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第678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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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官常典

 第六百七十八卷目錄

 諫諍部名臣列傳七

  南齊

  劉善明      崔祖思

  梁

  蕭介

  陳

  章華

  北魏

  辛雄

  北齊

  張雕

  北周

  黎景熙      樂運

  宇文孝伯

  隋

  柳彧       梁毗

  裴肅       王義

官常典第六百七十八卷

諫諍部名臣列傳七[编辑]

南齊[编辑]

劉善明[编辑]

按《南齊書》本傳,「善明,平原人,鎮北將軍懷珍族弟也。 父懷民,宋世為齊、北海二郡太守。元嘉末,青州饑荒, 人相食。善明家有積粟,躬食饘粥,開倉以救鄉里,多 獲全濟,百姓呼其家田為續命田。少而靜處讀書,刺 史杜驥聞名候之,辭不相見。年四十,刺史劉道隆辟 為治中從事。父懷民謂善明曰:『我已知汝立身,復欲 見汝立官也』。」善明應辟,乃舉秀才。宋孝武見其對策 強直,甚異之。泰始初,徐州刺史薛安都反,青州刺史 沈文秀應之。時州治東陽城,善明家在郭內,不能自 拔,伯父彌之詭說文秀求自效。文秀使領軍主張靈 慶等五千援安都。彌之出門,密謂部曲曰:「始免禍坑 矣。」行至下邳,起義背文秀。善明從伯懷恭為北海太 守,據郡相應。善明密契收集門宗部曲,得三千人,夜 斬關奔北海。族兄乘民又聚眾渤海,以應朝廷,而彌 之尋為薛安都所殺。明帝贈輔國將軍、青州刺史,以 乘民為寧朔將軍、冀州刺史,善明為寧朔長史、北海 太守,除尚書金部郎。乘民病卒,仍以善明為綏遠將 軍、冀州刺史。文秀既降,除善明為屯騎校尉。出為海 陵太守。郡境邊海無樹木,善明課民種榆檟雜果,遂 獲其利。還為後軍將軍、直閣。五年,青州沒鹵,善明母 陷北鹵,移置桑乾。善明布衣蔬食,哀戚如持喪。明帝 每見,為之歎息,時人稱之。轉寧朔將軍、巴西梓潼二 郡太守。善明以母在鹵中,不願西行,涕泣固請,見許。 朝廷多哀善明心事。元徽初,遣北使,朝議令善明舉 人,善明舉州鄉北平田惠紹,使鹵贖得母還。幼主新 立,群公秉政,善明獨結事太祖,委身歸誠。二年,出為 輔國將軍、西海太守,行青冀二州刺史。至鎮,表請北 伐,朝議不同。善明從弟僧副,與善明俱知名於州里。 泰始初,鹵暴淮北,僧副將部曲二千人,東依海島。太 祖在淮陰,壯其所為,召與相見,引為安城王撫軍參 軍。蒼梧肆暴,太祖憂恐,常令僧副微行,伺察聲論,使 僧副密告善明及東海太守垣崇祖曰:「多人見勸,北 固廣陵,恐一旦動足,非為長算。今秋風行起,卿若能 與垣東、《海微》共動鹵,則我諸計可立。」善明曰:「宋氏將 亡,愚智所辨,故胡鹵若動,反為公患。公神武世出,唯 當靜以待之,因機奮發,功業自定。不可遠去根本,自 貽猖獗。」遣部曲健兒數十人隨僧副還詣領府,太祖 納之。蒼梧廢,徵善明為冠軍將軍、太祖驃騎諮議、南 東海太守,行南徐州事。沈攸之反,太祖深以為憂,善 明獻計曰:「沈攸之控引八州,縱情蓄斂,收眾聚騎,營 造舟仗,苞藏賊志,於焉十年。性既險躁,才非持重,而 起逆累旬,遲回不進,豈應有所待也?一則闇於兵機, 二則人情離怨,三則有掣肘之患,四則天奪其魄。本 慮其剽勇,長於一戰,疑其輕速,掩襲未備。今六師齊 奮,諸侯同舉。昔謝晦失理,不鬥自潰;盧龍乖道,雖眾 何施。且袁粲、劉秉,賊之根本,根本既滅,枝葉豈久,此 是已籠之鳥耳。」事平,太祖召善明還都,謂之曰:「卿策 沈攸之,雖復張良、陳平,適如此耳。」仍遷散騎常侍,領 長水校尉,黃門郎,領後軍將軍,太尉右司馬。齊臺建, 為右衛將軍,辭疾不拜。司空褚淵謂善明曰:「高尚之事,乃卿從來素意,今朝廷方相委待,詎得便學《松、喬》 邪?」善明曰:「我本無宦情,既逢知己,所以戮力驅馳,願 在申志。今天地廓清,朝盈濟濟,鄙懷既申,不敢昧於 富貴矣。」太祖踐祚,以善明勳,誠欲與善明祿,召謂之 曰:「淮南近畿,國之形勢,自非親賢,不使居之,卿為我 臥治也。」代高宗為征鹵將軍、淮南宣城二郡太守,遣 使拜授,封新塗伯,邑五百戶。善明至郡,上表陳事曰: 「周以三聖相資,再駕乃就。漢值海內無主,累敗方登; 魏挾主行令,實踰二紀;晉廢立持權,遂歷四世,景祚 攸集,如此之難者也。」陛下凝暉自天,照湛神極,睿周 萬品,道洽無垠。故能高嘯閑軒,鯨鯢自翦,垂拱雲帟, 九服載晏,靡一戰之勞,無半辰之棘,苞池江海,籠苑 嵩岱,神祇樂推,普天歸奉。二三年間,允膺寶命,胄臨 「皇曆,正位宸居,開闢以來,未有若斯之盛者也。夫常 勝者無憂,恆成者好怠,故雖休勿休,姬旦作誥;安不 忘危,尼父垂範。」今皇運草創,萬化始基,乘宋季葉,政 多澆苛,億兆倒懸,仰齊蘇振。臣早蒙殊養,志輸肝血, 徒有其誠,曾闕埃露,夙宵慚戰,如墜淵谷,不識忌諱, 謹陳愚管,瞽言芻議,伏待斧鉞。所陳事,凡十一條。其 一,以為天地開創,人神慶仰,宜存問遠方,宣廣慈澤。 其二,以為京師浩大,遠近所歸,宜遣醫藥,問其疾苦, 年九十以上及六疾不能自存者,隨宜量賜。其三,以 為「宋氏赦令,蒙原者寡,愚謂今下赦書,宜令事實相 副。」其四,以為「匈奴未滅,劉昶猶存,秋風揚塵,容能送 死。境上諸城,宜應嚴備,特簡雄略,以待事機,資實所 須,皆宜豫辦。」其五以為:「宜除宋氏大明、泰始以來諸 苛政細制,以崇簡易。」其六以為:「凡諸土木之費,且可 權停。」其七以為:「帝子王姬,宜崇儉約。」其八,以為:「宜詔 百官及府州郡縣,各貢讜言,以弘唐虞之美。」其九,以 為:「忠貞孝悌,宜擢以殊階;清儉苦節,應授以民政。」其 十以為「革命惟始,天地大慶,宜時擇才辯,北使匈奴」; 其十一以為「交州險敻要荒之表。宋末政苛,遂至怨 叛。今大化創始,宜懷以恩德,未應遠勞將士,搖動邊 氓。且彼土所出,唯有珠寶,實非聖朝所須之急,討伐 之事,謂宜且停。」又撰《賢聖雜語》奏之,託以諷諫。上答 曰:「省所獻《雜語》,並列聖之明規,眾智之深軌。卿能憲 章先範,纂鏤情識,忠款既昭,淵誠肅著,當以周旋,無 忘聽覽也。」又《諫起宣陽門,表》陳宜明守宰賞罰,立學 校,制齊禮,廣開賓館,以接荒民。上又答曰:「具卿忠讜 之懷。夫賞罰以懲守宰,飾館以待遐荒,皆古之善政, 吾所宜勉。更撰新禮,或非易制。國學之美,巳敕公卿」, 宣陽門今敕停。寡德多闕,思復有聞。善明身長七尺 九寸,質素不好聲色,所居茅齋,斧木而已,床榻几案, 不知划削。少與崔祖思友善,祖思出為青、冀二州,善 明遺書曰:「昔時之遊,於今邈矣。或攜手春林,或負杖 秋澗,逐清風於林杪,追素月於園垂,如何故人,徂落 殆盡。足下方擁旄北服,吾剖竹南甸,相去千里,間以 江山,人生」如寄,來會何時?嘗覽書史,數千年來,略在 眼中矣。歷代參差,萬里同異。夫「龍虎風雲之契,亂極 必夷」之幾,古今豈殊?此實一揆。日者沈攸之擁長蛇 於外,粲、秉復為異識所推,唯有京鎮,創為聖基,遂乃 擢吾為首佐,授吾以大郡,付吾關中,委吾留任。既不 辦有抽劍兩城之用,橫槊搴旗之能,徒以挈瓶「小智, 名參佐命,常恐朝露一下,深恩不酬,憂深責重,轉不 可據。還視生世,倍無次緒。藿羹布被,猶篤鄙好;惡色 憎聲,暮齡尤甚。出蕃不與台輔別,入國不與公卿遊, 孤立天地之間,無猜無託,唯知奉主以忠,事親以孝, 臨民以潔,居家以儉。足下今鳴笳舊鄉,衣繡故國。宋 季荼毒之悲,已蒙蘇泰;河朔倒懸之苦,方須救拔。遣 遊辯之士,為鄉導之使,輕裝啟行,經營舊壤,令泗上 歸業,稷下還風,君欲誰讓邪?聊送諸心,敬申貧贈。」建 元二年卒,年四十九。遺命薄殯,贈錢三萬,布五十匹。 又詔曰:「善明忠誠夙亮,幹力兼宣,豫經夷嶮,勤績昭 著。不幸殞喪,痛悼於懷。贈左將軍、豫州刺史,諡烈伯。」 子滌嗣。善明家無遺儲,唯有書八千卷。太祖聞其清 貧,賜滌家「葛塘屯穀」五百斛。

崔祖思[编辑]

按《南齊書》本傳,「祖思,字敬元,清河東武城人,崔琰七 世孫也。祖諲,宋冀州刺史。父僧護,州秀才。祖思少有 志氣,好讀書史。初,州辟主簿,與刺史劉懷珍於堯廟 祀神。廟有蘇侯像,懷珍曰:『堯聖人,而與雜神為列,欲 去之,何如』?祖思曰:『蘇峻今日可謂四凶之五也』。懷珍 遂令除諸雜神。太祖在淮陰,祖思聞風自結,為上輔」 國主簿,甚見親待,參豫謀議。除奉朝請、安成王撫軍 行參軍,員外正員郎,冀州中正。宋朝初議封太祖為 梁公,祖思啟太祖曰:「讖書云,『金刀利刃齊刈之』。今宜 稱齊,實應天命。」從之。轉為相國從事中郎,遷齊國內 史。建元元年,轉長兼給事黃門侍郎。上初即位,祖思 啟陳政事曰:「《禮誥》者,人倫之襟冕,帝」王之樞柄。自古 開物成務,必以教學為先。世不習學,民罔志義,悖競 因斯而興,禍亂是焉而作。故篤俗昌治,莫先道教,不得以夷禍革慮,儉泰移業。今「無員之官,空受祿力,三 載無考績之效,九年闕登黜之序,國儲以之虛匱,民 力為之凋散,能否無章,涇渭混流。宜太廟之南引修 文序,司農以北廣修武校。臺州列國限外之職,問其 所樂,依方課習,各盡其能。月供僮幹,如先充給,若有 廢墮,遣還故郡。殊經奇藝,待以不次,士修其業,必有 異等。民識其利,能無勉勵!」又曰:「《漢文》集上書囊,以為 殿帷,身衣弋綈,以韋帶劍。慎夫人衣不曳地。惜中民 十家之產,不為露臺。劉備取帳鉤銅鑄錢,以充國用。 魏武」遣女皁帳婢十人,東阿婦以繡衣賜死,王景興 以淅米見誚。宋武節儉過人,張妃房帷碧綃蚊幬,《三 齊》席五盞,盤桃花米飯。殷仲文勸令畜伎,答云:「我 不解聲。」仲文曰:「但畜自解。」又答:「畏解故不畜。」歷觀帝 王,未嘗不以約素興,侈麗亡也。伏惟陛下體唐成儉, 踵虞為樸,寢殿則素木卑構,膳器則陶瓢充御。瓊簪 玉箸,碎以為塵;珍裘繡服,焚之如草。斯實風高上代, 民偃下世矣。然教信雖孚,氓染未革,宜加甄明,以速 歸厚。「詳察朝士,有柴車蓬館,高以殊等;雕牆華輪,卑 其稱謂。馳禽荒色,長違清編;嗜音酣酒,守官不徙,物 識義方,且懼且勸,則調風變俗,不俟終日。」又曰:「憲律 之重,由來尚矣。故曹參去齊,唯以獄市為寄,餘無所 言。路溫舒言:『秦有十失,其一尚在,治獄之吏是也,實 宜清置』。」廷尉茂簡三官、寺丞、獄主,彌重其選。研習律 令,刪除繁苛。詔獄及兩縣,一月三訊,觀貌察情,欺枉 必達,使明慎用刑,無忝大《易》。寧失不經,靡愧《周書》。漢 來治律有家子孫並世其業,聚徒講授,至數百人。故 張、于二氏,絜譽文宣之世,陳郭兩族,流稱武明之朝。 決獄無冤,慶昌枝裔,槐袞相襲,蟬紫傳輝。今廷尉律 生乃令史門戶,族非咸弘,「庭缺于訓,刑之不措,抑此 之由。如詳擇篤厚之士,使習律令,試簡有徵,擢為廷 尉僚屬。苟官世其家而不美其績,鮮矣;廢其職而欲 善其事,未之有也。若劉累傳守其業,庖人不乏龍肝 之饌,斷可知矣。」又曰:「樂者動天地,感鬼神,正情性,立 人倫。其義大矣。」按《前漢》編戶千萬,太樂伶官方八百 二十九人,「孔光等奏罷不合經法者四百四十一人。 正樂定員,唯置三百八十八人。今戶口不能百萬,而 太樂雅、鄭,元徽時校試千有餘人,後堂雜伎不在其 數,糜廢力役,傷敗風俗。今欲撥邪歸道,莫若罷雜伎, 王庭唯置鍾簴、羽戚、登歌而已,如此則官充給養,國 反淳風矣。」又曰:「論儒者以德化為本,談法者以」刻削 為體。道教治世之粱肉,刑憲亂世之藥石。故以教化 比雨露,名法方風霜。是以有恥且格,敬讓之樞紐;令 行禁止,為國之關楗。然則天下治者,賞罰而已矣。賞 不事豐,所病於不均;罰不在重,所困於不當。如令甲 勳少而乙功多,賞甲而捨乙,天下必有不勸矣;丙罪 重,丁眚輕,罰丁而赦丙,天下必「有不悛矣。」是賞罰空 行,無當乎勸沮,將令「見罰者寵習之臣,受賞者仇讎 之士,戮一人而萬國懼,賞匹夫而四海悅。」又曰:「藉稅 以厚國,國虛民貧;廣田以實廩,國富民贍。」堯資用天 之儲,實拯懷山之數。湯憑分地之積,以勝流金之運。 近代魏置典農而中都足食,晉開汝潁而汴河委儲。 今將掃闢咸、華,「題鏤龍漠,宜簡役敦農,開田廣稼,時 罷山池之威禁,深抑豪右之兼擅,則兵民優贍,可以 出師。」又曰:「古者左《史記》言,右《史記》事,故君舉必書,盡 直筆而不污;上無妄動,知如絲之成綸。今者著作之 官,起居而已,述事之徒,褒諛為體。世無董狐,書法必 隱。時闕南史,直筆未聞。又廢諫官,聽納靡依。雖課勵」 朝僚,徵訪芻輿,莫若推舉質直,職思其憂。夫越任於 事,在言為難,當官而行,處辭或易。物議既以無言望 己,己亦當以吞默慚人。中丞雖謝咸元,未有全廢,劾 簡廷尉,誠非釋之,寧容都無訊牒?故知與其謬人,寧 不廢職,目前之明效也。漢徵貢禹為諫大夫,矢言先 策;夏侯勝狂直拘繫,出補諷職。伐柯「非遐,行之即善。」 又曰:「天地無心,賦氣自均,寧得誕秀往古,而獨寂寥 一代?將在知與不知,用與不用耳。夫有賢而不知,知 賢而不用,用賢而不委,委賢而不信,此四者,古今之 通患也。今誠重郭隗而招劇辛,任鮑叔以求夷吾,則 天下之士,不待召而自至矣。」上優詔報答。尋遷寧朔 將軍、冠軍司馬,領齊郡太守,本官如故。是冬,鹵動,遷 冠軍將軍、軍主,屯淮上。二年,進號征鹵將軍,軍主如 故。仍遷假節、督青冀二州刺史,將軍如故。少時卒。上 歎曰:「我方欲用祖思,不幸,可惜。」詔賻錢三萬,布五十 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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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介[编辑]

按《梁書》本傳,「介字茂鏡,蘭陵人也。祖思話,宋開府儀 同三司、尚書僕射。父惠蒨,齊左民尚書。介少穎悟,有 器識,博涉經史,兼善屬文。齊永元末,釋褐著作佐郎。 天監六年,除太子舍人。八年,遷尚書金部郎。十二年, 轉主客郎,出為吳令,甚著聲績。湘東王聞介名,思共 遊處,表請之。普通三年,乃以介為湘東王諮議參軍大通二年,除給事黃門侍郎。大同二年,武陵王為揚 州刺史,以介為府長史。在職清白,為朝廷所稱。高祖 謂何敬容曰:「蕭介甚貧,可處以一郡。」敬容未對,高祖 曰:「始興郡頃無良守,嶺上民頗不安,可以介為之。」由 是出為始興太守。介至任,宣布威德,境內肅清。七年, 徵為少府卿,尋加散騎常侍。會侍中闕,選司舉王筠 等四人,並不稱旨。高祖曰:「我門中久無此職,宜用蕭 介為之。」介博學強識,應對左右,多所匡正,高祖甚重 之。遷都官尚書,每軍國大事,必先詢訪於介焉。高祖 謂朱异曰:「端右之材也。」中大同二年,辭疾致仕,高祖 優詔不許,終不肯起,乃遣謁者僕射魏祥就拜光祿 大夫。太清中,侯景於渦陽敗,走入壽陽,高祖敕防主 韋默納之,介聞而上表諫曰:「臣抱患私門,竊聞侯景 以渦陽敗績,隻馬歸命,陛下不悔前禍,復敕容納。臣 聞凶人之性不移,天下之惡一也。昔呂布殺丁原以 事董卓,終誅董而為賊;劉牢反王恭以歸晉,還背晉 以搆妖。何者?狼子野心,終無馴狎之性;養虎之喻,必 見饑」噬之禍。侯景獸心之種,鳴鏑之類,以凶狡之才, 荷高歡翼長之遇,位忝台司,任居方伯。然而高歡墳 土未乾,即還反噬,逆力不逮,乃復逃死關西;宇文不 容,故復投身於我。陛下前者所以不逆細流,正欲以 屬國降胡,以討匈奴,冀獲一戰之效耳。今既亡師失 地,直是境上之匹夫,陛下愛匹夫而棄與「國之好」,臣 竊不取也。若國家猶待其更鳴之晨,歲暮之效,臣竊 惟侯景必非歲暮之臣,棄鄉國如脫屣,背君親如遺 芥,豈知遠慕聖德,為江淮之純臣?事跡顯然,無可致 惑,一隅尚其如此,觸類何可具陳。臣朽老疾侵,不應 輒干朝政。但楚囊將死,有城郢之忠;衛魚臨亡,亦有 屍諫之節。臣忝為宗室遺「老,敢忘劉向之心。伏願天 慈,少思危苦之語。」高祖省表嘆息,卒不能用。介性高 簡,少交遊,惟與族兄琛、從兄視素及洽、從弟淑等文 酒賞會,時人以比謝氏烏衣之遊。初,高祖招延後進 二十餘人,置酒賦詩。臧盾以詩不成,罰酒一斗。盾飲 盡,顏色不變,言笑自如。介染翰便成,文無加點。高祖 兩美之,曰:「臧盾之飲,蕭介之文,即席之美也。」年七十 三,卒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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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華[编辑]

按《陳書傅縡傳》,「華字仲宗,吳興人也。家世農夫,至華 獨好學,與士君子遊處,頗覽經史,善屬文。侯景之亂, 乃遊嶺南,居羅浮山寺,專精習業。歐陽頠為廣州刺 史,署為南海太守。及歐陽紇敗,乃還京師。太建中,高 宗使吏部侍郎蕭引喻廣州刺史馬靖,令入子為質, 引奏華與俱行。使還,而高祖崩,後主即位,朝臣以華」 素無閥閱,競排抵之,乃除大市令。既雅非所好,乃辭 以疾,鬱鬱不得志。禎明初,上書極諫,其大略曰:「昔高 祖南平百越,北誅逆鹵,世祖東定吳會,西破王琳,高 宗克復淮南,辟地千里,三祖之功亦至勤矣。陛下即 位,於今五年,不思先帝之艱難,不知天命之可畏,溺 於嬖寵,惑於酒色,祀七廟而不出,拜妃嬪而臨軒。老 臣宿將,棄之草莽;諂佞讒邪,昇之朝廷。今疆埸日蹙, 隋軍壓境,陛下如不改弦易張,臣見麋鹿復遊于姑 蘇臺矣。」書奏,後主大怒,即日命斬之。

北魏[编辑]

辛雄[编辑]

按《魏書》本傳:「雄字世賓,隴西狄道人。父暢,字幼達,大 將軍諮議參軍,汝南鄉郡二郡太守。太和中,本郡中 正。雄有孝性,頗涉書史,好刑名,廉謹雅素,不妄交友, 喜怒不形於色。釋褐奉朝請,父於郡遇患,雄自免歸, 晨夜扶抱。及父喪,居憂殆不可識,為世所稱。正始初, 除給事中,十年不遷職,乃以病免。清河王懌為司空」, 辟戶曹參軍,攝田曹事。懌遷司徒,仍隨授戶曹參軍。 並當煩劇,爭訟填委,雄用心平直,加以閑明,政事經 其斷割,莫不悅服。懌重之,每謂人曰:「必也無訟乎,辛 雄其有焉。」由是名顯。懌遷太尉,又為記室參軍。神龜 中,除尚書駕部郎中,轉三公郎。其年,沙汰郎官,唯雄 與羊深等八人見留,餘悉罷遣,更授李琰等。先是,御 史中尉、東平王元匡復欲輿棺諫諍,尚書令、任城王 澄劾匡大不敬,詔恕死為民。雄奏理匡曰:「竊惟白衣 元匡,歷奉三朝,每蒙寵遇。謇諤之性,簡自帝心;鷹鸇 之志,形於在昔。故高祖錫之以匡名,陛下任之以彈 糾。至若茹皓升輦,匡斥宜下之言;高肇當政,匡陳擅 權之表;剛毅忠款,群臣莫及,骨鯁之跡,朝野共知。當 高肇之時,匡造棺致諫,主聖臣直,卒以無咎。假欲重 造,先帝已容之於前,陛下亦宜寬之於後。況其元列 由緒,與罪按不同也。脫終貶黜,不在朝廷,恐杜忠臣 之口,塞諫者之心,乖琴瑟之至和,違鹽梅之相濟。祈 奚云『叔向之賢,可及十世,而匡不免其身,實可嗟惜』。」 未幾,匡除龍驤將軍、平州刺史。右僕射元欽謂左僕 射蕭寶夤曰:「至如辛郎中才用,省中諸人,莫出其右。」 寶夤曰:「吾聞游僕射云,得如雄者四五人,共治省事足矣。今日之賞,何其晚哉!」初,廷尉少卿袁飜以犯罪 之人,經恩競訴,枉直難明,遂奏曾染風聞者,不問曲 直,推為獄成,悉不斷理。詔令門下、尚書、廷尉議之。雄 議曰:「《春秋》之義,不幸而失,寧僭不濫。僭則失罪人,濫 乃害善人。今議者不忍罪姦吏,使出入縱情,令君子 小人薰蕕不別,豈所謂賞善罰惡,殷勤隱恤者也?仰 尋周公不減流言之愆,俯惟釋之不加驚馬之辟,所 以小大用情,貴在得所。失之千里,差在毫釐。雄久執 案牘,數見疑訟,職掌三千」,願言者六。一曰御史所糾, 有注其逃走者,及其出訴,或為公使本曹給過所有 指,如不推檢,文案灼然者雪之。二曰,御史赦前注獲 見贓,不辨行賕主名,檢無賂以置直之主,宜應洗復。 三曰經拷不引,傍無三證,比以獄案既成,因即除削, 或有據令奏復者,與奪不同,未獲為通例又須定何 如得為證「人。若必須三人對見受財,然後成證,則於 理太寬;若傳聞即為證,則於理太急。今請以行賕後 三人俱見,物及證狀顯著,準以為驗。」四曰,赦前斷事, 或引律乖錯,使除復失衷;雖案成經赦,宜追從律。五 曰:經赦除名之後,或邀駕訴枉,被旨重究;或訴省稱 冤,為奏更檢。事付有司,未被研判,遂遇恩宥。如此之 徒,謂不得異於常格,依前案為定。若不合拷究,已復 之流,請不追奪。六曰:或受辭下檢反覆,使鞫獄證占 分明,理合清雪,未及告案,忽逢恩赦。若從證占而雪, 則違正格。如除其名,罪濫潔士,以為罪須案成,雪以 占定。若拷未畢格及要證一人未集者,不得為占定。 古人雖患察獄之不精,未聞知「冤而不理。今之所陳, 實士師之深疑,朝夕之急務,願垂察焉。」詔從雄議。自 後每有疑議,雄與公卿駁難,事多見從,於是公能之 名甚盛。又為《祿養論》,稱仲尼陳五孝,自天子至庶人, 無致仕之文。《禮記》:「八十,一子不從政;九十,家不從政。」 鄭元注云:「復除之。」然則止復庶民,非公卿大夫士之 謂。以為宜聽祿養,不約。其年書奏,肅宗納之。以母憂 去任,卒哭,右僕射元欽奏雄起復為郎,俄兼司州別 駕,加前軍將軍。孝昌元年,徐州刺史元法僧以城南 叛蕭衍,遣蕭綜來據彭城。時遣大都督安豐王延明、 督臨淮王彧討之,盤桓不進。乃詔雄副太常少卿元 晦為使,給齊庫刀,持節乘驛催軍,有違即令斬決。肅 宗謂雄曰:「誨朕家諸子,摽以親懿,籌策機計,仗卿取 勝耳。」到軍,勒令並進。徐州綜送降款,冀州刺史侯剛 啟為長史,肅宗以雄長於世務,惜不許之,更除司空 長史。於時諸公皆慕其名,欲屈為佐,莫能得也。時諸 方賊盛,而南寇侵境,山蠻作逆,肅宗欲親討,以荊州 為先。詔雄為行臺左丞,與前軍臨淮王彧東趨葉城, 別將裴衍西通鴉路。衍稽留未進,彧師已次汝濱北 溝求救,彧以處分道別,不欲應之。雄曰:「今裴衍未至, 王士眾已集,蠻左唐突,撓亂近畿,梁、汝之間,民不安 業。若不時撲滅,更為深害。王秉麾閫外,唯利是從,見 可而進,何必守道?苟安社稷,理可專裁,所謂臣率義 而行,不待命者也。彧」恐後有得失之責,要雄符下。雄 以駕將親伐蠻夷,必懷震動,乘彼離心,無往不破,遂 符彧軍,令速赴擊賊。聞之,果自走散。在軍上疏曰:「凡 人所以臨堅陳而忘身,觸白刃而不憚者,一則求榮 名,二則貪重賞,三則畏刑罰,四則避禍難。非此數事, 雖聖王不能勸其臣,慈父不能厲其子。明主深知其 情,故賞必行,罰必信,使親疏、貴賤、勇怯、賢愚,聞鐘鼓 之聲,見旌旗之列,莫不奮激,競赴敵場,豈厭久生而 樂早死也?利害懸於前,欲罷不能耳。自秦隴逆節,將 歷數年,蠻左亂常,稍已多載,凡在戎役,數十萬人,三 方師眾,敗多勝少,跡其所由,不明賞罰故也。」陛下欲 天下之早平,愍征夫之勤悴,乃降明詔,賞「不移時。然 兵將之勳,歷稔不決,亡軍之卒,晏然在家。致令節士 無所勸慕,庸人無所畏懾。進而擊賊,死交而賞賒;退 而逃散,身全而無罪。此其所以望敵奔沮,不肯進力 者矣。若重發明詔,更量賞罰,則軍威必張,賊難可弭。」 臣聞必不得已,去食就信,以此推之,信不可斯須廢 也。賞罰陛下之所易,尚不「能全,而行之攻敵,士之所 難,欲其必死,寧可得也?臣既庸弱,忝當戎使,職司所 見,輒敢上聞,惟陛下審其可否。」會右丞闕,肅宗詔僕 射城陽王徽舉人,徽遙舉雄,仍除輔國將軍、尚書右 丞。尋轉吏部郎中,遷平東將軍、光祿大夫,郎中如故。 上疏曰:「帝王之道,莫尚於安民;安民之本,莫加於禮 律。《禮律》既」設,擇賢而行之,天下雍熙,無非任賢之功 也。故虞舜之盛,穆穆標美;文王受命,濟濟以康。高祖 孝文皇帝,天縱大聖,開復典謨,選三代之異禮,採二 漢之典法,端拱而四方安,刑措而兆民治。世宗重光 繼軌,每念聿修,官人有道,萬里清謐。陛下劬勞日昃, 躬親庶政,求瘼恤民,無時暫憩,而黔首紛然,兵「車不 息。以臣愚見,可得而言。自神龜末來,專以停年為選, 士無善惡,歲久先敘;職無劇易,名到授官。執按之吏, 以差次日月為功能;銓衡之人,以簡用老舊為平直。

且庸劣之人,莫不貪鄙。委斗筲以共治之重,託碩鼠
考證
以百里之命」,皆貨賄是求,肆心縱意。禁制雖煩,不勝

其欲。致令徭役不均,發調違謬,「箕斂盈門,囚執滿道。 二聖明詔,寢而不遵;畫一之法,懸而不用。自此夷夏 之民,相將為亂,豈有餘憾哉!蓋由官授不得其人,百 姓不堪其命故也。當今天下黔黎,久經寇賊,父死兄 亡,子弟淪陷,流離艱危,十室而九,白骨不收,孤煢靡 恤,財殫力盡,無以卒歲。宜及此時,早加慰撫。」蓋助陛 下治天下者,惟「在守令,最須簡置,以康國道。但郡縣 選舉,由來共輕,貴遊儁才,莫肯居此。宜改其弊,以定 官方。請上等郡縣為第一清,中等為第二清,下等為 第三清。選補之法,妙盡才望。如不可並,後地先才,不 得拘以停年,竟無銓革。三載黜陟,有稱者補在京名 官,如前代故事。不歷郡縣,不得為內職,則人思自勉, 上下同心,枉屈可申,強暴自息。刑政日平,民俗奉化 矣。復何憂於不治,何恤於逆徒也?」竊見今之守令,清 慎奉治,則政平訟理;有非其才則綱維荒穢。伏願陛 下暫留天心,校其利害,則臣言可驗,不待終朝。昔杜 畿寬惠,河東無警;蘇則分糧,金城剋復。略觀今古,風 俗遷訛,罔不任賢以相化革,朝任夕「治,功可立待。若 遵常習故,不明選典,欲以靜民,便恐無日。」書奏。會肅 宗崩。初蕭寶夤在雍州起逆,城人侯眾德等討逐之, 多蒙爵賞。武泰中,詔雄兼尚書,為關西賞勳大使。未 行之間,會參朱榮入洛及河陰之難,人情未安,雄潛 竄不出。莊帝欲以雄為尚書,門下奏曰:「辛雄不出,存 亡未分。」莊帝曰:「寧失亡而用之,不可失存而不用也。」 遂除度支尚書,加安南將軍。元顥入洛也,北中郎將 楊侃從駕北出,莊帝以侃為度支尚書。及乘輿反洛, 復召雄上。雄面辭曰:「臣不能死事,俛眉從賊,乃是朝 廷罪人。縱陛下不賜誅罰,而比來尚書勳高義重,臣 宜避賢路。」莊帝曰:「卿且還本司,朕當別有處分。」遂解 侃尚書。未幾,詔雄以本官兼侍中、關西慰勞大使。將 發,請事五條:一言逋懸租調,宜悉不徵;二言簡罷非 時徭役,以紓民命;三言課調之際,使豐儉有殊,令州 郡量檢,不得均一;四言兵起歷年,死亡者眾,或父或 子,辛酸未歇。見存耆老,請假板職,悅生者之意,慰死 者之魂。五言喪亂既久,禮儀罕習,如有閨「門和穆,孝 悌卓然者,宜表其門閭。」仍啟曰:「臣聞王者愛民之道 有六:一曰利之,二曰成之,三曰生之,四曰與之,五曰 樂之,六曰喜之。使民不失其時,則成之也;省刑罰,則 生之也;薄賦斂,則與之也;無多徭役,則樂之也;吏靜 不苛,則喜之也。伏惟陛下道邁前王,功超往代,敷春 風而鼓俗,旌至德以調民。生之養之,正當茲日;悅近 來遠,亦是今時。臣既忝將命,宣揚聖澤,前件六事,謂 所宜行。若不除煩收疾,惠孤恤寡,便是徒乘官驛,虛 號王人,往還有費於郵亭,皇恩無逮於民俗。謹率愚 管,敢以陳聞,乞垂覽許。」莊帝從之。因詔民年七十者 授縣,八十者授郡,九十加四品將軍,百歲從三品將 軍。三年,遷鎮南將軍、都官尚書,行河南尹。普泰時,為 鎮軍將軍、殿中尚書,又加衛將軍、右光祿大夫、秦州 大中正。太昌中,又除殿中尚書、兼吏部尚書。尋除車 騎大將軍、左光祿大夫,仍尚書。永熙二年三月,又兼 吏部尚書。於時近習專恣,請託不已,雄懼其讒慝,不 能確然守正,論者頗譏之。出帝南狩,雄兼左僕射,留 守京師。永熙末,兼侍中。帝入關,右齊獻武王至洛,於 永寧寺集朝士,責讓雄及尚書崔孝芬、劉欽、楊機等 曰:「為臣奉主,扶危救亂,若處不諫諍,出不陪隨,緩則 耽寵,急便竄避,臣節安在?」諸人默然不能對。雄對曰: 「當主上信狎近臣,雄等不與謀議。及乘輿西邁,若即 奔隨,便恐跡同佞黨,留待大王,便以不從蒙責。雄等 進退如此,不能自委溝壑,實為慚負。」王復責曰:「卿等 備位納言,當以身報國,不能盡忠,依附諂佞。未聞卿 等諫諍一言,使國家之事,忽至於此,罪欲何歸也?」乃 誅之,時年五十,沒其家口,二子士璨、士貞,逃入關中。

北齊[编辑]

張雕[编辑]

按《北齊書》本傳:「雕,中山北平人也。家世貧賤,而慷慨 有志節。雅好古學,精力絕人。負篋從師,不遠千里,遍 通《五經》。尢明三傳,弟子遠方就業者以百數,諸儒服 其強辨。魏末,以明經召入霸府,高祖令與諸子講讀。 起家殄寇將軍,稍遷太尉長流參軍、定州主簿。從世 宗赴,并除常山府長流參軍。天保中,為永安王府參」 軍事。顯祖崩於晉陽,擢兼祠部郎中,典喪事,從梓宮 還鄴。乾明初,除國子博士,遷平原太守,坐贓賄失官。 世祖即位,以舊恩除通直散騎侍郎。琅邪王儼求博 士,精儒學,有司以雕應選,時號得人。尋為涇州刺史。 未幾,拜散騎常侍,復為儼講。值帝侍讀馬敬德卒,乃 入授經書。帝甚重之,以為侍讀,與張景仁並被尊禮, 同入華光殿共讀《春秋》。加國子祭酒,假儀同三司,待 詔文林館。胡人何洪珍大蒙主上親寵,與張景仁結 為婚媾。雕以景仁宗室自託於洪珍,傾心相禮,情好 日密,公私之事,雕常為其指南。時穆提婆、韓長鸞與洪珍同侍帷幄,知雕為洪珍謀主,甚忌惡之。洪珍又 奏雕監國史。尋除侍中,加開府,奏度支事,大被委任, 言多見從,特敕奏事不趨,呼為「博士。」雕自以出于微 賤,致位大臣,勵精在公,有匪躬之節,欲立功效,以報 朝恩,論議抑揚,無所回避。宮掖不急之費,大存減省, 左右縱恣之徒,必加禁約。數譏切寵要,獻替帷扆。上 亦深倚仗之,方委以朝政,雕便以澄清為己任,意氣 甚高。嘗在朝堂謂鄭子信曰:「向入省中,見賢家唐令, 處分極無所以。若作數行兵帳,雕不如邕;若致主堯、 舜,身居稷、契,則邕不如我。」其矜誕如此。長鸞等慮其 干政不已,陰圖之。會雕與侍中崔季舒等諫帝幸晉 陽,長鸞因譖之故,俱誅死。臨刑,帝令段孝言詰之,雕 致對曰:「臣起自諸生,謬被抽擢,接事累世,常蒙恩遇, 位至開府、侍中,光寵隆洽,每思塵露,微益山海。今者 之諫,臣實首謀,意善形惡,無所逃死。伏願陛下珍愛 金玉,開發神明,數引賈誼之倫,論說治道,令聽覽之 間,無所擁蔽。則臣雖死之日,猶生之年。」歔欷流涕,俯 而就戮。侍衛左右,莫不憐而壯之。時年五十五。子德 沖等徙於北邊。南安之反,德沖及弟德揭俱死。德沖 和謹謙讓,善於人倫,聰敏好學,頗涉文史。以帝師之 子,早見旌擢,歷員外散騎侍郎、太師府掾。入為中書 舍人,隨例待詔。其父之戮也,德沖在殿庭執事,目見 冤酷,號哭殞絕於地,久之乃蘇。

北周[编辑]

黎景熙[编辑]

按《周書》本傳,「景熙字季明,河間鄭人也。少以字行于 世。曾祖嶷,魏太武時從破平涼有功,賜爵容城縣男, 加鷹揚將軍,後為燕郡守。祖鎮,襲爵,為員外散騎侍 郎。父瓊,太和中襲爵,歷員外郎、魏縣令,後至鄜城郡 守。季明少好讀書,性強記默識,而無應對之能。其從 祖廣,太武時為尚書郎,善古學。嘗從吏部尚書清河」 崔元伯受《字義》,又從司徒崔浩學楷篆,自是家傳其 法。季明亦傳習之,頗與許氏有異。又好占元象頗知 術數,而落魄不事生業。有書千餘卷,雖窮居獨處,不 以饑寒易操。與范陽盧道源為莫逆之友。永安中,道 源勸令入仕,始為威烈將軍。魏孝武初,遷鎮遠將軍, 尋除步兵校尉。及孝武西遷,季明乃寓居伊、洛。侯景 徇地河外,召季明從軍。尋授銀青光祿大夫,加中軍 將軍,拜行臺郎中,除黎陽郡守。季明從至懸瓠,察景 終不足恃,遂去之。客於潁川,以世路未清,欲優遊卒 歲。時王思政鎮潁川,累使召。季明不得已,出與相見。 留於內館月餘。太祖又徵之,遂入關。乃令季明正定 古今文字於東閣。大統末,除安西將軍,尋拜著作佐 郎。於是,儉輩皆位兼常伯,車服華盛。唯季明獨以貧 素居之,而無愧色。又勤於所職,著述不怠。然性尤專 固,不合於時。是以一為史官,遂十年不調。魏恭帝元 年,進號平南將軍、右銀青光祿大夫。六官建,為外史 上士。孝閔帝踐阼,加征南將軍、右金紫光祿大夫。時 大司馬賀蘭祥討吐谷渾,詔季明從軍,還除驃騎將 軍、右光祿大夫。武成末,遷外史下大夫。保定三年,盛 營宮室,春夏大旱,詔公卿百寮極言得失。季明上書 曰:「臣聞成湯遭旱,以六事自陳;宣王太甚,而珪璧斯 竭。豈非遠慮元元,俯哀兆庶。方今農要之月,時雨猶 愆,率土之心,有懷渴仰。陛下垂情萬類,子」愛群生,覲 禮百神,猶未豐洽者,豈或作事不節,有違時令,舉措 失中,儻邀斯旱,《春秋》君舉必書,動為典禮。水旱陰陽, 莫不應行而至。孔子曰:「言行君子之所以動天地。」可 不慎乎?《春秋》莊公三十一年冬,不雨,《五行傳》以為是 歲一年而三築臺,奢侈不恤民也。僖公二十一年夏, 大旱,《五行傳》以為時作南門,勞民興役。漢惠帝二年 夏,大旱,五年夏,大旱,江河水少,谿澗水絕。《五行傳》以 為「先是發民十四萬六千人城長安。」漢武帝元狩三 年夏,大旱,《五行傳》以為是歲發天下故吏,穿昆明池。 然則土木之功,動民興役,天輒應之以異。典籍作誡, 倘或可思,上天譴告,改之則善。今若息民省役,以答 天譴,庶靈「『澤時降,嘉穀有成,則年登可覬,子來非晚。 《詩》云:『民亦勞止,迄可小康』。惠此中國,以綏四方』。或恐 極陽生陰,秋多水雨,年復不登,民將無覬,如又荐饑, 為慮更甚。」時豪富之家,競為奢麗,季明又上書曰:「臣 聞寬大所以兼覆,慈愛所以懷眾,故天地稱其高厚 者,萬物得其容養焉;四時著其寒暑者,庶類資其忠 信焉。」是以帝王者,寬大象天地,忠信則四時。招搖東 指,天下識其春;人君布德,率土懷其惠。伏惟陛下資 乾御㝢,品物咸亨,時乘六龍,自強不息,好問受規,天 下幸甚。自古至治之君,亦皆廣延博訪,詢採芻微,置 鼓樹木,以求其過。頃年亢旱踰時,人懷望歲,陛下爰 發明詔,廣求人瘼,同禹湯之罪己,高宋景之守正,澍 雨應時,年穀斯稔,剋己節用,慕質惡華,此則尚矣。然 而朱紫仍耀於衢路,綺縠猶侈於豪家,短褐未充於 細民,糟糠未厭於編戶,此則勸導之理有所未周故 也。今雖導之以政,齊之以刑,風俗固難以一矣。昔文帝集上書之囊以作帷帳,惜十家之產不造露臺,後 宮所幸衣不曳地。方之今日,富室之飾,曾不如婢隸 之服。然而以身率下,國富刑清,廟稱「太宗」,良有以也。 臣聞聖人久於其道,而天下化成。今承魏氏喪亂之 後,貞信未興,宜先遵五美,屏四惡,革浮華之俗,抑流 競之風,察鴻都之小藝,焚雉頭之異服。無益之貨,勿 重於時;虧德之器,勿陳於側。則民知德矣。臣又聞之, 「為治之要,在於選舉。若差之毫釐,則有千里之失;後 來居上,則致積薪之譏。是以古之善為治者,貫魚以 次,任必以能,爵人於朝,不以私愛。簡材以授其官,量 能以任其用。官得其材,用當其器,六轡既調,坐致千 里。虞舜選眾,不仁者遠,則庶事康哉,民知其化矣。」帝 覽而嘉之。時外史廨宇屢移,未有定所。季明又上言 曰:「外史之職,漢之東觀,儀等石渠,司同天祿,是乃廣 內祕府,藏言之奧,帝王所寶,此焉攸在。自魏及周,公 館不立,臣雖愚瞽,猶知其非。是以去年十一月中,敢 冒陳奏。將降中旨,即遣修營。荏苒一周,未加功力。臣 職思其憂,敢不重請。」帝納焉,於是廨宇方立。天和三 年,進車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後以疾卒。

樂運[编辑]

按《周書顏之儀傳》:「京兆郡丞樂運,亦以直言數諫於 帝。運字承業,南陽淯陽人,晉尚書令廣之八世孫。祖 文素,齊南郡守。父均,梁義陽郡守。運少好學,性方直, 未嘗求媚於人。天和初,起家夏州總管府倉曹參軍, 轉柱國府記室參軍。尋而臨淄公唐瑾薦為露門學 士。前後犯顏屢諫,高祖多被納用。建德二年,除萬年」 縣丞。抑挫豪右,號稱彊直。高祖嘉之,特許通籍,事有 不便於時者,令巨細奏聞。高祖嘗幸同州,召運赴行 在所。既至,高祖謂運曰:「卿來日見太子不?」運曰:「臣來 日奉辭。」高祖曰:「卿言太子何如人?」運曰:「中人也。」時齊 王憲以下並在帝側,高祖顧謂憲等曰:「百官佞我,皆 云太子聰明睿知,唯運獨云中人,方驗運之忠直耳。」 於是因問運中人之狀。運對曰:「班固以齊桓公為中 人,管仲相之則霸,豎貂輔之則亂。謂可與為善,亦可 與為惡也。」高祖曰:「我知之矣。」遂妙選宮官,以匡弼之。 仍超拜運京兆郡丞。太子聞之,意甚不悅。及高祖崩, 宣帝嗣位,葬訖,詔天下公除,帝及六宮,便議即吉。運 上疏曰:「三年之喪,自天子達於庶人,先王制禮,安可 誣之?禮,天子七月而葬,以俟天下畢至。今葬期既促, 事訖便除。文軌之內,奔赴未盡;鄰境遠聞,使猶未至。 若以喪服受弔,不可既吉更凶;如以元冠對使,未知 此出何禮?進退無據,愚臣竊所未安。」書奏,帝不納。自 是德政不修,數行赦宥。運又上疏曰:「臣謹案《周官》曰: 『國君之過,市刑人赦』。」此謂市者交利之所,君子無故 不遊觀焉。若遊觀則施惠以悅之也。《尚書》曰:「眚災肆 赦。」此謂過誤為害,罪雖大,當緩赦之。《呂刑》云:「五刑之 疑有赦。」此謂赦疑從罰,罰疑從免。《論語》云:「赦小過,舉 賢才。」謹尋經典,未有罪無輕重,溥天大赦之文。逮茲 末葉,不師古始,無益於治,未可則之。故管「仲曰:『有赦 者,奔馬之委轡;不赦者,痤疽之礪石』。又曰:『惠者,民之 仇讎;法者,民之父母』。吳漢遺言,猶云『唯願無赦』。」王符 著論,亦云:「赦者非明世之所宜,豈可數施非常之惠, 以肆姦宄之惡乎!」帝亦不納,而昏暴滋甚。運乃輿櫬 詣朝堂,陳帝八失。一曰:內史、御正,職在弼諧,皆須參 議共治天下大尊。比來小「大之事,多獨斷之。堯舜至 聖,尚資輔弼。比大尊未為聖主,而可專恣己心。凡諸 刑罰爵賞,爰及軍國大事,請參諸宰輔,與眾共之。」二 曰內作色荒,古人重誡。大尊初臨四海,德惠未洽,先 搜天下美女,用實後宮。又詔儀同以上女,不許輒嫁。 貴賤同怨,聲溢朝野。請姬媵非幸御者放還本族,欲 嫁之女,勿「更禁之。」三曰:「天子未明求衣,日旰忘食,猶 恐萬機不理,天下擁滯。大尊比來一入後宮,數日不 出,所須聞奏,多附內豎。傳言失實,是非可懼。事由宦 者,亡國之徵。請準高祖,居外聽政。」四曰,變故異常,乃 為政之大忌;嚴刑酷罰,非致治之弘規。若罰無定刑, 則天下皆懼;政無常法,則民無適從。豈有削嚴「刑之 詔,未及半祀,便即追改,更嚴前制,政令不定,乃至於 是。今宿衛之官,有一人夜不直者,罪至削除;因而逃 亡者,遂便籍沒。此則大逆之罪,與十杖同科。雖為法 愈嚴,恐人情愈散,一人心散,尚或可止。若天下皆散, 將如之何?秦網密而國亡,漢章疏而祚永。請遵輕典, 並依大律,則億兆之民,手足有所措矣。」五曰:「高祖斲 雕為朴,本欲傳之萬世。大尊朝夕趣庭,親承聖旨,豈 有崩未逾年,而遽窮奢麗,成父之志,義豈然乎?請興 造之制,務從卑儉,雕文刻鏤,一切勿營。」六曰:「都下之 民,徭賦稍重,必是軍國之要,不敢憚勞,豈容朝夕徵 求?唯供魚龍爛漫,士民從役,祇為俳優角觗,紛紛不 已,財力俱竭,業業相顧,無復聊生。凡此無益之事,請 並停罷。」七曰,近見有詔,上書字誤者,即治其罪。假有 忠讜之人,欲陳時事,尺有所短,文字非工,不密失身, 義無假手,脫有舛謬,便陷嚴科。嬰徑尺之鱗,其事非易;下不諱之詔,猶懼未來,更加刑戮,能無鉗口?大尊 縱不能採誹謗之言,無宜杜獻書之路,請停此詔,則 「天下幸甚。」八曰:「昔桑穀生朝,殷王因之獲福;今元象 垂誡,此亦興周之祥。大尊雖減膳撤懸,未盡銷譴之 理。誠願諮諏善道,修布德政,解兆民之慍,引萬方之 罪,則天變可除,鼎業方固。大尊若不革茲八事,臣見 周廟不血食矣!」帝大怒,將戮之。內史元巖紿帝曰:「樂 運知書奏必死,所以不顧身命者,欲取後世之名。陛 下若殺之,乃成其名也。」帝然之,因而獲免。翌日,帝頗 感悟,召運謂之曰:「朕昨夜思卿所奏實忠臣。先皇明 聖,卿數有規諫。朕既昏暗,卿復能如此。」乃賜御食以 罷之。朝之公卿,初見帝盛怒,莫不為運寒心,後見獲 宥,皆相賀以為幸免。虎口內史鄭譯,嘗以私事請託 運而弗之許,因此銜之。及隋文帝為丞相,譯為長史, 遂左遷運為廣州滍陽令。開皇五年,轉毛州高唐令。 頻歷二縣,並有聲績。運常願處一諫官,從容諷議,而 性訐直,為人所排抵,遂不被任用。乃發憤錄夏、殷以 來諫諍事,集而部之,凡六百三十九條,合四十一卷, 名曰《諫苑》,上之隋文帝覽而嘉焉。

宇文孝伯[编辑]

按《周書》本傳,「孝伯,字胡三,吏部安化公深之子也。其 生與高祖同日,太祖甚愛之,養於第內。及長,又與高 祖同學。武成元年,拜宗師上士,時年十六。孝伯性沉 正,謇諤好直言,高祖即位,欲引置左右。時政在冢臣, 不得專制,乃託言少與孝伯同業受經,思相啟發。由 是晉公護弗之猜也。得入為右侍上士,恆侍讀書。天」 和元年,遷小宗師,領右侍儀同。及遭父憂,詔令於服 中襲爵。高祖嘗從容謂之曰:「公之於我,猶漢高之與 盧綰也。」乃賜以十三環金帶。自是恆侍左右,出入臥 內,朝之機務,皆得預焉。孝伯亦竭力盡心,無所迴避。 至於時政得失,及外間細事,皆以奏聞。高祖深委信 之,當時莫與為比。及高祖將誅晉公護,密與衛王直 圖之,唯孝伯及王軌、宇文神舉等頗得參預。護誅,授 開府儀同三司,歷司會中大夫,左右小宮伯,東宮左 宮正。建德之後,皇太子稍長,既無令德,唯昵近小人。 孝伯白高祖曰:「皇太子四海所屬,而德聲未聞,臣忝 宮官,實當其責。且春秋尚少,志業未成,請妙選正人, 為其師友,調護聖質,猶望日就月將;如或不然,悔無 及矣。」帝斂容曰:「卿世載鯁直,竭誠所事,觀卿此言,有 家風矣。」孝伯拜謝曰:「非言之難,受之難也,深願陛下 思之。」帝曰:「正人豈復過君。」於是以尉遲運為右宮正, 孝伯仍為左宮正,尋拜宗師中大夫。及吐谷渾入寇, 詔皇太子征之,軍中之事,多決於孝伯。俄授京兆尹, 入為左宮伯,轉右宮伯。嘗因侍坐帝問之曰:「我兒比 來漸長進不?」答曰:「皇太子比懼天威,更無罪失」及王 軌因內宴捋帝鬚言太子之不善帝罷酒責孝伯曰: 「公常語我云:太子無過今軌有此言公為誑矣。」孝伯 再拜曰:「臣聞父子之際人所難言臣知陛下不能割 情忍愛遂爾結舌」帝知其意,默然久之,乃曰:「朕已委 公矣,公其勉之。」五年,大軍東討,拜內史下大夫,令掌 留臺事。軍還,帝曰:「居守之重,無忝戰功。」於是加授大 將軍,進爵廣陵郡公,邑三千戶,并賜金帛及女妓等。 六年,復為宗師。每車駕巡幸,常令居守。其後高祖北 討,至雲陽宮,遂寢疾。驛召孝伯赴行在所。帝執其手 曰:「吾自量必無濟理,以後事付君。」是夜授司衛上大 夫,總宿衛兵馬事。又令馳驛入京鎮守,以備非常。宣 帝即位,授小冢宰。帝忌齊王憲,意欲除之,謂孝伯曰: 「公能為朕圖齊王,當以其官位相授。」孝伯叩頭曰:「先 帝遺詔,不許濫誅骨肉。齊王陛下之叔父,戚近功高, 社稷重臣,棟梁所寄。陛下若妄加刑戮,微臣又順旨 曲從,則臣為不忠之臣,陛下為不孝之子也。」帝不懌, 因漸疏之,乃與于智、王端、鄭譯等密圖其事。後令智 告憲謀逆,遣孝伯召憲入,遂誅之。帝之西征也,在軍 有過行,鄭譯時亦預焉。軍還,孝伯及王軌盡以白。高 祖怒,撻帝數十,仍除譯名。至是譯又被帝親昵。帝既 追憾被杖,乃問譯曰:「我腳上杖痕,誰所為也?」譯答曰: 「事由宇文孝伯及王軌。」譯又因說王軌捋鬚事,帝乃 誅軌。尉遲運懼,私謂孝伯曰:「吾徒必不免禍,為之奈 何?」孝伯對曰:「今堂上有老母,地下有武帝,為臣為子, 知欲何之。且委質事人,本徇名義,諫而不入,將焉逃 死!足下若為身計,宜且遠之。」於是各行其志。運尋出 為秦州總管。然帝荒淫日甚,誅戮無度,朝章㢮紊,無 復綱紀。孝伯又頻切諫,皆不見從,由是益疏斥之。後 稽胡反,令孝伯為行軍總管,從越王盛討平之。及軍 還,帝將殺之,乃託以齊王之事誚之曰:「公知齊王謀 反,何以不言?」孝伯對曰:「臣知齊王忠於社稷,為群小 媒孽,加之以罪。臣以言必不用,所以不言。且先帝付 囑微臣,唯令輔導陛下。今諫而不從,實負顧託。以此 為罪,是所甘心。」帝大慚,俛首不語。乃命將出,賜死於 家,時年三十六。及隋文帝踐極,以孝伯及王軌忠而

獲罪,並令收葬,復其官爵。又嘗謂高熲曰:「宇文孝伯
考證
實有周之良臣,若使此人在朝,我輩無措手處也。」子

歆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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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彧[编辑]

按《隋書》本傳,「彧字幼文,河東解人也。七世祖卓,隨晉 南遷,寓居襄陽。父仲禮,為梁將敗歸周,復家本土。彧 少好學,頗涉經史。周大冢宰宇文護引為中外府記 室,久而出為寧州總管掾武帝親總萬機,彧詣闕求 試,帝異之,以為司武中士,轉鄭令。平齊之後,帝大賞 從官,留京者不預。彧上表曰:『今太平告始,信賞宜明, 酬勳報勞,務先有本。屠城破邑,出自聖規,斬將搴旗, 必由聖略。若負戈擐甲,征扞劬勞,至於鎮撫國家,宿 衛為重,俱稟成算,非專己能。留從事同,功勞須等。皇 太子以下,實有守宗廟之功。昔蕭何留守,茅土先於 平陽;穆之居中,沒後猶蒙優策。不勝管見,奉表以聞』。」 於是留守並加汎級。高祖受禪,累遷尚書虞部侍郎, 以母憂去職。未幾,起為屯田侍郎,固讓弗許。時制,三 品以上,門皆列戟。左僕射高熲子弘德封應國公,申 牒請戟。彧判曰:「僕射之子,更不異居。父之戟槊,已列 門外。尊有壓卑之義,子有避父之禮,豈容外門既設, 內閣又施。」事竟不行,熲聞而歎伏。後遷治書侍御史, 當朝正色,甚為百寮之所敬憚。上嘉其婞直,謂彧曰: 「大丈夫當立名於世,無容容而已。」賜錢十萬,米百石。 於時刺史多任武將,類不稱職。彧上表曰:「方今天下 太平,四海清謐,共治百姓,須任其才。昔漢光武一代 明哲,起自布衣,備知情偽,與二十八將披荊棘,定天 下。及功成之後,無所職任。伏見詔書以上柱國和平 子為」杞州刺史,其人年垂八十,鐘鳴漏盡。前任趙州, 闇於職務,政由群小,賄賂公行。百姓吁嗟,歌謠滿道。 乃云:「老禾不早殺,餘種穢良田。」古人有云:「耕當問奴, 織當問婢」,此言各有所能也。平子弓馬武用,是其所 長;治民蒞職,非其所解。至尊思治,無忘寢興。如謂優 老尚年,自可厚賜金帛;若令刺舉,所損殊「大臣死而 後已,敢不竭誠!」上善之。平子竟免。有應州刺史唐君 明,居母喪,娶雍州長史厙狄士文之從父妹。彧劾之 曰:「臣聞天地之位既分,夫婦之禮斯著。君親之義生 焉,尊卑之教攸設。是以孝惟行本,禮實身基,自國刑 家,率由斯道。竊以愛敬之情,因心至切;喪紀之重,人 倫所先。君明鑚燧雖改,在文無變。忽劬勞之痛,成嬿 爾之親,冒此苴縗,命彼褕翟。不義不昵,《春秋》載其將 亡;無禮無儀,詩人欲其遄死。士文贊務神州,名位通 顯,整齊風教,四方是則棄二姓之重匹,違六禮之軌 儀,請禁錮終身,以懲風俗。」二人竟坐得罪。隋承喪亂 之後,風俗頹壞,彧多所矯正,上甚嘉之。又見上勤於 聽受,百寮奏請,多有煩碎,因上疏諫曰:「臣聞自古聖 帝,莫過唐虞,象天則地,布政施化,不為叢脞,是謂欽 明。《語》曰:『天何言哉,四時行焉』。故知人君出令,誡在煩 數。是以舜任五臣,堯咨四岳,設官分職,各有司存,垂 拱無為,天下以治,所謂勞於求賢,逸於任使。又云:『天 子穆穆,諸侯皇皇』。此言君臣上下,體裁有別。比見四 海一家,萬機務廣,事無大小,咸關聖聽。陛下留心治 道,無憚疲勞,亦由群臣懼罪,不能自決,取判天旨。聞 奏過多,乃至營造細小之事,出給輕微之物,一日之 內,酬答百司,至乃日旰忘食,夜分未寢,動以文簿,憂 勞聖躬。伏願思臣至言,少減煩務,以怡神為意,以養 性為懷,思武王安樂之義,念文王勤憂之理。若其經 國大事,非臣下裁斷者,伏願詳決。自餘細務,責成所 司,則聖體盡無疆之壽,臣下蒙覆育之賜也。」上覽而 嘉之。後以忤旨免。未幾,復令視事,因謂彧曰:「無改爾 心。」以其家貧,敕有司為之築宅,因曰:「柳彧正直士,國 之寶也。」其見重如此。右僕射楊素,當塗顯貴,百寮慴 憚,無敢忤者。嘗以少譴,敕送南臺。素恃貴,坐彧床。彧 從外來,見素如此,於階下端笏整容,謂素曰:「奉敕治 公之罪。」素遽下,彧據案而坐,立素於庭,辯詰事狀。素 由是銜之。彧時方為上所信任,故素未有以中之。彧 見近代以來,都邑百姓,每至正月十五日作角抵之 戲,逓相誇競,至於糜費財力,上奏請禁絕之,曰:「臣聞 昔者明主訓民治國,率履法度,動由禮典,非法不服, 非道不行,道路不同,男女有別,防其邪僻,納諸軌度。 竊見京邑爰及外州,每以正月望夜,充街塞陌,聚戲 朋遊,鳴鼓聒天,燎炬照地,人戴獸面,男為女服,倡優 雜技,詭狀異形,以穢嫚為歡娛,用鄙褻為笑樂,內外 共觀,曾不相避。高棚跨路,廣幕陵雲,袨服靚妝,車馬 填噎。肴醑肆陳,絲竹繁會。竭貲破產,競此一時。盡室 并孥,無問貴賤,男女混雜,緇素不分。穢行因此而生, 盜賊由斯而起。浸以成俗,實有由來,因循敝風,曾無 先覺。非益於化,實損於民。請頒行天下,並即禁斷。康 哉《雅》《頌》,足美盛德之形容;鼓腹行歌,自表無為之至 樂。敢有犯者,請以故違敕論。」詔可其奏。是歲,持節巡 省河北五十二州,奏免長吏贓污不稱職者二百餘 人,州縣肅然,莫不震懼。上嘉之,賜絹二百匹,氈三十領,拜儀同三司。歲餘,加員外散騎常侍,治書如故。仁 壽初,復持節巡省太原道十九州,及還,賜絹百五十 匹。彧嘗得博陵李文博所撰《治道集》十卷,蜀王秀遣 人求之,彧送之於秀,秀復賜彧奴婢十口。及秀得罪, 楊素奏彧以內臣交通諸侯,除名為民,配戍懷遠鎮。 行達高陽,有詔徵還。至晉陽,值漢王諒作亂,遣使馳 召彧,將與計事。彧為使所逼,初不知諒反將入城,而 諒反形巳露。彧度不得免,遂詐中惡不食,自稱危篤, 諒怒囚之。及諒敗,楊素奏「彧心懷兩端,以候事變,跡 雖不反,心實同逆。」坐徙敦煌。楊素卒後,乃自申理。有 詔徵還京師,卒於道。子紹。

梁毗[编辑]

按《隋書》本傳,「毗字景和,安定烏氏人也。祖越,魏涇、豫、 洛三州刺史,郃陽縣公。父茂,周滄、兗二州刺史。毗性 剛謇,頗有學涉。周武帝時,舉明經,累遷布憲下大夫。 平齊之役,以毗為行軍總管長史。剋并州,毗有力焉。 除為別駕,加儀同三司。宣政中,封易陽縣子,邑四百 戶,遷武藏大夫。高祖受禪,進爵為侯。開皇初,置御史」 官,朝廷以毗鯁正,拜治書侍御史,名為稱職。尋轉太 興令,遷雍州贊治。毗既出憲司,復典京邑,直道而行, 無所迴避,頗失權貴心,由是出為西寧州刺史,改封 邯鄲縣侯,在州十一年。先是,蠻夷酋長皆服金冠,以 金多者為豪㒞,由此遞相陵奪。每尋干戈,邊境略無 寧歲,毗患之。後因諸酋長相率以金遺毗,於是置金 坐側,對之慟哭而謂之曰:「此物饑不可食,寒不可衣, 汝等以此相滅,不可勝數。今將此來,欲殺我耶?」一無 所納,悉以還之。於是蠻夷感悟,遂不相攻擊。高祖聞 而善之,徵為散騎常侍、大理卿。處法平允,時人稱之。 歲餘,進位上開府。毗見左僕射楊素貴寵擅權,百寮 震慴,恐為國患,因上封事曰:「臣聞臣無有作威福。臣 之作威福,其害乎而家,凶乎而國?竊見左僕射、越國 公素,幸遇愈重,權勢日隆,搢紳之徒,屬其視聽。忤意 者嚴霜夏零,阿旨者膏雨冬澍。榮枯由其唇吻,廢興 候其指麾。所私皆非忠讜,所進咸是親戚,子弟布列, 兼州連縣,天下無事,容息異圖,四海稍虞,必為禍始。 夫姦臣擅命,有漸而來。王莽資之於積年,桓元基之 於易世,而卒殄漢祀,終傾晉祚。季孫專魯,田氏篡齊, 皆載典誥,非臣臆說。陛下若以素為阿衡,臣恐其心 未必伊尹也。伏願揆鑒古今,量為處置,俾洪基永固, 率土幸甚。輕犯天顏,伏聽斧鑕。」高祖大怒,命有司禁 止,親自詰之。毗極言曰:「素既擅權寵,作威作福,將領 之處,殺戮無道。又太子及蜀王罪廢之日,百寮無不 震悚,惟素揚眉奮肘,喜見容色,利國家有事,以為身 幸。毗發言謇謇,有誠亮之節,高祖無以屈也」,乃釋之。 素自此恩寵漸衰,但素任寄隆重,多所折挫,當時朝 士無不慴伏,莫有敢與相是非、辭氣不撓者,獨毗與 柳彧及尚書右丞李綱而已。後上不復專委于素,蓋 由察毗之言也。煬帝即位,遷刑部尚書,并攝御史大 夫事。奏劾宇文述私役部兵,帝議免述罪。毗固諍,因 忤旨,遂令張衡代為大夫。毗憂憤數月而卒。帝令吏 部尚書牛弘弔之,贈絹五百匹。子敬真。

裴肅[编辑]

按《隋書》本傳,「肅字神封,河東聞喜人也。父俠,周民部 大夫。肅少剛正,有局度,少與安定梁毗同志友善。仕 周,釋褐給事中士,累遷御正下大夫,以行軍長史從 韋孝寬征淮南。屬高祖為丞相,肅聞而嘆曰:『武帝以 雄才定六合,墳土未乾,而一朝遷革,豈天道與』?高祖 聞之,甚不悅,由是廢於家。開皇五年,授膳部侍郎。後」 二歲,遷朔州總管長史,轉貝州長史,俱有能名。仁壽 中,肅見皇太子勇、蜀王秀、左僕射高熲俱廢黜,遣使 上書曰:「臣聞事君之道,有犯無隱,愚情所懷,敢不聞 奏。竊見高熲以天挺良才,元勳佐命,陛下光寵,亦已 優隆。但鬼瞰高明,世疵俊異,側目求其長短者,豈可 勝道哉!願陛下錄其大功,忘其小過。臣又聞之,古先 聖帝,教而不誅。陛下至慈,度越前聖。二庶人得罪已 久,寧無革心!願陛下弘君父之慈,顧天性之義,各封 小國,觀其所為。若能遷善,漸更增益;如或不悛,貶削 非晚。今者自新之路永絕,愧悔之心莫見,豈不哀哉!」 書奏,上謂楊素曰:「裴肅憂我家事,此亦至誠也。」於是 徵肅入朝。皇太子聞之,謂左庶子張衡曰:「使勇自新, 欲何為也?」衡曰:「觀肅之意,欲令如吳太伯、漢東海王 耳。」皇大子甚不悅。頃之,肅至京師,見上於含章殿。上 謂肅曰:「吾貴為天子,富有四海,後宮寵幸,不過數人。 自勇以下,並皆同母,非為憎愛,輕事廢立。」因言勇不 可復收之意,既而罷遣之。未幾,上崩,煬帝嗣位,不得 調者久之,肅亦杜門不出。後執政者以嶺表荒遐,遂 希旨授肅永平郡丞,甚得民夷心。歲餘卒,時年六十 二。夷獠思之,為立廟於鄣江之浦。子尚賢。

王義[编辑]

按《海山記》:大業四年,道州貢矮民王義,眉目濃秀,應 對甚敏,帝尤愛之,常從帝遊,終不得入宮,曰:「爾非宮中物也。」義乃自宮。帝由是愈加憐愛,得出入內寢,義 多臥御榻下。帝遊湖海回,多宿十六院。一夕,帝中夜 潛入棲鸞院,時夏氣暄煩,院妃慶兒臥於簾下,初月 照軒,頗明朗,慶兒睡中驚魘,若不救者。帝使義呼慶 兒,帝自扶起,久方清醒。帝曰:「汝夢中何故而如此?」慶 兒曰:「妾夢中如常。」時帝握妾臂遊十六院,至第十院, 帝入院坐殿上,俄時火發,妾乃奔走,回視帝坐烈焰 中,驚呼人救帝,久方睡覺。帝自強解曰:「夢死得生,火 有威烈之勢,吾居其中,得威者也。」大業十年幸江都 被弒,帝入第十院,居火中,此其應也。龍舟為楊元感 所燒,後敕揚州刺史再造,制度又華麗,仍長廣於前 舟。江都來進,帝東幸維揚,後宮十六院皆隨行。西苑 令馬守忠別帝曰:「願陛下早還都輦,臣整轡西苑,以 待乘輿之來。西苑風景臺殿如此,陛下豈不思戀,舍 之而遠遊也。」又泣下。帝亦愴然,謂守忠曰:「為吾好看 西苑,無令後人笑吾不解裝景趣也。」左右甚疑訝。帝 御龍舟,中道夜半,聞歌者甚悲,其辭曰:「我兄征遼東, 餓死青山下。令我挽龍舟,又困隋隄道。方今天下饑, 路糧無些小。前去三千程,此身安可保?寒骨枕荒沙, 幽魂泣煙草。悲損門內妻,望斷吾家老。安得義男兒, 焚此無主屍。引其孤魂回,負其白骨歸。」帝聞其歌,遽 遣人求其歌者,至曉不得其人,帝頗徬徨,通夕不寐。 揚州朝百官,天下朝貢使無一人至者。有來者在途 遭兵,奪其貢物。帝猶與群臣議,詔十三道起兵誅不 朝貢者。帝知世祚已去,意欲遂幸永嘉,群臣皆不願 從。帝未遇害前數日,帝亦微識元象,多夜起觀天,乃 召太史令袁充問曰:「天象何如?」充伏地泣涕曰:「星文 大惡,賊星逼帝座甚急,恐禍起旦夕,願陛下修德滅 之。」帝不樂,乃起入便殿,按膝俛首不語,顧王義曰:「汝 知天下將亂乎?汝何故省言而不告也?」義泣對曰:「臣 遠方廢民,得蒙上貢,自入深宮,久膺聖澤,又常自宮 以近陛下。天下大亂,固非今日,履霜堅冰,其來久矣。 臣料大禍事在不救。」帝曰:「子何不早告我也?」義曰:「臣 不早言,言即臣死久矣。」帝乃泣下曰:「卿為我陳成敗 之理,朕能知也。」翌日,義上書云:「臣本南楚卑薄之地, 逢聖明為治之時,不愛此身,願從入貢。臣本侏儒,性 尤蒙滯,出入左右,積有歲華,濃被聖私,皆踰素望。侍 從乘輿,周旋臺閣。臣雖至鄙,酷好窮經,頗知善惡之 本源,少識興亡之所以,還往民間,周知利害,深蒙顧 問,方敢敷陳。自陛下嗣守元符,體臨大器,聖神獨斷, 諫謨莫從,獨發睿謀,不容人獻。大興西苑,兩至遼東, 龍舟踰於萬艘,宮闕遍於天下,兵甲常役百萬,士民 窮乎山谷,征遼者百不存十,歿葬者十未有一。帑藏 全虛,穀粟湧貴。乘輿竟往,行幸無時,兵人侍從,常踰 萬人,遂令四方失望,天下為墟。方今有家之村,存者 可數,子弟死於兵役,老弱困於蓬蒿,兵屍如嶽,餓莩 盈郊,狗彘厭人之肉,鳶魚食人之餘,臭聞千里,骨積 高原,膏血草野,狐犬盡肥。陰風無人之墟,鬼哭寒草 之下,目斷平野,千里無煙。萬民剝落,莫保朝昏。父遺 幼子,妻號故夫,孤苦何多,饑荒尤甚,亂離方始,生死 孰知,人主愛人,一何如此?陛下恆性毅然,孰敢上諫? 或有鯁言,又令賜死,臣下相顧,箝結自全。龍逢復生, 安敢議奏?左右近臣,阿諛順旨,迎合帝意,造作拒諫, 皆出此途,乃逢富貴。陛下惡過,從何得聞?方今又敗 遼師,再幸東土,社稷危於春雪,干戈遍於四方。生民 已入塗炭,官吏猶未敢言。陛下自惟若何為計?陛下 欲幸永嘉,坐延歲月,神武威嚴,一何銷鑠!陛下欲興 師,則兵吏不順,欲行幸則侍衛莫從,適當此時,如何 自處?陛下雖欲發憤脩德,特加愛民,聖慈雖切救時, 天下不可復得。大勢已去,時不再來。巨廈之崩,一木 不能支;洪河已決,匊壤不能救。臣本遠人,不知忌諱, 事忽至此,安敢不言!臣今不死,後必死兵,敢獻此書, 延頸待盡!」帝省義奏曰:「自古安有不亡之國,不死之 主乎?」義曰:「『陛下尚猶蔽飾己過,陛下常言,吾當跨三 皇,超五帝,下視商、周,使萬世不可及』。今日其勢如何, 能自復回都輦乎?」帝乃泣下,再三嘉嘆。義曰:「臣昔不 言,誠愛生也;今既具奏,願以死謝也。天下方亂,陛下 自愛。」少選報云:「義自刎矣。」帝不勝感傷,命厚葬焉。不 數日,帝遇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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