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第394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理學彙編 第三百九十四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理學彙編經籍典
第三百九十四卷目錄
宋史部藝文一
謝獎諭編次三朝故事表 宋歐陽修
論史館日曆狀 前人
乞差檢討官校國史劄子 前人
跋真宗實錄 洪邁
跋續會要 前人
論左右史四事 王十朋
書龔史傳後 周必大
進宋史表 元阿魯圖
新刊宋史序 明朱英
擬宋起居舍人謝表 程文
筆議軒記 貝瓊
讀宋史 王世貞
宋史部藝文二〈詩〉
送李邦直赴史館兼寄孫巨源 宋蘇軾
史院書事 陸游
讀岳忠武傳四首 明何允泓
宋史部紀事
宋史部雜錄
經籍典第三百九十四卷
宋史部藝文一
[编辑]《謝獎諭編次三朝故事表》宋·歐陽修
[编辑]臣修言:「今月二十八日,進奏院遞到詔書一道,以臣 前奉詔編次三朝故事,成上進訖,特賜獎諭者。聖后 當天,孝循先志,嘉與左右,奉為大法。成編上聞,懼不 稱旨,蒙詔溫諭,以榮以悸。臣某《中謝》。臣聞藝祖造邦, 翕受駿命,文綏武服,震讋萬方。十七年間,大業以定。 神宗享御,睿謀獨斷。照姦以察,固賢以誠,政清法明, 夷夏安樂。」章聖紹衣上下,措國治安。玉帛走於庭,犀 革櫜於庫。刑賞有典,禮樂有經。草木人靈,鬯懋歡喜。 恭惟皇帝陛下,以甚盛之德,位久大之業,日旰坐朝, 昧爽思道,置器安處,納民大中。尚惟一祖二宗之遠 謨,有百世無疆之丕訓。君臣所以固附,天人所以調 諧,法令所以必行,邦國所以從乂。天垂日皎,布在方 冊。爰詔近侍,採摭要實,祕在大府,用裨聖政。蓋守成 念夫至艱,孝者先乎善繼。睿心遠紹,振古與偕。臣親 被上音,適終論次,慮失煩簡,隕越待罪。聖度兼貸,錫 以褒言。誓捐微軀,仰荷鴻覆。瞻望宸扆,無任激切。
《論史館日曆狀》前人
[编辑]伏以史者,國家之典法也。自君臣善惡功過,與其百 事之廢置,可以垂勸戒、示後世者,皆得直書而不隱。 故自前世有國者,莫不以史職為重。伏見國朝之史, 以宰相監修、學士修撰,又以二府之臣撰《時政記》。選 三館之士當升擢者,乃命修起居注,此亦不為不重 矣。然近年以來,員具而職廢,其所撰述,簡略遺漏,百 「不存一。至於事關大體者,皆沒而不書。此實史官之 罪,而臣之責也。」然其弊在於修撰之官,惟據諸司供 報,而不敢書所見聞故也。今《時政記》雖是兩府臣僚 修纂,然聖君言動有所宣諭,臣下奏議事關得失者, 皆不紀錄,惟書除目、辭見之類。至於起居注亦然,與 諸司供報公文無異。修撰官只據此銓次,繫以日月, 謂之「日曆」而已。是以朝廷之事,史官雖欲書而不得 也。自古人君皆不自閱史,今撰述既成,必錄本進呈, 則事有諱避,史官雖欲書而又不可得也。加以日曆、 《時政記》《起居注》,例皆承前積滯相因。故纂錄者常務 追修累年前事,而歲月既遠,遺失莫存。至於事在目 今,可以詳於見聞者,又以追修積滯,不暇及之。若不 革其弊,則前後相因,史官永無舉職之時,使聖朝典 法遂成廢墜矣。臣竊聞趙元昊自初僭叛至復稱臣, 始終一宗事節皆不曾書,亦聞修撰官甚欲紀述,以 修纂後時追求莫得故也。其於他事,又可知焉。臣今 欲乞特詔修《時政記》起居注之臣,並以德音宣諭臣 下奏對之語書之。其修撰官不得依前只據諸司供 報,編次除目辭見,並須考驗事實。其除某官者以某 功,如狄青等破儂智高,文彥博等破王則之類;其貶 某職者坐某罪,如昨來麟州守將及并州龐籍緣白 草平事,近日孫沔所坐之類,事有文據及跡狀明白 者皆備書之。所以使聖朝賞罰之典,可以「勸善懲惡, 昭示後世。若大臣用情朝廷,賞罰不當者,亦得以書 為警戒,此國家置史之本意也。至於其他大事,並許 史院據所聞見書之。如聞見未詳者,直牒諸處會問, 及臣寮公議異同,朝廷裁置處分並書之。已上事節, 並令修撰官逐時旋據所得,錄為草卷,標題月分,於史院躬親入櫃封鎖,候諸司供報齊足,修為日曆。仍 乞每至歲終,命監修宰相親至史院點檢,修撰官紀 錄事跡,內有不勤其事,隳官失職者,奏行責罰。其《時 政記》《起居注》、日曆等,除今日以前積滯者不住追修 外,截自今後,並令次月供報。如稍遲滯,許修撰官自 至中書、樞密院催請。其諸司供報拖延,及史院有所 會問,諸處」不畫時報應,致妨修纂者,其當行手分,並 許史院牒開封府句追嚴斷。其日曆、《時政記》、起居注 並乞更不進本。所貴少修史職,上存聖朝典法。此乃 臣之職事,不敢不言。謹具狀奏聞,伏候敕旨。
《乞差檢討官校國史劄子》前人
[编辑]臣前為學士日,兼充史館修撰。竊見本院《國史》自進 本入內後,官守空司,因具奏陳乞降付院收藏,以備 檢討。尋準朝旨,於龍圖閣寫本,關送本院,令修撰官 躬親對讀修改,其《國史》尋已寫了。竊緣本院元有修 撰官三員,後來孫抃及臣相次別蒙差任,今止有胡 宿一員,其未經對讀,卷數尚多。竊慮寫下多日,闕官 「校對,久不了當,漸至因循。欲乞添差檢討官三兩員, 同共對讀,早令了當。況檢討官檢閱本朝故事,亦是 本職,仍乞不令漏泄。」今取《進止》。
《跋真宗實錄》洪邁
[编辑]司馬遷作《史記》,於《封禪書》中述武帝神僊鬼竈方士 之事甚備,故王允謂之「謗書。」國朝景德祥符之間,王 文穆、陳文忠、陳文僖、丁晉公諸人,造作天書符瑞,以 為固寵容悅之計。及真宗上僊,王沂公懼貽譏後世, 故請藏天書於梓宮以滅跡。而《實錄》之成,乃文穆監 修。其載崇奉宮廟,祥雲瑞鶴,惟恐不詳,為信史之累, 與《太史公謗書》意異而實同也。
《跋續會要》前人
[编辑]《國朝會要》自元豐三百卷之後,至崇寧、政和間,復置 局修纂。宣和初,王黼秉政,罷修書五十八所。時《會要》 已進一百十卷,餘四百卷亦成,但局中欲節次凱賞, 故未及上。既有是命,局官以謂若朝廷許立限了畢, 不過兩三月可以投進。而黼務悉矯蔡京所為,故一 切罷之,官吏皆散,文書皆為棄物矣。建炎三年,外舅 張淵道為太常博士,時禮寺典籍散佚亡幾,而京師 未陷。公為宰相,言「宜遣官往訪故府,取見存圖籍,悉 輦而來,以備掌故,此若緩而甚急者也。」宰相不能用, 其後逆豫竊據,鞠為煨燼。吁,可惜哉!
《論左右史四事》〈與胡銓同上〉王十朋
[编辑]臣等誤蒙親擢,承乏左右史。自供職以來,檢討故事, 竊見今之史職壞廢者非一,尤甚者有四焉:一曰進 史不當,二曰立非其地,三曰前殿不立,四曰奏不直 前。何謂進史不當?臣聞唐褚遂良知起居注,太宗問 人君得觀之否?對曰:「《史記》善惡以為戒,庶幾人君不 為非法。」不聞帝王躬自觀史,魏謨為起居舍人,文宗 遣中使取記注欲觀之,謨謂:「史官書事,以為鑒戒。陛 下所為善,無畏不書;不善,天下之人亦有以記之。」帝 乃止。遂良與謨可謂能守官矣。至國朝,梁周翰、李宗 諤為左右史,乃建言每月起居注,願先奏御,付國史 院書之。月進起居注,自周翰等始,豈不媿唐二子哉! 慶曆中,歐陽修為起居注,嘗論其失曰:「自古人君皆 不自閱史,今譔述既成,必錄本進呈,則事有諱避,史 官雖欲書而不敢。乞自今起居注皆不進本。」仁宗從 之。厥後佞臣執筆,乃復進史,沿襲不革,遂至於今。臣 愚欲望陛下遵仁宗之訓,革周翰之失,自今起居注 皆不進呈,庶使人主不觀史之美,不專在於李、唐二 君也。何謂立非其地?臣按唐制,每皇帝御殿,則左右 史夾香案而立,善惡必書。其後許敬宗、李義府動必 懷姦,懼為史官所記,遂廢左右侍立史職,凡謀議皆 不與聞。文宗復貞觀故事,每入閣,命左右史執筆立 於螭頭之下,由是宰相奏事,得以備錄,故開、成之政, 詳於史書。國朝故事,天子坐朝,則記注臣立於御坐 之後,歐陽修以為起居注者,當視人君言色舉動而 書,若立於後則無以盡見,乃徙立於御坐之前,至修 罷職,乃復立於後。今乃遠立於殿之東南隅,言動未 嘗或聞,可謂立非其地,有媿於修多矣。臣又聞元豐 三年修起居注王存奏,欲追貞觀故事,使左右史得 盡聞天子德音。儻以二府自有《時政記》,即「乞自餘臣 僚登對,許記注侍立。」神宗曰:「人君與臣下言,必關政 理,所言公公言之,自非軍機,何必祕密?蓋人臣奏對, 或有頗僻,或肆讒慝,若史官書之,則無所肆其奸矣。 大哉王言!」然未及施行,至今議者惜之。今史徒有左 右之名,而不知天子言動之實,群臣奏對,並以無所 得聖語關報職記注者,但「不過錄諸司供報公文而 已,何名曰史耶?臣愚欲乞陛下復歐陽修侍立故事, 庶幾言色舉動,皆得以書,如宰執造膝之言。自有《時 政記》,亦乞如王存所請,凡餘臣僚奏對,許令侍立,亦 足伸祖宗之志也。何謂前殿不立?」臣歷觀自古,左右 史未嘗不侍天子之側,亦未嘗有前後殿之分。唐制 但云左右史分立於殿下螭頭之側,和墨濡翰,皆就螭之坳處,有命則臨陛俯聽,對而書之,不聞後殿立 螭而前殿不立也。又聞歐陽修奏請自今前後殿上 殿,臣僚退合少留殿門,俟修注出,面錄聖語。以此知 國朝舊制,前後殿皆侍立矣。夫人主言動,不獨後殿 有之,而前殿無也。宰執奏事,百官進對之言,不「獨後 殿有之,而前殿無也。今獨後殿侍立而前殿不與,義 安在耶?夫後殿侍立,雖非其地,然猶立焉,亦愛禮存 羊之意。前殿不立,是餼羊亦去,而禮意俱亡矣。今左 右史分日而立,無言動之異。臣愚欲乞於前後殿皆 分日侍立,庶幾一言一動,皆得以書,以備一朝之典 謨,光千載之史冊,非細事也。何謂奏不直前?」臣聞唐 文宗謂魏謨曰:「事有不當,毋嫌論奏。」謨對曰:「臣頃為 諫官,故得有所陳,今則記言動,不敢侵官。」帝曰:「兩省 屬皆可論朝廷事,而毋辭也。」故國朝左右史皆許直 前奏事,雖以奏史事為名,而朝廷事亦可議焉,蓋亦 文宗命魏謨之意也。熙寧中,修起居注張琥奏曰:「近 日緣例,須牒閣門,然後上殿。竊見樞密都承旨每於 侍立處尚得奏事,《起居注》既得侍立,或有敷奏,乞便 面陳。」詔從之。臣等自領職之後,初欲直前奏事,閣門 以臣不預牒,卻之,臣又嘗預牒之矣。又謂今日無班 次,臣每見閣門奏事,未嘗以班次為拘。左右史職言 動,當日有敷奏,乃必欲預牒,閣門又必欲有班次,則 「事有當奏而不得奏,其為失職多矣。臣又聞景祐中, 御史唐介論宰相文彥博,仁宗怒之。時蔡襄為起居 注,直前論救,事出一時,又曷嘗預牒閣門,與必俟班 次耶?況今來後殿奏對,未嘗無兩班,如是,則記注之 臣,雖有直前之名,而無可奏之時矣。臣愚欲乞自今 左右史奏事,當令直前,不必預牒閣門,及以有無班 次為拘。」臣等所陳四事,皆近日記注,失職之大者。臣 等濫居是職,敢不盡言?伏望陛下考古驗今,循名責 實,斷而行之,不勝幸甚!
《書龔史傳後》周必大
[编辑]《徽宗實錄》進於紹興末,重修成書,在淳熙之四年。龔 公一傳,微有增損,要是後錄為詳。如論郝隨、鄧洵武, 前皆略之。比歲所進《四朝國史列傳》,蓋取諸此。初,乾 道中,公曾孫熙正嘗請中書舍人張君孝祥書舊傳 刻之石,今復俾某題其後,乃錄新傳以遺之。惟公學 術,豈晚生所敢輕議。至於守道不阿,尚可推考。方王 荊公不喜《春秋》,公則詳為之傳,知非苟從王氏者迨。 元祐初,司馬文正力闢王說,公乃反復申辨,不為少 屈。文正雖習氣之語,不害其為實也。厥後哲宗疑元 祐大臣出公於外,而公奏陳之意,猶前日所以對文 正也。二三十年間,士大夫徇時向背者多,公獨始卒 如此,是宜人主信之,學者尊之,勁正如鄒忠公序公 《易傳》,至謂「其說可與《易》偕行不朽」,而以門人自名,則 公學術可知矣。公父諱大同,號括蒼,名士。子若孫,立 身涖官,皆不苟至。頤正博通史學,嫺於辭章,諸公交 薦於天子,特命以官。今居姑蘇,閉戶著書。近世言儒 門者,推龔氏云。紹熙庚戌十一月十三日。
《進宋史表》元·阿魯圖
[编辑]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錄軍國重事、中書右丞相、監 修國史、領經筵事、提調宣政院、太醫院、廣惠司事臣 阿魯圖等言:「竊惟周公念先業之艱難,《七月》之詩是 作;孔子論前王之文獻,二代之禮可言。故觀趙氏隆 替之由,足見皇元混一之績。」欽惟世祖聖德神功文 武皇帝,初由宗邸,親總大軍,龍旂出指於離方,羽葆 「歸登於乾御。櫛風沐雨,詎辭跋履之勞;略地攻城,咸 遵稟授之筭。揚舲而平江漢,卷甲而克襄樊。龔行弔 伐之師,昭受寵綏之寄。」及夫收圖書於勝國,輯黼哻 於神京,拔宋臣而列政塗,載《宋史》而歸祕府。然後告 成郊廟,錫慶臣民。推大賚以惟均,示一統之無外。樞 庭偃武,既編戡定之勳;翰苑摛文,尋「奉纂修之旨。事 機有待,歲月易遷。累朝每切於繼承,多務未遑於制 作。臣阿魯圖等誠惶誠懼,頓首頓首。欽惟皇帝陛下, 恢弘至道,紹述丕謨。往行前言,樂討論於古訓;祖功 宗德,思揚厲於耿光。惟我朝大啟基圖,彼吳會後歸 版籍。視金源」其未遠,紬石室以具存。及茲累洽之時, 成此彌文之典。命臣阿魯圖,左丞相臣別兒怯不花 領史事,前右丞相臣脫脫為都總裁,平章政事臣帖 睦爾達世、御史大夫臣惟一,翰林學士承旨臣起巖、 臣元,治書侍御史臣好文、禮部尚書臣沂、崇文太監 臣宗瑞為總裁官,平章政事臣納麟、臣伯顏,前中書 右丞臣達世帖睦爾,左丞臣守簡,參議臣岳柱、臣拜 住、臣陳思謙,郎中臣斡欒、臣孔思立等協恭董治。史 官工部侍郎臣斡玉倫徒,祕書卿臣泰不華,太常僉 院臣杜秉彝,翰林直學士臣宋聚,國子司業臣王思 誠、臣汪澤民,集賢待制臣千文傳,翰林待制臣張瑾、 臣貢師道,宣文閣鑒書博士臣麥文貴,監察御史臣 余闕,太常博士臣李齊,翰林修撰臣劉聞,太醫院都 事臣賈魯、國子助教臣馮福可、太廟署令臣陳祖仁、 西臺御史臣趙中、翰林應奉臣王儀、臣余貞、祕書著作佐郎臣譚慥、翰林編修臣張翥、國子助教臣吳當、 經筵檢討臣危素,編劘分局,彙稡為書,起自東都,迄 於南渡,紀載餘三百載,始終纔一再期。考夫建隆、淳 化之經營,景定、咸平之潤色。慶曆、皇祐以忠厚美風 化;元豐、熙寧以聰明紊憲章。馴致紹聖紛紜,崇寧荒 亂,治忽昭陳於方冊,操存實本於宮庭。若乃建炎、紹 興之圖回,乾道、淳熙之保乂,正直用則人存政舉,邪 佞進則臣辱主憂。寧光之朝,僅守宗社;理、度之世,日 蹙封疆。顧乃拘信使以渝盟,納叛臣而侵境,由姦權 之擅命,啟事釁以召兵。厥後瀛國歸朝,吉王航海。齊 亡而訪王蠋,乃存秉節之臣;楚滅而諭魯公,堪矜守 禮之國。載惟真元之會合,屬當泰道之熙明,眾言淆 亂於當時,大誼昭宣於今日。矧先儒性命之說,資聖 代表章之功。先理致而後文辭,崇道德而黜功利,書 法以之而矜式,彝倫賴是而匡扶。雖微董狐直筆之 可稱,庶逃司馬寡識而輕信。至若論其有弊,亦惟斷 以至公。大概聲容盛而武備衰,論建多而成效少。且 辭之煩簡以事而文之今古以時。舊史傳述既多,雜 記之蒐羅又廣。於是參是非而去取,權豐約以損增, 事嚴敢計於疾徐,日積亦虞於玩愒。臣阿魯圖等忝 司當揆,實預提綱,周詢在局之言,靡不究心乃職。第 述作之才有限,而報效之志無窮。儻垂清燕之觀,尚 助緝熙之益。曰若帝堯,曰若帝舜,惟聖心稽古之功, 監於有夏,監於有殷,乃臣子告君之道。謹撰述《本紀》 四十七卷,《志》一百六十二卷,《表》三十二卷,《列傳世家》 二百五十五卷,裝潢四百九十二帙,隨表塵獻,以聞, 下情無任慚懼戰汗屏營之至。臣阿魯圖等誠惶誠 恐,頓首頓首。謹言。至正五年十月二十一日,開府儀 同三司、上柱國、錄軍國重事、中書右丞相、監修國史、 領經筵事、提調宣政院、太醫院、廣惠司事阿魯圖等 上表,
《新刊宋史序》明·朱英
[编辑]自古詳於紀事而遠於垂教者,蓋莫如史。唐、虞、三代 之書,不可尚矣。春秋而後,代有作者,雖筆削在人,褒 貶義例,不能無所論議,然皆紀事當時,垂教後世,人 得而錄之國學,售之書肆,莫不攷見古昔,以為師法, 裨益於人舊矣。惟《宋史》一書,雖已成於元儒之手,當 時藏之書府,迨今百餘年,尚在祕閣,世或有得而錄 之者,珍藏過於拱璧,不輕假人。而凡志學之士,願見 而不可得者,殆飢渴之於飲食也。雖幸陳子桱《通鑑 續編》之作,人或見之,然亦杯酌之間耳,能飽人所欲 而快人之心哉?昔予在閩藩,嘗假僚友之誼,得錄於 漳浦陳布政所藏抄本於家,惜奔走東西,未遑一展。 比來兩廣邊務,暇日欲取而正之,以圖梓行。適參政 劉昌嘗與御史江沂謀,始繕刻成十之一,屬江已代 去,劉亦內艱回。得僉事趙珤來任其責,不遠千里購 漳浦舊本,內多殘缺訛謬,乃命教諭李元、訓導廖簡 蒐磨訂正,使魯《魚亥》豕,不謬其間。因揀義官彭章、鄒 鳳以典繕寫工直之費,時得按察使嚴查,來任忻然, 樂於贊畫,相與市材,募楷書者。《日錄》甫成,又遭《回錄》 之厄,故所錄者多為煨燼。幸漳浦本獨存,若有神明 護之者。時趙因公過浙,聞之,再購得名家所藏善本 以寄。嚴得而喜,躬事督責,期於必成。令再更互參攷, 謬者正之,缺者補之。書垂成而工費不繼。嚴又陞湖 廣布政去,得左布政使彭韶、按察使閔珪,快然為經 畫計,以助其成。蓋《經》始於成化辛卯十月,刻成於庚 子四月,僉謂是書之關繫甚大,勞費不貲,幾廢而復 興者。十年中厄回祿,所以幸存於煨燼,獲全於繡梓 者,蓋亦昭昭佑善之私有在,非偶然也。宜序諸《首簡》, 庶後來有考焉。惟三代而後,言治者莫如漢唐,而善 治者尤莫如宋。宋德隆盛,治教休明,其間明良遭際, 所以同心同德,輔成三百餘年之盛,超漢唐而踵三 代者,率多後世師法。其他《道學淵源》,振起斯文之山 斗;忠節慷慨,耿光千古之日星,尤可仰而可學者,具 載此書。今諸藩臬皆生長文獻,有志聖賢事業者,相 與博采區畫,繡梓以傳之。將使四方學者人得而讀 之,觀感興起,景仰前修,懋「隆德業,以輔翊我皇明」億 萬斯年之鴻業丕緒於無窮者,端在是矣。其與人為 善,裨益將來者,豈小也哉!書凡四百九十六卷,《本紀》 四十七、《志》一百六十二、《表》三十二、《列傳》二百五十五。 視《續編》亦既詳略相仍,巨細畢舉,學者所宜參考云。 成化十六年庚子春三月朔旦,奉敕總督兩廣軍務 兼理巡撫都御史桂陽朱英謹序。
《擬宋起居舍人謝表》〈淳化五年〉程文
[编辑]宋置起居院於禁中,命史館修撰梁周翰、祕書丞李宗諤掌起居舍人事。
伏以接璇宮而啟署,特崇二史之司;對玉案以濡毫, 爰備一經之纂。地既聯於邃密,任宜簡夫賢才。猥以 恆流,謬膺巽命。臣周翰等誠惶誠恐,稽首頓首上言: 「竊惟起居院之職,本於左右史之規。記言記動以詔 來,係日係時而傳信。漢家有注,似為宮史之所修;晉室以還,每用近臣而兼領。既更歷代,尚闕專官,後魏 迺為之置員,北齊復因而立省。」迨隋唐之文既備,而 郎舍之秩始分。依鳳掖以分曹,併列甘泉之法從。侍 螭坳而紀事,預資太史之多聞。顧遺風漸遠於三宗, 而餘範幾湮於五季。熙朝啟建,墜典共修;帝制維新, 官常攸正。茲蓋伏遇承天御籙,執象臨人。如綸如絲 以敷言,中規中矩而建極。睿謀經武,同萬里之車書; 深略緯文,興百年之禮樂。乃允臣僚之請,特隆紀注 之官。祕院深嚴,參鰲禁鸞坡之直;延英密勿,草「《玉函》 《金匱》之篇。凡言動之出於人君,及政令之關於諸署, 上窮景緯,下括輿圖,內而民俗之澆醇,外而要荒之 順逆。典章制度,折衷考古之規;食貨兵刑,損益趨時 之用。或日報,或月報」,或歲報,謀猷克集於盈庭,為《大 書》,為特書,為屢書,勳業俱存於授簡。藏之石渠之署; 彝憲足徵,付之金馬之庭,著作有據,亶云重任,端賴 名儒。如臣等猥以譾材,謬塵華貫。握丹鉛於史局,寧 兼五志之長;探緗素於書林,靡總九流之要。顧濫吹 之已久,慮策蹇之難前。豈期內史之新銜,復荷大君 之異數。上林借寵,知鳳附之暉遙;下里裁歌,柰雕蟲 之技盡。何以述朝廷之駿烈?何以揚明聖之鴻休?遊 聖人門,實有難言之懼;代大匠斲,更深傷指之慚。臣 等敢不勉竭虛庸,務遵實錄,辨不華,質不俚,發凡開 柱下之編;退補過進,盡忠托始,載陛前之筆。斯汗青 之皆核,庶衷赤之少安。伏願帝德罔愆,王言作命,舉 必書而書必法,益增琬琰之光;「美則愛而愛則傳」,直 擬典謨之盛。臣等謹奉表稱謝以聞。
《筆議軒記》貝瓊
[编辑]瓊從鐵崖楊公在錢塘時,公讀遼、金、宋三史,慨然有 志,取朱子義例,作《宋史綱目》,且命瓊曰:「宋南北三百 年間,載籍視前代猶繁,爾及諸門生,當與吾共成之。」 瓊因告曰:「孔子作《春秋》,據舊史,而十二公之事,有得 於見聞及傳聞之辭,故筆削褒貶,一斷於心,而垂法 萬世。今生百年之後,欲竄定百年之前,不易也。」昔歐 陽子居史館,嘗論「本朝之史,有可書而不得書,有欲 書而不得書。史館務修前事,不及詳於見聞,而趙元 昊自僭叛至稱臣,一事不書,他可知矣。由是觀之,當 時君臣善惡,功過廢置,有事關大體者,舉不得直書, 為世勸戒,乃據以定褒貶,惡敢犯天下不韙之罪哉?」 公以為然,且曰:「考之書,質之人當必為之。」尋值兵變, 流離散處,閱十五年,復會於雲間。公曰:「吾《宋史綱目》 已有成書,中又有可論者,未敢出也。」嗚呼!公之學上 下古今,貫穿百家,其論事直而不詭,足以遠追遷、董, 而其慎重如此。一日,彭溪彭宗璉氏過瓊清江讀書 所,求記所謂「筆議軒」者,而公且以宋太祖之禍為趙 普之罪,高宗不復中「原,為張浚之罪,以至韓通、李筠、 李重進以下凡五十餘人,悉授之,俾有所論焉。」因觀 所著,則皆祖於龍川水心,而其言鑿鑿合於人心天 理之正,使死者復生,亦不為過。可見其為有識之士, 而權衡素定於胸中,故敢為予之所不敢為也。《龍川 論》唐己未、庚申之變,太宗忍於同氣,此天實為之,而 非其過,可謂曲文其短而乖於理。宗璉於建隆二年 杜后疾革一事,不特誅后,私其所出,且誅太祖不知 公義,趙普無忠告之言,君子固無以易之。俟其全書 盡出,獲盡觀前古得失之大義,豈非幸與!雖然,天禍 人刑,亦作史者所畏,蓋必有如歐陽子所陳者,宗璉 其戒之哉!故樂為之記,而首舉其與公前所言者云:
《讀宋史》王世貞
[编辑]宋所以得稱大繼漢、唐者,獨其君恭儉崇禮讓,斬然 家範,藹乎子惠之政而已。其他固不勝晉,余得略指 數焉。藝祖賢,非晉武帝比也,然而其所以取周則又 甚焉。武帝藉累代之業,離君臣之分,勢不得退而稱 臣矣。藝祖一殿帥耳,固周帝之所卵翼而手足者也, 一旦乘隙而掩之,若承蜩然,其何以見周帝地下哉? 晉鼎革之際,其為敵者偏霸之孫氏,而宋則遺統之 劉鈞也,重在劉氏,則輕不得不在趙氏也。晉自太康 中下吳,即無尺地不入版者,而宋至太宗朝,始取太 原、降兩浙,然盧龍十六州之地,契丹之割如故也,天 下固已失九之一。李繼遷割銀、夏,黎桓割交阯,天下 又失九之二。而宋之君臣,方日惴惴焉,奉歲幣而昆 事契丹,及二帝之北禽也,與遺主南竄,跡相等也。晉 之江左,其君忘中原矣,然未嘗不詔胡羯而賊之。宋 之江左,其君日夕不忘中原矣,然未嘗不表金狄而 君之。伯父之晉之亡,猶有禪受之跡焉,宋亡而銜璧 輿襯,再辱王庭,抑何甘志絀辱也?故宋之治,其於漢、 唐,弟也;其統於晉,亦弟也。語統者,伸宋則不得獨屈 晉,屈晉則不能獨伸宋。且宋安能越晉而漢、唐也?或 者曰:「宋至濂、洛繼之閩,而先王之道秩如也,斯其所 以為統乎?」曰:「仲尼,魯人也,世卒不以魯先盟主之晉, 而況濂、洛為也。」彼以為宋重諸儒生乎?抑諸儒生重 宋乎
宋史部藝文二〈詩〉
[编辑]《送李邦直赴史館兼寄孫巨源》宋·蘇軾
[编辑]珥筆西歸近紫宸,太平典冊不緣麟。付君此事寧論 晉,載我當時舊過秦。門外想無千斛米,墓中知有百 年人。看君雙眼明如鏡,休把《春秋》坐素臣。
《史院書事》陸游
[编辑]信史新修稿滿床,牙籤黃帊帶芸香。中人馳賜初宣 旨,丞相傳呼早出堂。皇祖聖謨高萬古,諸賢直筆擅 三長。孤臣曾趣龍墀對,白首為郎只自傷。
《讀岳忠武傳四首》明·何允泓
[编辑]傅張不得終經制,韓岳何勞更枕戈。載主空傳之建 業,行宮漸侈似宣和。班朝清海成三恪,振旅朱仙泣 兩河。惆悵一生吞虜計,止餘遺艸泣孫珂。
虜血橫吞直指燕,泰垣心腑祲方纏。將軍河上能爭 地,丞相閨中善格天。蚤有雕兒貪厚餌,尚期龍府醉 諸賢。張秦總是明經客,何但書生拜馬前。
天造臨安勝雒中,西湖渾似化人宮。兩高黛抹垂簾 見,十里香吹合殿通。循國千珍天府並,劉家雙玉越 姬空。也曾回首棲鴉嶺,日暮愁雲接《混同》。〈循國循王宴高宗〉 中原樞筦是荊襄,恢復從茲起舊疆。螻蟻也須先斬 馘,麟猊何敢尚披猖。異時得固三年守,茲日先培六 郡良。誰把君侯經畫苦,都堂一問賈平章。
宋史部紀事
[编辑]《宋史沈倫傳》:「太平興國初,加右僕射兼門下侍郎,監 修國史。五年,史官李昉、扈蒙撰《太祖實錄》五十卷,倫 為監修以獻,賜襲衣、金帶。倫卒,有司議諡曰恭惠。子 繼宗上言曰:『故相薛居正諡文惠,王溥諡文獻,臣父 嘗歷集賢修史之職,伏請改諡曰文』。判太常禮儀院 趙昂、判考功張洎駁曰:『繼宗以其父曾任集賢殿學 士及監修國史之職,輒引薛居正、王溥為比,彼皆奮 跡辭場,歷典誥命,以文為諡,允合國章。至於集賢、國 史,皆宰相兼領之任,非必由文雅而登。其沈倫諡,伏 望如故』。」從之。
《扈蒙傳》:「開寶七年,蒙上書言:昔唐文宗每召大臣論 事,必命起居郎起居舍人執筆立於殿側,以紀時政。 故《文宗實錄》稍為詳備。至後唐明宗,亦命端明殿學 士及樞密直學士輪修日曆,送史官。近來此事寖廢, 每季雖有內殿日曆,樞密院錄送史館,然所記者不 過臣下對見辭謝而已,帝王言動,莫得而書,緣宰相 以漏泄為虞,昧於宣播,史官疏遠,何得與聞?望自今 凡有裁制之官,優恤之言,發自宸衷,可書簡策者,並 委宰臣及參知政事每月輪知抄錄,以備史官撰集。」 從之。即以參知政事盧多遜典其事。太宗即位,召拜 中書舍人,旋復翰林學士,與李昉同修《太祖實錄》 《呂端傳》。真宗既立,加右僕射、監修國史。
《宋綬傳》:「同修國史,史成,遷工部侍郎。」
《陳堯佐傳》:「知河南府,徙并州,召同修《三朝史》。」
《宋敏求傳》:「治平中,召為《仁宗實錄》檢討官,修起居注, 貶秩知絳州。王珪、范鎮乞留之,使成實錄。加龍圖閣 直學士,命修兩朝正史。」
《鄭戩傳》,「直史館、同修起居注。」
《王洙傳》:「遷尚書工部員外郎,修《國朝會要》,加龍圖直 閣。」
馮元傳「進龍圖閣學士,預修《三朝正史》。」
《杜鎬傳》:「太宗即位,令修《太祖實錄》,命鎬檢討故事,以 備訪問。」
《賈黯傳》:初,仁宗視事退,御邇英閣,詔侍臣講讀,而修 起居注官獨先出。黯言:「召臣訪對,動關政體,而史臣 不得與聞,請并召侍經筵。」許之。初,邇英、延義二閣,講 讀官自有記注。至是乃罷焉。
《楊億傳》:「真宗即位,詔錢若水修太宗實錄,奏億參預, 凡八十卷。而億獨草五十六卷。書成乞外補,真宗稱 億才長于史學,留不遣。固請,乃許之。景德三年,為翰 林學士,同修國史,變例多出億手。天禧四年,兼史館 修撰。」
《晁迥傳》:「迥直史館,獻《咸平新書》五十篇,進翰林學士, 同修國史。大中祥符元年,加史館修撰。史成,擢刑部 侍郎。」
《龐籍傳》:「拜同中書門下平章事,昭文館大學士、監修 國史。」
《韓維傳》:「左右史闕,英宗訪除授例,執政以維對,遂同 修起居注。」
《錢惟演傳》:「吳越王俶之子也。獻《咸平聖政錄》,命直祕 閣。著《金坡遺事》《逢辰錄》《奉藩書事》。」
《曾肇傳》:「為《神宗實錄》檢討。元祐四年,春旱,有司猶講 春宴。肇同彭汝礪上疏,貴近惡其語,出知瀛州。時方治實錄譏訕罪,降為滁州。」
《鄧洵武傳》:徽宗初,改祕書少監。既而用蔡京薦,復史 職。御史陳次升、陳師錫言:「『洵武父綰在熙寧時以曲 媚王安石,神宗數其邪僻姦回。今置洵武太史,豈能 公心直筆,發揚神考之盛德,而不掩其父之惡乎?且 其人材凡近,學問荒謬,不足以污此選』。不聽,遷起居 郎。」
《陳繹傳》:「神宗立,入直舍人院,修起居注。」
《徐勣傳》,詔與蔡京同校《五朝寶訓》,勣不肯與京聯職, 固辭,奏京之惡,引盧杞為喻。遷給事中、翰林學士。國 史久不成,勣言:「神宗正史,今更五閏矣,未能成書,蓋 由元祐、紹聖史臣好惡不同,范祖禹等專主司馬光 家藏記事,蔡京兄弟純用王安石《日錄》,各為之說,故 論議紛然。當時輔相之家,家藏記錄何得無之?臣謂 宜盡取用,參訂是非,勒成大典。」帝然之,命勣草詔戒 史官,俾盡心去取,毋使失實。
《張唐英傳》:「少攻苦讀書,至經歲未知肉味。及進士第, 翰林學士孫抃得其《正議》五十篇,以為馬周、魏元忠 不足多。唐英有史材,嘗著《仁宗政要》《宋名臣傳》《蜀檮 杌》,行於世。」
《吳敏傳》:「敏為祕書省校書郎,京薦之為館職,升中書 舍人,同修國史。」
《張淵明傳》:大觀三年,以龍圖閣直學士知永興軍,徙 鄭、越二州,召為禮部尚書,延康殿學士,監修國史。 《周常傳》:「徽宗立,召為國子祭酒、起居郎。時以天暑,令 記注官卯漏正即勿奏事,仍具為令。常言:本朝記注 官類多兼諫員,故凡言動得以所聞見論可否。神宗 皇帝時,修注官雖不兼諫職,亦許以史事於崇政、延 和」殿直前陳述:「陛下於炎暾可畏之候,暫停進對,亦 人情之常。若著為定令,則必記於《日錄》,傳之史筆,使 後人觀之,將以為倦於聽納,而忘先帝之美意矣。」事 遂寢。
《譚世勣傳》,徽宗東幸且還,與李熙靖副執政奉迎,遂 同主管龍德宮。請辨正《宣仁國史》之謗。
《范致虛傳》:「政和七年,入為侍讀,修國史。」
《李光傳》:「仲子孟堅坐陸升之誣以私撰國史,獄成,呂 愿中又告光與胡銓詩賦唱和,譏訕朝政,移昌化軍。 論文考史,怡然自適。」
《洪遵傳》:拜起居舍人,奏乞以經筵官除罷及封章進 對、宴會錫予、講讀問答等事,萃為一書,名曰《邇英記 注》。至乾道間,又有《祥曦記注》,實自遵始。且言起居注 未修者十五年,請除見修月進外,每月帶修。從之。 《洪邁傳》:乾道二年,除起居舍人,直前言:「起居注皆據 諸處關報,始加修纂,雖有日曆時政記,亦莫得書。」景 祐「故事,有邇英、延曦二閣注記,凡經筵侍臣出處,封 章進對,宴會賜予,皆用存記。十年間,稍廢不續。陛下 言動,皆罔聞知,恐非命侍本意。乞令講讀官自今各 以日得聖語關送修注官,令講筵所牒報,使謹錄之, 因今所御殿,名曰祥曦記注。」制可。十二年,兼侍講,同 修國史。初入史館,預修《四朝帝紀》。十三年拜翰林學 士,遂上《四朝史》,一祖八宗百七十八年為一書。邁兄 弟皆以文章取盛名,躋貴顯。邁尤以博洽受知孝宗, 謂其文備眾體。邁考閱典故,漁獵經史,極鬼神事物 之變。手書《資治通鑑》凡三。有《容齋五筆》《夷堅志》行於 世。其他著述尤多,所修《欽宗紀》,多本之孫覿。附耿南 仲,惡李綱所紀多失實,故朱熹舉王允之論,言「佞臣 不可使執筆」,以為不當取覿所紀云。
《蕭燧傳》:「淳熙十年,權監修國史日曆。孝宗每稱其全 護善類,誠實不欺,手書二十八將傳以賜。」
《李燾傳》:「淳熙改元,進祕閣修撰,同修國史,權實錄院 同修撰。四年,拜禮部侍郎。《徽宗實錄》置院已久,趣上 奏篇。燾奏呂祖謙學識之明,召為祕書郎檢討官。子 垕既中制科,為祕書省正字,遷著作郎,兼修國史、實 錄院編修檢討官。父子同主史事,縉紳榮之。七年,進 敷文閣學士兼侍講,同修國史,薦尤袤、劉清之十人」 為史官,卒年七十有四。《朝史槁》五十卷,《南北攻守錄》 三十卷
《尤袤傳》:「虞允文以史事過三館,問誰可為祕書丞者, 僉以袤對,亟授之。兼國史院編修官、實錄院檢討官。 累進權禮部侍郎兼同修國史。」
《袁樞傳》:遷太府丞兼國史院編修官,分修國史傳。章 惇家以其同里,宛轉請文飾其傳,樞曰:「子厚為相,負 國欺君。吾為史官,書法不隱,寧負鄉人,不可負天下 後世。」時相趙雄總史事,嘆曰:「無愧古良史。」
《劉章傳》:「章少警異,日誦數千言,通《小戴禮》。後拜禮部 侍郎,奏禁遏淫祀,仍於三朝史中刪去道釋《符瑞志》, 大略以為非《春秋》法。」
《周必大傳》:孝宗踐祚,初御經筵,左右史久不除,並記 注壅積。必大請言動必書,兼修月進。乃命必大侍經 筵,兼領史職,直學士院,同修國史,實錄院同修撰。 《留正傳》:紹興十三年進士。孝宗時,擢起居舍人,尋權中書舍人。光宗自東宮朝,顧見正,謂左右曰:「修整如 此,其人可知。」迺請於上,兼太子左諭德。正言:「記注進 御非設官本意,乞自今免奏御。」詔從之。有《詩文、奏議》 《外制》二十卷,行於世。
《趙汝愚傳》:「汝愚字子直,漢恭憲王元佐七世孫。汝愚 學務有用,嘗以司馬光、冨弼、韓琦、范仲淹自期,凡平 生所聞於師友,如張栻、朱熹、呂祖謙、汪應辰、王十朋、 胡銓、李燾、林光朝之言,次第行之,未果。所著《太祖實 錄舉要》若干卷,類宋朝諸臣奏議三百卷。」
《趙崇憲傳》:「汝愚既貶死,海內憤鬱,崇憲閤門自處。居 數年,復汝愚故官職,多勸以仕。知南昌縣,升籍田令。 制曰:『爾先人有功王室,中更讒毀,思其功而錄其子, 國之典也』。」崇憲拜命感泣,陳疏力辭,以為先臣之冤 未悉昭白,而其孤先被寵光,非公朝所以勸忠孝、厲 廉恥之意。乞以所陳下三省議如公論果謂誣衊,乞 「昭示中外,使先臣之讒謗既辨,忠節自明,而憲聖慈 烈皇后擁佑之功德益顯,然後申飭史館,改正誣史, 垂萬世之公。」又請正趙師召妄貢封章之罪,究蔡璉 與大臣為仇之姦,毀龔頤正《續稽古錄》之妄。詔兩省 史官考訂以聞。已而吏部尚書兼修國史樓鑰等請 施行如章,從之。乃誣史未正,復進言,其略謂:「前日史 館徒以權臣風旨,刊舊史,焚元槁,略無留難。今詔旨 再三,莫有慨然奮直筆者。何小人敢肆為惡,而謂之 君子者,顧不能勇於為善耶?」聞者愧之。其後玉牒、日 曆所卒以重修《龍飛事實》進呈,因崇憲請也。
《黃度傳》:「度好學讀書,隆興元年進士。寧宗即位,歷國 史院編修官、實錄院檢討官,兼修玉牒,同修國史、實 錄院同修撰。度志在經世,而以學為本。著《史通》,抑僣 竊存大分,別為編年,不用前史法。至於天文、地理、井 田、兵法,即近驗遠,可以據依,無迂陋牽合之病。」又有 《藝祖憲監》《仁皇從諫錄》《屯田便宜》、「《歷代邊防》行世。」 《陸游傳》:「年十二,能詩文。嘉泰二年,以孝宗、光宗兩朝 實錄及三朝史未就,詔游權同修國史、實錄院同修 撰,免奉朝請,尋兼祕書監。三年書成,遂陞寶章閣待 制,致仕。游才氣超逸,尤長于詩。」
《趙雄傳》:「『淳熙二年簽書樞密院事。一日奏事,上曰:『今 夏蠶麥甚熟,絲米價平,可喜』。雄奏:『孟子論王道始於 不飢不寒』。上曰:近世士大夫好高論,恥言農事,微有 西晉風。豈知《周禮》與《易》言理財,周公、孔子曷嘗不以 理財為務?且不獨此士大夫諱言恢復,不知其家有 田百畝,內五十畝為人所據,亦投牒理索否』?雄曰:『陛 下志在大有為,敢不布堯言』」,書之《時政記》。
《倪思傳》:「乾道二年進士,直學士院,同修國史。」
《章穎傳》:「以兼經中鄉薦,孝宗下詔求言,穎為萬言書 以聞,禮部奏名第一,累遷侍讀。對延和殿,乞修改《甲 寅龍飛事跡》誣筆。詔穎以紹熙、慶元譙令憲玉牒辨 誣,余端禮、趙彥逾《甲寅龍飛記》及趙汝愚當時所記 事,考訂削誣,從實上之。」
《高定子傳》:「嘉泰二年,舉進士,以直學士修孝宗、寧宗 《日曆》,書成上進,擢拜翰林學士,陞兼修國史、實錄院 修撰。」
高斯得傳,稼之子也。紹定二年,舉進士。李心傳以著 作佐郎領史事,即成都修《國朝會要》,辟為檢閱文字。 稼戰沒,哀傷不已,無意仕進。李心傳方修四朝史,辟 為史館校閱,秩同祕閣校勘,蓋創員也。斯得分修光、 寧二帝紀,尋遷史館校勘。時斯得叔父定子以禮部 尚書領史事,時人以為美談。淳化三年,《四朝帝紀》書 成,上之。嵩之妄加毀譽於理宗、濟王,改斯得所草《寧 宗紀》末卷,斯得與史官杜範、王遂辨之。範報書亦有 「姦人勦入邪說」之語,然書已登進矣。心傳藏斯得所 草,題其末曰「前史官高某撰」而已。度宗即位,擢起居 舍人兼國史院編修官、實錄院檢討官,權禮部侍郎 兼同修國史、實錄院同修撰。
《牟子才傳》:「嘉定十六年,舉進士,詔李心傳即成都修 四朝國史,請子才自助。擢史館校閱。累遷著作郎兼 國史院編修官、實錄院檢討官,權禮部侍郎。時修四 朝史,乃復兼史館檢討,陞同修國史、實錄院同修撰。 以資政殿學士致仕。有《四朝史槁》。」
《李性傳傳》。「嘉定四年,舉進士,為兵部侍郎兼侍講,同 修國史,兼實錄院同修撰,陞兼侍讀,權兵部尚書。進 讀《仁皇訓典》,乞讀帝學,從之。」
《常挺傳》,「嘉熙二年進士,權禮部尚書,兼同修國史院 同修撰,進《帝學發題》。」
《趙景緯傳》:「景定元年,特授祕書郎,兼史館校勘。史成, 進直祕閣,歷禮部侍郎,兼修玉牒。」
危昭《德傳》:「寶祐元年進士,歷工部侍郎,兼修《國史》《實 錄》。」
儒林傳:李心傳修《中興四朝帝紀》《十三朝會要》,所著 有《高宗繫年錄》二百卷,《朝野雜記》四十卷,《道命錄》五 卷,《西陲泰定錄》九十卷,《辨南遷錄》一卷。
《吳淑傳》:淑預修《太宗實錄《文苑傳》:「汪藻字彥章,紹興二年,除龍圖閣直學士知 湖州,言古者國必有史,故書榻前議論之辭,則有時 政記錄,柱下見聞之實,則有起居注。類而次之,謂之 日曆,修而成之,謂之實錄。今踰二十年,無復日曆,何 以示來世乞即臣所領州,許臣尋訪故家文書,纂集 元符庚辰以來詔旨,為日」曆之備。制可。史館既開,修 撰綦崇禮言不必別設外局,乃以郡人投愬,遂貶秩。 六年,修撰范沖言:「《日曆》,國之大典,比詔藻纂修,事復 中止,恐遂散逸,宜令就閒,復卒前業。」詔賜史館修撰 餐錢,聽辟屬編類。八年,上所修書,自元符庚辰至宣 和乙巳,詔旨凡六百六十五卷。藻再進官,其屬鮑延 祖、孟處義咸增秩有差,藻陞顯謨閣學士。二十八年, 《徽宗實錄》成書,右僕射湯思退言「藻嘗纂集詔旨,比 修《實錄》,所取十蓋七八,深有力於斯文。」詔贈端明殿 學士。
《西蜀孟氏世家》:李昊字穹佐,監修國史,請置史官,章 奏書檄皆出昊手。至是集為百卷,曰《經緯略》。廣政十 四年,修《成㫤實錄》四十卷。㫤欲取觀,昊曰:「帝王不閱 史,不敢奉詔。」俄修《前蜀書》。昊與趙元拱、王中孚、諫議 大夫喬諷、左給事中馮侃、知制誥賈元珪、幸寅遜、太 府少卿郭微、右司郎中黃彬同撰成四十卷,上之。 《吳越世家》:「錢儼字誠允,俶之異母弟也。幼為沙門,及 長,頗謹慎好學。淳化初,嘗獻《皇猷錄》,咸平中,又獻《光 聖錄》,有詔嘉答。所著有《前集》五十卷,《後集》二十四卷, 《吳越備史》十五卷,《備史遺事》五卷,《忠懿王勳業志》三 卷。又作《貴溪叟自敘傳》一卷。」
《老學庵筆記》:「淳化中,命李至、張洎、張佖、宋白修太祖 國史,久之,僅進《帝紀》一卷而止。咸平中,又命宋白、宋 湜、舒雅、吳淑修太祖國史,終不成。元豐中,命曾鞏獨 修《五朝國史》,責任甚重。然亦僅進《太祖紀敘論》一篇, 紀亦未及進,而鞏以憂去,史局遂廢。」
太宗時,史官張洎等撰《太祖史》,凡太宗聖諭及史官 采摭之事,分為朱墨書以別之,此國史有朱墨本之 始也。元祐、紹聖皆嘗修《神宗實錄》,紹聖所修,既成,焚 元祐舊本,有敢私藏者,皆立重法。久之,內侍梁師成 家乃有朱墨本,以墨書元祐所修,朱書紹聖所修,稍 稍傳於士大夫家。紹興初,相鼎提舉再撰,又或以 雌黃書之。目為「黃本。」然世罕傳。
《清波雜志》:淳化五年,翰林學士張洎獻《重修太祖紀》 一卷,以朱墨雜書,凡躬承聖問及史官採摭事,即以 朱別之。神宗正史,類因詆誣而非實錄。厥後刪改,亦 有朱墨於世,其用淳化故事云。
《揮麈後錄》:天聖中,章獻明肅太后臨朝,詔修《三朝國 史》。時巨璫羅崇勳、江德明用事,以為史院承受,故官 屬每遇進書,推恩特厚,下至書史庖宰,亦霑醲賞。後 來因之。
《齊東野語》:紹聖中,蔡卞重修《神宗實錄》,用朱黃刪改, 每一卷成,輒納之禁中。蓋將盡泯其跡而使新錄獨 行。所謂朱墨本者,世不可得而復見矣。及梁師成用 事,頗招延元祐諸家子孫,若范溫、秦湛之徒。師成在 禁中見其書,為諸人道之。諸人幸其書之出,因曰:「此 亦不可不錄也。」師成如其言,及敗沒入。有得其書,攜 以渡江,遂傳於世。
《卻掃編》:陳無己嘗以熙寧、元豐間事為編年書,既成, 藏之龐莊敏家,無己之母龐氏也。紹聖中,龐氏子有 懼或為己累者,竊其書焚之,世無別本,無己終身以 為恨焉。
神宗患本朝國史之繁,嘗欲重修五朝正史,通為一 書,命曾子固專領其事,且詔自擇屬官。曾以彭城陳 師道應詔,朝廷以布衣難之。未幾,撰《太祖皇帝總敘》 一篇以進,請繫之《太祖本紀》篇末,以為國史書首。其 說以為太祖大度豁如,知人善任使,與漢高祖同,而 漢祖所不及者,其事有十。因具論之,累二千餘言。神 宗覽之,不悅曰:「為史但當實錄以示後世,亦何必區 區與先代帝王較優劣乎?且一篇之贊,已如許之多, 書成將復幾何?」於是書竟不果成。
《元史脫脫傳》:「脫脫字大用,至正元年為中書右丞相, 錄軍國重事。三年,詔修遼、金、宋三史,命脫脫為都總 裁官。」〈按脫脫全傳已載遼史部紀事其餘元史諸傳又皆載宋史部彙考茲不重錄〉 《明外史危素傳》:「至正元年,用大臣薦,授經筵檢討,修 宋、遼、金三史。」
《張以寧傳》「元故官來京者,危素及以寧,名尤重。素長 於史,以寧長於經。」素、《宋》《元史》槁俱失傳,而以寧《春秋》 學遂行。
《金忠傳》:忠一日讀《宋史》,至王倫附秦檜事,放聲長嘆 而逝,里中稱為「白雲先生。」
《劉定之傳》:「定之以文學名。嘗有質宋人名字者,就列 其世次,若譜系然,人服其敏博。」
《羅倫傳》:「大學士李賢奔喪畢,奉詔還朝。倫詣賢沮之, 不聽,乃上疏曰:『昔宋仁宗嘗起復冨弼矣,弼辭曰:『不 敢遵故事以遂前代之非,但當據禮經以行今日之是』。仁宗卒從其請。孝宗嘗起復劉珙矣,珙辭曰:『身在 草土之中,國無門庭之寇,難冒金革之名,私竊利祿 之實』。孝宗不抑其情,此二君者未嘗以故事強其臣, 二臣者未嘗以故事徇其君,故史冊書之為盛事,士 大夫傳之為美談。無他,君能教臣以孝,臣有孝可移 於君也。自是而後,無復禮義。王黼、史嵩之、陳宜中、賈 似道之徒,皆援故事起復。然天下壞亂,社稷傾危,流 禍當時,遺臭後代。無他,君不教臣以孝,臣無孝可移 於君也。陛下必欲賢,任天下之事,宜降溫詔,俾如劉 珙,得以言事,雖不起復,猶起復也』。」疏入,謫福建市舶 司副提舉。尚書王翱以文彥博救唐介事諷賢,賢曰: 「潞公市恩,歸怨朝廷,吾不可以效之。」竟不能用。 《儒林傳》:「梁寅字孟敬,著有《宋元史節要》行於世。」 《文苑柯維騏傳》:維騏字奇純,莆田人,舉嘉靖二年進 士。以《宋史》與《遼史》《金史》舊,分為三書,維騏乃合之為 一,以遼、金附之,而列二王於本紀。其他褒貶去取,義 例嚴整,閱二十年而始成,名之曰《宋史新編》。
《王惟儉傳》,「肆力經史百家,苦《宋史》繁蕪,手加刪定,自 為一書。」
宋史部雜錄
[编辑]《揮麈前》錄《建隆遺事》,世稱王元之所述,其間率多誣 謗之詞。至於稱趙普、盧多遜受遺昌陵,尤為舛繆。按 《國史》,韓王以開寶六年八月免相,至太平興國六年 九月始再秉衡鈞。當太祖升遐時,政在外,何緣前一 日與盧丞相同見於寢耶?稱太祖長子德昭為南陽 王,又誤矣。初未嘗有此封。元之當時近臣,又秉史筆, 豈不詳知?且載《秦王傳》中云云。安有淳化三年而見 《三朝國史·秦王傳》邪?可謂亂道,此特人託名為之。又 按元之自有《小畜集序》及《三黜賦》,與國史本傳俱云 「淳化二年,自知制誥舍人貶商州。至道二年,自翰林 學士黜守滁上,咸平二年守本官知齊安郡。」而此序 年月次序悉皆顛錯,其偽也明矣。
《揮麈餘話》:秦會之暮年作示孫文云:「曾南豐辟陳無 己、邢和叔為英宗皇帝實錄檢討官,初呈槁,無己便 蒙許可,至邢乃遭橫筆,又微聲數稱亂道。邢尚氣跽 以請曰:『願善誘』。南豐笑曰:『措詞自有律令,一不當即 是亂道,請公讀,試為公檃括』。」邢疾讀,至有百餘字,南 豐曰:「少止。」涉筆書數句復讀,南豐應口以書,略不經 意。既畢,授歸就編。歸閱數十過,終不能有所增損,始 大服。自爾識關楗,以文章軒輊諸公,間以上秦語。其 首略云:「文之始出秦方,氣焰熏天,士大夫爭先快睹 而傳之,今猶有印行者存焉。」是時,明清考國史及前 輩所記,即嘗與蘇仁仲、訓直父子言之矣。按:曾南豐, 元豐五年受詔修《五朝史》,為中丞徐禧所沮,寢命,繼 丁憂而終,蓋未嘗濡毫,初亦不曾修《英宗實錄》也。無 已,元祐三年,始以東坡先生、傅欽之、李邦直、孫同老 薦於朝,自布衣起為徐州教授,距南豐之沒後十年 始仕,亦未始預編摩也。邢和叔,元豐間雖為崇文館 校書郎,不兼史局。《英宗實錄》,熙寧元年曾宣靖提舉, 王荊公時已入翰林,請自為之,兼實錄修撰,不置官 屬,成書三十卷,出於一手。東坡先生嘗語劉壯輿羲 仲云:「此書詞簡而事備,文古而意明,為國朝諸史之 冠,不知秦何所據,而云:羲仲,道原子也。」
《雲麓漫抄》:見孫仲益《尚書說》。《東都祕閣建隆遺事》載 藝祖囑趙韓王事,在前三二年寢疾時。明日著灸乃 省,因賜器幣,非是。臨上仙時或移向後,非元本。又說: 《實錄》後來重修竄改失本意者多。祥符間禁沈義倫 本。自後沈本難得,今亦時見之,可以參照。
《井觀瑣言》《宋史》筆斷依阿,全無發明。劉氏《宋論》勝之。 然有不厭人心者,如論太宗之事,而援其不踰年改 元為戕其兄之證,且謂名其年曰「太平」,言致治由我 也;曰「興國」,言創業由我也。夫年號或出臣下議定,未 必太宗自製,藉令果出太宗,則既親行弒逆,掩諱文 飾之不暇矣。又名其年以陰播其事於天下,豈人情 哉!論歐陽公濮議,謂其久參大政,覬覦相位,而為是 迎合之計。嘗觀前輩謂濮議初不出於公,而臺諫有 言,公獨力辨,故議者指公為主議之人。公未嘗辨,唯 曰:「今人以濮議為非,使我獨當其罪,則韓、曾二公宜 有愧於我;後世以濮議為是,而獨稱我,則我宜愧於 二公。」公又自撰《濮議》四卷,悉記當時議論,本末甚詳。 其序文至以夷、齊自許,則歐公於此議蓋執之終身, 初非為覬覦相位而發明矣。又王介甫之立新法,蓋 自其未得志時為兼并之詩,已歎利柄倒持,與俗吏之不知方、俗儒之不知變。及其得志,乃專以操利權、 抑兼并為先務。其意以為不如是不可致唐、虞、三代 之治,故行之不遺餘力。然其心術之偏,又悻戾自用, 故卒至於敗壞天下,而績用弗成也。今謂其措意專 為破遼復故疆而設,則恐非事實矣。朱子云:「介甫亦 非先立此意以壓諸賢,只是見理不明,用心不廣,故 至於此。」此論最公,學者考之。
宋之得統,在太宗平太原之歲。此四明陳子桱本《晦 翁語錄》,而書未易輕變也。遼、金之始秉史筆者,其君 當書名、書死,而附見其年號於君死之下,使後有考 證。宋室南渡,金據中原,則進金比於劉、石、苻、姚。書主、 書卒,分註其年於宋統之下。元初亦依遼、金之初例, 既滅金則亦進之,如金之例,祥興既亡,然後帝之可 也。或欲始終黜元,如王莽、武、曌,則已甚矣。使光武不 中興,中宗不復辟,君子豈能終抑莽、曌於分註邪?觀 秦始、隋煬可見。嗚呼,是豈得已也哉!
《宋史記》:徽宗崩於五城,洪皓方遞冷山,聞之,北 面泣血,操文以祭,其辭激烈,聞者揮涕。《容齋三筆》云: 「先忠宣遣使臣沈珍往燕山,建道場於開泰寺,作功 德疏曰:『千歲厭世,莫遂乘雲之仙;四海遏音,同深喪 考之戚。況故宮為禾黍,改館徒饋於秦牢;新廟游衣 冠,招魂謾歌於楚些。雖置河東之賦,莫展江南之哀, 遺民失望而痛心,孤臣久縶惟嘔血。伏願盛德之祀, 傳百世以彌昌;在天之靈,繼三后而不朽』。」北人讀之 亦墮淚,爭相傳誦。此疏疑即史所謂操文以祭者。時 朱少章弁亦羈雲中,有《奉送徽宗大行文》,略曰:「臣等 猥以凡庸,誤蒙選擇。茂林豐草,被雨露於當年;絕黨 殊鄰,犯風霜於將老。節上之旄盡落,口中之舌徒存。 嘆馬角之未生,魂消雪窖;攀龍髯而莫逮,淚灑冰天。」 後正使王倫持此文歸獻,高宗,讀之感涕。今見朱子 所述《行狀》。
《宋史諸國世家》,其子孫諸臣事業可考者,各為小傳, 附本國之下,此最可法。
《容齋三筆》:張忠定公詠為一代偉人,而治蜀之績尤 為超卓。然《實錄》所載,了不及之,但云「出知益州,就加 兵部郎中,入為戶部。後馬知節自益徙延,難其代。朝 廷以詠前在蜀,寇攘之後,安集有勞,為政明肅,遠民 便之,故特命再任而已。」《國史》本傳略同,而增書促招 安使上官正出兵一事,皆詆其知陳州營產業,且與 周渭、梁鼎輩五人同傳,殊失之也。韓魏公作公《神道 碑》云:「公以魁奇豪傑之才,逢時自奮,智略神出,勳業 赫赫,震暴當世,誠一世偉人。」道州所刻帖,有公與潭 牧書一紙,王荊公跋其後云:「忠定公沒久矣,而士大 夫至今稱之,豈不以剛毅正直有勞於世,若公者少 歟?」文潞公云:「予嘗守蜀,睹忠定之像」,遺愛在民,欽服 已甚。《黃誥》云:「公風烈如此,而不至於宰相,然有忠定 之才,而無宰相之位,於公何損?有宰相之位,而無忠 定之才,於宰相何益?公雖老死,安肯以此易彼哉!」觀 四人之言,史氏發潛德之幽光,為有負矣。
《野客叢談》:「國朝修史,書盜賊王捉鬼」之屬,不滿數千 人,亦載於史,義似未安。齊豹書盜而不名,《春秋》之法 也。
《蜀都雜抄》進宋史表,或云「歐陽元所為最警策者,是 聲容盛而武備衰,論建多而成效少,不若議論多而 成功少,差為渾成。至齊亡而訪王蠋,乃存秉節之臣。 楚滅而諭魯公,堪矜守禮之國。溫厚典雅之旨,尤為 藹然。一時史官若張翥、吳當號稱博洽,而危素亦與 焉。」
《日知錄》:《宋史》言,朝廷與金約滅遼,止求石晉賂契丹 故地,而不思營、平、灤三州非晉賂,乃劉仁恭獻契丹 以求援者。既而王黼悔欲併得之,遣趙良嗣往請之 再三,金人不與。此史家之誤。按《通鑑》,初,幽州北七百 里有渝關,下有渝水通海。自關東北循海有道,道狹 處纔數尺,旁皆亂山,高峻不可越。北至進牛口,舊置 「八防禦軍,募土兵守之,田租皆供軍食,不入於薊。幽 州歲致繒纊以供戰士衣。每歲早穫,清野堅壁,以待 契丹。契丹至,輒閉壁不戰,俟其去,選驍勇據隘邀之, 契丹常失利走。土兵皆自為田園,力戰有功則賜勳 加賞」,由是契丹不敢輕入寇。及周德威為盧龍節度 使,恃勇不修邊備,遂失渝關之險,契「丹每芻牧於營、 平之間。」又按《遼史》,「太祖天贊二年正月丙申,大元帥 堯骨克平州,獲刺史趙思溫、裨將張崇。二月,如平州。 甲子,以平州盧龍軍置節度使。」遼之天贊二年,乃後 唐莊宗同光元年,是營、平二州,契丹自以兵力取之, 於唐而不於劉仁恭,又非賂以求援也。若灤本平州 之地,遼太祖以俘戶置灤州,當劉仁恭時尚未有此 州,尤為無據。《遼史》於灤州下云「石晉割地在平州之 境」,亦誤也。
元阿魯圖進《宋史表》曰:「厥後瀛國歸朝,吉王航海。齊 亡而訪王蠋,乃存秉節之臣;楚滅而諭魯公,堪矜守 禮之國。」《金史·忠義傳序》曰:「聖元詔修遼、金、宋史,史臣議凡例,前代之臣忠於所事者,請書之無諱。朝廷從 之。」此皆宋世以來尊經儒重節義之效。其時之人心 風俗,猶有三代直道之遺,不獨元主之賢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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