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文學典/第166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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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學彙編 文學典 第一百六十五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一百六十六卷
理學彙編 文學典 第一百六十七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文學典

 第一百六十六卷目錄

 記部總論

  王應麟辭學指南

  徐炬事物原始

  吳訥文章辯體

  徐師曾文體明辯

 記部藝文一

  敕沈約撰佛記序      梁武帝

  上裴中丞撰訾家洲記啟  唐柳宗元

  上河東相公啟       李商隱

  唐侯喜復黃陂記     宋歐陽修

  唐樊宗師絳守居園池記    前人

  唐李德裕平泉草木記     前人

  唐閩遷新社記        前人

  跋虔州學記遺吳季成    黃庭堅

  書王元之竹樓記後      前人

  書筠州學記後        前人

  書洛陽名園記後      李格非

  答范文叔          朱子

  答許順之          前人

  答何叔京          前人

  答呂伯恭          前人

  又             前人

  答劉子澄          前人

  跋洪芻所作靖節祠記     前人

  書釣臺壁間何人所題後    前人

  跋程宰登瀛閣記       前人

  絳守居園池記跋       董逌

  跋南軒先生永州雙鳳亭記  真德秀

  跋趙湖州祠堂記      周必大

  跋呂元吉先人介軒記後   文天祥

  跋蔣山法會記後      明宋濂

  恭題御製方竹記後      前人

  題默成居士矯齋記後     前人

  題剡源清茂軒記後      前人

  與華郎中補菴       唐順之

  福廬遊記序        葉向高

  書黃牛廟記後       張自烈

 記部藝文二詩詞

  題張孟兼所注西臺慟哭記後 明唐肅

  水調歌頭括岳陽樓記 宋林正大

  前調括黃州竹樓記    前人

  沁園春括廬山草堂記   前人

  前調括嚴先生祠堂記   前人

 記部紀事

 記部雜錄

文學典第一百六十六卷

記部總論[编辑]

王應麟辭學指南[编辑]

《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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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紀事之文也。西山先生曰:「《禹貢》《武成》《金縢》《顧命 記》之屬似之。《文選》止有奏記而無此體。《古文苑》載後 漢樊毅《修西嶽廟記》,其末有銘,亦碑文之類,至唐始 盛。」獨孤及《風后八陣圖記》,今之擬題倣此,若今題則 以承詔撰述者為式。

徐炬事物原始[编辑]

《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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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山野錄》云:「錢思公鎮洛,命僚屬各減《河南驛記》之 字,謝希深七百字,歐陽公五百字,尹師魯三百八十 字,歐乃別撰一記,更減師魯十二字,愈精粹有法。其 餘王勃之《滕王閣記》、羅含之《湘中記》、常璩之《華陽記》、 潘岳之《關中記》、謝綽之《拾遺記》,後世梨園雜劇皆稱 記焉。」

吳訥文章辯體[编辑]

《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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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石例》云:「記者,紀事之文也。」西山云:「記以善敘事為 主。《禹貢》《顧命》乃記之祖,後人作記,未免雜以議論。」陳 后山亦曰:「退之作記,記其事耳。今之記,乃論也。」竊嘗 考之,記之名,始於《戴記》《學記》等篇,記之文,《文選》弗載。 後之作者,固以韓退之《畫記》、柳子厚《遊山》諸記為體 之正。然觀韓之《燕喜亭記》,亦微載議論於中,至柳之 記《新堂鐵爐步》,則議論之辭多矣。迨至歐、蘇而後,始 專有以議論為記者,宜乎后山諸老以是為言也。大抵記者,蓋所以備不忘,如記營建,當記月日之久近, 工費之多少,主佐之姓名,敘事之後,略作議論以結 之,此為正體。至若范文正公之《記嚴祠》,歐陽文忠公 之記《晝錦堂》,蘇東坡之記《山房藏書》,張文潛之記,進 學齋晦翁之作。《婺源書閣記》,雖專尚議論,然其言足 以垂世而立教,弗害其為體之變焉。

徐師曾文體明辯[编辑]

《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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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金石例》云:「記者,紀事之文也。《禹貢、顧命》乃記之祖, 而記之名則昉於《戴記》《學記》諸篇。厥後揚雄作《蜀記》, 而《文選》不列其類,劉勰不著其說」,則知漢魏以前作 者尚少,其盛自唐始也。其文以敘事為主,後人不知 其體,顧以議論雜之,故陳師道云:「韓退之作記,記其 事耳。今之記乃論也。」然觀《燕喜亭記》已涉議論,而歐、 蘇以下,議論寖多。故今采錄諸記,而以「三品」別之。又 有托物以寓意者;有首之以「序」,而以韻語為記者,有 篇末系以詩歌者,皆為別體。又有《墓塼記》《墳記》《塔記》, 則皆附於「墓誌」之條,茲不復列。

記部藝文一[编辑]

《敕沈約撰佛記序》
梁·武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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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歲令虞闡等撰《佛記》,并令作序,序體不稱,頻治改, 猶未盡致。尋佛教因三假以寄法,藉二諦以明理,達 相求宗,不著會道,論其旨歸,似未至極,乃不應以此 相煩,亦是一途善事,可得為厝筆不?以故指敕闡等 結序末體,又似小異。

《上裴中丞撰訾家洲記啟》
唐·柳宗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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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伏奉處分,令撰《訾家洲亭記》。伏以境之殊尤者,必 待才之絕妙,以極其詞。今是亭之勝,甲於天下,而猥 顧鄙陋,使為之記。伏受嚴命,不敢固讓,退自揣度,惕 然汗流。累奉游宴,竊觀物象,涉旬模擬,不得萬一。竊 復詳忖,進退若墜。久稽篆刻,則有違慢之辜;速課空 薄,又見疏蕪之累。𠎝期廢事,尤有戰慄。謹修撰訖上 獻。退自跼蹐,不知所裁。無任隕越惶恐之至。

《上河東相公啟》
李商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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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隱啟:伏奉榮示。伏蒙仁恩撰《金字法華記》一首,正 冠薦笏,跪捧伏讀。聽儀鳳之簫管,祗恐曲終;對仙客 之棋枰,仍憂路盡。欣榮羨慕,造次失常。昨者爰託翠 珉,將翻貝夾;方資護念,粗翼標題。換骨惟望於一丸, 剜身止求於半偈。豈謂尚書載持夢筆,仰拂文星,入 不二法門,住第一義諦。儒童菩薩始作仲尼;金粟如 來,方為摩詰,鋪舒於無上,藻輝於至真,而又以七喻 之微,較五常之典,脗然合契,永矣同塗。既令弟子言 詩,又與聲聞受集作授《記》「一佛出世,萬人所望。不知孱 微,何以負荷?便當刻之鳥篆,置彼龍宮。此則吹之以 宋玉之風,照之以謝莊之月。彼則傳之於赤髭疏主, 示之於白足禪師。然後負箒趨門,前芻入廐,以鈴奴 為勸。」集作歡友與車御為良朋,翼心從公,以謝嘉命。過 此而往,不知所圖。下情無任距躍,感激歡喜,信受之 至。謹啟。

《唐侯喜復黃陂記》
宋·歐陽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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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復黃陂記》,唐侯喜撰。黃陂在汝州,汝州有三十六 陂,黃陂最大,溉田千頃,始作於隋。記云「至貞元辛未, 刺史盧虔始復之。」辛未,貞元七年也,碑元和三年建。 喜之文辭嘗為韓退之所稱,而世罕傳者,余之所得, 此碑而已。

《唐樊宗師絳守居園池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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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絳守居園池記》,唐樊宗師撰,或云「此石宗師自書。」 嗚呼!元和之際,文章之盛極矣,其怪奇至於如此。

《唐李德裕平泉草木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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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平泉草木記》,李德裕撰。余嘗讀「《鬼谷子》書,見其馳 說諸侯之國,必視其為人材性賢愚、剛柔緩急,而因 其好惡、喜懼、憂樂而捭闔之,陽開陰塞,變化無窮,顧 天下諸侯無不在其術中者,惟不見其所好者不可 得而說也。以此知君子宜慎其所好。蓋泊然無欲,而 禍福不能動,其利害不能誘」,此鬼谷之術所不能為 者,聖賢之高致也。其次簡其所欲,不溺於所好,斯可 矣。若德裕者,處富貴,招權利,而好奇貪得之心不已, 至或疲弊精神於草木,斯其所以敗也。其《遺戒》有云: 「壞一草一木者,非吾子孫。」此又近乎愚矣。

《唐閩遷新社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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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閩遷《新社記》,唐濮陽宁撰。其辭云:「大中十年夏六 月,關西公命遷社于州坤,凡築四壇。壇社稷,其廣倍 丈有五尺,其高倍尺有五寸,主以石壇;風師廣丈有 五尺,高尺有五寸;壇;雨師廣丈而高尺」云。文字古雅, 甚可愛。嗚呼!唐之禮樂盛矣,其遺文有足采焉。州縣 社稷有主,見於此記,蓋大中時其體猶在也。按《唐書》, 楊發自蘇州刺史為福建觀察使。至大中十二年。遷 嶺南節度。以歲月推之。關西公者。楊發也。

《跋虔州學記遺吳季成》
黃庭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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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山吳季成,有子資質甚茂。季成欲其速成於士大 夫之列也,夙夜督其不至小小過差,則以鞭撻隨之余謂季成教子之意則是,所以成就其子則非也。吾 聞古人胥保惠、胥教誨,然後可以成就人材,未聞以 鞭撻也,況父子之間哉!故手抄王荊公《虔州學記》遺 之,使吳君父子相與講明學問之本,而求名師畏友 以成就之,使季成能慈,其子能孝,則《家道齊》,不疾而 速矣。

《書王元之竹樓記後》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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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傳王荊公稱《竹樓記》勝歐陽公《醉翁亭記》。或曰:此 非荊公之言也。某以為荊公出此言,未失也。荊公評 文章,嘗先體制而後文之工拙。蓋嘗觀蘇子瞻《醉白 堂記》,戲曰:「文詞雖極工,然不是《醉白堂記》,乃是韓白 優劣論耳。」以此考之,優《竹樓記》而劣《醉翁亭記》,是荊 公之言不疑也。

《書筠州學記後》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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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書曾舍人作《高安學記》,極道世之所由廢興,論士 大夫之師友,源淵嘗出於一世豪傑之士。至於長育 人材而成就之,則在當塗之君子。其言有開塞,世可 以為法戒。而所託書畫不工,學者因不得玩思於斯 文。後二十有七年,柳侯為州,政優民和,乃礱故刻而 問書於予。予告之以「舍弟乘雅善小篆,通六書之意」, 下筆皆有依據,可與斯文並傳。柳侯則以《書言》乘於 紫陽而刻之。初有獻疑者曰:「今士夫不知古文,十室 而九。夫篆固古人之書耳,又安能發揮曾子之文章 耶?」柳侯曰:「曾子之文章,豈希價於咸陽,而摧鋒於稷 下者哉?三代之鼎彝,其字書皆妙,蓋勒之金石,垂世 傳後,自必託於能者。吾為學古鉤深者謀,不為單見 淺聞者病也。」予觀柳侯,可謂好古不流俗者矣。柳侯 名平,武陵人,字子儀,於是為左朝請郎。

《書洛陽名園記後》
李格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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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處天下之中,挾殽黽之阻,當秦隴之襟喉,而趙 魏集,蓋四方必爭之地也。天下常無事則已,有事則 洛陽必先受兵。余故嘗曰:「洛陽之盛衰,天下治亂之 候也。」方唐貞觀、開元之間,公卿貴戚,門館列地於東 都者,號千有餘邸。及其亂離,繼以五季之酷,其池塘 竹樹,兵車蹂蹴,廢而為丘墟;高亭大樹,煙火焚燎,化 而為灰燼,與唐共滅,而俱亡者無餘處矣。余故曰:「園 囿之興廢,洛陽盛衰之候也。」且天下之治亂,候於洛 陽之盛衰而知;洛陽之盛衰,候於園囿之興廢而得, 則《名園記》之作,余豈徒然哉?嗚呼!公卿大夫方進於 朝,放乎以一己之私自為而忘天下之治,忽欲退享 此,得乎?唐之末路是矣。

《答范文叔》
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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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風堂記》,久已奉諾,安敢忘之?但近覺孤危之跡,為 當世所憤疾,日以益甚,遂絕口不敢為人出一語,非 獨畏禍,亦義理之當然也。兼亦覺得此等空言,無益 於實,僅同戲劇區區裝點,是亦徒為玩物喪志而已。 若論為已切實功夫,豈此等所能助?而為人由己,亦 何待它人之助耶?況明道先生氣象如此,乃是不違 仁之影。子今於影外旁觀而玩其形,似孰若深察其 心之所到而身詣之之為實耶?竊謂為仁之要,固不 出乎聖賢之言,若子夏所謂「博學篤志、切問近思」,夫 子所謂「克己復禮」,所謂「恭敬忠恕」,可以備見其用力 之始終矣。幸深味乎此而實加功焉,則為有以慰區 區之望,固不在於言語文字之間而已也。

《答許順之》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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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齋記》:子細看,未甚活絡,未須刊刻,如何學不到此地 位?強勉鬥湊,不通檢點如此如此,便是靈驗處也。

《答何叔京》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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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蒙委撰《味道堂記》,前者已嘗懇辭,今又辱貶喻,尤 切悚畏。熹於文辭無所可取,使為它文,則或可以率 意妄言,無問嗤點。今欲發揚先志,昭示後來,茲事體 重,豈宜輕以假人?切望更加三思,無輕其事,則非獨 小人免於不韙之譏,亦不為賢者失人之累,幸甚幸 甚!

《答呂伯恭》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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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昨拜書,以《五君子祠堂記文》為請,屢辱教字,都未 蒙喻及可否之意。竊觀書札語意似己,不妨出此數 語,以慰一方學者之望,況發明前賢出處之意,又高 明平昔所以自任之重乎?非專出於鄙意也。《濂溪祠 記》,荊州已寄來矣,已屬子澄書而刻之,旦夕刻成即 寄,但所請,竊望便為留意,及熹未去,得之幸甚。石謹 具矣。顒俟,顒俟!至懇至懇。熹上覆。塾子時乞呼來戒 教之為幸。熹又拜懇

《又》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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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專人拜狀奉慰,當已達矣。叔度人來,領近書,甚慰。 比日冬溫,伏惟履茲。陽復,起居益輕安矣。擊彊之戒, 固知如此,鄙性疾惡,終不能無過當處。毛掾之於建 昌,亦正坐此而有甚焉者。雖已遣官慰喻,寬租期,檢 旱傷,然終不能無愧於已病之民。比復申省,自劾矣。 去留未知竟如何?然意緒益懶,無復好。況。《詩說》前已

納上,不知尊意以為何如?聞所著已有定本,恨未得
考證
見,亦可示及否?鄙說之未當者,並求訂正。只呼塾子

來,面授其說,令錄以呈白,而後遣來可也。《桐鄉志》文 質實寬平,無所為作。文字利病不足言,正足以見養 德之效,甚幸甚幸!顧深自病,其年愈衰而氣愈厲,未 知可以進此否也?近作兩記納呈,可發一笑耳。初請 諸賢祠記,蒙見喻,不欲勞心,不敢固請。今見此志,乃 恨其請之不力。然叔度卻報云,「有意為記」臥龍山居 此固甚幸,然今事又有大於此者,敢以為請。別紙所 具《白鹿洞事跡》是也。幸賜之一言,非獨以記其事,且 使此邦之學者以為入德之門,則此惠深矣厚矣。千 萬勿辭。仍願亟以見寄,恐劾章忽下,不得竟其事也。 郭功父舊記納呈,向怪前輩多靳侮之,果不虛得也。 荊州近寄一詩來,讀之令人感慨,今亦錄去。渠以信 陽事,甚不自安。叔度子約書云,「都下諸人頗不直,果 如何?然世間人口無真是非,未知果孰為是也。」叔度 人回草此,不能究所欲言,千萬為吾道自重。不宣。十 一月七日,熹頓首再拜上啟。伯恭、中祐直閣、大著,契 兄侍史。

《答劉子澄》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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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記》甚佳,但人說「天池光怪,有飛空往來,或入簷楹, 或出自房闥」者,與所記不類,豈偶有所遺,抑所見適 止此耶?此為陳寶之屬,無足深怪。世人胸次昏憒隘 狹,自以為疑耳。《此記》流傳,亦足以少祛其惑也。

《跋洪芻所作靖節祠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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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洪芻所撰《靖節祠記》,其於君臣大義,不可謂懵然 無所知者。而靖康之禍,芻乃縱慾忘君,所謂悖逆穢 惡有不可言者。送學榜示講堂,一日使諸生知學之 道,非知之艱而行之艱也。

《書釣臺壁間何人所題後》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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釣臺,故有范公記文,詞義甚偉,後人不容復措手矣。 中間有江子我一記,獨書作新歲月,最為得體,而粗 述其以羊裘題軒,客星命閣之意,名義亦為高雅。今 屢經火,不知此石尚存否也。近年乃有作記,力辨嚴 公非詭激素隱者。蓋邵康節作《安樂窩中好打乖詩》, 明道程先生和之曰:「時止時行皆有命,先生不是打」 乖人。而康節又復之,乃有「安知不是打乖人」之句,此 言有味也。使嚴公而可作,當為此發一大笑云。

《跋程宰登瀛閣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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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陽大夫程侯示予以馬公子才所記其家《登瀛閣》 之文。以今觀之,其言亦略驗矣。程侯為政,寬易愛人, 意者前人為善之報未止於此也。然予聞之,「古之君 子,施而不望其報,祀而不祈其福」,蓋以為善為當然, 而天人之間應若影響者,自不容已也。程侯屬予書 其後,因輒附見此意云。淳熙己酉十月十四日,新安 「朱熹書。」

《絳守居園池記跋》
董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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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之奇至矣。作者既眾,人爭務以工自見,時出所 長,暴耀震發,則其勢必至恢詭譎怪而後已。金玉犀 象,人之所寶;楩楠豫章,人之所材。至於大宇之下,常 珍滿目。故非奇玩怪產,不足以發異觀。於是海中腐 石以出珊瑚,溝中斷木以供犧尊。」唐之文敝極矣,而 後有韓退之振起衰陋,故皇甫湜、李翱、張籍輩相附 而出,蓋亦求海中之石、溝中之木者也。嗚呼!能不隨 人後以自樹立,宜昌黎公之文獨臻其至耶!

《跋南軒先生永州雙鳳亭記》
真德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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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是時年二十有二。此《記》今不在集中,豈以為少 作而削之邪?然其言曰:「古之所為文者,將以治其身, 使合於禮。在內者粹然而在外,彬彬焉,其本不出於 修身,其極可施於天下。此之謂至文。」嗚呼!斯言也,其 可以《少作》目之哉!

《跋趙湖州祠堂記》
周必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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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湖州刺史趙公子嶙祠堂記》,仲并所作,其載守城 之功甚備,獨云:「事甫定,公遽罷,後以御史言復還,又 數月竟去。」凡稱罷者再,漫不言坐何事。予懼或者疑 公為罪行,故以聞諸太史氏者補之。蓋己酉冬宣撫 使出於無策,謬用武臣楊應誠代公守湖,父老遮道 閉關不能留。至明年五月,上用臺評黜楊而還公,公 感上之知,念民之困也,益思撫摩以為報。會轉運使 督緡錢十萬餉劉光世軍,而堂帖隨下,謂州故貸樁 管錢二萬緡、米七千斛,期以旬盡償。公言:「民力不支, 請先軍須後償欠。」朝廷遂劾公侮慢,貶秩而罷。其始 末乃如此,是豈以一時守城為功,可謂能固邦本矣。 湖人奉嘗至今,有以也夫!公子伯衍婁求予書,將刻 之。碑陰云:「淳熙十年九月十日」

《跋呂元吉先人介軒記後》
文天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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巽齋先生曰:「徂徠石先生名介,質肅唐公名介。鄭公 俠,字介夫,半山老人字介甫。凡有取乎介者,其人必 可觀也。」予嘗評之:「徂徠之介為孤峭,質肅之介為直 方,鄭公之介為敢決,荊公之介為執拗。三公之介,純 於天資;荊公之介雜於客氣。介則一,而其所以介則 不同也。予獨悲夫!強辨堅忍,虛名偽行,介甫以誤於其君,以厲於其時,至今天地易位,人極不立,皆此介 之流也。」徂徠不得為諫官,唐公爭新法不勝,發憤死。 鄭以一跌,碌碌州縣,不復能自振迅,介,美德也。三公 得其純,坎坷於當世,彼其角血氣之私,竊名譽之盛, 而遺毒迨今日而未已。嗚呼!偽行之誤人,而直道之 難行久矣!呂元吉之先人名介軒,予不及識其人。諸 君品題,類以為「言和而行果,色溫而氣剛。」然則是介 也,視前三君子有光焉。然君止於布衣,懷其耿耿不 見於用,則君之所遇,又為不幸者。雖然,介在我,幸不 幸在天,吾求無怍乎本心可矣。何外物之較,風氣淺 薄,其能刻厲矯揉以竊毅然丈夫之名者,已不多見。 若夫以直自懟,而毀方為圓,以就外物者多矣。外物 卒不可得,而本心空自喪失,是則介軒之罪人也。元 吉重念之哉!

《跋蔣山法會記後》
宋·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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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既從祠部群賢之請,為撰《法會記》一通,自謂頗盡 纖微。近者蒲庵禪師寄至《鍾山槁》一編,其載祥異事 尤悉。蓋壬子歲正月十三日黎明,禮官奉御撰疏文 至鍾山。俄法駕臨幸,雲中雨五色子如豆,或謂「娑羅 子」,或謂天華墜地之所變。十四日,大風晝晦,雨雪交 作,至午,忽然開霽。上悅,敕近臣於秦淮河燃水燈萬 「枝,十五日將晏,蕆事如記。言。及事畢,夜已過半,上還 宮,隨有佛光五道,從東北起,貫月燭天,良久乃沒。」已 上三事,皆予文所未及。浦庵以高僧被召,與聞其故, 目擊者宜詳,而予耳聞者宜略,理當然也。屢欲濡毫 補入之,會文之體製已定,不復重有變更。保寧敏機 師請同袍以《隸古書》成茲卷,來徵余題,故為疏其後, 使覽者互見而備文云。

《恭題御製方竹記後》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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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視朝之暇,燕處武樓中,每召一二臣鄰,諮詢治 道。時吏部尚書臣詹同在帝左右,歷談古帝王事,旁 稽物理,而偶及於竹。帝曰:「竹之類其亦多乎?」臣同對 曰:「其類實繁。晉戴凱之所譜至五十餘種,或根如盤 輪,或節若束針,或細則勝箭,或鉅可為舟,有未能歷 舉者。大概其色皆青,其體皆圓也。唯吳越山中有名」 方竹者,最為佹異,四稜直上,弗偏弗頗,若有廉隅不 可犯之色,以故士大夫愛之,往往采而為節。帝曰:「信 有諸乎?」臣同復對曰:「老臣焉敢謬言。」既退,獲一枝以 獻,帝摩挲觀之,悅曰:「臣同其亦信人哉!」於是親御翰 墨,草《方竹記》一通。始言品物之夥,中序格致之難。及 其末也,謂臣同為人俊偉氣豪,稽之《傳記》,智過百人 曰「豪」,千人曰俊。天語之褒嘉,斯亦至矣。已而召臣同 於端門,俾給事中繕書以賜。臣同不勝忭躍,將趨拜 墀下。帝笑曰:「卿頭童齒豁矣,何以謝為?」臣同捧出,屬 裝潢工飾以龍紋玉軸,持視太子贊善臣宋濂。臣濂 竊自念草莽微臣,侍帝前者十又五年。當帝為文,性 或不喜書詔。臣濂坐榻下,操觚受辭,終食之間,入經 出史,袞袞千餘言。仰見天光昭回,赫著簡素,皆日精 月華之所凝結,敷之為卿雲,散之為彩霞,曾不見神 化著見之跡,其誠所謂天之文哉。臣濂聞之,三代而 下,混一寰宇者,若漢、唐之高祖、宋之太祖,皆產乎北, 其勳烈信偉矣,而未見以文辭稱。「今我皇帝生自南 服,天戈一揮,九州內外,罔不臣妾。自天開地闢以來, 世之所未有,況乎神藻煥發,陰麗陽明,下被萬物,無 不仰照。」此無他,皇天欲以文明化成天下,故挺生聖 人,度越前代,若斯之盛也。然聖製雖多,未嘗輕以予 人臣,同以文學侍從之臣,簡在帝心者久,故特被是 賜焉。夫臣以誠而事上,君以恩而逮下,唐「虞盛世,一 旦復見三千餘年之後,何其懿哉!臣同宜勒諸金石, 與典謨訓誥之文,並藏子孫之多,永永傳之無極。臣 同受賜以洪武癸丑歲五月之戊辰,越二十七日,實 六月之乙未」,臣濂謹熏沐而題其後云。

《題默成居士矯齋記後》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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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矯齋記》一首,默成先生潘公為同宗伯益作。伯益 名好謙,實復州史君宗回之子。性嗜文史,恂恂而馴 飭。歷官自麗水尉至通判紹興府以終。先是,伯益從 子景良、景憲,受業呂成公、朱文公之門,故成公之女 歸於景良,而景憲之女又適文公長子塾,故伯益於 二公之學亦與有聞焉。今觀先生以「矯」名其齋,則其 志之所存,蓋可見矣。烏傷吳生,故衣冠鉅族,嗜學成 癖,尤攻於詩文。太常博士鄭君仲舒,生之舅氏也,以 生可進於道,遂因其字曰仲矯者,書先生之記以為 勖。嗟夫!先生,楊文靖公之弟子也。立朝大節,足以廉 頑立懦,故文公以「剛毅近仁」稱之。此無他,矯之之功 也。伯益受先生之教於二百餘年之前,仲矯聞先生 之言於二百餘載之後,其有補於身心一也,奚必並 世而同時哉?借使同時之士有善為文辭者,雖揮千 百字之多,未必敵三百九十二言之簡也。仲舒亦可 謂善教者矣,仲矯尚勉之哉!洪武十年八月十三日。

《題剡源清茂軒記後》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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剡源先生戴公以文辭名天下,曾未百年,學者鮮有
考證
見其全集者。予總修《元史》,欲為先生立傳,於是白丞

相下有司,即先生之家謄其文稿二十卷以上,至今 藏之祕府。中書舍人毛君集出示先生所造《清茂軒 記》,正在稿中,其為真筆無疑。蓋毛君從祖震卿與先 生為忘年交,故先生不靳而為之記,發明山水之勝, 分明如畫。今之能文者,雖多如蝟毛,求如先生絕不 可得。毛君乃能重書以傳,亦可謂賢子孫矣哉!

《與華郎中補菴》
唐·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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僕不能為義,而竊好人之為義。古者有無相通,以成 一體,二《記》文中頗盡之。嘗見世間富人,惜財如惜血, 苟出其橐中朽腐棄餘,尚足以活宗戚閭里無限垂 絕之命,乃睽睽相視,不少動乎其心,以為生財之道 宜如此。蓋財生而心死焉久矣。以此僕於執事義田 及史君荒渰二事,心竊慕之。凡求余文者,多莫之與。 而此二文者,雖兩君不以余委,而余固樂為之役也, 況其見求之殷乎?但筆力凡駑,不能發揚盛事,以風 厲世人,是可愧耳!雖然,聞方洲謂吾文勝錢公輔,此 或不敢虛讓,執事眼中自當得之。但裴晉公奉酬皇 甫持正文價故事,不知執事如何為處耳。生平未嘗 敢受潤筆之資,聊書此,發吾丈一笑。

《福廬遊記序》
葉向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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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廬山既闢,余欲為之記,而以巖洞曲折頭緒甚多, 難於描寫,閣筆久之,曹能始來遊,一夜而記成。人之 才情敏鈍相絕如此。能始故好遊,遊必有記。其前此 諸作,多以意格勝,如司馬遷《伯夷傳》,讀之有憑虛御 風之想,而於敘次差略。此作肌分理析,燦若列眉,覽 者如身歷山中,親見其變幻俶詭之狀,而詞致古雅, 大類昌黎《淮西碑》及《柳柳州》諸記,大足為茲山重也。 余既結廬於茲時,欲招能始來遊,然恐其眼孔大,不 足入其品題。乃能始一著屐,即驚嘆以為得未嘗有。 於是余始自信茲山之真奇絕,足以雄於海上,而又 得能始之記以傳,亦奇遘矣。能始居洪江,頗有園池 可樂,而名山勝境殊少。余海上諸山,自福廬外,有黃 蘗石、竹靈石,皆絕勝。頃又聞有「萬石山」,其奇更倍。而 邑之君子多不好遊,能始又以稍遠,不能時來。余竊 有「獨行踽踽」之嘆。世界𡙇陷,故是如此。同能始遊者, 新安范穆。其三山杯異卿共得詩若干首,併梓之,而 余為弁其端。

《書黃牛廟記後》
張自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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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廟記》,世傳漢諸葛武侯撰,然余讀前後《出師表》,而疑 是記之為贗也。禹治水詳見《禹貢》,功在禹不在黃牛 明矣。神有功而禹無功,則隨山刊木,禹坐觀厥成耳, 惡取八年於外,過門不入哉?況武侯經營漢室,鞠躬 盡瘁,惟人力是視,記獨謂禹功皆神助,其為誕說無 疑。不然,卑視神禹,高視黃牛。後世涖事敗成,率藉口 神莫我助,紛紛冒功避罪不自悔,豈武侯忠愛之志 哉?或曰:道元《水經注》言禹治水,觀於河,見二人白面 魚身,出曰:「吾河精也,授禹《河圖》,反於淵。」然則此說非 歟?曰誣也。惜哉黃牛之不助鯀也。論世者折衷《禹貢》 可矣。

記部藝文二詩詞[编辑]

《題張孟兼所注謝翱西臺慟哭記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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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唐肅

謝翱,字皋羽,文丞相館客。丞相既薨,皋羽哭之於子陵釣臺,作《慟哭記》。今禮部主事金華張孟兼為之解云。

宮中六更初罷鼓,藍田璽玉沈崖浦。廬陵忠肝一斗 血,去作燕然山下土。桐江水落秋日頹,有客歌上《嚴 光臺》。石根敲斷鐵如意,萬里北魂招不來。西風又涸 灤河水,故老寥寥知者幾。珍重雎陽季葉孫,箋簡能 裨兩朝史。

《水調歌頭》括岳陽樓記
宋·林正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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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狀巴陵勝,千古岳之陽。洞庭在目,遠銜山色俯長 江。浩浩渾無涯際,爽氣北通巫峽,南去極瀟湘。騷人 與遷客,覽物興尤長。 錦鱗游,汀蘭郁,水鷗翔。波瀾 萬頃,碧色上下一天光。皓月浮金千里,把酒豋樓對 景,喜極自洋洋。憂樂有誰會,寵辱兩俱忘。

《前調》括黃州竹樓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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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竹樓好,佳地占黃岡。月坡相接,俯臨江瀨挹山 光。急雨檐喧瀑布,密雪瓴敲碎玉,幽閴興尤長。琴調更虛暢,詩韻轉清揚。 公退暇,披鶴氅,戴華陽。手披 《周易》,消磨世慮坐焚香。縹緲煙雲竹樹,迎送夕陽素 月,勝概總難量。欲辦騷人事,瀹茗漱清觴。

《沁園春》括廬山草堂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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廬阜諸峰,爐峰絕勝,草堂介焉。敞明窗淨室,素屏虛 榻,要仰觀山色,俯聽流泉。中有池臺,旁多竹卉,夾澗 杉松高剌天。堂之北,據層崖積石,綠蔭濃鮮。 堂東 瀑布飛懸,似雨露霏微珠貫穿。有春花秋月,夏雲冬 雪,更陰晴顯晦,霧吐煙吞。右抱琴書,左攜妻子,杖履 從容盡暮年。平生志,賴清泉白石,實聽余言。

《前調》括嚴先生祠堂記
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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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陵先生,故人光武,以道相忘。幸炎符再握,六龍在 御,看臣來億兆,陽德方剛。自是先生,獨全高節,歸去 江湖樂未央。動星象,披羊裘,傲睨人世軒裳。 高哉 不事王侯。愛此地山高水更長。蓋先生心地,超乎日 月,又誰如光武,器量包荒。立懦廉頑,有功名教,萬世 清風更激揚。無今古,想雲山鬱鬱,江水泱泱。

記部紀事[编辑]

《水經注》:「河圖,帝王之階。圖載江河山川州界之分野。 後堯壇於河,受龍圖,作《握河記》。逮虞舜夏商,咸亦受 焉。」

《北夢瑣言》:「大中四年,進士馮涓豋第,牓中文譽最高。 是歲暹羅國起樓,厚齎金帛,奏請撰記,時人榮之。」 《十國春秋吳汪台符傳》:「台符有《歙州汪王廟記》,文辭 奇奧,甚見稱於時。」

《南漢鍾允章傳》:「允章博學贍文辭。乾和七年,撰《碧落 洞天雲華御室記》,甚為文士所稱。」

《鍾有章傳》:「有章少有文學,與允章齊名。後主初嗣位, 建天華宮於羅浮山,又立雲華閣及甘露、羽蓋等亭, 命有章為之記。辭采弘贍,雅稱作者。」

《宋史朱台符傳》:「台符字拱正,眉州眉山人。父賦,舉拔 萃,歷度支判官,卒於殿中丞。台符少聰穎,十歲能屬 文,嘗作《黃山樓記》,士友稱之。」

《王曙傳》:「曙知潞州,州有殺人者,獄已具,曙獨疑之。既 而提點刑獄杜衍至,事果辨。曙為作《辨獄記》以戒官 吏。」

《蔡齊傳》:齊為侍讀學士,太后大出金帛修景德寺,遣 內侍羅崇勳主之,命齊為文記之。崇勳陰使人誘齊 曰:「趣為記,當得參知政事矣。」齊久之不上,崇勳讒之, 罷為龍圖閣學士,知河南府。

《穆修傳》:修性剛介,好論斥時病,詆誚權貴,人欲與結 交,往往拒之。張知白守亳,亳有豪士作佛廟成,知白 使人召修作記,記成,不書士名。士以白金五百遺修 為壽,且求載名於記。修投金庭下,趣裝去郡。士謝之, 絕不受,且曰:「吾寧餬口為旅人,終不以匪人污吾文 也。」

《李格非傳》:格非補太學錄,再轉博士,以文章受知於 蘇軾,常著《洛陽名園記》,謂洛陽之盛衰,天下治亂之 候也。其後洛陽陷於金,人以為知言。

《楊萬里傳》:韓𠈁冑用事,欲網羅四方知名士,相與羽 翼。嘗築南園,屬萬里為之記,許以掖垣。萬里曰:「官可 棄,記不可作也。」𠈁冑恚,改命他人。臥家十五年,皆其 柄國之日也。

《陸游傳》:「游才氣超逸,尤長於詩。晚年再出,為韓𠈁冑 撰《南園閱古泉記》,見譏清議。」

《湘山野錄》:祥符中,日本國忽梯航稱貢,非常貢也。蓋 因本國之東有祥光現,其國素傳中原天子聖明,則 此光現。真宗喜,敕本國建一佛祠以鎮之,賜額曰「神 光。」朝辭日,上親臨遣夷使回,乞令詞臣撰一寺記。時 當直者雖偶中魁選,詞學不甚優贍,居常止以張學 士君房代之,蓋假其稽古才雅也。既傳宣,令急撰寺 記。時張尚為小官,醉飲於樊樓,遣人遍京城尋之不 得,而夷人在閤門翹足而待,又中人三促之,紫微大 窘。後錢、楊二公《玉堂暇日》改《閑忙令》,大年曰:「世上何 人最得閑,司諫拂衣歸華山。」蓋种放得告,還山養藥 之時也。錢希白曰:「世上何人號最忙,紫微失卻張君 房。」時傳此事為雅笑。

真宗西祀回,召臣僚赴後苑宣示御製太清樓聚書 記,朝拜諸陵因幸西京記西京內東門彈丸壁記,皆 新製也。笑謂近臣曰:「雖不至精優,卻盡是朕親撰,不 假手於人。」語旨蓋在楊大年也。《歸田錄》述之。

《青箱雜記》:王文穆公欽若,昔歲行圃田道中,宿於村 舍,夜起視天中,有赤文成「紫微」二大字,光耀奪目。使 蜀還褒城,路中有人展謁,熟視刺字乃唐相裴度,告 公以默定之語。及言公他日當貴,茲亦異矣。後公每 設壇禮神,必朱篆二字陳文醮頭。又輟俸修晉公祠 於圃田,作記以述其肸蠁云。

《澠水燕談錄》:「慶曆中,滕子京謫守巴陵,治最為天下 第一。政成,增城岳陽,屬范文正公為記,蘇子美書石, 邵餗篆額,亦皆一時精筆,世謂之『四絕云《過庭錄》:「滕子京負大才,為眾忌嫉。自慶帥謫巴陵,憤 鬱頗見辭色。文正與之同年友善,愛其才,恐後貽禍。 然滕豪邁自負,罕受人言,正患無隙以規之。子京忽 以書抵文」正,求《岳陽樓記》,故記中云:「不以物喜,不以 己悲,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其意蓋有 在矣。戊辰十月,因觀《岳陽記》,遂言及此耳。

韓魏公在相,曾為《晝錦堂記》於歐公,云:「仕宦至將相, 冨貴歸故鄉。」韓公得之愛賞。後數日,歐復遣介別以 本至,云:「前有未是,可換此本。」韓再三玩之,無異前者, 但於「仕宦」、「冨貴」下各添一「而」字,文義尤暢。先子云:「前 輩為文,不易如此。」

梁寬、梁子美皆博學高才,受知五龍學,累從徵辟為 上客。寬號大梁高,放人也。後居岳陽,太守楊壽卿頗 陋猥,不好事,寬鄙之,作亭湖上,號風月,託寬為記,略 曰:「世不患無風月也,患無風月之佳客;不患無江山 也,患無江山之主人。」蓋譏之也。

《湘山野錄》:錢思公鎮洛,所辟僚屬,盡一時俊彥。時河 南以陪都之要,驛舍常闕,公大創一館,榜曰「臨轅。」既 成,命謝希深、尹師魯、歐陽公三人者,各撰一記曰:「奉 諸君三日期,後日攀請水榭小飲,希示及三子,相掎 角以成其文。」夕就出之相較,希深之文僅五百字,歐 公之文五百餘字,獨師魯止用三百八十餘字而成。 語簡事備,復典重有法。歐、謝二公縮袖曰:「止以師魯 之作納丞相可也,吾二人者當匿之。」丞相果召,獨師 魯、獻文二公辭以他事。思公曰:「何見忽之深?」已礱三 石奉候,不得已俱納之。然歐公終未伏在師魯之下, 獨載酒往之,通夕講摩。師魯曰:「大抵文字所忌者,格 弱字冗。諸君文格誠高,然少未至者」,格弱字冗爾。永 叔奮然持此說,別作一記,更減師魯文廿字而成之, 尤完粹有法。師魯謂人曰:「歐九真一日千里也。」思公 兼將相之位,帥洛止以賓友遇三子,創道服,筇杖各 三,每府園文會,丞相則壽巾紫褐,三人者羽氅攜筇 而從之。

《聞見前錄》:天聖明道中,錢文僖公自樞密留守西都, 謝希深為通判,歐陽永叔為推官,尹師魯為掌書記, 梅聖俞為主簿,皆天下之士。錢相遇之甚厚,多會於 普明院,白樂天故宅也,有唐九老畫像,錢相與希深 而下亦畫其旁,因府第起雙桂樓,西城建臨園驛,命 永叔、師魯作記。永叔文先成,凡千餘言,師魯曰:「某止 用五百字可記。」及成永叔服其簡古,永叔自此始為 古文。

《冷齋夜話》:舒王在鍾山,有客自黃州來,公曰:「東坡近 日有何妙語?」客曰:「東坡宿於臨皋亭,醉夢而起,作《成 都聖像藏記》,千有餘言,點定纔一兩字。有寫本,適留 舟中,公遣人取而至,時月出東南,林影在地,公展讀 於風簷,喜見眉鬚曰:『子瞻人中龍也,然有一字未穩』。」 客曰:「『願聞之』。公曰:『日勝日貧不若曰:『如人善博,日勝 日負耳』』。」東坡聞之,拊手大笑,亦以公為知言。

《揮麈後錄》:東坡先生為韓魏公作《醉白堂記》,王荊公 讀之云:「此韓白優劣論爾。」元祐中,東坡知貢舉,以「光 武何如高帝」為論題。張文潛作參詳官,以一卷子攜 呈,東坡云:「此文甚佳。蓋以先生《醉白堂記》為法。」東坡 一覽喜曰:「誠哉是言。」擢寘魁等。後拆封,迺劉燾無言 也。

《紫薇詩話》:曾子固舍人為太平州司戶時,張伯玉璪 作守,歐公、王荊公諸人皆與伯玉書,以子固屬之,伯 玉殊不為禮。一日就後廳召子固作大排,惟賓主二 人亦不交一談也。既而召子固於書室,謂子固曰:「人 謂公為曾夫子,必無所不學也。」子固辭避而退。一日, 請子固作《六經閣記》,子固屢作,終不可其意,迺謂子 固曰:「吾試為之。」即令子固書曰:「六經閣者,諸子百家 皆在焉。不書,尊經也。」其下文不能具載。又令子固問 《書傳》中隱晦事,其應答如流。子固大服,始有意廣讀 異書矣。

《泊宅編》歐陽公作《醉翁亭記》後四十五年,東坡大書 重刻於滁,改「泉冽而酒香」作「泉香而酒冽。」

《卻掃編》:歐陽文忠公始自河北都轉運謫守滁州,於 琅邪山間作亭,名曰「醉翁」,自為之記。其後王詔守滁, 請東坡大書此記而刻之,流布世間,殆家有之,亭名 遂聞於天下。政和中,唐少宰恪守滁,亦作亭山間,名 曰「同醉,自作記且大書之,立石亭上,意以配前人云。」 《揮麈後錄》黃太史魯直本傳及文集序云:「太史罷守 當塗,奉玉隆之祠,寓居江夏,嘗作《荊南承天寺塔記》。 湖北轉運判官陳舉承風指,採摘其間數語,以為幸 災謗國,遂除名,編隸宜州。時崇寧三年正月也。」 《清波雜志》:元祐諸公皆有日記,凡榻前奏對語及朝 廷政事、所歷官簿,一時人才賢否,書之惟詳。向於呂 申公之後大虯家得曾文肅子宣日記數巨帙,雖私 家交際及嬰孩疾病,治療醬藥,纖悉毋遺。時屬上用 兵,擾擾不暇錄,歸之,後有此書。

煇。自四十以後,凡有行役,雖數日程,道路倥傯之際亦有日記。以先人晚苦,重聽如幹蠱,次敘旅泊淹速, 親舊安否,書之特詳,用代縷縷之問,記向年貨田句 金不遂,取塗三茅,得新刊山圖而歸,濡滯良久,殊失 倚門之望。因思昔淵才久出其家,日望其歸,歸止攜 一布囊,人謂其間必珍貨也。後數日,會親戚啟囊,乃 歐陽公新修《五代史》槁數帙,李廷珪墨一笏而已。煇 用此書於《日記》後,先人為之一笑。自隆興癸未至紹 熙辛亥,恰一世,伏書泫然。

《春渚紀聞》:昭州山水佳絕,郡圃有亭名「天繪。」建炎中, 呂丕為守,以天繪近金國年號,思有以易之。時徐師 川避地於昭,呂乞名於徐,久而未獲,復乞於范滋,乃 以「清輝」易之。一日,徐策杖過亭,仰視新榜,復得亭記 於積壤中,亟使滌石視之,乃丘濬寺丞所作也。其略 云:「余擇勝得此亭,名曰『天繪,取其景物自然也。後某』」 年某月,當有俗子易名「清輝」,可為一笑。考范《易》名之 日,無毫髮差也。

《齊東野語》:「滄洲先生程公許字季與,眉山人。仕至文 昌,寓居霅上,與先子從容談蜀中舊事,歷歷可聽其 言。老泉《族譜亭記》言鄉俗之薄,起於某人而不著其 姓名者,蓋蘇與其妻黨程氏大不咸,所謂某人者,其 妻之兄弟也。老泉有《自尢》詩,述其女事外家,不得志 以死,其辭甚哀,則其怨隙不平也久矣。其後東坡兄」 弟以念母之故,相與釋憾。程正輔於坡為表弟,坡之 南遷時,宰聞其先世之隙,遂以正輔為本路憲使,將 使之甘心焉,而正輔反篤中外之義,相與周旋之者 甚至。坡詩往復唱和中,亦可概見也。

《妮古錄》:高皇帝燕處武樓中,詹同在左右,偶理竹事。 帝曰:「竹之類其亦多乎?」同對曰:「其實晉戴凱之譜五 十餘種,或根如盤輪,或節若束針,或細則勝箭,或鉅 可為舟,有未能歷舉者,大概其色皆青,其體皆圓也。 惟吳越山中有名方竹者,最為佹異,四稜直上,弗偏 弗頗,若有廉隅不可犯之色,以故士大夫愛之,往往」 采而為筇。既退,獲一枝以獻,帝摩挲觀之,親翰墨,草 《方竹記》一通。

記部雜錄[编辑]

《東坡志林》:韓退之喜大顛,如喜澄觀文暢之意爾,非 信佛法也。世乃妄撰退之與大顛書,其詞凡陋,退之 家奴僕亦無此語。有一士人又於其末妄題云:「歐陽 永叔,謂此文非退之莫能及。」此又誣永叔也。永叔作 《醉翁亭記》,其辭玩易,蓋戲云爾,又不自以為奇特也。 而妄庸者亦作永叔語云:「平生為此文最得意。」又云: 「吾不能為《退之畫記》,退之又不能為吾《醉翁亭記》」,此 又大妄也。僕嘗謂退之《畫記》,近似《甲乙帳》耳,了無可 觀,世人識真者少,可歎亦可愍也。

子由作《栖賢僧堂記》,讀之便如在堂中見水石陰森, 草木樛葛也。僕當為書之,刻石堂上,且欲與廬山結 緣,予他日入山,不為生客也。

《聞見後錄》:曾南豐讀歐陽公《晝錦堂記》來治於相《真 州東園記》「泛以畫舫之舟」二語,皆以為病。

洛陽名公卿園林,為天下第一。裔夷以勢役祝融,回 祿盡取以去矣。予得李格非文叔《洛陽名園記》,讀之 至流涕。文叔出東坡之門,其文亦可觀。如論天下之 治亂,候於洛陽之盛衰;洛陽之盛衰,候於園囿之興 廢,其知言哉!

《後山詩話》:「退之作記,記其事爾。今之記乃論也。少游 謂《醉翁亭記》亦用賦體。」

范文正公為《岳陽樓記》,用對語說時景,世以為奇。尹 師魯讀之曰:「傳奇體爾。」《傳奇》,唐裴鉶所著小說也。 《墨莊漫錄》:張芸叟作《鳳翔吳生畫記》,秦少游作《五百 羅漢圖記》,皆法韓退之《畫記》,俱無愧也。

蘇明允作《成都府張公安道畫像記》,魯直讀之云:「司 馬子長復出也。」

濟南為郡,在歷山之陰,水泉清冷,凡三十餘所,如「舜 泉」、「爆流」、「金線」、「真珠」、「洗缽」、孝感、玉環之類,皆奇李格非。 文叔皆為《歷下水記》,敘述甚詳,文體有法。曾子固作 詩以「爆流」為「趵突」,未知孰是。

予少年在湘陽,曾絃伯容云:唐人能造奇語者,無若 劉夢得。作《連州廳壁記》云:「環峰密林,激清儲陰。海風 毆溫,交戰不勝。觸石轉柯,化為深涼。颸城壓岡,踞高 負陽。土伯噓濕,抵堅而散。襲山逼谷,化為鮮雲。」蓋前 人未道者,不獨此爾,其他刻峭清麗者,不可概舉,學 為文者,不可不成誦也。

晁無咎作《慶州使宅記》,黃魯直云:「大為佳作。」

《捫蝨新話》:蔡君謨作《泉州萬安渡石橋記》,文字極簡 古。然予謂剩卻六字,蓋既言其長二千六百尺,翼以 扶欄矣,不當又言如其數而兩之。此六字為贅。吾叔 可用云:前稱以嘉祐四年二月辛未訖功,「『以』字未穩。 凡言「以』者,如左氏所謂能左右云也。橋之訖功,豈可 以人意左右之哉?」予曰:「似此細看,便無全功。只如參指於淵梁」,「空以行」是橋皆如此,此亦可刪矣。《蘭亭序》 豈非佳作,然天高氣朗,不合時景,絲竹管絃,語又重 複,故不得入選。乃知文章之病,古人未免也。予因語 坐客:呂不韋著《呂氏春秋》,懸千金咸陽市門,延諸侯 遊士賓客,有能增損一字者,與千金,羲之、君謨得無 多廢金乎?眾為一笑。

《容齋隨筆》:應劭《漢官儀》載馬第伯《封禪儀記》,正紀建 武東封事,每稱天子為國家。其敘山勢峭嶮,登陟勞 困之狀極工,予喜誦之。其略云:「是朝上山騎行,往往 道峻峭,下騎步牽馬,乍步乍騎且相半。至中觀留馬, 仰望天闕,如從谷底。仰觀抗峰,其為高也,如視浮雲。 其峻也,石壁窅窱,如無道徑。遙望其人,端如行朽兀」, 或為白石或雪。久之,白者移過樹,乃知是人也,殊不 可上四布,僵臥石上,亦賴齎酒脯,處處有泉水。復勉 強相將行到天關,自以已至也,問道中人,言尚十餘 里。其道旁山脅,仰視巖石松樹,鬱鬱蒼蒼,若在雲中。 俯視谿谷,碌碌不可見丈尺。直上七里,賴其羊腸逶 迤,名曰「環道」,往往有緪索可得而登「也。兩從者扶挾, 前人相牽,後人見前人履底,前人見後人頂如畫。初 上此道,行十餘步一休,稍疲,咽脣焦,五六步一休。牒 牒據頓地,不避暗濕,前有燥地,目視而兩腳不隨。」又 云:「封畢,詔百官以次下,國家隨後。道迫小步從,匍匐 邪上,起近炬火,止亦駱驛。步從觸擊大石,石聲正讙, 但讙石無相應和者」,腸不能已,口不能默。明日,太醫 令問起居,國家云,「昨上下山欲行,迫前人欲休,則後 人所蹈,道峻危險,國家不勞。」又云,「東山名曰日觀,雞 一鳴時,見日始欲出,長三丈所,秦觀者望見長安,吳 觀者望見會稽,周觀者望見齊。」凡記文之工悉如此, 而未嘗見稱於昔賢,秦、吳、周三觀亦曾無用之者。今 應劭書脫略,惟劉昭《補注》《東漢志》僅有之,亦非全篇 也。

《容齋三筆》:柳子厚《鈷鉧潭西小丘記》云:「丘之小,不能 一畝,問其主,曰:『唐氏之棄地,貨而不售。問其價,曰止 四百。予憐而售之,以茲丘之勝,致之灃水、鄠杜,則貴 游之士爭買者,日增千金,而愈不可得。今棄是州也, 農夫漁父過而陋之,價四百,連歲不能售』。」蘇子美《滄 浪亭記》云:「予游吳中,過郡學,東顧草樹鬱然,崇阜廣 水,不類乎城中並水,得微徑於雜花脩竹之間。東趨 數百步,有棄地,三向皆水,旁無民居,左右皆林木相 虧蔽。予愛而裴回,遂以錢四萬得之。予謂二境之勝 絕如此,至於人棄不售,安知其後卒為名人賞踐。如 滄浪亭者,今為韓蘄王家所有,價直數百萬矣,但鈷 鉧復埋沒不可識。士之處世遇不遇」,亦如是哉! 《容齋四筆》:韓退之作《藍田縣丞廳壁記》,柳子厚作《武 功縣丞廳壁記》,二縣皆京兆屬城,在唐為畿甸,事體 正同。而韓文雄拔超峻,光前絕後,以柳視之,殆猶碔 砆之與美玉也。莆田方崧卿得蜀本數處,與今文小 異,其「破崖岸而為文」一句,繼以丞廳,故有記,蜀本無 「而」字。考其語脈,乃「破崖岸」為「文丞」是句絕,文丞者,猶 言文具備員而已,語尤奇崛。若以丞字屬下句,則既 是《丞廳記》矣,而又云「丞廳故有記」,雖初學為文者,不 肯爾也。此篇之外,不復容後人出手。姪孫倬,頃丞宣 城,後生頗有意斯道,自作《題名記》示予。予曉之曰:「他 文尚可隨力工拙下筆,至如此記,豈宜犯不韙哉?」倬 時已勒石,深悔之。近日亦見有為之者。吾家姪孫多 京官,調選再轉必為丞。慮其復有效尤者,故書以戒 之。

作文字,不問工拙小大,要之不可不著意點檢。若一 失事體,雖遣詞超卓,亦云未然。前輩宗工,亦有所不 免。歐陽公作《仁宗御書飛白記》云:「予將赴亳,假道於 汝陰,因得閱書於子履之室,而雲章爛然,輝映日月。 為之正冠肅容,再拜而後敢仰視。」蓋仁宗皇帝之御 《飛白》也。曰:「此寶文閣之所藏也,胡為乎子之室乎?」曰: 「曩者天子燕從臣於群玉,而賜以飛白,予幸得預賜 焉。烏有記君上宸翰而彼此稱予,且呼陸經之字?」又 《登真觀御書閣記》言太宗飛白,亦自稱予。《外制集序》 歷、道、慶曆更用大臣,稱呂夷簡、夏竦、韓琦、范仲淹、富 弼,皆斥姓名,而曰「顧予何人,亦與其選」,又曰「予時掌 誥命」,又曰「予方與修祖宗故事。」凡稱予者七。東坡則 不然,為王誨亦作此記,其語云:「故太子少傅安簡王 公諱舉正臣,不及見其人矣。」是謂之知體。

黃魯直初謫戎涪,既得歸,而湖北轉運判官陳舉,以 時相趙清憲與之有小怨,訐其所作《荊南承天塔記》, 以為幸災,遂除名,羈管宜州,竟卒於彼。今《豫章集》不 載其文,蓋謂因之兆禍,故不忍著錄。其曾孫續編 別集,始得見之。大略云:「余得罪竄黔中,道出江陵,寓 承天禪院。住持僧智珠方徹舊浮屠於地而屬曰:『余 成功之後,願乞文記之』。」後六年,蒙恩東歸,則七級巋 然已立,於是作記其後云:「儒者嘗論一佛寺之費,蓋 中民萬家之產,實生民穀帛之蠹。雖余亦謂之然,然 自省事以來,觀天下財力屈竭之端,國家無大軍旅勤民丁賦之政,則蝗旱水溢或疾疫連數十州,此蓋 生人之共業,盈虛有數,非人力所能勝」者邪?其語不 過如是,初無幸災風刺之意,乃至於遠斥以死,冤哉! 《容齋五筆》:范文正公守桐廬,始於釣臺建嚴先生祠 堂,自為記用《屯》之初九、《蠱》之上九,極論漢光武之大、 先生之高財二百字,其歌詞云雲:「山蒼蒼,江水泱泱; 先生之德,山高水長。」既成,以示南豐李泰伯,泰伯讀 之,三歎味不已,起而言曰:「公之文一出,必將名世,某 妄意輒易一字,以成盛美。」公瞿然握手扣之,答曰:「雲 山江水之語,於義甚大,於詞甚溥,而『德』字承之乃似 趢」擬換作「風』字,如何?公凝坐頷首,殆欲下拜。張伯 玉守河陽,作《六經閣記》,先託游士及在職者各為之, 凡七八本。既畢,並會於府。伯玉一一閱之,取紙書十 四字,編示客曰:「六經閣諸子史集在焉,不書尊經也。」 時曾子固亦預坐,驚起摘伏。邁頃聞此二事於張子 韶,不能追憶經閣所在,及其文竟就於誰手,後之君 子當有知之者矣。

《楓窗小牘》:歐陽文忠公《樊侯廟災記》,真稿舊存余家, 其中改竄數處,如「立軍功」三字稿,但曰「起家平生」,曰 「生平振目」,曰「瞋目勇力」,曰「威武雄武」,曰「英勇」;「生能萬 人敵,死不能庇一躬」,曰「生能讋喑啞叱咤之主,死不 能保束草附土之形」;「有司」,曰「『殘暴,後喑嗚叱咤』四字 無第使風馳電擊,憑此咆哮」,凡定二十三字,書亦遒 勁。時家從祖倅鄭,故得其稿,今竟失去,不得與蘇公 手書並存,惜哉!

《欒城遺言》:晁無咎作《東皋記》,公見之曰:「古人之文也。」 《大悲圓通閣記》公偶為東坡作。坡云:「好箇意思,欲別 作。」而卒用公所著《和陶詩擬古》九首,亦坡代公作。 《游宦紀聞》:柳子厚《息壤記》:永州龍興寺東北陬有堂 堂之地,隆然負塼甓而起者,廣四步,高一尺五寸。始 之為堂也,夷之而又高,凡持鍤者盡死。秦甘茂盟息 壤,乃在秦地,非此也。龍興寺今在永州太平寺,而息 壤不復見矣。江陵城內有法濟院,今俗稱為地角寺, 乃昔息壤祠。《圖經》引《溟洪錄》云:「江陵南門有息壤焉, 隆起如伏牛馬狀,平之則一夕如故。前古相傳,不知 其始,牛馬踐之或立死。開元中,裴宙牧荊州,掘之深 六尺,得石城與江陵城同制,中徑六尺」八寸,棄徙於 牆壁間。是年,霖雨不止,江潦暴漲,從道士歐陽獻之 謀,復埋之,祭以酒脯而水止。厥後凡亢旱,遍禱無應, 即詣地角寺欲發掘,必得滂沱之雨,遂為故事。詳見 皇祐辛卯刑侍王子融《息壤記》。二郡大率相類,而秦 地之息壤則未詳也。

《步里客談》:韓退之《畫記》,東坡以為甲乙帳,而秦少游 乃效之,作《五百羅漢記》。人心之不同如此。喻子才道: 「王侍郎剛中語云:『文字使人擊節賞歎,不如使人肅 然生敬』。」

《野客叢談》:歐公作《滁州醉翁亭記》,自首至尾,多用「也」 字。人謂此體創見,歐公前此未聞。余謂前輩為文,必 有所祖。又觀錢公輔作《越州井儀堂記》,亦是此體,如 其末云:「問其辦之歲月,則嘉祐五年二月十七日也; 問其作之主人,則太守刁公景純也。問其常所往來 而共樂者,通判沈君興宗也。誰其文之晉陵錢公輔」 也。其機杼甚與《歐記》同,此體蓋出於《周易·雜卦篇》。 朝應期作《真州天開圖畫樓記》曰:「公試為我矯首而 望,江都宅其東,牙檣錦纜,還有隋煬帝之遺蹟可鍳 乎?瓜步控其西,金戈鐵馬,還有魏太武退師之故道 可襲乎?南則建業,孫仲謀拔刀斫案之怒,今尚可激 乎?北則臨淮南霽雲,抽矢射浮屠之恨,今尚可償乎?」 此意出於汪彥章《京口月觀記》。《米南宮壯觀亭記》。《月 觀記》曰:「嘗與子四顧而望之,其東曰海門,鴟夷子皮 之所從遯也;其西曰瓜步,魏太武之所嘗至也;若其 北廣陵,則謝太傅之所築埭而居也;江中之流,則祖 豫州之所擊楫而誓也。」《壯觀亭記》曰:「嘗試與客指天 末之疊巘,望林表之平」陸,曰:「此吳蜀之所宇也,此六 朝之所都也,此曹孟德、劉元德之所摧敗奔北,而陸 遜、周瑜之所得志而長驅也,此梁武之所不能有,而 侯景之所陸梁而睢盱也,此孫皓、陳叔寶窮侈極麗, 惟日不足,而今日之荒墟也。」漁隱謂:東坡《超然臺記》 其略云,「南望馬耳常山,出沒隱見,若近若遠,庶幾有 隱君子乎?其東則盧山,秦人盧敖之所從遯也;西望 穆陵,隱然如城郭,師尚父、齊威公之遺烈猶有存者; 北俯濰水,慨然太息,思淮陰之功而弔其不終。」此語 本祖習鑿齒書意,其後《月觀記》等從而效之。《習書》曰: 「吾來襄陽,從北門入,西望隆中,想臥龍之吟;東眺白 沙,思鳳雛之聲。北臨樊墟,存鄧老之高;南眷城邑」,懷 羊公之風。

《芥隱筆記》:王勃《滕王閣記》:「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 長天一色。」蓋宗庾子山《華林馬射賦》:「落花與芝蓋齊 飛,楊柳共春旗一色。」

桯史,廬陵號多士,儒先名臣,今古輩出。《里人圖》所以

尊顯風厲以垂無窮者。嘉泰四年八月,始為堂縣庠
考證
以祀三忠。時周益公在里居,春秋七十有九矣。是歲

多不懌,稍謝碑版之請,不肯為。一日,韋布款其門者 百數,閽辭焉弗可,乃強為通。益公方臥,奮然起曰:「是 當作即。」為屬槁文,不加點而成,邑人愜望。四方聞其 復秉筆,求者沓至,益公實病矣。其冬十月朔遂薨,蓋 絕筆焉。後四年,余得錄本於李次夔大章,其文曰:「文 章,天下之公器,萬世不可得而私也。節義,天下之大 閑,萬世不可得而踰也。」吉為江西上郡,自皇朝逮今 二百餘年,兼是二者,得三公焉。曰:歐陽公修,以《六經》 粹然之文,崇雅黜浮,儒術復明,遂以忠言直道輔佐 三朝,士大夫翕然尊之,天子從而諡曰「文忠」,莫不以 為然。南渡搶攘,右相杜充擁眾臣鹵金陵守陳邦光 就降,惟通判楊邦乂戟手罵賊,視死如歸,國勢凜凜, 士大夫復翕然尊之,天子從而褒贈之,賜諡曰「忠襄」, 則又莫不以為然。時宰議禮,眾論哅哅惟一,編修官 胡銓毅然上書,乞斬相參鹵,使三綱五常賴以不墜, 士大夫復翕然尊之。厥後天子從而褒贈,賜以「忠簡」 之諡,則又莫不以為然,是之謂「三忠。」雖然,此邦非無 宰相,如劉沆沖之在朝,嘗力薦文忠,留寘翰苑,又引 富文忠公弼共政,今姓名著在勳臣之令,而諡則未 聞。子瑾、孫僴俱為待制,迄不能請,矧被遇之從臣乎? 夫然後知節以一惠,天子猶不敢專,亦必士大夫翕 然尊之,乃可得耳。廬陵宰趙汝廈即縣庠立三忠祠, 歲時率諸生祀焉。巍巍堂堂,袞服有章,揭日月而行 學者,固仰其煒煌。若夫百世之下,聞清風而興起,得 無慕休烈揚顯光者耶?汝廈用意遠矣。其後樓宣獻 銘益公墓,稱其精確簡嚴。士謂《紀實》,益公諡文忠。余 謂它日有尚賢者在位,隮配其間,尚可謂四忠也。 眉山秀出岷峨蜀邑丹稜者,李文簡燾實家焉。邑有 山曰龍鶴,文簡讀書其上,命曰巽巖,因以自號,士夫 至今以為稱。嘗自為記曰:「子真子三卜居乃得此山, 向東南,面西北,其位為巽、為乾。」蓋處己非乾健無以 立,應物非巽順無以行。《易》六十四卦,仲尼掇其九而 三陳之,起乎履,止乎巽,此講學之序也。語曰:「可與共 學,未可與適道;可與適道,未可與立;可與立,未可與 權。」夫人各有所履,善惡分焉。惟能謙,可與共學;惟能 復,可與適道。知所適而無以自立,則莫能久。故取諸 常,使久於其道。或損之,或益之,至於困而不改,若井, 未始隨邑而遷,則所以自立者成矣。雖然,吉凶禍福, 橫發逆起,有不可知。將合於道,其惟權乎。然非巽則 權亦不可行,學而至於巽,乃可與權。此聖賢事業也。 文簡字仁父,一字子真,作記時年二十四。

《齊東野語》:「三高亭,天下絕景也。《石湖老仙》一記,亦天 下奇筆也。」余嘗見當時手槁揩摩抉剔,如洗玉浣錦, 信前輩作文,不憚於改如此。因詳書於此,與同志評 之。《記》云:「乾道三年二月,吳江縣新作三高祠成。三高 者,越上將軍姓范氏,是為鴟夷子皮;晉大司馬東曹 掾,姓張氏,是為江東步兵;唐贈右補闕姓陸氏,是為」 甫里先生。三君者不並世,而鴟夷子皮又嘗一用人 之國,名大功顯而去之。季鷹、魯望,蕭然臞儒,使有為 於當年,其所成就,固不可測度。要皆得道見微,脫屣 天刑,清風峻節,相望於松江太湖之上,故天下同高 之。而吳江之邑人獨私得奉烝嘗,以夸於四方,若曰 「吾東家丘」云爾。邑大夫趙伯虛勤勞其邑,百廢具舉。 以故祠為陋,將改作,於是歸老之士,鄉老王份獻其 地雪灘,左「具區」,右《笠澤》,號稱勝絕。乃築堂於其上,告 遷於像而奠焉。又屬石湖郡人范成大為之辭。《噫》。 傳曰「不有君子,其能國乎?」今乃自放寂寞之濱,掉頭 而弗顧,人又從而以為高,豈盛際之所願哉?後之人 高三君之風,而跡尚論其所以去為世道計者,可以 愳思過半矣。至於豪傑之士,或肆志乎軒冕,尸祝而社稷莫 之能說宴安流連,卒悔於後者,亦將有感於斯堂,而某 何足以述之。然獨嘗怪《屈平既》淵潛以從彭咸,而「《桂叢》之 賦猶招隱士。」淮南小山猶為作隱士之賦「疑若幽隱處。」林薄不死 而仙,況如三君蟬蛻溷濁,得全於天者。嘗試倚楹而 望,水光浮空,雲日下上,風颿煙篷,飄忽晦明,意必往 來其間。何足以見之?故效。《小山》。故事作歌三章 以招焉。遂從而歌曰:「若有人兮扁舟憮,亂五湖兮遠 遊,眾芳媚兮高丘,獨君兮不可留,長風積兮波浪白。」 吹澤國蕩搖空明兮,南北一色。浪波稽天兮南北一色《鏡萬里》。蕩 空碧兮鞭魚龍,列星剡剡兮一下其孤篷。渺顧懷兮 斯路,與涼月兮入滄浦。君之旂兮獵獵石梁千丈兮可以艤楫餞東流兮悵雲海 悠悠我思兮君無遠邁戰爭蝸角兮昨夢,一笑水雲得意兮垂 虹可以艤,棹仙之人兮壽無涯,樂哉垂虹兮去復來。 《載歌》曰:「若有人兮橫大江,秋風起兮歸故鄉。鴻冥飛 兮白鷗舞,吳波鱗鱗兮在下,嗟人胡為兮天地四方。 樂莫樂兮,美無度兮吾之土。鱠修鱸兮雪飛,登菰蓴 兮芼之。水仙濱兮胥命,君可望兮不可追。」驅疾霆兮駟奔雲宛 一息江之濱「頫倒景兮揮碧寥,娭宴息兮江之皋,菉蘋堂 兮廡杜若,一杯之酒兮我為君酌。」又歌曰:「若有一人 兮北江之渚,披雪而晞兮沬煙雨,綠蔬兮莎棘,歲晼晚兮何以續君食,偭五鼎兮腥腐羞三。」泉兮終古。 寫鳥飛兮擇君屋歸來故墟兮蒼煙疏木擢笠澤兮徑秋荷漭洞庭兮一波訪故人兮安在千秋 風露兮歸來故墟,月明無人兮蒼石與語。牛宮洳兮 生蒲荷,潮西東兮下田一波,訪《南涇》兮鄰曲山川,良 是兮丘壟多稼。石田九畹兮今其刈,聊舂容兮茲里。 不見初草,何以知後作之功?觀前輩著述,而探其用 意改定,思過半矣。攻媿有《讀三高祠記》詩曰:「三高之 風天與高,三高之靈或可招。小山之後無此作,具區 笠澤空寥寥。幾從垂虹蕩雙槳,寓目滄波獨惆悵。筆 端不倒三峽流,欲遽招之恐長往。前身陶朱今董狐, 襟袍磊落。」《江湖》「瑰詞三章妙天下,大書深刻江之 隅。我來誦詩凜生氣,若有人兮在江水。扁舟獨釣鱠 鱸魚,茶竈筆床歸甫里。先生固是丘壑人,只今方迫 功與名。謝公掩鼻恐未免,便看林藪生風雲。他年事 業滿彝鼎,乞身歸來坐佳境。不嫌俗士三斗塵,容我 漁蓑理煙艇。」時范公方為吏部郎也。

《廣川書跋:園池記》文既怪險,人患難知,蓋紹述亦釋 於後,自昔不知,故世不得考之。崇寧三年,余至絳州, 乃剔刮劘洗,於其後刻《回漣》亭名香。亭名薪。亭名槐:亭名《望月》: 亭名柏。亭名《鷴》。白鷴亭鷺:白鷺亭《白濱》。亭名雅。薛姓絳人文安。裴姓聞喜人與 雅同應漢王諒友軌。梁姓為正平令蒼塘。亭名風。亭名鼇。亭名「如此而後可 以識也。」嘗聞八代文敝,至唐極矣。以文皇之英叡,房、 杜之才賢,不能革此。豈習俗已久,非改心易慮,盡去 舊染,不能扶而正也?其留於今者,碑刻書疏,讀之令 人羞汗,浮淺如俳優誶語,鄙俗如村野訟諜,無所校 者也。當時如韓退之,毅然以古學為諸儒倡,然其得 意而人非笑之者,不勝眾也。蓋流俗所移,非能自立 者,其能終不廢耶?紹述之知,不顧世俗者,其言雖怪, 要不置木立塗,望洋而鄉若者也。

《輟耕錄》:「『唐南陽樊宗師字紹述,所譔《絳守居園池記》, 艱深奇澀,讀之往往昧其句讀,況義乎哉?韓文公謂 其文不蹈襲前人一言一句』。觀此記則誠然矣。宋王 晟、劉忱嘗為解釋,今不復有。偶得灤陽趙仁舉字伯 昂箋註本,句分字析,詞理煥然。因書其記,傳其句讀, 以便披覽云。有未解者,又須觀全註可也。」點法為 句○為讀。《記》曰:「絳即東雍。」○雍去聲為守。去聲理所。稟參。 所今切寔沈分。○分去聲氣畜兩河潤。有《陶唐冀》遺風餘 思。○思去聲晉韓魏之相剝剖。《世說》:「總其土田士人。」 今無《磽》。口交切雜擾。宜。得地形勝,瀉水施法。「豈 新田」,又「蕞猥不可居。」州地或自有興廢。○州字或屬上句 《人因得》附為「奢儉。」「將為守悅」,致平理與?○與平聲《益》侈 心耗物害時與。○與平聲自將失敦窮華。終,《披夷》不可 知。《陴》。音睥睨也疑作《緬孤顛》。《倔》。上苦下切下渠勿切《元武踞》。 守居割。有北。自甲辛苞太池泓。《橫硤》旁。潭 中,癸次。木腔暴三丈。餘。或屬上句涎玉《沫珠》。子午: 梁貫亭曰「洄漣。」虹蜺「雄雌。」《穹鞠》,覰蜃。○時忍切《礙佷》。 胡懇切《島坻》。音池淹淹委委。平聲莎靡縵。○莫半切蘿蕃翠蔓,紅 刺相拂綴。南連軒井。《陣中湧》曰《香》。承守寢睟。 雖遂切思。西南有門曰《虎豹》。《左書》虎搏。補各切立。 《萬力千氣》。底。音旨發。彘:匿地。努肩腦,口牙快抗, 「電火雷風黑山震」將合。右《胡人鬅》。黃。於元切 累。力追切珠。丹碧錦襖:身刀囊,靴《檛縚》。○上刀切白豹 元斑。飫距○掌脾。意相得。東南有亭曰「新。」 前含。音領曰「槐」:有槐、屓。虛器切《護》。䨴鬱蔭後頤。渠 泱泱綠池,西直南折《廡赴》。可宴可衙。又《東騫渠》 曰「望月。」○騫音軒又「東騫窮角池。」研雲曰「柏。」「有柏蒼 青」官士。「擁列」,與槐朋友。《巉》。鉏銜切陰洽色,《北俯 渠》。《憧憧來》。刮級面西。《巽》:疑作隅間。黃原《玦 天》。《汾水鉤帶》。白言:「謁」行旦「《艮》間。」遠岡青縈, 近樓臺,井閭點晝察。可四時《合奇士》。《觀》雲「風 霜露雨雪。」所為。去聲發生收斂賦歌詩。正東曰「蒼 塘。」《遵》,瀕西《漭望》。瑤翻碧瀲。《光文》切鏤。《梨深》 撓撓。奴巧切《收窮》,正北曰「風隄。」乘攜左右。《隄埶》 北,回股努,《墆》。徒計切捩。刀計切蹴墉。御渠歆池:南 楯楹。《景怪孎》。蛟龍鉤牽。《寶龜靈蠯》。○薄猛切一音睥 文,文《章章》。陰欱。呼合切墊。都念切○呼括切煙潰靄聚,桃 李蘭蕙。神君仙人,衣裳雅冶。可會脫赤熱。西 北曰「鼇。」音灰原○開「咍。」呼來切《儲》。虛明茫茫。嵬 眼《澒耳》。可大客旅鐘鼓樂。提鷴挈鷺。音弼池、 豪渠。《憎乖》、「《憐》《圍》。」正西曰「白濱。」《薈》。烏外切《深憐梨》: 《素女》《雪舞百佾》。《水翠披》,虛郭切千幅:「迎 西引東」《士長崖》,挾橫埒。○埒音劣日:卯酉日或作自《樵途鄔》, 徑幽委。《蟲鳥》聲無人。風日燈火之。《晝夜漏刻 詭姽》。魚毀切絢化。大小亭餖池渠間。《走池》隄上亭 後前,《陴》,《乘墉》。如連山,群峰擁。地高下:如原 隰,隄谿壑。《水引古》。自源三十里。鑿高○槽,絕 ○竇墉。為。或作其池、溝、沼、渠、瀑、潨。音叢《潺終》出。《汨汨》。 于筆切音骨非街衖畦町,阡陌間○。入汾《巨樹》木。資士 悍○水沮。○將預切宗族盛茂。旁蔭遠映。《錦繡交》,《果 枝香》,畹《麗麗》,上下可通作一句絕他郡。考其臺亭沼池 之增。蓋豪王才侯襲,以「奇意相勝。」至今過客尚往往有指可創起處。余退常吁。後「其能無○果 有不。」○音否《補建》者○,池由於煬。及。當作反者,雅《文安》。 ○薛雅裴文安二人「發土築臺」為拒。幾。平聲附於《污宮》。「水本 於正」《平軌》。病「井滷」,生物瘠。引《古○沃澣》人便。 幾附於《河渠》。嗚呼!為「附於《河渠》」則可,「為污於 汙宮」,其「可。」《書》以薦後君子。長慶三年五月十七 日記。又見一本,亦註解者,不著姓名。所分句讀,與前 略有不同處,併附於此。絳即東雍為守理所。作一句 《世說》:土田。《士人》:宜。《得地形》勢。《自將》失暾 窮華。陴緬孤顛。「倔」,《元武》。守居○割。有北。 自甲辛苞大,池△泓橫硤旁。作一句「潭中△」癸次《木腔》。 作一句△瀑三丈餘。作一句△子午梁。「虹蜺」「雄雌穹鞠覰」, 作一句△莎靡縵。南連軒井。陣△左畫虎搏立。《萬 力千氣》底發,作一句△彘:匿地。電火△雷風。右《胡人 △鬅》。黃。《纍珠》。丹碧錦襖:身,刀△囊△,靴△, 撾△縚。白豹元斑。飫距掌脾。作一句有「槐屓、護䨴。」 作一句△鬱蔭△渠泱泱。緣池西△直南折廡赴「擁 列△」,與槐朋友。《㢲》。間。白言「謁行。」旦:「《艮》間」: 遠岡青縈,近△可四時合奇士,《觀》雲△「風△霜 △露△雨△雪。」所為《發生》收斂。正東曰「蒼塘」,蹲 瀕西漭望。作一句△瑤翻碧瀲。正北曰「風隄」,乘㩦左右。 作一句△隄埶北回股,努墆披蹴墉。作一句△南楯楹。《景怪 爥》。蛟龍鉤牽。煙漬靄聚。開咍儲。虛明茫茫。 提鷴△絜鷺。䁨䁨千幅:迎引西東日卯酉 樵途鄔徑幽委。蟲鳴聲○晝夜。大、小亭餖:《池 渠間》: 走池隄上。《亭後》,「前陴乘墉。」作一句如「《連山》 群峰。」《擁地》高下。作一句《鑿高槽》,作一句《絕竇墉》。作一句為。 此作其池、溝、沼、渠、瀑、潨。每字△「汨汨」《街衖》。町畦阡陌。每字 △間入汾。作句《水祖》宗族茂盛。作一句旁蔭遠映。《錦繡 交》「果枝《香畹》」,《麗絕地郡》。作一句考其臺亭,沼沚之增。 後「其能無果,有不補建者。」作一句池由於煬,及者《雅 文安》。作一句誅。△此本多此字病「井滷。」生物瘠,引《古沃澣》。 作一句人,便幾附於河渠。作一句

《丹鉛總錄》:東坡不喜韓退之《畫記》,謂之「甲乙帳簿。」此 老千古卓識,不隨人觀場者也。

柳子厚《小石潭記》:「潭中魚可百許頭,皆若空遊無所 依。」此語本之酈道元《水經注》:「淥水平潭,清潔澄深,俯 視遊魚,類若乘空。」沈佺期詩「魚似鏡中懸」,亦用酈語 意也。又古詩:「水真綠淨不可唾,魚若空行無所依。」 銷夏唐房千里《竹室記》有云:「環堵所棲,率用竹以結 其四角,植者為柱楣,撐者為榱桷。」王元之《竹樓記》蓋 其餘意。

珍珠船:李德裕《平泉花木記》有「鴈翅檜,葉婆娑如鴈 翅也。」又有「珠子柏,實如珠子,生葉。」

《太平清話》:「成都《佛掌骨記》,乃劉松老筆,而實借米海 岳名。」

《潛確類書:言志》曰:「記。」

《日知錄》:王文公《虔州學記》:「虔州,江南地最曠大,山長 谷,荒翳險阻。」以「曠」字絕為一句,「谷」字絕為一句,「阻」字 絕為一句,文理甚明。今《一統志》贛州府形勝條下摘 其二語曰:「地最曠大,山長谷荒」句,讀之不通,而欲從 事於九丘之書,真可為千載笑端矣。

宋洪邁從孫倬丞宣城,自作題名記。邁告之曰:「他文 尚可隨力工拙下筆,如此,記豈宜犯不韙哉?」蓋以韓 文公有《藍田縣丞廳壁記》故也。夫以題目之同於文 公,而以為「犯不韙」,昔人之謹厚何如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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