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人事典/第085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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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人事典

 第八十五卷目錄

 禍福部紀事二

人事典第八十五卷

禍福部紀事二[编辑]

《宋史南唐世家潘佑傳》:「佑,南唐散騎常侍處常之子。 少介僻,杜門讀書,不交人事。及長,善屬文,尤長於論 議。陳喬、韓熙載、徐鉉等共薦于景,為祕書省正字,直 崇文館。煜襲位,遷虞部員外郎、史館修撰。未幾,知制 誥,為內史舍人。有李平者,本嵩山道士楊訥,依河中 帥李守貞。漢乾祐中,守貞反,遣訥與舒元乞師江南。」 守貞敗,訥遂易姓名,江南以為員外郎,遷衛尉少卿、 蘄州刺史、戶部侍郎。平好神仙修養之事,動作妖妄, 自言常與神接。佑亦好神仙,遂相善。二家皆置淨室, 圖神像,常被髮裸袒處室中,家人亦不得至。佑嘗建 議復井田,及依《周禮》置牛籍,薦平判司農寺以督之。 事行,百姓大撓,未幾而罷。佑自以為眾所排,因憤怒, 歷詆大臣與握兵者兩為朋比,將謀反叛。又言國將 亡,非己為相不可救。江南政事多在尚書省,因薦平 知省事;又薦星官楊熙澄為樞密使,小校侯英典禁 兵。煜不納,佑益忿,抗疏請誅宰相湯悅等數十人,煜 手書教戒之。佑不復朝謁,乃於家上書曰:「臣聞三軍 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近者連上表章,指陳姦 惡,何面目以見士人乎?」遂自縊死。

《皇甫繼勳傳》:「繼勳,江州節度使暉之子。幼以父廕為 軍校,父死難於滁州,累遷將軍,池饒二州刺史。勤於 吏事,入為諸軍都虞候,遷神衛統軍都指揮使。諸老 將相次皆死,而繼勳尚少,遂為大將。貲產優贍,營第 舍車服,蓄妓樂,潔飲食,極遊宴之好。及宋師至,諸軍 多敗衄,繼勳欲煜之速降,每眾中流言,頗道國中蹙」 弱。姪紹傑亦以繼勳故為巡檢,常令紹傑入見煜,陳 歸命之計。會有風雹,繼勳又密陳滅亡之兆。偏裨或 有募勇士欲夜出營邀宋師者,輒鞭而拘之。又因請 出煜親兵千餘守闕城,為宋師所掩。一日,煜躬自巡 城,見宋師列柵城外,旌旗遍野,始驚懼,知為左右所 蔽。及巡城還,繼勳從至宮,煜乃責其流言惑眾及不 用命之狀,收付大理。始出,軍士悉集,臠割其肉,頃刻 都盡。紹傑亦被誅,煜皆赦其妻子。

《外戚傳》:「王繼勳,彰德節度饒之子,孝明皇后同母弟 也。生時,其母見一人赤髮,狀貌怪異,入室中,遂生繼 勳。及長,美風儀,性兇率無賴。以后故,為內殿供奉官、 都知、溪州刺史。建隆二年,加領恩州團練使,又改龍 捷右廂都指揮使,尋領永州防禦使。四年,收復湖南, 改領彭州防禦使。是秋,將討西蜀,命繼勳戒期,將大」 閱。繼勳素與大校馬仁瑀不協,陰勒部下市白梃,將 以相圖。太祖知之,為出仁瑀密州。俄遷保寧軍節度 觀察留後,領虎捷左右廂都虞候,權侍衛步軍司事。 繼勳所為多不法,會新募兵千餘隸雄武,將遣出征, 多無妻室。太祖謂繼勳曰:「此必有願為婚者,不須備 聘財,但酒炙可也。」繼勳不能諭上旨,縱令掠人子女, 京城為之紛擾。上聞大驚,遣捕斬百餘人,人情始定。 時后已薨,上追念后故,不之罪也。乾德四年,繼勳復 為部曲所訟,詔中書鞫之,解兵柄,為彰國軍留後,奉 朝請。繼勳自以失職,常怏怏,專以臠割奴婢為樂,前 後多被害。一日,天雨牆壞,群婢突出守國門訴冤。上 大駭,命中使就詰之,盡得繼勳所為不法事。詔削奪 官爵,勒歸私第,仍令甲士守之。俄又配流登州,未至, 改右監門率府副率。開寶三年,命分司西京。繼勳殘 暴愈甚,強市民家子女備給,使小不如意即殺食之, 而棺其骨棄野外,女儈及鬻棺者,出入其門不絕,洛 民苦之而不敢告。太宗在藩邸,頗聞其事,及即位,人 有訴者,命戶部員外郎知雜事雷德驤乘傳往鞫之。 繼勳具伏自開寶六年四月至太平興國二年二月, 手所殺婢百餘人,乃斬繼勳洛陽市,及為彊市子女 者,女儈八人,男子三人。長壽寺僧廣惠,常與繼勳同 食人肉,令折其脛而斬之,洛民稱快。其後家寓西洛。 潁陽孫唯德不肖,不能自立,丐食以給。真宗聞而憫 之,授唯德汝州司事參軍。

《厚德錄》:曹彬侍中攻金陵,垂克,忽稱疾不視事。諸將 皆來問疾,彬曰:「余之病非藥石所愈,惟諸公共發誠 心自誓,以不妄殺一人則自愈矣。」諸將許諾,共焚香 為誓,明日稱愈。及克金陵,城中皆安堵如故。曹翰克 江州,忿其久不下,屠戮無遺。彬之子孫貴盛,至今不 絕。翰卒未三十年,子孫有乞丐者矣。

《清波雜志》:曹武惠彬下江南,副帥欲屠城,曹力止之曰:「此已降,不可殺。」曹後夢一神人告之曰:「汝能全江 南一城人,帝命賜汝城中人為汝子孫。」故其後繁盛, 今雖湮微,猶應出兩府。曹泳景游嘗語此兩府其自 期耶?煇家遠祖,國初知江州,屬曹翰屠城之初,遺骸 遍野,乃對廬山作萬人冢,仍自為記。德既及於枯骨, 或謂後嗣當有陰報,有相先墓者,言亦當出神仙。高 叔祖諱恪,字執禮弟。四十五,治《易》甚精,早魁鄉薦,一 旦舍去,傳道於徐神翁,自稱赤局先生。靈異不可具 述,鄉人敬之,但曰:周先生家繪其像。神翁書贊云:周 四十五,衣破不補。土木形骸,神氣可取。宣和詔不起, 錫「守靜處士」之號。群從記其事跡甚詳,茲不具載。「鹵 犯淮甸,亦知守靜,名不犯其室。」建炎末尸解去。其隸 仲大亦得道,有一皮篋,無底,取錢常不竭,後隨先生 羽化。

《澠水燕談錄》:曹冀王彬,前後帥師征討諸國,凡降四 國主,江南、西川、廣南、湖南也。未嘗殺一無辜,功名顯 著,為諸將之首。諸子賢,令、瑋、琮、璨繼領旄鉞。陶弼觀 王畫像,有詩曰:「蒐兵四解降王縛,教子三登上將臺。」 其後少子𤣱追封王爵,實生光憲太后,輔佐仁宗,母 儀天下,累朝聖功仁德,天下懷慕。以至濟陰,生享王 爵,子孫昌熾,世世無比,非元功陰德,享報深厚,何以 及此?雖漢之馬郭迨無以過此。嗚呼盛哉!

《聞見前錄》:王晉公祐事太祖為知制誥,太祖遣使魏 州,以便宜付之,告之曰:「使還,與卿王溥官職。」時溥為 相也。蓋魏州節度使符彥卿,太宗夫人之父,有飛語 聞於上,祐往別太宗於晉邸,太宗卻左右欲與之言, 祐徑趨出。祐至魏,得彥卿家僮二人,挾勢恣橫,以便 宜決配而已。及還朝,太祖問曰:「汝敢保符彥卿無異 意乎?」祐曰:「臣與符彥卿家各百口,願以臣之家,保符 彥卿之家。」又曰:「五代之君,多因猜忌殺無辜,故享國 不長,願陛下以為戒。」帝怒其語直,貶護國軍行軍司 馬,葉州安置,七年不召。太宗即位,謂輔臣曰:「王祐文 章之外,別有清節,朕所自知。」以兵部侍郎召,不及見 而薨。初,祐笑曰:「某不做兒子二郎。」必做二郎者,文正 公旦也。祐知其必貴,手植三槐於庭曰:「吾子孫必有 為三公者。」已而果然。天下謂之三槐王氏。

善誘。文尚書張詠守成都,嘗夜夢詣紫府真君,繼請 到西門黃承事,真君降階接之,其禮甚恭,揖張尚書 坐承事之下,夢覺,莫知所謂。明日問左右:西門有黃 承事否。左右云:「有。」亟命召之,戒令具常服來。既至,果 如夢中所見者,即以所夢告之,問平生有何陰德,真 君禮遇如此,又坐吾上,再三叩之,下獲已。承事云:「別 無他長,惟每歲收成之時,隨意出錢收糴米糧,候至 來年新陳未接之際,糶與細民,價例不增,升斗如故。」 尚書嘆曰:「此宜居我之上也。」使兩吏掖之而拜。世傳 紫府真君,主天下神仙籍,如張尚書、黃承事亦皆在 籍中,而黃承事又居其上。其子孫青紫不絕,非賑濟 陰德之大者,所致然耶?黃承事諱兼濟。

《宋史周審玉傳》:「審玉,淳化中知貝州,有驍捷卒戍州 者三十七人,同謀殺審玉,劫庫兵而叛,推虞候趙咸 雍為首。審玉覺之,與轉運使王嗣宗率兵悉擒其黨, 斬十五級,磔咸雍於市。先是,咸雍父鏻,晉天福中嘗 誘契丹屠城。至是五十年,而其子戮於都市。舊老猶 記其事,咸異之。」

《聞見後錄》:「太宗以柴禹錫、趙鎔皆晉邸故吏,頗親任 之。後禹錫、鎔告秦王廷美陰謀,事連宰相盧多遜。趙 普與多遜有積怨,上章乞備樞軸以糾姦變。廷美謫 房州,多遜謫崖州。擢禹錫樞密副使,鎔知樞密院。禹 錫、鎔益散遣吏卒于國門內外偵事,吏卒有醉酒與 鬻書人韓玉鬥毆不勝者,又誣玉有指斥」語。禹錫、鎔 以聞,玉伏法。太宗尋知其冤,遂疏禹錫,鎔不復信用, 鎔未幾皆罷。廷美以太平興國七年五月遷房陵,九 年正月卒。前詔以是年十一月有事於泰山,五月,迅 雷中烈火作,焚乾元、文明二殿,罷封泰山。柴禹錫病 狂,趙普亦被重疾,委吏甄潛禱於終南上清宮,天神 降語云:「普坐冤累耳。」廷美自真宗咸平二年方自房 陵歸葬汝州梁縣新豐鄉,前已追復涪王,諡曰「悼。」仁 宗即位,贈太師、尚書令。

《清波雜志》:唐路岩為相,密奏:應臣下有罪賜死,皆令 使者剔取結喉三寸以進,驗其實。至是賜岩死,乃自 罹其酷,行刑之處,乃揚收死所,蓋收為岩所陷者。本 朝盧公多遜貶朱崖,李符知開封府,言于趙韓王曰: 「朱崖雖在海外,而水土無他,惡貶者多生全春州在 內地,而近至者必斃。望追改前命,亦外示寬貸。」乃置 「於必死之地。」趙頷之。月餘,符坐事貶宣州行軍司馬。 上怒未已,令再貶嶺外。趙具述其事,即以符知春州, 到郡月餘而卒。天道好還,其速如是,史傳所載,似此 不一,姑舉二者以為世戒。

《樂善錄》:「盧多遜亦任智數,與韓王少睚眥,及得志,即 極口傾之。既而自取朱崖之行,家籍於官。未敗數夕

前,其祖塋松檟忽為雷霆焚擊殆盡
考證
《玉照新志》:明清家昔有盧載《范陽家志》一書,敘其祖

多遜行事之詳,為陸務觀假去,因循不曾往索,尚能 彷彿記其二三。則云:「多遜素與李孟雍、穆厚善,多遜 竄逐後,萬里相」望,聲跡渺絕。時法禁嚴,邸報不至海 外。一日,忽赦書至,後有參知政事李多遜云:「此必孟 雍,若登政府,吾必北轅。」戒舍人束裝,已而果移容州 團練副使。未渡巨浸,忽見江南李主衣冠如平生,問 云:「相公何以至此?」多遜云:「屈。」後主斥之云:「汝屈何如 我屈?」由是感疾而殂。

《樂善錄》:陶穀性險惡,好陷害人。初自單州判官為晉 相李崧枝用,遂得入閣。及崧歸漢,徐逢吉有意害之, 穀乃迎意搆成崧事,遂及族誅。其後穀死,葬于昭覺 寺,墓門屢掩屢開,寺僧復為築塞,忽雷雨大作,墓門 洞開,無一物矣。張舜民聞而嘆曰:「陶穀平生恃險,自 謂其頭必當戴貂蟬,今髑髏亦無矣。」

《楓窗小牘》:趙韓王疾,夜夢甚惡,使道流上章禳謝。道 流請章旨,趙難言之,從枕躍起,索筆自草曰:「情關母 子弟,及自出于人謀,計協臣民子,賢難違乎天意。乃 憑幽祟,逞此強陽,瞰臣氣血之衰,肆彼魘呵之厲。倘 合帝心,誅既不誣,管蔡幸原臣死,事堪永謝。」朱均云 云,封令勿發,向空焚之。火正爇函,而此章為大風所 掣,吹墮朱雀門,為人所得,傳誦,于時竟不起。

《樂善錄》:「王延範為左道所惑,任廣西轉運日,常寓書 左拾遺韋務昇,作隱語諷朝廷事。一日以事杖張知 霸,知霸憾之,知延範與知州徐休復不協,遂詣知州 告其事,徐以聞奏。太宗遣內侍聞承翰會副使李琯 與徐雜鞫之,抵罪。籍收其家,槁葬南海城外,墳土色 如紫,纖草不生,禽鳥不泊。後徐知潞州,白日坐廳,忽」 見延範彀弩射之,矢自頸出於頤,驚呼走入。是夕,瘍 生於頰,旬餘,潰而卒。

《湘山野錄》:僕射相國王公,至道丙申歲為譙幕,因民 逃田饑而流亡者數千戶,力謀安集,疏奏乞貸種粒 牛糧,懇訴其苦,朝廷悉可之。一夕次蒙城驛舍,夢中 有人召公出拜,空中紫綬象簡者,貌度凝重,如牧守 赴上之儀。遣一綠衣丱童遺公曰:「以汝有憂民深心。 上帝嘉之,賜此童為宰相子」,受訖即寤迨曉憩食於 楚靈王廟,作詩誌於壁。是夕,夫人亦有祥兆,而因娠 焉。後果生一子,即慶之是也。器格清粹,天與文性。未 十歲,公已貴,蔭為奉禮郎。恥門調,止稱進士,或號棲 神子,惟談紫府丹臺間事。有《古木詩》:「不逢星漢使,誰 識是靈槎。」祥符壬子歲,謂所親曰:「上元夫人命我為 玉童,只是吾父未受相印,受則吾去矣。」不數日,公正 拜,慶之已疾,公憶《丙申》之夢,默不敢言。不踰月,慶之 卒,年十七。真宗聞其才,矜卹特甚,命尚宮就宅加賵 襚,詔賜進士及第,焚誥於室。

《樂善錄》:王冀公,性陰險而權譎,巧於中人,時同列雖 已為公所中,終莫知公之中之。翰林學士李宗諤有 才名,王文正公欲引為參政,先以告公,公許之。既而 陰以白上曰:「李宗諤欠王某錢三千緡,今引用之,在 索錢也。」蓋參政朝謝日賞給,可得三千緡,而宗諤貧, 俸廩不足以給婚聘,舊常有借於文正,故公言之,因 以中文正也。及文正以宗諤薦,則上果作色而不從 矣。其巧於中人類多如此。秉政日久,四方餽遺,不可 勝紀。金帛錢鏹,圖書奇玩,十倍於舊。一日之間,盡為 天火所焚,無一遺者。又無子,平生所有,一旦舉而歸 諸他人。如此則陰險權譎,是有益於身乎?

《厚德錄》:華陰呂君舉進士,聘里中女行。既中第,婦家 言曰:「吾女故無疾,既聘而後盲,敢辭。」呂君曰:「既聘而 後盲,君不為欺,又何辭?」遂娶之,生五男,皆中進士第。 其一人丞相汲公是也。

《宋史潘美傳》:「李超者,冀州信都人。為禁卒,常從潘美 軍中,主刑刀。美好乘怒殺人,超每潛緩之,美怒解,輒 得釋,以是全者甚眾,人謂其有陰德。子濬,字德淵,中 進士,累擢祕書,知康州。咸平中,入為刑部詳覆,御史 臺推直官,累上書言事,遷開封府推官,賜緋魚。景德 初,拜虞部員外郎兼侍御史知雜事,賜金紫。從幸澶」 淵,頗上疏言便宜。師還,命與陳堯咨安撫河北。踰年, 判吏部銓。濬居憲府未再歲,帝寵待之,擢樞密直學 士。宰相王旦言:「濬雖有剸劇才,然驟歷清切,時望未 允。」真宗曰:「朕業已許之矣。」尋知開封府,能檢察隱微, 京師稱之。

《李仕衡傳》:仕衡字天均,秦州成紀人,後家京兆府。進 士及第,調鄠縣主簿。田重進守京兆,命仕衡鞫死囚 五人,活者四人。重進即其家謂曰:「子有陰施,此門當 高大之。」後累官尚書左丞,家貲累鉅萬。

《揮麈後錄》:仁宗朝侍御史王平字保衡,候官人。章聖 時,初為許州司理參軍。里中女乘驢單行,盜殺諸田 間,褫其衣而去。驢逸田旁家,收繫之。吏捕得驢,指為 殺女子者。訊之四旬,田旁家認收繫其驢,實不殺女 子。保衡意疑甚,以狀白府。州將老吏素彊,了不之聽, 趣令具獄,保衡持益堅。老守怒曰:「『掾懦耶』?保衡曰:『坐懦而奏,不過一免耳。與其阿旨以殺無辜,又陷公于 不義,校其輕重,孰為愈耶』?」州將因不能奪。後數日,河 南移逃卒至許,劾之,乃實殺女子者田旁家得活。後 因眾見,州將謝曰:「微司理,嚮幾誤殺平人。」保衡娶曾 氏,宣靖之妹,生三子:回字深父,冋字于直,向字容季, 俱列《兩朝史儒學傳》。所著書傳於薦紳為多。深父子 汶,字道原,詩文尤奇,有集。先人作《序》行於世。陰德之 報,有從來矣。

《蒙齋筆談》:「世傳歐希範《五藏圖》,此慶曆間杜杞待制 治廣南賊,歐希範所作也。希範本書生,桀黠有智數, 通曉文法。嘗為攝官,乘元昊叛,西方有兵時,度王師 必不能及,乃與黨蒙幹嘯聚數千人,聲搖湖南。朝廷 遣楊畋討之不得,乃以杞代杞,入境即偽為招降」之 說,與之通好。希範猖獗久,亦幸苟免,遂從之。與幹挾 其酋領數十人皆至。杞大為燕犒,醉之以酒,已乃執 於座上。翌日,盡磔於市,且使皆剖腹刳其腎腸。因使 醫與畫人一一探索,繪以為圖。用是遷待制,帥慶州。 未幾,若有所睹。一日登圊,忽仆於圊中,家人急出之, 口鼻皆流血,微言:「歐希範以拳擊我。」後三日竟卒。 賢奕黃靖國,嘉祐間為儀州判官,一夕被攝至冥司, 主者曰:「卿官儀州,有一美事,曾知之乎?」命吏取簿示 之,乃醫士聶從志,在華亭楊家。楊妻李氏淫奔從志, 志力言不可,李不能強而退。奉上帝敕,從志特與延 壽三紀,子孫三世登科。李氏送獄治罪,既而得還,以 語從志,志駭曰:「此固有之,妻子亦未嘗與言,不謂已 書陰籍。」其後子孫果皆登第。

《畫墁錄》:「嘉祐末,余在太學,有傭書陳逵者,攜一子方 孩,飢凍不可支,書亦不佳。或曰:此陳彭年嫡孫也。其 父彥博守汀州,以贓敗,杖脊流海島,遂至無賴。時余 方冠,未知彭年之為人,獨念祖為執政,而孫已若是 耶。既而見貢父,盡得彭行事,所謂九尾野狐者,乃知 天之報也。不差。後逵困甚,與其弟歸,發彭年冢,取金」 帶,分貨抵罪云。

《過庭錄》:張孝純永錫微時,久依徐之滕縣吉氏,見其 淳厚,頗加顧遇,許妻以女而未聘也。永錫登甲科,京 師權貴競捉婚,永錫皆謝絕,歸就吉氏女,娶數年而 卒。永錫漸顯,吉氏復有次女,雙盲,無問之者。永錫欲 納,吉氏遜辭甚力。永錫曰:「某荷公德,令女非某娶之, 則誰肯顧者?」意極誠確,吉氏感其義,從之。永錫敬待 過前室,生二子,先卒。吉氏有幼女,視永錫頗小,吉氏 堅復歸之。三室生四男,皆顯官有稱。蓋報施之理云。 《樂善錄》:宇文通奉府居近地,一少年為縣壯丁。治平 改元五月二十八日,於道傍遇一老嫗,攜一竹杖,挈 青布囊龍鍾,不能行,蓋關中人,因游禮峨嵋山,至此 偶感疾也。少年逼令起行,嫗曰:「我無他,但心神煩悶, 得一杯水,少沃渴肺,即當前矣。」少年自以身為壯丁, 慮嫗死為累,牽而投諸橋下,里人莫不憐之。是年六 月一日,適天雨大水,屋材蔽江而下,少年恃其善,拍 浮解衣,赴水取薪而還。既得復往,人皆快之。無何,水 勢增急,少年力困不能爭,遂以溺死。洎水落,家人訪 其屍,乃與向所投諸橋下老嫗聯為一處,其「竹杖」「青 衣囊」反在少年之手。雖其一時危急,不知手之取之, 以爭一旦之命,然亦天意所以彰其報也。通奉公目 擊其事,因為傳之,以示勸戒。

賢奕、張芸叟遊京師,同歐陽文忠公多談吏事,張問 其故,公曰:「文學止於潤身,政事可以及物。吾昔守官 夷陵,欲求《漢史》一觀,無有也。」因取架閣陳年公案,反 覆觀之,見其枉直乖錯,不可勝數。當時仰天誓心,自 爾遇事不敢忽也。張謝曰:「仁人之言,其利溥哉!」後一 杭僧夢遇公於廟中,廟神皆拱立曰:「歐陽相公平生 善念,及人甚眾,將來太平宰相也,豈敢不敬。」後果入 中書參大政。

《宋史王韶傳》:「韶歷樞密副使,知洪州,卒。韶用兵有機 略,交親多楚人,依韶求仕,乃分屬諸將,或殺降羌老 弱,予以首為功級。韶晚節言動不常,頗若病狂狀,既 病疽,洞見五臟。蓋亦多殺徵云。」

《樂善錄》:王韶晚年頗悔取熙河時事,嘗游金山寺,以 因果問眾長老,皆言以王法殺人,如舟行壓殺螺蜯, 自是無心。韶猶疑之。時有刁景純者,比韶為前輩,亦 學佛,多在金山。忽一日與韶邂逅於長老坐間,韶復 舉前話以問,眾答如前,刁獨無語。韶曰:「十八丈以為 如何?」刁曰:「但打過賢心下否?」韶曰:「不知十八丈打得 過否?」刁曰:「以某所見,賢打過不得。」曰:「何以知之?」曰:「若 打得過,自不問也。」韶益不自安。後數載,患發背,終日 闔眼。醫者告之曰:「看病亦當看眼色,樞密試開眼看。」 韶曰:「安敢開眼?斬頭截腳人有許多在前。」月餘病劇, 遂卒。韶未患發背,前涇原知縣王直溫,一夕已就寢 矣。中夜有人扣衙門甚急,曰:「請知縣斷遣一公事。」直 溫起,燃燭坐廳。明見一吏抱文案,并見數卒領一罪 人至,白直溫曰:「奉天敕令,知縣斷此王韶公事。」直溫 熟視罪人,頗殷肥矬矮。其吏宣判,將王韶決脊杖配洪州斷訖。直溫復歸寢,忽驚覺,問其妻曰:「我曾起否?」 妻曰:「爾睡甚快,不曾出。」直溫曰:「豈乃夢耶?」悟不復道。 明日,以韶名字問人,或曰:「今樞密使王韶,亦殷肥矬 矮,外無有者。」直溫異之。未幾,果聞王韶罷樞密,謫官 洪州,患發背而卒。

《墨莊漫錄》:熙寧五年,杭州民裴氏妾夏沈香澣衣井 旁,裴之嫡子戲誤墮井而死,其妻訴於州,必以為沈 香擠之而墮也。州委錄參杜子方、司戶陳珪、司理戚 秉道三易獄皆同,沈香從杖一百斷放。時陳睦任本 路提刑,舉駁不當,劾三掾皆罷。州委秀州倅張濟鞫 勘,許其獄具,即以才薦,竟論沈香死。故東坡送三掾 詩云:「殺人無驗終不快,此恨終身恐難了。」其後睦還 京師,久之未有所授,聞廟師邢生頗從仙人遊,能知 休咎,乃往見之,即以來事問。邢拒之弗答,而語所親 曰:「其如沈香何?」睦聞之,悚懼汗下,廢食者累日。釋氏 所云冤懟終不免,可不戒哉!

呂溫卿為浙漕,既起錢濟明獄,又發廖明略事,二人 皆廢斥,復欲網羅參寥,未有以中之。會有僧與參寥 有隙,言參寥度牒冒名。蓋參寥本名曇潛,因子瞻改 曰道潛。溫卿索牒驗之,信然,竟坐刑之歸俗,編管兗 州。未幾,溫卿亦為孫傑、鼎臣發其贓濫繫獄,人以為 菑人者,人必反菑之。

《揮麈後錄》:汪輔之,熙寧中為職方郎中,廣南轉運使 蔡持正為御史知雜,摭其謝上表有「清時有味,白首 無能」以為言。涉譏訕,坐降知虔州以卒。有文集三十 卷行於世。後數年興東坡之獄,蓋始於此。而持正竟 以詩譴死嶺外。

《厚德錄》:「潤州金壇縣陳亢,熙寧八年,餓殍無數,作萬 人冢,每一尸設飯一甌、席一領、紙四貼,藏尸不可紀。 是歲生廊,又生度,皆為監司孫登,仕者相繼。」

《括異志》:陳元植好積陰德,禽鳥悉蒙其惠。每食,高原 之上,百鳥飛鳴就食。一夕夢緋衣人曰:「汝有陰德及 物,壽本不逾四十。」延至九十九,無疾而終。

《齊東野語》:朱承逸居霅之城東門,為本州孔目官,樂 善好施。嘗五鼓趨郡,過駱駝橋,聞橋下哭聲甚哀,使 僕視之,有男子攜妻及小兒在焉。扣所以,云:「負勢家 錢三百千,計息已數倍,督索無以償,將併命於此。」朱 惻然,遣僕護其歸,且自往其家。正見債家悍僕群坐 於門,朱因以好言諭之曰:「汝主以三百千故,將使四 人死於水,於汝安乎?幸吾見之耳。汝亟歸告主,彼今 既無所償,逼之何益?當為代還本錢,可亟以元券來。」 債家聞之,慚懼聽命,即如數取付之。其人感泣,願終 身為奴婢,不聽,復以二百千資給之而去。是歲,生孫 名服,熙寧中中榜第二人,仕至中書舍人。次孫肱,亦 登第,著名節,即著《南陽活人書》者服。子彧即著萍洲 可談者遂為吾鄉名族焉。天之報善昭昭也如此。 程正輪上世為縣錄事,縣有殺人者,獄已具,程獨疑 之,因緩其事,多方物色之,果得真殺人者,而繫者遂 得放釋。他日役滿家居,夢神告之曰:「汝有活冤獄之 功,當令汝子孫名宦相繼為衣冠盛族。」至其子遂擢 第,其後益大如夢言。

《甲申雜記》:辛諫議子有儀,嘗與阮逸善,一日謂逸曰: 「君未娶,我有一相知,無子,家饒財,有女求婿,其家房 緡二千,當為營之,苟成,以一千謝我。」逸唯唯。姻既成, 逸以前約語其婦翁,婦翁難之,有儀怨甚,乃以逸有 「易立太上石,難芳上林柳」之句,告謀不軌,逸下吏,全 家流竄。後有儀為海州都曹,至淮舟沒,憑轎子浮水 上得脫。既至岸,舟人雖小兒悉免有儀,家人無一存 者。世以為阮逸之報也。

沙門島,舊制有定額,過額則取一人投之海中。馬默 處厚知登州,建言:「朝廷既貸其生矣,即投諸海中,非 朝廷之本意。今後溢額,乞選年深自至配所,不作過 人移登州。」神宗深然之,即詔可,著以為定制。未幾,馬 方坐堂上,忽昏困,如夢寐中,見一人乘空來,如世間 所畫符使也。左右挾一男一女至馬前,大呼曰:「我自 東岳來,聖帝有命奉天符。」馬默本無嗣,以移沙門島 罪人事,上帝特命賜男女各一人,遂置二童,乘黃雲 而去。馬驚起,與左右隸卒見黃雲東去,後生男女二 人。馬親語余如此。

《泊宅編》:舒王一日與葉濤坐蔣山,本府一牙校來參。 公問來意,其人乞屏左右,言昨夕夢至陰府,見待制 帶鐵枷良苦。令某白相公,意望有所薦㧞。某恐相公 不信。遲疑間,待制云:「但說某時某處所議之事,今坐 此備受慘毒。」公悟其事,不覺大慟。公既薨,有武弁死 而復甦,言王氏父子皆鐵枷。竊問何罪,曰:「緣曾議復 肉刑致此」,乃與前校之夢略同,今士大夫往往皆知 之。

《揮麈後錄》:「汴水湍急,失足者隨流而下,不可復活。舊 有短垣,以限往來,久而傾圮,民佃以為浮屋。元祐中, 方達源為御史,建言乞重修短垣,護其堤岸。」疏入,報 可,遂免淹溺之患。達源生三子:元修字時敏、元若、允迪、元矩、道縱,皆有才名於宣、政間,世以為陰德之感。 時敏之子即務德也。

《游宦紀聞》:東坡先生嘗親筆錄其外曾祖程公逸事 云:「公諱仁霸,蜀山人,以仁厚信於鄉里。蜀平中,朝士 大夫憚遠,宦官缺,選士人有行義者攝公攝錄參軍。 眉山尉有得盜蘆菔根者,實竊,而所持刃誤中主人, 尉幸賞,以劫聞,獄掾受賕,掠成之。太守將慮囚,囚坐 廡下,涕泣,衣盡濕。公適過之,知其冤,因謂盜曰:『汝冤 盍自言,吾為汝直之』?」盜果稱冤移獄。公既直其事,而 尉掾爭不已,復移獄,竟殺盜。公坐罷歸,不及月,尉掾 皆暴卒。後三十餘年,公晝日見盜拜庭下曰:「尉掾未 伏,待公而決,前此地府欲召公暫對,我叩頭爭之曰: 『不可以我故驚公,是以至今壽盡。今日我為公荷擔 而往,暫對,即生人天子孫壽祿,朱紫滿門矣』。」公具以 語家人,沐浴衣冠,就寢而卒。軾幼時聞此言。已而外 祖父壽九十,舅氏始貴顯,壽八十五,曾孫皆仕有聲, 同時為監司者三人,元孫宦學益盛,而尉掾之子孫 微矣。或謂盜德公之深,不忍煩公暫對可也,而獄久 不決,豈主者亦因以苦尉掾也歟?紹聖二年三月九 日,軾在忠州讀陶潛所作《外祖孟嘉傳》云:「凱風寒泉 之思,實鍾厥心。」意悽然悲之。乃記公之逸事以遺程 氏,亦庶幾淵明之心也。

《齊東野語》:吳倜字公度,吳興人。試補太學為第一。崇 寧五年,群禮部七千之士而魁之。其名聲風采,人莫 不求識面而願交。邃經學,妙語言,為時聞人。其父伯 陽常夢若遊奕使者,立東階,問:「秀才在否?」曰:「不在。」遂 去。出門見旌旛容物,彌望不絕,曰:「秀才歸,但道天赦 曾來。」已而捷音至,先以名次高下商價,自榜尾行間 前列以至首選,自百千漸至千緡,乃出其榜。初自刪 定敕令所出,為寧海推官。時蔡京罷相,居城中,意其 生計,從容委買霅川土物無虛月。倜意不平,念吾以 文學起身,而不以儒者見,遇報以實直。京覺之而怒。 重和二年,召為《九域圖志》所編修官。時京以太師魯 公賜第京師,朝朔望。一日,上問:「卿曩居杭,識推官吳 倜乎?今以大臣薦,欲除官。」對曰:「識之。其人傲狠無上。」 上驚曰:「何以知之?」曰:「明知陛下御諱而不肯改,乃以 一圈圍之。」蓋言「倜」字也。上默然不懌。未幾,言者承風 旨論罷,自是不復出。及京敗,知鄆州,孫櫜言巴人有 「草祭」之謠,上其事。甚者論其「即倉為宅」,拆「倉」字為「人 君」二字,謂京有不臣之心,雖若附會,然亦平日好以 字畫中傷善類之報也。

《揮麈後錄》:孫叔易近為先人言:大觀中,自南京教授 差作試官,回次朱仙鎮,閱邸報,吳侔兄弟以左道伏 誅,坐中。監鎮使臣云:「某少日作吳中卿丞相直省官, 親見元豐中交趾李乾德陷邕、廉州,詔郭逵討之。神 宗問所以平交趾者,逵曰:『兵難預度,願馳至邕管上 方略』。師往,遂復邕州。進次富良江,又破之,獲賊將洪」 真太子者。於是乾德議降,而逵以重兵壓富良江,與 交人止一水之隔。沖卿忌其成功,堂帖令班師。逵逗 遛不進,交人大入,全軍皆覆,逵坐貶秩。侔儲,沖卿之 孫也,此蓋天報之云。

《可談》。「黃州董助教甚富。大觀己丑歲歉,董為飯以食 飢者,又為糗餌,與小兒輩方羅列分俵,飢人如牆而 進,不復可制。董仆於地,頗被毆踐,家人咸咎之,董不 介意。明日又為具,但設欄楯,以序進退,時或紛然,迄 了餘日,無倦色。黃岡村氓,閭丘十五,多積穀,每幸凶 歲即騰價,細民苦之。老年病且亟,不復飲食,但餐羊」 屎。家人憐之,以米餌作羊屎狀紿之,入手便投去,唯 食真者,數月方死。此氓媚佛,多施廬山僧,亦內懼禍 至,冀事佛少逭責此尢不可也。

《泊宅編》:「錢遹,婺州浦江農家子。少力學,舉省、殿榜,皆 占上等。雖歷華要,不妨治生。浦江宅在深村,眾山環 繞,一水縈帶。陰陽家云:『法當富貴兩得』。後又侈大其 宅,買田至數萬畝。只有一子,名楚老,極少俊,遹所鍾 愛。作中丞時,楚老病且革,遹是日適欲攻時相與後 來者為地,亟趨對不顧病者遹上馬,時楚老死,其後」 謫辭有「呱呱」之語,蓋譏其忍。政和初,以八座出帥越, 因臺章領宮祠,遂不復起。所至郡廳前一鴉鳴,必責 守兵掩捕,盡其種類乃已。常自云好殺乃天性。推捕 鴉之事,可以知其他。青溪賊作,遹徑走越州,越守劉 韐閉城不納,卻歸村居,為亂兵所害,而焚其宅也。 《揮麈後錄》:王景彝故第在京師太子巷。初,開寶間,江 南李後主遣其弟從善入貢,留不遣,建宅以賜,故都 人猶以太子目之也。從善死後,歸王氏。宣和初,崔貴 妃者,得幸祐陵,未育子。有劉康孫者,卜祝之流,以術 蒙恩甚厚,為遙郡觀察使。言之於崔之兄曰:「王氏所 居巷名既佳,而宅中有福氣,宜請於上。」崔遣人告於 妃,妃以致懇上,上喻京尹王革,令善圖之。革即呼王 氏子弟導指意。王諸子愚騃,不知時變,遲遲未許。崔 欲速得之,會舍旁有造磬者,時都下初行當十錢,崔

訹人誣告王諸子與鄰人盜鑄,革即為掩捕鍛鍊,黥
考證
竄而沒其宅,遂以賜崔。崔氏既得之,上幸其居,設酺

三百,榮冠一時。未幾,崔命康孫禱於宅中樹下,適有 爭寵者譖於上及中宮云:「崔氏姊弟夜祠祭,與巫覡 祝詛叵測。」會上嘗夢明節劉妃泣愬,以為人,厭勝致 死。上因以語妃,妃抗上語,頗不遜。上怒,付有司捕康 孫等窮治。康孫款承實嘗以上及崔妃所生年月禱 神求嗣,且祈固寵,咒詛則無之,猶坐指斥。詔臠康孫 於宅前。國毉、曹孝忠併坐流竄。孝忠亦倖,進為廉車。 二子濟、渙俱冒館職,至是皆斥之,孝忠嘗侍明節藥 故也。仍命懸康孫首於所祝樹。上制云:「貴妃崔氏,乏 柔順進賢之志,溺姦淫罔上之私,惑於奇邪,陰行媚 道。散資產以掠眾譽,招術者以彰虛聲,祝詛同列以 及於死生,指斥中宮而刑於切害。談命術以徼後福, 挾厭勝以及乘輿。可降充庶人,移居別院。崔兄除名, 嫂姊妹並遠外編管。距王氏之籍不及一歲云。」陳成 《季迪》云時任大理卿,親鞫其事。

宣和中,有鄭良者,本茶商,交結閽寺以進,至祕閣修 撰、廣南轉運使。恃恩自恣。部內有巨室,蓄一瑪瑙盆, 每盛水則有二魚躍其中。良聞之,厚酬其價,不售,迺 為一番舶曾訥者所得。良遣人經營,云「已進御矣」,初 未嘗也。良即奏以為訥厚藏寶貨,服用僭擬乘輿。得 旨,令究實。良即以兵圍其家,捕其妻孥,械繫而搜索 之。訥之弟誼方醉臥,初不知其由,仗劍而出,遂至紛 敵。良即以誼拒命殺人聞奏,奏下,誼伏誅,訥配沙門 島。靖康初元,訥以赦得自便,至京師,知時事之變,擊 鼓訟冤。初,蔡攸竄海外,繼遣監察御史陳述明作追 路誅之。述度嶺而攸授首,就以述為廣漕,代良併往 鞫治之。述入境,良往迓之,就坐,擒下枷訊,施以慘酷。 良即承罪錮押往英州聽敕。敕未下而良死,旅殯僧 寺。述復姦利不法,為人所訟。制勘得情,詔述除名,英 州編管。至郡,寓僧舍,縱步廊間,睹良旅櫬在焉,驚悸 得疾而卒。攢室相並,至今猶在。貪暴吞噬,何異酷吏 之索鐵籠耶?

《鄰幾雜志》:「長安王瀆任度支員外郎,卒。妻高氏,節度 使瓊第九女。前妻子經不孝,供養殊闕。瀆卒後十餘 年,經二子皆成立,相繼卒,己亦喪明,始首悔前咎,克 己反善云,皆水丘婦并兄弟教經如此,早夜策杖,不 廢定省。後水丘婦病癱,其兄弟俱卒,水丘氏遂絕,人 謂神理不可誣矣。」

《宣政雜錄》:宣和庚子,滄州南皮縣弓手張德平,日以 健勇,擒捕有獲,然多及平人。因瘟疫死半歲,墓中忽 有聲,人報其子,往視,則墓已穴露出其面矣。及破墓, 欲出之,則身變白蛇。子驚問曰:「何為異類?」父曰:「我以 殺平人,多獲此報。子可作屋,置我於中,開竅於頂,時 出頭四望,以肉飼我,日十餘斤足矣。」年餘身漸大,所 食增多。家貧,謂其子曰:「我雖壞爾財物,切無害我。若 殺我,則十二年後復生為白蛇,則天下兵矣。」子憤其 妖,曰:「此正喪門神也,殺之乃所以止兵。」乘醉,礪刃斷 之,蛇奮躍展轉,壞屋宇桑麻數里。

《揮麈後錄》:「李良輔者,憸人也。元符末在永州主岐陽 簿,有教授李師聃祖道,蜀中老儒,黃太史魯直之姻 家善士也。范忠宣遷是郡,祖道作詩慶其生。初有『江 邊閒艤濟川舟』之句,良輔與之有隙,遂上其本。祖道 坐此削籍,流九江。良輔用賞改秩,浸至郡守。建炎初, 呂元直當軸,良輔造朝求差遣。元直舊知其事,詢所」 以然,良輔猶以為績效,歷歷具陳之。元直笑曰:「初未 知本末之詳,正欲公自言之爾。」即命直省吏拘於客 次,奏於上,除其名,人皆快之。

《暌車志》:紹興初,福建寇亂,賊魁曰張義、張萬全、葉百 小,凶焰頗盛,提刑李稷臣諭降之。二張於稷臣,言葉 無降意,將復為變。稷臣信之,乃植大柱於通衢,取葉 以鐵索鎖縛於柱,熾炭圍繞,醢和五辛飲之,備極楚 毒。稷臣躬臨視之,葉大呼曰:「我已就降,何罪至此?」體 皆燋爛乃死。自是稷臣每獨坐時,見葉在側,大惡。三 年之後,稷臣遍體生瘡。狀如火灼,痛不可忍。竟卒。 《揮麈後錄》:李孝廣,崇寧間為成都漕,以點檢邛州士 人費乂、韋直方私試試卷,詞理謗訕,龐汝翼課冊係 元祐學術,譏詆元豐政事。上聞,三人並竄廣南,孝廣 遷官後,紹興庚戌,孝廣之子倞屬疾於婺州,謂有妖 孽,招路時中治之,時中始不肯言,倞託親舊叩問其 詳,時中云:「有一費乂者獨」不肯,但己且莫知其故,尋 以告倞,倞云:「若爾,某疾不復起矣。」因自道向來費乂 等事實,倞以告其父。後乂輩俱客死於路。

《揮麈三錄》:「紹興癸亥,和議初成,有南雄太守黃達如 者,考滿還朝,獻言請盡誅前此異議之士,庶幾以杜 後患。秦會之喜之,薦為監察御史。方數日,廣東部使 者韓球按其贓汙鉅萬。奏牘既上,雖秦亦不能揜,僅 止罷絀,人亦快之。」

陳師禹汝錫,處州人也。以才猷宣力於中興之初。高 宗自四明還會稽,領帥浙東,當搶攘之後,安輯經理, 美效甚著。適秦會之自北方還朝,素懷睚眥,以他罪坐師禹,貶單州團練副使,漳州安置。既行一程,次楓 橋鎮,客將朱禮者,晨起,鼓帥於眾曰:「責降官在法不 當差破。」送還人一喏而散。師禹不免雇賃使令,以之 「貶所。」時王昭祖、楊英為帥屬,在旁知狀,雖憤怒之而 莫能何也。後十八年,昭祖以吏部郎出為參謀官,朱 禮者已為大吏,適湯致遠來為帥,湯素負嫉惡之名。 開藩未久,昭祖白其事於湯,令搜訪其姦贓,黥竄象 州,一郡翕然。師禹,孫師點也。

《揮麈後錄》:榮茂世薿為湖北漕,置司鄂州有都統司 統制官王俊以其舊主帥岳飛父子不軌狀,詣茂世 陳首。茂云:「我職掌漕計,他無所預。」卻之。俊遂從總領 汪叔詹陳其事,汪即日上聞,秦會之得之,藉以興羅 織之獄,殺岳父子,知茂世不受理,深怨之。而高宗於 茂世有霸府之舊,秦屢加害而不從。秦死,榮竟登從 班,汪《訐岳》之後獄方竟而殂,豈非命歟?

《齊東野語》「禍福報應之說,多傅會傳訛,未可盡信。今 有鄉曲目擊曉然一事,著之於此,以為世戒。」陳周士 造,直齋侍郎振孫之長子,登第為嘉禾倅,攝郡。一日, 宴客於月波樓,有周監酒者勇爵代庖於此,乃趙與 篆德淵之隸。是日適以小舟載客薄遊,初不知郡將 之在樓也。周士適顧見周,急艤棹趨避,周士令詢之, 知為周也,怒形於色曰:「某不才望輕,遂為一卒,相侮 如此。」乃捃摭其數事,作書達之於趙,備言贓濫過惡。 時趙守吳,即日遣逮,決脊編置,仍押至嘉禾示眾。時 方炎暑,周士乃裸而暴之烈日中,瘡血臭腐,數日而 死。臨危歎曰:「陳通判屈打殺我,當訴之陰府矣。」時寶 祐丙辰季夏也。是歲十二月,周士疽發背而殂。吁,可 畏哉!

林復,字端陽,括蒼人。學問才具皆有過人者,特險隘 忍酷,略不容物。紹興中,為臨安推官,有告監文思院 常良孫贓墨事,朝廷下之臨安獄,久不得其情,上意 謂京尹左右之,尹不自安,復乃挺身白尹,乞任其事, 訖就鍛鍊成罪,當流海外,因寓客舶以往,中途遇盜, 無以應其求,盜取常手足釘著兩船舷,船開,分其屍 「為二焉。」林竟以勞改官。不數年為郎,出知惠州。時常 有姻家當得郡,憤其冤,欲報之,遂方請繼其後,林弗 知也。既知惠,適有訴林在郡日以酖殺人,具有其實。 御史徐安國亦按其家有僭擬等物,於是有旨令大 理丞陳樸追逮,隨所至置獄鞫問。及至潮陽,遇諸道 間,搜其行李,得朱椅黃帷等物,蓋林好祠醮所用者, 乃就鞫於僧寺中。林知必不免,願一見家人訣別。既 入室,亟探囊中藥,投酒中飲之,有頃,流血滿地,家人 號泣,使者入視,則仰藥死矣,因具以復命。然其所服, 乃草烏末及他一草藥耳。至三日乃甦,即亡命入廣。 其家以空柩歸葬,始就逮。時僮僕鳥散,行囊旁午。道 中大姓潘氏者,為收斂歸之,了無所失。其家與之音 問相聞者累年,至嘉定末始絕,竟佚其罰云。此陳造 周士所記,得之括醫吳嗣英甚詳。《夷堅志》亦為所罔, 以為真死,殊可笑也。

黃子由尚書夫人胡氏,與可元功尚書之女也。俊敏 強記,經史諸書略能成誦。善筆札,時作詩文亦可觀, 於琴奕寫竹等藝尤精,自號「惠齋居士」,時人比之「李 易安」云。時趙師睪從善知臨安府,立放生池碑於湖 上,高文虎炳如內翰為之作記誤書,鳥獸魚鱉,咸若 商曆以興。既已鋟石分送朝行,胡夫人一誦,即知其 誤。會炳如以《藏頭策》題得罪多士,而從善又以學舍 張蓋毆人等,嘗斷其僕。諸士既聞其事,遂作小詞譏 詆之,作為夏王道「不是商王,這鳥獸魚鱉是你者」,乃 胡氏首指其誤也。他日胡氏殂其婢竊物以逃,捕得 之,送臨安府。從善銜之,遂鞫其婢,指言主母平日與 奕者鄭日新通,所失物乃主母與之耳。因逮鄭繫獄 黥之。未幾,子由以帷簿不修去,國事之有無,固不可 知,而從善之用心亦薄矣。後十餘年,從善死,其子希 蒼亦死。其婦錢氏惸處,獨任一僕幹主家事,有老僕 知其私,頗持之。錢氏與幹者欲滅其口,遂以他事繫 官,竟斃於獄,且擅焚之。未幾,僕家聲其冤於憲臺。時 林介持憲節,方振風采,遂逮錢氏於庭。經營巨援,僅 爾獲免,而幹者遂從黥籍。信人之存心,不可以不近 厚,而報復之理,昭昭不容揜也如此。

《洞微志》:有人喜食野物,捕鴉鶵之未毛者,以油塗之, 復至窠中,至大不毛,取食,號為「鴉豚。」後其妻產一物, 正如其狀。

《廣信府志》:玉山縣西七里店民謝七妻,不孝於姑,每 飯以麥,不得其飽,而自食白秔米飯。紹興十二年七 月七日,婦與夫俱出,獨留姑守舍,遊僧過門,從姑乞 食,哭曰:「我自不曾飽,安得有餘飯?」指盆中秔飯曰:「以 此施僧。」姑搖手曰:「此飯是七嫂者,我不敢動,歸來必 遭罵辱。」僧求不已,終不敢與。俄而婦歸,僧徑就求食, 婦人怒且毀叱之。僧哀求愈切,婦咄曰:「脫汝身上袈 裟來,乃可換。」僧即脫衣授之,婦反覆細視之,戲披於 身。僧忽不見,袈裟變牛皮,牢不可脫,胸間先生毛一片,漸變,四肢頭面俱成牛。其夫走報婦家,父母遽至 視,儼然全牛矣。

《宋史高登傳》:「登為靜江府古縣令。豪民秦琥武斷鄉 曲,持吏短長,號秦大蟲,邑大夫以下為其所屈,登至 頗革,而登喜其遷善,補處學職。他日琥有請屬,登謝 卻之。琥怒,謀中以危法。會有愬琥侵貸學錢者,登呼 至,面數琥,聲氣俱厲,叱下白郡及諸司,置之法,忿而 死,一郡快之。帥胡舜陟謂登曰:『古縣秦太師父舊治, 實生太師於此,盍立祠祀之』。」登曰:「檜為相亡狀,祠不 可立。」舜陟大怒,摭秦琥事,移荔浦丞康寧以代登。登 以母病去,舜陟遂創檜祠而自為記,且誣以專殺之 罪,詔送靜江府獄。舜陟遣健卒捕登,屬登母死舟中, 槁葬水次,航海詣闕上書,求納官贖罪,帝閔之。故人 有為右司者,謂曰:「丞相云嘗識君於太學,能一見終 身事,且無憂,上書徒爾為也。」登曰:「某知有君父,不知 有權臣。」既而中書奏,故事無納官贖罪,仍送靜江獄。 登歸葬其母,訖事詣獄,而舜陟先以事下獄死矣,事 卒昭白。

《袁韶傳》:「韶字彥淳,慶元府人,歷知政事,以言罷卒年 七十有七,贈少傅。後以郊恩累贈太師越國公。韶之 父為郡小吏,給事通判廳,勤謹無失,歲滿當代,不聽 去。後通判至,復留用之,因致豐饒。夫妻俱近五十,無 子,其妻資遣之往臨安置妾。既得妾,察之有憂色,且 以麻束髮,外以綵飾之。問之,泣曰:『妾故趙知府女也』」, 家四川,父歿家貧,故鬻妾以為歸葬計耳,即送還之。 其母泣曰:「計女聘財,猶未足以給歸費,且用破矣,將 何以酬汝?」徐曰:「賤吏不敢辱娘子,聘財盡以相奉。」且 聞其家尚不給,盡以囊中貲與之,遂獨歸。妻迎問之 曰:「妾安在?」告以其故,且曰:「吾思之,無子命也。我與汝 周旋久,若有子,汝豈不育?必待他婦人乃育哉。」妻亦 喜曰:「君設心如此。行當有子矣。」明年生韶。

《賢奕》周必大,字子充,監臨安府和劑局門。局內失火, 延燒民家,逮捕居民及局吏繫獄。未論報間,子充問 局吏曰:「假失火自官致,當得何罪?」吏曰:「當除籍為民 耳。」子充遂自誣服,坐是罷職,吏民得免死。子充歸,道 謁婦翁,翁前一夕夢掃雪迎宰相,而子充適至,留宿 然後歸。子充益自刻苦讀書,中博學宏詞科,官至宰 相,封「益國公。」

《括異志》:「紹興兵火之變,所在荒涼。盰眙有市人儲醬 一甕,獲利已多,然貪心愈生,設計售偽,日以鹹水及 碎瓦屑炭煤之屬和之,所得十倍。一夕風雨,屋棟桁 折,而夫妻正臥其下,皆壓死,甕亦破焉,而傍舍略無 損動。何提刑詩云:『萬偽何緣鬥一真,時間謾得面前 人。生男種女多喑啞,果報元來必有因』。」可不信哉! 盧十五,嘉興華亭人,所居修竹鄉。盧十五以擉鱉為 業,每擉鱉歸舍,與妻共活,煮其鱉,然後出賣,每日如 是。嘉泰二年壬戌四月十七申時,忽大風驟雨,雷電 閃光,霹靂大震,盧十五并妻女三人皆死雷斧之下。 嗟乎!夫龜鱉介族中之靈物也,人豈可殺乎?盧十五 之報,亦可畏也。今時食鱉之人,心既好食,又招賓友 聚會而食,號「團魚會。」彼此以所食多寡為勝負。殺生 之念滋甚,罪報何逃?聞此可不戒哉!

去東湖三四里,有村曰「楊墩」,左右皆楊其姓者。有楊 四九者,以養鴨為生,數百為群,人有鬻之者,就令其 打併。楊利於得錢,則每鴨必執其頸釘,以巨釘宛轉 於地立死,前後不知其幾矣。又得燖治之法,沃之以 熱湯而氣未絕,隨燖而身毛脫落。晚年得一疾甚怪, 每常浸浴缸中,妻孥頻頻添湯極熱,而不覺皮膚皆 浸成白晳。又令人以足跟踏心。至今尚存。而家事索 然矣。人以為楊生活受鑊湯地獄報云。

秀州魏塘村方通判乳媼周氏,臨安人。為人朴直,自 信不慮人欺。村民或從假貸,不問識不識,隨意與之。 有蔡公者,負最多,每督取,率託以他故。經數年,媼呼 而責之,每以妄言答云:「實負婆錢,累欲償,輒為官事 所蕩,願更寬。今歲如再背約,當為八乳牝狗以報。」未 幾蔡死,而方家得一犬八乳。周媼常戲呼曰:「汝是蔡 公耶?」即掉尾而前。自是聞呼即至,十年乃死。

崖下放言:「余守許昌時,洛中方營西內甚急,宋昇以 押轉運使主之。其屬有李實、韓溶二人最用事,宮室 梁柱闌檻窗牖皆用灰布。期既迫竭,洛陽內外豬羊 牛骨不充用。韓溶建議掘漏澤人骨以代,昇欣然從 之。一日,李實暴疾死而還魂,具言冥官初追正以灰 骨事,有數百人訟於庭,冥官問狀,實言『此非我,蓋韓 溶』。」忽有吏趨而出,有頃復至,過實曰:「果然,君當還。然 宋押運亦不免。」既而冥官所握文字風動,其紙尾略 有「滅門」二字。後三日,溶有二子尚幼,連死。其妻哭之 哭,又三日亦死,已而溶亦死。昇時已為殿中監,未幾 傳昇忽溺不止,徑日下數石而斃。人始信幽冥之事, 有不可誣者。是時,范德孺卒才數月,其家語余:「近有 人之鄆州,夜過野中,見有屋百許間如官府,揭其榜 曰『西證獄』。問其故,曰:『此范龍圖治西內事也,家人必有兆會相符。有屬吏往洛,余使覆其言,於李實亦然。 甚哉,禍福可不畏乎!余素不樂言鬼神幽怪,特書此 一事示兒孫,以為當官無所忌憚者之戒』。」

《獨異志》:賈耽為滑州節度。酸棗縣有俚婦,事姑不敬。 姑年甚老,無雙目,旦食婦,以食裹納犬糞授姑,姑食 之,覺有異氣。其子出遠還,姑問其子:「此何物?向者婦 與吾食。」其子仰天大哭。有頃,雷電發,若有人截婦首, 以犬續之。耽令牽行於境內,以告不孝者。時人謂之 狗頭新婦。

《談苑》:福州奏販鹽賊,謀者四五人,從者四十人,大理 斷官趙衍、審刑詳議祝諫盡斷死罪。衍尋卒,臨命自 語曰:「冤枉殺人。」祝諫通判揚州,未幾亦卒。

《委巷叢談》:「錢塘羅貫中本者,南宋時人,編撰小說數 十種。而《水滸傳》敘宋江等事,姦盜脫騙,機巧甚詳。然 變詐百端,壞人心術,其子孫三代皆啞。天道好還之 報如此。」

《談苑》:「許敏,明州人,張唐卿榜第一甲及第,為大理評 事、知縣。嘗因用刑箠殺人,其後冤屢見,但相去尚遠。 經二十年,敏以太常博士通判蘇州,其冤漸近,稍如 榻與敏夫婦同寢。其始敏夫婦在外,冤臥於內,既而 間隔臥於夫婦之間。知其為鬼,無如之何也。是時,詔 索天下御容,令轉運司差官護送入京。敏與太守林」 大卿不協,於上司求行,自京師歸,至汴上青陽驛,其 冤逼之,敏死驛中。

《春渚紀聞》:朝奉郎劉安行,東州人。每遇啜茶,必先酹 中霤神而後飲。一夕忽夢一老人告之曰:「主人祿命 告終,陰符已下,而少遲之,幸速處置後事,明日午時 不可踰也。」劉起拜老人,且詢其誰氏,曰:「我主人中霤 神也。每承主人酹茶之薦,常思有以致效,今故奉報 也。」劉既悟,點計其家事,且語家人神告之詳云:「生死 去來,理之常也。我自度平生無大過惡,獨有一事,吾 家廚婢採蘋者,執性剛戾,與其輩不足。若我死,必不 能久留我家,出外則必大狼狽。今當急與求一親,使 之從良,且有所歸,則我瞑目矣。」因呼與白金十星,以 為資遣。語畢,沐浴易服以俟。時至過午,忽覺少倦,就 憩枕間。夜夢其神欣躍而告曰:「主人今以嫁遣廚婢 之事,天帝佳之,已許延一紀之數矣。」已而睡起安然。 後至宣和間,無病而卒。

戒殺之事,得於傳聞者甚眾。目視五事,不可不記,為 後人之戒也。富陽春明村趙二,以網捕為業,年五十, 臥病踰年,艱餓備至,求死者屢矣。一日,覺頭痒不可 堪忍,把搔之極,至指甲流血。乃取梳齒痛戞,終不快 意。遂呼其婦,搊髮搖頭,痒似少止,頃之復甚,則以手 助力提捽,遂致腦脫落,而腦間雀嘴叢咂不知其數。 鄰里環觀,助其誦佛懺罪,以覬速死,兩日始遂氣絕。 錢塘北郭呂五,以炙鰌鰻為給,而鰌至難死。每以一 大斛置鰌滿中,投以鹽醯,聽其咀啖。至困,然後始加 刀炙,云「令鹽醯之味,漬入骨中,則肉酥而味美。」以故 市之者眾。不數年,呂五得疾,但覺胸腹間燥渴不勝, 飲水不快,而口復念鹽醯為味,以盃盂置床,時時飲 之,且言「燋也。」與翻過看,令家人轉仄其體,日夜數十 百番,至體肉消潰,腸胃流迸而卒。湖州膾匠嚴進,忽 得狂疾,曝日城壁下,自嚙其指,至十指皆盡,血流被 體,號呼而終。蘇州薛氏小兒,年十三,探鵲雛於木杪, 不知先有大蛇啖雛巢中。兒始驚視,張口則蛇徑投 入兒口,與兒俱墮木「下,人救之,則蛇食兒心,與蛇俱 死矣。」河朔雄霸與滄棣,皆邊溏濼霜蟹,當時不論錢 也。每歲諸郡公廚糟淹,分給郡僚,與轉餉中鄰貴人, 無慮殺數十萬。命余寮壻李公慎供奉,侍其季父守 雄州。會客具飯,始啟一藏甕,大蟹滿中,皆已通熟可 啖。而上有一巨蟹,肌體為糟漿浸漬,亦已透黃而矍 索,甕面,往來不可執。眾客驚異,徐出而縱之濼中,用 以戒殺者甚眾。

陶安世云:「張覲鈴轄家人,嘗夢為人追至一所,仰視 榜額金書大字云『牛王之宮』。既入,見其先姨母,驚愕 而至,云:『我以生前嗜牛,復多殺,今此受苦未竟。所苦 者,日食鋩飯一升耳』。始語次,即有牛首人持飯至,視 之,皆小鐵蒺藜,其大如麥粒,而鋒鋩甚利。飯始入咽, 則轉次而下,痛貫腸胃。徐覺臂體間燥痒,即以手爪」 把搔,至於痒極,血肉隨爪而下,淋漓被體,至骨現露, 鋩飯盡出,一呼其名,則形體復舊。家人視之,恐怖欲 迯牛首,人即呼持之曰:「汝亦嘗食此肉四兩,今當食 飯二合而去。」號呼求解不可得,即張口承飯,飯纔下 咽,則痛楚不勝。宛轉之次,忽復夢覺腮頰舌皆腫,不 能即語,至翌日始能言,因述其夢云。

《癸辛雜識》:梁棟字隆吉,鎮江人,登第,嘗授尉,與莫子 山甚稔。一日偶有客訪子山,留飲,作菜,元魚為饌,偶 不及棟,棟憾之,遂告子山嘗作詩有譏訕語,官捕子 山入獄。久之始得脫而歸,未幾病死。余嘗挽之云:「秦 邸獄成盃酒裏,烏臺禍起一詩間。」紀其實也。後十年, 棟之弟投茅山許宗師為黃冠,許待之厚。既而棟又欲挈妻孥而來,許不從,棟遂大罵之,許不能堪,遂告 其曾作詩云:「浮雲暗不見青天。」指以為罪。於是捕至 建康獄,未幾病死。此恢恢之明報也。

金人。天會中,皇子郎君破真定,拘境內進士,立試場。 褚承亮,字茂先,宣和中已擢第,至此匿不出,軍中知 其才,遂押赴安國寺。對策,大抵以徽宗無道、欽宗失 信為問,舉人承風旨,極行詆毀。茂先詣主文劉侍中 云:「君父之過,豈臣子所宜言邪?」即揖而出,劉為變色。 後數日,復召茂先,問:「願附榜乎?」茂先堅不從。是時所 攷者七十二人,遂自號七十二賢。狀元許必,仕至郎 中官,一日出左掖門墮馬,適與石碅遇,碎首而死,餘 無一顯者。茂先後年七十餘,諡為元真先生。劉侍中 名宵產,遼咸、雍中狀元。怨宋人海上之盟,故發此問。 此北人元遺山《續夷堅志》所載,其好惡之公如此,叛 臣賊子亦可知所懼矣。

王唯忠,四明人。其為閬帥也,與余晦為同里,薄其為 人,每見之言語間,晦深銜之。及敗績,棄城而遁,晦遂 甘心焉。既申乞鐫降,又令其黨陳大方、丁大全力攻 之,必欲寘之死地。廟堂亦欲掩誤用帥之羞,遂興大 獄,日輪臺官入寺鞫之。評事鄭疇、理丞曾壄則欲引 赦貸命,旋即劾去。甲寅十月二十五日,本寺出《犯由 榜》云:勘到王唯忠頂冒補官,任知閬州判西安撫府 日,喪師庇叛,遣援遲緩等罪。准省劄,奉聖旨,王唯忠 處斬,仍傳檄西蜀。或者以其罪不至死,冤之。後二年, 陳大方白晝有睹,恐甚,遂設醮以謝過。青詞有云:「閬 帥暴尸於都市,幽魂銜怨於冥途。蒞職柏臺,盡出同 寮之議;並居梓里,初無纖隙之疑。」未幾暴卒,繼即余 晦,患瘰𤻤,繞項墮首而死,可畏哉! 《松江府志》:「宋時華亭陳生者,為錄事,冒賄稔惡,常帶 一便袋,每事即納其中。既死,夢其家人曰:『我在湖州 歇山寺為犬』。家人驚慘,詣寺問之,犬聞家人至,急避 於僧寮榻下,意若羞赧。家人去,僧呼犬語曰:『陳大錄 爾,家人去矣』。即搖尾而出。犬腹下垂一」物,若便袋狀, 有皮帶周匝。

《金史鄭建充傳》:「建充歷平涼尹,性剛暴,常畜猘犬十 數,奴僕有罪,既笞,已復嗾,犬囓之,骨肉都盡。雖謙遜 下士,於敵已上一無所屈。省部文移有不應法度,輒 置之坐下,或即毀裂,由是在位者銜之。軍胥李換竊 用公帑,自度不得免,乃誣建充藏甲欲反,更再鞫,皆 無狀,方奏上。攝事者素與建充有隙,恐其得釋,使吏」 持文書紿建充曰:「朝省有命,奈何?」建充曰:「唯汝所為。」 是夜,死於獄中,長子愬亦死焉。

《石琚傳》:「琚右丞相,封齊國公。初,琚父皋補郡吏,廉潔 自持,稱為長者。從魯王闍毋攻青州,州人堅守不降, 闍毋怒之。及城破,命皋計州民人數,將使諸軍分掠 有之。皋緩其事,闍毋讓之皋曰:大王將為朝廷撫定 郡縣,將使百姓安堵,無或侵苦之。若取城邑而殘其 民,則未下者必死守以拒我。皋之稽緩,安敢迯罪。闍」 毋感悟,乃下令曰:「敢有犯州人者,以軍法論!」指其坐 謂皋曰:「汝之子孫必有居此坐者。」皋隨守定州,唐縣 人王八謀為亂,書其縣人姓名於籍,無慮數千人。其 黨持其籍詣州發之,皋主鞫治。是時冬月,皋抱籍上 廳事,佯為頓仆,覆其籍爐火中盡焚之,不可復得姓 名,止坐為首者,餘皆得釋。

《松江府志》:「元初,烏泥涇大姓趙如珪,推誠樂善於先 塋建歸厚僧祠於里中,創保和道院,延釋老薰修,以 資存歿。自涇道府城及黃浦之東,迤邐鑿井架庵,以 憩行旅,夏月施湯茗。其子弘毅,又闢齋舍,延名儒以 教諸子,生徒自遠至者,皆館穀之。未幾,子庭芝第進 士,調丞歸安來學。越人郭進存,色目人札剌里丁亦」 相繼登第。元世南人登進士自庭芝始,鄉邦稱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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