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第327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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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學彙編 經籍典 第三百二十六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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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

 第三百二十七卷目錄

 經學部傳經名儒列傳一

  周

  左丘明      公羊高

  穀梁赤      鄒氏

  夾氏       橋庇

  秦

  孔鮒       孔襄

  漢一

  賈誼       叔孫通

  晁錯       公孫弘

經籍典第三百二十七卷

經學部傳經名儒列傳一[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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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丘明[编辑]

按《春秋名物考》:「左丘明,魯人,或曰楚左史倚相之後, 故姓左氏。丘明少篤志好學,受經於孔子,仕魯為史 官。魯侯欲以孔子為司徒,將召三桓議之。時丘明執 簡在旁,乃顧問丘明,丘明對曰:『孔丘其聖人歟?夫聖 人在政,過者離位焉。君雖欲謀,其將弗合乎』?魯侯曰: 『吾子奚知之』?丘明對曰:『周人有愛裘而好珍羞,欲為 千金之裘而與狐謀其皮,欲為少牢之珍而與羊謀 其羞。言未畢,狐相與逃於重丘之下,羊相與藏於深 林之中。故周人五年不製一裘,十年不足一牢。何者? 周人之謀失矣。今君欲以孔丘為司徒,召三桓而議 之,亦與狐謀裘,與羊謀羞也』。」於是魯侯遂不與三桓 謀,而召孔子為司徒。已而魯君卒惑於桓子,受齊女 樂,孔子遂去魯,游歷諸國,道卒不行。去魯十四歲,然 後反魯。魯哀公十四年春,狩大野,叔孫氏車子鉏商 獲獸焉。孔子視之曰:「麟也。」乃歎曰:「吾道窮矣,吾何以 自見於後世哉?」於是思存前世之業,以魯周公之國, 禮文備物,史官有法,故與丘明觀其《史記》,遂因《史記》, 據行事,仍人道以作《春秋》,因興以立功,就敗以成罰, 假日月以定歷數,藉朝聘以正禮樂。上自隱公,下訖 哀公十四年,十二公據魯親周,約其文辭而指博。故 吳、楚之君自稱王,而《春秋》貶曰「子。」踐土之會召天子, 而《春秋》諱之曰「天王狩于河陽。」推此類以繩當世貶 損之義,後有王者舉而開之。《春秋》之義行,則天下亂 臣賊子懼焉。筆則筆,削則削。子夏之徒不能贊一辭。 弟子受《春秋》,孔子曰:「後世知丘者以《春秋》,而罪丘者 亦以《春秋》。《春秋》有所褒諱貶損,不可書見。」口授弟子, 弟子退而異言。丘明恐弟子各安其意,以失其真,自 以幸親見孔子,而好惡又與聖人同,故論本事而作 傳,明孔子不以空言說經也。《春秋》所貶損大人當世 君臣,有威權勢力,其事實皆形於傳,或先《經》以始事, 或後《經》以終義,或依《經》以辯理,或錯《經》以合異,隨義 而發其例之所重,舊事遺文,略不盡舉,非聖人所備 之要故也。身為國史,躬覽載籍,必廣記而備言之,其 義緩,其旨遠,將令學者原始要終,尋其枝葉,究其所 窮,「優而柔之,使自求之,饜」而飫之,使自趨之,若江海 之浸,膏澤之潤,渙然冰釋,怡然理順,然後為得也。其 發凡以言例,皆經國之常制,周公之垂法,史書之舊 章,仲尼從而修之,以成一經之通體。其微顯闡幽,裁 成義類者,皆據舊例而發義,指行事,以正褒貶。諸稱 書、「不書」、「先書」、「故書」、「不言」、「不稱」、「書曰」之類,皆所以起新 舊,發大義,謂之變例。然亦有史所不書,即以為義者, 此蓋《春秋》新義,故傳不言凡,曲而暢之也。其經無義 例,因行事而言,則傳直言其歸趣而已,非例也。故發 傳之體有三,而為例之情有五:一曰微而顯,文見於 此,義起在彼,「稱族尊君命」,「舍族尊夫人」,梁「亡城」、「緣陵」 之類是也。二曰志而晦,約言示制,推以知例,「參會不 地,與謀曰『及』」之類是也。三曰「婉而成章」,曲從義訓,以 示大順,諸所諱辟,《璧假》《許田》之類是也。四曰「盡而不 汙」,直書其事,具文見意,丹楹刻桷,「天王求車」,「齊侯獻 捷」之類是也。五曰「懲惡而勸善」,求名而亡欲,蓋而章 書,齊豹盜三叛人名之類是也。推此五體,以尋《經》《傳》, 觸類而長之,附於二百四十二年行事,王道之正,人 倫之紀備矣。又采錄前世穆王以來,下訖於魯悼智 伯之謀,無不備載,以為《國語》。其文不主於經,故號曰 《春秋左氏外傳》。總其所著《春秋傳》凡三十卷,《春秋外 傳》《國語》凡二十一卷。丘明既作傳,當《春秋》世,隱其書 而不宣,所以免時難也。漢初,《左氏傳》出於張蒼之家, 本無窮者。至文帝時,梁太傅賈誼為訓詁,授趙人貫 公。魯恭王壞孔子宅,欲以為宮,而得古文於壞壁之中。有《春秋左氏》丘明所修。天漢之後,孔安國獻之,遭 巫蠱倉卒之難,未及施行,藏於祕府,伏而未發。其後 劉歆典校經籍,得古文《春秋左氏傳》,以考學官所傳, 經或脫簡,傳或間編,歆為是正之,欲以立於學官,置 《左氏》博士,哀帝令與諸博士講論其義,諸博士不肯 置對。至建武中,鄭興、陳元傳《春秋左氏》學,時尚書令 韓歆請立《左氏》博士,范升與歆爭之未決,奏《左氏》之 失凡十四事。時陳元最明《左傳》,迺詣闕上疏曰:「陛下 深知丘明至賢,親受孔子,故詔立《左氏》,博詢可否。今 論者沉溺所習,翫守舊聞,固執虛言」,傳受之辭,以非 親見實聞之道。左氏孤學少與,遂為異家之所覆冒。 夫「至音不合眾聽,故伯牙絕絃;至寶不同眾好,故卞 和泣血。」仲尼聖德而不容於世,況於竹帛餘文!其為 雷同者所排,固其宜也。非陛下至明,孰能察之?臣元 竊及博士范升所議奏《左氏》不可立,及《太史公違戾》, 凡四十五事。案升等所言,前後相違,皆斷截小文,媟 黷微辭,以年數小差,掇為巨謬,遺脫纖微,指為大尤, 抉瑕摘釁,掩其弘美,所謂小辯破言,小言破道者也。 升等又曰:「先帝不以《左氏》為經,故不置博士,後王所 宜因襲。臣愚以為若先帝所行而後主必行者,則盤 庚不當遷於殷,周公不當營洛邑,陛下不當都山東 也。」夫明者獨見,不惑於朱紫;聽者獨聞,不謬於清濁。 故離朱不為巧眩移目,師曠不為新聲易耳。方今留 思聖藝,眷顧儒雅,分明黑白,建立《左氏》,解釋先聖之 積結,洮汰學者之累惑,使基業垂於萬世,後進無復 狐疑,則天下幸甚。臣元愚鄙,嘗傳師言,如得召見,俯 伏庭下,誦孔氏之正道,理丘明之宿冤。若「辭不合經, 事不稽古,退就重誅,雖死之日,生之年也。」書奏,下其 議,范升復與元相辨難,凡十餘上,帝卒立《左氏》學,於 是乃以魏郡李封為《左氏》博士。後群儒蔽固者,仍數 爭之,及封卒,遂罷。然諸儒治《左氏》者甚眾,永平中,能 為《左氏》者,皆擢高第。肅宗立,尤好《左氏傳》。建初元年, 詔賈逵入講北宮白虎觀、南宮雲臺。帝善逵說,使擿 《左傳》大義,長於《公羊》《穀梁》二傳者,逵於是具條奏之。 擿出《左氏》三十事,尤著明者,皆君臣之正義,父子之 紀綱。謂「《左氏》義深於君父,《公羊》多任於權變,其相懸 絕,固己甚遠,而冤抑積久,莫肯分明。」建平中,劉歆欲 立《左氏》,不先暴論大義,輕移太常,恃其議長,詆挫諸 儒。諸儒內懷不服,相與排之。從是攻擊《左氏》,遂為重 讎。至光武皇帝,奮獨見之明,興立《左氏》。《左氏》崇君父, 卑臣子,強榦弱枝,勸善戒惡,至明至切至直。至順,帝 令逵自選《公羊》、嚴、顏諸生高才者二十人,教以《左氏》, 與簡紙經傳各一通。又有服虔,尤精於《左氏》,與賈逵 各為《左氏》訓詁。由是《左氏》有賈氏、服氏之學,服氏尤 行於時,至晉征南將軍杜預元凱,專修丘明之《傳》以 釋經。「經之條貫,必出於傳,傳之義例,總歸諸凡。推變 例以正褒貶,簡二《傳》而去異端」,蓋丘明之志也。謂劉 歆子駿創通大義,賈徽元伯、賈逵景伯父子,及許淑 惠卿、穎容子嚴皆以《左傳》名家,故特舉其同異,分《經》 之年,與《傳》之年相附,比其義類,各隨而解之,名曰《經 傳集解》。又別集諸例及地名、譜第、歷數,相與為部,凡 四十部,十五卷,從而釋之,名曰《釋例》。由是左氏又有 杜氏之學。自此服氏、杜氏皆並立學官,而宗杜氏者 尤多,其傳彌廣。學者稱孔子為「素王」,左氏為「素臣」,又 稱杜預為左氏忠臣。唐太宗貞觀二十一年,詔以左 丘明及子夏、公「羊高、穀梁赤、伏勝、高堂生、戴聖、毛萇、 孔安國、劉向、鄭眾、賈逵、杜子春、馬融、盧植、鄭康成、服 虔、何休、王肅、王弼、杜預、范甯等二十二人,用其書,行 其道,宜有以褒獎之。」於是以左丘明等配享孔子廟 庭,春秋二仲,行釋奠之禮。

公羊高[编辑]

按《春秋名物考》:「公羊子名高,齊人,少好學,聞卜子夏 親得孔子之傳,乃往西河受學於子夏。子夏授以《春 秋》,高盡得其傳。既卒業,乃作而嘆曰:『君子曷為為《春 秋》哉?撥亂世,反諸正,莫近於《春秋》。《春秋》之義,稱元年 者,君之始也;稱春者,歲之始也;稱王者,謂文王也;稱 王正月者,大一統也。《春秋》為尊者諱,為親者諱,為賢 者諱。《春秋》惡惡也,嫉始,善善也,樂終。《春秋》,於賢者則 不名,此其大較也』。」於是反覆《春秋》之義,為之作傳,名 《春秋公羊傳》,凡十一卷。又著《公羊外傳》五十篇。《傳》既 成,以傳其子平,平傳其子地,地傳其子敢,敢傳其子 壽,壽之時益大其傳。有胡母生子都者,亦齊人,受《春 秋》於壽。景帝時為《春秋》博士,年老歸教於齊,齊之言 《春秋》者宗事之,公孫弘亦受焉。時又有董仲舒,亦治 《公羊氏春秋》,為江都相。仲舒弟子蘭陵褚大、廣川段 仲溫、呂步舒。褚大至梁相,呂步舒丞相長史。至武帝, 表章六經,《春秋》,獨尊公羊家。詔太子受《公羊》,由是《公 羊》大興。自立博士以來,《春秋》惟公羊家而已。而胡母 生授貢禹及東平嬴「公,嬴公授東海孟卿,孟卿授《疏 廣》及魯人眭孟。孟為符節令,孟授東海嚴彭祖、魯人 顏安樂,彭祖、安樂各顓門教授,由是《公羊》有嚴、顏之學。」彭祖為宣帝博士,仕至太子太傅,以其《公羊》學授 琅邪王中,中為元帝少府,中授同郡公孫文東門。雲 雲為荊州刺史,文為東平太傅,徒眾尤盛。安樂官至 齊郡太守。以其《公羊》學授淮陽冷豐次君淄川任公。 公為少府,豐,淄川太守。由是《公羊》顏氏有冷、任之學。 嬴公弟子貢禹,初事嬴公,後成於眭孟,官至御史大 夫。禹授潁川堂谿惠,惠授泰山冥都,都為丞相。孟卿 弟子疏廣,官至太子太傅。廣授琅邪筦路,路為御史 中丞。其後筦路、冥都又皆事顏安樂,由是公羊顏氏 復有筦冥之學。路授孫寶為大司農。豐授馬宮琅邪 左咸。咸為郡守九卿,徒眾尤盛,官至大司徒。至後漢 建武時,公羊家嚴氏、顏氏二家並立博士。其以公羊 嚴氏顯者,山陽丁恭為博士,關內侯弟子著錄者數 千人,光武每諮訪焉。丁恭以授汝南鍾興,明帝詔令 定《春秋》章句,以授皇太子,封關內侯。興不受,曰:「皆臣 師丁恭之力。」遂復增封丁恭,興卒不受爵。安丘周澤 亦習《公羊嚴氏春秋》。永平十年,拜太常。又有緱氏孫 堪亦習《公羊嚴氏》,拜侍中,數為三老、五更。北海甄宇 則以《公羊》嚴氏世其家。建武中,拜博士,遷太子少傅。 傳業子普,普傳子承。承建初中舉孝廉,至梁相,子孫 傳學不絕。陳留樓望者,以公羊嚴氏仕至太常,諸生 著錄者九千餘人,世稱儒宗。南昌程曾,以《公羊》嚴氏 舉孝廉,著書百餘篇。建武以來,《公羊》嚴氏之學為最 盛,習《顏氏春秋》者,其後不及嚴氏,而顏氏最著者,河 陽張元,拜顏氏博士,然亦兼說嚴氏,其他習顏氏者 無聞焉。建初中,有李育,扶風人,少習《公羊春秋》,沉思 專精,經學最優,拜《公羊》博士。四年,與諸儒論五經於 白虎觀。育以《公羊義》難賈逵,往返皆有理證,最為通 儒。累仕至侍中。初,董仲舒治《公羊氏》學四傳,至何休。 何休者,字劭公,任城樊人也。以《春秋》駁漢事六百餘 條,妙得《公羊本義》,追述李育意,以難二傳,作《公羊墨 守》《左氏膏肓》《穀梁廢疾》。仕至諫議大夫。著《公羊解詁》 十一卷。後之言《公羊》者,遂以何氏為宗。唐貞觀二十 一年,詔公羊高與左丘明等二十二人配享孔子廟 庭。

穀梁赤[编辑]

按《春秋名物考》:「穀梁子名赤,一名俶;一曰名淑,字元 始;一曰名喜,字子赤。而赤之名尤著於時,言《穀梁》者 多以赤為據云。赤,魯人,亦嘗學於子夏之門,稱西河 高第弟子,與公羊高同受《春秋》。高得其斷決,赤得其 精嚴,於是著《春秋穀梁傳》十一卷,《穀梁外傳》二十篇。 赤之傳《春秋》也,以道為衷。」其首論隱,將讓桓,即嘆曰: 「廢天倫,行小惠,小道也。」又曰:「若隱者,可謂輕千乘之 國,蹈道則未也。」赤見道之明,其辭嚴,其義正也,率類 此。赤以為《春秋》之義,成人之美,不成人之惡,貴義而 不貴惠,信道而不信邪?於隱之元年,則斷之曰「忘君 父」;於桓之元年,則斷之曰「無王」;於天王之使初來,則 曰賵人之母則可,賵人之妾則不可;於公之初與外 會,則曰「知者慮,義者行,仁者守。」其意皆欲推原孔子 之旨,以發明《春秋》之義,故曰:「聽遠音者,聞其疾而不 聞其舒;望遠者,察其貌而不察其形。立乎定、哀,以指 隱、桓,隱桓之日遠矣,信以傳信,疑以傳疑。」儒者稱其 說謹嚴,深得子夏之傳云。後荀卿傳其學以授魯申 公,申公傳瑕丘江公,江公傳其子若孫,又傳魯人榮 廣及皓星公二人同受焉。廣能盡得其傳,高材捷敏, 與《公羊》大師眭、孟等數困之,故好學者頗復受《穀梁》。 武帝時,詔太子受《公羊》。太子既通,復私問《穀梁》而善 之。及宣帝即位,聞衛太子好《穀梁春秋》,以問丞相韋 賢、長信少府夏侯勝及侍中樂陵侯史高,皆魯人也, 皆言宜興《穀梁》。時沛人蔡千秋、梁人周慶及丁姓皆 從榮廣受《穀梁春秋》,而蔡千秋又事皓星公,為學最 篤。上乃召千秋說《穀梁》,善之,擢為諫大夫、給事中。以 瑕丘江公孫及周慶、丁姓皆為《穀梁》博士,由是《穀梁》 立於學官。復以千秋為郎中,選郎十人,從受《穀梁》。千 秋病死,江、公孫、周慶、丁姓相繼㠯授十人。自元康中 始講,至甘露元年,積十餘歲皆明習。迺詔名儒太子 太傅蕭望之等大議殿中,平《公羊》《穀梁》同異議三十 餘事。望之與尹更始、劉向、周慶、丁姓等共十一人多 從《穀梁》,由是《穀梁》之學大盛。後丁姓又以《穀梁》授楚 人申章昌,為《穀梁》博士,至長沙太傅,徒眾尤盛。尹更 始仕至諫大夫,傳其子咸,及汝南翟方進、琅邪房鳳。 咸至大司農,鳳至光祿大夫,方進至丞相江博士以 《穀梁》授胡常,常授梁人蕭秉,為講學大夫。由是《穀梁 春秋》有尹、胡、申章、房氏之學。自漢、魏以來為《穀梁》學 撰述注解者,尹更始而下如唐固、糜信、孔衍、江熙等 凡十數家。至晉范汪及其子甯,以諸家膚淺,博採同 異,為《穀梁集解》十二卷。論者謂「《三傳》之學,《穀梁》所得 最精,諸家之解,范甯之論最善。」至唐貞觀二十一年, 以《穀梁》赤與左丘明、公羊高等配享孔子廟庭。

鄒氏[编辑]

按《春秋名物考》:「鄒氏失其名,不詳何許人,著《春秋傳十一卷,與《公羊》《穀梁》及夾氏各自名家。漢初分為四 家,後益以《左氏》為五。王莽之亂,鄒氏遂無師云。」

夾氏[编辑]

按《春秋名物考》:夾氏亦不詳何許人,著《春秋傳》十一 卷。漢初與公、穀、鄒氏並行於世,稱為四家。自左氏出, 稱五家。或曰:夾氏有錄無書,口說流行而已;或曰:王 莽之亂,書始亡,今不可得見云。

橋庇[编辑]

按《易學授經圖橋庇傳》:「庇字子庸,魯人。少好學,聞商 瞿子木受《易》於孔子,遂師事商瞿氏,盡得孔氏學,復 授江東人馯臂。臂字子弓,子弓以授燕人周醜,醜字 子家,子家以授東武人孫虞。虞字子乘,子乘以授齊 人田何。何字子裝。及秦禁學《易》,為卜筮之書獨不禁, 故傳授者不絕也。漢興,田何之學遂大盛,言《易》者,皆」 本之田何,溯其所自,實由橋庇得之商瞿子木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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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鮒[编辑]

按《史記孔子世家》:「子思生白,字子上,子上生求,字子 家;子家生箕,字子京;子京生穿,字子高;子高生子慎, 為魏相。子慎生鮒,年五十七,為陳王涉博士,死於陳 下。」

按《孔叢子傳》:「鮒字子魚,一名甲,魏相子順之子也。秦 并六國,召鮒為魯國文通君,拜少傅。始皇三十四年, 丞相斯議令燔書。鮒懼遺典之滅亡也,方來之無徵 也,乃與其弟子襄歸藏書壁中,隱居嵩山之陽。無何, 陳涉起為楚王,聘鮒為博士。鮒以目疾辭。退而著是 書。乃蒐輯仲尼而下子思、伋子、上帛、子高、穿子順、慎」 之言行,列為六卷。至漢武帝,太常孔臧,又以所著賦 與書合為一卷附焉,曰《孔叢子》云。

孔襄[编辑]

按《史記孔子世家》:「鮒弟子襄,嘗為孝惠皇帝博士,遷 為長沙太守,長九尺六寸。子襄生忠,年五十七。忠生 武,武生延年及安國。安國為今皇帝博士,至臨淮太 守,早卒。」按襄於秦時有藏書事故附於秦代

按:《漢書藝文志》《古文尚書》出孔子壁中。註:「孔騰,字子 襄。畏秦法峻急,藏《尚書》《孝經》《論語》於夫子舊宅堂壁 中。」

漢一[编辑]

賈誼[编辑]

按《史記賈誼傳》:「賈生,名誼,雒陽人也。年十八,以能誦 《詩》屬書聞於郡中。吳廷尉為河南守,聞其秀才,召置 門下,甚幸愛。孝文皇帝初立,聞河南守吳公治平為 天下第一,故與李斯同邑而常學事焉,乃徵為廷尉。 廷尉乃言賈生年少,頗通諸子百家之書。文帝召以 為博士。是時賈生年二十餘,最為少,每詔令議下,諸」 老先生不能言,賈生盡為之對,人人各如其意所欲 出。諸生於是乃以為能,不及也。孝文帝說之,超遷一 歲中至太中大夫。賈生以為漢興,至孝文二十餘年, 天下和洽,而固當改正朔,易服色,法制度,定官名,興 禮樂。乃悉草具其事儀法,色尚黃,數用五,為官名,悉 更秦之法。孝文帝初即位,謙讓未遑也。諸律令所更 定,及列侯悉就國,其說皆自賈生發之。於是天子議 以為賈生任公卿之位,絳、灌、東陽侯、馮敬之屬盡害 之,乃短賈生曰:「雒陽之人,年少初學,專欲擅權,紛亂 諸事。」於是天子後亦疏之,不用其議,乃以賈生為長 沙王太傅。賈生既辭往行,聞長沙卑溼,自以壽不得 長,又以適去,意不自得。及渡湘水,為賦以弔屈原, 其辭曰:「共承嘉惠兮,俟罪長沙。側聞屈原兮,自沈汨 羅。造託湘流兮,敬弔先生。遭世罔極兮,乃隕厥身。嗚 呼哀哉,逢時不祥。鸞鳳伏竄兮,鴟梟翱翔。闒茸尊顯 兮,讒諛得志。賢聖逆曳兮,方正倒植。世謂伯夷貪兮, 謂盜跖廉。莫邪為頓兮,鈆刀為銛。于嗟嘿嘿兮,生之 無故。斡棄周」鼎兮而寶康瓠。騰駕罷牛兮驂蹇驢,驥 垂兩耳兮服鹽車,章甫薦屨兮漸不可久。嗟苦先生 兮獨離此咎。訊曰「已矣國其莫我知」,獨堙鬱兮其誰 語?鳳漂漂其高遰兮,夫固自縮而遠去。襲九淵之神 龍兮,沕深潛㠯自珍。彌融爚以隱處兮,夫豈從螘與 蛭螾。所貴聖人之神德兮,遠濁世而自藏。使騏驥「可 得係羈兮,豈云異夫犬羊?般紛紛其離此尤兮,亦夫 子之辜也。瞝九州而相君兮,何必懷此都也?鳳皇翔 於千仞之上兮,覽德輝焉下之。見細德之險微兮,搖 增翮逝而去之。彼尋常之汙瀆兮,豈能容吞舟之魚? 橫江湖之鱣鱏兮,固將制於螻蟻。」《賈生為長沙王太 傅》三年,有鴞飛入賈生舍,止於坐隅。楚人命鴞曰服。 賈生既以適居長沙,長沙卑溼,自以為壽不得長,傷 悼之,乃為賦以自廣。其辭曰:單閼之歲兮,四月孟夏。 庚子日施兮,服集予舍,止于坐隅,貌甚閒暇。異物來 集兮,私怪其故。發書占之兮,策言其度,曰:「野鳥入處 兮,主人將去。請問于服兮,予去何之?吉乎告我,凶言 其菑。淹數之度兮,語予其期。」服乃歎息,舉首奮翼。口 不能言,請對以臆。「萬物變化兮,固無休息。斡流而遷兮,或推而還。形氣轉續兮,變化而嬗。沕穆無窮兮,胡 可勝言?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憂喜聚門兮,吉凶 同域。彼吳彊大兮,夫差㠯敗。越棲會稽兮,句踐霸世。 斯游遂成兮,卒被五刑。傅說胥靡兮,乃相武丁。夫禍 之」與福兮何異糾纆,命不可說兮,孰知其極。水激則 昇兮,矢激則遠,萬物回薄兮振蕩相轉,雲蒸雨降兮 錯繆相紛。大專槃物兮坱軋無垠,天不可與慮兮道 不可與謀,遲數有命兮惡識其時。且夫天地為爐兮 造化為工,陰陽為炭兮萬物為銅。合散消息兮,安有 常則。千變萬化兮未始有極,忽然為人「兮何足控摶, 化為異物兮又何足患。小知自私兮賤彼貴我,通人 大觀兮物無不可。貪夫徇財兮烈士殉名,夸者死權 兮品庶馮生。怵迫之徒兮或趍西東。大人不曲兮億 變齊同,拘士繫俗兮攌如囚拘。至人遺物兮獨與道 俱,眾人或或兮好惡積意,真人淡漠兮獨與道息。釋 知遺形兮超然自喪,寥」廓忽荒兮與道翱翔。乘流則 逝兮得坻則止,縱軀委命兮不私與己。其生若浮兮 其死若休,澹乎若深淵之靜,氾乎若不繫之舟。不以 生故自寶兮,養空而游,德人無累兮知命不憂細故。 慸「葪兮,何足以疑。」後歲餘,賈生徵見。孝文帝方受釐, 坐宣室上,因感鬼神事而問鬼神之本,賈生因具道 所以然之狀。至夜半,文帝前席既罷,曰:「吾久不見賈 生,自以為過之,今不及也。」居頃之,拜賈生為梁懷王 太傅。梁懷王,文帝之少子,愛而好書,故令賈生傅之。 文帝復封淮南厲王子四人皆為列侯。賈生諫,以為 患之興自此起矣。賈生數上疏,言「諸侯或連數郡,非 古之制,可稍削之。」文帝不聽。居數年,懷王騎墮馬而 死,無後。賈生自傷為傅無狀,哭泣歲餘,亦死。賈生之 死時,年三十三矣。及孝文崩,孝武皇帝立,舉賈生之 孫二人至郡守,而賈嘉最好學,世其家,與余通書。至 孝昭時,列為九卿。

按《漢書賈誼傳》:「誼,雒陽人也。年十八,能誦《詩》《書》,屬文 稱於郡中。文帝召㠯為博士。是時年二十餘,超遷歲 中,至太中大夫,後㠯為長沙王太傅。歲餘,文帝思誼, 徵之至,入見,上方受釐,坐宣室,上因感鬼神事而問 鬼神之本,誼具道所㠯然之故。至夜半,文帝前席既 罷,曰:『吾久不見生,自㠯為過之,今不及也』。迺拜誼為」 梁懷王太傅。懷王,上少子,愛而好《書》,故令誼傅之,數 問㠯得失。是時,匈奴彊侵邊,天下初定,制度疏闊,諸 侯王僭儗,地過古制,淮南、濟北王皆為逆誅。誼數上 疏陳政事,多所欲匡建。其大略曰:「臣竊惟事埶可為 痛哭者一,可為流涕者二,可為長太息者六,若其它 背理而傷道者,難遍㠯疏舉。」進言者皆曰:「天下已安 已治矣」,臣獨㠯為未也。曰安且治者,非愚則諛,皆非 事實知治亂之體者也。夫抱火厝之積薪之下而寢 其上,火未及燃,因謂之安。方今之埶,何㠯異此?本末 舛逆,首尾衡決,國制搶攘,非甚有紀,胡可謂治?陛下 何不壹令臣得孰數之於前,因陳治安之策,試詳擇 焉。夫射獵之娛,與安危之機孰急?使為治勞智慮,苦 身體,乏鐘鼓之樂,勿為可也。樂與今同,而加之諸侯 軌道,兵革不動,民保首領,匈奴賓服,四荒鄉風,百姓 素朴,獄訟衰息。大數既得,則天下順治,海內之氣,清 和咸理,生為明帝,沒為明神,名譽之美,垂於無窮。《禮》: 「祖有功而宗有德。」使顧成之廟,稱為太宗,上配太祖, 與漢「亡極,建久安之埶,成長治之業,㠯承祖廟,㠯奉 六親,至孝也;㠯幸天下,㠯育群生,至仁也;立經陳紀, 輕重同得,後可㠯為萬世法程。雖有愚幼不肖之嗣, 猶得蒙業而安,至明也。㠯陛下之明達,因使少知治 體者得佐下風,致此非難也。其具可素陳於前,願幸 無忽。」臣謹稽之天地,驗之往古,按之當今之務,日夜 念此,至孰也?雖使舜禹復生,為陛下計,亡㠯易此。夫 樹國固必相疑之埶,下數被其殃,上數爽其憂,甚非 所㠯安上而全下也。今或親弟謀為東帝,親兄之子 西鄉而擊,今吳又見告矣。天子春秋鼎盛,行義未過, 德澤有加焉,猶尚如是,況莫大諸侯,權力且十此者 虖?然而天下少安,何也?大國之王,幼弱未壯,漢之所 置傅相方握其事。數年之後,諸侯之王大抵皆冠,血 氣方剛,漢之傅相稱病而賜罷,彼自丞尉㠯上遍置 私人,如此,有異淮南、濟北之為邪?此時而欲為治安, 雖堯舜不治。《黃帝》曰:「日中必」「操刀必割。」今令此道 順而全安甚易,不肯早為,已迺墮骨肉之屬而抗剄 之,豈有異秦之季世虖?夫㠯天子之位,乘今之時,因 天之助,尚憚㠯危為安,㠯亂為治,假設陛下居齊桓 之處,將不合諸侯而匡天下虖?臣又知陛下有所必 不能矣。假設天下如曩時,淮陰侯尚王楚,黥布王淮 南,彭越王梁,韓信王韓,張敖王「趙,貫高為相,盧綰王 燕,陳豨在代,令此六七公者皆亡恙。當是時而陛下 即天子位,能自安虖?臣有㠯知陛下之不能也。」天下 殽亂,高皇帝與諸公併起,非有仄室之埶㠯豫席之 也。諸公幸者迺為中涓,其次廑得舍人,材之不逮至 遠也。高皇帝㠯明聖威武即天子位,割膏腴之地㠯王諸公,多者百餘城,少者乃三四十縣,德至渥也。然 其後十年之間,反者九起。陛下之與諸公,非親角材 而臣之也,又非身封王之也。自高皇帝不能㠯是一 歲安,故臣知陛下之不能也。然尚有可諉者曰「疏」,臣 請試言其親者。假令悼惠王王齊,元王王楚,中子王 趙,幽王王淮陽,共王王梁,靈王王燕,厲王王淮南,六 七貴人皆亡恙。當是時,陛下即位,能為治虖,臣又知 陛下之不能也。若此諸王,雖名為臣,實皆有布衣昆 弟之心,慮亡不帝制而天子自為者,擅爵人,赦死。 甚者或戴黃屋。漢法令非行也,雖行不軌如厲王者, 令之不肯聽,召之安可致乎?幸而來至,法安可得加? 動一親戚,天下圜視而起。陛下之臣,雖有悍如馮敬 者,適啟其口,匕首已陷其匈矣。陛下雖賢,誰與領此? 故疏者必危,親者必亂,已然之效也。其異姓負彊而 動者,漢已幸勝之矣,又不易其所㠯然。同姓襲是跡 而動,既有徵矣,其埶盡又復然,殃旤之變,未知所移。 明帝處之尚不能㠯安,後世將如之何?屠牛坦一朝 解十二牛,而芒刃不頓者,所排擊剝割,皆眾理解也。 至於髖髀之所,非斤則斧。夫仁義恩厚,人主之芒刃 也;權埶法制,人主之斤斧也。今諸侯王皆眾髖髀也, 釋斤斧之用而嬰以芒刃,臣㠯為不缺則折,胡不用 之淮南、濟北,埶不可也。臣竊跡前事,大抵彊者先反 淮陰王;楚;最彊則最先反韓信;倚胡則又反貫高;因 趙資則又反陳豨;兵精則又反彭越;用梁則又反黥 布;用淮南則又反盧綰;最弱,最後反長沙,迺在二萬 五千戶耳,功少而最完,埶疏而最忠,非獨性異人也, 亦形埶然也。曩令樊、酈、絳、灌據數十城而王,今雖㠯 殘亡可也;令信、越之倫列為徹侯而居,雖至今存可 也。然則天下之大計可知已。欲諸王之皆忠附,則莫 若令如長沙王;欲臣子之勿「醢,則莫若令如樊、酈 等。欲天下之治安,莫若眾建諸侯而少其力。力少則 易使㠯義,國小則亡邪心。令海內之埶如身之使臂, 臂之使指,莫不制從。諸侯之君不敢有異心,輻湊並 進而歸命天子。雖在細民,且知其安,故天下咸知陛 下之明。」割地定制,令齊、趙、楚各為若干國,使悼惠王、 幽王、元王之子孫畢㠯次各受「祖之分地,地盡而止, 及燕、梁它國皆然。其分地眾而子孫少者,建㠯為國, 空而置之,須其子孫生者,舉使君之。」諸侯之地,其削 頗入漢者,為徙其侯國及封其子孫也,所㠯數償之。 一寸之地,一人之眾,天子亡所利焉,誠㠯定治而已。 故天下咸知陛下之廉,地制壹定,宗室子孫,莫慮不 王。下無倍畔之心,上無誅伐之志,故天下咸知陛下 之仁。法立而不犯,令行而不逆,貫高、《利幾》之謀不生, 柴奇、《開章》之計不萌,細民鄉善,大臣致順,故天下咸 知陛下之義。臥赤子天下之上,而安植遺腹,朝委裘 而天下不亂,當時大治,後世誦聖。壹動而五業附,陛 下誰憚而久不為此?天下之埶,方病大瘇,一脛之大, 「幾如要,一指之大幾如股。平居不可屈信,一二指搐 身慮亡聊。失今不治,必為錮疾,後雖有扁鵲,不能為 已病。」非徒瘇也。又苦蹠盭,元王之子,帝之從弟也。今 之王者,從弟之子也;惠王,親兄子也。今之王者,兄子 之子也。親者或亡分地㠯安天下,疏者或制大權㠯 偪天子,臣故曰非徒病瘇也。又苦《蹠》盭可痛哭者,此 病是也。天下之埶方倒縣,凡天子者天下之首,何也? 上也。蠻夷者天下之足,何也?下也。今匈奴嫚侵掠, 至不敬也;為天下患,至亡已也。而漢歲致金絮采繒 㠯奉之,夷狖徵令,是主上之操也;天子共貢,是臣下 之禮也。足反居上,首顧居下,倒縣如此,莫之能解。猶 謂國有人乎?非亶倒縣而已。又類辟且病痱。夫辟者 一面病,痱者一方痛。今西邊、北邊之郡,雖有長爵,不 輕得復。五尺㠯上,不輕得息斥候,望烽燧,不得臥,將 吏被介胄而睡。臣故曰:「一方病矣。」醫能治之而上不 使,可為流涕者,此也。陛下何忍㠯帝皇之號,為戎人 諸侯?埶既卑辱而旤不息,長此安窮?進謀者率㠯為 是,固不可解也,亡具甚矣。臣竊料匈奴之眾,不過漢 一大縣;㠯天下之大,困於一縣之眾,甚為執事者羞 之。陛下何不試㠯臣為屬國之「官,㠯主匈奴。行臣之 計,請必係單于之頸而制其命,伏中行說而笞其背, 舉匈奴之眾,唯上之令。」今不獵猛敵而獵田彘,不搏 反寇而搏畜菟,翫細娛而不圖大患,非所㠯為安也。 德可遠施,威可遠加,而直數百里外,威令不信,可為 流涕者,此也。今民賣僮者,為之繡衣絲履,偏諸緣內 之閑中,是古天子后服,所㠯廟而不宴者也。而庶人 得㠯衣婢妾。白縠之表,薄紈之裡,緁㠯偏諸美者。黼 繡,是古天子之服。今富人大賈嘉會,召客者㠯被牆。 古者㠯奉一帝一后而節適,今庶人屋壁得為帝服, 倡優下賤得為后飾,然而天下不屈者,殆未有也。且 帝之身自衣皁綈,而庶民牆屋被文繡,天子之后㠯 緣其領,庶人孽妾緣其履,此臣所謂舛也。夫百人作 之,不能衣一人,欲天下亡寒,胡可得也?一人耕之,十 人聚而食之,欲天下亡飢,不可得也。飢寒切於民之肌膚,欲其亡為姦邪,不可得也。國已屈矣,盜賊直須 時耳,然而獻計者曰「毋動,為大耳。」夫俗至大不敬也, 至亡等也,至冒上也。進計者猶曰「毋為可為長太息」 者此也。商君遺禮義,棄仁恩,并心於進取,行之二歲, 秦俗日敗。故秦人家富子壯則出分,家貧子壯則出 贅。借父耰鉏,慮有德色,母取箕箒,立而誶語,抱哺其 子,與公併倨,婦姑不相說,則反脣而相稽,其慈子耆 利,不同禽獸者亡幾耳。然并心而赴,時猶日蹶。六國 兼天下,功成求得矣,「終不知反廉愧之節,仁義之厚, 信并兼之法,遂進取之業,天下大敗。眾掩寡,智欺愚, 勇威怯,壯陵衰,其亂至矣。」是㠯大賢起之,威震海內, 德從天下,曩之為秦者,今轉而為漢矣。然其遺風餘 俗,猶尚未改。今世㠯侈靡相競,而上亡制度,棄禮誼, 捐廉恥日甚,可謂月異而歲不同矣。逐利不耳,慮非 顧行也。今其甚者殺父兄矣。盜者剟寢戶之簾,搴兩 廟之器,白晝大都之中,剽吏而奪之金,矯偽者出幾 十萬石粟,賦六百餘萬錢,乘傳而行郡國,此其亡行 義之尤至者也。而大臣特㠯簿書不報、期會之間㠯 為大故,至於俗流失,世壞敗,因恬而不知怪,慮不動 於耳目,㠯為是適然耳。夫移風易俗,使天下回心而 鄉道,類非俗吏之所能為也。俗吏之所務,在於刀筆 筐篋而不知大體,陛下又不自憂,竊為陛下惜之。夫 立君臣,等上下,使父子有禮,六親有紀,此非天之所 為,人之所設也。夫人之所設,不為不立,不植則僵,不 修則壞。《筦子》曰:「禮義廉恥,是謂四維。四維不張,國乃 滅亡。」使筦子愚人也,則可筦子而少知治體,則是豈 可不為寒心哉!秦滅四維而不張,故君臣乖亂,六親 殃戮,姦人並起,萬民離叛,凡十三歲而社稷為虛。今 四維猶未備也,故姦人幾幸而眾心疑惑。豈如今定 經制,令君君臣臣,上下有差,父子六親,各得其宜,姦 人亡所幾幸,而群臣眾信,上不疑惑,此業壹定,世世 常安,而後「有所持循矣。」若夫經制不定,是猶度江河 亡維楫,中流而遇風波,船必覆矣。可為長太息者此 也。夏為天子十有餘世而殷受之,殷為天子二十餘 世而周受之,周為天子三十餘世而秦受之,秦為天 子二世而亡。人性不甚相遠也,何三代之君有道之 長,而秦無道之𣊻也?其故可知也。古之王者,太「子迺 生,固舉㠯禮,使士負之,有司齊肅端冕,見之南郊,見 於天也。過闕則下,過廟則趨,孝子之道也。故自為赤 子,而教固已行矣。昔者成王幼,在襁抱之中,召公為 太保,周公為太傅,太公為太師,保保其身體,傅傅之 德意,師道之教訓,此三公之職也。」於是為置三少,皆 上大夫也。曰:少保、少傅、少師,是與太子宴者也,故迺 孩提有識。三公、三少固明孝仁禮義,㠯道習之,逐去 邪人,不使見惡行。於是皆選天下之端士、孝悌、博聞、 有道術者㠯衛翼之,使與太子居處出入。故太子迺 生而見正事,聞正言,行正道,左右前後,皆正人也。夫 習與正人居之不能毋正,猶生長於齊,不能不齊言 也;習與不正人居之不能毋不正,猶生長於楚之地, 不能不楚言也。故擇其所耆,必先受業,迺得嘗之;擇 其所樂,必先有習,迺得為之。孔子曰:「少成若天性,習 貫如自然。」及太子少長,知妃色,則入於學。學者,所學 之官也。《學禮》曰:「帝入東學,上親而貴仁,則親疏有序, 而恩相及矣。帝入南學,上齒而貴信,則長幼有差,而 民不誣矣;帝入西學,上賢而貴德,則聖智在位而功 不遺矣;帝入北學,上貴而尊爵,則貴賤有等而下不 隃矣;帝入太學,承師問道,退習而考於太傅,太傅罰 其不則而匡其不及,則德智長而治道得矣。此五學 者,既成於上,則百姓黎民化輯於下矣。」及太子既冠 成人,免於保傅之嚴,則有記過之史,「徹膳之宰,進善 之旌,誹謗之木,敢諫之鼓,瞽史誦詩,工誦箴諫,大夫 進謀,士傳民語。」習與智長,故切而不媿;化與心成,故 中道若性。三代之禮,春朝朝日,秋暮夕月,所㠯明有 敬也。春秋入學,坐國老,執醬而親餽之,所㠯明有孝 也。行㠯鸞和,步中采齊,趣中《肆夏》,所㠯明有度也。其 於禽獸,見其生不忍「其死,聞其聲不食其肉,故遠庖 廚,所㠯長恩,且明有仁也。」夫三代之所㠯長久者,㠯 其輔翼太子有此具也。及秦而不然,其俗固非貴辭 讓也,所上者告訐也;固非貴禮義也,所上者刑罰也。 使趙高傅胡亥而教之獄,所習者非斬劓人,則夷人 之三族也。故胡亥今日即位而明日射人,忠諫者謂 之誹謗,深計者謂之妖言,其視殺人若艾草菅然,豈 惟胡亥之性惡哉?彼其所㠯道之者,非其理故也。《鄙 諺》曰:「不習為吏,視已成事。」又曰:「前車覆,後車誡。」夫三 代之所㠯長久者,其已事可知也;然而不能從者,是 不法聖智也。秦世之所㠯亟絕者,其轍跡可見也。然 而不避,是後車又將覆也。夫存亡之變,治亂之機,其 要在是矣。天下之命,縣於太子;太子之善,在於早諭 教與選左右。夫心未濫而先諭教,則化易成也;開於 道術智誼之指,則教之力也。若其服習積貫,則左右 而已。夫胡、粵之人,生而同聲,耆欲不異。及其長而成俗,累數譯而不能相通,行有雖死而不相為者,則教 習然也。臣故曰:「選左右,早諭教最急。」夫教得而左右 正則太子正矣,太子正而天下定矣。《書》曰:「一人有慶, 兆民賴之。」此時務也。凡人之智,能見已然,不能見將 然。夫禮者禁於將然之前,而法者禁於已然之後。是 故法之所用易見,而禮之所為至難知也。若夫慶賞 㠯勸善,刑罰㠯懲惡,先王執此之政,堅如金石;行此 之令,信如四時。據此之公,無私如天地耳。豈顧不用 哉。然而曰「《禮》云《禮》云」者,貴絕惡於未萌,而起教於微 眇,使民日遷善遠而不自知也。孔子曰:「聽訟,吾猶 人也,必也使無訟乎!」為人主計者,莫如先審取舍,取 舍之極定於內,而安危之萌應於外矣。安者非一日 而安也,危者非一日而危也,皆㠯積漸然,不可不察 也。人主之所積,在其取舍。㠯禮義治之者積禮義,㠯 刑罰治之者積刑罰。刑罰積而民怨背,禮義積而民 和親。故世主欲民之善同,而所㠯使民善者或異,或 道之㠯德教,或敺之㠯法令。道之㠯德教者,德教洽 而民氣樂;敺之㠯法令者,法令極而民風哀,哀樂之 感,禍福之應也。秦王之欲尊宗廟而安子孫,與湯武 同。然而湯武廣大其德行,六七百歲而弗失,秦王治 天下十餘歲則大敗,此亡它故矣。湯武之定取舍審, 而秦王之定取舍不審矣。夫天下,大器也。今人之置 器,置諸安處則安,置諸危處則危。天下之情與器亡 㠯異,在天子之所置之。湯武置天下於仁義禮樂而 德澤洽,禽獸草木廣裕,德被蠻貊四夷,累子孫數十 世,此天下所共聞也。秦王置天下於法令刑罰德澤, 亡一有而怨毒盈於世,下憎惡之如仇讎,旤幾及身, 子孫誅絕,此天下之所共見也。是非其明效大驗邪? 人之言曰:「聽言之道,必㠯其事觀之,則言者莫敢妄 言。」今或言禮誼之不如法令,教化之不如刑罰,人主 胡不引殷、周、秦事㠯觀之也?人主之尊譬如堂,群臣 如陛,眾庶如地。故陛九級上,廉遠地則堂高;陛亡級, 廉近地則堂卑。高者難攀,卑者易陵,理埶然也。故古 者聖王制為等列,內有公卿大夫士,外有公侯伯子 男,然後有官師小吏,延及庶人,等級分明,而天子加 焉,故其尊不可及也。《里諺》曰:「欲投鼠而忌器。」此善諭 也。鼠近於器,尚憚不投,恐傷其器,況於貴臣之近主 乎?廉恥節禮,㠯治君子,故有賜死而亡戮辱。是㠯黥 劓之辠不及大夫,㠯其離主上不遠也。《禮》:「不敢齒君 之路馬,蹴其芻者有罰;見君之几杖則起,遭君之乘 車則下,入正門則趨。」君之寵臣雖或有過,刑戮之辠 不加其身者,尊君之故也。此所㠯為主上豫遠不敬 也,所㠯體貌大臣而厲其節也。今自王侯三公之貴, 皆天子之所改容而禮之也,古天子之所謂伯父伯 舅也。而令與眾庶同黥劓髡刖笞傌棄市之法,然則 堂不亡陛虖,被戮辱者不泰,迫虖,廉恥不行,大臣無 迺握重權大官而有徒隸亡恥之心。虖夫望夷之事, 二世見當㠯重法者,投鼠而不忌,器之習也。臣聞之, 履雖鮮不加於枕,冠雖敝不㠯苴履。夫嘗已在貴寵 之位,天子改容而體貌之矣;吏民嘗俯伏㠯敬畏之 矣,今而有過,帝令廢之可也,退之可也,賜之死可也, 滅之可也。若夫束縛之,係紲之,輸之司寇,編之徒官, 司寇小吏詈罵而榜笞之,殆非所㠯令眾庶見也。夫 卑賤者習知尊貴者之一旦,吾亦迺可㠯加此也,非 所㠯習天下也,非尊尊貴貴之化也。夫天子之所嘗 敬,眾庶之所嘗寵,死而死耳。賤人安宜得如此而頓 辱之哉!豫讓事中行之君,智伯伐而滅之,移事智伯。 及趙滅智伯,豫讓釁面吞炭,必報。襄子五起而不中 人,問豫子,豫子曰:「中行眾人畜我,我故眾人報之;智 伯國士遇我,我故國士報之。」故此一豫讓也。反君事 讎,行若狗彘。已而抗節致忠,行出虖烈士,人主使然 也。故主上遇其大臣,如遇犬馬,彼將犬馬自為也;如 遇官徒,彼將官徒自為也。頑頓亡恥,詬亡節,廉恥 不立,且不自好,苟若而可。故見利則逝,見便則奪。主 上有敗,則因而挻之矣。主上有患,則吾苟免而已,立 而觀之耳;有便吾身者,則欺賣而利之耳。人主將何 便於此?群下至眾,而主上至少也,所託財器職業者, 粹於群下也。俱亡恥,俱苟安,則主上最病。故古者禮 不及庶人,刑不至大夫,所㠯厲寵臣之節也。古者大 臣有坐不廉而廢者,不謂不廉,曰「簠簋不飾」;坐汙穢 淫亂、男女亡別者,不曰汙穢,曰「帷薄不修。」坐罷軟不 勝任者,不謂罷軟,曰「下官不職。」故貴大臣定有其辠 矣,猶未斥然正㠯謼之也,尚遷就而為之諱也,故其 在「《大譴》大」何?問也之域者聞譴。何則?白冠氂纓,盤水加 劎,造請室而請辠耳,上不執縛係引而行也。其有中 罪者,聞命而自弛,上不使人頸盭而加也。其有大辠 者,聞命則北面再拜,跪而自裁,上不使捽抑而刑之 也。曰:「子大夫自有過耳,吾遇子有禮矣。」遇之有禮,故 群臣自憙;嬰㠯廉恥,故人矜節行。上設廉恥禮義㠯 遇其臣,而臣不㠯節行報其上者,非人類也。故化成 俗定,則為人臣者,主耳忘身,國耳忘家,公耳忘私,利不苟就,害不苟去,唯義所在,上之化也。故父兄之臣 誠死宗廟;法度之臣誠死社稷;輔翼之臣誠死君上; 守圄敵之臣誠死城郭封疆。故曰:「聖人有金城」者, 此物此志也。彼且為我死,故吾得與之俱生;彼且為 我「亡,故吾得與之俱存;夫將為我危,故吾得與之皆 安。顧行而忘利,守節而仗義,故可㠯託不御之權,可 㠯寄六尺之孤,此厲廉恥,行禮誼之所致也。主上何 喪焉?此之不為,而顧彼之久行,故曰『可為長太息者 此也』。」是時,丞相絳侯周勃免就國,人有告勃謀反,逮 繫長安獄治,卒亡事,復爵邑。故賈誼㠯此譏上,上深 納其言,養臣下有節。是後大臣有罪,皆自殺不受刑。 至武帝時,稍復入獄,自甯成始。初,文帝㠯代王入即 位後分代為兩國,立皇子武為代王,參為太原王,小 子勝則梁王矣。後又徙代王武為淮陽王,而太原王 參為代王,盡得故地。居數年,梁王勝死,亡子誼復上 疏曰:「陛下即不定制,如今之埶,不過一傳再傳諸侯, 猶且人恣而不制,豪植而大強,漢法不得行矣。陛下 所㠯為蕃扞及皇太子之所恃者,唯淮陽、代二國耳。 代北邊匈奴,與強敵為鄰,能自完則足矣。而淮陽之 比大諸侯,廑如黑子之著面,適足㠯餌大國耳,不足 㠯有所禁禦。方今制在陛下,制國而令子適足為餌, 豈可謂」工哉?人主之行異布衣,布衣者飾小行,競小 廉,㠯自託於鄉黨。人主唯天下安,社稷固不耳。高皇 帝瓜分天下㠯王功臣,反者如蝟毛而起,㠯為不可, 故蔪去不義諸侯而虛其國,擇良日,立諸子雒陽上 東門之外,畢㠯為王而天下安。故大人者不牽小行 㠯成大功。今淮南地遠者或數千里,越兩諸「侯,而縣 屬於漢,其吏民繇役往來長安者,自悉而補,中道衣 敝錢用諸費,稱此其苦。屬漢而欲得王至甚,逋逃而 歸諸侯者已不少矣,其埶不可久。臣之愚計,願舉淮 南地㠯益淮陽,而為梁王立後,割淮陽北邊二三列 城與東郡㠯益梁。不可者,可徙代王而都睢陽。梁起 於新郪㠯北,著之河;淮陽包陳㠯南揵之江,則大諸 侯之有異心者破膽而不敢謀。梁足㠯扞齊、趙,淮陽 足㠯禁吳、楚,陛下高枕終亡,山東之憂矣。此二世之 利也。」當今恬然,適遇諸侯之皆少,數歲之後,陛下且 見之矣。夫秦日夜苦心勞力㠯除六國之旤,今陛下 力制天下,頤指如意,高拱㠯成六國之旤,難㠯言智。 苟身亡事,畜「亂宿旤,孰視而不定!萬年之後,傳之老 母弱子,將使不寧,不可謂仁。臣聞聖主言,問其臣而 不自造事,故使人臣得畢其愚忠。唯陛下財幸。」文帝 於是從誼計,迺徙淮陽王武為梁王,北界泰山,西至 高陽,得大縣四十餘城;徙城陽王喜為淮南王,撫其 民。時又封淮南厲王,四子皆為列侯。誼知上必將復 王之也,上疏諫曰:「竊恐陛下接王淮南諸子,曾不與 如臣者孰計之也?淮南王之悖逆亡道,天下孰不知 其辠?陛下幸而赦,遷之自疾而死,天下孰㠯王死之 不當?今奉尊罪人之子,適足㠯負謗於天下耳。此人 少壯,豈能忘其父哉!白公勝所為父報仇者,大父與 伯父、叔父也。白公為亂,非欲取國代主也。發忿快志, 剡手㠯衝仇人之匈,固為俱靡而已。淮南雖小,《黥布》 嘗用之矣,漢存特幸耳。夫擅仇人足㠯危漢之資,於 策不便。雖割而為四,四子一心也。予之眾,積之財,此 非有子胥、白公報於廣都之中,即疑有剸諸、荊軻起 於兩柱之間,所謂假賊兵為虎翼者也。願陛下少留 計。」梁王勝墜馬死,誼自傷為傅無狀,常哭泣,後歲餘 亦死。賈生之死,年三十三矣。後四歲,齊文王薨,亡子。 文帝思賈生言,迺分齊為六國,盡立悼惠王子六人 為王。又遷淮南王喜於城陽,而分淮南為三國,盡立 厲王三子㠯王之。後十年,文帝崩,景帝立三年,而吳、 楚、趙與四齊王合從舉兵,西鄉京師,梁王扞之,卒破 七國。至武帝時,淮南厲王子為王者兩國亦反誅。孝 武初立,舉賈生之孫二人至郡守,賈嘉最好學,世其 家。

叔孫通[编辑]

按《史記叔孫通傳》:「叔孫通者,薛人也。秦時以文學徵, 待詔博士。數歲,陳勝起山東,使者以聞,二世召博士 諸儒生問曰:『楚戍卒攻蘄入陳,於公如何』?博士諸生 三十餘人前曰:『人臣無將,將即反,罪死無赦。願陛下 急發兵擊之』。二世怒作色。叔孫通前曰:『諸生言皆非 也。夫天下合為一家,毀郡縣城,鑠其兵,示天下不復 用。且明主在其上,法令具於下,使人人奉職,四方輻 輳,安敢有反者?此特群盜鼠竊狗盜耳,何足置之齒 牙間!郡守、尉今捕論,何足憂』!」二世喜曰:「善。」盡問諸生, 諸生或言反,或言盜。於是二世令御史案諸生,言反 者,下吏非所宜言;諸言盜者皆罷之。迺賜叔孫通帛 二十匹,衣一襲,拜為博士。叔孫通已出宮,反舍。諸生 曰:「先生何言之諛也?」通曰:「公不知也,我幾不脫於虎 口。」迺亡去之薛,薛已降楚矣。及項梁之薛,叔孫通從 之,敗於定陶,從懷王。懷王為義帝,徙長沙。叔孫通留

事項王。漢二年,漢王從五諸侯入彭城,叔孫通降漢
考證
王。漢王敗而西,因竟從漢。叔孫通儒服,漢王憎之,迺

變其服,服短衣楚製。漢王喜叔孫通之降漢,從儒生 弟子百餘人。然通無所言進,專言諸故群盜壯士,進 之弟子,皆竊罵曰:「事先生數歲,幸得從降漢,今不能 進臣等專言大猾,何也?」叔孫通聞之,迺謂曰:「漢王方 蒙矢石爭天下,諸生寧能鬥乎?故先言斬將搴旗之 士,諸生且待我,我不忘矣。」漢王拜叔孫通為博士,號 稷嗣君。漢五年已,并天下諸侯,共尊漢王為皇帝於 定陶,叔孫通就其儀號。高帝悉去秦苛儀法為簡易。 群臣飲酒爭功,醉或妄呼,拔劍擊柱,高帝患之。叔孫 通知上益厭之也,說上曰:「夫儒者難與進取,可與守 成。臣願徵魯諸生與臣弟子共起朝儀。」高帝曰:「得無 難乎?」叔孫通曰:「五帝異樂,三王不同禮。禮者,因時世 人情為之節文者也。故夏、殷、周之禮所因損益可知 者,謂不相復也。臣願頗采古禮與秦儀雜就之。」上曰: 「可試為之,令易知,度吾所能,行為之。」於是叔孫通使 徵魯諸生三十餘人。魯有兩生不肯行,曰:「公所事者 且十主,皆面謏,以得親貴。今天下初定,死者未葬,傷 者未起,又欲起《禮》《樂》,《禮》《樂》所由起,積德百年而後可 興也。吾不忍為公所為。公所為不合古,吾不行。公往 矣,毋汙我!」叔孫通笑曰:「若真鄙儒也,不知時變。」遂與 所徵三十人西,及上左右為學者,與其弟子百餘人, 為綿蕞野外。習之。月餘,叔孫通曰:「上可試觀。」上既觀, 使行禮,曰:「吾能為此。」迺令群臣習肄,會十月。漢七年, 長樂宮成,諸侯群臣皆朝。十月儀:「先平明,謁者治禮, 引以次入殿門,廷中陳車騎步卒,衛宮設兵,張旗志, 傳言趨殿下。郎中俠陛,陛數百人。」功臣、列侯、諸將軍、 軍吏以次陳西方東鄉,文官丞相以下陳東方西鄉, 大行設九賓臚句傳。於是皇帝輦出房,百官執戟傳 警,引諸侯王以下至吏六百石以次奉賀。自諸侯王 以下,莫不振恐肅敬至。禮畢,復置法酒。諸侍坐殿上, 皆伏抑首,以尊卑次起上壽。觴九行,謁者言「罷酒。」御 史執法舉不如儀者輒引去。竟朝置酒,無敢讙譁失 禮者。於是高帝曰:「吾迺今日知為皇帝之貴也。」迺拜 叔孫通為太常,賜金五百斤。叔孫通因進曰:「諸弟子 儒生隨臣久矣,興臣共為儀,願陛下官之。」高帝悉以 為郎。叔孫通出,皆以五百斤金賜諸生。諸生迺皆喜 曰:「叔孫生誠聖人也,知當世之要務。」漢九年,高帝徙 叔孫通為太子太傅。漢十二年,高祖欲以趙王如意 易太子,叔孫通諫曰:「昔者晉獻公以驪姬之故,廢太 子,立奚齊,晉國亂者數十年,為天下笑。秦以不早定 扶蘇,令趙高得以詐立胡亥,自使滅祀,此陛下所親 見。今太子仁孝,天下皆聞之,呂后與陛下攻苦食啖, 其可背哉!陛下必欲廢適而立少,臣願先伏誅」,以頸 血汙地。高帝曰:「公罷矣,吾直戲耳!」叔孫通曰:「太子,天 下本,本一搖,天下振動,奈何以天下為戲?」高帝曰:「吾 聽公言。」及上置酒,見留侯所招客,從太子入見上迺 遂無易太子志矣。高帝崩,孝惠即位,迺謂叔孫生曰: 「先帝園陵寢廟,群臣莫能習。」徙為太常,定《宗廟儀法》。 及稍定漢諸儀法,皆叔孫生為太常所論著也。孝惠 帝為東朝長樂宮,及間往來,數蹕煩人,迺作複道,方 築武庫南。叔孫生奏事,因請間,曰:「陛下何自築複道 高寢,衣冠月出游高廟?高廟,漢太祖奈何令後世子 孫乘宗廟道上行哉?」孝惠帝大懼,曰:「急壞之!」叔孫生 曰:「人主無過舉。今已作,百姓皆知之。今壞此,則示有 過舉。願陛下為原廟渭北,衣冠月出游之,益廣多宗 廟,大孝之本也。」上逎,詔有司立原廟。原廟起以複道, 故孝惠帝曾春出游離宮,叔孫生曰:「古者有春嘗果, 方今櫻桃孰可獻?願陛下出。」因取櫻桃獻宗廟,上迺 許之。諸果獻由此興。

晁錯[编辑]

按《史記晁錯傳》:「晁錯者,潁川人也。學申、商刑名於軹 張恢。先所與雒陽宋孟及劉禮同師,以文學為太常 掌故。錯為人陗直刻深。孝文帝時,天下無治《尚書》者, 獨聞濟南伏生故秦博士,治《尚書》,年九十餘,老不可 徵,乃詔太常使人往受之。太常遣錯受《尚書》伏生所, 還,因上便宜事,以書稱說。詔以為太子舍人、門大夫」、 家令以其辯得幸太子,太子家號曰「智囊。」數上書孝 文時,言削諸侯事及法令可更定者書數十上,孝文 不聽,然奇其材,遷為中大夫。當是時,太子善錯計策, 袁盎諸大功臣多不好錯。景帝即位,以錯為內史。錯 常數請間,言事輒聽,寵幸傾九卿,法令多所更定,丞 相申屠嘉心弗便,力未有以傷。內史府居太上廟壖 中,門東出不便。錯乃穿兩門南出,鑿廟壖垣。丞相嘉 聞,大怒,欲因此過為奏請誅錯。錯聞之,即夜請間,具 為上言之。丞相奏事,因言錯擅鑿廟垣為門,請下廷 尉誅。上曰:「此非廟垣,乃壖中垣,不致於法。」丞相謝。罷 朝,怒謂長史曰:「吾當先斬以聞,乃先請,為兒所賣,固 誤。」丞相遂發病死。錯以此愈貴,遷為御史大夫。請諸 侯之罪過,削其地,收其枝郡。奏上,上令公卿列侯宗 室集議,莫敢難,獨竇嬰爭之,由此與錯有郄。錯所更《令》三十章,諸侯皆諠譁疾晁錯。錯父聞之,從潁川來, 謂錯曰:「上初即位,公為政用事,侵削諸侯,別疏人骨 肉,人口,議多怨公者,何也?」晁錯曰:「固也。不如此,天子 不尊,宗廟不安。」錯父曰:「劉氏安矣,而晁氏危矣,吾去 公歸矣!」遂飲藥死,曰:「吾不忍見,禍及吾身。」死十餘日, 吳楚七國果反,以誅錯為名。及竇嬰、袁盎進說,上令 晁錯衣朝衣,斬東市。晁錯已死,謁者僕射鄧公為校 尉,擊吳楚軍,為將。還,上書言軍事,謁見上。上問曰:「道 軍所來,聞晁錯死,吳楚罷不?」鄧公曰:「吳王為反數十 年矣,發怒削地,以誅錯為名,其意非在錯也。且臣恐 天下之士噤口不敢復言也。」上曰:「何哉?」鄧公曰:「夫晁 錯患諸侯強大不可制,故請削地以尊京師,萬世之 利也。計畫始行,卒受大戮。內杜忠臣之口,外為諸侯 報仇,臣竊為陛下不取也。」於是景帝默然良久,曰:「公 言善,吾亦恨之。」乃拜鄧公為城陽中尉。鄧公,成固人 也,多奇計。建元中,上招賢良公卿言鄧公時鄧公免, 起家為九卿。一年,復謝病免歸。其子章,以修《黃老言》 顯於諸公間。

公孫弘[编辑]

按《史記儒林傳序》:公孫弘以《春秋》白衣為天子三公, 封以平津侯,天下之學士靡然鄉風矣。公孫弘為學 官,悼道之鬱滯,乃請曰:「丞相、御史言制曰:『蓋聞導民 以禮,風之以樂。婚姻者,居室之大倫也。今禮廢樂崩, 朕甚愍焉。故詳延天下方正博聞之士,咸登諸朝。其 令禮官勸學講議,洽聞興禮,以為天下先』。」太常議與 博士弟子崇鄉里之化,以廣賢材焉。謹與太常臧博 士平等議曰:「聞三代之道,鄉里有教,夏曰校,殷曰序, 周曰庠,其勸善也顯之朝廷,其懲惡也加之刑罰。故 教化之行也,建首善,自京師始,由內及外。今陛下昭 至德,開大明,配天地,本人倫,勸學修禮,崇化厲賢,以 風四方,太平之原也。古者政教未洽,不備其禮,請因 舊官而興焉。」為博士官,置弟子五十人,復其身。太常 擇民年十八已上,儀狀端正者,補博士弟子。郡國縣 道邑有好文學,敬長上,肅政教,順鄉里,出入不悖所 聞者,令相長丞上屬所二千石。二千石謹察可者,當 與計偕詣太常,得受業如弟子。一歲皆輒試,能通一 藝以上,補文學掌故「缺。其高第可以為郎中者,太常 籍奏。即有秀才異等,輒以名聞。其不事學,若不材,及 不能通一藝,輒罷之,而請諸不稱者罰。」臣謹按詔書 律令下者,明天人分際,通古今之義,文章爾雅,訓辭 深厚,恩施甚美。小吏淺聞,不能究宣,無以明布諭下 治禮,次治掌故,以文學禮義為官遷留滯。請選擇其 秩,比「二百石以上,及吏百石通一藝以上,補左右內 史;大行卒史;比百石已下,補郡太守;卒史,皆各二人, 邊郡一人,先用誦多者;若不足,乃擇掌故補中二千 石屬文學;掌故,補郡屬備員。請著功令,他如律令。」制 曰:「可。」自此以來,則公卿大夫士吏斌斌,多文學之士 矣。

按《漢書公孫弘傳》:「公孫弘,菑川薛人也。少時為獄吏, 有罪免。家貧,牧豕海上。年四十餘,乃學《春秋雜說》。武 帝初即位,招賢良文學士。是時弘年六十,㠯賢良徵 為博士,使匈奴,還報不合意,上怒,㠯為不能,弘乃移 病免歸。元光五年,復徵賢良文學。菑川國復推上弘, 弘謝曰:『前已嘗西,用不能罷,願更選國人』。固推弘。弘」 至太常,上策詔諸儒,制曰:「蓋聞上古至治,畫衣冠,異 章服,而民不犯,陰陽和,五穀登,六畜蕃,甘露降,風雨 時,嘉禾興,朱艸生,山不童,澤不涸,麟鳳在郊藪,龜龍 游於沼,河洛出圖書,父不喪子,兄不哭弟,北發渠搜, 南撫交阯,舟車所至,人跡所及,跂行喙息,咸得其宜, 朕甚嘉之。今何道而臻乎此?子大夫」修先聖之術,明 君臣之義,講論洽聞,有聲乎當世。問:「子大夫天人之 道,何所本始?吉凶之效,安所期焉?禹湯水旱,厥咎何 由?仁義禮智,四者之宜,當安設施,屬統垂業,物鬼變 化,天命之符,廢興何如?天文地理人事之紀,子大夫 習焉,其悉意正議,詳具其對,著之於篇,朕將親覽焉, 靡有所隱。」弘對曰:「臣聞上古堯舜之時,不貴爵賞而 民勸善,不重刑罰而民不犯,躬率以正而遇民信也。 末世貴爵厚賞而民不勸,深刑重罰而奸不止,其上 不正,遇民不信也。夫厚賞重刑,未足以勸善而禁非, 必信而已矣。是故因能任官,則分職治;去無用之言, 則事情得;不作無用之器,則賦斂省;不奪民時,不妨 民力,則百姓富;有德者進,無德者退,則朝廷尊;有功 者上,無功者下,則群臣逡;罰當罪,則姦邪止;賞當賢, 則臣下勸。凡此八者,治之本也。故民者,業之則不爭, 理得則不怨,有禮則不𣊻,愛之則親上,此有天下之 急者也。」故法不遠義,則民服而不離;和不遠禮,則民 親而不𣊻。故法之所罰,義之所去也;和之「所賞,禮之 所取也。禮義者,民之所服也;而賞則順之,則民不犯 禁矣。故畫衣冠,異章服,民不犯者,此道素行也。」臣聞 之,氣同則從,聲比則應。今人主和德於上,百姓和合

於下,故心和則氣和,氣和則形和,形和則聲和,聲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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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天地之和應矣。故陰陽和,風雨時,甘露降,五穀登,

六畜蕃,嘉禾興,朱艸生,山「不童,澤不涸,此和之至也。 故形和則無疾,無疾則不夭。」故父不喪子,兄不哭弟, 德配天地,明並日月,則麟鳳至,龜龍在郊,河出圖,洛 出書,遠方之君莫不說義奉幣而來朝,此和之極也。 臣聞之,仁者愛也,義者宜也,禮者所履也,智者術之 原也。致利除害,兼愛無私,謂之仁;明是非,立可否,謂 之義;進退「有度,尊卑有分,謂之禮;擅殺生之柄,通壅 塞之塗,權輕重之數,論得失之道,使遠近情偽必見 於上,謂之術。凡此四者,治之本,道之用也,皆當設施, 不可廢也。得其要則天下安樂。法設而不用,不得其 術,則主蔽於上,官亂於下,此事之情屬,統垂業之本 也。」臣聞堯遭鴻水,使禹治之,未聞禹之有水也。「若湯 之旱,則桀之餘烈也。桀、紂行惡,受天之罰;禹、湯積德, 㠯王天下。因此觀之,天德無私,親,順之和起,逆之害 生,此天文地理人事之紀。臣弘愚戇,不足㠯奉大對。」 時對者百餘人,太常奏弘第居下。策奏,天子擢弘對 為第一。召入見,容貌甚麗,拜為博士,待詔金馬門。弘 復上疏曰:「陛下有先聖之位,而無先聖之名,有先聖 之民而無先聖之吏,是㠯勢同而治異。先世之吏正, 故其民篤;今世之吏邪,故其民薄。政弊而不行,令倦 而不聽。夫使邪吏行弊政,用倦令,治薄民,民不可得 而化,此治之所㠯異也。臣聞周公旦治天下,期年而 變,三年而化,五年而定,唯陛下之所志。」書奏,天子㠯 冊書。答曰:「問弘稱周公之治,弘之材能,自視孰與周 公賢?」弘對曰:「愚臣淺薄,安敢比材於周公!雖然,愚心 曉然見治道之可㠯然也。夫虎豹馬牛,禽獸之不可 制者也,及其教馴服習之,至可牽持駕服,唯人之從。 臣聞揉曲木者不累日,銷金石者不累月。夫人之於 利害好惡,豈比禽獸木石之類哉!期年而變,臣弘尚 竊遲之。」上異其言。時方通西南夷,巴蜀苦之,詔使弘 視焉。還奏事,盛毀西南彝無所用,上不聽。每朝會議, 開陳其端,使人主自擇,不肯面折庭爭。於是上察其 行慎厚,辯論有餘,習文法,吏事緣飾㠯儒術,上說之, 一歲中至左內史。弘奏事有所不可,不肯庭辯。常與 主爵都尉汲黯請間黯,先發之,弘推其後,上常說,所 言皆聽,㠯此日益親貴。嘗與公卿約議,至上前,皆背 其約,㠯順上指。汲黯庭詰弘曰:「齊人多詐而無情,始 為與臣等建此議,今皆背之,不忠。」上問弘,弘謝曰:「夫 知臣者㠯臣為忠;不知臣者㠯臣為不忠。」上然弘言, 左右幸臣每毀弘,上益厚遇之。弘為人,談笑多聞,常 稱㠯為「人主病不廣」大,人臣病不儉節,養後母孝謹, 後母卒,服喪三年,為內史,數年,遷御史大夫。時又東 置蒼海,北築朔方之郡,弘數諫,㠯為罷弊中國㠯奉 無用之地,願罷之。於是上迺使朱買臣等難弘置朔 方之便,發十策,弘不得一。弘迺謝曰:「山東鄙人,不知 其便若是,願罷西南彝蒼海,專奉朔方。」上迺許之。汲 黯曰:「弘位在三公,奉祿甚多,然為布被,此詐也。」上問 弘,弘謝曰:「有之。夫九卿與臣善者,無過黯,然今日庭 詰弘,誠中弘之病。夫㠯三公為布被,誠飾詐,欲㠯釣 名。且臣聞管仲相齊有三歸,侈擬於君;桓公㠯霸,亦 上僭於君;晏嬰相景公,食不重肉,妾不衣絲。齊國亦 治,亦下比於民。今臣弘位為御史大夫,為布被,自九 卿㠯下至於小吏無差。誠如黯言,且無黯,陛下安聞 此言?」上㠯為有讓,愈益賢之。元朔中,代薛澤為丞相。 先是漢常㠯列侯為丞相,唯弘無爵。上於是下詔曰: 「朕嘉先聖之道,開廣門路,宣招四方之士。蓋古者任 賢而序位,量能㠯授官,勞大者厥祿厚,德盛者獲爵 尊,故武功㠯顯重而文德㠯行褒。」其㠯高成之平津 鄉戶六百五十封丞相弘為平津侯。其後㠯為故事, 至丞相封,自弘始也。時上方興功業,屢舉賢良,弘自 見為舉首,起徒步,數年至宰相,封侯。於是起客館,開 東閣,㠯延賢人,與參謀議。弘身食一肉,脫粟飯,故人 賓客仰衣食奉祿,皆㠯給之,家無所餘。然其性意忌, 外寬內深,諸常與弘有隙,無遠近,雖陽與善,後竟報 其過。殺主父偃,徙董仲舒膠西,皆弘力也。後淮南、衡 山謀反,治黨與方急,弘病甚,自㠯為無功而封侯,居 宰相位,宜佐明主填師古曰填音竹刃反撫國家,使人由臣子 之道。今諸侯有畔逆之計,此大臣奉職不稱也,恐病 死無㠯塞責,乃上書曰:「臣聞天下達道五,所㠯行之 者三:君臣、父子、夫婦、長幼、朋友之交五者,天下之達 道也。仁、知、勇三者,所㠯行之也。故曰:『好問近乎知,力 行近乎仁,知恥近乎勇』。知此三者,知所㠯自治,然後 知所㠯治人,未有不能自治而能治人者也。陛下躬 孝弟,監三五,建周道,兼文武,招徠四万之士,任賢序 位,量能授官,將㠯厲百姓,勸賢材也。今臣愚駑,無汗 馬之勞,陛下過意,擢臣弘卒伍之中,封為列侯,致位 三公。臣弘行能不足㠯稱,加有負薪之疾,恐先狗馬, 填溝壑,終無㠯報德塞責。願歸侯乞骸骨,避賢者路。」 上報曰:「古者賞有功,褒有德,守成上文,遭遇右武,未 有易此者。朕夙夜庶幾,獲承至尊,懼不能寧,惟所與共為治者,君宜知之。蓋君子善,善及後世,若茲行常 在朕躬。君不幸罹霜露之疾,何恙不已,乃上書歸侯 乞骸骨,是章朕之不德也。今事少閒,君其存精神,止 念慮,輔助醫藥㠯自持。」因賜告牛酒雜帛。居數月,有 瘳視事。凡為丞相御史六歲,年八十,終丞相位。其後 李、蔡、嚴、青翟、趙周、石慶、公孫賀、劉屈氂繼踵為丞相。 自蔡至慶,丞相府客館丘虛而已。至賀、屈氂時,壞㠯 為馬廄、車庫、奴婢室矣。唯慶㠯惇謹,復終相位,其餘 盡伏誅云。弘子度嗣侯,為山陽太守十餘歲,詔徵鉅 野令史成詣公車,度留不遣,坐論為城旦。元始中,修 功臣後,下詔曰:「漢興㠯來,股肱在位,身行儉約,輕財 重義,未有若公孫弘者也。位在宰相封侯,而為布被 脫粟之飯,奉祿㠯給故人賓客,無所有餘,可謂減於 制度而率下篤俗者也,與內富厚而外為詭服,㠯釣 虛譽者殊科。夫表德章義,所㠯率世厲俗,聖王之制 也。其賜弘後子孫之次見為適者爵關內侯,食邑三 百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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