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第0889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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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輿彙編 職方典 第八百八十八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方輿彙編 第八百八十九卷
方輿彙編 職方典 第八百九十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職方典

 第八百八十九卷目錄

 撫州府部藝文一

  新移州子城記      唐張保和

  墨池記          宋曾鞏

  撫州顏魯公祠堂記      前人

  撫州通判廳見山閣記    王安石

  相山記           孫懋

  重修千金陂記       趙與輈

  樂安重建縣治記      真德秀

  鰲溪橋碑陰記        何時

  鼇溪書院記        元吳澄

  金谿縣孝女祠記      胡元

  青雲亭記          虞集

  崇仁縣欒巴碑        前人

  金谿總論        明劉章彝

  谿俗奇觀記         前人

  新建百花塔記       洪應科

  帶湖記          劉命清

  鼎修城垣記        詹爾選

  宜黃縣新城記       蔡邦俊

  創造樂安城垣記       李哲

  宜黃新城記         譚綸

職方典第八百八十九卷

撫州府部藝文一[编辑]

《新移州子城記》
唐·張保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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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成列,象在其中,聖人則之。剛柔險易,動靜悠促, 亦皆備矣。是則金木水火,輪移消長,乾坤震巽,羅列 高下。」揆情偽至於元近,稽微闡極於大成。蓋有有無 不有矣,物物無不物矣。至於舉一趨百,制邇應遠者, 有夫光宅焉。「宅天下者,崤雒之強歟?宅邦邑者,岡阜 之勝歟?宅閭巷者,隆坦之宜歟?」自穴居至於大壯,猶 「椎輪形於玉輅」,其必如此。按撫之郡庭,初際於亥壬, 綿歷年代。寶應中,太守王公圓以其勢卑於郵里,疑 悍民而沮長,因徙於西郵,自爾亦匪厥中。觀夫用壯 而非剛,虛右而擁左,總詳其朕,則二千石列郡比比, 有不大遷者,是其事矣。大中中,刺史蔡公京審於三 地,思事再革,以勞費滋廣,意行力止。乾符中,巨盜起 梁宋,兵火照天下,干戈日用,屠薙鋒起,畿甸失禦,郡 邑曠守。斯時也,豺狼塞路,瓦礫遮轍,此之官舍棄如 焚,如荊蒿蒙春,并野一色洎。汝南危公奮長劍,倡義 旅,并剪群惡,克蒞百城,草刱碁布,紉隳續斷。詔下之 日,默究形勝,且曰:「幼少嘗聞前任遺議,今也運會萃 吉,指陳大凡,元亨中正,會要方乘。」宜拔乎崇高,麾震 揖巽,朝辛附癸在,控於躍伏,苟差毫髮,其致懸殊。爾 乃決意卜築,應手經始,舍去舊地,推移一區,而勝秀 逸得,嚴整鬱備,納溪山複疊之勢,吐原野蟠連之色, 有若龍騫鳳舉,花攢綺錯。於是左通臺門,南正戟扉, 三扃三廳,大寢小寢,局著狴帑,環迴星列。峨東軒以 資眺「覽,峙西閣而備宴見。奢儉折中,材力攸允。廣陌 繩分,列肆鱗矚。繚崇墉,備固護之態,襟平陸,延爽塏 之景。然後政化以安之,禮法以康之,仁和以富之。遠 者來而近者休,憸《詖革》而幹蠱用。星霜既周,閭井以 繁。年穀登穰,士馬精研。連帥倚為右屏,天子寵為良 牧。百姓歌之,聲聞九重。」璽書慰勉,增爵褒命。公少秉 奇志,年甫壯室,遭時建名,起家而萬石非偉,許國而 一心彌勵,而後乃今譽積望洽,豐德懿範,繼以揮綽, 雖山河之重,巖廊之峻,恐無自避也。君子曰:「地載萬 物,賢者應之。」蓋合其用而享其祉,忤其道而戾其契, 匪私於富貴,勿抑於隆盛也。若成王之定鼎,邾文之 遷繹,奉春之建都,踵其數而舉其徵者矣。《保和前紀》, 羅城內慚拙文,暇日復聆當世之譚,曰:「事成乎身,及 乎人,力之次也。」顧惟是續,盍表攸久。載讓弗克,唯而 直書巨唐大順庚戌年鐫石。

《墨池記》
宋·曾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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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川之城東有地,隱然而高,以臨於溪,曰新城。新城 之上有池,窪然而方以長,曰王羲之之墨。池」者,荀伯 子《臨川記》云也。羲之嘗慕張芝,臨池學書,池水盡黑。 此其為故跡,豈信然乎?方羲之之不可強以仕,而嘗 極東方,出滄海,以娛其意於山水之間,豈不徜徉肆 恣,而又嘗自休於此邪?羲之之書晚乃善,則其所能, 蓋亦以精力自致者,非天成也。然後世有不能及之 者,豈其學不能如彼邪?則學固豈可少哉?況欲深造 於道德者邪?墨池之上,今為州學舍,教授王君誠恐 其不章也,書「晉王右軍墨池」六字於楹間以揭之。又 告鞏曰:「願有記。」推王君之心,豈愛人之善,雖一能不

欲廢,而因以及乎其跡邪?因其事以勉其學者邪?夫
考證
人之有一能,而使後之人尚之如此,況仁人、莊士之

遺風餘思,被於來世者,何如哉!

《撫州顏魯公祠堂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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贈司徒魯郡顏公諱真卿,事唐為太子太師,與其從 父兄杲卿皆有大節以死至今,雖小夫婦人皆知公 之為烈也。初,公以忤楊國忠,斥為平原太守,策安祿 山必反,為之備。祿山既舉兵,公與常山太守杲卿伐。 其後,賊之不能直窺潼關,以公與杲卿撓其勢也。在 肅宗時,數正言,宰相不悅,斥去之。又為御史唐旻所 搆連,輒斥李輔國遷太上皇居西宮,公首率百官請 問起居,又輒斥代宗時與元載爭論是非,載欲有所 壅蔽,公極論之,又輒斥楊炎。盧杞既相,德宗益惡公 所為,連斥之,猶不滿意。李希烈陷汝州,杞即以公使 希烈,希烈初慚其言,後卒縊公以死。是時公年七十 有七矣。天寶之際,久不見兵,祿山既反,天下莫不震 動,公獨以「區區」平原,遂折其鋒,四方聞之,爭奮而起, 唐卒以振者,公為之倡也。當公之開土門,同日歸公 者十七郡,得兵二十餘萬。由此觀之,苟順且誠,天下 從之矣。自此至公歿,垂三十年。小人繼續任政,天下 日入於弊,大盜繼起,天子輒出避之。唐之在朝臣,多 畏怯觀望,能居其間,「一忤於世失所而不自悔者寡 矣。至於再三忤於世失所而不自悔者,蓋未有也。若 至於起且仆」,以至於七八,遂死而不自悔者,則天下 一人而已,若公是也。公之學問文章,往往雜於浮屠 之說,不皆合於理,及其奮然自立,能至於此者,蓋天 性然也。故公之能敢其死,不足以觀公之大。何則?及 至於勢窮,義有不得不死,雖中人可勉焉,況公之自 信也歟?惟力忤大奸,顛跌撼頓,至於七八,而始終不 以死生禍福為秋毫顧慮,非篤於道者,不能如此。此 足以觀公之大也。夫世之治亂不同,而士之去就亦 異。若伯夷之清,伊尹之任,孔子之時,彼各有義,夫既 自比於古之任者矣,乃欲睠顧回隱,以市「於世,其可 乎?孔子惡鄙夫不可以事君,而多殺身以成仁者,若 公,非孔子所謂仁者歟?」今天子嘉祐元年,尚書都官 郎中、知撫州聶君厚載、尚書屯田員外郎通判撫州 林君慥,相與慕公之烈,以公之嘗為此邦也,遂為堂 而祠之。既成,二君過予之家,而告之曰:「願有述。夫公 之赫赫不可蓋者,固不繫」於祠之有無。蓋「人之向往 之不足者,非祠則無以致其至也。聞其烈足以感人, 況拜其祠而親炙之者歟!」今州縣之政,非法令所及 者,世不復議。二公獨能追公之節,尊而祠之,以風示 當世,為法令之所不及,是可謂有志者也。

《撫州通判廳見山閣記》
王安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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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判撫州、太常博士施侯為閣於其舍之西偏。既成, 與客升以飲,而為之名曰《見山》,且言曰:「吾人脫於兵 火,洗沐仁聖之膏澤,以休其父子者,百餘年於今。天 子恭儉,陂池苑囿臺榭之觀,有堙毀而無改作,其不 欲有所騷動,而思稱祖宗所以憫仁元元之意殊甚。 故人得私其智力,以逐於利而窮其欲。自雖蠻貊湖」 海山谷之聚,大農富工豪賈之家,往往能廣其宮室, 高其樓觀,以與通邑大都之有力者爭無窮之侈。夫 民之富溢矣,吏獨不當因其有餘力有以自娛樂,稱 上施耶?又況撫之為州,山耕而水蒔,牧牛馬用虎豹, 為地千里,而民之男女以萬數者五六十,地大人眾 如此,而通判與之為之父母,則其人奚可不賢。雖賢, 豈能無勞於為治?獨無觀游食饗之地以休其暇日, 殆非先王使小人以力養君子之意。吾所以樂為之, 就此而忘勞者,非以為吾之不肖,能長有此,顧不如 是不足以待後之賢者爾。且夫人之慕於賢者,為其 所樂與天下之志同而不失,然後能有餘以與民,而 使皆得其所願。而世之說者曰:「召公為政於周,方春 舍於蔽芾之棠,聽男女之訟焉,而不敢自休息於宮, 恐民之從我者勤,而害其田作之時。蓋其隱約窮苦 而以自媚於民如此,故其民愛思而詠歌之,至於不 忍伐其所舍之棠,今《甘棠》之詩是也。」嗟乎!此殆非召 公之實事,詩人之本指,特墨子之餘言。贅行吝細,褊 迫者「之所好,而吾之所不能為。」於是酒酣,客皆歡,相 與從容譽施侯所為,而稱其言之善,又美大其閣,而 嘉其所以名之者,曰:「閣之上,流目而環之,則邑屋、草 木、川原、阪隰之無蔽障者皆見,施侯獨有見於山而 以為之名,何也?豈以山之在吾前後左右,若蟠若踞, 若伏若騖,為獨能適吾目之所觀邪?其吾」心有得於 是而樂之也。施侯以客為知言,而以書抵予曰:「吾所 以為閣而名之者如此,子其為我記之。」數辭不得止, 則又因吾叔父之命以取焉。遂為之記,以示之賢者, 使知大施侯之所以為閣而名之者,其言如此。

《相山記》
孫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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紹興二十有六年九月,懋奉天子命,來字此邦。越二 十有八年夏六月不雨,致禱於巴山,館神於縣之廳 事凡二。明靈昭答,訖再歲,民不病饑。仰賴神休,無以 自罄。念周人以諱事神名,終將諱之,故不以山川,況可以名命茲山乎?神雖不禁,予卜諸心,而知其不可。 又念雲夢之側,荊襄之交有山焉,以洞庭君之所居 而謂之君山,則茲山漢沛相欒公所居,而謂之相山, 不猶愈乎?雖神不言,而卜諸人,而知其必可。於是以 相名山,舉觴侑神,再拜而祝之曰:「維山實鎮此邦,維 神實鎮此山。神之降,為申為甫以輔我明王;神之升, 為雲為雨以膏我下土。其升而澤於物者,予既竊而 承之矣。其降而效諸人者,予方將有望焉。不然,神依 人而行,此邦之人秀茂如林,必有可託以顯其名。猶 神之降,亦予之望。庶幾茲民不辱於相。」言訖,肹蠁之 間,如有代神,請以為記。予於是瀝觴三拜而書之。時 己卯夏六月朢日記。

《重修千金陂記》
趙與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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嘗讀杜君卿《通典》,建昭中,邵信臣為南陽太守,於縣 南造鉗盧陂,累石為隄,旁開六石門,以節水勢,用廣 灌溉,歲歲增多,至三萬頃,人得其利。後杜詩為太守, 復修其業。時歌之曰:「前有邵父,後有杜母」,循吏之流 風善政,民到於今稱之。惟撫為郡,以二水合流,號曰 臨汝。考之圖志,臨川水在縣東北五十里,源出定川。 以今地勢觀之,合宜黃、崇仁諸水,由郡城而西,趨豫 章赴彭蠡,此臨水也。汝水源出南城為旴,自旴入石 門為汝,由郡東過文昌堰,遶北城至西津,與臨水合。 郡城之山,發跡軍峰,重岡複嶺,嵬峨岌嶪,北行二百 里至此,為二水所束止焉。回環繚繞,如玉圍腰,金石 臺屹峙於外,故《里讖》有「臺分堰合」之語。川融山結,鍾 奇孕秀,人物瑰異,生聚繁庶,江右之巨鎮也。汝之上 流,距城七八里,舊有支港,決而他出,又越二十餘里 方合,與正流相為消長。若支盛則正壅,褰裳可涉,越 旬不雨則絕流,地脈枯燥,風氣渙散。自唐已有千金 陂,遏支而行正,然陂常潰決。紹興間,郡有富民王其 姓者,極力築隄以捍,歲久復毀。嘉熙間,太守計院趙 公師鄀,嘗屬寓公符簿遂者,經營於上流,順地勢之 直,別鑿小渠,引水以至擬峴臺下。事未及竟,傍無障 閼,復成絕潢。後之來者,顧瞻永嘆,欲作而復輟者屢 矣。今郡守祕書葉公夢得蒞事之明年,燕凝坐嘯,迺 酌輿言,欲回其瀾。鳩工飭材,浚廣舊渠,築陂絕江,以 灌其內。陂長三百丈,渠廣二十丈,財用之幣,餘而不 侵經費,工取之傭,雇而不科夫丁。一竹一木,厚酬其 直。民樂為市,咄嗟而辦。源深流長,舳艫相接,氣聚風 宜,漸復舊觀。是役也,肇於淳祐辛亥十月二十日,訖 於十一月二十八日,見者咸唶其成之易也。三衢徐 三錫實董其事,頗有心計之助焉。或有倡為浮議者 曰:「旴城歲餫,連檣巨艦,順流而來,渠恐難受。殊不知 綱發必俟春夏積雨巨漲,然後鼓楫而下,此邦亦然。 若只常流,雖無此陂,亦罔水行舟也。此一不足慮。」或 者又曰:「溪潰而東,多歷年所,率為筒車,以資灌溉,陂 而絕之,人失此利。殊不知束薪囊沙,豈能涸流?今西 港、述陂、新陂綿亙倍此,而下流自若,此二不足慮。」又 曰:「鹺茗之舟,必挾私販,若經岸下,慮有檢柅,多為謗 議。殊不知前此郡務,亦布津欄,其越稅者未嘗無禁, 豈以陂而苛征?此三不足慮。」又曰:「東門長橋,民不病 涉。若水復故道,或至衝嚙。殊不知橋數十眼,受水甚 寬,前此固聞屋裂於風矣,未聞址圮於水也。此四不 足慮。所可慮者,閱歲滋久,竹折木腐,葺之勞費莫繼 耳。以今計之,錢僅一千緡,米僅二百石。若歲加葺,多 則十之三四,少則十之一二,然以一郡之力,為之那 輟,亦直易事,特在後之賢侯加之意爾,罔俾前邵後 杜之歌專美於南陽也。郡侯俾與輈識顛末,刻諸堅 珉,故不敢以膚淺辭,姑勉述其概,併得以剖或」者之 疑云。「淳祐十一年季冬朢日記。」

《樂安重建縣治記》
真德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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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安之為縣,八十有四年於今斯民蒙累聖涵濡之 澤,休養生息,日庶以繁,為令者得與田里相安於無 事。紹定之三年,不幸盜發鄰壤,蹂寧都,燬宜、黃,乘間 搗虛,出吾不意。」於是時信安張侯渭叟之為宰,未閱 月也,報始聞。侯命勵射士,糾民伍,僅集而寇大至,吏 與民四出以避其鋒。寇退,侯自悼至官晚,不得預飭 守備,以全吾民,則請於州,乞罷去。邑人聞之者曰:「邑 之令,賢令也。其可舍諸?」則相與由州求侯還故官。侯 曰:「民不舍吾,吾亦不忍忘吾民也。顧無屋以居,奈何?」 邑之士陳氏曰:「吾令賢者也,令而反吾,請任營建之 責。」侯又曰:「有屋矣,無財奈何?」曾氏曰:「吾令,賢者也,令 而反吾,請致餼廩之助。」郡太守黃公炳嘆曰:「民之愛 令,一至此乎?然非兵無以衛吾民。」則令發銳卒五百 戍其境,以壯邑之形勢。侯乃還治其人,遺民之脫於 鋒鏑者,亦扶老㩦幼以歸。侯究心撫摩,若己恫瘝。凡 六閱月,閭里之殘燬者寖復,呻吟者寖息,而縣廳治 事之堂,亦相踵以成。蓋靡錢緡五千,其凡出於陳氏, 而眾又葉助焉。方侯之遇盜也,縣民有繫於獄者。盜 問之,民紿曰:「非令也。」侯遂免。昔高柴嘗刖人,既而以 難出奔。其免己者,乃前之所刖也。蓋因罪用刑,吾無心焉。此高柴之所以免,而孔子之所以嘆也。張侯之 釋於難,其亦若是乎?至官府之營建,又一惟民是賴 焉。觀乎此,則知民之秉彝,好是懿德,今未嘗有異於 古也。雨我公田,遂及我私,古未嘗不可復於今也。然 則謂禮樂教化不足善其民者,固謬;而以珥筆之名 醜江西之俗者,又益謬也。縣治故有堂,名不欺,侯復 其舊扁,日處於中,思所以答民之望,而書來請志本 末。予謂侯之至官屬爾,民何以知其賢而免之?又何 以知其賢而經營其居?若不及?《記》曰:微之顯,誠之不 可揜如此。夫侯天資恪實,踐履素篤,故未施信而民 信之。今將有以答乎民,亦曰:「盡吾誠而巳爾。」先儒有 言:「無妄者誠不欺」,其次也。蓋無妄者天之道,不欺者 人之道,悠久不息,則人其天矣。侯其勉乎哉!不欺於 己,斯不欺於民,民亦不忍欺其上矣。此予之所以望 也。若曰發擿以為明,鷙擊以為威,而欲民之不我欺, 侯固弗肯焉,而繼侯者亦當知所擇也。陳氏名子昂, 以恩授迪功郎。曾氏名辛,承直郎;侯令,承議郎。黃公 炳,今提舉江西,兼知撫州云。

《鰲溪橋碑陰記》
何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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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安介萬山間。縣治之前有溪焉,野綠天碧,遠邇澄 湛。其東南石隆然峭立,沙際突怒,若靈鰲之負山,其 名曰鰲溪。蓋造物者鍾秀於是,為一邑奇勝處也。咸 淳丙寅冬,豫章唐侯九齡來宰是邦。始至,以崇教養 為第一義,建書閣於學宮,藏焉修焉,將將翼翼。未幾, 正廳廡,造義廩,百廢具興。且諗於眾曰:「茲地水秀,士 多雅而文。然有溪橋,屹然下流,為邑之紀。今圮未修, 闔增舊觀,以壯吾邑乎?不然,吾懼襟抱之虧疏,而風 氣之宣洩也。」言未既,工獻伎,富效力,侯出俸為之倡。 踰年橋成。中書文公天祥、司業文公及翁吏部雷公 宜中、閣學陳公宗禮,聞而偉之,題扁記文,奕奕相照。 於是邦人士咸喜侯之能成斯橋,又喜三魁之為斯 橋,重屭贔巨鰲,跨南北市,為環觀,前未有也。戊辰夏, 水暴至,民居湮沒。越三日,橋以潰告,獨高甍巨桷,浮 空亭亭,勿墜勿壓,若有鬼神異物陰相者。眾曰:「異哉! 橋之成也,趾若是其固也,成而遽圮,何也?橋之圮也, 屋若是其壯也,圮而獨存,何也?」侯曰:「若知吾所以名 橋之意乎?是非專為利涉設也。山川百里之王氣,井 邑萬戶之文風,韋衣里閭,憔悴不得志之士,莫不爭 相濯磨,期以自奮於世。鰲石之讖,吾方有望於吾黨 也。」乃召匠於洪之靖安,輦石於邑之東郭,悉去舊堤 百步,下平波漫流,迴環束隘,於陰陽為勝。至是疑其 浮淺,又下百步而築南岸沙堤,皆大石疊其上,分寸 堅密,無罅趾增高而勝者不可拔。玆非天墜地出以 成侯之志歟?夫以斗僻之邑,力疲於臺郡之急符,財 窘於版漕之經賦,節縮那補,僅足紓邑計。他人處此, 其學宮官舍有所營治者鮮矣。況斯橋平橋之費緡 錢五百萬,其能辦此者鮮矣,況至再興役,縻萬千之 費而益辦乎?蓋其視邑如家,視士民如子弟,人以為 可以不必為者。侯以職分之當為,汲汲然如衣食渴 飲之不可緩也。摘星傑閣,當經籍之藏;臥波長橋,發 溪山之勝:其為斯邑庇賴者遠矣。昔者城闕佻達,詩 人興刺;而子產溱洧之濟,《孟子》以「惠而不知為政」譏 之。今政教具舉,如侯者焉,宜不一書也。若夫橋之修 廣,館驛之位置,悉惟其舊,有《前記》在。

《鼇溪書院記》
元·吳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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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安縣治之南,水際巨石如鼇,故其溪名曰「鼇溪書 院」,邑人夏友蘭所建也。書院之名何始乎?肇於唐,盛 於宋。書院之實何為乎?蓋有二焉。古昔盛時,王國侯 國達於鄉黨閭巷,俱有學校、庠序、門塾,以施其教。井 田封建既廢,後世惟京師郡邑有學,猶古者侯國王 國之學也。鄉黨閭巷之間,校序庠塾之制,泯然無聞, 雖郡邑之學,亦有廢而不立之時。學者無所於學,於 斯時也,私設黌宮,廣集學徒,以補學校之缺,如李渤 之於白鹿、曹誠之於睢陽是也。上之人以其有裨於 風化,牋賜額敕,以風勵天下,與河南、嵩陽、湖南、嶽麓 之號為「四大書院。」而衡之石鼓亦賜額,此先宋以前 之書院也。宋至中葉,文治寖盛,學校大修,遠近僻邑 莫不建學,士既各有群居肄業之所,似不賴乎私家 之書院矣。宋南遷而書院日多,何也?蓋自舂陵之周, 共城之邵,關西之張,河南之程,數大儒相繼特起,得 孔聖不傳之道於千五百年之後,有志之士獲聞其 說,始知記誦詞章之為末學,科舉程課之壞人心,而 郡邑之間設科養士,「所習不出乎此。」於是新安之朱 廣漢、之張東萊、之呂臨川、之陸暨夫志同道合之人, 講求為己有用之學,則又自立書院,以表異於當時 郡邑之學專習科舉者,此後宋以後之書院也。大元 混一區宇,凡郡邑之學,各處書院,皆因其舊,有隆無 替。而新刱書院,溢於舊額之外,比比而有。此其用意 所在,與前代或同或異,固不得而悉之也。若夫鼇溪 書院之建,則澄嘗與聞其議。其見於公移者曰:「儒者 之學,必先孝弟,忠信,禮義廉恥,收斂此心,窮格此理近而人倫日用之常,遠而天地造化之運,必使秩然 有當,洞然無疑。行之於身,得之於心,施之於事,無所 不宜;用之於世,無所不能。其求端用力之方,在研究 《四書》《六經》。初非記覽無益之書,以誇博洽,雕琢無用 之文,以炫華藻而已。否則迷悖本原,汨沒末流,於己 無得,於時無用,邪見謬行,不以為非,躁進苟求,良可 慨嘆。」議建書院一所,延請名師,招致士友,相與傳習。 庶幾由己及人,悉明孔子之道。故其於先宋後宋人 所刱書院之意,蓋兼而有之。書院在樂安縣東門之 外,先聖燕居,有堂有庭,有門有廡,外門之楹六,先賢 有祠,後講堂,前大門,翼有兩廡。養士之田,以畝計者 五百,歲入之米,以斗計者二千有奇。其基構、其田糧, 皆夏氏之貲。經始於大德四年,越十有一年而內省 畀額,越一年而外省始置官。皇慶元年,聖天子錫命 寵嘉之。友蘭先被特旨,得二州政,赴官一月而歸,以 疾終。子志學,承父志欽奉綸音,勒之堅珉,以對揚萬 億年,而澄為記其刱建之意,如前所云。「繼今來學之 士,亦思上命之表章,公朝之扶植。友蘭之所以悉心 竭力於此者,豈有他哉?期與同志共學聖人而已。」燕 閒接應之際,惕然自省,「吾之所主,果公與?果理」與?「由 是而存心致知,反身力踐,聖人之道,可馴致矣。」果私 與?果欲與,聖門之罪人也,雖居游於書院奚益?嗚呼! 可不懼哉!可不勉哉!皇慶二年十月癸未。

《金谿縣孝女祠記》
胡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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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三間,祀二女子,表孝烈垂世教也。三百年前,縣初 為鎮,鎮有銀場,場有典吏,銀耗不能償,將抵吏罪。吏 惟二女,相與謀曰:「地產已竭,銀不可得,罪不可逃,女 生何所用?惟有投爐焰中,一死贖父。」乘爐火灼焰時, 同時躍入爛焉。見者哀號,聞者驚異。事聞,即日罷場 散冶,免吏罪。二女子生下里耳,不習《詩》《禮》之訓,體不 嫺珩璜之節。一旦孝心所發,輕身以死。求之傳記,未 能或之雙也,於法宜祀。今皇帝踐祚,制詔州縣,前代 義夫節婦,議與旌表。惟時濟南吳公瑾來貳玆邑,聞 二女子之風,曰:「是不有大於義夫節婦哉!」盍特祀稱 明詔。乃直舊場,乃峙新廟。石鐘山在右,鷓鴣山在左。 大德戊戌四月屬役,五月落成。謂邑士胡元曰:「子 非邑之人乎?且子老矣,及聞習矣,筆之以垂厥後。」予 曰:「二女孝烈,不以記而傳也。公起孝烈之心,不可不 傳也。近有以坑冶策獻烹煉,踰月不得錙銖,有害於 民,無益於官。乃敘前因,轉聞省府,事遂寢。是二女之 孝烈,不特生其父於當時,又生此邑民於世世矣。公 顯祠足以契人心之天,足以對揚天子丕顯休」命,乃 作《迎享送神辭》三章,遺鄉人歌以祀。其辭曰:「招淑靈 兮山之阿,駕雲軿兮兩英娥。攜手同行兮肯予過,憩 新祠兮樂也婆娑山餚兮野蔌,清泉為酒兮明月為 燭,石鐘自鳴兮鷓鴣自曲,風景當年兮太平草木。靈 之來兮鼓淵淵,靈之去兮駕翩翩。爐罷焰息兮斯萬 年,我民子子孫孫兮力畋爾田。」

《青雲亭記》
虞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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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之大夫君子所以有登臨覽觀之樂者,蓋以其升 高能賦,山川能說,非徒為燕遊以暇逸也。昔鄭裨諶 之善謀也,於野則獲,於邑則否,是猶有所殢焉。若夫 能賦能說之士,近不違乎喧雜,遠有得於虛曠,發謀 出慮,孰有彼此之間哉?臨川之城,有五峰焉,山形自 南而來,其第一峰最高有亭曰「青雲。」自昔守臣與其 「僚佐賓客休暇之次,則必遊目騁懷於其上。或記或 詠者多矣,而辭多不傳。國朝仍改,至元之三年,監郡 中順大夫塔不台侯出俸金帥僚屬與凡好事有力 者更新之。以予昔嘗得一至於斯亭也,故求文以為 記。」按郡城之中,地高而可覽觀、可名者三。若五峰之 堂,則在郡治,吏舍環屬,屏樹翳塞,不「足以周眺望。擬 峴之臺,可以遠眺望矣。而負託城壁,出於人為,於奇 勝為未足焉。隱然高據,總會遠邇,若挈裘而得其領 焉者,莫斯亭若也。」吾之有人民社稷之寄者,從容治 下而來至於斯也。凡其目力之所及,皆其心思之所 至也。倬彼雲漢,昭回於天。北望闕廷,如日斯近。凡所 以竭力以事其上者,「罔敢不盡其心焉。」俯而視之,岡 阜之起伏,闤闠之生聚,休養保息,寧有所未盡者乎? 愁嘆憂苦,寧有所未拯者乎?出令行事,寧有所未盡 善者乎?環而觀之,名山靈阜,鬱乎蒼蒼,能出神明以 去菑害者,吾理之得其道乎?流水之行,可以治溝洫 而備水旱,通舟楫以足貨殖,田疇之廣袤,阡陌之羅 絡,因荒易以察其勤怠,時生成以驗其豐凶者,吾之 賦稅力役之征,有以公其勸懲者乎?見之則必有所 思,思之則必有所以處之之道矣。然則仕於斯邦而 來斯亭者,休休焉俯仰無愧於吾民,然後得遂一日 之樂者,不亦難乎?安得不為之書以待來者。

《崇仁縣欒巴碑》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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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仁縣治南望七十里有山焉,廣大高厚,嶷然其前。 其巔峻而並銳,能出雲雨,蓄神明。凡水旱災害之禱,

無不通焉。蓋邑之望而吏民之所依也。謂之巴山,後
考證
易稱相山。巴山者,相傳云:「東漢尚書欒巴,字叔元,魏

郡內黃人。」《神仙傳》云:「蜀成都人。」史稱巴好道,順帝時 給事掖庭,仕至黃門令。性質直,學覽經典,雖在中禁, 不與諸常侍交。擢拜郎中,遷桂陽太守。始為桂人定 婚婣喪祀之禮,興立學校以獎進之,雖幹吏卑末,皆 課令習讀,程賦殿最,隨能升授。七年,乞骸骨,用李固 薦,拜議郎,守光祿大夫,與杜喬、周舉等八人巡行州 郡。巴使徐州,還,遷豫章太守。郡土多山川鬼怪,細民 嘗破貲產以祈禱。巴素有道術,能役鬼神,乃悉毀壞 旁祠,剪理姦巫,於是妖異自消。百姓始頗為懼,終皆 安之。是時,分豫章郡東地至臨汝縣,則今撫州之境 也。而相傳以為巴治妖民嘗至此,故民間思之不忘, 以巴之名名茲山云。其後嘗置巴山郡,在縣西南四 十里,遺跡猶有可考,而縣西門曰「巴陵門。」巴山至縣 所從之地,則山果以巴得名久矣。巴後遷沛相,徵拜 尚書。順帝之葬,有司多毀民間墓,巴上書切責,禁錮 還家。二十餘年,用竇武、陳蕃薦,拜議郎。蕃、武之禍,以 黨謫為永昌太守,辟病不行,上書理蕃、武冤,下廷尉, 自殺。而相傳巴有墓在山下而立祠焉。今為廣教僧 寺,而山巔併祀南昌尉梅子真與叔元,而唐、鄧、葉三 道士配之,蓋出近世云。故宋紹興二十六年,有宣教 郎知縣事鄭圃孫懋為令,以告民曰:「周人以諱事神 而名,不以山川名山曰巴,懼民久以為未安也。洞庭 有山,以洞庭君之所居,而謂之君山。欒君自豫章為 沛相,獨不可謂之相山乎?」乃酌酒以告神而神悅,暴 之於民而民從,遂更名相山矣。咸淳元年,縣寓公、朝 奉大夫、知邵武軍事師得遇等言於朝曰:「縣有漢光 祿大夫欒豫章之神祠墓存焉,其神名在史冊。守郡 有功,立朝有節,訟陳、竇之冤,竟以身徇,風節凜然,可 以謂之神明者矣。吏民祈禱必應,而淫巫瞽史,名稱 鄙野,非教民事神之道。按《祀典》,崇寧三年,賜東明縣 柏梁橋欒巴廟曰顯應廟」,大觀四年,封巴為沖惠侯, 顯應廟矣。其巔之祠,與梅子真同命得賜「妙濟靈純 真人」之號者,則用道家之言也。欒君生時,靈異著人, 人能道之,而斯邑之民,有求輒禱,有禱輒應,千百年 以來,殆不勝紀。而《圖志》無文字金石可徵,考而邑民 飲食必祀,則不誣也。國朝大德丁未,予留斯邑。是年 大旱,八月「旦,迎神至縣治,大雨連夜,嘗識其事於廟 中,已而廟燬,予文亡焉。後三十四年,為至元庚申之 歲,其旱尤甚,苗有未入土者,民甚惶懼,乃四月三日 也。」承直郎達魯花赤鄄城保童齋肅恭望,遣其簿將 仕佐郎豫章舒文琰疾馳詣廟,迎神像至縣以禱。拜 跪未終,薌燎方熾,而林風四起,陰雲以興。簿至祠下, 悃愊之祀方申,要迎之具未起,震電已作於門廡,駿 奔不及於猋馳。保童率其屬,奉迎於西郊。祝史未及 成禮,而沛澤滂沱,衣冠盡濕。隨至邑治,雨,連三日夜 乃止。四境以沾足告,大家細民具牲胾醪酒,大享相 繼。神之冠服、輿帳、旌斾,煒煌一新,不待勸而自至。乃 命典史豫章胡天祥伐石於城北,使教諭新城速予 文以傳之。予曰:「諾。」又使稅副濟南魏淵奉神像還祠。 所過旄倪,留戀忻感。淵乃周覽祠墓之舊跡,識山川 之奇偉,而歸告,得神之情焉。既而五月又不雨,遍禱 群望,神在禱中。是年會府及郡禱皆苦,而縣自六月 三日雨,十二日又雨,而旬日之間,雲雷常興。四郊在 望者,或十里,或「數十里,或百里,或一日,或一夕,或一 時,隨地而足,稽諸旁近,最為沾渥焉。是時保童悉力 禱祈,以為己任,兼旬齋戒而不問,嚴屠宰之禁,厲不 虔之俗,家有疾苦而不顧,身受勞苦而不辭。丞忠翊 校尉縉山張榮與簿及典史實協心焉,必得雨而後 止。為吏者其憂民如此,其必有以鑒其誠者乎?」天祥 以石具告,乃序其事而傳之。又為作《迎享送神辭》曰: 「有敦維崇,其阻九陵。時翕時舒,與雲俱興。降丘作神, 朱紱赤舄。尚書邦君,司命司直。自古在昔,於我故懷。 我識其來,嘗與雨偕。公宇斯穹,私宇斯潔。神君假思, 無怒伊悅。高山峻巖,孚與禴禋。禴禋不違,俯依我人。 我人何有?有尊有俎。黍稷既阜,酒醴」維醹。捭豚為羞, 有炙有羹。神來顧歆,百物之精。神昔故鄉,父老燕喜。 千載在斯,不醉無起。乃大乃神,碩彥乃生,為嘉為厲。 為棟為楹,為美為英。寶藏興殖,無有遠邇,來被來澤。 仰其虛矣,穹窿休明。就其奧矣,流動滿盈。時有序代, 神不可極。曾孫孫子,有祀無斁。

《金谿總論》
明·劉章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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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會豫章,郡歸昭武。」昔也鎮名上幕,今之縣字金谿。 建於淳化之初,志自景定之始。次分星紀,上應文昌。 天市東垣,遇南方之六宿;太微司命,值上台之次星。 燦天相於南辰,耀天權於北極。斗十度而餘一,畢五 車而在中。分五嶺而帶七閩,吸汝川而關靈谷。左廣 右撫,前建後饒。方正五行,縱橫百里。煙村柳野,星羅 七七之都;曲水環山,雲連六六之嶺。北拱辰以為政, 南迎薰而歌風。樂阜成於四方,變協和於東土。黃生 倡義,何撫樂成,外列六鄉,內分三市。「任三萬九千之土,分一百四十之圖。應候而植豫章,按氣而穿汲井。 堂堂縣治,楊文愿之開基;肅肅學宮,晁謙之之故址。 崇儒重道,共仰王何之風;弭盜救荒」,世紀黃陳之績。 或稱五善之政,不愧生祠;或讀二程之書,不為偽學。 人歌泮水,樂王公之遷喬;士詠菁莪,美崔侯之助舉。 錦江毓秀,錦谷稱製錦之才;雲棧標奇,雲林有如雲 之望。閒揮卓筆,見玉韞而生輝;靜映金川,識珠含而 呈媚。講同心之理學,百世大儒;垂開國之文章,先朝 鼎甲。椎牛撚竹,壯哉義社武功,金窟銀坑;赫矣香閨 孝烈,弔死忠之黃子。古井猶寒,詠守節於吳門。孤燈 不滅。一席代講,屬天下之英才;靜坐焚香,同天地之 廣大。新田幼學,能作賦以稱奇;陶源神童,忽見月而 成誦。西陀《憃遇》之錄,灑灑千言;卓峰直諫之名,諤諤 一士。王文忠之《金釧書》傳懷素之風;張司理之內家 妙墨子昂之意。同居。十世,大義越乎張陳;競秀一科, 多士應乎元愷。若乃白雲長老,倒生插地之松;又如 囦默神仙,高峙昇天之石。無弦琴罷,寶殿現諸天之 身;短杖拄來,石爐奏八仙之樂。千里拜壽,飛舟以駕。 匡廬;元夜觀燈,瞬目而遊昭武。乘雲飛錫,梵宇開先; 浮石驅雷,法宮示異。藏翁塘而衣蟻,入中「宮而豢龍。」 花面珠形,誰識曹家有女;玉堂金闕,曾歌嚴氏為卿, 甃金塔以昇州。麻鞋隱跡,扣石鐘於東嶽;御杖飛追, 陳館逃禪,窺黑龍之醉臥;仙山訪道,任白鶴之雙飛。 貫休畫圖,偶入翠雲之夢;靈仙異景,還同崇嶺之觀。 聖水靈泉,隨風珠玉;鐵鞭石竇,觸手煙雲。清源留漢 將之神,項山斂楚王之跡。登陀山而見忠靖,過通井 而仰周王。舟無水波,可輕揚而入市。神非土木,能踴 躍以隨人。橫鐵笛於梅峰,聞仙郎之逸韻;洗墨池於 白水,見靈運之風流。崇正槐堂,朱陸之威儀可見。柘 岡銅斗,王會之書記猶存。龍角岩開,深入賢良之室; 青田水遠,溯流道學之源。宋世戰場,彭方韓婆之寨; 梁朝霸業,工塘洛城之基。羅漢洞,仙人潭,皆成異境。 躍馬泉,臥龍石,總屬奇觀。鷹嘴石而啄紅,鷓鴣嶺而 啼綠。寶山繡谷,暢學士之弘文;月石烏峰,寄詩人之 遠興。麒麟玉馬,爭待漏於金門;釋褐狀頭,擬傳臚於 紫殿。九紫靈秀,氣滿關中;七寶明珠,珍來席上。下車 惠濟,人歌子產之風;百歲輿梁,世傳孟氏之教。雙溪 虹影,遙映鷗飛;五里松聲,漫逢僧話。喚鵓鳩之風雨, 惹採蓮之煙波。望黃獅之異形,高臨鵲岸;睹石門之 奇穴,深入龍宮。許灣有東海之風,東曹起北河之運。 計里而興鄉社,分都而設義倉。山客獻茶,野人貢雉。 布生白苧,紙貴清江。崖山多苑囿之奇,松湖有江南 之美。合八十四源之水,以入汝「川。統一十三鋪之民, 以通鄰邑。西江三百里,用登一統輿圖。京師四千程」, 《永定太平廣記》

《谿俗奇觀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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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觀乎滄海,見蛟龍之出沒,一奇也;西遊於蜀,棧道 入雲」,則二奇矣;南過洞庭、彭蠡之間,舟人以水為戲, 非三奇乎?「北走幽燕,人善馳馬,越險阻如平陸,又四 奇焉。」四方好奇者競傳之,予獨不以為奇。若夫以蛟 龍之形,成棧道入雲之勢,以戲水之舟,往來於平陸 之中,合眾奇為一事,人必不信,予故傳其奇也。自汨 羅競渡,相習成風,人無異俗。獨谿俗龍舟,謝波臣之 勞,盪以人力,使臨深者變為登高,千古奇觀,難以名 狀。考其船制,修丈有六尺,廣四尺許,博三尺,繪以龍 文。泛海之槎,高峙其四,橫以木板,人立其上,有力者 負之而趨,以遊三市。每歲孟夏,出舟於通衢,至五月 朔,始迎鬼船。當建治之初,遇堪輿楊院使者,以縣治 之對二山如舟,恐谿民無安土之樂,故設此以禳之。 今仍其俗。鬼船用七人,皆被朱衣,一人三頭六鬢,秉 斧鉞於前,一人居中,位最高,金冠而赤面。其次二人 並立,青面禿角,目光如炬,各執色旗,書「迎祥集福」字。 一人狀如行者,手搖飄帶,跳躍於梢。此五人者皆舟 中之怪,云。「小鬼嗚金」,判官伐鼓,按節以送之,回則競 為得勝之聲。至三日則有正船,皆古今傳奇,高者幾 五丈,有凌霄之意。天中之節,尤極其盛。聚而觀者幾 數萬人,有談笑者,有嚬蹙而睨者,有俯首而不敢視 者。然載瞻其上,飄飄乎若羽化而登仙焉。及其下而 問之,則曰:「予目與雲平,飛鳥遶其膝,時聞驚風破濤 之聲」,如有神助,是以不懼。至七日,多傳降魔伏怪之 奇,以斬其纜,藏舟於廟,以成歲功。予於是有感矣。夫 民猶水也,觀其載舟,必有敬百姓之意。以如市之門, 可以如水,無非冰糵之心。登龍門者,泰山北斗是望, 則《菁莪》棫樸,其化可成。前之人其有意於斯歟?且鼓 樂之制,舞者不歌。今之正船,即樂舞之遺也。而鬼船 之祓除不祥,又似古人之儺,事雖奇而近於正,可以 風焉。

《新建百花塔記》
洪應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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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黃,據昭武上游,居層巒疊巘間。余蒞茲土,覽縣庠 後嶂並峭奇,獨前峰蜿蜒,無秀拔特起之勢。私謂清 淑鬱積,風氣欲開,當乞靈於山川陵谷以迎之。而浮圖森聳,實棘。爰攷邑乘,宋紹興有大居士,剏太和院, 塔面縣庠。維時奇英輩出,射策決科者鱗鱗也。越六 十有八祀而塔圮。嗣得程君有俊續其蹟,名《千佛塔》。 功甫訖,奏捷南宮。有許君夢齡、涂君恢、萬君開繼,以 儒科奮者六十有七人,則文筆之徵驗尤信。歲丁未, 邑孝廉鄧君來鸞、鄒君用章率諸縉紳父老以建塔 請於予。予喜曰:「是吾志也矧!邑人能高大居士之義, 余何敢不光昭程君之前政?」於是僉畫基百花洲頭, 以是地古有城嶺官閣,又正位巽巳間,二水會流,兩 貴納甲平地,青雲在茲。迺鳩工程材,諏日鍥趾,擇耆 民練事者董其役,余割私俸為倡,士民詵詵樂助,群 材效珍,群力效勤。觚八面而七梯之,高十有三丈,基 廣參之一,累石為趾,入土深二尋。身用巨甎,每方厚 可九尺,中豁丈許,下廣上銳,簷牙峻飛,隅牖受光,折 旋而升,若穿龍蛇之窟。錯綜穴門高齊,頂外垂,廣尺 有咫,可受踵。周環列檻,凌天門四望,雲冉冉在桑榆, 可無嚙膝。約費二千三百餘,不及公帑。纍甎砌級,募 工為之,力役不煩民。余亦坐縣廨,治簿書,談藝課士 如他日,而支提插霄漢間矣。宜故《文明》甲六邑。今多 士雅以文行相高,精英㪍㪍欲洩,復挹秀承靈,長表 輪相,其大者,當有尊宿靈光,足當人瑞,為柱石,為山 斗。其次則氣鍾五緯,以才藻名世,能與鬼神爭奧,日 月俱垂。又其次,則鹿鳴鴈塔,若若纍纍。紹興嘉定盛 事,疊見今日。其下閭里,寧一歲事常登,民遊華胥,春 臺中藹如也。夫浮圖以迎風氣,今巨麗嵬峨,矗立雲 表,龍華天馬,增勝何誇?寶氣三函,鳳毛獅「石,吐奇奚 取。喜園一髮,將績駕太和,名高千佛,而乞靈於山川 陵谷,永永不朽。」是役也,經始丁未冬,迄辛亥夏,而功 垂就。會余成都,命下問塗時諸士民柅行轅請記,余 以後來共事者,必合其尖告成之月日,其以一語相 加遺,余曷知焉?諸士民茫然若有失,竦然欲言而不 得也,遂書之以勒貞珉。其倡義捐貲董工者,載於《碑 陰》不書

《帶湖記》
劉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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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湖自麻霞石闌入小口,歷鄧洲,抵花園而北,遂折 而東注,經綠青寺橋,其水清淺,皆挾川沙以行。復逶 迤而東北,過石頭山,山與湖稍距。今石壁之下,篙師 牽板支拄之痕,深入石裏,昔為川舟通濟之區,淤為 湖者久矣。據舊志,帶湖名,戴因唐曹王皋表授戴叔 倫刺郡,遂築冷泉陂凡數十處,以均水利。今《志》云即 「千金陂」,殆非也。此湖延袤五六十里,處處築堤,而後 灌溉之利不洩,故後人志其功德,因名戴湖,猶之蕭 寺、蘇堤,皆不忘所始耳。今石頭山北吞納黎峰、琬山 諸泉,汪洋漰湃,為溪潢之最勝。循東山而北,并曲而 西,則受靈谷瀑布之流,溢散為大橋湖,為萍湖,為浩 湖,為螺湖,為古井湖,為蓼湖。其深者為龍潭。由潭以 西,地益卑,水益趨而不留也。乃嶂巨堤,護陰柳,灌溉 千頃,舟航遂隔,縈洄數里,憑高遠矚,盤旋若帶,遂易 今名云。湖上多綠樟文梓,長松古櫟,岸竹溪花,因時 布妍。鵁鶄鸂𪆟,鴛鷺之鳥,翔其渚者,可羅而致。蘋菱 菡萏,雞頭鳧茨之秀,參差互映。舉網擊鮮,則有狂鱗 奔駭,奮沫鼓浪之奇。夜靜風疏,則社鼓剎鐘,隱若發 於水上,鏗鋐可悅。予宗世倚湖上,環居虎溪,歲輸稅 數石。自昔天物無恙,四方遊履至者,或風晨和煦,撥 棹嬉遊;或月露淒流,扣舷蕩漾。莫不飲酒賦詩,期以 暢遂夫幽情。自涉亂離,族之逸老策杖以走遠方者, 皆廢然而返於廬。予亦簡棄時名,獨歌泉澗,因遵古 月會之飲,相與買舟泛湖,儼然有「次窮石、濯洧盤」之 志焉。嗚呼!賀監昔倦於遊,得乞鏡湖以待終。今予湖 具在,不須乞也。況復太液波翻,凝碧歌變,舟人漁子, 欣入浦漵,棲賢達士,遠眺湖山,而予與二三皓首,猶 然宴笑於一丘一壑。知夫此雖不得志於時者所為, 原其天懷樂易,固有縱然於世外者,庶幾千古流風。 不為四明所獨擅可也。

《鼎修城垣記》
詹爾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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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安城工告成矣。美利在百世,雖不言焉可也,曷為 而有是書曰:「非以勞績示邦人,以勤恤詔後世也。」蓋 自予丙子被放歸,睹頹垣而懲往事,以鼎築屬郭侯, 侯戛戛難之,強而後可。予乃首舉文學原鳴喜。鳴喜 遂舉所知諸文學,如鄒生邦俊、樂生逢驥等,以至四 十四老,各相推擇,以賢引賢。侯振以威靈,予時佐以 末議,緬憶當年,宵旦以之矣。生植者諸文學,分猷者 四十四老,且無論諸文學之指畫會計,盡瘁作勞,飴 視泥塗,芥棄青紫,未易殫述。即如四十四人者,寢食 並廢,手口卒瘏,其始出皆素封,而今則捐棄產業,或 不保其先緒矣;其受事皆丁年,而今則短髮種種,甚 有化為異物。承權輿者多其子若弟矣,莫非王事,獨 慘慘至此也。凡此十數年間,風雨晦冥,拮据荼蓼,省 公家萬餘金之費,裨縣官萬餘程之工。邇年兵氛四 起,挺鋤窺關,或棄甲而逋,或屏喙而馳。故雖越在荒 郊,且有攜子婦揭鬴筥,望闉闍而入保者。列城繼摧靈光無恙。今日之人,固飲河知自矣。浸假後之人視 為蜃市鬼工,紐而愒焉,析薪柂矣。其儔弗克負荷,雖 有金湯,誰與守之?如是而安得不書?書其《功多之侯》 矣。又善其繼官茲土,凡加意於城務者,罔弗志也。書 其「董成之彥」矣,又書其劃地而營、櫛沐於霧露者,罔 不悉也。書其捐貲之侈矣,又書其象力而輸,與無主 而售值者,罔不具也。條分枚析,絲合繩聯,出入有稽, 總撒無遌。披是《錄》者,倘亦墮峴山之淚乎?後之君子, 時平則講信修睦,補敝支傾,使千雉之險,永永無陁 壞。不幸而有戒心,即如同舟遇風,忘其爾我,蠲其夙 昔,釋其意見矜伐,善戰不如善守,善作不如善成。地 利人和,交相贔屭。且告蒞茲邑者曰:「民綦勞止,何日 小憩?城廂之人,雖食弗肥。撫摩惻怛之意」,或不俟予 言之畢也,於是書不無補云。

《宜黃縣新城記》
蔡邦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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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黃邑舊未有城也,城自隆慶之元築焉。邑外通虔、 汀,內連崇樂,盜寇出入,無以為禦。前丁卯,大中丞胡 公來視師,檄有司與崇、樂二邑並城。男耕女織,士書 商作,始有寧宇,於今六十餘年矣。歲壬申,寇自虔、吉 來侵於疆,攻城三晝夜,堅壁固守,卒賴安堵,可謂非 埤堄力哉!今大中丞解公,復受上命,巡閱是方,環邑 父老以城增而高請焉,檄下有司議。「夫自有邑治以 來,上下百千年而始獲有重門之居。山川丘陵,固以 天險之矣,至於今,反若恨其未高,豈非以昔剏難今 修易乎?顧議者乃難於今之修,則又何也?昔之工費 至二萬金,皆請於官帑,不分毫煩諸民間。今之帑無 可請矣,今之民日告匱矣,一有興作」,徬徨相視,為道 旁室耳,為燕雀堂耳,為痛哭流涕,紙上文巳耳。宋牆 雨壞,揖盜夜開,其鄰知之,其子知之,豈宋人之識反 出鄰與子下哉?姑息苟且,而幾幸於盜之未必至也, 智其子而疑鄰焉,晚矣。余受檄以來,日與僚友商之, 而苦未有以處也。司理李寅翁以試事聘粵東,道經 其邑,集父老而告以安不忘危,且諭眾擎之。《舉易》也, 推誠誨導,捐貲倡之。諸凡男耕、女織、士書、商作,皆無 不稽首歡呼,子來恐後。余於是而歎《德風》之草,今猶 古矣。余以各邑逋賦致負參罰,翁粵歸至樂邑,為余 諄切開諭,樂人悅服,半閱月而輸五千金。蓋感化若 斯之速也。其以諭樂者,諭宜宜民,響應如桴之鼓,不 煩公帑而使民有成議,鳳山華嶺之間,屹然增一金 湯矣。孰謂至誠之不可動物也?夫是在賢令尹推翁 與余勸勉之意,設誠而力行之,以慰父老之請,以報 大中丞之命,則是余不佞拜受翁明賜也。敬序數言, 以薄俸從焉,而與翁共觀斯堞之成。

《創造樂安城垣記》
李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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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曰:「王公設險,以守其國。」孟軻曰:「鑿池築城,與民同 守。」古之善為治者,未嘗不以城為恃也。樂安撫支邑。 宋紹興間為汀、贑群寇往來之境,始命置縣,而城垣 猶未備。正德辛未,汀寇肆掠,民之死節、義死、勇敢死、 奔遁不前者甚眾,宮室灰燼,生民流亡,無所依歸。無 城之禍,一至於此。明年春三月,關中涇陽穆公文英 「以名進士來官,禁奸革弊,興利除害,旬月而萬兵畢 集。近立四營,以安縣隅之民;遠置關隘,以嚴封境之 守。凡所以保衛斯民之法,與夫百爾當為之務,舉竭 心力,無少懈怠,政肅民畏,道不拾遺,雖雄健崛強之 徒,宿昔不受控御者,亦皆畏威斂跡,四境可謂晏然 無事矣。」公猶以為未也,乃謀諸義民陳德昭、曾翔漢 等曰:「今日之安,特一時之安耳,安能保其無患乎?吾 請而城之。」眾曰:「如力乏財匱何?」公曰:「撫方益縣,征力 役於吾樂,吾當上請。而去彼就此,力足矣。厚蓄者可 冠帶,嚚訟者可贖罪,廢寺官地可賈而鬻之,財足矣。」 眾曰:「財力既備,其如豪右兼併何?」公親略基址,舊者 復之,新者易之。肇工於壬申秋八月十有二日,經營 曲折,一出於公之區畫。庶民子來,惟恐或後。不數月, 工完多半,民以為神之助。適桃源弗靖,大都憲任公 檄借控兵征勦,公單騎驅降群盜,全師以還,秋毫無 犯。繼而又以巡按李公檄徵文衡取士,士多得人,文 武之責迭任,未遑乃事。至癸酉冬十有二月既朢,厥 工告終。城高一丈五尺,溥三里,袤四里,周迴十里,瓴 甓煥然,樓櫓巋然,誠北斗以南一大觀也。為門六:東 曰向陽,西曰望雲,北曰迎恩,蓋寓慕君思親之意。南 之左曰武安,右曰鎮安,其中曰豐樂。豐樂者,公之道 號也。公推己及人,冀其民康物阜,臻雍熙泰和之盛, 故以名其門。門外設橋,以濟往來,民樂其便,遂號為 穆公橋。溪南有鰲石,公嘗焚刑於此,縣丞秦公覆室 題曰:「焚刑亭。」此皆公之政績,班班可考,豈特一城而 已哉?鄉士大夫感功思德,以進士詹君崇徵予文以 記之。予謂君子之蒞民也,非使其畏之之為難,使其 有功而民思之者為難。公當時勢難為之際,而能有 以創造懋功,民勞不怨如此,是豈他人所能及哉?昔 者文王以民力為臺為沼,而民樂加以美名。然則樂

民之趨事頌功者,何以異於古耶?殆見城保一世,公
考證
之功著於一世,城保百世,公之功著於百世。城之不

泯,公之功不泯也。公之功豈不偉哉?樂人何報以稱 之哉!

《宜黃新城記》
譚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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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黃縣在撫治西百里,居臨汝上游,當宜水、黃水合 流之間,故名曰宜黃縣治。舊為黃填鎮,宋以前分隸 不一。開寶間,升鎮為縣而易以今名。其地僻,其土腴 瘠半其俗。男耕女織,士服《詩》《書》,敦行誼,人不知商賈 末作,故無偷盜鬥狠侈靡之習,稱「易治」焉。顧稍邇汀、 虔,接壤崇樂,往往切于鄰之震,正德間遂有斬關盜 庫之事。歲辛酉,閩越弗靖,有寇五百人道南豐入止 焉。巡司掠縣南而西,入崇,復還縣南,道棠陰神岡,捆 載以去,若履無人之境。迨秋徂冬,寇凡五六至,至必 循故道,眾至數十萬人,誠有以啟之矣。六邑之郊,焚 掠且盡。時惟臨川附郭,東鄉故有城,金谿城甫畢工 獲免。崇、樂、宜三縣無城,備極慘烈。予因執先君之喪, 甫就草土,蓋身嘗而目擊之云。於是天子震怒,更置 撫臣,而以大中丞滁上柏泉胡公松來督軍事。受命 兼程,直走臨汝,申令敕法,陳師賈勇馳之,賊乃宵遁。 公因進予幕府,問計善後。予首以「建城固本、厲兵逆 戰」為對,公嘉納之。即檄下有司,城崇仁,城樂安,城玉 山、貴溪、弋陽諸無城邑,並為之城而城宜黃,實首事 焉,以盜嘗從出入也。佐成之者為分守楊君守魯、分 巡崔君近思,而又以先守陳君元琰、嗣守劉君价、二 守袁君株總其成。縣令楊君淮專其事,知事潘君重 董其役。相度則以「命予」,倡眾宣力則巨室鴻臚署丞 劉君森、通判黃君肇、知州劉君應明,先勞居多。於是 萬杵雷動。「庶民子來」起於鳳山之右腋,循北山而西, 至於仙人石;遵南豐石南轉於嶽嶺、東臨於河,扺鳳 山左腋終焉。長一千三百丈有奇、廣丈有二,高視廣 倍之。為雉二千七百。為大門四、為小水門二,為費僅 二萬金。計工未一載,屹然天險,保障一方。蓋公既以 佚道使民,而工力之費又請之於朝,以官「帑從事。故 收功之速如此,則雖謂之靈城也亦宜。」公復令予額 其門。南曰「陟華」,華山在其南也;北曰「附鳳」,鳳山在其 北也;東曰「通津」,二水交流,可通舟楫,朝宗之孔道也; 西曰「固始」,其地自西來,跨山越嶺,而城民居希闊,使 後之君子顧名思義而加之意也。城既就,寇且復至, 使人覘知有城而止者三,於是民有寧宇,伐石請記。 楊君乃緘幣致辭,屬記於余,逡巡未敢允。俞侯嗣至, 責記益切。予曰:「諸君必予之記,非謂予嘗陪斯議耶?」 予從公遊久,知公最深,敢請言公之學。公之學以萬 物為一體,而以至誠為宗。故其從政所至,為人興利 除患,建長久之業。若公所謂誠與才合,非邪?不然何? 自有縣治以來,上下數百年間,率事至而倉皇莫辦, 事過輒已,此非常之事,所以必有待非常之人,詎偶 然哉?後之君子苟因公之功而求公之學,則斯城也, 雖與天地並久可也。隆慶改元丁卯,邑人譚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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