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皇極典/第278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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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明倫彙編皇極典

 第二百七十八卷目錄

 僭號部彙考四

  後漢代僭號一

  偽漢劉元 劉盆子

  隴西隗囂

  成公孫述

  偽漢王郎

  梁劉永

  齊張步

  淮南李憲

  漢盧芳

皇極典第二百七十八卷

僭號部彙考四[编辑]

後漢代僭號一[编辑]

劉元[编辑]

《後漢書劉元傳》:「元字聖公,光武族兄也。弟為人所殺, 聖公結客欲報之。客犯法,聖公避吏於平林,吏繫聖 公父子張。聖公詐死,使人持喪歸舂陵,吏乃出子張, 聖公因自逃匿。王莽末,南方饑饉,人庶群入野澤,掘 鳧茈而食之,更相侵奪。新市人王匡、王鳳為平理諍 訟,遂推為渠帥,眾數百人。於是諸亡命馬武、王常、成」 丹等往從之,共攻離鄉,聚藏於綠林中,數月間至七 八千人。地皇二年,荊州牧某發奔命二萬人攻之,匡 等相率迎擊於雲杜,大破牧軍,殺數千人,盡獲輜重, 遂攻拔竟陵,轉擊雲杜、安陸,多略婦女,還入綠林中, 至有五萬餘口,州郡不能制。三年,大疾疫,死者且半, 乃各分散引去。王常成丹西入南郡,號「下江兵」;王匡、 王鳳、馬武及其支黨朱鮪、張卬等,北入南陽,號「新市 兵」,皆自稱將軍。七月,匡等進攻隨未下,平林人陳牧、 廖湛復聚眾千餘人,號「平林兵」以應之。聖公因往從 牧等,為其軍安集掾。是時光武及兄伯升亦起舂陵, 與諸部合兵而進。四年正月,破王莽前隊大夫甄阜、 屬正梁丘賜,斬之,號聖公,為更始將軍。眾雖多而無 所統一,諸將遂共議立更始為天子。二月辛巳,設壇 場於淯水上沙中,陳兵大會。更始即帝位,南面立朝。 群臣素懦弱,羞愧流汗,舉手不能言。於是大赦天下, 建元曰「更始元年。」悉拜置諸將,以族父良為國三老, 王匡為定國上公,王鳳成國上公,朱鮪大司馬,伯升 大司徒,陳牧大司空,餘皆九卿將軍。五月,伯升拔宛。 六月,更始入都宛城,盡封宗室及諸將為列侯者百 餘人。更始忌伯升威名,遂誅之。以光祿勳劉賜為大 司徒。前鍾武侯劉望起兵,略有汝南。時王莽納言將 軍嚴尤、秩宗將軍陳茂既敗於昆陽,往歸之。八月,望 遂自立為天子,以尤為大司馬,茂為丞相。王莽使太 師王匡、國將哀章守洛陽。更始遣定國上公王匡攻 洛陽,西屏大將軍申屠建、丞相司直李松攻武關,三 輔震動。是時,海內豪傑翕然響應,皆殺其牧守,自稱 「將軍」,用漢年號,以待詔命,旬月之間,遍於天下。長安 中,起兵攻未央宮。九月,東海人公賓就斬王莽於漸 臺,收璽綬傳首詣宛。更始時在便坐黃堂,取視之,喜 曰:「莽不如是,當與霍光等。」寵姬韓夫人笑曰:「若不如 是,帝焉得之乎?」更始悅,乃懸莽首於宛城市。是月,拔 洛陽,生縛王匡、哀章,至,皆斬之。十月,使奮威大將軍 劉信擊殺劉望於汝南,并誅嚴尤、陳茂。更始遂北都 洛陽,以劉賜為丞相,申屠建、李松自長安傳送乘輿 服御,又遣「中黃門從官奉迎遷都。」二年二月,更始自 洛陽而西。初發,李松奉引,馬驚,奔觸北宮鐵柱門,三 馬皆死。初,王莽敗,唯未央宮被焚而已,其餘宮館,一 無所毀。宮女數千,備列後庭,自鐘鼓帷帳、輿輦器服、 太倉武庫、官府市里,不改於舊。更始既至,居長樂宮, 升前殿,郎吏以次列庭中。更始羞怍,俛首刮席,不敢 視。諸將後至者,更始問:「擄掠得幾何?」左右侍官皆宮 省久吏,各驚相視。李松與棘陽人趙萌說更始宜悉 王諸功臣。朱鮪爭之,以為《高祖約》,非劉氏不王。更始 乃先封宗室太常將軍劉祉為定陶王,劉賜為宛王, 劉慶為燕王,劉歙為元氏王,大將軍劉嘉為漢中王, 劉信為汝陰王。後遂立王匡為比陽王、王鳳為宜城 王、朱鮪為膠東王、衛尉大將軍張卬為淮陽王、廷尉 大將軍王常為鄧王、執金吾大將軍廖湛為穰王、申 屠建為平氏王、尚書胡殷為隨王;柱天大將軍李通 為西平王、五威中郎將李軼為舞陰王、水衡大將軍 成丹為襄邑王、大司空陳牧為陰平王;驃騎大將軍 宋佻為潁陰王;尹尊為郾王。唯朱鮪辭曰:「臣非劉宗, 不敢干典。」遂讓不受。乃徙鮪為左大司馬,劉賜為前大司馬,使與李軼、李通、王常等鎮撫關東,以李松為 丞相,趙萌為右大司馬,共秉內任。更始納趙萌女為 夫人,有寵,遂委政於萌。日夜與婦人飲讌後庭,群臣 欲言事,輒醉不能見。時不得已,乃令侍中坐帷內與 語。諸將識非更始聲,出皆怨曰:「成敗未可知。」遽自縱 放若此!韓夫人尢嗜酒,每侍飲,見常侍奏事,輒怒曰: 「帝方對我飲,正用此時持事來乎?」起抵破書案。趙萌 專權,威福自己。郎吏有說萌放縱者,更始怒,拔劍擊 之,自是無復敢言。萌私忿侍中,引下斬之。更始救請, 不從。時李軼、朱鮪擅命,山東,王匡、張卭橫暴三輔,其 所授官爵者皆群小賈豎,或有膳夫庖人,多著繡面 衣錦褲襜,褕諸于罵詈道中。長安為之語曰:「竈下養 中郎將爛羊胃,騎都尉爛羊頭。」關內侯軍師將軍豫 章李淑上書諫曰:「方今賊寇始誅,王化未行,百官有 司,宜慎其任。夫三公上應台宿,九卿下括河海,故天 工人其代之。陛下定」業,雖因下江平林之勢,斯蓋臨 時濟用,不可施之既安。宜釐改制度,更延英俊,因才 授爵,以匡王國。今公卿大位,莫非戎陳,尚書顯官,皆 出庸伍,資亭長賊捕之用,而當輔佐綱維之任。唯名 與器,聖人所重。今以所重,加非其人,望其毗益萬分, 興化致理,譬猶緣木求魚,升山採珠,海內望此,有以 闚度「漢祚。臣非有憎疾以求進也,但為陛下惜此舉 厝,敗材傷錦,所宜至慮,惟割既往謬妄之失,思隆周 文濟濟之美。」更始怒,繫淑詔獄。自是關中離心,四方 怨叛,諸將出征,各自專置牧守,州郡交錯,不知所從。 十二月,赤眉西入關。三年正月,平陵人方望立前孺 子劉嬰為天子。初,望見更始政亂,度其必敗,謂安陵 人弓林等曰:「前定安公嬰,平帝之嗣,雖王莽篡奪,而 嘗為漢主。今皆云劉氏真人,當更受命,欲共定大功, 何如?」林等然之,乃於長安求得嬰,將至臨涇立之,聚 黨數千人,望為丞相,林為大司馬。更始遣李松與討 難將軍蘇茂等擊破,皆斬之。又使蘇茂拒赤眉於弘 農,茂軍敗,死者千餘人。三月,遣李松會朱鮪,與赤眉 戰於蓩鄉,松等大敗,棄軍走,死者三萬餘人。時王匡、 張卬守河東,為鄧禹所破,還奔長安。卬與諸將議曰: 「赤眉近在鄭、華陰間,旦暮且至。今獨有長安,見滅不 久。不如勒兵掠城中以自富,轉攻所在,東歸南陽,收 宛王等兵。事若不集,復入湖池中為盜耳。」申屠建、廖 湛等皆以為然,共入說更始。更始怒不應,莫敢復言。 及赤眉立劉盆子,更始使王匡、陳牧、成丹、趙萌屯新 豐,李松軍掫以拒之。張卬、廖湛、胡殷、申屠建等與御 史大夫隗囂合謀,欲以「立秋日《貙膢》時」共劫更始,俱 成前計。侍中劉能卿知其謀,以告之。更始托病不出, 召張卬等,卬等皆入,將悉誅之,唯隗囂不至。更始狐 疑,使卬等四人且待於外廬。卬與湛殷疑有變,遂突 出,獨申屠建在,更始斬之。卬與湛殷遂勒兵掠東西 市,昏時燒門入,戰於宮中,更始大敗。明旦,將妻子車 騎百餘東奔趙萌於新豐。更始復疑王匡、陳牧、成丹 與張卬等同謀,乃並召入。牧、丹先至,即斬之。王匡懼, 將兵入長安,與張卬等合。李松還從更始,與趙萌共 攻匡。卬於城內,連戰月餘,匡等敗走,更始徙居長信 宮。赤眉至高陵,匡等迎降之,遂共連兵而進。更始城 守,使李松出戰,敗死者二千餘人,赤眉生得松。時松 弟汎為城門校尉,赤眉使使謂之曰:「開城門,活汝兄。」 汎即開門。九月,赤眉入城,更始單騎走,從廚城門出, 諸婦女從後連呼曰:「陛下當下謝城!」更始即下拜,復 上馬去。初,侍中劉恭以赤眉立其弟盆子,自繫詔獄, 聞更始敗,乃出,步從至高陵,止傳舍。右輔都尉嚴本 恐失更始,為赤眉所誅,將兵在外,號為屯衛,而實囚 之。赤眉下書曰:「聖公降者,封長沙王。過二十日,勿受。」 更始遣劉恭請降,赤眉使其將謝祿往受之。十月,更 始遂隨祿肉袒詣長樂宮,上璽綬於盆子。赤眉坐,更 始置庭中,將殺之。劉恭、謝祿為請,不能得,遂引更始 出。劉恭追呼曰:「臣誠力極,請得先死!」拔劍欲自刎,赤 眉帥樊崇等遽共救止之,乃赦更始,封為畏威侯。劉 恭復為固請,竟得封長沙王。更始常依謝祿居,劉恭 亦擁護之。三輔苦赤眉暴虐,皆憐更始,而張卬等以 為慮,謂祿曰:「今諸營長多欲篡聖公者,一旦失之,合 兵攻公,自滅之道也。」於是祿使從兵與更始共牧馬 於郊下,因令縊殺之。劉恭夜往,收藏其屍。光武聞而 傷焉。詔大司徒鄧禹葬之於霸陵。有三子:求、歆、鯉。明 年夏,求兄弟與母東詣洛陽,帝封求為襄邑侯,奉更 始祀;歆為穀孰侯,鯉「為壽光侯。」求後徙封咸陽侯。求 卒,子巡嗣,復徙封灌澤侯。巡卒,子姚嗣。

《劉盆子傳》
劉盆子者大山式人城陽景王章之後也祖父憲元帝時封為式侯父萌嗣王莽篡位國除因為式人焉天鳳元年琅邪海曲有呂母者子為縣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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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小罪,宰論殺之。呂母怨宰,密聚客,規以報仇。母家 素豐,貲產數百萬,乃益釀醇酒,買刀劍衣服。少年來 酤者,皆賒與之,視其乏者,輒假衣裳,不問多少。數年,

財用稍盡,少年欲相與償之,呂母垂泣曰:「所以厚諸
考證
君者,非欲求利,徒以縣宰不道,枉殺吾子,欲為報怨

耳。諸君寧肯哀之乎?」少年壯其意,又素受恩,皆許諾。 其中勇士自號猛虎,遂相聚得數十百人。因與呂母 入海中,招合亡命,眾至數千。呂母自稱將軍,引兵還, 攻破海曲,執縣宰。諸吏叩頭為宰,請。母曰:「吾子犯小 罪,不當死,而為宰所殺,殺人當死,又何請乎?」遂斬之, 以其首祭子冢,復還海中。後數歲,琅邪人樊崇起兵 於莒,眾百餘人,轉入泰山,自號三老。時青、徐大饑,寇 賊蜂起,群盜以崇勇猛,皆附之,一歲間至萬餘人。崇 同郡人逢安,東海人徐宣、謝祿、楊音各起兵,合數萬 人,復引從崇共還攻莒,不能下。轉掠至姑幕,因擊王 莽探湯侯、田況,大破之,殺萬餘人。遂北入青州,所過 擄掠,還至泰山,留屯南城。初,崇等以困窮為寇,無攻 城徇地之計,眾既寖盛,乃相與為約,殺人者死,傷人 者償創,以言辭為約束,無文書旌旗部曲號令。其中 最尊者號三老,次從事,次卒吏,汎相稱曰「巨人。」王莽 遣平均公廉丹、太師王匡擊之,崇等欲戰,恐其眾與 莽兵亂,乃皆朱其眉以相識別,由是號曰「赤眉。」《赤眉》 遂大破丹、匡軍,殺萬餘人,追至無鹽,廉、丹戰死,王匡 走,崇又引其兵十餘萬復還圍莒。數月,或說崇曰:「莒, 父母之國,奈何攻之!」乃解去。時呂母病死,其眾分入 赤眉、青犢銅馬中。赤眉遂寇東海,與王莽沂平大尹 戰,敗死者數千人,乃引去,掠楚、沛、汝南、潁川,還入陳 留,攻拔魯城,轉至濮陽。會更始都洛陽,遣使降崇。崇 等聞漢室復興,即留其兵,遂將渠帥二十餘人隨使 者至洛陽,降更始,皆封為列侯。崇等既未有國邑,而 留眾稍有離叛,遂乃亡歸其營,將兵入潁川,分其眾 為二部:崇與逢安為一部,徐宣、謝祿、楊音為一部。崇、 安攻拔長社,南擊宛,斬縣令;而宣、祿等亦拔陽翟,引 之梁,擊殺河南太守赤眉。眾雖數戰勝,而疲敝厭兵, 皆日夜愁泣,思欲東歸。崇等計議,慮眾東向必散,不 如西攻長安。更始二年冬,崇、安自武關宣等從陸渾 關兩道俱入。三年正月,俱至弘農,與更始諸將連戰 剋勝,眾遂大集。乃分萬人為一營,凡三十營,營置三 老、從事各一人。進至華陰,軍中常有齊巫鼓舞祠城 陽景王,以求福助。巫狂言,景王大怒曰:「當為縣官,何 故為賊!」有笑巫者輒病,軍中驚動。時方望弟陽怨更 始殺其兄,乃逆說崇等曰:「更始荒亂,政令不行,故使 將軍得至於此。今將軍擁百萬之眾,西向帝城,而無 稱號,名為群賊,不可以久。不如立宗室,挾義誅伐,以 此號令,誰敢不服!」崇等以為然,而巫言益甚。前及鄭 乃相與議曰:「今迫近長安,而鬼神如此,當求劉氏共 尊立之。」六月,遂立盆子為帝,自號建世元年。初,赤眉 過式掠盆子及二兄恭、茂皆在軍中。恭少習《尚書》,略 通大義。及隨崇等降更始,即封為式侯。以明經數言 事,拜侍中。從更始在長安,盆子與茂留軍中,屬右校 卒吏劉俠卿主芻牧牛,號曰牛吏。及崇等欲立帝,求 軍中景王後者得七十餘人,唯盆子與茂及前西安 侯劉孝最為近屬。崇等議曰:「聞古天子將兵稱上將 軍。」乃書札為符曰「上將軍。」又以兩空札置笥中。遂於 鄭北設壇場,祠城陽景王,諸三老從事,皆大會。陛下 列盆子等三人居中立,以年次探札。盆子最幼,後探 得符,諸將乃皆稱臣拜。盆子時年十五,被髮徒跣,敝 衣赭汗,見眾拜,恐畏欲啼。茂謂曰:「善藏符。」盆子即齧 折棄之。復還依俠卿,俠卿為制絳單衣,半頭,赤幘直 綦履,乘鮮車大馬,赤屏泥,絳襜絡,而猶從牧兒遨。崇 雖起勇力,而為眾所宗,然不知書數。徐宣故縣獄吏, 能通《易經》。遂共推宣為丞相,崇御史大夫,逢安左大 司馬,謝祿右大司馬,自楊音以下皆為列卿。軍。及高 陵,與更始叛將張卬等連和,遂攻東都門,入長安城, 更始來降。盆子居長樂宮,諸將日會,論功,爭言讙呼, 拔劍擊柱,不能相一。三輔郡縣營長遣使貢獻,兵士 輒剽奪之,又數擄暴吏民。百姓保壁,由是皆復固守。 至臘日,崇等乃設樂大會,盆子坐正殿,中黃門持兵 在後,公卿皆列坐殿上。酒未行,其中一人出刀筆書 謁欲賀,其餘不知書者起往請之,各各屯聚,更相背 向。大司農楊音按劍罵曰:「諸卿皆老傭也,今日設君 臣之禮,反更殽亂!兒戲尚不如此,皆可格殺!」更相辯 鬥。而兵眾遂各踰宮斬關,入掠酒肉,互相殺傷。衛尉 諸葛穉聞之,勒兵入,格殺百餘人,乃定。盆子惶恐,日 夜啼泣,獨與中黃門共臥起,唯得上觀閣而不聞外 事。時掖庭中宮女猶有數百千人,自更始敗後,幽閉 殿內,掘庭中蘆菔根,捕池魚而食之,死者因相埋於 宮中。有故祠甘泉樂人,尚共擊鼓歌舞,衣服鮮明,見 盆子叩頭言饑。盆子使中黃門稟之米,人數斗。後盆 子去,皆餓死不出。劉恭見赤眉眾亂,知其必敗,自恐 兄弟俱禍,密教盆子歸璽綬,習為辭讓之言。建武二 年正月朔,崇等大會。劉恭先曰:「諸君共立恭弟為帝, 德誠深厚。立且一年,肴亂日甚,誠不足以相成,恐死 而無所益,願得退為庶人,更求賢知,唯諸君省察。」崇 等謝曰:「此皆崇等罪也。」恭復固請。或曰:「此寧式侯事耶?」恭惶恐起去。盆子乃下床解璽綬叩頭曰:「今設置 縣官,而為賊如故,吏人貢獻,輒見剽劫,流聞四方,莫 不怨恨,不復信向。此皆立非其人所致。願乞骸骨,避 賢聖,必欲殺盆子以塞責者,無所離死,誠冀諸君肯 哀憐之耳!」因涕泣噓唏。崇等及會者數百人,莫不哀 憐之,乃皆避席頓首曰:「臣無狀,負陛下請自今已後, 不敢復放縱。」因共抱持盆子,帶以璽綬。盆子號呼不 得已,既罷出,各閉營自守,三輔翕然,稱天子聰明。百 姓爭還長安市里,且滿得二十餘日,赤眉貪財物,復 出,大掠城中,糧食盡,遂收載珍寶,因大縱火燒宮室, 引兵而西,過祠南郊,車甲兵馬最為猛盛,眾號百萬。 盆子乘王車,駕三馬,從數百騎,乃自南山轉掠城邑, 與更始將軍嚴春戰於郿,破春,殺之。遂入安定、北地。 至陽城番須中,逢大雪,坑谷皆滿,士多凍死。乃復還, 發掘諸陵,取其寶貨,遂污辱呂后屍。凡賊所發,有玉 匣殮者,率皆如生,故赤眉得多行婬穢。大司徒鄧禹 時在長安,遣兵擊之於郁夷,反為所敗。禹乃出之雲 陽。九月,赤眉復入長安,止桂宮。時漢中賊延岑出散 關,屯杜陵,逢安將十餘萬人擊之。鄧禹以逢安精兵 在外,唯盆子與羸弱居城中,乃自往攻之。會謝祿救 至,夜戰槁街中,禹兵敗走。延岑及更始將軍李寶合 兵數萬人,與逢安戰於杜陵,岑等大敗,死者萬餘人, 寶遂降安,而延岑收散卒走。寶乃密使人謂岑曰:「子 努力還戰,吾當於內反之,表裡合勢,可大破也。」岑即 還挑戰,安等空營擊之。寶從後悉拔赤眉旌幟,更立 己幡旗。安等戰疲還營,見旗幟皆白,大驚亂走,自投 川谷死者十餘萬。逢安與數千人脫歸長安。時三輔 大饑,人相食,城郭皆空,白骨蔽野,遺人往往聚為營 保,各堅守不下。赤眉擄掠無所得,十二月,乃引而東 歸,眾尚二十餘萬,隨道復散。光武乃遣破姦將軍侯 進等屯新安,建威大將軍耿弇等屯宜陽,分為二道, 以要其還路。敕諸將曰:「賊若東走,可引宜陽兵會新 安;賊若南走,可引新安兵會宜陽。」明年正月,鄧禹自 河北渡,擊赤眉於湖,禹復敗走。赤眉遂出關南向,征 西大將軍馮異破之於崤底。帝聞,乃自將幸宜陽,盛 兵以邀其走路。赤眉忽遇大軍,驚震不知所為,乃遣 劉恭乞降,曰:「盆子將百萬眾降陛下,何以待之?」帝曰: 「待汝以不死耳。」樊崇乃將盆子及丞相徐宣以下三 百餘人肉袒降,上所得傳國璽綬,更始七尺寶劍及 玉璧各一,積兵甲宜陽城西,與熊耳山齊。帝令縣廚 賜食,眾積困餧,十餘萬人皆得飽飫。明旦,大陳兵馬 臨洛水,令盆子君臣列而觀之。謂《盆子》曰:「自知當死 不?」對曰:「罪當應死,猶幸上憐赦之耳。」帝笑曰:「兒大黠, 宗室無蚩者。」又謂崇等曰:「得毋悔降乎?朕今遣卿歸 營,勒兵鳴鼓相攻,決其勝負,不欲強相服也。」徐宣等 叩頭曰:「臣等出長安東都門,君臣計議,歸命聖德,百 姓可與樂成,難與圖始,故不告眾耳。今日得降,猶去 虎口歸慈母,誠歡誠喜,無所恨也。」帝曰:「卿所謂鐵中 錚錚,傭中佼佼者也。」又曰:「諸卿大為無道,所過皆夷 滅老弱,溺社稷,污井竈。然猶有三善:攻破城邑,周遍 天下,本故妻婦,無所改易,是一善也;立君能用宗室, 是二善也;餘賊立君迫急,皆持其首降,自以為功。諸 卿獨完全以付朕,是三善也。」乃令各與妻子居洛陽, 賜宅人一區,田二頃。其夏,樊崇、逢安謀反,誅死。楊音 在長安時,遇趙王良有恩,賜爵關內侯,與徐宣俱歸 鄉里,卒於家。劉恭為更始報殺謝祿,自繫獄,赦不誅。 帝憐盆子,賞賜甚厚,以為趙王郎中。後病失明,賜滎 陽均輸官地,以為列肆,使食其稅終身。

隴西隗囂 按各代僭竊凡有偽國號者標其國號其止僭帝號者以所據之地標之[编辑]

《後漢書隗囂傳》:「囂字季孟,天水成紀人也。少仕州郡, 王莽國師劉歆引囂為士。歆死,囂歸鄉里。季父崔素 豪俠,能得眾。聞更始立而莽兵連敗,於是乃與兄義 及上邽人楊廣、冀人周宗謀起兵應漢。囂止之曰:『夫 兵,凶事也,宗族何辜』?崔不聽,遂聚眾數千人攻平襄, 殺莽鎮戎大尹崔廣等以為舉事宜立主,以一眾心」, 咸謂囂素有名,好經書,遂共推為上將軍。囂辭讓,不 得已曰:「諸父眾賢,不量小子。必能用囂言者,乃敢從 命。」眾皆曰:「諾。」囂既立,遣使聘請平陵人方望以為軍 師。望至,說囂曰:「足下欲承天順民,輔漢而起。今立者 乃在南陽,王莽尚據長安,雖欲以漢為名,其實無所 受命,將何以見信於眾乎?宜急立高廟,稱臣奉祠,所 謂神道設教,求助人神者也。且《禮》有損益,質文無常, 削地開兆,茅茨土階,以致其肅敬。雖未備物,神明其 舍諸?」囂從其言,遂立廟邑,東祀高祖、太宗、世宗。囂等 皆稱臣,執事史奉璧而告。祝畢,有司穿坎於庭,牽馬 操刀,奉盤錯鍉,遂殺牲而盟曰:「凡我同盟三十一將, 十有六姓,允承天道,興輔劉宗,如懷姦慮,明神殛之。 高祖、文皇、武皇,裨墜厥命,厥宗受兵,族類滅亡。」有司 奉血鍉進,護軍舉手揖諸將軍曰:「鍉不濡血,歃不入 口,是欺神明也。厥罰如盟。」既而薶血加書,一如古禮。 事畢,移檄告郡國曰:漢復元年七月己酉朔。己巳,上將軍隗囂、白虎將軍隗崔、左將軍隗義、右將軍楊廣、 明威將軍王遵、雲騎將軍周宗等告州牧、部監、郡卒 正,連率大尹、尹、尉、隊大夫、屬正、屬令:「故新都侯王莽, 慢侮天地,悖道逆理,鴆殺孝平皇帝,篡奪其位,矯託 天命,偽作符書,欺惑眾庶,震怒上帝,反戾飾文,以為 祥瑞,戲弄神祇,歌頌禍殃。」楚、越之竹,不足以書其惡, 天下昭然,所共聞見。今略舉大端,以喻吏民。蓋天為 父,地為母,禍福之應,各以事降。莽明知之,而冥昧觸 冒,不顧大忌,詭亂天術,援引史傳。昔秦始皇毀壞《諡 法》,以一二數欲至萬世。而莽下三萬六千歲之曆,言 身當盡此度。循亡秦之軌,推無窮之數,是其逆天之 大罪也。分裂郡國,斷截地絡,田為王田,賣買不得,規 錮山澤,奪民本業;造起九「廟,窮極土作,發冢河東,攻 劫丘壟。此其逆地之大罪也。」尊任殘賊,信用姦佞,誅 戮忠正,覆按口語,赤車奔馳,法冠晨夜,冤繫無辜,妄 族眾庶。行炮烙之刑,除順時之法。灌以醇醯,裂以五 毒,政令日變,官名月易,貨幣歲改,吏民昏亂,不知所 從,商旅窮窘,號泣市道。設為《六管》,增重賦斂,刻剝百 姓,厚自奉養,苞苴流行,財入公輔,上下貪賄,莫敢檢 考。民坐挾銅炭,沒入鍾官,徒隸殷積,數十萬人,工匠 饑死,長安皆臭。既亂諸夏,狂心益悖,北攻強胡,南擾 勁越,西侵羌戎,東摘濊貊,使四境之外,並入為害。緣 邊之郡,江海之瀕,滌地無類。故攻戰之所敗,苛法之 所陷,饑饉之所夭,疾疫之所及,以萬萬計。其死「者則 露屍不掩,生者則奔亡流散,幼孤婦女,流離係擄,此 其逆人之大罪也。是故上帝哀矜,降罰於莽,妻子顛 殞,還自誅刈,大臣反據,亡形已成。大司馬董忠、國師 劉歆、衛將軍王涉皆結謀內潰,司命孔仁、納言嚴尤、 秩宗陳茂舉眾外降。今山東之兵二百餘萬,已平齊、 楚,下蜀、漢,定宛、洛,據敖倉,守函谷。威命四布,宣風中 岳。興滅繼絕,封定萬國。遵高祖之舊制,修孝文之遺 德。有不從命,武軍平之。馳使四裔,復其爵號。然後還 師振旅,櫜弓臥鼓,申命百姓,各安其所,庶無負子之 責。」囂乃勒兵十萬,擊殺雍州牧陳慶,將攻安定。安定 大尹王向,莽從弟平阿侯譚之子也,威風獨能行其 邦內,屬縣皆無叛者。囂乃移書於向,喻以天命,反覆 誨示,終不從。於是進兵擄之,以徇百姓,然後行戮,安 定悉降。而長安中亦起兵誅王莽。囂遂分遣諸將,徇 隴西、武都、金城、武威、張掖、酒泉、燉煌,皆下之。更始二 年,遣使徵囂及崔義等。囂將行,方望以為更始未可 知,固止之,囂不聽。望以書辭謝而去,曰:「足下將建伊、 呂之業,弘不世之功,而大事草創,英雄未集,以望異 域之人,疵瑕未露。欲先崇郭隗,想望樂毅,故欽承大 旨,順風不讓。將軍以至德尊賢,廣其謀慮,動有功,發 中權,基業已定,大勳方緝。今俊乂並會,羽翮比肩,望 無耆耇之德,而猥託賓客之上,誠自愧也。雖懷介然 之節,欲潔去就之分,誠終不背其本,貳其志也。何則? 范蠡收責句踐,乘偏舟於五湖;咎犯謝罪文公,亦逡 巡於河上。夫以二子之賢,勒銘兩國,猶削跡歸愆,請 命乞身,望之無勞,蓋其宜也。望聞烏氏有龍池之山, 微徑南通,與漢相屬。其傍時有奇人,聊及閑暇,廣求 其真,願將軍勉之。」囂等遂至長安,更始以為右將軍, 崔義皆即舊號。其冬,崔義謀欲叛歸,囂懼并禍,即以 事告之。崔義誅死,更始感囂忠,以為御史大夫。明年 夏,赤眉入關,三輔擾亂。流聞光武即位河北,囂即說 更始歸政於光武叔父國三老良,更始不聽。諸將欲 劫更始東歸,囂亦與通謀。事發覺,更始使使者召囂, 囂稱疾不入,因會客王遵、周宗等,勒兵自守。更始使 執金吾鄧曄將兵圍囂,囂閉門拒守,至昏時,遂潰圍, 與數十騎夜斬平城門關,亡歸天水,復招聚其眾,據 故地,自稱「西州上將軍。」及更始敗,三輔耆老士大夫 皆奔歸囂。囂素謙恭愛士,傾身引接,為布衣交。以前 王莽平河大尹,長安谷恭為掌野大夫,平陵范逡為 師友,趙秉、蘇衡、鄭興為祭酒,申屠剛、杜林為持書,楊 廣、王遵、周宗及平襄人行巡、阿陽人王捷、長陵人王 元為大將軍,杜陵、金丹之屬為賓客,由此名震西州, 聞於山東。建武二年,大司徒鄧禹西擊赤眉,屯雲陽。 禹裨將馮愔引兵叛禹,西向天水。囂逆擊,破之於高 平,盡獲輜重。於是禹承制遣使持節命囂為西州大 將軍,得專制涼州、朔方事。及赤眉去長安,欲西上隴, 囂遣將軍楊廣迎擊,破之,又追敗之於烏氏、涇陽間。 囂既有功於漢,又受鄧禹爵,署其腹心,議者多勸通 使京師。三年,囂乃上書詣闕。光武素聞其風聲,報以 殊禮,言稱字,用敵國之儀,所以慰藉之良厚。時陳倉 人呂鮪擁眾數萬,與公孫述通,寇三輔,囂復遣兵佐 征西大將軍馮異擊之,走鮪,遣使上狀,帝報以《手書》 曰:「慕樂德義,思相結納。昔文王三分,猶服事殷,但駑 馬鉛刀,不可強扶。數蒙伯樂一顧之價,而蒼蠅之飛, 不過數步,即託驥尾,得以絕群,隔於盜賊,聲問不數。 將軍操執款款,扶傾救危,南距公孫之兵,北禦羌胡 之亂,是以馮異西征,得以數千百人躑躅三輔。微將軍之助,則咸陽已為他人禽矣。今關東寇賊,往往屯 聚,志務廣遠,多所不暇,未能觀兵成都,與子陽角力。 如令子陽到漢中、三輔,願因將軍兵馬,鼓旗相當。儻 肯如言,蒙天之福,即智士計功,割地之秋也。」管仲曰: 「『生我者父母,成我者鮑子』。自今以後,手書相聞,勿用 傍人解構之言。」自是恩禮愈篤。其後公孫述數出兵 漢中,遣使以大司空、扶安王印綬授囂。囂自以與述 敵國,恥為所臣,乃斬其使,出兵擊之,連破述軍,以故 蜀兵不復北出。時關中將帥數上書言蜀可擊之狀, 帝以示囂,因使討蜀,以效其信。囂乃遣長史上書,盛 言「三輔單弱,劉文伯在邊,未宜謀蜀。」帝知囂欲持兩 端,不願天下統一。於是稍黜其禮,正君臣之儀。初,囂 與來歙、馬援相善,故帝數使歙。援奉使往來,勸令入 朝,許以重爵。囂不欲東連遣使,深持謙辭,言無功德, 須四方平定,退伏閭里。五年,復遣來歙說囂,遣子入 朝。囂聞劉永、彭寵皆已破滅,乃遣長子恂隨歙詣闕, 以為胡騎校尉,封鐫羌侯。而囂將王元、王捷嘗以為 天下成敗未可知,不願專心內事。元遂說囂曰:「昔更 始西都,四方響應,天下喁喁,謂之太平。一旦敗壞,大 王幾無所厝。今南有子陽,北有文伯,江湖海岱,王公 十數,而欲牽儒生之說,棄千乘之基,羇旅危國,以求 萬全,此循覆車之軌,計之不可者也。今天水完富,士 馬最彊,北守西河、上郡,東收三輔之地。案秦舊跡,表 裡山河。元請以一丸泥為大王東封函谷關,此萬世 一時也。若計不及此,且蓄養士馬,據隘自守,曠日持 久,以待四方之變。圖王不成,其弊猶足以霸。要之魚 不可脫於淵,神龍失勢,即還與蚯蚓同。」囂心然元計, 雖遣子入質,猶負其險阸,欲專方面。於是游士長者 稍稍去之。六年,關東悉平。帝積苦兵間,以囂子內侍 公孫述遠據邊陲,乃謂諸將曰:「且當置此兩子於度 外耳。」因數騰書隴、蜀,告示禍福。囂賓客掾史多文學 生,每所上事,當世士大夫皆諷誦之,故帝有所辭答, 尢加意焉。囂復遣使周游詣闕,先到馮異營,游為仇 家所殺。帝遣衛尉銚期持珍寶繒帛賜囂。期至鄭被 盜,亡失財物。帝常稱囂長者,務使招之,聞而歎曰:「吾 與隗囂事欲不諧,使來見殺,得賜道亡。」會公孫述遣 兵寇南郡,乃詔囂當從天水伐蜀,因此欲以潰其心 腹。囂復上言白水險阻,棧閣絕敗,又多設支閡。帝知 其終不為用,叵欲討之,遂西幸長安,遣建威大將軍 耿弇等七將軍,從隴道伐蜀。先使來歙奉璽書喻旨, 囂疑懼,即勒兵使王元據隴坻,伐木塞道,欲謀殺歙, 歙得亡歸。諸將與囂戰,大敗,各引退。囂因使王元、行 巡侵三輔,征西大將軍馮異、征鹵將軍祭遵等擊破 之。囂乃上疏謝曰:「吏人聞大兵卒至,驚恐自救,臣囂 不能禁止。兵有大利,不敢廢臣子之節,親自追還。昔 虞舜事父,大杖則走,小杖則受。臣雖不敏,敢忘斯義。 今臣之事,在於本朝,賜死則死,加刑則刑,如遂蒙恩, 更得洗心,死骨不朽。」有司以囂言慢,請誅其子恂。帝 不忍,復使來歙至汧賜囂書曰:「昔柴將軍《與韓信書》 云:『陛下寬仁,諸侯雖有亡叛而後歸,輒復位號,不誅 也』。以囂文吏,曉義理,故復賜書。深言則似不遜,略言 則事不決。今若束手復遣恂弟歸闕庭者,則爵祿獲 全,有浩大之福矣。吾年垂四十,在兵中十歲,厭浮語 虛辭,即不欲,勿報。」囂知帝審其詐,遂遣使稱臣於公 孫述。明年,述以囂為朔寧王,遣兵往來,為之援埶秋, 囂將步騎三萬侵安定,至陰槃,馮異率諸將拒之。囂 又令別將下隴攻祭遵,於汧兵並無利,乃引還。帝因 令來歙以書招王遵,遵乃與家屬東詣京師,拜為大 中大夫,封向義侯。遵字子春,霸陵人也。父為上郡太 守。遵少豪俠,有才辯,雖與囂舉兵,而常有歸漢意。曾 於天水私於來歙曰:「吾所以戮力不避矢石者,豈要 爵位哉?徒以人思舊主。先君蒙漢厚恩,思效萬分耳。」 又數勸囂遣子入侍,前後辭諫切甚,囂不從,故去焉。 八年春,來歙從山道襲得略陽城。囂出不意,懼更有 大兵,乃使王元拒隴坻,行巡守番須口,王孟塞雞頭 道,牛邯軍瓦亭。囂自悉其大眾圍來歙。公孫述亦遣 其將李育、田弇助囂攻略陽,連月不下。帝乃率諸將 西征之,數道上隴,使王遵持節監大司馬,吳漢留屯 於長安。遵知囂必敗滅,而與牛邯舊故,知其有歸義 意,以書喻之曰:「遵與隗王歃盟為漢,自經歷虎口,踐 履死地,已十數矣。於時周洛以西,無所統壹,故為王 策欲東收關中,北取上郡,進以奉天人之用,退以懲 外裔之亂。數年之間,冀聖漢復存,當挈河、隴奉舊都 以歸本朝。生民以來,臣人之埶,未有便於此時者也」, 而王之將吏,群居穴處之徒,人人扺掌,欲為不善之 計。遵與孺卿,日夜所爭,害幾及身者,豈一事哉?前計 抑絕,後策不從,所以吟嘯扼腕,垂涕登車,幸蒙封拜, 得延論議,每及西州之事,未嘗敢忘孺卿之言。今車 駕大眾,已在道路,吳、耿驍將,雲集四境,而孺卿以奔 離之卒,拒要扼,當軍衝,視其形埶,何「如哉!夫智者睹

危思變,賢者泥而不滓。是以功名終申,策畫復得。故
考證
夷吾束縛而相齊,黥布杖劍以歸漢,去愚就義,功名

並著。今孺卿當成敗之際,遇嚴兵之鋒,可為怖慄,宜 斷之心胸,參之有識。」邯得書,沈吟十餘日,乃謝士眾, 歸命洛陽,拜為太中大夫。於是囂大將十三人、屬縣 十六,眾十萬餘皆降。王元入蜀求救,囂將妻子奔西 城,從楊廣,而田弇、李育保上邽。詔告囂曰:「若束手自 詣,父子相見,保無佗也。高皇帝云:『橫來,大者王,小者 侯』。若遂欲為黥布者,亦自任也。」囂終不降。於是誅其 子恂,使吳漢與征南大將軍岑彭圍西城,耿弇與虎 牙大將軍蓋延圍上邽。車駕東歸。月餘,楊廣死,囂窮 困,其大將王捷別在戎兵,登城呼漢軍曰:「為隗王城 守者,皆必死,無二心,願諸軍亟罷,請自殺以明之。」遂 自刎頸死。數月,王元、行巡、周宗將蜀救兵五千餘人, 乘高卒至,鼓譟大呼曰:「百萬之眾方至!」漢軍大驚,未 及成陳,元等決圍,殊死戰,遂得入城,迎囂歸冀。會吳 漢等食盡退去,於是安定、北地、天水、隴西復反為囂。 九年春,囂病且餓,出城餐糗糒,恚憤而死。王元、周宗 立囂少子純為王。明年,來歙、耿弇、蓋延等攻破落門, 周宗、行巡、苟宇、趙恢等將純降,宗、恢及諸隗分徙京 師以東,純與巡、宇徙弘農。唯王元留為蜀將。及輔威 將軍臧宮破延岑,元舉眾詣宮降。元字惠孟,初拜上 蔡令,遷東平相,坐墾田不實,下獄死。牛邯字孺卿,狄 道人。有勇力,才氣雄於邊垂。及降,大司空,司直杜林、 太中大夫馬援並薦之,以為護羌校尉,與來歙平隴 右。十八年,純與賓客數十騎亡入胡,至武威,捕得,誅 之。

公孫述[编辑]

《後漢書公孫述傳》:「述字子陽,扶風茂陵人也。哀帝時, 以父任為郎。後父仁為河南都尉,而述補清水長。仁 以述年少,遣門下掾隨之官。月餘,掾辭歸,白仁曰:『述 非待教者也。後太守以其能,使兼攝五縣,政事修理, 姦盜不發,郡中謂有鬼神。王莽天鳳中,為導江卒正, 居臨卭,復有能名。及更始立,豪傑各起其縣以應漢』。」 南陽人宗成自稱虎牙將軍,入略漢中。又商人王岑 亦起兵於雒縣,自稱定漢將軍,殺王莽庸部牧以應 成,眾合數萬人。述聞之,遣使迎成等。成等至成都,擄 掠暴橫,述意惡之,召縣中豪傑謂曰:「天下同苦新室, 思劉氏久矣,故聞漢將軍到,馳迎道路。今百姓無辜 而婦子係獲,室屋燒燔,此寇賊,非義兵也。吾欲保郡 自守,以待真主。諸卿欲并力者即留,不欲者便去。」豪 傑皆叩頭曰:「願效死。」述於是使人詐稱漢使者自東 方來,假述輔漢將軍、蜀郡太守,兼益州牧印綬,乃選 精兵千餘人西擊成等。比至成都,眾數千人,遂攻成, 大破之。成將垣副殺成,以其眾降。二年秋,更始遣柱 功侯李寶、益州刺史張忠將兵萬餘人徇蜀、漢。述恃 其地險眾附,有自立志,乃使其弟恢於綿竹擊寶、忠, 大破走之,由是威震益部。功曹李熊說述曰:「方今四 海波蕩,匹夫橫議,將軍割據千里,地什湯、武,若奮威 德以投天隙,霸王之業成矣。宜改名號,以鎮百姓。」述 曰:「我亦慮之,公言起我意。」於是自立為蜀王,都成都。 蜀地肥饒,兵力精強,遠方士庶多往歸之,邛笮君長 皆來貢獻。李熊復說述曰:「今山東饑饉,人庶相食,兵 所屠滅,城邑丘墟。蜀地沃野千里,土壤膏腴,果實所 生,無穀而飽。女工之業,覆衣天下。名材竹幹、器械之 饒,不可勝用。又有魚鹽銅銀之利,浮水轉漕之便。北 據漢中,杜褒斜之險;東守巴郡,拒扞關之口,地方數 千里,戰士不下百萬。見利則出兵而略地,無利則堅 守而力農。東下漢水以窺秦地,南順江流以震荊揚, 所謂用天因地,成功之資。今君王之聲聞於天下,而 名號未定,志士狐疑,宜即大位,使遠人有所依歸。」述 曰:「帝王有命,吾何足以當之?」熊曰:「天命無常,百姓與 能,能者當之,王何疑焉?」述夢有人語之曰:「八厶子系, 十二為期。」覺,謂其妻曰:「雖貴而祚短,若何?」妻對曰:「朝 聞道,夕死尚可,況十二乎!」會有龍出其府殿中,夜有 光耀,述以為符瑞,因刻其《掌》,文曰「公孫帝。」建武元年 四月,遂自立為天子,號成家,色尚白,建元曰龍興元 年。以李熊為大司徒,以其弟光為大司馬,恢為大司 空,改益州為司隸校尉,蜀郡為成都尹。越巂、任貴亦 殺王莽大尹,而據郡降。述遂使將軍侯丹開白水關, 北守南鄭;將軍任滿從閬中下江州,東據扞關,於是 盡有益州之地。自更始敗後,光武方事山東,未遑西 伐。關中豪傑呂鮪等,往往擁眾以萬數,莫知所屬,多 往歸述,皆拜為將軍。遂大作營壘,陳車騎,肄習戰射, 會聚兵甲數十萬人,積糧漢中,築宮南鄭,又造十層 赤樓帛蘭船,多刻天下牧守印章,備置公卿百官。使 將軍李育、程烏將數萬眾出陳倉,與呂鮪徇三輔。三 年,征西將軍馮異擊鮪、育於陳倉,大敗之,鮪、育奔漢 中。五年,延岑、田戎為漢兵所敗,皆亡入蜀。岑字叔牙, 南陽人,始起據漢中,又擁兵關西,關西所在破散,走 至南陽,略有數縣。戎,汝南人,初起兵夷陵,轉寇郡縣, 眾數萬人。岑、戎並與秦豐合,豐俱以女妻之。及豐敗故二人皆降於述。述以岑為大司馬,封汝寧王,戎翼 江王。六年,述遣戎與將軍任滿出江關,下臨沮、夷陵 間,招其故眾,因欲取荊州諸郡,竟不能剋。是時,述廢 銅錢,置鐵官錢,百姓貨幣不行。蜀中童謠言曰:「黃牛 白腹,五銖當復。」好事者竊言王莽稱黃述自號白五 銖錢,漢貨也,言天下當并還劉氏。述亦好為符命鬼 神瑞應之事,妄引讖記,以為孔子作《春秋》,為赤制而 斷十二公,明漢至平帝十二代歷數盡也。一姓不得 再受命。又引《錄運法》曰:「廢昌帝,立公孫括。」《地象》曰:「帝 軒轅受命,公孫氏握。《援神契》曰:『西太守,乙卯金』。」謂西 方太守而乙絕卯金也。五德之運,黃承赤而白繼黃, 金據西方為白德,而代王氏得其正序。又自言手文 有奇,及得龍興之瑞,數移書中國,冀以感動眾心。帝 患之,乃與述書曰:「圖讖言公孫,即宣帝也。代漢者當 塗高,君豈高之身邪?乃復以掌文為瑞,王莽何足效 乎!君非吾賊臣亂子,倉卒時人皆欲為君事耳,何足 數也!君日月已逝,妻子弱小,當早為定計,可以無憂。 天下神器,不可力爭。宜留三思,署曰『公孫皇帝』。」述不 答。明年,隗囂稱臣於述,述騎都尉平陵人。荊邯見東 方將平兵,且西向,說述曰:「兵者,帝王之大器,古今所 不能廢也。昔秦失其」守,豪傑並起。漢祖無前人之跡, 立錐之地,起於行陣之中,躬自奮擊,兵破身困者數 矣。然軍敗復合,創愈復戰。何則?前死而成功踰於卻, 就於滅亡也。隗囂遭遇運會,割有雍州,兵強士附,威 加山東;遇更始政亂,復失天下,眾庶引領,四方瓦解。 囂不及此時,推危乘勝,以爭天命,而退欲為西伯之 事,尊「師章句,賓友處士,偃武息戈,卑辭事漢,喟然自 以文王復出也。令漢帝釋關隴之憂,專精東伐,四分 天下而有其三,使西州豪傑咸歸心於山東,發間使, 召攜貳,則五分而有其四。若舉兵天水,必至沮潰,天 水既定,則九分而有其八。陛下以梁州之地,內奉萬 乘,外給三軍,百姓愁困,不堪上命,將有王氏自潰之 變。臣之愚計以為宜。及天下之望未斷,豪傑尚可招 誘,急以此時發國內精兵,令田戎據江陵,臨江南之 會,倚巫山之固,築壘堅守,傳檄吳、楚,長沙以南,必隨 風而靡。令延岑出漢中,定三輔,天水、隴西拱手自服。 如此,海內震搖,冀有大利。」述以問群臣,博士吳柱曰: 「昔武王伐殷,先觀兵孟津;八百諸侯不期同辭,然猶 還師以待天命。未聞無左右之助,而欲出師千里之 外以廣封疆者也!」邯曰:「今東帝無尺土之柄,驅烏合 之眾,跨馬陷敵,所向輒平。不亟乘時與之分功,而坐 談武王之說,是效隗囂欲為西伯也。」述然邯言,欲悉 發北軍屯士及山東客兵,使延岑、田戎分出兩道,與 漢中諸將合兵并埶蜀人及其弟光以為不宜空國 千里之外,決成敗於一舉,固爭之,述乃止。延岑、田戎 亦數請兵立功,終疑不聽。述性苛細,察於小事,敢誅 殺而不見大體,好改易郡縣官名。然少為郎,習漢家 制度,出入法駕,鑾旗旄騎,陳置陛戟,然後輦出房闥。 又立其兩子為王,食犍為、廣漢各數縣。群臣多諫,以 為「成敗未可知,戎士暴露而遽王皇子,示無大志,傷 戰士心。」述不聽,唯公孫氏得任事,由此大臣皆怨。八 年,帝使諸將攻隗囂,述遣李育將萬餘人救囂,囂敗, 并沒其軍。蜀地聞之,恐動,述懼,欲安眾心。成都郭外 有秦時舊倉,述改名白帝倉,自王莽以來常空。述即 詐使人言:「白帝倉出穀如山陵」,百姓空市里,往觀之。 述乃會群臣問曰:「白帝倉竟出穀乎?」皆對言:「無。」述曰: 「訛言不可信,道隗王破者復如此矣。」俄而囂將王元 降,述以為將軍。明年,使元與領軍環安拒河池。又遣 田戎及大司徒任滿、南郡太守程汎將兵下江關,破 鹵將軍馮駿等,拔巫及夷陵夷道,因據荊門。十一年, 征南大將軍岑彭攻之,滿等大敗。述將王政斬滿首, 降於彭。田戎走保江州,城邑皆開門降,彭遂長驅至 武陽。帝乃與述書,陳言禍福,以明丹青之信。述省書 歎息,以示所親太常常少、光祿勳張隆。隆、少皆勸降。 述曰:「廢興命也,豈有降天子哉!」左右莫敢復言。中郎 將來歙急攻王元、環安,安使刺客殺歙,述復令刺殺 岑彭。十二年,述弟恢及子壻史興並為大司馬吳漢、 輔威將軍臧宮所破,戰死。自是將帥恐懼,日夜離叛, 述雖誅滅其家,猶不能禁。帝必欲降之,乃下詔喻述 曰:「往年詔書比下,開示恩信,勿以來歙、岑彭受害自 疑。今以時自詣,則家族完全;若迷惑不喻,委肉虎口, 痛哉奈何!將帥疲倦,吏士思歸,不樂久相屯守,詔書 手記,不可數得,朕不食言。」述終無降意。九月,吳漢又 破斬其大司徒謝豐、執金吾袁吉,漢兵遂守成都。述 謂延岑曰:「事當奈何?」岑曰:「男兒當死中求生,可坐窮 乎?財物易聚耳,不宜有愛。」述乃悉散金帛,募敢死士 五千餘人,以配岑於市橋,偽建旗幟,鳴鼓挑戰,而潛 遣奇兵出吳漢軍後,襲擊破漢,漢墮水,緣馬尾得出。 十一月,臧宮軍至咸門,述視占書,云「鹵死城下。」大喜, 謂漢等當之。乃自將數萬人攻漢,使延岑拒宮,大戰。 岑三合三勝,自旦及日中,軍士不得食,並疲。漢因令壯士突之,述兵大亂,被刺,洞胸墮馬,左右輿入城,述 以兵屬延岑,其夜死。明旦,岑降。吳漢乃夷述妻子,盡 滅公孫氏并族。延岑遂放兵大掠,焚述宮室。帝聞之, 怒以譴漢,又讓漢副將劉尚曰:「城降三日,吏人從服, 孩兒老母,口以萬數,一旦放兵縱火,聞之可為酸鼻。 尚宗室子孫,嘗更吏職,何忍行此!仰視天,俯視地,觀 放麑啜羹,二者孰仁?良失斬將弔人之義也。」初,常少 張隆勸述降,不從,並以憂死。帝下詔追贈「少為太常, 隆為光祿勳,以禮改葬之」;其忠節志義之士,並蒙旌 顯。程烏、李育以有才幹,皆擢用之。於是西土咸悅,莫 不歸心焉。

偽漢王郎[编辑]

《後漢書王昌傳》:「昌一名郎,趙國邯鄲人也。素為卜相 工,明星曆,常以為河北有天子氣。時趙繆王子林好 奇數,任俠於趙魏間,多通豪猾,而郎與之親善。初,王 莽篡位,長安中或自稱成帝子子輿者,莽殺之。郎緣 是詐稱真子輿,云母故成帝謳者。嘗下殿卒僵,須臾 有黃氣從上下,半日乃解。遂妊身就館。趙后欲害之」, 偽易它人子,以故得全。輿年十二,識命者郎中李曼 卿與俱至蜀,十七到丹陽,二十還長安,展轉中山,來 往燕、趙,以須天時。林等愈動疑惑,乃與趙國大豪李 育、張參等通謀,規共立郎。會人間傳赤眉將渡河,林 等因此宣言「赤眉當立劉子輿,以觀眾心」,百姓多信 之。更始元年十二月,林等遂率車騎數百,晨入邯鄲 城,止於王宮。立郎為天子,林為丞相,李育為大司馬, 張參為大將軍。分遣將帥徇下幽、冀,移檄州郡曰:「制 詔部刺史、郡太守曰:『朕孝成皇帝子子輿者也。昔遭 趙氏之禍,因以王莽篡殺,賴知命者將護朕躬,解形 河濱,削跡趙、魏。王莽竊位,獲罪於天。天命佑漢,故使 東郡太守翟義、嚴鄉侯劉信,擁兵征討,出入胡漢,普 天率土,知朕隱在人間,南嶽諸劉,為其先驅。朕仰觀 天文,乃興於斯。以今月壬辰,即位趙宮,休氣熏蒸,應 時獲雨。蓋聞為國子之襲父,古今不易。劉聖公未知 朕故,且持帝號,諸興義兵,咸以助朕,皆當裂土,享祚 子孫。已詔聖公及翟太守,亟與功臣詣行在所,疑刺 史、二千石皆聖公所置,未睹朕之沈滯,或不識去就, 強者負力,弱者惶惑。今元元創痍,已過半矣,朕甚悼 焉,故遣使者班下詔書』。」郎以百姓思漢既多,言翟義 不死,故詐稱之,以從人望。於是趙國以北,遼東以西, 皆從風而靡。明年,光武自薊得郎檄,南走信都,發兵 徇旁縣,遂攻柏人,不下。議者以為守柏人不如定鉅 鹿。光武乃引兵東北圍鉅鹿。郎太守王饒據城數十 日,連攻不剋。耿純說曰:「久守王饒,士眾疲敝,不如及 大兵精銳,進攻邯鄲,若王郎已誅,王饒不戰自服矣。」 光武善其計,乃留將軍鄧滿守鉅鹿,而進軍邯鄲,屯 其郭北門。郎數出戰,不利,乃使其諫議大夫杜威持 節請降。威雅稱郎實成帝遺體。光武曰:「設使成帝復 生,天下不可得,況詐子輿者乎!」威請求萬戶侯,光武 曰:「顧得全身可矣。」威曰:「邯鄲雖鄙,并力固守,尚曠日 月,終不君臣相率,但全身而已。」遂辭而去,因急攻之。 二十餘日,郎少傅李立為反間,開門內漢兵,遂拔邯 鄲。郎夜亡走,道死,追斬之。

劉永[编辑]

《後漢書劉永傳》:「劉永者,梁郡睢陽人,梁孝王八世孫 也。傳國至父立。元始中,立與平帝外家衛氏交通,為 王莽所誅。更始即位,永先詣洛陽,紹封為梁王,都睢 陽。永聞更始政亂,遂據國起兵,以弟防為輔國大將 軍,防弟少公御史大夫,封魯王。遂招諸豪傑沛人周 建等,並署為將帥,攻下濟陰、山陽、沛、楚、淮陽、汝南,凡」 得二十八城。又遣使拜西防賊帥山陽佼彊為橫行 將軍。是時,東海人董憲起兵據其郡,而張步亦定齊 地。永遣使拜憲「翼漢大將軍、步輔漢大將軍」,與共連 兵,遂專據東方。及更始敗,永自稱天子。建武二年夏, 光武遣虎牙大將軍蓋延等伐永。初,陳留人蘇茂為 更始討難將軍,與朱鮪等守洛陽。鮪既降漢,茂亦歸 命。光武因使茂與蓋延俱攻永,軍中不相能,茂遂反, 殺淮陽太守,掠得數縣,據廣樂而臣於永。永以茂為 大司馬、淮陽王。蓋延遂圍睢陽,數月,拔之,永將家屬 走虞,虞人反,殺其母及妻子,永與麾下數十人奔譙。 蘇茂、佼彊、周建合軍救永,為蓋延所敗,茂奔還廣樂, 彊、建從永走保湖陵。三年春,永遣使立張步為齊王, 董憲為海西王,於是遣大司馬吳漢等圍蘇茂於廣 樂。周建率眾救茂,茂、建戰敗,棄城復還湖陵。而睢陽 人反城迎永,吳漢與蓋延等合軍圍之。城中食盡,永 與茂、建走酇。諸將追急,永將慶吾斬永首降,封吾為 列侯。蘇茂、周建奔垂惠,共立永子紆為梁王,佼彊還 保西防。四年秋,遣捕鹵將軍馬武、騎都尉王霸圍紆、 建於垂惠,蘇茂將五校兵救之,紆、建亦出兵與武等 戰,不剋,而建兄子誦反,閉城門拒之。建、茂、紆等皆走, 建於道死,茂奔下邳,與董憲合,紆奔佼彊。五年,遣驃 騎大將軍杜茂攻佼彊於西防,彊與劉紆奔董憲。時平狄將軍龐萌反叛,遂襲破蓋延,引兵與董憲連和, 自號東平王,屯桃鄉之北。龐萌,山陽人,初亡命在下 江兵中,更始立,以為冀州牧,將兵屬尚書令謝躬,共 破王郎。及躬敗,萌乃歸降。光武即位,以為侍中。萌為 人遜順,甚見信愛。帝嘗稱曰:「可以託六尺之孤,寄百 里之命者,龐萌是也。」拜為平狄將軍,與蓋延共擊董 憲。時詔書獨下延而不及萌。萌以為延譖己,自疑,遂 反。帝聞之,大怒,乃自將討萌。與諸將書曰:「吾常以龐 萌社稷之臣,將軍得無笑其言乎?老賊當族。其各厲 兵馬,會睢陽。」憲聞帝自討龐萌,乃與劉紆、蘇茂、佼彊 去下邳,還蘭陵,使茂、彊助萌,合兵三萬,急圍桃城。帝 時幸蒙,聞之,乃留輜重,自將輕騎三千,步卒數萬,晨 夜馳赴。師次任城,去桃鄉六十里。旦日,諸將請進,賊 亦勒兵挑戰,帝不聽,乃休士養銳,以挫其鋒。城中聞 車駕至,眾心益固。時吳漢等在東郡,馳使召之。萌等 乃悉兵攻城,二十餘日,眾疲困而不能下。及吳漢與 諸將到,乃率眾軍進桃城,而帝親自搏戰,大破之,萌、 茂、彊夜棄輜重逃奔。董憲乃與劉紆悉其兵數萬人 屯昌慮,自將銳卒拒新陽。帝先遣吳漢擊破之,憲走 還昌慮,漢進守之。憲恐,乃招誘五校餘賊步騎數千 人屯建陽,去昌慮三十里。帝至蕃,去憲所百餘里,諸 將請進,帝不聽,知五校乏食當退,敕各堅壁以待其 敝。頃之,五校糧盡,果引去。帝乃親臨,四面攻憲,三日, 復大破之,眾皆奔散。遣吳漢追擊之,佼彊將其眾降, 蘇茂奔張步。憲及龐萌走入繒山,數日,吏士聞憲尚 在,復往往相聚,得數百騎,迎憲入郯城。吳漢等復攻 拔郯,憲與龐萌走保朐。劉紆不知所歸,軍士高扈斬 其首降,梁地悉平。吳漢進圍朐。明年,城中穀盡,憲、萌 潛出,襲取贛榆,琅邪太守陳俊攻之,憲、萌走澤中。會 吳漢下朐城,進盡獲其妻子。憲乃流涕謝其將士曰: 「妻子皆已得矣。嗟乎,久苦諸卿!」乃將數十騎夜去,欲 從間道歸降。而吳漢校尉韓湛追斬憲於方與,方與 人黔陵,亦斬萌,皆傳首洛陽。封韓湛為列侯,黔陵關 內侯。

張步[编辑]

按《後漢書張步傳》,「步字文公,琅邪不其人也。漢兵之 起,步亦聚聚數千,轉攻傍縣,下數城,自為五威將軍, 遂據本郡。更始遣魏郡王閎為琅邪太守,步拒之不 得進。閎為檄曉喻吏人,降得贛榆等六縣,收兵數千 人,與步戰,不勝。時梁王劉永自以更始所立,貪步兵, 彊承制拜步輔漢大將軍、忠節侯,督青徐二州,使征」 不從命者。步貪其爵號,遂受之。乃理兵於劇。以弟弘 為衛將軍,弘弟藍,元武大將軍,藍弟壽,高密太守。遣 將徇太山、東萊、城陽、膠東、北海、濟南齊諸郡,皆下之。 步拓地濅廣,兵甲日盛。王閎懼其眾散,乃詣步相見, 欲誘以義方。步大陳兵,引閎怒曰:「步有何過,君前見 攻之甚乎?」閎按劍曰:「太守奉朝命,而文公擁兵相拒, 閎攻賊耳,何謂甚邪!」步嘿然良久,離席跪謝。乃陳樂 獻酒,待以上賓之禮,令閎關掌郡事。建武三年,光武 遣光祿大夫伏隆持節使齊,拜步為東萊太守。劉永 聞隆至劇,乃馳遣立步為齊王,步即殺隆而受永命。 是時帝方北憂漁陽,南事梁、楚,故步得專集齊地,據 郡十二。及劉永死,步等欲立永子紆為天子,自為定 漢公,置百官。王閎諫曰:「梁王以奉本朝之故,是以山 東頗能歸之。今尊立其子,將疑眾心。且齊人多詐,宜 且詳之。」步乃止。五年,步聞帝將攻之,以其將費邑為 濟南王,屯歷下。冬,建威大將軍耿弇破斬費邑,進拔 臨淄。步以弇兵少,遠客可一舉而取,乃悉將其眾攻 弇於臨淄,步兵大敗,還奔劇。帝自幸劇,步退保平壽, 蘇茂將萬餘人來救之。茂讓步曰:「以南陽兵精,延岑 善戰,而耿弇走之,大王奈何就攻其營?既呼茂,不能 待邪?」步曰:「負負,無可言者。」帝乃遣使告步:「茂能相斬 降者,封為列侯。」步遂斬茂,使使奉其首降。步三弟各 自繫,所在獄,皆赦之。封步為安丘侯。後與家屬居洛 陽。王閎亦詣劇降。八年夏,步將妻子逃奔臨淮,與弟 弘藍欲招其故眾,乘船入海,琅邪太守陳俊追擊,斬 之。王閎者,王莽叔父平阿侯譚之子也。哀帝時為中 常侍。時倖臣董賢為大司馬,寵愛貴盛,閎屢諫忤旨。 哀帝臨崩,以璽綬付賢曰:「無妄以與人。」時國無嗣主, 內外恇懼。閎白元后請奪之,即帶劍至宣德後,闥舉 手叱賢曰:「宮車晏駕,國嗣未立,公受恩深重,當俯伏 號泣,何事人持璽綬以待禍至邪!」賢知閎必死,不敢 拒之,乃跪授璽綬,閎馳上太后,朝廷壯之。及王莽篡 位,潛忌閎,乃出為東郡太守。閎懼誅,常繫藥手內。莽 敗,漢兵起,閎獨完全東郡三十餘萬戶,歸降更始。

李憲[编辑]

《後漢書李憲傳》:「李憲者,潁川許昌人也。王莽時為廬 江屬令。莽末,江賊王州公等起眾十餘萬,攻掠郡縣, 莽以憲為偏將軍廬江連率,擊破州公。莽敗,憲據郡 自守。更始元年,自稱淮南王。建武三年,遂自立為天 子,置公卿百官,擁九城,眾十餘萬。四年秋,光武幸壽春,遣揚武將軍馬成等擊憲,圍舒。至六年正月,拔之。」 憲亡走。其軍士帛意追斬憲而降,憲妻子皆伏誅。封 帛意漁浦侯。後憲餘黨淳于臨等猶聚眾數千人屯 灊山,攻殺安風令揚州牧歐陽歙遣兵不能剋。帝議 欲討之,廬江人陳眾為從事,白歙,請得喻降。臨於是 乘單車,駕白馬,往說而降之,灊山人共生為立祠,號 「白馬陳從事」云。

盧芳[编辑]

《後漢書盧芳傳》:「芳字君期,安定三水人也,居左谷中。 王莽時,天下咸思漢德,芳由是詐自稱武帝曾孫劉 文伯曾祖母匈奴谷蠡渾邪王之姊,為武帝皇后,生 三子。遭江充之亂,太子誅,皇后坐死。中子次卿亡之 長陵,小子回卿逃於左谷。霍將軍立次卿,迎回卿,回 卿不出,因居左谷,生子孫卿,孫卿生文伯。常以是言」 誑惑安定間。王莽末,乃與三水屬國羌胡起兵。更始 至長安,徵芳為騎都尉,使鎮撫安定以西。更始敗,三 水豪傑共計議,以芳劉氏子孫,宜承宗廟,乃共立芳 為上將軍、西平王,使使與西羌匈奴結和親。單于曰: 「匈奴本與漢約為兄弟,後匈奴中衰,呼韓邪單于歸 漢,漢為發兵擁護,世世稱臣。今漢亦中絕,劉氏來歸, 我亦當立之,令尊事我。」乃使句林王將數千騎迎芳, 芳與兄禽、弟程俱入匈奴,單于遂立芳為漢帝,以程 為中郎將,將胡騎還入安定。初,五原人李興、隨昱,朔 方人田颯,代郡人石鮪、閔堪,各起兵自稱將軍。建武 四年,單于遣無樓且渠王入五原塞,與李興等和親, 告興欲令芳還漢地為帝。五年,李興、閔堪引兵至單 于庭,迎芳,與俱入塞,都九原縣,掠有五原、朔方、雲中、 定襄、鴈門五郡,並置守、令,與胡通兵,侵苦北邊。六年, 芳將軍賈覽將胡騎擊殺代郡太守劉興,芳後以事 誅其五原太守李興兄弟,而其朔方太守田颯、雲中 太守橋扈恐懼叛芳,舉郡降,光武令領職如故。後大 司馬吳漢、驃騎大將軍杜茂數擊芳,並不剋。十二年, 芳與賈覽共攻雲中,久不下,其將隨昱留守九原,欲 脅芳降。芳知羽翼外附,心膂內離,遂棄輜重,與十餘 騎亡入匈奴,其眾歸隨昱,昱乃隨使者程恂詣闕,拜 昱為五原太守,封鐫胡侯,昱弟憲武進侯。十六年,芳 復入居高柳,與閔堪兄林使使請降,乃立芳為代王, 堪為代相,林為代太傅,賜繪二萬匹,因使和集匈奴。 芳上疏謝曰:「臣芳過託先帝遺體,棄在邊陲。社稷遭 王莽廢絕,以是子孫之憂,所宜共誅,故遂西連羌戎, 北懷匈奴。單于不忘舊德,權立救助,是時兵革並起, 往往而在,臣非敢有所貪覬,期於奉承宗廟,興立社 稷,是以久僭號位,十有餘年,罪宜萬死。陛下聖德高 明,躬率眾賢,海內賓服,惠及殊俗,以肺附之故赦臣 芳罪,加以仁恩,封為代王,使備北藩,無以報塞重責。 冀必欲和輯匈奴,不敢遺餘力,負恩貸,謹奉天子玉 璽,思望闕庭。」詔報芳朝明年正月。其冬,芳入朝南及 昌平,有詔止令更朝。明歲,芳自道還,憂恐乃復背叛, 遂反與閔堪、閔林相攻連月。匈奴遣數百騎迎芳及 妻子出塞,芳留匈奴中十餘年,病死。初,安定屬「國胡 與芳為寇,及芳敗,胡人還鄉里,積苦縣官徭役。其中 有駮馬少伯者,素剛壯,二十一年遂率種人反叛,與 匈奴連和,屯聚青山。乃遣將兵長史陳訢率二千騎 擊之,少伯乃降,徙於冀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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