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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庵集/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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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一 本庵集
卷二
作者:金鍾厚
1798年
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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辭諮議疏丁亥正月[编辑]

伏以臣於前年十二月十七日。蒙恩授侍講院諮議。繼以伏奉今月十二日承政院成貼有旨。爾其斯速乘馹上來者。臣北望拜稽祗受。已驚惶恧蹙。置身無地。臣竊伏聞講院之設是官。將以待夫懷藏不市之士。俾輔養睿德。其爲任顧不重歟。若臣者。資本駑下。無所知識。顧以世祿之故。亦旣隨人應科試從蔭仕矣。不幸荐罹喪故。心隕事乖。乃與偏母就近邱墓之鄕。而又身嬰奇疾。遂成放廢。是特一狼狽無聊之蹤耳。何可比擬於草澤之間。高尙之倫哉。而銓臣不察。致誤聖簡。甚非所以置官選人之意也。羞士林而駭物情。孰大於此。臣旣無以趨承恩召。而久自泯伏。虗縻滋懼。玆不得不冒控情實。而亦不敢飾爲多言。更增罪戾。伏乞聖明察臣所辭。亶出衷赤。亟命刊汰臣職名。以重榮選。以安賤分。千萬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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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烈宮封園當否議戊戌[编辑]

臣曩叨敦諭。冒上辭本。未蒙批旨。方此惕息。玆又伏承命遣禮官下詢。以封園當否。彌增震越。不知所錯。第臣於年前猥廁問議。自顧匪分。不敢有對。虗屈王人。至於四五。每念惶悸。知負大何。乃蒙聖上大度如天。好問無已。不罪其慢。不憚其煩。又辱遠詢於屢問不對之一賤臣。臣雖迷頑。於此豈無激感於中者乎。竊意古人所以重於身未出而言出者。謂其屑屑刺論時政耳。至於禮則是腐儒所有事。非關於出處大端。而况今聖意之勤且盛如此。而猶膠守寢默。則是上不負下而下負上也。臣請忘僭强陋而有復焉。惟此下詢典禮。實係嫌微之別名。治之大者而箚論廷議。並協于宜。今雖於先朝已定名已行禮之宮字。有難輕議。至於園號。禮旣未擧。體又較重。特從僉言。恐爲允當。而以臣蒙昧何敢質對。惟在聖明洞見禮義而裁處之耳。

禫月作樂當否議[编辑]

臣之蒙陋。於帝王家禮。尤所昧昧。而竊伏讀聖敎下者。孝思之過時無已。藹然於一篇之中。固足以感動見聞。而至引先賢哀有餘而禮不足與禮當從厚之說。則益仰聖學之卓然。就令有些過中處。惟當將順之不暇。况禮記孟獻子章疏。謂禫祭暫縣省樂而不恒作。至二十八月乃作樂。當時人禫後恒作樂。孟獻子雖於禮是常而特異餘人。故夫子云。加於人。不謂加於禮。又記徙月樂疏。引鄭志曰。旣禫徙月而樂作。禮之正也。據此則我聖上緣情之敎。正得暗合於禮。藉曰帝王家有異匹庶。列聖朝自有已例。此則以孔子所謂父母之喪無貴賤一也。與滕父兄百官之謬說而斷其得失足矣。臣於此。惟知欽承贊頌而已。何敢更容他議。抑臣旣與覩傳敎。不敢不別有附陳者。僭易死罪。傳敎有論祥月行禫之說之非。而謂文公家禮舍鄭玄而取王肅矣。臣竊按記孟獻子章疏。及朱子語類。及儀禮通解續喪服圖式註所引朱子語。則恐聖敎所論王鄭說似若有互換者。臣敢願殿下命儒臣檢考諸書。而加講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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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人甲子[编辑]

明德註。所得乎天。原其所以得之者。理也。固未有人物之別。而其得之之際。便已有偏正通塞之殊。是則氣也。夫然後。方見得吾人之所得。是爲虗明之本體。而物不得與也。于以該載這性。發施這情。而狀其光景而美之曰。明德也。朱先生之言曰。人之生。固是得這道理。然纔生這許多道理。却都具在心裏。今先說一個心。便敎人識得情性底總腦。若先說性。却似性中別有一個心。明德就見成底物而統言其體用。則是合心性情之名也。如章句虗靈以下三句。去一句不得是也。就合心性情之中而揀言其賓主。則不得不先說箇心。如朱夫子敎人識得總腦者是也。然若不分眞妄。而泛謂之心。則誠有如來敎中諸般病痛者。故栗谷之於輯要。盡捨先儒諸說而特取盧玉溪本心之說。朱子後義理。不從於栗谷而將誰以爲正耶。

答金子靜[编辑]

由是而學。謂由大學及論孟而學否。謂由大學次第而學否。

由是而學。恐是先從大學而學。以及論孟之謂。子靜批曰是字似專指大學而言。據上獨賴字可見矣。

其爲父子兄弟足法而後。民法之。有三義。吾之爲父子兄弟之道皆可爲法。一也。爲父子兄弟之人亦足爲法於人。一也。其父子兄弟足法於己。一也。當以何說爲正。

父子兄弟足法。尋常看得如第三說。前兩說則恐皆不通。子靜批曰。愚意亦如此矣。

興仁興讓之興字。與興孝興弟之興。其語意一也。而先生於興仁之下。不爲解釋。至下章興孝。始以有所感發而興起釋之者。何也。

興仁興讓章句。不釋興字。而至下章興孝興弟。始釋之者。豈或以上章是泛言其理如此。而下章則據已然之事。欲明人心所同之義故歟。然所未甚曉。不敢質言。子靜批曰。此段區區未能解惑。來諭雖似有曲折。而猶未知其必然矣。

答李敬思[编辑]

虗靈與知覺。異乎同乎。

心之言虗靈知覺。猶火之言光明照燭。光明與照燭。不可分二。則虗靈知覽。豈可論異同乎。

明命章句。分明以明德爲性。曾作如何區處。

明德固非性。然無性。亦不成是德。故章句於明德。則以心之具性情者爲德而重在心上。於明命則以人之受這性在心者爲德而重在性上。然性出於天而人得以受之者。是又心之所爲。則亦未嘗不相通也。然其文意之間。終有可疑者。不敢妄爲之說。

答金子靜爲人問丙寅[编辑]

太極圖註。陰陽五行氣質交運。氣固能運。質亦能運耶。

五行之氣質。雖有行於天具於地之別。而氣中有質。質中有氣。亦非判然不雜。如理氣之通局也。且以人物之生言之。由腎水而生肝木。由肝木而生心火。心火又生脾生肺。此氣之行於天者而卽所謂五氣順布之意也。始胞而腝脆者。水火之質也。漸生而凝固者。木金土之質也。此質之具於地者而卽所謂陽變陰合之意也。惟此二端。循環錯綜。非惟順布者無時而不運。所謂變合者。亦非一定而不易。大處有大變合。小處有小變合。是亦不可謂之運耶。

程子曰。餓死事極小。失節事極大。孟子曰。凱風。親之過小者也。女子失節。莫大之惡也。孟子。以凱風失節。爲小過。何歟。

程子之訓。固是說第一義。而猶自爲甥女再嫁。則可見其不至於無上罪惡如後世制律之峻。且朱先生亦旣曰。大綱恁地人亦有不盡然者。以此推之。則凱風之失。固不過爲同流合汚之罪。而况孟子之與小弁比論者。特以其爲人子不得於親而怨慕者爲言。則所謂大過小過。亦只就爲人親不愛其子處論。其不愛之由輕重如何耳。非如泛論周王衛女之得失多少也。觀於朱子以傷天地之泰和。戾父子之至愛。屬諸小弁。以特以一時之私心而少有虧於父子之天性。屬諸凱風說見孟子小註者。則可知其過之有所指矣。

上蟾村閔先生遇洙○己巳[编辑]

九月二十二日。侍生淸風金鍾厚。謹齋心爲書。請納拜于蟾村契丈道座之下。鍾厚。幼而失學。長染俗習。惟一段羞惡之性。幸而不至全喪。嘗竊自念。此心此理。天之所以命之者。未嘗與聖人區而別也。而人乃甘自菲薄。以絶于天。是誠不仁之甚。而見世間人物許多不好事。其源無一不由於此。爲之羞憤痛傷。不能自已。譬如身在同浴而猶知惡夫裸裎也。顧其禀質偏駁。知識迷昧。遇事則熟處易發。而照管有所不及。操心則靜時難久。而段落有未分曉。往往至於焦凝飛淪。而不知其自返。豈不哀哉。伏惟門下。負器深重。充養純熟。聞服覿醉。爲日已久。雖以鍾厚之固陋。常願一望見道德之輝光。而叩其緖言。庶幾有以矯輕滌吝。不遂爲小人之歸也。今日之來。盖將頓首祗拜于門下。以償其夙昔之願。伏幸門下坐而受之。憐其迷陷而指示端的路逕。以爲竭力服守之地。則門下之賜大矣。顧無以自達姓名。謹以書先于將命者。立于門屛之外。以俟進退之命。不勝僭悚之至。

與元持平仁孫○乙亥[编辑]

鍾厚。禍釁荼毒。待盡苫土。豈合輒通記室之問。而事有關於先祖者。不容不仰首一暴。以俟足下之裁處焉。向者。有人來傳。足下於纂局中。以鍾厚從祖擬草總論所擧崔錫鼎箚一欵。謂言其時明谷有前後三箚。而領樞特擧後箚者。以其先相國聯參於前箚故沒之也。坐中之人。又有應聲稱然者云。噫。是何言也。竊惟鍾厚先曾祖忠憲公。立朝言議。自有本末。而姑以甲辛間所處考之。則甲戌南九萬之貸刑希載也。面爭於前席。其說載於政院日記。辛巳擧朝之劻勷也。獨不爲羣言所撓奪。其事著於屛山,陶谷兩李相公所撰狀碑。後生所見。只有此而已。未嘗聞有一文字同於總論所擧崔箚之說者。今忽聞此。不勝驚惑。思以一書奉禀於足下矣。其後又因人聞。有何狀人拈出所謂明谷集而曰。元友之言由於此。此其信然耶。鍾厚固陋。未讀明谷集。始乃求而見之。則果有公卿聯名箚。而先曾祖與焉。又註之曰不果上。盖本箚以所論事之姑寢而不上。文又出於崔手。故不見於鍾厚家所記耳。然觀其箚。則乃與從祖總論所擧之箚。事語全別。竊考從祖之總論。止曰辛巳巫蠱事發。上親鞫宮婢。首相崔錫鼎箚請初勿窮問而已。惟彼公卿聯名之箚。元無一言及於宮婢鞫事。至其後崔所獨上之三箚。乃皆言宮婢事。而有初勿窮問之語矣。卽此以觀。則總論所擧之箚。初無涉於聯名之箚者。可一言而决矣。抑其聯名之箚。亦有鍾厚外先雩沙李忠正公之名矣。嘗見李公謚狀及碑。有曰宮中獄起。崔錫鼎三上箚請勿窮竟。上嚴責。仍示大臣。公對曰。此干係大行王妃事。自下不敢容喙。又曰。方諸臣競爲全恩之請也。或勸公一陳。而公毅然云云。此皆陶菴李先生所撰也。足下試於暇日。亦一取雩沙,陶菴諸公文字而觀之。夫聯箚固是全恩之最初說也。雩沙之名。旣在其中。而猶不害於末梢之樹立。則固不可執此聯箚而盡驅諸公於崔之同科。况以鍾厚先曾祖名在此事之聯箚。而驅以同之於彼事之獨箚者。豈不寃乎。崔集具在。自爲不易之公案。則其聯箚與後箚。事段之各異。有目者所共見也。以足下之明。豈有不能辨此之理。况足下之於鍾厚。交誼雖堇在揖趍之間。而苟念兩家之故。則殆乎吾祖卽若祖也。豈忍爲此扭捺牽合而强加之以橫誣也哉。此必足下之言。別有所本。而何狀人所謂。由於明集。此箚者却是傳訛耳。郢書燕說昭問獻對。固不無其弊矣。今足下但明白說聯名一箚信與總論所擧之箚不同。而指示何處別有與總論所擧箚相同者。使得更有考見則善矣。不然而足下偶失照勘於彼此同異之分。則亦須洞示覺悟之意。備道錯誤之由。而凡於前日傳說之處。一一以此開破。使世之人。渙然知鍾厚先曾祖載名之箚。與從祖所論崔之獨箚。元不相同。而羣小輩無復敢以足下之言。爲其藉口。則鍾厚亦不敢以足下始見之錯。有所介意。而惟知末後辨正之爲感。當爲之拜謝萬萬也。惟足下圖之。鍾厚獲罪于天。洊罹大故。寃酷之私。人理所罕。而頑忍不死。乃於筵几未撤之日。忽見虗誣之說。上及先曾祖。驚隕痛苦。寧欲無生。苟不得辨明。無以歸見於泉下。玆敢强撥哀撓。冒溷於執事者。想亦在仁孝君子之所哀憐而諒恕也。情迫辭疾。不成倫次。統惟鑑察。

答仲謙叔[编辑]

來諭曰。竊考禮意。其所易輕者。只在麻葛而無易乎衰。頃敎謂有只杖屨不易之文。此未知何書所云。而其時已竊心疑。以爲見服之粗細雖異。本喪之輕重自別。恐不應一擧而易之。若是其快也。果詳小記,服問,間傳諸說。了無及於衰服之幷易也。

惟杖屨不易之文。見於雜記。而其文曰。有三年之練冠。則以大功之麻易之。惟杖屨不易。註曰。其餘皆易。疏曰。冠也帶也衰也悉易。惟大功無杖與三年練。同是繩屨。故不易。據此則苟使大功有杖而屨。又加粗也則其亦易。可知矣。且雖以來諭所引服問,間傳之說言之。服問稱三年之喪旣練。有期之喪旣葬。服其功衰。則其三年旣練而期未葬者。不服功衰而服期之衰。可知矣。間傳言斬衰旣虞卒哭。遭齊衰。輕者包。重者特。旣練遭大功。麻葛重。而不言易衰者。亦以斬衰旣虞之衰。與齊衰初喪之衰。粗細有同者。斬衰旣虞布六升。齊衰義服亦六升。有不同者。齊衰正服四升五升。其同者宜從斬衰。其不同者可推麻葛而知所從矣。大功初喪之衰。則又與斬衰旣練之衰。粗細正同則其從斬衰。不待言而可知。此其所以不必幷言易衰。而本篇麻葛之易。服問功衰之服。又足以互明也。以此而爲衰不幷易之證。無乃左乎。

來諭曰。三年旣練。而期喪未葬。則其服之粗。固相懸焉。哀之隆殺亦有間矣。而卒未嘗以其粗而易其細也。豈非喪之輕重。其分甚嚴。輕喪之服。終不合盡變乎。重喪而麻葛之易輕。又足以表其哀之隆殺。則是亦爲並行不悖者耶。

三年旣練。期未葬之服。愚則以服問期旣葬之說。推之而知其必服期衰。今謂未嘗以粗而易細者。不識何所據而云耶。豈以禮無其文而以意斷之耶。夫旣言旣葬之如此。則其未葬之不如此者自在其中。豈可以文無別見而便斷以不然乎。且喪之輕重。其分甚嚴。此則固然矣。然衰麻之服。本所以哀死而飾生也。於死則位而哭之。祭而將之。以是服也。於生則心貌之爲表。居處之常持。以是服也。故於其哭與祭也。則毋論輕重粗細而必各服其服。於其居處之常也。則惟粗是從而粗之所在。重亦未始不隨焉。盖先喪雖重而布細則哀殺。哀殺則重喪已變而之輕矣。後喪雖輕而布粗則哀隆。哀隆則比先喪而反重矣。以本重而殺爲輕者。與本輕而未殺而重者。比而觀之。則又孰重而孰輕哉。苟不問先後變殺之差。而惟其本之輕重是守。則如父喪旣葬。疏食水飮。寢席枕木。此重喪之殺者也。於是而有母之喪未葬焉。則食粥寢苫。此輕喪之未殺者也。是亦將以食粥寢苫。爲輕喪之制而不之行。必從重喪之疏食水飮寢席枕木然後爲得哉。此其不可。雖迷者知之矣。衣服與飮食居處類也。於此亦可見衰之爲服。不專以喪之輕重爲主。而惟視夫喪之先後矣。是故喪莫重於斬衰。而其服之制。自成服而卒哭。卒哭而練。練而祥。以次而除。所以殺哀也。其或遭齊衰大功之新喪。則斬衰卒哭以前。服未有所除矣。哀未有所殺矣。故雖母喪之重者。不得以易斬衰之一物焉。至於斬衰之旣卒哭旣練也。則雖大功之輕者。亦得以盡易斬衰之服焉。此盖以新哀之隆。較諸舊哀之殺。而其隆者足以過乎其殺者也。則從新哀焉。其殺者猶是甚於其隆者也。則從舊哀焉。隆殺等則亦從舊哀焉。此其人情禮義至爲稱愜。至爲精微。恐未可執以一槩而遽然打破也。且以來諭亦旣以三年之練。與期之未葬。爲哀之隆殺有間矣。夫服以哀制。哀者本也。服者末也。今謂哀則此殺彼隆。而服則捨彼從此。無乃本末之倒置乎。此亦來諭之爲證於賤說者。而敢願以來諭之所明。還破來諭之所蔽焉。

來諭曰。朱子於家禮。一並去其包特兼重許多節次。而只言重喪未除而遭輕喪。則制其服而哭之。旣畢。反重服云云。此亦出於厭古文之繁碎而酌定爲簡當之制者耶。由是而推。則祖父偕喪者。雖無尤翁之說。宜可定其祖服之無變矣。惟是期功之於三年。則本服之輕重易見。故雖無復易輕者。而人不以嫌焉。但於父母祖父母此等去處。其恩義均而服制等。則輒於反易之節。每致持疑之端。是以先儒盤涉之論。出入於古今之間。而訖未有一定之律也。

朱先生家禮之書。固是刊古繁文務從簡易。而至若重喪輕喪之論。則以今推之。疑亦有以也。盖古人雖功緦之服。皆常服之故。於並有喪。可以較其先後粗細而服之也。在朱子時。禮廢已久。雖期功之服在平日亦不常持。則豈可於方持重喪之時。獨引古禮而爲更易脫着之節乎。且詳家禮此段文勢。則所謂重喪輕喪。蓋亦只據三年喪中遭期功之類而言。未見其幷及夫兩皆三年之喪而論其輕重也。觀於所謂月朔設位等語。可見矣。假令家禮所云。重喪輕喪。是幷指兩皆三年之類而言。其曰重曰輕。亦只以服之斬齊而言。初非以所爲服之親爲重輕也則審矣。今於祖父偕喪而論輕重者。正是以所爲服之親而言也。其輕重之字雖同。而所指之義各異。以此而謂可定祖服之無變者。無乃牽强捏合而非朱子之本意乎。况家禮此文。本於溫公書儀。書儀又出於開元禮。盖後世簡易之制。而與古禮諸說。條貫自殊。朱子之因緣承用。盖亦取其大綱而已。固未必悉考類例於服問間傳之文而定其取舍也。苟不計古今之詳簡言意之同異。但以家禮之不見而便决古禮之皆非。則漢儒有知。豈不訟寃於朱門哉。

答仲謙叔[编辑]

來說曰。正心章四有亦已緩矣。

古人言語。固有細辨是非。詳叙曲折處。而亦未嘗無簡易直截自成義理者矣。今一切以備言是非曲折者爲準。而欲廢簡易直截之說。則無乃太偏窒而不通乎。且以來說觀之。雖曰意滯。而猶不能不曰語圓。則亦已知其不可謂之全不成說矣。若謂後人不善看而或有弊。則經傳他語。亦豈保其一無此慮乎。盖聖賢言語。精粗具擧。固所以使人人可見。而亦何能一一爲不善看者防耶。然朱子有曰。知得如此是病。便不如此是藥。今知因四者而不得正之爲病。則便使四者得其正。乃爲藥耳。大凡許多傳文。禾必皆一例。則其或詳言病之所由藥之所用。或專言病之已然。而使知其藥者。各是一道。自不相悖。盖雖曰專言已然之病而因此而求其故。則其爲病之由自可知。而藥又自在其中。此章句察字之意。所以已具於傳文之內者也。况上言不得其正。下言不在。而章句摠以不能密察此心之存否當之。則不得其正之藥。在於得正。不在之藥。在於在。在與得正。相爲君臣佐使。而治病施用之方。無不備矣。學者苟着眼看出。則不患不省着手處。若其不能看出者。亦只是朱子所謂不用某底工夫者也。尙何足論哉。

來說曰。說者又曰。有所之有悖理之甚矣。

有字若作病痛看。則非但字義之忒重。其於別嫌之道。不可不剔出另解。豈容微混其文於章句。而欲待或問及程子語錄上零瑣說話而後明哉。有所之有。若作病痛看。則以傳文而言有所。便是不得其正也。以章句而言一有之。便是欲動情勝也。假令有所之後。更有百般增添之病。其爲心之不得正。其爲欲動情勝。則依舊自有所之最初而然。特有淺深之差而已。譬如論人之病。雖只說微𧏮。卽此微𧏮。便是身不得其平。何待說輾轉沉痼然後。可謂之不得其平哉。聖賢爲人指示性情之際。省察之功。須從最初分界處。判斷將去。猶懼其不及救也。今旣以有所作病痛看。而乃以傳文之有所與不得其正。章句之有之與欲動情勝。爲有源流之分。則是說病以最初處爲言。而斷病乃在不察之後也。且所謂最初。亦只是有所之最初。而如有所之外。不當忿而忿。不當懼而懼。則又却早已闕了。是其責心則精。檢病則晩。而其於審幾約情之道。固已多少疎濶矣。至論文義。則擧其病之至輕微者。接之於至深重處。而謂是合始終而言之。豈不亦齟齬而不安乎。盖忿懥等四者。是人心之所不能無。而傳文乃曰。有則不得其正。欲以有字作病痛看。則辭迫而旨晦。功夫又疎。旣不可也。欲不以有字作病痛看。則又何以謂不得其正乎。如是思之。不待兩言。而可知其有之所以爲不得正之由矣。其由何也。不察是已。此章句所以依文訓釋而於有與不得正之間。下一察字者也。以此推之。則此一察字傳文雖不言之。而猶言之也。章句雖欲不言。而不可以不言也。故朱子之前孔氏之疏。亦已曰。有所忿懥則不得其正。所以然者。或不察而不當於理。則失於正也。此亦可見傳文之義自然如此。欲爲訓解者。目不得捨而出他矣。若是則章句之中不能察。便與一有之同一地頭。同一時節。而有之一字。只是輕輕說此情之發也。夫情之未發。則心無不正。及其發而察焉。則亦正而已矣。今以其發而不正之。故知其由於不察也。來說所謂方其四者之有。而是非當否不待察而已形云者。指意幽妙。不可究詰。而第以來意度之。豈謂其情發然後可察。察之前發之後。已有是非當否之形云爾耶。夫情之發有微盛之分。察之功有早晩之差。以已晩之察。而論已盛之情。則來說固有可通矣。若察之早於方微之情者。雖鬼神無以窺其前後。盖未發則已。纔發則察便在是。或發而未及察。則是爲偸心妄行。而非吾之所主宰也。其爲非爲否無可問者。而雖有是有當亦幸而已。此在衆人則爲不得其正。在顔子則爲纔差失。在聖人則爲罔念作狂而曾子子思所謂獨。周子所謂幾者也。此君子所以汲汲焉與發幷察而不容有先後者也。如是則當忿懼而忿懼。不當忿懼而忿懼。與夫所謂期待偏係留滯等許多條件。皆可以包在一察字之中。而無間可容息矣。其視獨察有之之病而闕却許多者。得失果何如耶。

答尹叔子穆[编辑]

從者枉臨。至於留俟。而竟失拜。驚歎且悵。終夜耿耿。留示兩紙。堇於夜中。再三看繹。此誠大案。恐難容喙其間。而第以區區之見。則趙南溪之出後其伯父。明載於淸陰之南溪碑尤菴之樂靜碑。則雖有萬般曲折。南溪之爲復興嫡統。無可易矣。愚見如此。何可請其捨此而他决乎。執事雖拘於私情。亦豈不燭此義耶。

答李敬思丙子[编辑]

各一其性

來諭大意似然。而於鄙見。猶不無少差焉。盖竊以爲五行一陰陽。陰陽一太極。太極本無極。是竪說。所以明萬物不外於一理也。五行之生。各一其性。是橫說。所以明一理之無物不在也。故註所謂五行之生。隨其氣質所禀不同者。正欲以不同者之皆禀此理而見夫此理之處處完具也。所謂一物各具一太極也。然則各一其性。是就氣質上說本然。不但爲主言氣質兼包本然已也。又不必待下一則字。不過明其各具之皆爲渾然全體耳。如何如何。

與李敬思論大學箚錄丁丑[编辑]

傳九章孝者使衆也。

來錄。自孝弟慈是敎家人。至事君事長使衆矣一段。恐皆非本義。竊嘗思之。傳文此三句。只是空說道理。盖言我行孝弟慈則家人效之。家人旣效。則國人效之。國人旣效此孝弟慈。則又能推而事君事長使衆也。其能如此者何也。由其孝。是事君底道理。弟慈是事長使衆底道理故也云爾。於己必言孝弟慈者。以推本身家故也。於國人必言事君事長使衆者。以正說治國故也。此義恐不可易矣。

與洪子順己卯[编辑]

相見數而一不得叙懷。適增耿耿。不審日間學履何如。歲時應接。庶幾已定。而作何工夫耶。一味懸傃。前示答姜太常書及其原書。玆以奉還。竊觀盛論。詞理條暢。大義頗已得之。可喜可喜。但於命辭之間。若有未甚允協者。又其所以辨彼之說者。殊有未盡。請先論其命辭而及其辨說焉。夫所謂視色成自事親成子者。雖本於程子。而程子之訓。恐亦擧其在人之一端而言。未可以爲自成之全解也。自成之全解。只當以朱子章句爲準。章句之所以自成云者。旣與人之所當自行。作對則之物也。實爲該包萬物而人亦在其中矣。今獨以耳目肢骸。君臣父子之屬於人者。當得物字。則不亦狹乎。觀於語類說有是天有是地。及以下文物之終始爲解自成一句者。亦可見矣。以此推之。則自道之道。雖在人而而道之道。又不害爲通萬物而言也。盖統謂之物。則人與天地萬物。皆物也。統謂之道。則天地萬物之道。卽我道也。特以成則人與萬物之所同而行。則人之所獨。故章句以物與人分屬於自成自行耳。盛說。自雖然此所謂自成者云云以下。分合穿貫。儘有可觀。然亦不過推衍經文章句大義。而於彼之所疑。却未有的確辨破。槩曰矛盾何也。歧貳何也而已。則恐不足以杜人之口而解其惑也。竊意彼之有疑於吾弟者。在於以兩自字分作兩㨾看耳。今須就此。明辨其始作兩㨾看者。亦有所以而今已覺其非是然後。可以暴己之實。而開彼之疑矣。且彼之所以辨其無兩義首者欠明確。此則須爲之代下一轉語以曉之可也。如何如何。凡此所論難保無差。亦望隨賜鐫誨。幸甚。拙作箴語。略此改成別紙呈去。今則可免大罅否。幸詳覽刺示。幷與字句而潤色以還之也。餘不宣。

與洪子順[编辑]

頃諭。自成章疑義精透條暢。又非答姜書之比。詞藻餘意。刊落殆盡。卽無論義理得失。而此已大可喜者。豈勝欽歎。第於愚見終有所未契者。不得不復辨焉。盖通此一章而論其經文。則誠者自成也者。合人物而言也。而道自道也者。專以人言也。誠者物之終始者。又合人物而言也。不誠無物者。又專以人言也。誠者非自成己而已也。所以成物也者。以人而及乎物也。其必爲合人物者。以統言誠之自成與終始。則人與物皆然。無處見得人獨而物否故也。其必爲專以人言者。以人能行道而物無不誠故也。其必以人及物者。誠之所成。雖人與物同而能因其成而卒成之。則在乎人故也。就此首段而論其章句。則以物之自成對人之自行者。其所謂物。是通萬物言。而非專指人所有事之物也審矣。若專指人所有事之物。則固不得與人作對也。盖推原此章本義。則固是專主於人。而旣汎言誠之全體。則非人之所得專而物之自成。如所謂有是天有是地者。無得以獨捨之。故章句不得不通萬物爲解。而至於道自道然後。專屬之人矣。獨其誠以心言云者。雖似專指乎人而此特因道以理言一句而溯其本耳。况推而通之。則於物亦未始不可言心者乎。此其經文章句之間。以物以人。或合或專。各有條理。瞭然可見。則自成之誠。其爲人工與不爲人工。豈待多辨而明哉。然所謂誠者自成云者。旣是通言萬物。則人亦自在其中。旣是言自然之理。則人工亦當如此。此所以程子成子成臣之說。雖擧一端而不害其大體之同於朱子也。然則一誠字而兼自然之誠。人工之誠者。未見其說不去也。萬物雖各自成就而其所以彌縫輔贊。使之卒遂其成。則專在於人。且以來諭中。明德中和言之。吾之明德未推之前。民雖未新。而亦各有是明德則不可不謂之自成矣。吾之中和未致之前。天地萬物。雖未盡位育。而亦旣各正性命。則不可不謂之自成矣。及其明德之推而中和之致。則不過因民與天地萬物之自成者而卒成之耳。然則上文通言萬物之自成。而下文復言成物者。又未見其說不去也。至於或問之以游楊說爲無所當者。盖以其解釋自字。專以自然。而意有所偏耳。此又何足爲專屬人工之證也。物字之有泛言切言之異。來示證引。可謂明且悉矣。但恐此章句物字。以辭以理。正與孟子子思所言之物同意。而不與大學烝民所言之物同意也。盖大學承上文明德新民而言。烝民承上句民字而言。則其物之專屬人而非通指萬物也明矣。其與此章句之以物對人者同耶不同耶。以此而要作此章句物字之證。則恐其爲却步而求前也。凡此亦莫非妄揣臆說也。誨諭發蒙。正亦所望於吾弟也。如何如何。拙箴具悉敎意而無一字潤色。殊失所圖。第更示季潤則又有異論。未知果何如也。姑俟面悉。前去子靜書。幸卽還之。其間想已禀議。亦乞示破耳。餘不宣。

答人問目[编辑]

據禮服旣成而反於未成之服者。有旣夕禮丈夫髽散帶垂及喪大記君弔復殯服二條焉。彼只爲尸柩之啓與弔之尊也。而猶如此。况今未有尸未斂殯而成其服者。乃出於權宜不得已。則及其初見尸。尸猶在床而昧然無變。直以已成之服臨之其可乎。其成服也旣無於禮。則其旣服而反於未服者。亦安得有其禮乎。且如奔喪者。成服而後至家。則不括髮袒禮也。然若其貧甚。或有他故。不得斂殯。至於七八日而奔者。已成服而至。則其可以已於外處成服之故而不爲之反服。隨節而變耶。夫喪事有進無退。禮之大端也。而改葬者設靈哭奠。一如初喪。彼於其初喪。旣備經哭奠。而猶以其尸柩之復出而重行之。况今只是虗爲成服而未嘗實擧斂殯之節者。及其實當斂殯之時。固守此虗成之服。而不爲之追復耶。以文則儀禮禮記爲旁照。以義則奔喪改葬爲的證。愚意以今之成服看作權宜虗設之事。待其尋得尸體。卽去此服。反服初終之服。小斂大斂隨節而變。到成服日還服此服。恐爲允叶於天理人情。而亦不爲全無據依矣。然要之無明文正典而出於義起。則區區僭汰之懼。固不可言。而亦安敢自信其無悖也。第須博詢於知禮先輩而處之。幸甚。

答申元發光蘊問目庚辰[编辑]

欽明文思之思。註曰。意思也。上三字皆實德之稱。而此則但云意思。却似虗字。無由見其安安之意矣。

思之解以意思。正要發明實德。盖如智慮之云爾。觀於朱子與潘子善問答。可見。

出納朕命。註曰。命令政敎。必使審之。旣允而後出。敷奏復逆。必使審之。旣允而後入。以此觀之。明是上下之言。並爲出納之言。而何以謂朕命耶。且此爲慮讒說殄行而作納言。則旣允而後入可也。旣允而後出何也。首尾終不相沕矣。此時所謂讒說殄行。當爲如何許事耶。或云於此章。夙夜出納作一節。朕命惟允作一節爲通。不知如何。

敷奏復逆。雖言其在下者。要其終。則皆歸於上命。而上命之有不審。則亦讒說之所由行也。如此則摠以謂之朕命。謂之讒說。恐不害義也。此時讒說。今何能指想某某事耶。或說旣違朱蔡之訓。亦未見其爲穩。恐不可從也。

禹貢之貢字。篇題雖引孟子夏后氏五十而貢者爲證。告厥成功在舜之時。謂之夏后氏田賦之摠名。終似難通矣。

禹貢之爲夏書。亶以禹之王。以是功故也。則告功雖在舜時。而名篇追取夏法。恐亦有理。抑上所取曰賦。下所供曰貢。則作法命名從下所供者爲主。莫亦有義否。

與洪子順[编辑]

向者所與金子靜書。此固前所面承而嘆賞者。今復見之。益覺其精透條暢皆出於深造自得之餘。而非循襲彷像之所及也。吾弟之於說理。至於如此。豈非深可喜者乎。使人不勝畏服。第於其間。不無一二出入者。而及見子靜答書。殊少指論。厚不得以不言。盛書有曰。五者天下之達道。卽費隱之所以叙也。三者天下之達德。卽中庸之所以叙也。又曰。中庸所以言達德也。費隱所以言達道也。此誠有見於中庸一節以知仁勇言其功夫。費隱一節以達道言其體段者矣。是固然矣。抑中庸也。費隱也。同是達道。所以造此中庸費隱之道者。同是達德。而今乃以達道達德畫而分之。各屬諸中庸與費隱而已。則無乃使人致疑於中庸之非達道而費隱之無與於達德耶。區區愚意。竊欲爲添數句語。若曰達道。卽費隱之所以叙也。是言道之體段也。達德。卽中庸之所以叙也。是言造道之功夫也。費隱。卽中庸也。而欲言其體段。則須說到費隱。方盡達道之實。欲言其功夫。則指出中庸。方於知仁勇有下手處。言各有攸當也。如是立言。則可無分貳偏闕之患。而沛然無復疑矣。此則恐吾弟得其意而失於言者也。深究之。自可見也。至於盛書所謂孝之爲道。固大於養生。而尤大於事死。故將歷叙羣聖人事死繼述之孝。而先之以鬼神之德。以見達道之通乎幽明者。此可謂發前人所未發。而其於鬼神一章。闡發亦大矣。然於鄙意有不能無疑者。何則。夫自十二章之發費隱也。十三章之言道不遠人。十四章之言素位而行。十五章之言行遠自邇。皆所以反復明夫費隱之義。而極人道之高遠。無以復加矣。於是乃說鬼神於十六章。以見費隱之道不獨在於人而亦在於鬼神。費隱之意不獨道可如此說。而氣亦可如此說然後。歷叙羣聖人之盡此道者。以終費隱之義耳。若其十三十五章之所以皆言孝者。以道之本也。十七十八十九章之所以皆言孝。又必以喪祭言者。以道之本旣在於孝。則羣聖人之體道也亦無大於孝。孝之終。則在乎喪祭故耳。今盛諭孝尤大於事死與達道之通乎幽明者。固是矣。但必以鬼神章之在十五章十七章之間。爲有意於欲叙羣聖人事死之孝而設也。則其用意太巧。立言反局恐不如愚說之爲似疎而實密。似拙而實活也。此愚之所以不能相契者也。且以愚說而言則十二十三十五此三章。雖皆言人倫。然此特以達道之實無外乎此。故自不得不隨處擧起。而若其各章主意。則別有所在。如十二章則費隱爲主。十三章則不遠人爲主。十五章則行遠自邇爲主耳。今盛說之於諸章。必皆以人倫爲主者雖甚奇妙。却恐於文意之主客首從。有所不貼。而至如十四章。雖吾弟亦不能幷謂之人倫。則又豈不斑駁而窘窒哉。凡此議論若高明無差。則厚爲不悟深。願更賜譬曉。期必有覺。如或不然。則高明亦不可不加濯來之功所謂彼此交相益也。如何如何。

與任仲思聖周[编辑]

省式。歲初復疏。至今恨其匆迫不成語。春過夏半。伏問孝履比更何如。區區慕溯之外。以有宿逋在己。訟嘆耿耿。食息不忘。非過語也。向承於哀苦之中。鄕道彌專。欽仰無已。想惟邇來。益有竿頭之進。而恨無以與聞緖餘耳。鍾厚侍旁粗遣爲幸。近日亦頗覺從前多少欠闕處。而終患無烈志彊力。可以充其分量爾。未知吾丈何以警厲。俾免小人之歸耶。前冬所被盛諭。何敢忘也。亦嘗時時拈起入思議而朱先生與程正思書中生之爲性章舊說。亦爲之反復玩繹矣。第執事之要鍾厚觀此書。本爲其易於牖惑。而以惑者觀之。秪足以益其惑。豈見得不能透明而然耶。盖此書中舊說。旣與後來集註定論有相異者。則固已不可爲準。而况其下方先生已自言其恐於一原處未甚分明。只此未甚分明一句語。乃所以爲舊說。乃所以爲今日紛紛之論也。而今執事欲以是求多於集註定論而破異同之辨。則無乃非其宜乎。至於萬物各具一太極之說。此正人物性同異之論所分界之源頭也。於此透過。斯可以忘言矣。誠切問也。然執事試思之。一物中若着不得萬理全體。而只各有一理。則是可謂太極之一端。而豈可便謂之太極耶。如此則只當言萬物統體之太極。而何用說各具之太極耶。且以只具太極之一端而謂之各具一太極。只此文理便通不去。而揆之以理。亦豈有是哉。若曰一物各具萬理之全體。而氣有所蔽。不能明備。惟人之心虗明洞徹然後。可言萬理咸備云爾則是固然矣。物雖有萬端。理自無二㨾。安得有許多㨾理。視物大小或以全體入之。或以一分。或以二分三分入之者乎。只是物無大小。都是此理全數入去。而物自以其氣質之通塞明暗。爲全不全耳。譬之江河之水溢而入於浦之大小也。水只是全體之水。而浦之受之有大小耳。豈可謂水自以幾分㨾入大浦。幾分㨾入小浦。而小浦之水。與大浦之水。有偏全之別乎。迷滯之見。難曉於高論者。大槩如是。今亦未能悉布。惟望執事毋以其惑甚而絶之。更賜明敎。俾破其蒙蔀。幸甚幸甚。於禮有一禀喪服之練。練者。只是將生布漚濯鍛治之謂耶。抑別有練之爲物。自與生布不同者耶。且凡服皆言布升。而練服獨不言布升。冠與中衣當用幾升熟布爲合於禮耶。練祥祭日在朔望則旣行祭而又當別行朔望奠耶。推之忌祭在朔望。亦當疊行忌祭與參禮耶。若皆疊行。則其義當何如耶。此有欲早知者。從近敎示。必幷陳其義。如何如何。作此無以討便。欲問諸申元發付之。未知何日達也。萬萬意重。筆懶姑不備宣。

與任仲思別紙[编辑]

示諭滿幅。有以見牖迷之至意。豈勝感佩。但其迷已甚。迄未能領悟於言下。則不得不重費質難而煩卒牖之也。竊觀來敎。雖儘浩渺。要其歸。則不過以爲犬牛人之性。卽是生之謂性之性。生之謂性之性。卽是杞柳湍水之性。杞柳湍水之性。卽是性善之性。而性善之性。旣是說本然之性。而非說氣質之性。則泝以上之。可見犬牛人之性非說氣質之性耳。此其爲說直截明快。宜無容他議於其間。而尙有敢悍然不服如鍾厚者。則是必有其故矣。盖鍾厚妄竊以爲孟子之言性善。固是說本然之性也。而亦可謂說氣質之性也。何者。夫氣質之說有二焉。人之氣正通而其性以全。物之氣偏塞而其性以不全。此一大分也。於人之中。聖以氣淸而盡其性。愚以氣濁而汨其性。此一小分也。孟子之言性善。乃言人人皆然。則是不論淸濁之小分也。故謂之說本然之性矣。然其獨言人不言物。則是於正通偏塞之大分。獨擧正通一邊而言也。以是而謂之說氣質之性。奚不可哉。故謂性善之說。不論乎氣質者。只據人之小分而言耳。如以人物之大分而言。則不可謂不論氣質也。今區區之以犬牛人之性。爲說氣質之性者。亦以大分言耳。非謂其幷言小分也。故以大分。則不獨犬牛人性之爲說氣質之性。雖至性善之性。亦爲說氣質之性也。以小分。則不獨性善之性爲不說氣質之性。雖至犬牛人之性。亦爲不說氣質之性也。其爲說氣質與不說氣質。特在大小分之間耳。豈犬牛人之性與性善之性。有異之謂哉。夫如是。則誠如來示所謂掃除胸中舊見。使空蕩蕩地。取本章正文徐讀。而以意隨之。想來想去。諷誦數四。果見其犬牛人之性。與杞柳湍水之性。與性善之性。從頭至尾。只是一箇性字。更無二語者。乃所謂人物大分氣質之性而已。但性善與杞柳湍水之性。專以人言。故不見其以氣質言。而爲說本然之性也。犬牛人之性。則旣以犬牛對人言。故其言氣質也較明。而在人則亦可爲說本然之性矣。然於性善杞柳湍水之性。以其專言人。故尤見其以人物氣質言也。於犬牛人之性。以其以人對物。故亦見得在人爲本然也。是以性善杞柳湍水之性。主言本然。而却爲人物氣質不同之證。犬牛人之性。主言人物氣質之不同。而却爲人全本然之證。適見其互發相足而未見其爲礙也。今高明。乃以性善杞柳湍水之說人之本然也。而謂犬牛人性之亦爲說人物之本然也。其謂人之性爲說本然也則可。其謂犬牛之性亦爲說本然也則不可。盖人得正通之氣。氣之所在。性卽專具。故專以人言。固爲本然而對物而言。亦不害爲本然。惟合人物而論其全然後。性善之性。與此章所謂人之性皆爲大分氣質矣。犬牛得偏塞之氣。氣之所拘。性失本然。故凡其言與人不同者。皆不得爲本然矣。仍竊思之。性之爲德至矣哉。通天下萬物巨細精粗無不同得。而惟人也以其氣之正通而獨全之。此其爲最貴而大幸者也。乃衆人不知其然。而甘與草木禽獸同歸。誠可哀之甚。故孟子特說出性善者。正所以使人知自貴自幸。而不淪於物耳。顧未暇論於人物同異之辨。而亦無用乎辨矣。此所以無一言及於氣質也。雖然其言性善與杞柳湍水之性。旣特擧正通之氣而言。則雖不出氣質字。固已包得氣質之意。而至於生之謂性。以犬牛對人而言。則其說氣質之意。尤不啻躍如矣。是故朱子於此章或問。亦曰。孟子雖不言氣質之性。然於告子生之謂性之辨。則亦旣微發其端矣。語類諸說。又不勝其可證矣。至若集註與答程正思書之同異。固是其枝葉末節。而區區前書。亦有不能細論者矣。然程書所謂有得於天之理亦異云者。終是太欠曲折。不似集註豈物之所得而全哉之爲包含宛轉。則句字節目之異。亦豈不爲害於意義大體乎。其引先生所自言一原處未甚分明云云。區區前日之說。亦豈敢謂先生此時見未到一原處哉。正謂其語有未備。致令旨意不明。故先生云然。此其所以爲舊說之證耳。然善觀之。則程書亦何害於以氣質言哉。若是則其早晩同異。又不用屑屑較爭矣。如何如何。念執事積學妙詣。一朝而改數十年舊見。固知其不苟。而反復來書。其用心之篤至。示人之誠切。誠有不勝其欽服者。顧以鹵莽顓蒙之見。何敢取辦於一時之筆舌哉。惟是求敎之爲急。輒忘其僭妄而肆其胡說如此。倘蒙姑恕其迷陋而一一破之。萬一有開悟之端。則何難於脫然舍舊而與執事同此新知之樂哉。各具一太極之說。淵翁,韓丈之互有同異。未知其立意之何如。而以愚見。則謂物物皆備五性。則太極亦當各具其全矣。謂物物各具太極。則五性亦當皆備矣。此所以謂之人物同異之所分界也。若朱子後論中以不假借凌奪釋各具一太極者。正亦見其物物各具全體耳。盛諭之引以爲證。竊未曉其所謂。至於別紙所敎心性性道之論。亦有以見造悟之深至。何敢輕議。然此須先別心與性是氣是理。性與道是未發是已發然後。可以决之耳。若執事又以心爲非氣道爲非已發。則無可說已。如其不然。以心爲氣道爲已發。則氣之與理已發之於未發。其有偏全異同。庸何疑乎。凡來諭所引程子之說。卽主於理一而言者也。而所斥今人之論。卽主於分殊而言者也。執理一而欲作分殊之斷案。則無乃不相値乎。而從來先賢所論分殊處。將盡擧而廢之耶。此亦愚昧之所未能領承者也。幷賜終敎之。幸甚。禮疑所敎。亦謹聞命。但大祥祔廟日行參於祖考。則幷設於新位。是亦豈不爲無義耶。乞賜剖敎焉。

答康參奉逵○辛巳[编辑]

來諭。以已過禫無吉祭。而只擬於心爲吉祭。爲虗而不情。此可見孝心之常若不足而愼禮之至也。雖然苟以不祭而擬於心。爲虗而不情。則雖於踰月之後。獨不然乎。抑禫在仲月。而必以是月吉祭者。爲急於祭也。其不行吉祭者。宜若可以少緩。以俟踰月矣。然旣曰擬於心。則心之所擬以爲吉祭者。當在是月耶。當在踰月耶。旣宜在是月而不在踰月也。則是月也雖不祭。猶祭也。恐難復以祭之有無而進退於其間也。至如禫月卽吉者。或以月數徑蹙爲不安微存。一二不純吉之節者則有之。而此只是孟獻子加人一等之爲。而於禮經則無所見矣。尤翁禫月行哭之論。情意則至。而處所則誠不敢知。夫旣壓於家有尊君。蹙喪期無內哭矣。而乃於祥禫已過。又一年之後。行哭於家內。不亦未安之甚乎。至若墓前之哭。固雖久無拘。而特以擬於禫日而哭。則禮私參錯。恐亦未可爲定制也。如何如何。

答平壤李生弘廉[编辑]

頃過仙鄕。蒙賜枉誨。慰荷則大。而恨行忙不得欵承德音耳。此來索居。彌增引領之想。忽於褫中傳到華緘。披讀欣爽又可知也。矧審間者冞熱。侍學增重者乎。鍾厚省親幸安。亦得以時繙閱舊書。有足遣日。而只苦無啓發人意者。此蒙盛諭。旣令申理前說。又賜辱扣新義。此殆平日鮮有得於人者也。感歎之餘。心眼俱醒。第前論諸條。固已略暴以面矣。今雖寫得。豈有能出於前說哉。區區妄意。盖謂濂翁之於前聖後賢。其承繼開發之功。雖謂之賢於伊傅二程可也。而若其彰著光大。則恐不能無間於伊傅二程也。此前書所以敢有云云。而鍾厚雖愚陋。亦豈專以得君行道與發揮經傳之或然或不然而斷其出入於道統哉。且如近思錄之書。滄洲之祠。皆以濂翁直接於孔孟二程之間。則其爲道統之正。孰敢間然乎。乃若愚見。則只以道統之說。由後賢而論其詳。則不得不幷擧濂翁。由前聖而語其略。則擧二程以包濂翁。而其所以如此者。爲其不如二程之彰著光大也。其彰著光大之不如二程者。則正以其學問造詣與發揮事業合而言之耳。雖以朱子若南軒之說觀之。其推尊濂翁。以承道統之重者。非不明白鄭重。而猶必曰有程氏者。遂擴大而推明之。曰至于二程先生。則又推而極之。凡其所謂擴大也推明也推極也。又豈非彰著光大之意耶。至若來敎濂翁不敢當聞知之聖者。則區區尤所未曉。夫能見知者。固有不能聞知者矣。聞知者。豈必皆賢於見知者乎。且聞知見知。只以時之先後而分耳。若必以聞知爲聖。見知爲賢。則是生與聖人同時者。德雖盛而不得爲聖人。生後於聖人之遠者。雖聞道而苟不至聖。不敢謂之聞知矣。豈理也哉。且足下於二程。則固以見知當之。此爲其見於濂翁而知之也。使濂翁而不得爲聞知。則二程之見濂翁。又何所知之哉。抑伊傅諸賢。雖曰彰著光大。而從前言道統者。亦或有略而不擧。只包在堯舜禹湯之中者。於此亦可見其說之有詳有略而無所妨嫌也。是以愚敢謂聖賢之言。隨時互備。道統之叙。容有濶狹。不必排定數目擧輒無遺。此所以有多少同異。不獨孟子篇末與中庸序文爲然也。是豈可一一求其說而解之耶。不偏之訓。前書所謂兼動靜者。只爲程子旣不分動靜。而通言不偏。則是包動靜兩義於其中云爾。今不記其說如何。以致高明之疑。恐其辭不別白之故也。殊可愧悚。來諭程子只言一箇中字。朱子則只言用不同者。誠仰明詣之見。但所謂只一箇中用不同者。旣是程子之言。則用不同三字。固已兼包動靜。而特不如朱子之以不偏倚無過不及。分排動靜耳。以此推之。則程子之專言不偏者。固當活看。而不害謂之兼動靜矣。如何如何。別紙所諭荀,陳事。此尤翁之所不判决者也。尤豈淺陋所敢及哉。第以來敎論之。則其以父兄師友一種議論。專屬於爽,彧。而不干太丘,朗陵者。所以區畫周護和合同異。可謂至完備矣。獨奈朱子本語。首以荀淑發之。繼之以子爽孫彧之事。而終以父兄師友結之。則卽此父兄二字無緣截去了荀淑而獨使彧父爽當之何哉。且旣曰父兄師友之間。則非但爽,彧爲不能獨當。雖幷荀淑。猶不足以蔽之。盖自陳太丘之吊竪全邦。與凡當時之親戚知舊皆爲包在其中矣。至若來諭以假飾父兄之言爲說。則乃是於朱子語外。刱出別話。非愚之所敢聞也。若朱子所以有前後貶褒之異者。言固各有攸當也。且以荀,爽一事言之。於聚星贊。則恕之以敢憚濡跡。賞之以贅旒少延。而於與劉書。則責其濡跡又如此。此又何說以和合之耶。區區竊謂凡聖賢言語之有同異者。此底還諸此。彼底還諸彼。使各自在然後。就求其所以同異之故。則縱有不合。亦免得扭捺破鑿而心平氣舒。有餘味矣。苟其不然而思爲調護彌縫於彼此同異之間。則雖幸合得。役心費辭。所損又不少。况我欲同而彼自異。終有不可以合者耶。此區區拙陋之一法。因敢妄及如此。倘有以亮察焉則幸甚。第切僭悚之至。凡此必多謬誤。亦望更賜反復而卒敎之耳。歸期似在來初一間。而其過仙鄕。又當倐忽。未易穩奉雅誨。是慮是慮。餘祝進學自愛。不宣。

上渼湖金丈元行論任仲思金子靜問目[编辑]

支子異居而亡者旣大祥。其主當如何處之耶。此有二說。甲者曰。是自其身始爲小宗。則可自立祠堂便入禰龕。乙者曰。雖異居支子。旣行祔祭於祖廟。則今祥後當視宗子例。姑奉於其祠堂東壁下。待吉祭然後。入爲禰龕。甲者曰祔之爲祭。不專爲附入其廟也。亦爲鬼有所歸也。且如士大夫不得祔於諸侯。祔於諸祖父之爲士大夫者。是亦以旣行祔祭之故而於祥後入祔諸祖父之廟耶。其不可成也明矣。宗子祥後所以姑祔東壁。待吉祭方入正龕者。以正龕有祖禰諸位須遞遷然後可入。而遞遷須吉祭故也。若支子無遞遷。則何避而不入禰龕乎。且凡主之在東壁者。爲有正位在龕也。無正位而奉於東壁。成何意義。乙者曰。謂支子無遞遷而不待吉祭。直入正龕。則支子可無吉祭耶。甲者曰。吉祭豈專爲遞遷乎。喪三年畢矣。新入于廟。自宜有大祭。亦不可遽盡乎吉。故中月而禫祭。又踰月而後吉祭。禮義如此。支子雖無遞遷。豈得無吉祭乎。乙者曰。喪至於禫而吉然後乃盡。則祥雖行。遽以入廟正位。不已急乎。甲者曰。几筵旣撤則廟而已。宗子特以遞遷事重。須過大祭。故祔于祖廟。亦不得已也。支子異居。無拘于此而須吉祭乃入正位。豈其義耶。且喪須禫吉然後盡。而主則祥後正位。何相悖之有。且祔位正位其爲入廟則同。又何有緩急哉。乙者曰昔同春。問于沙溪曰。先考實繼禰之宗。而以最長房。奉高祖神主。先妣神主則從東序酉向之坐矣。今先考祥後。姑同安於先妣西向之位。至祫祭。變爲南向否。沙溪答曰。雖未能就祔於宗家祖廟。姑安於哀家祠堂之東序。以俟祫祭。似不失朱子之意。如子之說支子異居者無事於就祔祖廟。則沙翁何爲以未能爲言也。其曰未能者。盖謂禮當然而勢未能云爾也。且有人問於陶菴曰。先考乃支子。今於祥後。不得祔於祖廟。勢將同安於先妣神主權奉之處云云。陶菴答曰。以古禮則當祔於祖廟。而支子異官之家。勢不可行此禮。只當同安於妣位權奉之處。是則又直以支子異居者。祥後祔于祖廟。爲古禮矣。先贒之論。皆如此。則子之謂支子異居不須祔于祖廟者。豈非謬哉。甲者曰。此正愚之所敢疑也。沙翁之以未祔祖廟。爲宜能而未能之辭者。未知何指。而陶翁之直以古禮爲言者。未知據何書何文而說也。且未知其義之何居。若使區區備將與子辨論者。一陳於函丈之間。則未知兩先生所以敎破者。又何如也。是則愚之恨也。夫文有未徵義有未允。則雖孔子之善殷。而朱子猶不敢從。今雖有兩先生之說。須旣見其文。又審其義然後。可以了今日之案也。乙者曰。然則如支子異居而妻亡者。其祥後。主當何處。甲者曰。此則正當就祔祖廟者而勢有不能。則姑安于私室而已。以支子生在無緣有廟故也。乙者曰。其夫死而旣祥。則何處。甲者曰。乃立廟入爲禰龕。而妻主自如在私室。待吉祭然後。合櫝而同入正龕矣。復何疑乎。

與任仲思別紙[编辑]

禫後入廟之節。蒙此開示義正理允。所以牖發迷瞢者至矣。良荷厚賜。盖以寡陋始未能深考古禮。只爲朱子答李繼善書當祔祖廟之文。壓作大典訓。而欲於支子。推倣行之。則旣無祖廟。似得自入私廟。故妄論如彼。向所謂甲者說是也。至於禮疏在寢之節。誠未及理會。到此鹵莽疎蔑。不勝其慚瞿也。幸因來諭。乃復將古禮與朱子之訓。參合商量。而終亦有未易斷定者。夫古禮在寢。自朱子變而爲祔廟。此雖主宗子而言。宗子旣然矣。而獨於支子却溯古禮以反之。使與宗子異例。則恐其爲隨手那移。一古一今。僭汰斑駁。俱有其病矣。若幷自宗子而刊去祔廟之儀。一以古禮從事。則朱子之訓。初非甚害於義。亦旣著之後賢定典。擧世行之已久。而一朝掉棄。亦恐爲不安之甚矣。區區誠不知其何所處而當也。抑朱子之於古禮。其考之淺深。變之得失姑無論。今且據朱子祔祖廟之義而推之。則宗子固如此矣。其於支子。欲令如何處之耶。是當如或者之說。姑奉私廟之東壁耶。當如愚說。直爲私廟之正位耶。抑此二說之外。當別有處耶。須於此看定朱子之意分明然後。乃與古禮較其得失。而從古則宗支皆古。從朱則宗支皆朱。方可爲一統禮文。而無依違儳錯之弊矣。乞更就此下一語。有以終敎之幸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