》頃者廉按時,詳得實狀,且見文書,故錄入於書啓中,以地方官,而許之者,卽前穩城府使李尙敬、盧濈、兼任朴希閔也。今見備局回啓,則只推考,臣等竊以爲不然。邊方把截,國禁至嚴。則尙敬等罪犯極重,歇後推考,事體不當。其時道臣兵使,亦難免不能檢飭之責。請尙敬等竝拿問定罪,監兵使竝推考。」上從之。

○兵曹判書李浣上疏乞免,上下其疏于備局。回啓:「浣自先朝屢擬西銓,今玆除拜,少無可辭,而觀其疏辭,旣陳病狀,且以本兵訓局竝帶爲難,此出於實情,宜遞本職。」上從之。史臣曰:「浣,府院君守一之子也。辭尊謝榮,古人所難,而浣乃以武夫,而能辦焉,其視文士貪權冒進者,何如哉。」

12月13日[编辑]

○己未,上引見大臣、備局諸臣。領相鄭太和曰:「前大司諫金應祖嶺南人,自仁祖朝累經侍從,年今八十,宜施優老之典。」上曰:「加資。」又曰:「刑判吳挺一曾爲是職,因物議見遞。今又再除,而牌招不進,勢難强迫。三覆已迫,宜有變通之道。」上曰:「然則遞差。」左相洪命夏曰:「刑判當差出,而少擬望之人。如金壽恒年少可合,而方爲四宰,不可降擬也。」上曰:「如此時,則事宜變通,今姑備擬,後勿爲例。」命夏又曰:「近聞閭閻之間,有早婚之弊,怪而問之,則云以有侍女揀入之故也。臣雖未知其虛實,而宮中侍女,似當定限。」上曰:「所謂早婚者,何等人云耶?」命夏曰:「譯官市民輩云矣。」上曰:「此輩初不在揀入之中,因此早婚之說,殊未可知也。」命夏曰:「或不無從中操縱之弊。宜須詳察耳。」上默然不答。上曰:「昨日臺啓,請拿尙敬,而其中有觀備局回啓等語。其回啓,予未及見,臺諫何以先知?」太和、命夏曰:「臣等初以請推尙敬搆草,改以罷職覆啓,不知臺諫,從何而知之也。」上曰:「此無他。備局不能嚴密故也。」太和曰:「所掌之吏,宜重治也。」上曰:「可。」執義李翊啓曰:「掌令金澄廉問北道時,以尙敬事,錄入於書啓中,欲知回啓之如何,送人取見,仍爲發簡,相議論列矣。今聞回啓,未及入云,率爾論啓之失著矣。請遞。」退待。上曰:「蠻人之逃,在於鄭世衡差兼官之翌日,此非世衡之罪。八九月以後,在任實官,終始掩置不報,可駭之甚也。世衡放送,卽今在任之官,拿問定罪。」

○掌令金澄、李柙亦以回啓未入前論啓,引避退待。

12月14日[编辑]

○庚申,以金壽恒爲刑曹判書,金禹錫爲承旨,鄭載嵩爲正言,領敦寧府事趙昌遠賜諡惠穆,綾原大君俌賜諡貞孝,以吳挺一爲判尹。

○獻納李東老處置,李翊等請出,上從之。

○備邊司啓:「本司之啓未入之前,臺諫徑先得見,似涉驚怪,臣等退而査問,則有司堂上具草之後,欲待開坐,議定於臣等,封標以付次知之吏,而掌務吏,因臺官求見,不言於該吏,任意直送云。後弊所關,宜可痛懲,令攸司囚禁重究。自今以後,本司啓下公事,毋論已回啓與否,三司必移文取見事,宜嚴明定式。」上曰:「可。今後復有此弊,則與受罪均。此意亦宜申飭。」

12月15日[编辑]

○辛酉,執義李翊、掌令金澄等啓:「見備局之啓,不勝瞿然。其時回啓之未入,旣非意慮所及,故循例謄看,不復審問,此則臣等之失也。備局之吏,亦不言其未入,而直自出給,此則下吏之失也。獨使下吏受罪,非理之當也。備局事體,與庶官自別,若於平日,嚴秘愼密,則臺官雖欲得見,胡得焉,下吏雖欲出給,亦何敢不愼。於下吏專管之弊,欲愼於三司取看之際,此非臣等所敢知也。殿下又從而有與受均罪之敎,竊恐尊卑無別,辭令有欠也。下吏旣被囚治,臺官安得晏然。請遞。」退待。玉堂處置以爲:「俱無所失,請出。」上從之。

○引見大臣及東萊府使李之翼。左相洪命夏曰:「聞館倭出入閭家,視爲尋常,至有留宿之時。此弊宜一切痛禁,新府使到任後,常加審察,隨現梟示可矣。」承旨李元禎曰:「其地風習不美,館倭若來其家,則極以爲幸。」領相鄭太和曰:「此類不可不隨現痛治,以革其習也。」上謂之翼曰:「接倭之道,急則生事,緩則漸解,必須寬猛相濟,剛柔得中,乃可爲也。」太和曰:「爲府使者,必先律其己而後,可爲彼所敬。」上曰:「卿言是也。」太和曰:「大司憲李尙眞疏中,有解由越等蕩滌事,臣意則以分養馬故失瘦瘠,而越等者,則別錄以入,宜皆蕩滌。以元穀未捧、奴婢貢未收,而解由有拘者,則亦皆錄其名下,以備睿覽,蕩滌與否,唯在上耳。」上曰:「予意則欲擇治有聲績者,蕩滌而用之,此類抄出書入可也。」太和曰:「自下抄出,似涉未妥,宜簡自上心。」上曰:「予何以盡知之。」命夏曰:「宜令戶曹判書金壽興,考前後治郡之績,擇其中表著者,議於備局抄啓,似可矣。」上從之。曰:「元穀未捧及分養有頉,分錄以啓。」元禎進曰:「今因言端,敢達所懷。朝家之待士大夫,當以禮也,因分養馬之事,至奪士夫祿俸,殊非禮待之意。」上不答。

12月16日[编辑]

○壬戌,上與大臣刑官三司諸宰,行三覆,論京外死囚二十人,參以情法,定配者五人,餘皆依律。執義李翊等啓曰:「左尹兪㯙,身居宰列,不避嫌疑之迹,往見閫帥,實爲士夫之羞。請罷。」上曰:「推考。」又啓曰:「刑曹參判吳挺緯,亦往見統制使朴敬祉於門外。宰臣至有目覩而傳說者,而挺緯欲掩諱,終不自首。請罷推。」上從之。又啓曰:「潭陽人李雲挺以其父受刑致死,擊錚訟冤。此非部民告訴之比,而至被全家之罪,參以情法,容有可恕。請命放釋。」上從之。命夏曰:「文武雖殊塗,如有相識之分,則一者往見,似無所妨。旣無所干請,則至於罷職,恐似太過也。」上曰:「持身爲上。雖或往見,若無所求,庸何傷乎,雖不往見,以書干求,則甚不可也。予非以其往見爲可罪,臺啓以『不爲自首』爲言,故允之矣。」承旨閔維重曰:「昨以備局公事,未入啓前先泄事,有下敎。臣亦有此失,臣未免爲不職矣。」上曰:「甚事?」對曰:「兪瑒刑推判下之後,臣欲覆逆啓,旣具未上,大臣箚本適至,其公事未及下於該府。臣無先泄之事,而在外大臣,能先聞之,臣實疑訝,係是大臣之箚,不得不入啓。而臣之不職著矣,惶恐待罪。」命夏曰:「今聞此言,臣亦惶恐。兪瑒公事,初有還下之命,慮或有過重之擧,臣書問於都承旨張善澂,則答以刑推判下,故臣得以知之。至於徑先陳箚,殊涉率爾,而旣已聞之,亦安可已乎?」因曰:「臣則固有失矣。承旨雖覆逆,何敢不下其公事於金吾乎。承旨之事,亦未爲得也。」維重曰:「大臣之言,亦未知其得也。」承旨金萬基亦曰:「大臣之言,不無後弊矣。旣方覆逆,則未回天聽之前,便是未成之命,一邊請以還收,一邊因下公事。豈有是理也。大臣於是乎失言矣。」命夏曰:「日暮之後,猶不下何也。雖覆逆,因下公事,抑何妨乎?」萬基曰:「此大不然。此大不然。」如是者三,仍言曰:「政院覆逆,與三司還收不同,先下公事,決不可也。」命夏曰:「此無他,旣因臣箚,先許還收,故萬基等以其未及回天爲歉,多有所云云。有人以此言於臣,曾不之信,今果然矣。」萬基曰:「覆逆之啓,未及賜批,大臣之箚,自外先入,臣未知其事體果何如也。」命夏怫然怒曰:「萬基敢於榻前,侵斥臣身臣雖疲劣職是大臣,何敢如是,請推考。」上從之。太和曰:「昨以越等人員抄啓蕩滌事有命,臣更思之,自下抄啓,必有不均之弊。且其罪元非大叚,無論等數多少,宜盡蕩滌。」上從之曰:「今雖蕩滌,後勿爲例,而此後越等,以七等爲限定式。」史臣曰:「喉司覆逆之啓,未及賜批,相臣匡救之箚,自外先至,揆以俗例,或涉率爾。若使大臣,旣有所聞,則亦何可諉諸政院之爭執而不爲之進言乎?此與宣泄籌司啓草,自不相同,而維重故援玆事,强爲引咎,中懷不平之心,顯有譏斥之意,其拘泥之見,不足深責。其在大臣之道,亦宜容而受之,務存大體,而乃反乘憤呶呶,自損體面。始以維重之不卽啓下爲失當,終以萬基之攻破己言爲不可,太露聲氣,語失倫脊,至請問備,不自覺非。噫!身爲大臣,位居人上,而曾無一言半辭及於君民大計,徒欲自尊,怒人侵已,乃曰:『何敢直斥如是。』設令萬基之言,果有所失,事之是非,宜付公議,自爲請罰,實涉無謂。其視古人勤攻闕失之義,果何如哉。吁!惜哉。」

12月17日[编辑]

○癸亥,館學及京畿、黃海、平安等道儒生數百人上疏,請李珥、成渾從祀文廟,上不從。

○以朴日省爲承旨。

12月18日[编辑]

○甲子,掌令金澄啓曰:「今聞東平尉鄭載崙則初不送奴,而道臣査啓實狀亦然。臣論事失實,不可晏然,請遞。」執義李翊相、掌令李柙等亦以失實引避,皆免。

12月19日[编辑]

○乙丑,以姜栢年爲兵曹參判,成釴爲黃海兵使,具文治爲京畿水使,元萬里爲持平。

○左議政洪命夏以榻前請推金萬基,引咎陳箚乞免,上答曰:「卿之深嫌,無乃太過乎。卿無他腸,予已知之,卿何辭爲。」

12月20日[编辑]

○丙寅,正言鄭載嵩劾同副承旨朴日省,素乏人望,年且衰耄。請遞。鍾城府使李之馧淸白律己,治最一道,固宜褒奬,而至於加資則過當。請改正。上初皆不從,後允日省事。

○持平元萬里:「劾同知經筵李殷相雖有文華,名論素輕,不宜在經筵之任,請遞。近來銓曹差除,多不厭望。銀臺淸選,朝論所重,而朴日省、尹塏之備望,皆出人望之外。吳䎙、金壽翼俱以先朝廢痼之人,除拜守令,前後相續,淸望還通,未協公議。上卿注擬,或歸老職,其間亦有姻親指點之譏。請吏曹當該堂上郞廳,竝從重推考。左承旨金萬基之被推,物議皆以爲未安,而大臣亦已陳箚自列,則萬基之無失可知。請還收。」上從之,而殷相事則不從。

○以李程爲執義,朴增輝、閔光熽爲掌令,趙聖輔爲持平,李翊爲應敎。

○司諫崔攸之上疏,請治嶺儒柳世哲構誣之罪,仍錄別單,以明大王大妃爲孝廟當服朞年之禮,其言曰:「德宗大王以長世子,在東宮昇遐,世宗大王服朞年,貞熹王后亦服朞年,睿宗大王以次子卽位,一年昇遐,文貞王后服朞年。昭顯世子以長子在東宮薨,仁祖大王服朞年,大王大妃亦服朞年,孝宗大王以世子卽位十年昇遐,大王大妃服朞年。古禮,繼三世宗子,爲其長子三年,次子服朞,雖傳重亦朞。《大明律》及本國典,竝皆爲長子服朞,而無三年之制。已往列聖三喪及世子兩喪,大王及大妃,皆從國典服朞年云。」疏入批下,而別單,則留中不下。謹按當昭顯世子之北轅也,攸之以東宮僚屬,稱病不往,人莫不憤惋。及其登第被史薦也,臺諫以其罪劾削之,其參弘錄也,徐必遠又上疏斥之。自此進塗不闢,常懷怏怏意,今乃爲此論,欺蔽天聰,謟附兩宋,以媒進取之階。孔子曰:『鄙夫可與事君也哉』,攸之之謂也。

12月22日[编辑]

○戊辰,掌令閔光熽啓曰:「永平縣令權衍,故庶尹澳之從子也。澳之死,其孽子奉祀,而澳妻當家,亦無他意。及澳妻死,衍也乃出其叔父數十年前片簡曰:澳之生也,欲以渠之子爲侍養,因封鎖其財産,使其奉祀,孽子不得下手。信斯言也,澳之生也,何無呈禮曹啓下之事,而澳妻亦何不遵其夫之遺意乎。父子之倫,通天地、亘萬古不容他人破壞,而其血屬奉祀數十年之後,衍也敢出不可信之文字,欲占不當得之田民,士夫所爲,豈忍如是。請削版。」上曰:「更加詳察處之。」

○右贊成宋時烈上疏,以陰奪君父嫡統之斥,引咎辭免,上優答不許。行贊善宋浚吉上疏,辭疾不至,上亦優批以答。

○贊善李惟泰上疏言:

臣竊聞殿下,以査事屈己損體,受侮不少,中外將士,群黎百姓,莫不慷慨涕泣,如臣無狀,未能早死,至見今日,亦可羞也。然而人心如此,足以見我國禮義之習,未盡消鑠,而先王所以明天理、正人心之功,愈久而不泯。此則差强人意者也。臣未知當時殿下之心,視大臣如一體,迫於倉卒之際,有所不暇自恤,而爲此無前之擧措耶?此言雖出於彼口,而我不能一言折之,則其可謂國有人乎。臣竊痛焉。且未知殿下以爲:『雖損屈於一時,以保全兩臣,自以爲幸耶?』此大不然。彼有紀律刑法,其於處此事,必有以預定,而姑欲試殿下耳。豈可以我之哀懇,有所擅自輕重也。然則殿下之所以爲此者,無補於事,秪自辱焉耳。臣聞議論者以爲:『二臣雖不免,殿下不可屈辱。』此言雖微,實當於理也。宋臣胡銓之言曰:『曾童孺之所羞,而陛下忍爲之耶』,在廷臣僚,欲導殿下出於宋高宗之下,可恥之甚也。使胡銓生今之世,見今之事,則其赴東海而死久矣。今日臣僚,大恐小怯,亦未有以軍民中外涕泣之狀,聞於殿下者,是朝廷之上,生氣索然,又無可爲者矣。嗚呼!今日國事,尙忍言哉?彼見我寡弱之甚,以爲將無所不從,故一朝開口試之,以害二臣之意。若在先朝,則必無此事。設有之,其所以應之者,必不如今日之爲矣。臣竊以爲先王在天之靈,必甚憂惱於上。而仁愛之天,豈不爲之譴示災異,以警動我殿下哉。今殿下,因此冬雷之變,大有所警懼,大有所奮發,則興衰撥亂,嘉靖邦國之漸,其兆乎今日矣。輔翼元子,誠今日之急務,而其所以輔翼之道,於賈誼《保傅傳》及朱子封事詳矣。元子德性未定,睿學方進,其保養之具,不可不嚴,今日之官屬,不可不擇。而責任不可不重,如臣庸陋,何敢當此任哉。

上優批以答。

12月23日[编辑]

○己巳,承旨李元禎啓曰:「以備局之啓,吏曹參議李時術見遞。」卽者大臣送言曰:『如此之時,則亦有自備局差出政官之例,而有異常規,不敢直自擬望,令政院稟之云。』矣。上曰:「令備局擬望。」時政官一時引入,故有是命,蓋古例也。

○以尹鏶爲吏曹參議。

12月25日[编辑]

○辛未,執義李程、掌令閔光熽啓曰:「咸安郡守《吳熽》,性本庸闒,不合字牧之任。且南天澤之設庄於胎封近處也,熽爲其時郡守,許其冒占。請罷職不敍。」不從。翌日之啓,從之。又啓:「副司正李三錫鄕居歛散,醜說多行。況其父兄之累,爲世賤惡,而遽被堂后之薦,玷辱名器,莫此爲甚。請削薦,薦主罷職。」上從之曰:「薦主推考,翌日之啓,從之。」

○以吳始壽爲同副承旨,沈梓爲應敎,洪柱三爲修撰。

○陳奏使許積等出來中路馳啓,陳奏時事狀,而罰銀之辱,及於上躬,中外聽聞,莫不駭憤。

12月26日[编辑]

○壬申,召對。侍講官洪萬容等進講《中庸》,論釋文義訖,領相鄭太和進曰:「頃日行査時,聖明之軫念臣等,如此其至,極邊定配,則固料其得免,而至於革職,以爲必不免矣。見先來狀啓及彼咨文,則不論臣等之罪,專咎國家,至施罰銀。何敢一日在職,亦何顔面,復立於天地之間乎。爲人臣,而謀國不忠,終使國家,受此無前之辱,而安保祿位,則物情其將謂何,彼亦以爲何如也。請亟遞臣職。」上曰:「卿之此言,實出衷情。而此非卿等本意,何以過嫌至此。卿等實情,予所詳知。勿辭。」大和曰:「徵銀之罰,及於上躬,而倖免之臣,仍據相位,揆以法義,斷無是理。凡在聽聞,孰不爲駭。彼中聞之,亦必爲怪。此亦不可不慮處也。」上曰:「曾聞彼國諸臣,頻行此罰,而於我國未嘗用之,蓋其優待之意也。」太和曰:「其時自上北向叩頭,外人聞之,莫不憤惋,此無非臣等之罪也。」張善澂曰:「其時事跡,入侍人外,其他則未詳其曲折,故以北向叩頭,誤認爲叩頭於勑使,以此人心尤極切痛云。」上曰:「李惟泰疏亦及此語,予甚怪訝,此必傳之者誤也。」太和曰:「雖出於訛傳,而臣等之罪,不待公議,旣自知之。臣所帶職,非庶官之比,若不許遞,則前頭送使之時,必多難處之事矣。」禮判鄭致和曰:「以李斗鎭原情公事,有登對時稟處之命,故敢達。」上曰:「閔維重言,使御史廉問監兵使,因以論賞,事體不當,且關後弊云,此言誠是也。賞旣不施,則罰不可獨行,此後發遣御史時,監兵使廉問與否,當觀勢爲之。而斗鎭旣已拿問,則亦不可全釋。罷職放送。」致和曰:「臣於仁祖朝,屢經御史之任,其時則無此規,只令廉問守令矣。事體所關,決不可廉問監兵使也。」翊曰:「久停法筵,臣等或慮聖候有未寧也,今賜召對,幸莫大焉。聖明方講《中庸》,請以《中庸》仰陳。《中庸》一篇,莫非誠之一字。誠者,不息之道也。故不誠無物。願聖明繼自今,勵精圖治,勿復間斷。」上嘉納之。善澂曰:「昏朝時冤死者多,而其中牧使崔沂之死最冤。如此等類,曾有贈職賜祭之典。」太和曰:「丙辰獄事,至爲冤痛。其時白大珩爲黃海監司,鍜鍊以成獄,沂之父子,同死於獄中,人到于今,稱其冤不已。」上曰:「追贈。」善澂曰:「前承旨尹飛卿,遭母喪,未及發引,家內失火,延及殯所,飛卿之妻,爲救其姑之柩,冒火突入,仍致傷而死,亦宜旌表。」上從之。翊曰:「趙溭以昏朝時立節之人,旣已褒贈。而故正趙慶起亦於昏朝,首上危疏,極陳不可廢母之義,扶植彝倫,莫過於此。而尙無褒贈之典,是爲欠也。」上曰:「贈職。」

○吏曹參議尹鏶上疏辭職,仍言曰:「憲官以注擬失當,請推銓官。擧吳䎙、金壽翼等爲言。臣以爲壽翼爲狂酗下官所訐,坐廢十五年,其時査覈,卒無事實,則不當永棄於明時。至於吳䎙則在官未滿三朔,而又非採蔘之時。本道之査,該府之議,皆明其無罪。謫居一二名流,亦稱其冤。豈可不覈其本狀,徒以口耳傳說,終於廢棄乎?」上答以勿辭察職。

○吏曹判書朴長遠上疏乞遞,上許之。蓋知其不可出也。

12月27日[编辑]

○癸酉,召對,侍講官李翊等進講《中庸》,論釋文義,承旨閔維重曰:「臺諫以公山縣監權大載濫刑殺人,至請拿推,而此非因嫌殺人之比。報于監司,則以加刑嚴題,見罪人呈狀題辭之後,不稟而加刑,此其所失也。且大載治績最著,士夫間亦多言之,因此而遞職,則民情必缺然矣。知義禁金佐明方入侍,宜詢其實狀。」佐明曰:「見其原情,則蓋再度落訟者,於法當定配,而此非再度,故有加刑之擧。」翊曰:「若以善治而還送,則庸何傷乎。」佐明曰:「書目公也,呈狀私也,旣令加刑於書目,又卽變說於呈狀,此則監司之誤着,非大載之罪也。」翊曰:「冊禮將迫,臣民欣聳。聖上如欲廣延羽翼之士,則草野遺賢,不可不致也。」上曰:「疏批纔下,旋又下諭,似非誠信矣。」維重曰:「歲初下諭,則似可矣。」上曰:「然。」

○以金壽恒爲吏曹判書。

○掌令閔光熽啓:「臣於再昨,以注書薦主請罷事,相議論啓,而聖批只許推考。臣意以爲此等薄罰,不必固爭,昨朝將欲停論矣。同僚相遇於習儀,堅執不可,臣欲待簡通之回,而更與商確。簡通未還,臣適入侍,不得不連啓,而退出之後,卽以此通於同僚,則猶以未及更報爲未安,不可晏然。」引避退待。

○持平元萬里啓曰:「臣見吏曹參議尹鏶疏,不勝驚愕之至。吳䎙、金壽翼不法之狀,該府文案尙在先朝之判敎極嚴,臣請略陳其槪。䎙因御史書啓,以蔘稅濫捧,怨謗甚多,下吏査問,終至受刑偏配。壽翼以換買馬匹,徵納眞珠,國恤張燈,率妾縱觀等語,別遣御史,按得實狀,屢被刑訊,終至遠配。而鏶曲爲游辭,分疏甚力,何其異哉。臣實惜之。臣欲紏銓曹用人之失,反致意外之言。請遞。」退待。

○執義李程、持平趙聖輔亦以注書薦主事,引避退待。

○獻納李東老、正言魚震翼處置,請出萬里、聖輔、程,遞光熽。從之。

○湖南大同收米之捧,初從閔維重之言,分春秋兩等收捧矣。至是監司洪處厚馳啓,極言分等不便之弊,請竝從新結,合捧於春後,該廳言本道之啓爲是,從之。謹按收米之捧,議之大者也,審量便否,出令於民可也。以一人之言,而分兩等收捧,以一人之言,而合捧於春後,任事謀國之臣,於事之巨細,鮮有不如此者,我國之法,不信於民久矣,可勝歎哉。

12月29日[编辑]

○乙亥,備忘記,內醫都提調許積、提調洪重普、副提調金壽興及諸御醫李東馨等,或加資、或賜馬論賞有差。留都百官及隨駕諸臣樂善君潚、領中樞府事李景奭、領議政鄭太和、左議政洪命夏、淸風府院君金佑明、大將李浣、柳赫然以下,竝施賞有差。

註釋[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