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栢潭先生文集/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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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九 栢潭先生文集
卷之十
作者:具鳳齡
1670年
附錄

喪禮問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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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嫡孼爲服異同,如何?

曰:考禮,無分別等殺之文。禮緣人情,正當如此。今亦依而行之,其廢者,世俗之見也。」

問:今世,期爲一月,大功二十日,以至緦麻七日,以何禮考定也?必以此日除服,則用何禮也?

曰:此乃時凡官賜暇之規,後世遂以爲制,識者惜之。待元服日期之滿,焚香設位除之,似當。

問:士大夫家廟朔望祭,如何?

曰:是宜依禮爲之。喪中則朱子已有指定垂訓之言,可考也。

問:嫡子死,長孫在喪,則其家廟祭,何以爲之,衆子可主祭耶?

曰:在禮,無衆子主祭之文。長子常爲主,而備物助祭,乃其禮也。長子在他國,或有故則爲壇而祭,不可入廟,其義甚明。愚意不得已衆子當祭,則設位而行,似有古意也。議禮之事,非身由目熟,詳練古義者,決難及此。今而有問,正所謂借聽於聾也。然而各有所懷,不可不相質,高明以爲如何?

問:《家禮、五服圖》,衆子只義服緦麻,則嫡子如何?如不服則其義何也?妾子爲嫡母嫡子三年,則嫡母嫡子爲妾子,當何服也?

曰:爲庶母服緦,有恩則或期,嫡子之不服於此,無文字可考,意必有所壓而然也。若庶子之於嫡母嫡子,則其報服,想不以嫡庶有間也。

問:期、功、緦,一月、二十日、七日過,則飮食復常,只不與宴樂,至元服日期之滿,更服其服,除之可乎?

曰:期、功、緦之喪,各以月數。及葬卒哭,而有飮酒食肉之文,至其日期之滿,則服其服而除之何疑。

問:長孫在喪,則三年內,其家廟及墓祭,何以爲之?似不可以凶服行吉祭。如不得已祭,則當着何服?

曰:緇衰之說,朱子言之,今俗守禮之人,未知何樣爲之也。朱子亦云「量其服喪之如何」則孝子雖廢祭,何妨?

問:放榜,若當父母忌日則如何?終身之喪,情義不可着吉戴花也。或曰「應榜,君臣交際大禮,不可廢也。宜循例爲之,出闕門,去吉卽素還家」云,何如?又期喪之不可應榜,則前旣得聞命矣。若遭功緦之喪則如何?値祖父母及外祖父母忌日,則何以爲之?

曰:父母諱日,古人處之如喪,哀慟悲慕,不廢哭泣之節。故曰:「有終身之喪。」其於喜慶從吉之事,一切不可爲也。至於身爲人臣,而君有所賜,君有所命,君有召不意臨門,則其可諉以親諱之日而不拜命乎?然則或趨召,或拜恩,皆可以禮爲之。宣臚拜賜,其緩亟緊徐,與右三者雖異,若吾所以行之者,一不如古人,猶曰「喪是終身而不拜君命」,則恐其取笑者,不止於蜀日越雪也。或者之說,有節次耳。期喪之事,前日奉稟,只據一邊追思之極,爲未安。時世一下,禮制不古,五服之喪,量其輕重,而爲給暇久近之日數,有官者從公莅事,一如平時。雖曰「衰世之事」,尙爲時王之制,至於今之令甲,有除服制式假之文,遠忌遠喪,尤不可云也。若諸父昆弟之喪,旣成服之後,則亦未易言也。出入自如,對客談笑,平居擧止,了不如有喪者,而欲冒假限越令甲,則心與事違,行與言悖,其意象果如何歟?其間篤禮之君子,沿情達義,一遵先聖賢之禮者,自有所處矣。僣率病妄,惶恐。

問:師服,如何?

曰:凡人之爲師行喪,視其恩之輕重大小而爲之,不可以一槪也。在禮,心喪三年,亦曰「若喪父而無服,今或有制服之人」云,是則未知何據也。子貢爲先師,反築室於場。又爲之三年,未知服何服也,然而非聖人之制也。妄意私居,則服素白帶,公出則只服如常,似當。若其年月,則只酌意如何耳。

遺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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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嘗戒學者曰:「學者,先要立志。且令意思激昂,不使墜落塵埃間可也。」

又曰:「同遊之間,務相尊敬,不可有慢易之心也。」

又曰:「士子立脚,不可不先定,若有畏死之心,則萬事皆低。」

又曰:「交遊有善惡,不可無親疏好惡之辨。余平生所友,唯子精一人。少時游戲,與共衣裳,不知有彼我也。」

又曰:「舜擧可敬,雖朋友間,若少有不是處,則亦不苟合,其剛可知。爾輩當觀之。」

退溪先生嘗與先生書,自歎爲學之有退無進。先生謂學者曰:「先生爲學,已至而尙有歉然之意,況吾輩乎?」

嘗與學者,夜坐書齋,水田有鳥,其鳴終夜不息。先生曰:「禽鳥不失其性,其鳴不已。人之爲學如此,豈有間斷時節也?」

先生嘗曰:「余少時,欲爲學,而未知向方。晩來就拜退溪先生,稍知有路陌,而到今尙枵然無所得耳。」

嘗作詩以示一學者曰:「心到靜時,須見實,學無文處卽知眞。」

先生盛年,偶乘醉馳入里人射會,奪人弓,發乘矢皆中。右臂爲弓弦所傷,旣醒悔恨,如不自容,遂斷酒不入口者累年。

嘗曰:「人之賢否得失,未易分別,必須遇險然後可見。常愛柳西厓之爲人,乃言曰『有子如而見彦遇公無憂矣』。」

有學者初登科,來謁先生,敎之曰:「凡遇事,一刀兩段可也。」

有門生爲馬官赴西郵者,先生戒之曰:「出仕之初,凡百不可不謹。且其處多物貨,牟利甚易,須禁戢下人。」

又有人爲縣,當之任,問爲治,先生曰:「儒者爲吏,無別法,唯淸謹操心而已。」

及赴任,又戒之曰:「臨民之餘,不廢讀書,使虛明應物之地,不爲事物所汩沒,斯乃仕學兩優之道也。」

先生晩年,常騎款段,有門生爲縣者,嘗造肩輿以送,先生辭不受。

每燕見先生必問曰:「近日,讀何書做何功?若是悠悠泛泛,終成甚事?」又嘗驗之於辭色而憂之曰:「渠必近日不讀書矣。」

圃隱先生孝子里碑屋銘云「文丞相忠義伯兩先生,肝膽相照。忘一身立人紀,千萬世景仰無已。惟利所在,古今奔走,淸霜白雪,松栢蒼蒼云云」。監司孫舜孝所著也。先生遊臨皐見之曰:「小子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