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皇極典/第249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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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倫彙編 皇極典 第二百四十八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明倫彙編 第二百四十九卷
明倫彙編 皇極典 第二百五十卷


考證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皇極典

 第二百四十九卷目錄

 創守部總論

  易經屯卦 革卦 鼎卦

  書經周書洛誥 無逸 康王之誥

  詩經大雅下武 周頌天作 武

  冊府元龜創業

 創守部藝文

  創守論          唐楊夔

  保業疏         宋司馬光

  惜時疏           前人

  立國規模疏        元許衡

 創守部紀事

 創守部雜錄

皇極典第二百四十九卷

創守部總論[编辑]

易經[编辑]

《屯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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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元亨,利貞,勿用有攸往,利建侯。

本義以震遇坎,乾坤始交而遇險陷,故其名為《屯》。震動在下,坎險在上,是能動乎險中。能動雖可以亨,而在險則宜守正而未可遽進,故筮得之者,其占為大亨而利於正,但未可遽有所往耳。又初九陽居陰下,而為成卦之主,是能以賢下人,得民而可君之象,故《筮》立君者,遇之則「吉」也。

《彖》曰:「屯」,剛柔始交而難生。動乎險中,大亨貞。雷雨之 動滿盈,天造草昧,宜建侯而不寧。

本義陰陽交而雷雨作,雜亂晦冥,塞乎兩間。天下未定,名分未明,宜立君以統治,而未可遽謂安寧之時也。

初九:磐桓,利居貞,利建侯。

本義屯難之初,以陽在下,又居動體,而上應陰柔險陷之交,故有「磐桓」之象。然居得其正,故其占利於「居貞。」又本成卦之主,以陽下陰,為民所歸,侯之象也,故其象又如此,而占者如是,則利建以為侯也。

《象》曰:雖「磐桓」,志行正也;以貴下賤,大得民也。

《革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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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彖》曰:天地革而四時成。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 「革」之時大矣哉。

程傳推革之道,極乎天地變易,時運終始也。時運既終,必有革而新之者。王者之興,受命于天,故《易》世謂之「革命。」

《鼎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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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曰:「木上有火。」君子以正位凝命。

本義《鼎》,重器也,故有「正位凝命」之意。

書經[编辑]

《周書洛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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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曰:「己,汝惟沖,子惟終。」

蔡傳「《周》之王業」,文、武始之,成王當終之也。

汝其敬識百辟享,亦識其有不享。享多儀,儀不及物, 惟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凡民惟曰「不享」,惟事其爽 侮。

蔡傳此御諸侯之道也。

乃惟孺子頒朕不暇,聽朕教。汝于棐民彝,汝乃是不 蘉乃時,惟不永哉!篤敘乃正父,罔不若,予不敢廢乃 命。汝往敬哉茲,予其明農哉!彼裕我民,無遠用戾。

蔡傳此教養萬民之道也。

王若曰:「公,明保予沖子,公稱丕顯德,以予小子,揚文 武烈,奉答天命,和恆四方,民居師。」

蔡傳此下成王答周公及留公也。

惇宗將禮,稱秩元祀,咸秩無文。惟公德明,光于上下, 勤施于四方,旁作穆穆,迓衡不迷。文武勤教。予沖子, 夙夜毖祀。王曰:「公功棐迪篤,罔不若時。」

蔡傳言周公之功,所以輔我啟我者厚矣,當常如是,未可以言去也。

周公拜手稽首曰:「王命,予來承保乃文祖,受命民,越 乃光烈考武王,弘朕恭。」

蔡傳此下周公、許成王留等事也。「承保乃文祖受命民及光烈考武王」者,答誕保文武受民之言也。

「孺子來相宅,其大惇典,殷獻民亂,為四方新辟,作周 恭先曰:其自時中乂,萬邦咸休,惟王有成績,予旦以 多子越御,事,篤前人。」成烈答其師,作周孚先考,朕昭 子訓,乃單文祖德。

蔡傳唐孔氏曰:「蓋周公與群臣篤前人成烈,所以成成王之刑,乃《殫文祖》德也。」

《無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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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公曰:「嗚呼!厥亦惟我周太王、王季,克自抑畏文王卑服,即康功田功,徽柔懿恭,懷保小民,惠鮮鰥寡。自 朝至于日中昃,不遑暇食,用咸和萬民。文王不敢盤 于游田,以庶邦惟正之供。文王受命惟中身,厥享國 五十年。」周公曰:「嗚呼!繼自今嗣王,則其無淫于觀、于 逸、于游、于田,以萬民惟正之供。」

蔡傳「則」,法也。其指文王而言。淫,過也。言自今日以往,嗣王其法文王,無過于觀逸游田,以萬民惟正賦之供。

《康王之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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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保暨芮伯咸進相揖,皆再拜稽首曰:「敢敬告天子, 皇天改大邦殷之命,惟周文武,誕受羑若,恤克西土。」

大全張氏曰:言克恤西土,以文武基業本于西土,亦不忘本也。 臨川吳氏曰:「文王出羑里之囚,天命始順。西土,文武所興之地,言文武所以誕受天命,以其能恤西土之民也。」

惟新陟王,畢協賞罰,勘定厥功,用敷遺後人休。今王 敬之哉!張皇六師,無壞我高祖寡命。

蔡傳「張皇六師,大戒戎備,無廢壞我文武艱難寡得之基命也。」按召公此言,若導王以尚威武者。然守成之世,多溺宴安而無立志。苟不詰爾戎兵,奮揚武烈,則廢弛怠惰,而陵遲之漸見矣。成、康之時,病正在是,故周公于立政,亦懇懇言之。

詩經[编辑]

《大雅下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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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武》惟周,世有哲王。三后在天,王配于京。

朱注此章美武王能纘太王、王季、文王之緒而有天下也。大全豐城朱氏曰:「聖人興王之業,非先后固無以基之于前;而先后在天之神,非聖人無以配之于下。蓋一代興王之業,必世德之相承,有以基之于其始;而後聖德之受命,有以成之于其終也。周之王業,自文王而始著,自武王而始成,是文王、武王實造周矣。然推原其始,則文王之前固有王季也;王季之前又有太王」,謂王業之所基不在于是而可乎?夫惟太王、王季、文王既沒,而其精神上與天合也,是以武王繼之,實能配彼在天之靈于鎬京焉。則武王之繼三后,謂非王業之所成而可乎?詩人于此,原其始而歸美于三后,要其終而歸功于武王,則夫任繼述之責者其必知所法矣。

「王配于京,世德作求,永言配」命,成王之孚。

大全三山李氏曰:「武王所以配三后者,以其繼世德之求故也,起而求以繼之也。」

成王之孚,下土之式。永言孝思,孝思維則。

大全《朱子》曰:「求其世德而成王之孚,孝思之至,孰大于是?」

媚茲一人,應侯順德。永言孝思,昭哉嗣服。昭茲來許, 繩其祖武。於萬斯年,受天之祜。

朱注言武王之道昭明如此,來世能繼其跡,則久荷天祿而不替矣。

受天之祜,四方來賀。於萬斯年,不遐有佐。

大全定宇陳氏曰:「天且福之,人將焉往?宜來世之得人與得天相為長久也。不徒賀之,而尤佐之,見人心藩屏王室之至也。」

《周頌天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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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作《高山》,大王荒之。彼作矣,「文王康之。彼岨矣,岐有 夷之行,子孫保之。」

朱注言天作《岐山》,而太王始治之。太王既作而文王又安之。於是彼險僻之岐山,人歸者眾,而有平易之道路,子孫當世世保守而不失也。

《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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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皇武王,無競維烈。「允文文王,克開厥後。嗣武受之。 勝殷遏劉,耆定爾功。」

朱注言武王無競之功,實文王開之,而武王嗣而受之,勝殷止殺,以致定其功也。

冊府元龜[编辑]

《創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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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曰:「雲雷屯,君子以經綸。」孟子曰:「天下溺」,援之以道, 其創業之謂乎?神農以前,為而不有,功成不居,故無 得而稱焉。炎帝下衰,諸侯放恣,蚩尢貪暴,害于有眾。 黃帝修德治兵,順天行罰,諸侯百姓,咸所欣戴,遂應 土德之運而有天下。非夫聰明睿智神武而不殺者, 其孰能與于此?商周開基,其義益顯。《湯誥》曰:「有夏昏 德,民墜塗炭,天乃錫王勇知表正萬邦。」《泰誓》曰:「予有 臣三千,惟一心。」商罪貫盈,天命誅之。故云。為淵敺魚 者,獺也;為叢敺爵者,鸇也。為湯武敺民者,桀與紂也。 漢魏以降,豪傑並馳,莫不英謀沈斷,雄圖遠馭,乘時 以建義,任能以協力,撥亂反正,與民休息,天人合符, 乃膺大寶。有以知天造草昧,王業之艱難也

創守部藝文[编辑]

《創守論》
唐·楊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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貞觀中,文皇帝聽政之暇,問房、魏以「創業」、守文之難 易。房對以「創業」,魏對以「守文。」蓋房以經綸之始,備極 勤劬,所以見創業之難矣;魏以升平之後,率多懈怠, 所以見守文之難也。然則創業之初,雄豪未賓,生民 嗷嗷,唯德是歸,所以開基之主,皆乘釁而起,睹覆車 之轍,焉肯更修其軌哉!當其雲雷未亨,天地猶蒙;龍 「虎交馳,煙塵晝昏。故得一士則前席以待問,聞一言 則傾耳而聳聽。用人若不及,從諫若轉圓,勇於得而 疏於失,冒履鋒鏑,涉歷險危,其取也既勞,其得也亦 勤,誠為創業之難也。」及乾坤霧霽,山河有主,四海之 內,罔不臣妾。言而必從,如影之附;欲而必至,如響之 應。愛之可以升九霄,怒之可以擠九「泉。順意者駢肩, 逆耳者畏忌,好惡之情,不由其臧否;賞罰之道,匪關 於功過。下懾以求命,眾怒而莫諫,此所以為守文之 難也。」然則自漢而下,有天下者孰不始則孜孜以親 萬機,將傒乎治。及時既平,俗既康,以泰自逸,怠於庶 務者多矣,其終而不惰者,則幾希矣。且創業之主,既 得之後,猶隳夙志以壞大業,而況求既治之後,即已 安之朝,其能納讜言,任正人,屈己以順從,抑心以從 下者,不亦鮮乎?魏文貞公守文之難,豈初心盈、中心 昃也?總而論之,療飢者易為食,其創業乎?醫者難為 藥,其守文乎?

《保業疏》
宋·司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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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重器也,得之至艱,守之至艱。王者始受天命之 時,天下之人皆我比肩也,相與角智力而爭之,智竭 不能抗,力屈不能支,然後肯稽顙而為臣。當是之時, 有智力相偶者則為二,相參者則為三,愈多則愈分。 自非智力首出於世,則天下莫得而一也,斯不亦得 之至艱乎?及夫繼體之君,群雄已服,眾心已定,上下 「之分明,強弱之勢殊,則中人之性皆以為子孫萬世 如泰山不可搖也,于是有驕惰之心生。驕者玩兵黷 武,窮泰極侈,神怒不恤,民怨不知,一旦渙然,四方潰 糜,秦、隋之季是也。二者或失之彊,或失之弱,其致敗 一也。斯不亦守之至艱乎?」臣竊觀自周室東遷以來, 王政不行,諸侯多僭,分崩離析,不可勝紀。凡五百有 五十年而合于秦。秦虐用其民,十有一年而天下亂, 又八年而合于漢。漢得天下,二百有六年而其柄王 莽盜之,十有七年而復為漢。更始不能自保。光武誅 除僭偽,凡十有四年復能一之。又一百五十有三年, 董卓擅朝,州郡瓦解,更相吞噬,至于魏氏,海內三分, 凡九十有一年而合「于晉。晉得天下,纔二十年,惠帝 昏愚,宗室作難,群寇乘釁,濁亂中原,散為六七,聚為 二三,凡二百八十有八年,而合于隋。隋得天下,纔二 十有八年,煬帝無道,九州幅裂,八年而天下合于唐。 唐得天下,一百有二十年,明皇恃其承平,荒于酒色, 養其疽囊,以為子孫不治之疾,於是漁陽竊發,而四 海橫」流矣。肅、代以降,方鎮跋扈,號令不從,朝貢不至, 「名為君臣,實為讎敵。陵夷衰微,至于五代,三綱頹絕, 五常殄滅,懷璽未暖,處宮未安,朝成夕敗,有如逆旅。 禍亂相尋,戰爭不息,流血成川澤,聚骸成丘陵」,生民 之類,其不盡者無幾矣。於是太祖皇帝受命于上帝, 起而拯之,躬擐甲冑,櫛風沐雨,東征西伐,「掃除海內, 當是之時,食不暇飽,寢不遑安,以為子孫建太平之 基。」大勳未集,太宗皇帝嗣而成之,凡二百二十有五 年,然後大禹之跡復混而為一,黎民遺種,始有所息 肩矣。由是觀之,上下一千七百餘年,天下一統者五 百餘年而已,其間時時有小禍亂,不可悉數。國家自 平河東以來八十餘年,內外無事,然則三代以來治 平之世,未有若今日之盛者也。今民有十金之產,猶 以為先人之所營,苦身勞志,謹而守之,不敢失墜,況 於承祖宗盛美之業,奄有四海,傳祚萬世。可不重哉! 可不審哉!《夏書》曰:「予臨兆民,懍乎若朽索之馭六馬。」 《周書》曰:「心之憂危,若蹈虎尾涉于春冰。」臣願陛下夙 興夜寐,兢「兢業業,思祖宗之勤勞,致王業之不易,援 古以鑒今,知太平之世難得而易失,則天下生民至 于鳥獸草木,無不幸甚矣。」

《惜時疏》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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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至,陽之極也,而一陰生;冬至,陰之極也,而一陽生。 故盛衰之相承,治亂之相生,天地之常經,自然之至 數也。其在《周易》,泰極則否,否極則泰,豐亨宜日中。孔 子傳之曰:「日中則昃,月盈則食。」天地盈虛,與時消息, 而況于人乎?況于鬼神乎?是以聖人當國家隆盛之 時,則戒懼彌甚,故能保其令聞,永久無疆也。凡守太 平之業者,其術無他,如守巨室而已。今人有巨室於 此,將以傳之子孫,為無窮之規,則必實其堂基,壯其 柱石,彊其棟梁,厚其茨蓋,高其垣墉,嚴其關鍵。既成, 又擇子孫之良者,使謹守之,日省而月視,欹者扶之, 弊者補之,如是則雖亙千萬年無頹壞也。夫民者,國 之堂基也;禮法者柱石也;公卿者棟「梁也;百吏者,茨蓋也;將帥者,垣墉也;甲兵者,關鍵也。是六者不可不 朝念而夕思也。」夫繼體之君,謹守祖宗之成法,苟不 隳之以逸欲,敗之以讒謟,則世世相承,無有窮期。及 夫逸欲以隳之,讒謟以敗之,神怒于上,民怨于下,一 旦渙然而去之,則雖有仁智恭儉之君,焦心勞力,猶 不能救陵夷之運,遂至于顛沛而不振。嗚呼!可不鑒 哉!今國家以此承平之時,立綱布紀,定萬世之基,使 如南山之不朽,江河之不竭,可以指顧而成耳。失今 不為已,迺頓足扼腕而恨之,將何益矣!《詩》云:「我日斯 邁,而月斯征。夙興夜寐,無忝爾所生。」時乎時乎!誠難 得而易失也。

《立國規模疏》
元·許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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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天下國家有大規模。規模既定,循其序而行之,使 無過焉,無不及焉,則治功可期。否則心疑目眩,變易 紛更,日計有餘而歲計不足,未見其可也。昔子產處 衰周之列國,孔明用西蜀之一隅,且有定論而終身 由之。況堂堂天下,可無一定之論而妄為之哉!」古今 立國規模雖各不同,然其大要在得天下心。得天下 「心無他,愛與公而已矣。」愛則民心順,公則民心服,既 順且服,于為治也何有?然開創之始,重臣挾功而難 制,有以害吾公;小民雜屬而未一,有以梗吾愛。于此 為計,其亦難矣。自非英睿之君,賢良之佐,未易處也。 勢雖難制,必求其所以制;眾雖未一,必求其所以一。 前慮卻顧,因時順理,予之奪之,進之「退之,內主甚堅, 外行甚易,日戞月摩,周旋曲折,必使吾之愛、吾之公」, 達于天下而後已。至是則紀綱法度,施行有地,天下 雖大,可不勞而理也。然其先後之序,緩急之宜,密有 定則,可以意會,而不可以言傳之,是之謂「規模。」國朝 土宇曠遠,諸民相雜,俗既不同,論難遽定。考之前代, 北方奄有中夏,必行漢法,可以長久。故後魏、遼、金歷 年最多,其他不能實用漢法,皆亂亡相繼,史冊具載, 昭昭可見也。後魏拓拔氏改姓元,都雲中,遷洛。十六 帝一百七十一年。《遼》耶律改劉氏都臨潢,徙無常處。 九帝,二百一十八年。金完顏氏都上京,遷燕。九帝,一 百一十八年。《前趙》劉元海據平陽,三主二十五年。《後 趙》石勒都襄國,六主三十二年。《前燕慕容皝》都薊,遷 鄴,三主三十四年。《前秦苻堅》都長安,五主四十四年。 《後秦姚萇》都長安,三主三十四年。《南燕慕容德》據廣 固,二主十二年。《南涼禿髮烏姑》據廣固,三主十八年。 《西秦乞伏國仁》據金城,四主四十七年。《後燕慕容垂 據中山》鄴,四主二十五年。《夏赫連勃勃》據朔方,三主 二十五年,國家仍處遠漠無事。論此必如今日形勢, 非用漢法不宜也。陸行資車,水行資舟,反之則必不 能行。幽燕以北,服食宜涼,蜀漢以南,服食宜熱,反之 則必有變異。以是論之,國家當行漢法無疑也。然萬 世國俗,累朝勳貴,一旦驅之,下從臣僕之謀,改就亡 國之俗,其勢有甚難者。苟非聽悟特達,曉知中原實 歷代帝王為治之地,則必咨嗟怨憤、諠譁,其不可也。 竊嘗思之,寒之與暑,固為不同。然寒之變暑也,始於 微溫,溫而熱,熱而暑,積百有八十二日而寒氣始盡。 暑之變寒,其勢亦然。山水之根,力可破石,是亦積之 之驗也。苟能漸之摩之,待以歲月,心堅而確,事易而 常,未有不「可變者。然事有大小,時有久近,期小事於 遠,則遷延虛曠而無功;期大事於近,則急迫倉惶而 不達。此創業垂統也。以北方之俗,改用中國之法也, 非三十年不可成功。在昔金國初亡,便當議此,此而 不務,孰為可務?顧乃晏安逸豫,垂三十年,養成尾大 之勢。祖宗失其機於前,陛下繼其難於後,外事」征伐, 內撫瘡疾,雖曰守成,實如創業,規模之定,又難於嚮 時矣。然尾大之勢,計聖謀神算,已有處之之道,非臣 區區所能及也。此外,唯當齊一吾民之富實,興學練 兵,隨時損益,稍為定制。如臣輩者,皆能論此。在陛下 篤信而堅守之,不雜小人,不營小利,不責近效,不恤 浮言,則天下之心庶幾可得,而致治之功庶幾可成 也。

創守部紀事[编辑]

《貞觀政要》:貞觀十年,太宗謂侍臣曰:「帝王之業,開創 與守成孰難?」尚書左僕射房元齡對曰:「天地草昧,群 雄競起,攻破乃降,戰勝乃剋。由此言之,草創為難。」魏 徵對曰:「帝王之起,必承衰亂,覆彼昏狡,百姓樂推,四 海歸命,天授人與,乃不為難。然既得之後,志趣驕逸, 百姓欲靜而徭役不休,百姓凋殘而侈豫不息,國之」 衰弊,恆由此起。以斯而言,守成則難。太宗曰:「元齡昔

從吾定天下,備嘗艱苦,出萬死而遇一生,所以見草
考證
創之難也。今草創之難既已往矣,守成之難者當思

與公等慎之。」

《遼史道宗本紀》:「大安二年九月己卯,出太祖、太宗所 御鎧仗,示燕國王延禧,諭以創業征伐之難。」

《泳化類編》:洪武元年戊申春正月,太祖謂侍臣曰:「朕 念創業之艱難,日不暇食,夜不安寢。」又曰:「汝不知創 業之初其功實難,守成之後其事尤難。朕安敢懷宴 安而忘艱難哉?」

《明寶訓》:洪武元年四月戊申,太祖命畫古孝行及身 所經歷艱難起家戰伐之事為圖,以示子孫。謂侍臣 曰:「朕家本業農,祖父偕祖母世承忠厚,積善餘慶,以 及于朕。今圖此者,使後世觀之,知王業艱難也。」詹同 等頓首曰:「陛下昭德垂訓,莫此為切。」太祖曰:「富貴易 驕,艱難易忽,久遠易忘。後世子孫生長深宮,惟見富 貴,習于奢侈,不知祖宗積累之難,故示之以此,使朝 夕覽觀,庶有所警也。」七月辛巳,太祖與侍臣論及創 業之難。太祖曰:「朕賴將帥之力,掃除禍亂,以成大業。 今四海漸平,朕豈不欲休養以自娛。然所畏者天,所 懼者民。苟所為一有不當,上違天意,下失民心,馴致 其極,而天怒人怨,未有不危亡者矣。朕每念及之,中 心惕然。」

明《昭代典則》:洪武元年十一月,上諭皇太子曰:「自古 帝王以天下為憂者,惟創業之艱,中興之主及守成 賢君能之。其尋常之君不以天下為憂,反以天下為 樂,國亡自此而始,何也?帝王得國之初,天必授于有 德者,然頻履憂患而得之,其得之也難,故其憂之也 深。若守成繼治之君,常存敬畏,以祖宗憂天下之心」 為心,則永受天命。苟生怠慢,危亡必至,可不畏哉! 太祖朝,罷召宿衛武臣,諭之曰:「朕與爾等起布衣,歷 戰陣,十五六年,乃得成功。朕今為天子,卿等亦任顯 榮,居富貴,非偶然也。朕提孤軍應敵,危亦甚矣。然每 出師,必戒將士毋妄殺,毋焚民居,此心簡在上帝,故 有今日。卿等亦思曩時在民間,視元之將帥輕裘肥 馬,氣燄赫然,何敢望之。然彼之君民,不思祖宗創業 之難,驕淫奢侈,但顧一身逸樂,不恤生民疾苦。一旦 天更其運,非特不能保其富貴,遂至喪身滅名。今曆 數在朕,朕何敢驕怠?常恐政事廢缺,日慎一日,自非 犒賞將士、宴百官、享外使,未嘗設宴為樂。爾等亦須 勤身守法,勿忘貧賤之」時,勿為驕奢淫佚之事,則「身 常榮而家常裕矣。」

明《昭代典則》:洪武三年十一月戊戌,大宴功臣,宴罷。 上曰:「創業之際,朕與卿等勞心苦力,艱難多矣。今天 下已定,朕日理萬機,不敢斯須自逸。誠思天下大業 以艱難得之,必當以艱難守之。卿等今皆安享爵位, 優游富貴,不可忘艱難之時。人之常情,每謹于憂患 而忽於宴安,然不知憂患之來,常始於宴安也。明者 能燭於未形,昧者猶蔽於已著,事未形猶可圖也,患 已著則無及矣。大抵人處富貴,欲不可縱,欲縱則奢, 情不可佚,情佚則淫。奢淫之至,憂危乘之。今日與卿 等宴飲極歡,恐久而忘其艱難,故戒勉也。」

《大政紀》:「洪武六年正月辛酉,上諭儒臣詹同曰:『朕嘗 思聲色乃伐性之斧斤,易以溺人,一有溺焉,則禍敗 隨之,故其為害甚於鴆毒。朕觀前代人君,以此敗亡 者不少。蓋為君居天下之尊,享四海之福,靡曼之色, 窈窕之聲,何求而不得。苟不知遠之,則小人乘間納 其淫邪,不為迷惑者有幾。況創業垂統之君,為子孫 之承式,尤不可以不謹』。」同對曰:「不邇聲色,昔成湯所 以能垂裕後昆。陛下此言,端本澄源,誠萬世子孫之 法也。」

《明寶訓》:洪武十六年三月庚戌,太祖與侍臣論歷代 創業及國祚修短,侍臣皆曰:「前代祚運之長,莫逾成 周,其次莫如漢。」諫議大夫唐鐸進曰:「三代以後,起布 衣而有天下者,惟漢高帝及陛下而已。陛下祖宗積 德累善,至於陛下,遂膺天命,以臣觀之,非漢高所及。 漢高除秦苛法,雜伯道而不純,陛下去元弊政,一復 先王之舊,所謂撥亂世反之正。漢高帝不事《詩》《書》,陛 下留心聖學,告諭萬方,自為制命,卓然與典謨訓誥 相表裏。漢高初欲都洛陽,聞婁敬之言,始都關中。陛 下一渡江,即以金陵為定鼎之地,萬世之基,固肇於 此,故非漢高所及。」太祖曰:「周家自公劉、后稷世積忠 厚,至文王三分有二,武王始有天下。若使其後君非 成、康,臣非周、召,益修厥德,則文、武之業,何能至八百 歲之久乎?《書》曰:『皇天無親,惟德是輔』。使吾後世子孫 皆如成、康,輔弼之臣皆如周、召,則可以祈天永命,國 祚綿昌。」侍臣頓首曰:「陛下之言,宗社萬年之福也。」 《明寶訓》洪武二十二年六月庚子,太祖退朝,與侍臣 論及守成之道。太祖曰:「人常慮危,乃不蹈危;常慮患, 乃不及患。車行於峻坂而仆於平地者,慎於難而忽 於易也。保天下亦如御車,雖治平何可不慎!」

明《昭代典則》。洪武二十八年八月,敕諭禮部曰:「自古 國家建立法制,皆在始受命之君起自側微,備歷世故艱難,周知人情善惡。恐後世守成之君,生長深宮, 未諳世故;山林初出之士,自矜己長。至有奸賊之臣, 徇權利,作聰明,上不能察而信任之,變更祖法,以敗 亂國家,貽害天下。故日夜精思,立法垂後,求為不刊」 之典。昔漢高祖刑白馬,盟曰:「非劉氏者不王。」以後諸 呂用事,盡改其法,遂至國家大亂,劉氏幾亡。此可為 深戒者。朕少遭亂離,賴皇天眷命,剪除群雄,混一天 下。即位以來,勞神焦思,定制立法,革元弊政。至于開 導後世,復為《祖訓》一編,立為家法,俾子孫世世守之。 爾禮部其以朕《祖訓》頒行天下諸司,「使知朕立法垂 後之意,永為遵守。後世敢有言改更祖法者,即以姦 臣論無赦。」

《大政記》:「永樂十二年五月癸酉朔,駐蹕楊林戌。上閱 武之暇,皇太孫侍,語及創業守成之難,上曰:『前代帝 王多有生長深宮,狃于富貴安逸,不通古今,不識民 艱,經國之務,懵然弗究而至于亡者。朕嘗以之為戒。 汝將來有嗣統之責,須勉力學問,于凡天下之事不 可不周知,人之艱難不可不涉歷。聞見廣而涉歷多, 自然心胸開豁,于萬幾之來皆有以處之而不差矣。 如此非惟不負祖宗之付託,亦有福澤被及下人。勉 之!勉之』。」

宣德五年三月,上御武英殿,與侍臣論漢以下創業 諸君。侍臣有言漢高帝之大度,有言唐太宗之英武, 有言宋太祖之仁厚不相上下者。上曰:「唐太宗、宋太 祖皆假借權力,襲取天下,太宗慚德尤多。漢高帝及 我太祖皇帝起布衣,光明正大,可比而同。然漢高帝 除秦苛政,而禮文制度不修。我太祖剪除群雄,革前 元弊俗,申明先王之教,要為過之。」侍臣皆叩首,以為 至論。

創守部雜錄[编辑]

荀悅《漢紀》論高祖開建大業,統畢元功,度量規矩,不 可尚矣。天下初定,庶事草創,故《韶》《夏》之音,天下未聞 焉。

袁崧《後漢書》:「世祖以渺渺之祚,起于白水之濱,身屈 更始之助,位與群豎並列。于時懷璽者十餘,建旗者 數百,高才者居之南面,疾足者為之王公。茫茫九州, 瓜分臠割。泯泯蒼生,塵消鼎沸。扇之以仁風,驅之以 大威。霜雪被而荊棘枯,綱維振而逆鱗埽。群材畢奏, 人鬼與能,數年之間,廓清四海,雖曰中興,與夫創業」 者庸有異乎?

《貞觀政要》,范氏祖禹曰:「自古創業而失之者寡,守成 而失之者多。周公曰:『相小人,厥父母勤勞稼穡』,厥子 乃不知稼穡之艱難,故禍亂未嘗不生于安逸也。然 非特草創之君守成為難,其後嗣守成尤難也。」 林氏之奇曰:「創業之難,雖庸人亦知其然;守成之難, 雖明者亦有所忽。」周宣王六月出師,不以為難,而末 年庭燎鄉晨,以視朝為不易。漢高帝好謀能聽從諫, 若轉圜之易;而末年欲易太子,以聽言為甚難。是以 文帝之世,賈生有「厝火積薪」之言;太宗之世,魏徵有 「失于安逸之戒。」愚按:自古人君,創業守成,鮮有身兼 之者。周武、漢高,創業者也,而不及守成;成、康、文、景,守 成者也,而不及創業。惟神禹在帝位十年,「成湯在帝 位十三年,兼創業守成之事者也。」然以《書傳》考之,禹 不以治水敷土為難,而以本固邦寧為難;湯不以升 侕伐桀為難,而以時忱克終為難。豈創業果易而守 成果難乎?蓋創業逆境也,可以進德;守成順境也,易 以喪德。太宗身兼創業守成之事,不以其已能者自 滿,而以其未能者為懼,其致貞觀之治也宜哉! 《金史太祖本紀贊》:太祖初定東京,即除遼法。遼主播 越,宋納歲幣,以幽薊武朔等州與宋,而置南京于平 州。宋人終不能守。卒之遼主見獲,宋主被執。雖功成 于天會間,而規模運為實目。此始金有天下百十有 九年,太祖算無遺策,兵無留行,底定大業,傳之子孫。 嗚呼雄哉!

問《奇類林:自樂編》論「自古創業之君未嘗短命,大富 大貴之人未嘗瘵損,彼豈以逸得之?此唐一庵之論 也。周公以《無逸》告成王,亦是此意,一庵夫有所受之 耶?雖然,創業之君,大富貴之人,大都起于寒微,雖未 嘗逸樂豢養,人見其形甚勞,而不知傷生之事則少。 繼體之君,豐腴之人逸樂豢養,人見其肢體甚逸,而」 不知其傷生之事多矣。一庵謂逸則易病。因氣滯來。 恐未足以盡之。

「讀書隅見」,「開基人君,乾卦似之。中興人君,復卦似之。 其覆露蒼生,同一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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