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第037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三十七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
第三十七卷目錄
經籍總部藝文一
舉賢良詔 漢武帝
舉文學詔 宣帝
舉博士詔 成帝
五帝本紀贊 司馬遷
孔子世家贊 前人
太史公自敘贊 前人
選高才生受學詔 後漢章帝
武帝贊 班固
劉向贊 前人
藝文志傳 前人
請專事東觀收檢遺文表 張衡
東觀賦 李尤
東觀銘 前人
讀書枕銘 前人
書案銘 前人
與子琳書 孔臧
說鄧禹書 馮衍
與宗從弟書 孔融
書挹賦 杜篤
讀書賦 晉束晳
與子貺書 杜預
請吳王引師友文學觀書問道啟 陸雲
又啟 前人
讓樂事表 荀勖
書帙銘 宋謝靈運
報何偃書 王微
告弟僧謙書 前人
答陸澄書 齊王儉
上昭明太子集別傳表 梁簡文帝
謝齊竟陵王使撰眾書啟 王僧孺
皇太子太學講碑 陳江總
高鳳好學不知流麥贊 北周庾信
請開獻書表 隋牛弘
策賢良問第四道 唐顏師古
策博通墳典達於教化科問 陸贄
策進士第一問 權德輿
請修書表 前人
秋宵讀書賦 王延齡
授馬懷素祕書監制 蘇頲
授蕭昕祕書等制 賈至
授王迴質祕書監等制 孫逖
授李潓祕書監制 常袞
授許季同祕書監制 白居易
授李毗充集賢校理制 崔嘏
授錢珝等充集賢校理制 薛廷珪
授李轂充集賢校理制 李磎
授衛惲校書郎制 常袞
授張籍祕書郎制 元稹
授王建祕書郎制 白居易
授劉縱祕書郎制 杜牧
雪影透書帷賦 蔣防
書軸賦 呂牧
獺皮書袋賦 王起
臥讀書架賦 楊炯
壞宅得書賦 蔣凝
六藝賦 封希顏
上東宮啟 張說
謝賜書表 宋真宗太子
乞寫祕閣書劄子 歐陽修
論雕印文字劄子 前人
黃州上文潞公書 蘇軾
李氏藏書山房記 前人
題校書圖後 黃魯直
書銘 楊時
書巢記 陸游
跋祕閣書目 洪邁
婺源藏書閣記 朱熹
與楊教授書 前人
書瀘士周挺讀歷代書 魏了翁
會試策問 元袁桷
藏書閣銘 程文海
藏書閣記略 貝闕
司經局箴 明宣宗
讀書箴 鄒守益
讀祕閣藏書賦 史繼偕
前題 翁正春
前題 張同德
重鐫十三經十七史緣起 毛晉
經籍典第三十七卷
經籍總部藝文一
[编辑]《舉賢良詔》〈元光元年〉漢·武帝
[编辑]賢良明於古今王事之體,受策察問,咸以書對,著之 于篇,朕親覽焉。
《舉文學詔》〈元康元年〉宣帝
[编辑]朕不明《六藝》,鬱于大道,是以陰陽風雨未時。其博舉 吏民,厥身修正,通文學、明于先王之術,宣究其意者 各二人,中二千石一人。
《舉博士詔》〈陽朔二年〉成帝
[编辑]古之立太學,將以傳先王之業,流化于天下也。儒林 之官,四海淵源,宜皆明于古今,溫故知新,通達國體, 故謂之博士。否則學者無述焉,為下所輕,非所以尊 道德也。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丞相御史,其與中 二千石雜舉可充博士位者,使卓然可觀。
《五帝本紀贊》司馬遷
[编辑]學者多稱五帝,尚矣。然《尚書》獨載堯以來,而百家言 黃帝,其文不雅馴,薦紳先生難言之。孔子所傳《宰予 問》《五帝德》及《帝繫姓》,儒者或不傳。余嘗西至空峒,北 過涿鹿,東漸于海,南浮江淮矣,至長老皆各往往稱 黃帝、堯、舜之處,風教固殊焉。總之,不離古文者近是。 予觀《春秋》《國語》,其發明《五帝德》《帝繫姓》章矣,顧第弗 深考,其所表見皆不虛,書缺有間矣。其軼乃時時散 見于他說,非好學深思,心知其意,固難為淺見寡聞 道也。余并論次,擇其言尤雅者,故著為《本紀》書首。
《孔子世家贊》前人
[编辑]《詩》有之:「高山仰止,景行行止。」雖不能至,然心嚮往之。 余讀孔氏書,想見其為人。適魯,觀仲尼廟堂車服禮 器,諸生以時習禮其家,余低回留之不能去云。天下 君王至于賢人眾矣,當時則榮,沒則已焉。孔子布衣, 傳十餘世,學者宗之。自天子王侯、中國言六藝者,折 衷于夫子,可謂至聖矣。
《太史公自敘贊》前人
[编辑]維我漢,繼五帝末,流接三代,統業周道廢秦撥去古 文,焚滅《詩》《書》,故明堂石室,金匱玉版,圖籍散亂。於是 漢興,蕭何次律令,韓信申軍法,張蒼為章程,叔孫通 定禮儀,則文學彬彬稍進,《詩》《書》往往間出矣。自曹參 薦蓋公言黃、老,而賈生、晁錯明申、商,公孫弘以儒顯, 百年之間,天下遺文古事,靡不畢集。太史公、太史公 仍父子相續,纂其職曰:「於戲!余維先人,嘗掌斯事,顯 于唐、虞,至于周,復典之。故司馬氏世主天官,至于余, 欽念哉!欽念哉!罔羅天下,放失舊聞,王跡所興,原始 察終,見盛觀衰,論考之行事,略推三代,錄秦、《漢》,上記 軒轅,下至于茲,著《十二本紀》,既科條之矣,並時異世 年差不明,作《十表》。禮樂損益,律歷改」易兵權,山川鬼 神,天人之際,承敝通變,作《八書》。二十八宿環北辰,三 十輻共一轂,運行無窮,輔弼股肱之臣配焉,忠信行 道,以奉主上,作《三十世家》,扶義倜儻,不令己失時,立 功名於天下,作《七十列傳》,凡百三十篇,五十二萬六 千五百字,為《太史公書序略》。以「拾遺補藝,成一家之 言。厥協六經異傳,整齊百家雜語,藏之名山,副在京 師,俟後世聖人君子。」
《選高才生受學詔》〈建初八年〉後漢·章帝
[编辑]《五經》剖判,去聖彌遠,章句遺辭,乖疑難正。恐先師微 言,將遂廢絕,非所以重稽古,求道真也。其令群儒選 高才生受學,以扶微學,廣異義焉。
《武帝贊》班固
[编辑]漢承百王之弊,高祖撥亂反正,文景務在養民,至于 稽古禮文之事,猶多闕焉。孝武初立,卓然罷黜百家, 表章六經,遂疇咨海內,舉其俊茂,與之立功,興太學, 修郊祀,改正朔,定歷數,號令文章,煥焉可述,後嗣得 遵洪業,而有三代之風,雖《詩》《書》所稱,何有加焉!
《劉向贊》前人
[编辑]仲尼稱材難,不其然與?自孔子後,綴文之士眾矣,唯 孟軻、孫況、董仲舒、司馬遷、劉向、揚雄。此數公者,皆博 物洽聞,通達古今,其言有補于世。《傳》曰:「聖人不出其 間,必有命世者。」豈近是乎?劉氏《洪範論》發明《大傳》,著 天人之應;《七略》剖判藝文,綜百家之緒;《三統歷譜考》, 步日月五星之度,有意其推本之也。
《藝文志傳》前人
[编辑]伏羲畫卦,書契後作。虞夏商周,孔纂其業。纂《書》刪《詩》, 綴《禮》正樂。彖繫大《易》,因史立法。六學既登,遭世罔弘。 群言紛亂,諸子相騰。秦人是滅,漢修其缺。劉向司籍, 九流以別。爰著《目錄》,略序洪烈。
《請專事東觀收檢遺文表》張衡
[编辑]臣仰幹史職,敢徼官守,竊貪成訓,自忘頑愚。願得專 於《東觀》,畢力於《紀記》,竭思於補闕,「俾有漢休烈,比久 長於天地,並光明於日月,昭示萬嗣,永永不朽也。」
《東觀賦》李尤
[编辑]敷華實于雍堂,集幹質于東觀。東觀之萟,孽孽洋洋。 上承重閣,下屬周廊。步西蕃以徙倚,好綠樹之成行歷東厓之敞坐,庇蔽茅之甘棠。前望雲臺,後匝德陽。 道無隱而不顯,書無闕而不陳。覽《三代》而采宜,包郁 郁之《周文》。
《東觀銘》前人
[编辑]周氏舊區,皇漢實循。房闥內布,疏綺外陳。升降三條, 貫啟七門。是謂《東觀》,書籍林林。列侯弘雅,治掌萟文。
《讀書枕銘》前人
[编辑]聽政理事,怠則覽書。傾倚偃息,隨體興居。寤心起意, 由愈宴娛。
《書案銘》前人
[编辑]「居則致樂,承顏接賓。承奉奏記,通達詔制。」尊上答下, 道合仁義。
《與子琳書》孔臧
[编辑]告琳:「須來,聞汝諸友生講肄書傳,孜孜晝夜,衎衎不 怠,善矣!人之進道,唯問其志,取必以漸,勤則得多。山 澗至柔,石為之穿;蝎蟲至弱,木為之弊。然而能以微 脆之形,陷堅剛之體,豈非漸之致乎?」
《說鄧禹書》馮衍
[编辑]衍聞昔者先王學大道以觀於政。夫為君而不明於 道,上無以承天,下無以化民;為臣而不明於道,進無 以事君,退無以修身。聖朝天然之資,將軍純茂之德, 誠少游神乎經書之林,馳情乎元妙之中,明照於日 月,而智溢於四海。聖朝享堯舜之榮,將軍荷稷、契之 烈,自然理也。
《與宗從弟書》孔融
[编辑]知晚節《豫學》,既美大弟因而能寤,又合先君加我之 義。豈唯仁弟,實專承之。凡我宗族,猶或賴焉。
《書挹賦》杜篤
[编辑]惟《書》挹而麗容,象君子之淑德。載方矩而履規,加文 藻之修飾。能屈伸以和禮,體清淨而坐立。承長者之 至意,惟高下而消息。雖轉旋而屈撓,時傾斜而反側。 抱六藝而卷舒,敷五經之典式。
《讀書賦》晉·束晢
[编辑]耽道先生。「澹泊閒居。藻練精神。呼吸清虛。抗志雲表。 戢形陋廬。」垂帷帳以隱。被紈素而讀書。抑揚嘈囋, 或疾或徐。優游蘊藉,亦卷亦舒。頌《卷耳》則忠臣喜,詠 《蓼莪》則孝子悲。稱《碩鼠》則貪民去,唱《白駒》而賢士歸。 是故重華詠《詩》以恭己,仲尼讀《易》於終身。原憲潛吟 而忘賤,顏回精勤以輕貧。倪寬口誦而芸耨,買臣行 吟而負薪。聖賢其猶孳孳,況中才與小人。
《與子貺書》杜預
[编辑]「知汝頗欲念學,令同還。」車到,副書可按錄受之,當別 置一宅中,勿復以借人。
《請吳王引師友文學觀書問道啟》陸雲
[编辑]郎中令臣雲「言聞古之君子,既盛德在身,又外求諸 物,是以廣納俊士,博觀載籍,朝夕師傅,夙夜勤禮,賓 友嘉客,講義於前;往古來今,日聞於耳,故知積德廣 而流芳罔極。」伏惟殿下天資聰叡,應期挺秀,聖敬敷 聞,輝光日新。即位已來,仍遭不造,大禮雖闋,哀故滋 有。賓客無接覲之宴,師友闕講誦之禮,愚臣所以寤 寐永歎而私懷慷慨者也。愚以宜發通客之令,使朝 士有接見之緣。又可時與師友文學披觀文籍,坐而 論道,非學無以聞義,非士無以行禮。禮義既舉,群望 允塞,此臣下所以拭目思德音之發者也。臣區區所 懷,敢以聞。
又啟
[编辑]臣雲言。臣前啟,可與師友文學,觀書論道。今又天時 清適,正是講誦之日。臣聞崇山之高,不厭其峻;滄海 之量,無限於廣。是以周公一日萬事,猶復旁觀百篇; 孔子假期玩年,至於韋編三絕。由是言之,雖聖之弘, 亦不能不求之於學也。伏惟殿下明德光劭,天資秀 朗,方當光演文武,允迪皇猷。如復垂精古今之奧,仰 覽千載之籍,則神道叡知,無物不照。且師友文學,朝 選於眾,以德來教。雖豐祿崇禮,已隆其人;而先王之 道,未簡聖聽。在位累載,官廢其職,每聽其言,亦懷慷 慨。臣以可於良日,就講經學,先闡大道,永播芳風。愚 臣區區,敢獻瞽言。
《讓樂事表》荀勗
[编辑]臣掌著作,又知祕書,今覆校錯誤十萬餘卷,書不可 倉卒,復兼他職,必有廢頓。
《書帙銘》宋·謝靈運
[编辑]懷幽卷賾,戢妙抱密。用舍以造,舒卷不失。亮惟勤玩, 無或暇逸。
《報何偃書》王微
[编辑]「吾真庸性人耳」,自然志操不倍王樂。小兒時尤麤笨 無好,常從博士讀小小章句,竟無可得,口吃不能劇 讀,遂絕意於尋求。至二十左右,方復就觀小說。往來 者見床頭有數帙書,便言「學問,試就校,當何有哉?乃 復持此擬議人邪?尚獨愧笑。揚子之褎贍,猶恥辭賦 為君子。若吾篆刻,菲亦甚矣。卿諸人亦當尤以此見」 議。或謂言深博,作一段意氣鄙薄人世,初不敢然。是以每見世人文賦書論,無所是非不解處,即日借問, 此其本心也。
《告弟僧謙書》〈案王微傳微弟僧謙遇疾卒微以書告靈〉前人
[编辑]弟年十五,始居宿於外,不為察慧之譽,獨沉浮好書, 聆琴聞操,輒有過目之能。討測文典,斟酌傳記,寒暑 未交,便卓然可述。「尋念平生,裁十年中耳。然非公事, 無不相對。一字之書,必共詠讀,一句之文,無不研賞。」 濁酒忘愁,圖籍相慰。窮而不憂,實賴此耳。
《答陸澄書》齊·王儉
[编辑]《易》體微遠,實貫群籍,施、孟異聞,周、韓殊旨,豈可專據 小王,便為該備?依舊存鄭、高同來說。元凱注《傳》,超邁 前儒,若不列學官,其可廢矣。賈氏注經,世所罕習,《穀 梁》小書,無俟兩注,存糜略范,率由舊式,凡此諸義,並 同雅論。疑《孝經》非鄭所注。僕以此書明百行之首,實 人倫所先,《七略》《藝文》,並陳之六藝,不與《蒼頡》《凡將》之 流也。鄭注「虛實」,前代不嫌。意謂可安,仍舊立置。
《上昭明太子集別傳表》梁·簡文帝
[编辑]臣聞無懷、有巢之前,書契未作;尊盧、赫胥之氏,墳典 不傳。昭明太子稟仁聖之姿,縱生知之量,孝敬兼極, 溫恭在躬。明月西流,幼有文章之敏;羽籥東序,長備 元良之德。蘊茲三善,弘此四聰,非假二疏,寧勞四皓? 虎賁恧其經學,智囊慚其調護。豈止博望延賓,壽春 能賦,「問疑棗據,書戒憑陵」而已哉!
《謝齊竟陵王使撰眾書啟》王僧孺
[编辑]伏惟殿下銅雀始成,早摛從后之句;柏梁初構,首屬 驂駕之辭。楚史所受,曾不云述。沛獻斯陳,良未足採。 徒以願托後車,以望西園之客;攝齊下坐,有糅南皮 之游。謬服同于魯儒,竊吹等乎齊樂。
《皇太子太學講碑》陳江總
[编辑]我大陳之御天下。若水渙其長瀾,瑤星踵其永歷,重 華誕睿,興於大鹿之野,敬仲繼業,盛矣鳴鳳之占,兼 以鴻才海富,逸思泉瀉。含毫落紙,動八闋之歌謠;隻 句片言,諧五聲之節奏。雲飛風起,追壓漢帝之辭;高 觀華池,遠跨魏王之什。爰復建藏書之冊,開獻書之 路。帷帳叢殘,家壁遺逸,紫臺祕典,綠帙奇文,禹陵蠹 「跡,嵩山落簡,外史所掌,廣內所司,靡不飾以鉛槧,彫 以緗素。」此文教之修也。
《高鳳好學不知流麥贊》北周·庾信
[编辑]《高鳳》好學,專心不迴。留連經笥,對玩書臺。石門雲度, 銅樑雨來。麥流雖遠,書卷猶開。
《請開獻書表》隋·牛弘
[编辑]經籍所興,由來尚矣。爻畫肇於庖羲,文字生於倉頡, 聖人所以弘宣教導,博通古今,揚於王庭,肆於時夏。 故堯稱至聖,猶考古道而言;舜其大智,尚觀古人之 象。《周官》:外史掌三皇五帝之書,及四方之志。武王問 黃帝、顓頊之道,太公曰:「在《丹書》。」是知握符御曆,有國 有家者,曷嘗不以《詩》《書》而為教,因《禮》《樂》而成功也。昔 周德既衰,舊經紊棄,孔子以大聖之才,開素王之業, 憲章祖述,制《禮》刊《詩》,正五始而修《春秋》,闡十翼而弘 《易》道,治國立身,作範垂法。及秦皇馭㝢,吞滅諸侯,任 用威力,事不師古,始下焚書之令,行偶語之刑,先王 墳籍,掃地皆盡,本既先亡,從而顛覆。臣以圖讖言之, 經典盛衰,信有徵數,此則書之一厄也。漢興,改秦之 弊,敦尚儒術,建藏書之筴,置校書之官,屋壁山巖,往 往間出。外有太常太史之藏,內有延閣祕書之府。至 孝成之世,亡逸尚多,遣謁者陳農求遺書於天下,詔 劉向父子讎校篇籍,漢之典文,於斯為盛。及王莽之 末,長安兵起,宮室圖書,並從焚燼。此則書之二厄也。 光武嗣興,猶重經誥,未及下車,先求文雅。於是鴻生 鉅儒,繼踵而集,懷經負帙,不遠斯至。肅宗親臨講肄, 和帝數幸書林,其蘭臺、石室、鴻都、東觀,祕牒填委,更 倍於前。及孝獻移都,吏民擾亂,圖書縑帛,皆取為帷 囊,所收而西,裁七十餘乘。屬西京大亂,一時燔蕩。此 則書之三厄也。魏文代漢,更集經典,皆藏在祕書內 外三閣,遣祕書郎鄭默刪定舊文,時之論者美其朱 紫有別。晉氏承之,文籍尤廣。晉祕書監荀勗定《魏內 經》,更著《新簿》。雖古文舊簡,猶云有缺,新章後錄,鳩集 已多,足得恢弘正道,訓範當世。屬劉、石憑陵,京華覆 滅,朝章國典,從而失墜,此則書之四厄也。永嘉之後, 寇竊競興,因河據洛,跨秦帶趙。論其建國「立家,雖傳 名號,憲章禮樂,寂滅無聞。劉裕平姚,收其圖籍,五經、 子史,纔四千卷,皆赤軸青紙,文字古拙。僭偽之盛,莫 過二秦。」以此而論,足可明矣。故知衣冠軌物,圖畫記 注,播遷之餘,皆歸江左。晉宋之際,學藝為多。齊梁之 間,經史彌盛。宋祕書丞王儉依劉氏《七略》,撰為《七志》, 梁人阮孝緒亦為《七錄》,總其書數三萬餘卷。及侯景 渡江,破滅梁室,祕省經籍,雖從兵火,其文德殿內書 史,宛然猶存。蕭繹據有江陵,遣將破平侯景,收文德 之書及公私典籍重本七萬餘卷,悉送荊州,故江表 圖書,因斯盡萃於繹矣。及周師入郢,繹悉焚之於外 城,所收十纔一二,此則書之五厄也。後魏爰自幽方遷宅伊、洛,日不暇給,經籍闕如。周氏創基關右,戎車 未息,保定之始,書止八千,後加收集,方盈萬卷。高氏 據有山東,初亦採訪,驗其本目,殘缺尤多。及東夏初 平,獲其經史四部,重雜三萬餘卷,所益舊書五十而 已。今御書單本,合一萬五千餘卷,部帙之間,仍有殘 缺,比梁之舊目,止有其半。至於陰陽、《河》《洛》之篇,「醫方 圖譜之說,彌復為少。」臣以經書自仲尼已後,迄於當 今,年踰千載,數遭五厄,興集之期,屬膺聖世。伏惟陛 下受天明命,君臨區宇,功無與二,德冠往初。自華夏 分離,彝倫攸斁,其間雖霸王遞起,而世難未夷,欲崇 儒業,時或未可。今土宇邁於三王,民黎盛於兩漢,有 人有時,正在今日。方當大弘文教,納俗升平,而天下 圖書,尚有遺逸,非所以仰協聖情,流訓無窮者也。臣 史籍是司,寢興懷懼。昔陸賈奏漢祖云:「天下不可馬 上治之。」故知經邦立政,在於典謨矣。為國之本,莫此 攸先。今祕藏見書,亦足披覽,但一時載籍,須令大備, 不可王府所無,私家乃有。然士民殷雜,求訪難知,縱 有知者,多懷恡「惜,必須勒之以天威,引之以微利。若 猥發明詔,兼開購賞,則異典必臻,觀閣斯積。重道之 風,超於前世,不亦善乎!伏願天鑒,少垂昭察。」
《策賢良問第四道》唐·顏師古
[编辑]問:學以從政,昔賢令則,博文強識,君子所尚。結髮升 朝,敷衽受職,開物成務,率由茲道。是以登高能賦,可 列大夫,試諷籀篇,乃得為史。然而筭祀悠邈,載籍實 繁,鑽仰雖多,罕能擇練。今將少論古昔,庶異見聞,勿 用浮辭,當陳指要。《九流》《七略》,題目何施?《八體》《六書》,名 義焉在?三皇五帝,諸說不同,列次區分,誰者為允?翠 為?〈翠為疑翠媯〉「元扈臨之而安得?緣純黃玉,所表其奚事?」 陰康驪畜,行序孰當?封鉅大填,胡寧游處?肜魚昌僕, 出何?典誥窮蟬,聲望厥類,惟何?管仲,文錦既醜,何貴? 「子產深練,實厚,何俾?周鼎所存,識者幾物?齊鐘所釁, 卒用何牲?」罷絀諸侯,何名?「三十六都」,褒貶將相,何謂 「三十二人?」至如象葉之精乎棄日,木雞之巧乎?《異端》 著於簡諜,何所沮勸。學綜古今,想宜究悉。一二顯析, 無憚《米鹽》。
《策博通墳典達于教化科問》陸贄
[编辑]問。皇帝若曰:「朕承祖宗之鴻休,獲主神器,任大守重, 懼不克堪,思與賢士大夫共康理道,虛襟以佇,側席 以求。而群議紛然,所見異指,或牽古議而不變,或趨 時會而不經,依違以來,七年於茲矣。國制多闕,朕甚 恧焉。今子大夫博習典墳,深明教化,褒然充舉,咸造 於庭。其極慮精思,以諭朕心之未寤。仲尼敘《禮》《樂》,刪」 《詩》《書》,修《春秋》,廣《易》道,六經之義,所尚各殊,豈學者修 行,理當區別?將聖人立意,本異宗源,施之於時,孰為 先後?考之於道,何者淺深,差次等倫,指明其義。夫知 本乃能通於變,學古所以行於今。今之教人,則異於 是。工祝陳禮樂之器而不知其情,生徒誦禮樂之文 而不究其事,欲人無惑,何可得也?將革前非,固有良 術。堯舜帥天下以義,比屋可封;桀紂帥天下以暴,比 屋可戮。然則上之化下,罔或不從,而三仁四凶,較然 同異,有教無類,豈虛言耶?作樂移風,聞諸昔典。夫至 雅必淡,至音必希,文侯列國之賢君,猶曰「則惟恐寐」, 矧彼流俗,其能化乎?將天地同和,災沴不作,黎人丕 變,姦慝不萌,何施何為,以至於此?王者制禮,必因其 時,故忠敬質文,更變迭救,三代之際,罔不由之。自秦 划古法,漢雜伯道,紛綸千紀,王教不興。國家接周隋 之餘,俗未淳一,處都邑者,巧利而無恥;服田畝者,朴 野而近愚。尚文則彌長其澆風,貴質則莫救其鄙俗, 立教之本,將安所從?九流得失之論,歷代興亡之由, 王、鄭《釋》《禮》之異同,《公》《穀》《傳》《經》之優劣,必精心考究,用 沃虛懷。
《策進士第一問》權德輿
[编辑]問:先師之言,辨君子小人而已,勸學則舉六蔽,咸事 則稱九德,推其性類,又極於是矣。孟軻之數聖者,有 清有和;文子之言人位,上五下五。列夷惠於天縱,頗 有所疑,況牛馬於最靈,豈為至當?班固之《古今表》,劉 卲之《人物志》,品第乖逆,或鉤摭纖微,誠有可觀,恐未 盡善。既強為己之學,必有析理之精,敬俟嘉言,以祛 未達。
《請修書表》前人
[编辑]臣聞昔者明王,學以化人成俗;古之君子,文以緯地 經天。雖有閬風之高嶽,弗登弗知其峻也;雖有浴日 之巨溟,弗涉弗知其廣也。伏惟天皇域中居大,天下 化成,百官以理,萬人以察。日行中道而淑清,歲,起攝 提而位序。光薰萬物,豈直芝珥蓂?澤加四海,寧惟 壽麻孤竹。地成形而天成象,其道彌光;河出圖而洛 出書,其徵可驗。環林璧沼,金門石室,墳典積於丘山, 筆墨盈於泉海。聖朝多士,自可包二代之文;臣顧不 才,何足奉三王之教。皇慈渥洽,帝獎優隆,擢公望為 太師,徵子房為少傅。所冀習與智長,化與心成,嘗辛 苦于歲餘,終未階於日就。臣聞「學者」殖也,問以辨之積必有成,勤則不匱。以周公之上聖,日讀百篇;以孔 父之多能,韋編三絕。臣雖不敏,竊所庶幾。然以列代 遺章,先王舊典,康成興業,纔覽卷于八千;士安覃思, 願加年于累百。豈不以學而時習,博則難精者乎?今 欲搴其蕭稂,撮其樞要,可以出忠入孝,可以益國利 人,極賢聖之大猷,盡「今昔之能事,商榷百氏,勒成一 家,庶有代于箴規,長不違于左右。又近代書鈔,實繁 部帙,至如《華林園編略》《修文殿御覽》《壽光書苑》《長洲 玉鏡》,及國家以來親撰《藝文類聚》《文思博要》等,並包 括弘遠,卒難詳悉。亦望錯綜群書,刪成一部。藝文賓 館,亦既天皇立之矣;端士正人,亦既天皇致之矣。伏 乞俯」從微願,特降鴻私,許臣撰緝,遂臣誠請。當官學 士如少,仍望通取京官,謹當開桂樹之山,鑿芙蓉之 水,引甘泉之詞賦,總望園之賓客。下芸閤而長謠,臨 梓廚而高會。一遊蘭芷,佇變蓬麻。區區之誠,敢希矜 允。豈使肅城門內,唯傳魏國之名;崇政殿中,獨紀晉 朝之事?而己無任誠懇之至,謹遣某官某,奉表陳請 以聞。
《秋宵讀書賦》王延齡
[编辑]獨。夜寥寥兮清我素襟,踐藝城兮遊遨書林。觀先王 之行道,見古人之同心。羲農之精微兮含陰吐陽,周 孔之奧祕兮神入鬼出。有禮樂經邦之化,有德刑御 人之術。雖興風而致理,或因文以喪質。借如助築于 澗,垂釣在川,夢賚而所象方得,繇啟而其貺必甄。何 風雲之冥感,而君臣之道全。謨明弼諧,開物成務。儀 在楚而何辱,隗得燕而何遇。起之來兮而長平不守, 季之入兮而武關非固。將吉凶之由人,伊存亡之有 數。若乃大夫西都之隹賞,公子南皮之勝矚。將軍之 畫閣天半,衛尉之涼臺水曲。馳香車與寶馬,眩纖羅 及美玉。玉饌金觴暮不歸,妙舞清歌斷方續。何貴幸 之斯甚,為歡娛以自足。尚有「竄江濱兮不用,道河梁 兮永辭。長門幽絕恨欲死,掖庭一去還無期。黃鳥嚶 嚶兮野花落,白露瀼瀼兮邊草衰。此時但能登高而 遠望,孰云不腸斷兮淚如絲。」夫以聰明正直,維神之 假;有才無位,奚其為者?行莫過于顏、曾,文莫先于班 賈。空兢兢于人世,竟蹉跎於物下。能育其寶則宜,無 屯不與,其命何生?此人仗雄劎以激憤,一欲問夫蒼 旻。夜如何其夜以闌,閒琴牢落坐南端。流月朣膧兮 素華滿,銀缸煜煜兮清光寒。于是開中軒,曬晴盼,天 敞朗兮北斗何高,雲依微兮南山可見。銀河既已傾, 玉窗又以明,哀鴻嗷嗷兮空際遠,墜葉紛紛兮林外 輕。已而群感互興,眾念相積,憐稚顏兮何暮,對流年 以自惜。徒見其生也,楊柳繁華為我春。不知其死也, 松檟幽泉為我夕。何恃俊于禰衡,何慟窮于阮籍?郭 璞蒙垢兮豈不潔,幽蘭無人兮終自芳。黃綬從來兮 非所願,白雲逶迤兮滿山。自得長歌太平事,胡為擾 擾風塵間。
《授馬懷素祕書監制》蘇頲
[编辑]黃門:「迺睠文籍,填於外府,旁求儒雅,掌彼中繩。《左散 騎》。」〈闕二字〉縣開國公仍每日入內侍讀馬懷素,有舒向 之風,擅東南之美。貫穿從學,博而多能,沈鬱成章,麗 而有則。自朝趨鎖闥,日侍金華,事必討論,言惟潤色, 故可以發揮祕奧,詳覈異同,俾微〈疑〉「《荀勗》之才,更允 潘尼之拜,可祕書監,餘如故。」主者施行。
《授蕭昕祕書等制》賈至
[编辑]門下:「圖書之府,掌天人之際,禮義之柄,繫風化之元。 為官擇人,必舉髦士。行禮部侍郎蕭昕,文質彬彬,學 於舊史;行給事中韓液,恭儉莊敬,藏器於身,咸有令 名,升降朝列,正我墳典,懋乃直清。昕可守祕書監,液 可守太常少卿。」
《授王迴質祕書監等制》孫逖
[编辑]門下:守諫議大夫王迴質,厚學純行,國之耆耋。《左補 闕》〈闕〉廉清才敏識,人之英秀。藩維日就,實賴於師資; 軒陛晨趨,有光於侍奉。各施於用,皆著其勤,宜拜藏 書之府,俾遷紀言之職。迴質可祕書監,廉可起居郎。
《授李潓祕書監制》常衮
[编辑]敕:「昔劉向父子,代典文籍,今之祕室,豈曰避親。再從 叔正議大夫守光祿卿員外置同正員嗣澤王潓,幼 嗣蕃國,夙彰忠孝,素風自遠,清識彌高。傳魯恭之古 文,稟吳季之知樂。早承先顧,嘗歷大僚。秉彝端潔,流 問休茂,自合縉紳之望,況推宗室之良。寧止於敦族 以恩,固在於敘賢以位。周稱外史,晉謂內臺。俾領儒 官,是崇禮秩。可守祕書監,餘如故。」
《授許季同祕書監制》白居易
[编辑]敕:大理卿許季同:「國朝以來,有劉德威、張文瓘、唐臨 為大理卿,有魏徵、虞世南、顏師古為祕書監,則設官 之重,得賢之盛,人到于今稱之。今季同以明慎欽恤 理刑獄,以文學博雅掌圖籍,由廷尉而長祕府,論者 榮之。宜自重其官,自遠其道,又思與劉、張、唐、魏、虞、顏 為比,不亦自多乎?可祕書監,餘如故。」
===東觀鉛黃之筆,必選其雄詞擲地、敏學通天者而授 之。爾等皆以後來之英,前達所許,人推領袖,名於縉 紳。或荊山蘊片玉之姿,或桂樹擇一枝之秀。五常師 於中道,萬里視其長途。況我台臣,監領二職,以爾上 請,是謂得人。宜思結綬之榮,各勉分飛之勢。推輪覆 簣,其在茲乎?毗可藍田縣尉,充集賢校理;澣可興平 縣尉直史館。
《授錢珝崔昭緯祕書省祕書郎充集賢校理制》
[编辑]薛廷珪
敕具官錢珝等。儒術可以厚風俗,人文可以化天下。 帝王興創,不能〈闕〉之。粵我皇祖肇基,丕闡茲道,反隋 氏之政,追孔門之風。鼓篋升筵者餘八千人,邦寧本 固者垂三百載。詒厥沖眇,不敢昏迷,佐予中興,眷乃 於是,良重集賢藏書之府,故用丞相司之。得選官屬, 將慎廢墜。以珝禮為身幹,慎得言樞。奉典刑之遺無, 辱趙氏以昭緯。名冠來籍,道絕下交。居德行之科,不 減顏子。方設鉛槧,「有期丹。」〈闕〉爾宜窮四部之多,正五 體之別,無使我「《集賢殿》不及漢興之《東觀祕書》」也。勉 矣哉!
《授李轂河南府參軍充集賢校理制》
[编辑]李磎
敕李轂:書府皆以丞相為大學士,蓋理化之本在焉。 而《集賢》嘗鄙《仙殿》之稱,時之論者,亦以為尤重。今大 學士謂爾轂儒學賢相之後,以進士擢科。今典籍散 亡,編簡殘缺,轂紹儒學之業,實進士之名。儻能討尋 質正,請使校群書焉。予嘉而聽之。
《授衛惲校書郎制》常袞
[编辑]敕:「二品子衛惲,漢制有任子之令。國朝二千石,理行 尤異者,賞亦及之。」況幼有令聞,服於經訓,校書祕閣, 以獎其才。可宣義郎試祕書省校書郎。
《授張籍祕書郎制》元·稹
[编辑]敕:張籍:《傳》云:「王澤竭而詩不作。」又曰:「采詩以觀人風。」 斯亦警予之一事也。以爾籍雅尚古文,不從流俗,切 磨諷興,有助政經,而又居貧晏然,廉退不競。俾任石 渠之職,思聞木鐸之音。可守祕書郎。
《授王建祕書郎制》白居易
[编辑]敕:太府丞王建:太府丞與祕書郎,品秩同而祿廩一。 今所轉移者,欲職得宜而才適用也。詩人之作,麗以 《則,建》為文近之矣。故其所著章句,往往在人口中,求 之軰流,亦不易得。帑藏之史,非爾官也,而翱翔書府, 吟詠祕閣,改命是職,不亦可乎?可祕書郎。
《授劉縱祕書郎制》杜牧
[编辑]敕。具官劉縱,徒步詣闕,上獻封章,又自敘其先臣陳、 許間事,皆歷歷可聽。公侯子弟多溺於驕邪。爾能讀 書學文,自可嘉獎。圖籍之府,命爾為郎。豈惟振滯求 能,且不欲使勳勞之後,栖栖於塵土中也。可祕書省 祕書郎。
《雪影透書帷賦》蔣防
[编辑]顥爾凝素,襜如夕張,因潔朗以旁徹,遂虛明而內彰。 繇是以洞篇翰,鑒毫芒。委六出之姿,喜乘時而瑞聖; 就三冬之業,期利用之觀光。況復素軸增輝,輕紗閟 彩,釋居中之茫昧,致藏用之所在。霏微兮太素初分, 晃朗兮窮陰既改。映草元之客,類姑射之神仙;隱談 天之人,疑肧渾之真宰。凜凜寒色,融融暮幃。縑緗叢 耀,簡諜連輝。朣朧而微月將入,羃歷而輕風乍霏。故 得百氏旁窺,萬流仰鏡。稽古昔,資興詠。動鉛管而有 助含章,對鶴書而無非浴淨。蓋以啟其幽默,不獨事 其韜映。契莊周之理,虛白自生;徵大禹之文,光陰是 競。俾夫夕可以忘寐,牖可以罷窺。煥乎而不藏于密, 昭然而蓋取諸《離》。清熒兮寒氣方壯,髣髴兮晴雲欲 披。澄筆海之波瀾,皆為練色;耀書林之杞梓,盡作瓊 枝。是能燭前轍,彰往哲。時觀《謝賦》,想墀廡之縈盈;載 睹《曹詩》,歎蜉蝣之掘閱。詳夫理同委照,處異在陰。比 燃膏之功益簡,助繁日之務逾深。必將修詞以進德, 實勤考古以觀今。所謂用晦而彰,韜光有曙。啟絳紗 之閟邃,發素王之牖戶。維潔白以無虧,庶研精乎千 古。
《書軸賦》呂牧
[编辑]方輿之靜也,軸居其重;大輅之轉也,軸當其用。夫履 端抱圓,何所適而不中?則有飾以金玉,交以丹漆,乍 駢首於青案,或周身於縹帙,雖偶提而偶攜,亦無固 而無必。故能退尺則不短,進寸則不長。得隨時之舒 卷,合君子之行藏。劉向校書之時,遍薰蘭氣;揚雄草 元之所,獨染芸香。其質則微,其用不淺。若輪轂之負 載,同戶樞之開轉。能藏飛鶴之書,更掩迴鸞之篆。妙 撝謙以處厚,每求伸而先卷。遭秦則玉質斯焚,入漢 則石渠可踐。別有韜黃公之祕略,懷王烈之素書。探 禹穴而誰見,啟金縢而有諸。仲宣之藏萬卷,惠子之 載五車。非我軸之何寶?能懷文以自如。豈俟脂膏後 運,枘鑿方虛。彼所持而有待,假經籍為蘧廬
《獺皮書袋賦》王起
[编辑]懿彼元獺,生於水鄉。始殺身於河涘,卒成器於書囊。 仍彼殘文,不假乎雕刻;裁以新製,自合乎圓方。既出 納而斯取,亦扃鐍而有常。想夫下泉委質,上天致祭。 紫府咸萃,丹誠若契。宜介福以全生,奚徼禍而致斃? 苟利人以獲助,甘成器於此際。則有攻皮之工,嘗巧 於中。遺文勿剪,輕縷潛通。圓其蓋則合而能固,柔其 「質則用之不窮。」謝《水府》之至樂,入書林而見崇。外也 蒙茸,毛有所傅;中也駢坒,書有所聚。韜蔚矣之文章, 祕煥乎之詞賦。彌縫則密,豈亡三篋之書;周旋必復, 且涉九衢之路。若乃青簡疊至,尺素交馳。藏筐篋而 不可,寘懷袖以攸宜。必資之以善閉,克守之而不遺。 雖納以魚牋,乍似噬魴之日;而臨乎墨沼,寧同赴汨 之時,動必依人,靜而挂壁,滿貯攸戒,緘縢受益。其來 也江海至深,其潔也波瀾所滌。掩青囊之貯卷,異豹 文之成舄。既翰墨之居珍,幸提攜而無斁。
《臥讀書架賦》楊炯
[编辑]儒有傳經在乎致遠,力學在乎請益。士安號於書淫, 元凱稱於傳癖。高眠孰可,詎貽邊子之嘲;甘寢則那, 寧恥宰予之責。伊國工而嘗巧,度山林以為格。既有 奉於詩書,固無違於枕席。樸斲初成,因夫美名。兩足 山立,雙鉤月生。從繩運斤,義且得於方正;量枘製鑿, 術仍取於縱橫。功因期於學植,業可究於經明。不勞 於手,無費於目。開卷則氣雜香芸,掛編則色連翠竹。 風清夜淺,每待蘧蘧之覺;日永春深,常偶便便之腹。 股因玆而罷刺,膺由是而無伏。庶思覃於下幃,豈遽 留而更讀。其利何如,其樂只且巾遂挂於簾幌,履誰 曳於階除。每偶草元之子,不親非聖之書。比角枕而 嗟若,匹瑤琴而病諸。爾其臨窗有風,「閉戶多雪,自得 陶潛之興,仍秉袁安之節。既幽獨而多閒,遂憑茲而 高閱。讀《易》則期於素隱,習《禮》則防於志悅。倘叔夜之 神交,固周公之夢絕。其始也一木所為;其用也萬卷 可披。墨沼之前,謂江帆之乍至;書林之下,若雲翼之 新垂。動靜隨於語默,出處任於輓推。必欲事於所事, 實斯焉而取斯。」因謂之曰:「爾有卷兮爾有舒,為道可 以集虛。爾有方兮爾有直,為行可以立德。濟筆海兮 爾為舟航,騁文囿兮爾為足翼。吾故不知夫不可,聊 逍遙以宴息。」
《壞宅得書賦》蔣凝
[编辑]孔氏之居,中藏古書。當霸魯壞隳之日,見亡秦焚滅 之餘。卜數仞為繚垣,時之潛矣。定四科於《竹簡》,世以 傳諸。當其漢偃兵戈,魯修宮掖,將窮下國之侈,遂去 前賢之籍。并吞一畝,方取地以崇居;摧折兩楹,遂得 書於暗壁。悲夫!其宅也,人亡道窮,削跡於中,瓦毀而 阼階缺裂,塵飛而環堵空濛。鯉也必趨之庭,將為輦 路;仲由未入之室,欲創離宮。其《書》也,藏書廢久,坑儒 之後,蟲侵而鳥跡微虧,土蝕而韋編欲朽。虞夏不刊 之典,出彼圬墁;殷周將喪之文,存於培塿。於是升彼 堂矣,棄諸《簡》焉。信遺址兮必取,寧古文兮何傳?將卜 樓臺,划榛蕪而矻若;俄聞金石,扣寂寞以鏗然。王乃 凝思,潛聽追蹤。〈闕三字〉「一宅兮不壞,知其《書》兮可學。」 悔隳古而榮今,庶立禮而成樂。門庭猶在,存聖者之 規模;蟲篆難詳,是古人之質朴。倚伏相推,於焉有之? 不廣其居,則斯文永墮;不聞其樂,則往跡全隳。信乎, 君子所居,亦廢興而有數;聖人大道,當用捨而隨時。 今皇家修典墳,崇閫閾,開儒館以待士,設文教以濟 國。千秋萬歲,知此道之無窮,「《四海九州》信將來之有 得。」
《六藝賦》封希顏
[编辑]散琴書以吟想,多《六藝》之為儀,禮緣情而損益,樂與 道而推栘,數方窮於大衍,射不貴於主皮,書斷決以 象夬,御周行而取隨,則廢一而不可,猶五材之並施。 且夫《禮》者,含七曜,均兩儀,順之則安,違之則危。故君 當廣敬,臣亦盡規,不害物以利己,每謙尊而守卑。況 復冕旒十二,駱馬千羈,會同伯侯,享獻神祗者焉。人 無定,樂有曲,扣羽增智,聞商寡欲,必除怗懘之音,使 優柔以自足。然後美教化,成風俗。魯不納於齊人,戎 辭遺於秦穆。太史之職,推步萬端,或分或至,一暑一 寒,趣乾坤之取舍,知運命之艱難。亦有弘羊心計,小 道可觀,便人利國,下給上安。若乃墨妙之場,書淫之 客,轉注別態,圓方自適。萬仞崩雲,千巖落石,垂露霑 於緗綺,飛花散於竹帛。觀夫始用契以代繩,未有紙 而作策,何樸略之難同,為智巧之所易也?大射之禮, 先王是崇侯以示其所服,正無言而審同。飲少筭於 多筭,或在澤而在宮。天子用《騶虞》之節,諸侯歌《貍首》 之風。將以合雅投頌,褒德進功,敢不慎其所舉。取制 於中,恐前功之相棄,「故少息而未窮。」良馬四之,分鑣 用壯,平心正體,自下奉上。周諏則瑤水遐通,虞巡則 蒼梧可望,不遠千里,惟君所向。寧止過遠前驅,逐禽 左廣,願終功於造父,不見遺於師曠。繄彼庶藝,孰與 之倫?圍棋好殺,夾食無親,祈年設漢,左道亡秦。今我守則以禮,動輒隨人,為百工之恆式,同六律之相循。 聞先達之格言。才難得而具美,我不貫與小人,其何 執於夫子。有餘力以學文,恐代匠而傷理。屬天地之 交泰,沗侯藩之貢士,儻片善而必收,敢長鳴於知己。
《上東宮啟》張說
[编辑]臣某等啟:「臣聞安國家定社稷者,武功也;經天地、緯 禮俗者,文教也。社稷定矣,固寧輯於人和;禮俗興焉, 在刊正於儒範。順考古道,率由舊章。故周文王之為 太子也,崇禮不倦;魏文帝之在春宮也,好古無怠。博 覽史籍,激揚令聞。取高前代,垂名不朽。」伏惟皇太子 殿下英睿天縱,聖敬日躋。神算密發,雄威立斷。廊清 「氛祲,用寧國家,兆人由是歸德,六合所以推功。主鬯 青宮,固本也;分務紫極,觀政也。副群生之望,作累聖 之儲。殿下之於天下,可謂不輕矣;監國理人,可謂至 重矣。莫不拭目而視,清耳而聽,冀聞異政,以裨聖道。 臣愚伏願崇太學,簡明師,重道尊儒,以養天下之士。」 今《禮經》殘缺,學校陵遲。歷代經史,率「多紕繆,實殿下 闡揚之日,刊定之秋。伏願博採文士,旌求碩學,表正 《九經》,刊考《三史》」,則聖賢遺範,粲然可觀。況殿下至性 神聰,留情國體,幸以問安之暇,應務之餘,引進文儒, 詳觀文典,商略前載,討論得失。降溫顏,開讜議,則政 途理體,日以增益,繼業承祧,永垂德美。臣等行業素 輕,藝能寡薄,顧慚端士,叨侍宮闈。日夜祗懼,無以匡 輔。區區微誠,願效塵露。輕進芻鄙,惟垂採擇,臨啟如 失,伏用兢惶。謹啟。
手令答曰:「經史脫誤,事資刊理,自非通儒,孰詳大義? 侍讀等升堂觀奧,能定闕文,今司經、崇文,皆有舊籍, 敬承來教,即令考序。頃日以來,未暇數對,何嘗少選, 而忘德音。尋當敘進群英,冀聞餘論。仍令錄留啟本, 以代書紳。」
《謝賜書表》宋·真宗太子
[编辑]為鶴禁之寵光,聳瑤山之軌範。漢幄堯門,爰增於禮 秩。湯盤武几,遂著於《格言》。閏金璧以為辭,並羲《舒》而 宜曜。〈按玉海天禧二年九月二十三日丙子賜太子書太子謝表〉
《乞寫祕閣書令館職校讎劄子》歐陽修
[编辑]臣近準敕兼判祕閣,檢會先準皇祐元年七月十一 日中書劄子節文:「奉聖旨,祕閣有闕者書名件用《崇 文總目》逐旋補寫,依例酬校了,以黃絹裝褫正副二 本,收附準備御覽。內中取索,本閣尋具畫一合行事 件聞奏」,蒙依所奏施行。當時雖有此行遣,尋值抄寫 觀文殿書,權住至今。伏見館閣校讎之官,員數甚多。 「除係省府南曹外,其餘主判閒局及別無主判者,並 各無書校對,既無執事,因此多不入館。伏以館閣,國 家優養賢才之地,自祖宗以來,號為清職。今館宇闃 然,塵埃滿席,有同廢局,甚可嘆嗟。」臣今欲乞檢會先 準皇祐元年七月十一日所降指揮,及一宗行遣次 第,許從本閣選請在院館職官員,先「將祕閣書目與 《崇文總目》點對,內有見闕書籍,即於三館取索,先校 定,然後抄寫成書,仍差初校、覆校官刊正裝褫。其合 行事件,已有畫一起請。依奏指揮,亦乞檢會施行。惟 元乞公用錢乞更不支破。其抄寫楷書,候見得闕書 目,將見在楷書人數酌量多少,如闕人,即別具擘畫 聞奏。」今取進止。
《論雕印文字劄子》前人
[编辑]臣伏見朝廷累有指揮,禁止雕印,文字,非不嚴切,而 近日雕板尤多,蓋為不曾條約書鋪販賣之人。臣竊 見京城近有雕印文集二十卷,名為「宋文」者,多是當 今論議時政之言,其首篇是富弼往年讓官表,其間 陳北庭事宜甚多,詳其語言,不可流布,而雕印之人, 不知事體,竊恐流布漸廣,傳入外國,大于朝廷不便。 「及更有其餘文字,非後學所須,或不足為人師法者, 並在編集,有誤學徒。臣今欲乞明降指揮,下開封府, 訪求板本焚毀及止絕書鋪。今後如有不經官司詳 定,妄行雕印文集,並不得貨賣,許書鋪及諸色人陳 告,支與賞錢二伯貫文,以犯事人家財充。其雕板及 貨賣之人,並行嚴斷。所貴可以止絕」者,今取《進止》。
《黃州上文潞公書》蘇軾
[编辑]軾再拜:「孟夏漸熱,恭惟留守太尉執事台侯萬福。承 以元功,正位兵府,備物典冊,首冠三公。雖曾孫之遇, 絕口不言,而金縢之書,因事自顯。真古今之異事,聖 朝之光華也。」有自京師來,轉示所賜書教一通,行草 爛然,使破甑敝帚,復增九鼎之重。軾始得罪,倉皇出 獄,死生未分,六親不相保。然私心所念,不暇及他,但 「顧平生所存,名義至重,不知今日所犯,為已見絕於 聖賢,不得復為君子乎?抑雖有罪不可赦,而猶可改 也?伏念五六日至今旬時,終莫能決,輒復強顏忍恥, 餙鄙陋之詞,道疇昔之眷,以卜於左右。遽辱還答,恩 禮有加,豈非察其無他而恕其不及,亦如聖天子所 以貸而不殺」之意乎?伏讀洒然,知其不肖之軀,未死 之間,猶可以洗濯磨治,復入於道德之場,追申屠而 謝子產也。軾始就逮赴獄,有一子稍長,徒步相隨,其餘守舍,皆婦女幼稚。至宿州,御史符下,就家取文書, 州郡望風,遣吏發卒圍船搜取,老幼幾怖死。既去,婦 女恚罵曰:「是好著書,書成,何所得而怖我如此?」悉取 燒之。比事定,重復尋理,十亡其七八矣。到黃州,無所 用心,輒復殫思於《易》《論語》,端居深念,若有所得,遂因 先子之學,作《易傳》九卷,又自以意作《論語說》五卷。窮 苦多難,壽命不可期,恐此書一旦復淪沒不傳,意欲 寫數本留人間,念新以文字得罪,人必以為凶衰不 祥之書,莫肯收藏。又自非一代偉人不足托以必傳 者,莫「若獻之明公。而《易》傳文多未有力,裝寫獨致《論 語說》五卷,公退閒暇,一為讀之,就使無取,亦足見其 窮不忘道,老而能學也。」軾在徐州時,見諸郡盜賊為 患,而察其人多凶俠不遜,因之以饑饉,恐其憂不止 於竊攘剽殺也,輒草具其事上之,會有旨移湖州而 止。家所藏書既多亡軼,而此書本以為故紙糊籠,篋 獨得不燒,籠破見之不覺惘然,如夢中事,輒錄其本 以獻。軾廢逐至此,豈敢復言天下事?但惜此事粗有 益於世,既不復施行,猶欲公知之,此則宿昔之心掃 除未盡者也。公一讀訖,即燒之而已。黃州食物賤,風 土稍可安,既未得去,去亦無所歸,必老於此。拜見無 期,臨紙於邑。
《李氏藏書山房記》前人
[编辑]「象犀珠玉怪珍之物,有悅于人耳目而不適于用;金 石草木絲麻五穀之材,有適於用而用之則敝,取之 則竭;悅于人之耳目而適于用,用之而不敝,取之而 不竭。賢不肖之所得,各因其才;仁智之所見,各隨其 分,才分不同,而求無不獲者。」惟《書》乎孔子聖人,其學 必始於觀《書》。當是時,惟周之柱下史聃為多書,韓宣 「子適魯,然後見《易象》與《魯春秋》;季札聘於上國,然後 得聞《詩》之風、雅、頌。而楚獨有左史倚相,能讀《三墳》、五 典、八索、《九丘》。士之生於是時得見《六經》者蓋無幾,其 學可謂難矣,而皆習於禮樂,深於道德,非後世君子 所及。自秦漢以來,作者益眾,紙與字畫日趨於簡便 而書益多,世莫不然,學者益以苟簡,何哉?」余猶及見 老儒先生,自言其少時,欲求《史記》《漢書》而不可得,幸 而得之,皆手自書,日夜誦讀若不及。近歲士人轉相 摹刻,諸子百家之書,日傳萬紙。學者之於書,多且易 致如此,其文辭學術,當倍蓰於昔人。而後生科舉之 士,皆束書不觀,游談無根。此又何也?余友李公擇少 時讀書於廬山五老峰下白石菴之僧舍。公擇既去, 而山中之人思之,指其所居為「李氏山房」,藏書凡九 千餘卷。公擇既已涉其流,探其源,採剝其華實,而咀 嚼其膏味,以為己有,發于文詞,見于行事,以聞名于 當世矣。而書固自如也,未嘗少損,將以遺來者,供其 無窮之求,而各足其才分之所當得。是以不藏于家, 而藏于其故所居之僧舍,此仁者之心也。余既衰且 病,無所用於世,惟得數年之閒,盡讀其所未見之書, 而廬山固所願遊而不得者,蓋將老焉。盡發公擇之 藏,拾其餘棄以自補,庶有益乎?而公擇求余文以為 記,乃為一言,使來者知昔之君子見書之難,而今之 學者有書而不讀,為可惜也。
《題校書圖後》黃魯直
[编辑]唐右相閻君粉本《北齊校書圖》。士大夫十二員,執事 者十三人,坐榻、胡床四,書卷筆硯二十二,投壺一,琴 二,嬾几三,搘頤一,酒榼,果櫐十五。一人坐胡床,脫帽 方落筆。左右侍者六人,似書,省中官長四人,共一榻, 陳飲具。其一下筆疾書,其一把筆若有所營構,其一 欲逃酒,為一同舍挽留之,且使侍者著靴。兩榻對設, 「坐者七人:其一開卷;其一捉筆顧視,若有所訪問;其 一以手拄頰,顧侍者行酒;其一抱膝坐酒旁;其一右 手執卷,左手據搘頤;其一右手捉筆拄頰,左手開半 卷;其一仰負嬾几,左右手開書。筆法簡者不缺,煩者 不亂,天下奇筆也。」右故奉議郎知富順監京兆宋元 壽所藏,初得之滎陽盛孟適,蓋文肅公家舊物也。「建 中靖國元年二月甲午,江西黃庭堅自戎州將下荊 州,泊舟漢東市,始識富順君之子兆吉長觀此畫,歎 賞彌日。吉長舉以見惠,余不忍取,為書其大概,使并 藏之。筆墨之妙,必待精鑒,乃出示之,廉者必不取,貪 者必不與也。」
《書銘》楊時
[编辑]含其英,茹其實,精於思,貫於一。
《書巢記》陸游
[编辑]陸子既老且病,猶不置讀書,名其室曰書巢。客有問 曰:「鵲巢于木,巢之遠人者;燕巢于梁,巢之襲人者。鳳 之巢人瑞之,梟之巢人覆之。雀不能巢,或奪燕巢,巢 之暴者也。鳩不能巢,或鵲育雛而去,則居其巢,巢之 拙者也。上古有有巢氏,是為未有宮室之巢。堯民之 病水者,上而為巢,是為避害之巢。前世大山窮谷中, 有學道之士,棲木若巢,是為隱居之巢。近時飲家者 流,或登木杪酣醉叫呼,則又為狂士之巢。今子幸有 屋以居,牖戶牆垣,猶之比屋也,而謂之巢何耶?」陸子曰:「子之辭辯矣,顧未入吾室。吾室之內,或棲于櫝,或 陳于前,或枕藉于床,俯仰四顧,無非書者。吾飲食起 居,疾痛呻吟,悲憂憤歎,未嘗不與書」俱。賓客不至,妻 子不覬,而風雨雷雹之變,有不知也。間有意欲起,而 亂書圍之,如積高枝,或至不得行,則轉輒自笑曰:「此 非吾所為巢者耶?」乃引客就觀之,客始不能入,既入 又不能出,乃亦大笑曰:「信乎其似巢也。」客去,陸子嘆 曰:「天下之事,聞者不如見者知之為詳,見者不如居 者知之為盡。吾儕未造大道之堂,奧目藩籬之外,而 妄議之可乎?」因書以自警。《嘉泰志》云:「越藏書有三家, 曰左丞陸氏,尚書石氏,進士諸葛氏。」中興祕府始建, 嘗於陸氏就傳其書,而諸葛氏在紹興初頗有獻焉, 可以知其所蓄之書矣。陸氏書特全于放翁家,常宦 兩川,出陜,不載一物,盡買蜀書以歸,其編目日益鉅, 諸葛氏以其書入四明,子孫猶能保之,而石氏當向 書亡恙時,書無一不有。又嘗纂集前代古器為圖記, 亦無一不具。其後頗弗克守,而從子大理正邦哲盡 以金求得之,於是為「博古堂。」博古之所有眾矣,其冥 搜遠取,抑終身不厭者,後復散出,而子孫提轄文思 院繼會稍加訪尋,間亦獲焉。三家圖籍,其二氏嘗更 廢遷,而至今最盛者惟陸氏。又荊國王文公從孫厚 之,自臨川來暨陽,今為直寶文閣。平生澹泊,無他好, 獨好聚金石刻,又特精鑒,故所得尤多。自三代彝鼎 款式,秦、漢以降碑篆銘碣,縣崖斷壁,題字紀續,收刓 補缺,整緝漶滅,皆大備于所著《復齋金石錄》。家世有 右軍繭紙、《建安帖》,尤所寶惜,常以自隨。
《跋祕閣書目》洪邁
[编辑]國初,承五季亂離之後,所在書籍,印板至少,宜其焚 蕩了無孑遺。然太平興國中,編次《御覽》,引用一千六 百九十種,其綱目並載于首卷,而雜書古詩賦又不 及錄。以今考之,無傳者十之七八矣。則是承平百七 十年,翻不若極亂之世。姚鉉以大中祥符四年集《唐 文粹》,其序有云:「況今歷代墳籍,略無亡逸。」觀鉉所類 文集,蓋亦多不存,誠為可歎。
《婺源藏書閣記》朱熹
[编辑]道之在天下,其實原於天命之性,而行於君臣、父子、 兄弟、夫婦、朋友之間;其文則出於聖人之手,而在於 《易》《詩》《書》《禮》《樂》《春秋》孔、孟氏之籍,本末相須,人言相發, 皆不可以一旦而廢焉者也。蓋天理民彝自然之物, 則其大倫大法之所在,固有不依文字而立者。然古 之聖人欲明是道於天下,而垂之萬世,則其精微曲 折之際,非托於文字亦不能以自傳。故自伏羲以來, 列聖繼作,至於孔子,然後所以垂世立教之具,粲然 大備。天下後世之人,自非生知之聖,則必由是以窮 其理,然後知有所至,而力行以終之。固未有飽食安 坐,無所猷為,而忽然知之,兀然得之者也。故傅說之 告高宗曰:「學於古訓乃有獲。」而孔子之教人亦曰:「好 古,敏以求之」,是則君子所以為學致道之方,其亦可 知也已。然自秦漢以來,士之所求乎《書》者,類以記誦 剽掠為功,而不及乎窮理修身之要;其過之者則遂 絕學捐書,相與馳騖乎荒虛浮誕之域。蓋二者之蔽 不同,而於古人之意則胥失之矣。嗚呼!道之所以不 明不行,其不以此與婺源學宮講堂之上有屋焉,榜 曰「藏書閣」,而未有以藏。莆田林侯虙知縣事,始出其 所寶《太常神筆石經》若干卷以填之,而又益廣市書 凡千四百餘卷,列庋其上,俾肄業者得以講教而誦 習焉。熹故邑人,而客於閩,茲以事歸而拜於其學,則 林侯已去而仕於朝矣。學者猶指其書以相語,感嘆 久之,一旦遂相率而踵門,謂熹盍記其事,且曰:「比年 以來,鄉人子弟願學者眾,而病未知所以學也。子誠 未忘先人之國,獨不能因是而一言以曉之哉?」熹起 對曰:「必欲記賢大夫之績,以詔後學,垂方來則有邑 之先生君子在,熹無所辱命。顧父兄弟子之言,又熹 之所不忍辭者,其敢不敬而諾諸!」於是竊記所聞如 此,以告鄉人之願學者,使知讀書求道之不可已,而 盡心焉,以善其身,齊其家而及於鄉,達之天下,傳之 後世,且以信林侯之德無窮也。是為《記》云。
《與楊教授書》前人
[编辑]熹昨日面懇寢罷鏤板事,未蒙深察,竊自愧恨。誠意 不孚,言語不足以取信於左右,欲遂息默,則事有利 害,不容但已,須至再有塵瀆。蓋茲事之不可者四,而 長者之未喻區區之心者一。此書雖多前賢之說,而 其去取盡出鄙見,未必中理,或誤後人。此不可之一 也。政使可傳,而修改未定,其未滿鄙意者尚多。今日 「流傳既廣,即將來蓋棺之後,定本雖出,恐終不免彼 此異同,為熹終身之恨。此其不可之二也。忝為長吏 於此,而使同官用學糧錢刻己所著之書,內則有朋 友之譙責,外則有世俗之譏嘲,雖非本心,豈容自辨? 又況孤危之蹤,無故常招吻脣,今乃自作此事,使不 相悅者得以為的而射之,不唯其啾喧呫囁,使人厭 聞,甚或緝以成罪,亦非難事。政如頃年魏安行刻程尚書《論語》,乃至坐贓論,此不遠之鑒,此其不可之三 也。近聞婺源有人刻熹《西銘》等說,方此移書毀之,書 行未幾,遽自為此。彼之聞者,豈不怪笑,其被毀者,豈 不怨怒?此又使熹重得罪於鄉黨宗族,此其不可之 四也。昨日蓋嘗以此為懇,而執事不深曉,直以熹為 謬為謙遜者。」熹之不得已而為此書,其不遜甚矣。正 以非其一時苟作之文,是以謹之重之而不敢輕出。 而平日每見朋友輕出其未成之書,使人摹印流傳 而不之禁者,未嘗不病其自任之不重,而自期之不 遠也。區區於此,實有廣己造大之羞,而執事者反謂 其謬為謙遜,而為此「不情」之語,其不相察亦甚矣。愚 意迫切,不得不力懇於左右,幸辱矜照,一言罷之。其 所已刻者,熹請得以私錢奉贖毀去,而其已置之版, 卻得面議別刻一書,以成仁者開廣道術之意,自不 失為善事。不審尊意以為何如?專此布露,切冀痛察。
《書瀘士周挺讀歷代書》魏·了翁
[编辑]「古之學者,習乎禮樂射御書數,內以養德性之和,外 以固筋骸之束。進乎《大學》,則格物致知」以往,皆為己 之事也,是皆失其傳,惟有挾冊讀書以求之前言往 行而讀之者,亦罕讀之,而有得焉,又罕有也。周文叔 挺乃能取歷代帝王以來之書,窮搜力索,廣記詳說。 嗚呼!其用力亦勞矣。文叔求予一言,予方以王事未 暇與之精講也,姑識其末,以俟他日。
《會試策問》元·袁桷
[编辑]夫《書》者,即古之史也。孔子刪述自唐、虞二典,以訖於 周之文侯之命,附以《費誓》《秦誓》,而《三墳》《八索》《九丘》諸 書皆芟而不錄。至其約《史記》修《春秋》,託始於魯隱公 元年,實周平王之四十九年也。褒善貶惡,特書屢書, 至《獲麟》而絕筆。前乎唐虞之所著,豈不過於《文侯之 命》等篇,而去彼取此,泝平王而上,沿獲麟而下,豈無 可紀之事,而絕不為書?是皆有深意存焉。司馬子長 創為《史記》,首軒轅以逮漢武,或有孔子所芟者,子長 乃從而錄之,後人翕然以為有良史之才,愛其雄深 雅健。凡操史筆者,如班孟堅、范蔚宗諸儒,爭相蹈襲, 是祖是式,而未有取法於《春秋》者焉。豈聖言宏遠,匪 常人所可擬其彷彿邪?自荀悅倣《左氏傳》為《漢紀》,體 制稍為近古,於是袁宏、孫盛之徒,並寫編年之書,而 學者或忽而不習,終不若子長《史記》盛行于世。司馬 公編《資治通鑑》,造端於周威烈王二十三年。繫年敘 事,歷漢、唐以終五代,勒成一家之言,淵乎博哉!此近 代所未有也,其亦得聖人之意否乎?我國家隆平百 年,功成治定,禮樂方興,纂述萬世之鴻規,宣敷無窮 之丕績,吾儒之事也,故樂與諸君子討論之。諸君子 游心載籍,聞見滋廣,其於《書》《春秋》之所始終,《史記》《通 鑑》之所以制作,必詳究而明辨之矣。願聞其說。
《藏書閣銘》程文海
[编辑]《前數千載,在方策》如見其人;《後數千載,有方策》此心 此身。孰不靈於物?乃謂席珍,孰匪秉彝,而曰覺斯民。 吾愛吾廬,豈以專壑。讀書名山,尚友先覺。方丈瀛洲, 玉室金堂。遠莫致之,吾有《華岡》。插架非藏,呫嗶非讀。 咨爾朋來,問津三谷。
《藏書閣記略》貝闕
[编辑]「荒陬之地,書有不能盡致,而窶人之子,書有不能盡 讀,一旦而措諸事業,有弗病且餒乎?」松江儒學,僅全 於焚蕩之餘,所儲經史子、集,散佚無存者。至正二十 三年冬,西蜀王公立中來守是邦,知事海陵徐君克 初贊其理,汲汲以興學校為首務。時則會稽馮君恕、 錢唐陶君植相繼掌教,延《五經》師迪弟子員,月試季 考,士習一新。復以學廩若干石,購求《十三經註疏》等 書于吳中巨姓家續收庋列書閣之書粗備,戒司籍 慎於所守,有欲假者許就觀焉。以其得之不易,命闕 列敘,總若干卷,志其歲月於石,寶之於後,非特一時 而已。其能繼而益之以至萬卷,實有望於來者,固不 止於是也檇李貝闕譔。
《司經局箴》明·宣宗
[编辑]「聖人之道,具載經籍。用理萬邦,用凝庶績。國有儲副, 天下之本。惟德之修,惟道之盡。凡厥典冊,爾實司之。 爾殫爾心,爾正爾思。堯舜之聖,惟曰仁義,擴而充之, 萬善斯備。雜家者流,反道自賢。孟軻敬王,不陳於前。 爾其監茲,祗乃攸服。日就月將,是啟是沃。道積厥躬, 而致於中。克纘其隆,時乃之功。曲學阿世,古人所戒。」 篤慎勿忘,庶幾無悔。
《讀書箴》鄒守益
[编辑]於赫上帝,授中於民。民胥受之,罔或不純。巍巍聖神, 贊天弼治。皎然《六經》,重明以麗。大宗之統,洙泗嬋嫣。 齦齦仁義,莫續其傳。或醇而蔽,或奇而詭。或高而越, 或博而浮。有勃閩洛,砥我中流。播穫稻粱,飧而餴之。 詔使來者咸饔。飧之楚楚,學者不藩。有徒兩髦,習之 白首紛如。有迷相道,冥趨以遠。如失大侯,貫革溪羡。 有擷其華,顧斥厥實。如豢鸚鵡,巧言孔疾。有範首路, 末節異轍。如軷芻狗,驅車以滅。膴膴周道,孰其蘙之龐龐四牡,孰其縶之。聞諸父師,敬以為轡。左驂窮理, 右軸集義。勿控以舍,勿驟以躓。隱居淑身,大行淑世。 對越天明,雍容聖制。泰山巀嶪,庶馳以至。服馬蕭蕭, 和鸞噦噦。嗟我良朋,自求其是。是用作《箴》,以相合志。
《讀祕閣藏書賦》〈有序〉史繼偕
[编辑]執徐之歲,厥月維皋,主上弘作人之略,開材館而延賢愚,以蠛蠓與寄跡焉。朝夕金馬之門,翱翔石渠之署,其於神經祕籍,雖未及盡探窔奧,而偶涉津涯,則歎為「烈祖敦古右文,若是渥也。」 章逢下士,不睹瑰瑋殊觀;繡帨詞人,不究崇竑實。用作斯賦以明之。其詞曰:
「九區,咸九鼎,奠帝圖,宣皇文,煽鴻略,張祕閣,建經始 於中和之極,裁基於景緯之嚴,傍紫宸而雲搆,度丹 砌而星躔,負朝陽以南向,擅邃密於東偏,峻級周垣, 重宇層軒,雕玉磌以居楹,裁金碧以飾璫,曳紅采之 煜煜,紛翠氣乎飛颺。」齊雲落星,方之掩其璀璨;麗譙 井幹,遇焉失其焜煌。帝乃發天苞,闡地符,搜汲冢之 祕牒,萃孔壁之遺書。茂先累乘,惠施五車,繄縹囊與 錦軸,間琬琰及璠璵,藹芸香之郁馥,爛繽紛乎卷舒。 巧曆不能窮其數,隸首不能擬其餘。遠而望之,如榮 光萬丈,鬱起而通霄漢;迫而察之,若清都乍啟,戃怳 而列居諸。於是司之以元老,寄之以重臣,開翹材之 祕館,集卓犖之儒英。服藻垂帶,冕弁振纓。雍乎鳳鹿 之倫在囿,翼乎鵷鷺之列。充庭乃隱詞叢汎義漲咀 藝,脯湎談釀。出入二酉之中,馳驟千年之上。若夫河 龍孕乎畫卦,洛龜載乎敘疇。玉版金鏤之實,丹文綠 冊之幽。溯《三墳》與《五典》,粵《八索》而《九丘》。仰煥矣其有 唐,頫郁乎其成周。吾觀夫元首載賡,發吟詠之志;黼 黻作服,垂敷奏之謀。歌《九敘》之時若,戒三風之綢繆。 昌申繇而隱約,旦緝頌而多猷。迨素王之有作,羌掩 乎前修。既虎變而龍吟,亦金相而玉琢。木舌宣而千 里應,席珍流而萬世燭。寫扶輿之輝光,曉初烝之耳 目。觀天文以極變,察人文而成俗,莫不條貫森羅,綱 維脈絡。下逮立言之彥,著述之良。曾思膺儒以罄折, 柱漆述道以翱翔。禹、墨循儉确之教,申、韓課名實之 章。馬、班、范、荀,揚眉於事辭之囿;關、閩、濂、洛,雅步於性 命之場。雖各開乎戶牖,總蒐括之不忘。更有奎章宸 翰,寶籙瑤箋,聖政之紀,《大誥》之篇,揭諸司之堂職,榜 民庶而敷宣。禮樂明而天澤位,刑律設而霜雪嚴。闡 心學之祕旨,括理性之純全。及群聖之繼作,各鳳翥 以龍鶱。信員規之麗藻,而不徒跼蹐於言詮者矣。當 是時也,潤假金壺,光分藜杖。混沌啟朗,須彌搖蕩。離 朱心照,輸倕意匠始而博窺,若沉淵之網,彌山之罝。 弋鵬翔,膾鱉樞,摘天斗,探珊瑚。少而沉思,兀乎若枯 杖之蜩甲,進綸絲於月窟。「霏霏兮忽忽乎,若出兮若 沒。」終而瀖然悟,豁然瑩,若春水夜生,波漲元冥,而蒙 衝巨艦,沛乎鴻毛之輕。於以研天下之幾,探天下之 賾,斷天下之疑,剖天下之惑。絳、灌於焉而辭勞,頗、翦 於焉而羞業。趙、李於焉而輿皂,猗、倮於焉而丐乞。「振 亭亭兮獨秀,垂綿綿兮不絕。故神理敷而消頑鄙,文 化設而靖遐荒。黃姚、姬、姒,不違顏於咫尺;咎繇、伊、望, 共接手於」廟堂,奚徒襲《右文》之虛跡,而竊稽古之餘 芳。若夫斲輪嘲扁,《亡羊》《誚臧》,孫懸梁而閉戶,匡鑿壁 而引光。密韉蒲而牛乘,引向夜而螢囊。炫雕蟲之末 技,昧掣鯨之大方。吾誠不能與數子並,故曠然獨觀 於斯閣之所藏。
《前題》翁正春
[编辑]一元渾敦兮萬有亭毒。龜圖呈祕兮龍鬼夜哭,孴神 光兮集鳥粟,繩不奇兮書契出。字之收兮餘一萬二 千,韻之總兮約三百有六。諸史砰磅,六籍輻輳,巧曆 有所不能窮,隸首有所不能目。慨文運之中微,罹祖 龍之回祿。以故《大酉》含其靈,《小酉》藏其馥。遺經漸行, 散帙罔伏,況歷代之表章,故祕書亦稍稍其復繄。皇 明之啟祚兮,值世道之亨嘉。崇文教以作人兮,囿六 合為一家。搜孔壁之餘燼兮,掇藝圃之奇葩。徵宿儒 於巖穴兮,命《纂摩》而訂谺。文移科斗之質兮,字校魯 魚之差。既繕寫以成書,慮貯藏之湫溼。創冊府於西 崑,闢雲臺於東壁。重簷迴廊,左坪右墄。綺疏輝煌,櫺 檻赩歙。木天營而閎敞兮,圖畫聚而「充閭。闡經史與 《子集》兮,咸什襲以無餘。景龍四庫,惠施五車。包羅千 古,紺閜群書。鉛槧披而日映,牙籤潤而露濡。匪誇豔 於結綺,實奓富於石渠。羌斯地之深嚴兮,豈章逢之 敢望。肆小子之蒙瞶兮,陟祕居之幽曠。愧館職之濫 竽兮,徒大官之坐餉。感遭逢之鮮覯兮,敢蹉跎而孟 浪。」於是遨遊清署,偃息玉堂。嘉古訓之有獲,鑒不學 而面牆。俯流光兮若駛,期黽勉兮皇皇。況夫瀛洲春 煖,太液波光,鶯聲睍睆,蝶影徜徉。蘭猗猗其逞秀,蓮 冉冉以含香。當斯時也,余幸翰苑晴暉,詞林清暇,寓 目兮李邕之樓,騁心兮鄴侯之架,譬猶扱衽而登鍾 山。藍田之頂兮璠璵之珍在前,惟介而守敖庾。海陵 之倉兮,山坻之積如稼。既神炫乎巨麗,復心懾而衡盱。垂絳帳而隱几,被紈素以喁喁。抑揚嘈囋,或疾或 徐。沈潛涵泳,亦卷亦舒。漱芳潤於《六經》兮,攟緒餘於 諸子。咀英華於《七略》兮,鏡興亂於列史。考昭代之文 獻兮,思憲章於億祀。晝惜陰以伊吾兮,夜焚膏以繼 晷。枕籍墳典,餔醊《風》《騷》。與與容容,遂遂陶陶。說者謂 躡雲之蹄,不辱槽棧;垂天之翼,不挂網羅。尺寸繩檃 之末,楮公墨老之曹,皆古人之陳跡。而輪扁之所粕 糟,又烏信其自免於管蠡,而自脫於環絛,奚自苦而 嗷嗷。豈知紀載雖麤,奧義停蓄;往哲遺言,後人芳躅, 理無微而不該,善無細而不錄。況值聖主之右文,加 以明師之誨育。即上智猶「孳孳。矧余材之樸樕,余將 以吟以詠,載玩載讀,導文窾,批理窟。資之以黼黻皇 猷,豈徒章句之是束?憶昔董子搜奇兮下帷幌,孟堅 運思兮入毫芒,司馬命意兮名山藏,邊生經笥兮分 天章。是皆涉中扄,窺窔堂,足以恢帝紀,振王綱。余誠 不敢與數子並,竊有志焉,敢謙讓乎未遑。」辭曰:「於皇 我后,文治」蔚兮。棫樸作人,髦士萃兮。天祿宏開,臚若 邃兮。披圖尊經,闡靈祕兮。儲養英儁,覃嘉惠兮。鯫生 何幸,隆簡畀兮。《佔》勉旃期適治兮,《羽翼斯文》永弗 墜兮。
《前題》張同德
[编辑]繄皇明之建極,擁圖籙以作君。啟先王之冊府,迺稽 古而右文。訪懿軌於丘索,蒐微言於典墳。聚六經之 芳潤,糾百氏之清芬。溯書契以來茲,盡述作之紛紜。 「漢武之所不及表章,《淮南》之所未嘗見聞。極宇宙之 巨麗,觀古今於夕昕。」於是考類就班,選義按部。文移 科斗之質,字別魯魚之誤。標錦軸之煇煌,飾牙籤而 分布。收千載之祕藏,為一代之藻黼。陋華牘之十重, 隘景龍之四庫。念所寶之惟書,慮燥濕之相薄。闢藝 圃於西崑,創連雲之畫閣。左坪右墄,虹棟刻桷。丹楹 炫爛,銀榜灼爍。同石渠之藻富,豈結綺之盤樂。纍纍 鉛槧映交疏紅日以焜煌;苾苾芸香,拂櫺檻微風而 散落。於是皇綱恢,帝紘張咨四岳,遵明揚,舉側陋,列 庶常,徵能旌藝,率彼舊章。是以操觚之士,咸受簡以 就列;清華之地,盡寓目於縹緗。朝馳思於東觀,夕遊 息乎玉堂。嘉古訓之有獲兮,鑒不學而面牆。歎辰去 之太速兮,敢坐頹乎景光。肆上聖而韋編三絕兮,尼 父日惟皇皇。彼大賢而載書盈車兮,墨翟之所垂。方 舒不窺園圃兮,發天「人之祕藏,固負笈遠遊兮,究《墳 籍》之洸洋。邕願直祕閣兮,引繼日於螢囊,向校書於 天祿兮,泌握卷以就光。遐睇往哲,好學不倦,嗟余後 覺,欽彼懿範,承聖主之嘉惠,日翱翔於祕苑,進稟訓 於明師,退資益於群彥,蔭佳木之蓯蘢,聽好鳥之睍 睆,對瀛洲之蕭森,俯方塘之瀲灔,寄閒情於簡帙,睹 圖書」之璀璨。尋先民之墜緒,考當代之文獻。咀《風》《騷》 於七略,破圖史於萬卷。手不停披,口不絕吟,夜焚膏 油,晝惜分陰。事必挈要,言必會心。枕籍藝藪,弋志書 林。覽九流於竹素,瞰萬寶之琭琳。將假經術以經世, 豈徒糟粕之是尋。於斯時也,人閒書靜,時和景明,蟬 聲抱樹,草色連楹。閉閣元覽,發憤遺經,餔藻餟籍,志 澹神清,怡心尚友之路,銳志著作之林,因乃為之歌。 歌曰:「穆穆清廟,懿教陳兮。披圖尊經,統聖真兮。登良 簡俊,佐文明兮。棫樸作人,譽髦成兮。祕閣校讎,備榮 觀兮。恭承嘉惠,共勉旃兮。顧此清暇,難再得兮。緬彼 先覺,作我則兮。」
《重鐫十三經十七史緣起》毛晉
[编辑]毛晉草莽之臣,檮昧之質,何敢從事於經史二大部? 今斯剞劂告成,或有獎我為功臣者,或有罪我為僭 分者,因自述重鐫始末,藏之家塾,示我子孫之能讀 我書者。天啟丁卯,初入南闈,設妄想,祈一夢。少選,夢 登明遠樓,中蟠一龍,口吐雙珠,各隱隱籀文,唯頂光 中一「山」字,皎皎露出。仰見兩楹分懸紅牌,金書十三 經《十七史》六字,遂寤。三場,復夢夢無異,竊心異之。鍛 羽之後,此夢時時往來胸中。是年,余居城南市,除夕 夢歸湖南載德堂柱頭亦懸《十三經》《十七史》二牌,煥 然一新,紅光出戶。元旦拜母,備告三夢如一之奇。母 忻然曰:「夢神不過教子讀盡經史耳,須亟還湖南舊 廬,掩關謝客,雖窮通有命,庶不失為醇儒。」遂舉曆選。 吉忽憬然大悟曰:「太歲戊辰,崇禎改元。龍即辰也。珠 頂露山,即崇字也。奇驗至此。」遂誓願自今伊始,每歲 訂正經史,各一壽之梨棗。及築削方興,同人聞風而 起,議聯天下大社,列十三人任經部,十七人任史部。 更有欲益四人,并合二十一部者。築舍紛紛,卒無定 局,余唯閉戶自課已耳。且幸天假奇緣,身無疾病,家 無外侮,密爾自娛,十三年如一日。迨至庚辰除夕,十 三部板斬新插架,賴鉅公淵匠,不惜元晏,流布寰宇。 不意辛巳、壬午兩歲災祲,資斧告竭,亟棄負郭田三 百畝以充之。甲申春仲史亦裒然成帙矣。豈料兵興 寇發,危如累卵,分貯版籍於湖邊喦畔,茆菴草舍中, 水火魚鼠,十傷二三。呼天號地,莫可誰何。猶幸數年 以𨓏,村居稍寧,扶病引雛,收其放失,補其遺亡。一十七部,連床架屋,仍復舊觀。然校之《全經》,其費倍蓰,奚 止十年之田而不償也。回首丁卯,至今三十年,卷帙 從衡,丹黃紛雜。夏不知暑,冬不知寒,晝不知出戶,夜 不知掩扉。迄今頭顱如雪,目睛如霧,尚矻矻不休者, 惟懼負吾母讀盡之一言也。而今而後可無憾乎?竊 笑棘闈假寐,猶夫牧人一夢耳。何崇禎之改元,十三 年之安堵,十七年之改步,如鏡鏡相照,不爽秋毫邪? 至如獎我罪我,不過夢中說夢,余又豈願人人與我 同夢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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