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081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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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八十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八十一卷
明倫彙編 官常典 第八十二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八十一卷目錄

 宗藩部列傳二十五

  北魏五

  陽平康王世遵   艾陵男珍

  潁川悼王鑒    潁川王和

  南平哀王伯和   江陽王叉

  濟南康王昌    濟南王彧

  濟陰文獻王弼   濟陰靜王誕

  中山文莊王熙   都昌恭伯誘

  東平文貞王略   高唐侯纂

  城陽文獻王徽   章武莊武王融

  樂陵惠王景略   安定王燮

  安樂武康王詮   廣川剛王諧

  齊郡敬王祐    河間王琛

  安豐文宣王延明  趙郡貞景王謐

  北海王顥     彭城王劭

  東阿文烈公順

官常典第八十一卷

宗藩部列傳二十五[编辑]

北魏五[编辑]

陽平康王世遵[编辑]

按《魏書陽平王傳》:「陽平靖王熙子晉陽順侯吐萬,吐 萬子陽平僖王顯。顯子世遵襲爵,世宗時拜前軍將 軍,行幽州事,兼西中郎將,又行青州事,尋遷驍騎將 軍,出為征虜將軍、幽州刺史。世遵性清和,推誠化導, 百姓樂之。肅宗時以本將軍為荊州刺史,尋加前將 軍。初在漢陽,復有聲跡,後頗行貨賄,散費邊儲,由是」 聲望有損。沔南蠻首及襄陽民望入密信引世遵,請 以襄陽內附,世遵表求赴應,朝議從之。詔加世遵持 節、都督荊州及沔南諸軍事、平南將軍,加散騎常侍, 餘如故。遣洛州刺史伊瓫生、冠軍將軍、魯陽太守崔 模為別將,率步騎二萬受世遵節度。軍至漢水,模等 皆疑不渡。世遵怒,臨之以兵,模乃濟。而內應者謀泄, 為蕭衍雍州刺史所殺,築門以自固。模焚襄陽邑郭, 燒殺數萬口。會是夜大風雨雪,模等班師,士卒凍死 十二三,世遵及瓫生模,並坐免官。後除散騎常侍、平 北將軍、定州刺史,百姓安之。孝昌元年,薨於州。贈散 騎常侍、征西將軍、雍州刺史,諡曰康王。子敬先襲。歷 諫議大夫、散騎常侍,領主衣都統。元顥入洛,莊帝北 巡,敬先與叔父均等於河梁起義,為顥所害。追贈侍 中、車騎大將軍、太尉公、定州刺史。子宣洪襲。歷諫議 大夫、光祿少卿。武定中,與元瑾謀反,誅,國除。

按《北史》本傳:「世遵為荊州刺史,在邊境。前代以來,互 相抄掠,世遵到州,不聽侵擾。其弟均時在荊州,為朝 陽戍主。有南戍主妻,三月三日遊戲沔水側,均輒遣 部曲掠取。世遵聞之,責均,遂移還本戍,吳人感荷。後 頗行貨賄,散費邊儲,是以聲名有損。」

艾陵男珍[编辑]

按《魏書高涼王傳》:「高涼王孤孫松滋侯度,度子襄陽 侯乙斤,乙斤子艾陵男平。平子珍,字金省,襲爵艾陵 男。世宗時,曲事高肇,遂為帝寵昵。彭城王勰之死,珍 率壯士害之,後卒於尚書左僕射。」

潁川悼王鑒[编辑]

按《魏書河南王傳》:「河南王曜長子潁川成王提,提長 子簡王平原。平原長子和為沙門,捨其子顯,以爵讓 其次弟鑒,鑒固辭。詔許鑒身終之後,令顯襲爵,鑒乃 受之。鑒字紹達,少有父風,頗覽書傳,沈重少言,寬和 好士。拜通直散騎常侍,尋加冠軍將軍,守河南尹。車 駕南伐,以鑒為平南將軍。還除左衛將軍,出為征虜」 將軍、齊州刺史。時革變之始,百度維新,鑒上書,上遵 高祖之旨,下采齊之舊風,軌制粲然,皆合規矩。高祖 覽其所上,嗟美者久之,顧謂侍臣曰:「諸州刺史皆能 如此,變風易俗,更有何難?」下詔褒美,班之天下,一如 鑒所上。齊人愛詠,咸曰「耳目更新。」高祖崩後,和罷沙 門歸俗,棄其妻子,納一寡婦曹氏為妻。曹氏年齒已 長,攜男女五人,隨鑒至歷城,干亂政事。和與曹及五 子七處受納,鑒皆順其意,言無不從。於是獄以賄成, 取受狼籍,齊人苦之,鑒治名大損。世宗初,以本將軍 轉徐州刺史。屬徐、兗大水,民多饑饉,鑒表加賑恤,民 賴以濟。先是,京兆王愉為徐州,王既年少,長史盧淵 寬以馭下,郡縣多不奉法。鑒表曰:「梁郡太守程靈虯, 惟酒是耽,貪財為事,虐政殘民,寇盜並起,黷音悖響, 盈於道路,部境呼嗟,僉焉怨酷。梁郡密邇偽畿,醜聲 易布,非直有點清風,臣恐取嗤荒遠。請免所居官,以 明刑憲。」詔免靈虯郡,徵還京師。於是徐境肅然。蕭衍 角城戍主柴慶宗以城內附,鑒遣淮揚太守吳秦生 率兵千餘赴之。衍淮陰援軍已來斷路,秦生屢戰破 之,乘勝而進,遂克角城。世宗詔鑒曰:「知摧角城,威謀 展稱,良以欣然。此城襟帶淮滸,川路衝要,自昔經算, 未能克之。蟻固積紀,每成邊害。將軍淵規潛運,妙略克宣,闢境剋城,功著不日。據要扼喉,津徑勢阻,可謂 勳高三捷,朕甚嘉焉。守御諸宜,善以度量,矜慰之,使 尋當別遣。」年四十二薨,贈衛大將軍、齊州刺史,王如 故,諡曰悼王。

按《北史河南王傳》:「初,和聘乙氏公主女為妃,生子。顯 薄之,以公主故,不得遣出。因忿,遂自落髮為沙門。既 不幸其母乃捨顯,以爵,讓其次弟鑒,鑒固辭。公主以 其外孫不得襲爵,訴於孝文,詔鑒終之後,令顯襲爵, 鑒乃受之。」

潁川王和[编辑]

按《魏書河南王傳》:「潁川悼王鑒兄和,字善意,與鑒子 伯宗競求承襲。尚書令肇奏,和太和中出為沙門,讓 爵於鑒。鑒後以和子顯年在弱冠,宜承基緒,求遜王 爵,以歸正嗣。先朝詔終鑒身,聽如其請。鑒既薨逝,和 求襲封。謹尋詔旨,聽傳子顯,不許其身。和先讓後求, 有乖道素,請令伯宗承襲。世宗詔曰:『和初以讓鑒,而 鑒還讓其子,交讓之道,於是乎著。其子早終,可聽。和 襲』。」尋拜諫議大夫,兼太子率更令,轉通直散騎常侍、 兼東中郎將。肅宗時,出為輔國將軍、涼州刺史,坐事 免。久之,除東郡太守。正光四年薨。贈安東將軍、相州 刺史。子謙,字思義,襲爵。後拜前軍將軍、征蠻都督。莊 帝初,於河陰遇害。贈散騎常侍、征東大將軍、儀同三 司、相州刺史。子棽,襲。齊受禪,爵例降。

南平哀王伯和[编辑]

按《魏書廣平王連傳》:「連無子,以陽平王熙第二子渾 為南平王,繼連後。渾子安王飛龍,飛龍子纂。纂薨,子 伯和襲。永平三年薨,贈散騎侍郎,諡曰哀王。」闕一版舊誤 統卒,贈涼州刺史。

江陽王叉[编辑]

按《魏書京兆王黎傳》:黎子江陽王根,根無子,南平王 霄第二子繼襲,諡曰武烈。繼長子叉,字伯雋,小字夜 叉,世宗時拜員外郎。靈太后臨朝,以叉妹夫,除通直 散騎侍郎,叉妻封新平郡君。後遷馮翊郡君,拜女侍 中。叉以此意勢日盛,尋遷散騎常侍,光祿少卿,領嘗 食典御,轉光祿卿。叉女夭,靈太后詔曰:「叉長女年垂 弱笄,奄致夭喪,悼念兼懷,可贈鄉主。」尋遷侍中,餘官 如故,加領軍將軍。既在門下,兼總禁兵,深為靈太后 所信委。太傅、清河王懌以親賢輔政,參決機事。以叉 恃寵驕盈,志欲無限,懌裁之以法,又輕其為人,每欲 黜之。叉遂令通直郎宋維告司染都尉韓文殊,欲謀 逆立懌,懌坐禁止。後窮治無實,懌雖得免,猶以兵衛 守於宮西別館。久之,叉恐懌終為己害,乃與侍中劉 騰密謀。靈太后時在嘉福,未御前殿,騰詐取主食中 黃門胡元度、胡定列,誣懌云:「許度等金帛,令以毒藥 置御食中以害帝,自望為帝,許度兄弟以富貴。」騰以 具奏,肅宗聞而信之,乃御顯陽殿。騰閉永巷門,靈太 后不得出。懌入,遇叉於含章殿後,欲入徽章東閣,叉 厲聲不聽。懌曰:「汝欲反耶?」叉曰:「元叉不反,正欲縛反 人。」叉命宗士及直齋等三十人執懌衣袂,將入含章 東省,使數十人防守之。騰稱詔召集公卿,議以《大逆 論》,咸畏憚叉,無敢異者。惟僕射游肇執意不同,叉、騰 持公卿議入奏。俄而事可,夜中殺懌,於是假為靈太 后辭「遜之詔。」叉遂與太師、高陽王雍等輔政,常直禁 中,肅宗呼為姨父。自後專綜機要,巨細決之,威震於 內外,百寮重跡。相州刺史、中山王熙抗表起義,以討 叉為名,不果見誅。叉尋遷衛將軍,餘如故。後靈太后 與肅宗醼於西林園,日暮還宮。右衛將軍奚康生復 欲圖叉,不克而誅。是後肅宗徙御徽音殿,叉亦入居 殿右,既在密近,曲盡佞媚,以承上旨,遂蒙寵信。出入 禁中,恒令勇士持刀劍以自先後,公私行止,彌加威 防。叉於千秋門外廠下施木「闌檻,有時出入,止息其 中,腹心防守,以備竊發。人物,求見者遙對之而已。」乃 封其子亮平原郡開國公,食邑一千戶。及拜,肅宗御 南門臨觀,并賜御馬、帛千匹。初,叉之專政,矯情自飾, 勞謙待士,時事得失,頗以關懷,而才術空淺,終無遠 致。得志之後,便驕愎,耽酒好色,與奪任情。乃於禁中 自作別庫,掌握之寶,充牣其中。又曾臥婦人於食輿, 以帊覆之,令人轝入禁內,出亦如之。直衛雖知,莫敢 言者。輕薄趨勢之徒,以酒色事之,姑姊婦女,朋淫無 別,政事怠惰,綱紀不舉,州鎮守宰,多非其人,於是天 下遂亂矣。從劉騰死後,防衛微緩,叉頗亦自寬,時宿 於外,每日出遊,留連他邑。靈太后微察知之。叉積習 生常,無復虞慮。其所親諫叉,叉又不納。正光五年秋, 靈太后對肅宗謂群臣曰:「隔絕我母子,不聽我往來 兒間,復何用我為?放我出家,我當永絕人間,修道於 嵩高閑居寺。先帝聖鑒,鑒於未然,本營此寺者,正為 我今日欲自下髮。」肅宗與群臣大懼,叩頭泣涕,慇勤 苦請。靈太后聲色甚厲,意殊不回。肅宗乃宿於嘉福 殿,積數日,遂與太后密謀圖叉。肅宗內雖圖之,外形 彌密,靈太后瞋忿之言,欲得往來顯陽之意,皆以告 叉。又對叉流涕,敘太后欲出家憂怖之心如此密言日有數四,叉殊不為疑,乃勸肅宗從太后意。於是太 后數御顯陽,二宮無復禁礙。叉舉其親元法僧為徐 州刺史,法僧據州反叛,靈太后數以為言,叉深愧悔。 丞相高陽王雍,雖位重於叉,而甚畏憚,欲進言於肅 宗而事無因。會太后與肅宗南遊洛水,雍邀請車駕, 遂幸雍第。日晏,肅宗及太后至雍內室,從者莫得而 入,遂定圖叉之計。後雍從肅宗朝太后,乃進言曰:「臣 不慮天下諸賊,惟慮元叉。何者?叉總握禁旅,兵皆屬 之。父率百萬之眾,虎視西京;弟為都督,總三齊之眾。 元叉無心則已,若有其心,聖朝將何以抗?叉雖曰不 反,誰見其心,而不可不懼。」太后曰:「然元郎若忠於朝 廷而無反心,何故不去此領軍,以餘官輔政。」叉聞之 甚懼,免冠求解,乃以叉為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尚 書令、侍中,領左右。叉雖去兵權,然總任內外,殊不慮 有黜廢之理也。後叉出宿,遂解。其侍中旦欲入宮,門 者不納,尋除名為民。初,咸陽王禧以逆見誅,其子樹 奔蕭衍,衍封為鄴王。及法僧反叛後,樹遺公卿百寮 《書》曰:「魏室不造,姦豎擅朝,社稷阽危,綴旒非譬。元叉 險慝狼戾,人倫不齒,屬籍疏遠,素無聞望。特以太后 姻婭,早蒙寵擢,曾不懷音,公行反噬,肆茲悖逆,人神 同憤。自頃境土所傳,皆云叉狼心蠆毒,藉權位而日 滋;含忍諂詐,與日月而彌甚。無君之心,非復一日;篡 逼之事,旦暮必行。抑」又聞之,夫名以出信,信以制義, 山川隱疾,且猶不以名,成師兆亂,巨君不臣,求之《史 集》,有自來矣。元叉本名夜叉,弟羅實名羅剎。夜叉羅 剎,此鬼食人,非遇黑風,事同飄墮。嗚呼魏境,離此二 災,惡木盜泉,不息不飲;勝名梟稱,不入不為。況昆季 此名,表能噬物,日露久矣,始信斯言。況乃母后幽辱, 繼主蒙塵,釋位揮戈,言謀王室,不在今日。何謂「人臣?」 諸賢或奕世載德,或將相繼踵,或受任累朝,或職居 機要,或姻戚非他,或忠義是秉,俛眉逆手,見制凶威, 臣節未申,徒有勤悴。又聞自叉專政,億兆離德,重以 歲時災厲,年年水旱,牛馬殪踣,桑柘焦枯,饑饉相仍, 菜色滿道,妖災告譴,人皆歎息。瀍澗西北,「羌戎陸梁, 泗汴左右,戍曹流離。加以剖斮忠賢,殲殄宗室,哀彼 本邦,一朝橫潰。今既率師,將除君側,區區之懷,庶令 冠屨得所,大憝同必誅之戮,魏祀無忽諸之非。」叉為 遠近所惡如此。其後靈太后顧謂侍臣曰:「劉騰、元叉, 昔邀朕索鐵券,望得不死,朕賴不與。」中書舍人韓子 熙曰:「事關殺活,豈計與否!陸下昔雖不與,何解今日 不殺!」靈太后憮然。未幾,有人告叉及其弟爪謀反,欲 令其黨攻近京諸縣,破市燒邑郭,以驚動內外。先遣 其從弟洪業率六鎮降戶反於定州,又令人勾魯陽 諸蠻侵擾伊闕,叉兄弟為內應。起事有日,得其手書, 靈太后以妹壻之故,未忍便決。黃門侍郎李琰之曰: 「元叉之罪,具騰遐邇,豈容復停,以惑視聽。」黃門徐紇 趨前欲諫,逡巡未敢。群臣固執不已,肅宗又以為言, 太后乃從之。於是叉及弟爪並賜死於家。太后猶以 妹故,復追贈叉侍中、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尚書令、 冀州刺史。叉子亮襲祖爵。齊受禪,例降。

濟南康王昌[编辑]

按《魏書臨淮王傳》:「臨淮宣王譚子長鄉懿侯提。提子 昌,字法顯,好文學,居父母喪,哀號孺慕,悲感行人。世 宗時,復封臨淮王,未拜而薨,贈齊州刺史,諡曰康王, 追封濟南。」

濟南王彧[编辑]

按《魏書臨淮王傳》:「濟南康王昌子彧,字文若,紹封。彧 少有才學,時譽甚美。侍中崔光見彧,退而謂人曰:『黑 頭三公,當此人也。少與從兄安豐王延明、中山王熙 並以宗室博古文學齊名,時人莫能定其優劣。尚書 郎范陽盧道將謂吏部清河崔休曰:『三人才學雖無 優劣,然安豐少於造次,中山皂白太多,未若濟南風』』」 流沈雅,時人為之語曰:「三王楚琳琅,未若濟南備圓 方。」彧姿制閑裕,吐發流靡。瑯琊王誦,有名人也,見之 未嘗不心醉忘疲。拜前軍將軍、中書侍郎,奏郊廟歌 辭,時稱其美。除給事黃門侍郎。彧本名亮,字仕明,時 侍中穆紹與彧同署,避紹父諱,啟求改名。詔曰:「仕明 風神運吐,常自以比荀文若可名彧」,以取定體相倫 之美。彧求復本封,詔許復封臨淮,寄食相州魏郡,又 長兼御史中尉。彧以為倫敘,得之不謝。領軍于忠忿, 言之朝廷曰:「臨淮雖復風流可觀,而無骨鯁之操,中 尉之任,恐非所堪。」遂去威儀,單車而還。朝流為之嘆 息。累遷侍中、衛將軍、左光祿大夫,兼尚書左僕射,攝 選。是時蕭衍遣將圍逼溫湯,進彧以本官為東道行 臺。會尒朱榮入洛,殺害元氏,彧撫膺慟哭,遂奔蕭衍。 衍遣其舍人陳建孫迎接,并觀彧為人。建孫還報,稱 彧風神閑雋,衍亦先聞名,深相器待。見彧於樂遊園, 因設宴樂。彧聞樂聲欷歔,涕淚交下,悲感傍人,衍為 之不樂。自前後奔叛,皆希旨稱魏為偽。唯彧上表啟: 「常云:『魏臨淮王衍體彧雅性,不以為貴』。」及知莊帝踐 阼,彧以母老請還,辭旨懇切。衍惜其人材,又難違其意,遣其僕射徐勉私勸彧曰:「昔王陵在漢,姜維相蜀, 在所成名,何必本土。」彧曰:「死猶願北,況於生乎?」衍乃 以禮遣。彧性至孝,事父母盡禮,自經違離,不進酒肉, 容貌憔悴,見者傷之。累除位尚書令、大司馬,兼錄尚 書。莊帝追崇武宣王為文穆皇帝,廟號肅祖;母李妃 為文穆皇后。將遷神主於太廟,以高祖為伯考。彧表 諫曰:「漢祖創業,香街有太上之廟;光武中興,南頓立 舂陵之寢。元帝之於光武,疏為絕服,猶尚身奉子道, 入繼大宗;高祖之於聖躬,親實猶子。陛下既纂洪緒, 豈宜加伯考之名?且漢宣」之繼孝昭,斯乃上後叔祖, 豈忘宗承考妣,蓋以大義斯奪。及金德將興,宣王受 寄,自茲而降,世秉威權。景王意存毀冕,文王心規裂 冠,雖祭則魏王,而權歸晉室,昆之與季,實傾曹氏。且 子元宣王,冢嗣文王,成其大業,故晉武繼文祖宣,景 王有伯考之稱。以今類古,恐或非儔。又臣子一例,義 彰舊典,禘「祫失序,著譏前經。高祖德溢寰中,道超無 外,肅祖雖勳格宇宙,猶曾奉贄稱臣;穆皇后稟德坤 元,復將配享乾位,此乃君臣並筵,嫂叔同室,歷觀墳 籍,未有其事。」時莊帝意銳,朝臣無敢言,惟彧與吏部 尚書李神儁並有表聞。詔報曰:「文穆皇帝勳格四表, 道邁百王,是用考循舊規,恭上尊號。《王表》云:漢太上 於香街,南頓於舂陵」,漢高不因瓜瓞之緒,光武又無 世及之德,皆身受符命,不由父祖,別廟異寢,於理何 差。文穆皇帝天睠人宅,曆數有歸,朕忝承下武,遂主 神器。既帝業有統,漢氏非倫,若以昔況今,不當移寢, 則魏太祖晉景帝雖王跡已顯,皆以人臣而終,豈得 與餘帝別廟,有闕餘序。漢郡國立廟者,欲尊高祖 之德,使饗遍天下,非關太廟神主獨在外祠。薦漢宣 之父,亦非勳德所出,雖不追尊,不亦可乎?伯考之名, 自是尊卑之稱,何必準古而言非類也?復云「君臣同 列,嫂叔共室」,當以文穆皇帝,昔遂臣道,以此為疑。《禮》, 天子元子猶士禘祫,豈不得同室乎?且晉文景共為 一代,議者云,世限七主無「定數,昭穆既同,明有共室 之理。《禮》既有祔,嫂叔何嫌?《禮》,士祖禰一廟,豈無婦舅 共室也?若專以共室為疑,容可更議遷毀。」莊帝既逼 諸妹之請,此辭意黃門侍郎常景、中書侍郎邢子才 所贊成也。又追尊兄彭城王為孝宣皇帝。彧又面諫 曰:「陛下中興,意欲憲章前古,作而不法,後世何觀?歷 尋書籍,未有其事。願割友于之情,使名器無爽。」帝不 從。及神主入廟,復敕百官悉陪從,一依乘輿之式。彧 上表以為:「爰自中古,迄於下葉,崇尚君親,褒明功懿, 乃有皇號,終無帝名。今若去帝,直留皇名,求之古義, 少有依準。」又不納。尒朱榮死,除彧司徒公。尒朱世隆 率部北叛,詔彧防河陰。及尒朱兆率眾奮至,彧出東 掖門,為賊所獲,見兆辭色不屈,為群下所毆。薨。出帝, 贈太師、太尉公、雍州刺史。彧美風韻,善進止,衣冠之 下,雅有容則。博覽群書,不為章句。所著文藻,雖多亡 失,猶有傳於世者。然居官不能清白,所進舉止於親 婭,為識者所譏。無子。

濟陰文獻王弼[编辑]

按《魏書濟陰王傳》,「濟陰王小新成子鬱,鬱長子弼,字 邕明,剛正有文學,位中散大夫,以世嫡應襲先爵,為 季父尚書僕射麗因于氏親寵,遂奪弼王爵,橫授同 母兄子誕。於是弼絕棄人事,託疾還私第。世宗徵為 侍中,弼上表固讓,入嵩山,以穴為室,布衣蔬食,卒。建 義元年,子暉業訴復王爵。永安三年,追贈尚書令、司」 徒公,諡曰文獻。初,弼嘗夢人謂之曰:「君身不得傳世 封,其紹先爵者,君長子紹遠也。」弼覺,即語暉、業,終如 其言。

濟陰靜王誕[编辑]

按《魏書濟陰王傳》:鬱弟偃,偃子誕,字曇首。初,誕伯父 鬱以貪汙賜死,爵除。景明三年,誕訴云:「伯鬱前朝之 封正,以年長襲封,以罪除爵,爵由謬襲,襲應歸正。」詔 以偃正元妃息,曇首濟陰王嫡孫,可聽紹封,以纂先 緒。誕既襲爵,除齊州刺史。在州貪暴,大為人患,牛馬 騾驢,無不逼奪,家之奴隸,悉取迫良人為婦。有沙門 為誕採藥,還而見之。誕曰:「師從外來,有何消息?」對曰: 「唯聞王貪,願王早代。」誕曰:「齊州七萬戶,吾至來,一家 未得三十錢,何得言貪?」後為御史中尉元纂所糾,會 赦,免。薨,諡曰靜王。子撫,字伯懿,襲。莊帝初,為從兄暉 業訴,奪王爵。

中山文莊王熙[编辑]

按《魏書南安王楨傳》:「楨子中山獻武王英子攸。攸弟 熙,字真興,好學俊爽有文才,聲著於世,然輕躁浮動。 英深慮非保家之主,常欲廢之,立第四子略為世子。 宗議不聽,略又固請,乃止。起家祕書郎。延昌二年,襲 封,累遷兼將作大匠,拜太常少卿,給事黃門侍郎,尋 轉光祿勳。時領軍于忠執政,熙,忠之壻也,故歲中驟」 遷。尋除平西將軍、東秦州刺史,進號安西將軍,祕書 監。尋以本將軍授相州刺史。熙以七月入治,其日大 風寒雨,凍死者二十餘人,驢馬數十匹。熙聞其祖父前事,心惡之,又有蛆生其庭。初,熙兄弟並為清河王 懌所昵,及劉騰、元叉隔絕二宮,矯詔殺懌。熙乃起兵 上表曰:「臣聞安危無常,時有休否。臣」早屬休明,晚逢 多難,自皇基綿茂,九葉承光,高祖、世宗,徽明相襲。皇 太后聖敬自天,德同馬、鄧。至尊神叡纂御,神鑒燭遠, 四海晏如,八表歸化。而領軍將軍元叉,寵藉外親,叨 榮左右,豺狼為心,飽便反嚙,遂使二宮阻隔,溫凊闕 禮。又太傅、清河王橫被屠害,致使忠臣烈士,喪氣闕 廷,親賢宗戚,憤恨,內「外,妄指鹿馬,孰能踰之?王董權 逼,方此非譬。臣仰瞻雲闕,泣血而生,以細草不除,將 為爛漫。況叉悖逆如此,孰可忍之!臣忝藉枝萼,思盡 力命,碎首屠肝,甘之若薺。今輒起義兵,實甲八萬,大 徒既進,文武爭先,與并州刺史城陽王徽、恆州刺史 廣陽王淵、徐州刺史齊王蕭寶夤等,同以今月十四 日俱發,庶仰憑祖宗之靈,俯罄義夫之命,掃翦兇醜, 更清京邑。臣親總三軍,星邁赴難,置兵溫城,伏聽天 旨,王公宰輔,或世著忠烈,或夙佩恩顧,如能同力翦 除元叉,使太后至尊忻然奉對者,臣即解甲散兵,赴 謝朝闕。」臣雖才乖昔人,位居藩屏,寧容坐觀姦醜,虛 受榮祿?熙兵起甫十日,為其長史柳元章別駕游荊、 魏郡太守李孝怡率諸城人鼓譟而入,殺熙左右四 十餘人,執熙置之高樓,并其子弟。叉遣尚書左丞盧 同斬之於鄴街,傳首京師。始,熙妃于氏知熙必敗,不 從其謀。自初哭泣不絕,至於熙死。熙臨刑,為五言詩 示其寮吏曰:「義實動君子,主辱死忠臣。何以明是節, 將解七尺身。」《與知友別》曰:「平生方寸心,殷勤屬知己。 從今一銷化,悲傷無極已!」熙既蕃王之貴,加有文學, 好奇愛異,交結偉俊,風氣甚高,名美當世,先達後進, 多造其門。始熙之鎮鄴也,知友才學之士袁飜、李琰、 李神儁、王誦兄弟、裴敬憲等咸餞於河梁,賦詩告別。 及熙將死,復與知故書曰:「吾與弟並蒙皇太后知遇, 兄據大州,弟則入侍,殷勤言色,恩同慈母。今皇太后 見廢北宮,太傅清河王橫受屠酷,主上幼年,獨在殿 前。君親如此,無以自安,故率兵民建大義於天下。但 智力淺短,旋見囚執,上慚朝廷,下愧相知。本以名義 干心,不得不爾。流腸碎首,復何言哉!昔李斯憶上蔡 黃犬,陸機想華亭鶴唳,豈不以恍惚無際,一去不還 者乎?今欲對秋月,臨春風,藉芳草,蔭花樹,廣召名勝, 賦詩洛濱,其可得乎?凡百君子,各敬爾儀,為國為身, 善勖名節,立功立事,為身而已,吾何言哉!」時人憐之。 又熙於任城王澄薨前,夢人告之曰:「任城當死,死後 二百日外,君亦不免。若其不信,試看任城家。」熙夢中 顧瞻任城第舍,四面牆崩,無遺「堵焉。」熙惡之,覺而以 告所親。及熙之死也,果如所夢。兄弟三人,每從英征 伐,在軍貪暴,或因迎降逐北,至有斬殺無辜,多增首 級,以為功狀。又于忠之誣郭祚、裴植也,忠意未決,害 之。由熙勸獎,遂至極法,世以為冤。及熙之禍,議者以 為有報應焉。靈太后反政,贈使持節、都督冀定瀛相 幽五州諸軍事、大將軍、太尉公、冀州刺史。增本封一 千戶,諡曰《文莊王》。

都昌恭伯誘[编辑]

按《魏書南安王楨傳》:「惠王楨子中山獻武王英,英子 文莊王熙。弟誘,字惠興。自員外郎稍遷通直郎、太子 中庶子、征虜將軍、衛尉少卿,出為右將軍、南秦州刺 史。叉斬之於岐州,妻子得不坐。追贈車騎大將軍、雍 州刺史。後贈儀同三司,追封都昌縣開國伯,食邑八 百戶,諡曰恭。子始伯,襲給事中。齊受禪,爵例降。」

東平文貞王略[编辑]

按《魏書南安王楨傳》:「都昌恭伯誘弟略,字儁興,才氣 劣於熙,而有和邃之譽。自員外郎稍遷羽林監、通直 散騎常侍、冠軍將軍、給事黃門侍郎。清河王懌死後, 叉黜略為懷朔鎮副將。未及赴任,會熙起兵,與略書 來去。尋值熙敗,略遂潛行,自託舊識河內司馬始賓。 始賓便為荻筏,夜與略俱渡盟津,詣上黨屯留縣栗」 法光。法光素敦信義,忻而納之。略舊識刁雙,時為河 西太守,略復歸之。停止經年,雙乃令從子昌送略潛 遁江左。蕭衍禮敬之,封為中山王,邑千戶、宣城太守。 俄而徐州刺史元法僧據城南叛,州內士庶,皆為法 僧擁逼。衍乃以略為大都督,令詣彭城,接誘初附。略 至,屯於河南,為安樂王鑒所破,略惟數十騎入城。衍 尋遣其豫章王綜鎮徐州,徵略與法僧同還。略雖在 江南,自以家禍,晨夜哭泣,身若居喪。又惡法僧為人, 與法僧言,未嘗一笑。衍復除略衡州刺史,未行,會綜 以城歸國,綜長史江革、司馬祖暅將士五千人悉見 擒虜。肅宗敕有司悉遣革等還南,因以徵略,衍乃備 禮遣之。略之將還也,衍為置酒餞別,賜金銀百斤。衍 之百官悉送別江上,遣其右衛徐確率百餘人送至 京師。肅宗詔光祿大夫刁雙境首勞問。又敕徐州賜 絹布各一千匹,除略侍中、義陽王,食邑一千戶。還達 石人驛亭,詔「宗室親黨內外百官先相識者,聽迎之 近郊,賜帛三千匹,宅一區,粟五千石,奴婢三十人。」其司馬始賓除給事中,領直後,栗法光本縣令,刁昌東 平太守,刁雙西兗州刺史。其略所至,一餐一宿之處, 無不霑賞。尋改封東平王,又拜車騎大將軍、左光祿 大夫、儀同三司,領左衛將軍,侍中如故。又本官領國 子祭酒,遷大將軍、尚書令。靈太后甚寵任之,其見委 信,殆與元徽相埒。於時天下多事,軍國萬端,略守常 自保,無他裨益,唯唯具臣而已。尒朱榮,略之姑夫,略 素所輕忽,略又黨於鄭儼、徐紇,榮兼銜之。榮入洛也, 見害於河陰。贈以本官,加太保、司空、徐州刺史,諡曰 文貞。子景式,襲。武定中,為北廣平太守。齊受禪,爵例 降。

按《伽藍記》:東平王略,生而岐嶷,幼則老成,慱洽群書, 好道不倦。神龜中,為黃門侍郎。元叉專政,虐加宰輔, 略密與其兄相州刺史、中山王熙故起義兵,問罪君 側。雄規不就,釁起周謀。略弟兄四人並罹塗炭,惟略 一身逃命江左。蕭衍素聞略名,見其器度寬雅,文學 優贍,甚敬重之,謂曰:「洛中如王者幾人?」略對曰:「臣本 朝之日,承乏攝官,至於宗廟之美,百官之富,鴛鴦接 翼,杞梓成陰,如臣之比趙咨所謂車載斗量,不可數 盡。」衍大笑,乃封略為中山王,食邑千戶,儀比皇子。又 除宣城太守,給鼓吹一部,劍卒千人。略為政清肅,甚 有治聲。江東朝貢,侈於務尚,見略入朝,莫不憚其進 止。尋遷信武將軍、衡州刺史。孝昌元年,明帝宥吳人 江革,請略歸國。江革者,蕭衍之大將也。蕭衍曰:「朕寧 失江革,不得無王略。」略曰:「臣遭家禍難,白骨未收,乞 還本朝,收錄存沒。」因即悲泣,衍哀而遣之。乃賜錢五 百萬,金二百斤,銀五百斤,繡錦寶珍之物,不可稱數。 親率百官送於江上,作五言詩贈者百餘人。凡見敬 禮如此比,略如濟淮。明帝拜略侍中、義陽王,食邑千 戶。略至闕,詔曰:「昔劉蒼好善,利建東平;曹植能文,大 啟陳國,是用聲彪磐石,義鬱維城。侍中、義陽王略,體 自蕃華,門勳夙著,內潤外朗,兄弟偉如。既見義忘家, 捐生徇國,永言忠烈,何日忘之。往雖弛擔為梁,今便 言旋詣闕,有志有節,能始能終,方傳美丹青,懸諸日 月。略前未至之日,即心立稱,故封義陽王。然國屬邊 地,寓食他邑,求之二三,未為盡善。宜比德均封,追芳 曩烈。可改封東平王,戶數如前。」尋進尚書令、儀同三 司,領國子祭酒,侍中如故。略從容閒雅,本自天資,出 南入北,轉復高邁,言論動止,朝野師模。建義元年,薨 於河陰,贈太保,諡曰文貞。

高唐侯纂[编辑]

按《魏書南安王楨傳》:「東平文貞王略弟纂,字紹興,頗 有將略,為司徒祭酒,聞熙舉兵,因逃奔於鄴,至即見 擒,與熙俱死。追封北平縣公,贈安北將軍,恆州刺史, 改封高唐縣開國侯,食邑八百戶。子子獻襲,卒於涇 州司馬。」

城陽文獻王徽[编辑]

按《魏書城陽王傳》:「城陽康王長壽子懷王鸞。鸞子徽, 字顯順,粗涉書史,頗有吏才。世宗時襲封,除遊擊將 軍,出為河內太守。在郡清整,有民譽。徵拜長兼散騎 常侍。肅宗時,除右將軍、涼州刺史。徽以徑途阻遠,固 請不行,除散騎常侍。其年除後將軍、并州刺史。先是, 州界夏霜,禾稼不熟,民庶逃散,安業者少,徽輒開倉」 賑之。文武咸共諫止。徽曰:「昔汲長孺,郡守耳,尚輒開 倉救民災敝,況我皇家親近,受委大藩,豈可拘法而 不救民困也?」先給後表。肅宗嘉之,加安北將軍。後拜 安西將軍、秦州刺史。詔書旦至夕發,徽以將之秦部, 請詣闕恭授,仍表啟固陳,請不之職。改授輔國將軍, 加度支尚書,進號鎮軍將軍。於時戎馬在郊,王師屢 敗。徽以軍旅之費,上國,封絹二千匹、粟一萬石,以助 軍用,肅宗不納。又以本官兼吏部尚書,加侍中、征東 將軍,遷衛將軍、右光祿大夫,拜尚書左僕射,轉車騎 將軍、儀同三司。固辭不拜,聽解侍中,然後受詔。尋除 尚書令,加開府、西道行臺,不行。時靈太后專制,朝綱 頹褫,徽既居寵任,無所匡弼,與鄭儼之徒,更相阿黨。 外似柔謹,內多猜忌,睚眥之忿,必思報復,識者嫉之。 又不能防閑其妻于氏,遂與廣陽王淵姦通。及淵受 任軍府,每有表啟,論徽罪過,雖涉誣毀,頗亦實焉。莊 帝踐祚,拜司州牧,尋除司徒,仍領牧。元顥入洛,徽從 莊帝北巡。及車駕還宮,以與謀之功,除侍中、大司馬、 太尉公,加羽葆鼓吹,增邑通前二萬戶,餘官如故。徽 表辭官封,前後屢上。又啟云:「河上之功,將士之力,求 回所封,加諸勳義。」徽為莊帝親待,內懼榮寵,故有此 辭,以防外議。莊帝識其意,聽其辭封,不許讓官。徽後 妻,莊帝舅女,侍中李彧,帝之姊壻。徽性佞媚,善自取 容,挾內外之意,宗室親戚,莫與比焉。遂與彧等勸帝 圖榮,莊帝亦先有意。榮死,世隆等屯據不解。除徽太 保,仍大司馬、宗師、錄尚書事,總統內外。徽本意謂榮 死後,枝葉自應散亡。及尒朱宗族聚結謀難,徽算略 無出,憂怖而已。性多嫉妬,不欲人居其前。每入參謀 議,獨與帝決。朝臣有上軍國籌策者,並勸帝不納,乃云:「小賊何慮不除。」又恡惜財用,自家及國,於是有所 賞錫,咸出薄少,或多而中減,與而復追,徒有靡費,恩 不感物。莊帝雅自約狹,尤亦徽所贊成。太府少卿李 苗,徽司徒時司馬也,徽待之頗厚。苗每致忠言,徽自 得志,多不採納。苗謂人曰:「城陽本自蜂目,而豺聲復 將露也。」及尒朱兆之入,禁衛奔散。莊帝步出雲龍門, 徽乘馬奔度。帝頻呼之,徽不顧而去,遂走山南,至故 吏寇彌宅。彌外雖容納,內不自安,乃怖徽,云「官捕將 至」,令其避他所,使人於路邀害,送屍於尒朱兆出。帝 初,贈使持節、侍中、太師、大司馬、錄尚書事、司州牧,諡 曰文獻。子延襲爵。武定末,官至太子中庶子。齊受禪, 爵例降。徽兄顯,魏給事中、司徒掾。卒,贈輔國將軍、東 豫州刺史。

章武莊武王融[编辑]

按《魏書章武王傳》:「章武敬王太洛子彬,彬長子融,字 永興,儀貌壯麗,衣冠甚偉,性通率,有豪氣。高祖時拜 祕書郎。世宗初,復先爵,除驍騎將軍。蕭衍遣將寇逼 淮陽,梁城陷沒,詔融假節征虜將軍,別將南討,大摧 賊眾,還復梁城。於時揚州刺史元嵩為奴所害,敕融 行揚州事,尋除假節征虜將軍、并州刺史。及世宗崩」, 兼司空,營陪景陵,拜宗正卿,以本官行瀛州事。遇疾 不行。未幾,除散騎常侍、平東將軍、青州刺史。還為祕 書監,遷中護軍,進號撫軍將軍,領河南尹,加征東將 軍。性尤貪殘,恣情聚斂,為中尉糾彈,削除官爵。汾、夏 山胡叛逆,連結正平、平陽,詔復融前封「征東將軍,持 節、都督」以討之。融寡於經略,為胡所敗。久之,加散騎 常侍、衛將軍、左光祿大夫。後賊帥鮮于修禮寇暴瀛、 定二州,長孫稚等討之失利。除融車騎將軍,為前驅、 左軍都督,與廣陽王淵等共討修禮。師渡交津,葛榮 殺修禮而自立。轉營至白牛邏,輕騎擊融。融苦戰終 日,更無外援,遂大奔,敗於陳見殺。肅宗為舉哀於東 堂,賜東園祕器、朝服一具、綵二千八百段。贈侍中、都 督雍華岐三州諸軍事、本將軍、司空、雍州刺史。尋以 融死王事,進贈司徒,加前後部鼓吹,諡曰莊武。子景 哲,襲。武定中,開府儀同三司。齊受禪,爵例降。景哲弟 朗,即後廢帝,語在《帝紀》。子黃頭,襲封安定王,改封安 平王。齊受禪,爵例降。

樂陵惠王景略[编辑]

按《魏書樂陵王傳》,「樂陵康王胡兒無子兄汝陰王天 賜第二子永全襲封,改名思譽,密王。思譽子景略,字 世彥,世宗時襲封,拜驍騎將軍,除持節、冠軍將軍、幽 州刺史。熙平元年薨,贈本將軍、豫州刺史,賜帛四百 匹,諡曰惠王。子霸,字休邦,襲,武定中,鉅鹿太守。齊受 禪,爵例降。」景略弟慶略,散騎侍郎。子子政,通直散騎 常侍。慶略弟洪略,恆農太守、中軍將軍、行東雍州刺 史。洪略弟子業,平原太守。

安定王燮[编辑]

按《魏書安定王休傳》:安定靖王休次子燮,除下大夫。 世宗初,襲拜大中大夫,除征虜將軍、華州刺史。燮表 曰:「謹惟州治李潤堡,雖是少梁舊地,晉芮錫壤,然胡 夷內附,遂為戎落,城非舊邑,先代之名。爰自國初,護 羌小戍,及改鎮立郡,依岳立州,因籍倉府,未刊名實。 竊見馮翊古城,羌魏兩民之交,許洛水陸之際,先漢 之左輔,皇魏之右翼,形勝名都,實惟西蕃奧府。今州 之所在,豈惟非舊,至乃居岡飲澗,井谷穢雜,升降劬 勞,往還數里,譐誻明昏,有虧禮教。未若馮翊面華渭, 包原澤,井淺池平,樵牧饒廣。」採材華陰,陸運七十,伐 木龍門,順流而下。陪削舊雉,功省力易,人各為己,不 以為勞。昔宋民無井穿井而忻得人,「況合城無水,得 水而不家慶。竊聞前政刺史,非是無意,或值兵舉,或 遇年災,緣此契闊,稽延至此。去歲已熟,秋方大登,四 境晏安,京師無事。丁不十錢之費,人無八旬之勤。損 輕益重,乞垂昭鑒。」遂詔曰:「一勞永逸,便可聽移。」後除 征虜將軍、豳州刺史。延昌四年薨。贈本將軍、朔州刺 史。燮弟願平,清狂無行。高祖末,拜員外郎。世宗初,遷 給事中。悖惡日甚,殺人劫盜,公私咸患。世宗以其戚 近,未忍致之於法,乃免官,禁之別館,館名愁思堂,冀 其克念。世宗崩,願平乃得出。靈太后臨朝,以其暴亂 不悛,詔曰:「願平志行輕疏,每乖憲典,可還於別館,依 前禁錮。」久之,解禁,還家付師,嚴加誨獎。後拜通直散 騎常侍、前將軍。坐裸其妻王氏於其男女之前,又彊 姦妻妹於妻母之側,御史中丞侯剛案以不道,處死 絞刑。會赦免,黜為員外常侍。孝昌中卒。子緒,幽州安 西府功曹參軍。莊帝初,直閤將軍。尋為持節、兼武衛 將軍、關右慰勞十二州大使,遂沒吐谷渾。願平弟永 平,征虜將軍、南州刺史,為城民華延明所害。太昌初, 追贈使持節、侍中、都督定瀛幽三州諸軍事、衛將軍、 定州刺史。永平弟珍平,司州治中。

安樂武康王詮[编辑]

按《魏書安樂王傳》:「安樂厲王長樂子詮,字搜賢,襲世 宗初,為涼州刺史,在州貪穢,政以賄成。後除定州刺史。及京兆王愉之反,詐言國變在北,州鎮咸疑朝廷 有舋,遣使觀詮動靜。詮具以狀告,州鎮帖然。愉奔信 都,詮與李平、高殖等四面攻燒,愉突門而出。尋除侍 中,兼以首告之功,除尚書左僕射。薨諡曰武康。」

廣川悼王諧[编辑]

按《魏書廣川王傳》:「廣川莊王略,子諧,字仲和,襲太和 十九年薨。詔曰:『朕宗室多故,從弟諧喪逝,悲痛摧割, 不能已已。古者大臣之喪,有三臨之禮,此蓋三公以 上至於卿司以下故應』。」「自漢已降,多無此理。朕欲 遵古典,哀感從情,雖以尊降伏,私痛寧爽。欲令諸王 有期親者為之三臨,大功之親者為之再臨,小功緦 麻,為之一臨。」廣川王於朕大功,必欲再臨。再臨者,欲 於大殮之日,親臨盡哀,成服之後,緦麻而弔。既殯之 緦麻,禮在無疑。大殮之臨,當否何如?為須撫柩於始 喪,為應盡哀於闔棺。早晚「之宜,擇其厥中。」黃門侍郎 崔光、宋弁、通直常侍劉芳典命,下大夫李元凱、中書 侍郎高敏等議曰:「三臨之事,乃是古禮,爰及漢魏,行 之者稀。陛下至聖慈仁,方遵前軌,志必哀喪,慮同寧 戚。臣等以為若期親三臨,大功宜再。始喪之初,哀之 至極,既以情降,宜從始喪。大殮之臨,伏如聖旨。」詔曰: 「魏、晉已來,親臨多闕,至於戚臣,必於東堂哭之。頃大 司馬安定王薨,朕既臨之後,復更受慰於東堂。今日 之事,應更哭否?」光等議曰:「東堂之哭,蓋以不臨之故。 今陛下躬親撫視,群臣從駕,臣等參議,以為不宜復 哭。」詔曰:「若大司馬戚尊位重,必哭於東堂。而廣川既 是諸王之子,又年位尚幼,卿等議之,朕無異焉。」諧將 大殮,高祖素服深衣,哭之入室,哀慟撫尸而出。有司 奏:「廣川王妃薨於代京,未審以新尊從於卑舊,為宜 卑舊來就新尊。」詔曰:「遷洛之人,自茲厥後,悉可歸骸 邙嶺,皆不得就塋恒、代。其有夫先葬在北,婦今喪在 南,婦人從夫,宜還代葬。若欲移父就母,亦得任之。其 有妻墳於恆、代,夫死於洛,不得以尊就卑。欲移母就 父,宜亦從之。若異葬,亦從之。若不在葬限,身在代喪, 葬之彼此皆得任之。其戶屬恆、燕,身官京洛,去留之 宜,亦從所擇。其屬諸州者,各得任意。」詔贈諧武衛將 軍,諡曰剛。及葬,高祖親臨送之。子靈道襲。卒,諡悼王。

齊郡敬王祐[编辑]

按《魏書齊郡王傳》:「齊郡順王簡子祐,字伯授,襲母常 氏,高祖以納不以禮,不許其為妃。世宗以母從子貴, 詔特拜為齊國太妃。祐位涇州刺史,薨諡曰敬。」

河間王琛[编辑]

按《魏書河間王傳》:河間孝王若子琛,字曇寶,幼而敏 慧,高祖愛之,世宗時拜定州刺史。琛妃,世宗舅女,高 皇后妹。琛憑恃內外,多所受納,貪惏之極。及還朝,靈 太后詔曰:「琛在定州,惟不將中山宮來,自餘無所不 致,何可更復敘用。」由是遂廢於家。琛以肅宗始學,獻 《金字孝經》,又無方自達,乃與劉騰為養息,賂騰金寶 巨萬計。騰屢為之言,乃得兼都官尚書。出為秦州刺 史,在州聚歛,百姓吁嗟。屬東益、南秦二州氐反,詔琛 為行臺,仍充都督,還攝州事。琛性貪暴,既總軍省,求 欲無厭,百姓患害,有甚狼虎。進討氐、羌,大被摧破,士 卒死者千數,率眾走還。內恃劉騰,無所畏憚,為中尉 糾彈。會赦,除名為民,尋復王爵。後討鮮于修禮,敗,免 官爵。後討汾、晉、胡蜀,卒於軍。追復王爵。

安豐文宣王延明[编辑]

按《魏書安豐王傳》:「安豐匡王猛子延明,襲,世宗時授 大中大夫。延昌初,歲大饑,延明乃減家財以拯賓客 數千人,并贍其家。至肅宗初,為豫州刺史,甚有政績, 累遷給事黃門侍郎。延明既博極群書,兼有文藻,鳩 集圖籍萬有餘卷,性清儉,不營產業。與中山王熙及 弟臨淮王彧等並以才學令望,有名於世。雖風流造 次,不及熙、彧,而稽古淳篤過之。」尋遷侍中,詔與侍中 崔光撰定服制。後兼尚書右僕射,以延明博識多聞, 敕監金石事。及元法僧反,詔為東道行臺、徐州大都 督、節度諸軍事,與都督臨淮王彧、尚書李憲等討法 僧。蕭衍遣其豫章王綜鎮徐州。延明先牧徐方,甚得 民譽,招懷舊土,遠近歸之。綜既降,延明因以軍乘之, 復東南之境,至宿豫而還。遷都督、徐州刺史。頻經師 旅,人物凋弊,延明招㩦新故,人悉安業,百姓咸附。莊 帝時,兼尚書令、大司馬。及元顥入洛,延明受顥委寄, 率眾守河橋。顥敗,遂將妻子奔蕭衍,死於江南。莊帝 末,喪還。出帝初,贈太和王如故。諡曰文宣。所著詩賦 讚頌銘誄三百餘篇。又撰《五經宗略》《詩禮別義》,注《帝 王世紀》及《列仙傳》。又以河間人信都芳工算術,引之 在館。其撰古今樂事九章十二圖,又集《器準》九篇,芳 別為之注,皆行於世。

按《北史安豐匡王傳》:「孫長孫儒,孝靜時襲祖爵。」

趙郡貞景王謐[编辑]

按《魏書趙郡王傳》:趙郡靈王幹子謐,世宗初襲封。幹 妃穆氏表謐母趙等悖禮愆常,不遜日甚,尊卑義阻, 母子道絕。詔曰:「妾之於女君,猶婦人事舅姑,君臣之禮,義無乖二。妾子之於君母,禮加如子之恭,何得黷 我風政?可付宗正,依禮治罪。」謐在母喪,聽音聲飲戲, 為御史中尉李平所彈,遇赦復封。除通直散騎常侍, 加龍驤將軍,遷太子中庶子。出為冠軍將軍、岐州刺 史。謐性嚴暴,虐下人。肅宗初,臺使元延到其州界,以 驛邏無兵,攝帥檢覈。隊主高保願列言「所有之兵,王 皆私役。」謐聞而大怒,鞭保願等五人各二百。數日之 間,謐召近州夫閉城四門內外嚴固搜掩城中楚掠 備至,又無事而斬六人,合城兇懼,眾遂大呼屯門。謐 怖,登樓毀梯以自固,土人散走,城人分守四門,靈太 后遣遊擊將軍王靖馳驛諭之。城人既見靖至,開門 謝罪,奉送管鑰,乃罷謐州。還,除大司農卿,又除散騎 常侍、平北將軍、幽州刺史。謐妃胡氏,靈太后從女也。 未發,坐毆其妃,免官。後除都官尚書,加安南將軍。正 光四年薨。給東園祕器、朝服一具、衣一襲、賵帛五百 匹。高陽王雍,幹之母弟啟論謐,故超贈假侍中、征南 將軍、司州牧,諡曰貞景。

北海王顥[编辑]

按《魏書北海王傳》:「北海平王詳子顥,字子明,襲。少慷 慨,有壯氣,除龍驤將軍、通直散騎常侍,轉宗正卿、光 祿大夫、長兼宗正卿、散騎常侍、平東將軍,轉都官尚 書,加安南將軍,出除散騎常侍、撫軍將軍、徐州刺史。 尋為御史,彈劾除名。其後賊帥宿勤明達叱千騏驎 等寇亂豳華諸州,乃復顥王爵,以本將軍加使持節」、 假征西將軍、都督《華豳東秦》諸軍事、兼左僕射、西道 行臺,以討明達。顥轉戰而前,頻破賊眾,解豳華之圍。 以功增封八百戶,進號征西將軍。又除尚書右僕射, 持節、行臺、都督如故。尋遷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餘 如故。值蕭寶夤等大敗於平涼,顥亦奔還京師。於時 葛榮南進,稍逼鄴城。武泰初,以顥為侍中、驃騎大將 軍、開府儀同三司、相州刺史以禦榮。顥至汲郡,屬尒 朱榮入洛,推奉莊帝詔,授顥太傅,開府、侍中、刺史、王 並如故。顥以葛榮南侵,尒朱縱害,遂盤桓顧望,圖自 安之策。先是,顥啟其舅范遵為殷州刺史,遵以葛榮 充逼,未得行。顥令遵權停於鄴。顥既懷異謀,乃遣遵 行相州事,代前刺史李神為己表裏之援。相州行臺 甄先受朝旨委其守鄴,知顥異圖,恐遵為變,遂相率 廢遵,還推李神攝理州事,然後遣軍候顥逆順之勢。 顥以事意不諧,遂與子冠受率左右奔於蕭衍。顥見 衍,泣涕自陳,言辭壯烈。衍奇之,遂以顥為魏王,假之 兵將,令其北入。永安二年四月,於梁國城南登壇燔 燎,號「孝基元年。」莊帝詔令濟陰王暉業為都督,於考 城拒之,為顥所擒,又剋行臺楊昱於滎陽。尒朱世隆 自虎牢走退,莊帝北幸,顥遂入洛,改稱建武元年。顥 以數千之眾,轉戰輒剋,據有都邑,號令自己。天下人 情,想其風政,而自謂天之所授,頗懷驕怠。宿昔賓客 近習之徒,咸見寵待,干擾政事。又日夜縱酒,不恤軍 國。所統南兵,凌竊市里,朝野莫不失望。時又酷斂,公 私不安。莊帝與尒朱榮還師討顥,自於河梁拒戰。王 師渡於馬渚。冠受戰敗被擒,因相繼而敗。顥率帳下 數百騎及南兵勇健者,自轘轅而出。至臨潁,顥步騎 分散,為臨潁縣卒所斬。出帝初,贈使持節、侍中、都督 冀定相殷四州諸軍事、驃騎大將軍、大司馬、冀州刺 史。武定中。子娑羅,襲。齊受禪,爵例降。

彭城王劭[编辑]

按《魏書彭城王傳》:彭城武宣王勰嫡子劭,字子訥,善 武藝,少有氣節。肅宗初,蕭衍遣將犯邊,劭上表曰:「偽 豎遊魂,闚覦邊境,勞兵兼時,日有千金之費。臣仰藉 先資,紹饗厚秩,思以埃塵,用裨山海。臣國封徐州,去 軍差近,謹奉粟九千斛,絹六百匹,國吏三百人,以充 軍用。」靈太后嘉其至意,而不許之。起家宗正少卿,又 除使持節、假散騎常侍、平東將軍、青州刺史。於時齊 州民劉均、房頃等扇動三齊,蕭衍遣將彭城郡王辯 等搔擾邊陲,劭頻有防拒之效。孝昌末,靈太后失德, 四方紛擾,劭遂有異志。為安豐王延明所啟,乃徵入 為御史中尉。莊帝即位,尊為無上王,尋遇害河陰,諡 曰孝宣皇帝,妻李氏為文恭皇后。有二子。韶,字世冑, 襲。武定末,司州牧。齊受禪,爵例降。

東阿文烈公順[编辑]

按《魏書任城王傳》:任城康王雲子文宣王澄。澄子順, 字子和,九歲師事樂安陳豐,初書王羲之《小學篇》數 千言,晝夜誦之,旬有五日,一皆通徹。豐奇之,白澄曰: 「豐十五從師,迄於白首,耳目所經,未見此比。江夏黃 童,不得無雙也。」澄笑曰:「藍田生玉,何容不爾!」十六通 《杜氏春秋》,恒集門生,討論同異。於時四方無事,國富 民康,豪貴子弟,率以朋遊為樂。而順下帷讀書,篤志 愛古。性謇諤,淡於榮利,好飲酒,解鼓琴。每長昑永歎, 吒詠虛室。世宗時上《魏頌》,文多不載。起家為給事中。 時尚書令高肇,帝舅權重,天下人士望塵拜伏。順曾 懷剌詣肇門,門者以其年少,答云:「在坐大有貴客。」不 肯為通。順叱之曰:「任城王兒可是賤也。」及見,直往登床,捧手抗禮,王公先達,莫不怪慴,而順辭吐傲然若 無所睹。肇謂眾賓曰:「此兒豪氣尚爾,況其父乎!」及出, 肇加敬送之。澄聞之大怒,杖之數十。後超轉中書侍 郎,俄遷太常少卿,以父憂去職,哭泣嘔血,身自負土, 時年二十五。便有白髮,免喪抽去,不復更生,世人以 為孝思所致。尋除給事黃門侍郎。時領軍元叉威勢 尤盛,凡有遷授,莫不造門謝謁。順拜表而已,曾不詣 叉。叉謂順曰:「卿何謂聊不見我?」順正色曰:「天子富於 《春秋》,委政宗輔,叔父宜以至公為心,舉士報國,如何 賣恩?責人私謝,豈所望也。」至於朝論得失,順常鯁言 正議,曾不阿旨,由此見憚。出除平北將軍、恆州刺史。 順謂叉曰:「北鎮紛紜,方為國梗,桑乾舊都,根本所繫, 請假都督,為國捍屏。」叉心疑難,不欲授以兵官,謂順 曰:「此朝廷之事,非我所裁。」順曰:「叔父既握國柄,殺生 由己,自言天之歷數,應在我躬,何得復有朝廷也!」叉 彌忿憚之。轉為安東將軍、齊州刺史。順自負有才,不 得居內,每懷鬱怏,形於言色,遂縱酒歡娛,不親政事。 叉解領軍,徵為給事黃門侍郎,親友郊迎,賀其得入。 順曰:「不患不入,正恐入而復出耳。」俄兼殿中尚書,轉 侍中。初,中山王熙起兵討元叉,不果而誅。及靈太后 反政,方得改葬。順侍坐西遊園,因奏太后曰:「臣昨往 看中山家葬,非惟宗親哀其冤酷,行路士女,見其一 家七喪,皆為潸然,莫不酸」泣。叉妻時在太后側,順指 之曰:「陞下奈何以一妹之故,不伏元叉之罪,使天下 懷冤!」太后嘿然不語。就德興反於營州,使尚書盧同 往討之,大敗而返。屬侍中穆紹與順侍坐,因論同之 罪。同先有近宅借紹,紹頗欲為言。順勃然曰:「盧同終 將無罪。」太后曰:「何得如侍中之言?」順曰:「同有好宅與 要勢,侍中,豈慮罪也!」紹慚,不敢復言。靈太后頗事妝 飾,數出遊幸。順面諍曰:「《禮》,婦人夫喪,自稱未亡人,首 去珠玉,衣不被綵。陛下母臨天下,年垂不惑,過甚修 飾,何以示後世?」靈太后慚而不出。還入宮,責順曰:「千 里相徵,豈欲眾中見辱也?」順曰:「陛下盛服炫容,不畏 天下所笑,何恥臣之一言乎!」初,城陽王徽慕順才名, 偏相結納。而廣陽王淵姦徽妻于氏,大為嫌隙。及淵 自定州被徵,入為吏部尚書,兼中領軍。順為詔書,辭 頗優美。徽疑順為淵左右,由是與徐紇間順於靈太 后。出順為護軍將軍、太常卿。順奉辭於西遊園,徽、紇 侍側。順指之謂靈太后曰:「此人魏之宰嚭,魏國不滅, 終不死亡。」紇脅肩而出,順遂抗聲叱之曰:「爾刀筆小 人,正堪為机案之吏,寧應忝茲執戟,虧我彝倫!」遂振 衣而起。靈太后嘿而不言。時追論順父顧託之功,增 任城王彝邑二千戶,又析彝邑五百戶,以封順為東 阿縣開國公。順疾,徽等間之,遂為《蠅賦》曰:余以仲秋 休沐,端坐衡門,寄想琴書,託情紙翰,而蒼蠅小蟲,往 來床几,疾其變白,聊為賦云:「遐哉大道,廓矣洪氛,肇 立秋夏,爰啟冬春。既含育於萬性,又芻狗而不仁,隨 因緣以授體,齊美惡而無分。生茲穢類,靡益於人,名 備群品,聲損眾倫。欹脛纖翼,紫首蒼身,飛不能迥,聲 若遠聞。點緇成素,變白為黑。寡愛蘭芳,偏食穢食。集 桓公之屍,居平叔之側。亂雞鳴之響,毀皇宮之飾。習」 習戶庭,營營榛棘。反覆往還,譬彼讒賊。膚受既通,譖 潤罔極。緝緝幡幡,交亂四國。於是妖姬進,邪士來,聖 賢擁,忠孝摧。周昌拘於牖里,天乙囚於夏臺。伯奇為 之痛結,申生為之蒙災。䲭鴞悲其室,《採葛》懼其懷,《小 弁》隕其涕,《靈均》表其哀。自古明哲猶如此,何況中庸 與凡材。若夫天生地養,各有所親,獸「必依地,鳥亦憑 雲,或來儀以呈祉,或自擾而見文,或負圖而歸德,或 銜書以告真,或夭胎而奉味,或殘軀以獻珍,或主皮 而興禮,或牢豢以供神。雖死生之異質,俱有益於國 人;非如蒼蠅之無用,唯搆亂於蒸民。」遂屬疾在家,杜 絕弔慶。後除吏部尚書,兼右僕射。及上省,登階向榻, 見榻甚故,問都令史徐仵起。仵起曰:「此榻曾經先王 坐。」順即哽塞,涕泗交流,久而不能言,遂令換之。時三 公曹令史朱暉,素事錄尚書高陽王雍,雍欲以為廷 尉評,頻請託順,順不為用。雍遂下命用之,順投之於 地,雍聞之大怒,昧爽坐都廳,召尚書及丞郎畢集,欲 待順至,於眾挫之。順日高方至,雍攘袂撫几而言曰: 「身,天子之子,天子之弟,天子之叔,天子之相,四海之 內,親尊莫二,元順何人,以身成命,投棄於地。」順鬚鬢 俱張,仰面看屋,憤氣奔涌,長歔而不言。久之,搖一白 羽扇,徐而謂雍曰:「高祖遷宅中土,刱定九流,官方清 濁,軌儀萬古,而朱暉小人,身為省吏,何合為廷尉清 官?殿下既先皇同氣,宜遵成旨,自有恆規,而復踰之 也。」雍曰:「身為丞相、錄尚書,如何不得用一人為官?」順 曰:「庖人雖不治庖,尸祝不得越樽俎而代之。未聞有 別旨令殿下參選事。」順又厲聲曰:「殿下必如是,順當 依事奏聞。」雍遂笑而言曰:「豈可以朱暉小人,便相忿 恨。」遂起,呼順入室,與之極飲。順之亢毅不撓,皆此類 也。後除征南將軍、右光祿大夫,轉兼左僕射。尒朱榮 之奉莊帝召百官悉至河陰,素聞順數諫諍,惜其亮直,謂朱瑞曰:「可語元僕射,但在省不須來。」順不達其 旨,聞害衣冠,遂便出走,為陵戶鮮于康奴所害。家徒 四壁,無物斂屍,止有書數千卷而已。門下通事令史 王才達裂裳覆之。莊帝還宮,遣黃門侍郎山偉巡喻 京邑。偉臨順喪,悲慟無已。既還,莊帝怪而問曰:「黃門 何為聲散?」偉以狀對。莊帝敕侍中元祉曰:「宗室喪亡 非一,不可周贍。元僕射清苦之節,死乃益彰。特贈絹 百匹,餘不得例。」贈驃騎大將軍、尚書令、司徒公、定州 刺史,諡曰文烈。順撰《帝錄》二十卷,詩賦表頌數十篇, 今多亡失。長子朗,時年十七,枕戈潛伏,積年,乃手刃 康奴,以首祭於順墓,然後詣闕請罪。朝廷嘉而不問。 朗涉歷書記,為司徒屬。天平中,為奴所害。贈都督瀛 冀二州諸軍事。闕二字將軍、尚書右僕射、冀州刺史。順 弟淑,淑弟悲,並早卒。悲弟紀,字子綱,永熙中,給事黃 門侍郎,隨出帝,沒於關中。

按《北史》本傳:初帝在藩,順夢一段黑雲從西北直來, 觸東南上,日月俱破,復翳諸星,天地盡闇。俄而雲消 霧散,便有日出,自西南隅,甚明淨。云長樂王日尋見 莊帝從閶闔門入,登太極殿,唱萬歲者三,百官咸加 朝服謁帝,唯順集書省步廊西槐樹下,脫衣冠臥。既 寤,告元暉業曰:「吾昨夜夢於我,殊自不佳。」說夢因解 之曰:「黑雲氣之惡者,是北方之色,終當必有北敵以 亂京師,害二宮,殘毀百寮。何者?日,君象也;月,后象也; 眾星,百官象也。以此言之,京邑其當禍乎?昔劉曜破 晉室以為髑髏臺,前途之事,得無此乎?雖然,彭城王」 「有文德於天下,今夢其兒為天子,積德必報,此必 然矣。但恨其得之不久。所以然者,出自西南,以時易 年,不過三載,但恨我不見之。何者?我夢臥槐樹下,槐 字木傍鬼身,木與鬼并,復解冠冕,此寧不死乎?然亡 後乃得三公贈耳。」皆如其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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