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第118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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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

 第一百十八卷目錄

 兵略部彙考十六

  後漢三安帝永初一則 桓帝延熹二則 靈帝中平三則 獻帝初平一則

戎政典第一百十八卷

兵略部彙考十六[编辑]

後漢三[编辑]

安帝永初三年遣侍御史龐雄討張伯路破之[编辑]

四年,遣御史中丞王宗督青州刺史法雄討破之 按《後漢書安帝本紀》,「永初三年秋七月,海賊張伯路 等寇略沿海九郡,遣侍御史龐雄督州郡兵討破之。 四年春正月,海賊張伯路復與渤海平原劇賊劉文 河、周文光等攻厭次,殺縣令,遣御史中丞王宗督青 州刺史法雄討破之。」 按《法雄傳》,「雄字文彊,扶風郿 人,齊」襄王法章之後。初仕郡功曹,遷宛陵令。永初三 年,海賊張伯路等三千餘人,冠赤幘,服絳衣,自稱「將 軍」,寇濱海九郡,殺二千石令長。初遣侍御史龐雄督 州郡兵擊之,伯路等乞降,尋復屯聚。明年,伯路復與 平原劉文河等三百餘人稱使者,攻厭次城,殺長吏, 轉入高唐,燒宮寺,出繫囚。渠帥皆稱「將軍」,共朝謁伯 路。伯路冠五梁冠,佩印綬,黨眾浸盛。乃遣中丞御史 王宗持節發幽、冀諸郡兵,合數萬人,乃徵雄為青州 刺史,與王宗并力討之。連戰破賊,斬首溺死者數百 人,餘皆奔走,收器械財物甚眾。會赦到,賊猶以軍甲 未解,不敢歸降。于是王宗召刺史、太守共議,皆以為 當遂擊之。雄曰:「不然。兵凶器,戰危事。勇不可恃,勝不 可必。賊若乘船浮海,深入遠島,攻之未易也。及有赦 令,可且罷兵,以慰誘其心,勢必解散,然後圖之,可不 戰而定也。」宗善其言,即罷兵。賊聞大喜,乃還所掠人, 而東萊郡兵獨未解甲。賊復驚恐,遁走遼東,止海島 上。五年春,乏食,復抄東萊間,雄率郡兵擊破之,賊逃 還遼東。遼東人李久等共斬平之,于是州界清靜。

桓帝延熹七年荊州刺史度尚擊零陵桂陽賊大破之[编辑]

按《後漢書桓帝本紀》,「延熹五年夏五月,長沙、零陵賊 起,攻桂陽、蒼梧、南海、交阯,遣御史中丞盛脩督州郡 討之,不剋。秋七月,艾縣賊焚燒長沙郡縣,寇益陽,殺 令。七年秋七月,荊州刺史度尚擊零陵、桂陽盜賊及 蠻裔,大破平之。」 按《度尚傳》,「桓帝延熹五年五月,長 沙、零陵賊合七八千人,自稱將軍,入桂陽、蒼梧、南海、 交」阯,交阯刺史及蒼梧太守望風逃奔,二郡皆沒。遣 御史中丞盛脩募兵討之,不能剋。豫章艾縣人六百 餘人,應募而不得賞直,怨恚,遂反,焚燒長沙郡縣,寇 益陽,殺縣令,眾漸盛。又遣謁者馬睦,督荊州刺史劉 度擊之,軍敗,睦、度奔走。桓帝詔公卿舉任代劉度者, 尚書朱穆舉尚自右校令擢為荊州刺史。尚躬率部 曲,與同勞逸,廣募雜種諸蠻裔明設購賞進擊,大破 之,降者數萬人。桂陽宿賊渠帥卜陽、潘鴻等,畏尚威 烈,徙入山谷。尚窮追數百里,遂入南海,破其三屯,多 獲珍寶。而陽、鴻等黨眾猶盛,尚欲擊之,而士卒驕富, 莫有鬥志。尚計緩之則不戰,急之則逃亡。乃宣言:「卜 陽、潘鴻作賊十年,習于」攻守,今兵寡少,未易可進,當 須諸郡所發悉至,爾乃併力攻之。申令軍中,恣聽射 獵,兵士喜悅,大小皆相與從禽。尚乃密使所親客潛 焚其營,珍積皆盡。獵者來還,莫不涕泣。尚人人慰勞, 深自咎責,因曰:「卜陽等財寶足富數世,諸卿但不并 力耳。所亡少少,何足介意!」眾聞,咸憤踊。尚敕令秣馬 蓐食,明旦徑赴賊屯。陽鴻等自以深固,不復設備,吏 士乘銳,遂大破平之。尚出兵三年,群寇悉定。七年,封 右鄉侯,遷桂陽太守。明年,徵還京師。

延熹八年夏五月,桂陽胡蘭、朱蓋等復反,攻沒郡縣, 中郎將度尚等破斬之。

按《後漢書桓帝本紀》:「夏五月,桂陽胡蘭、朱蓋等復反, 攻沒郡縣,轉寇零陵。零陵太守陳球拒之。遣中郎將 度尚、長沙太守抗徐等擊蘭、蓋,大破,斬之。蒼梧太守 張敘為賊所執。又桂陽太守任引背敵畏懦,皆棄市。」

按《度尚傳》,「荊州兵朱蓋等征戍役久,財賞不贍,忿。」

恚復作亂,與桂陽賊胡蘭等三千餘人復攻桂陽,焚 燒郡縣。太守任引棄城走,賊眾遂至數萬。轉攻零陵, 太守陳球固守拒之。於是以尚為中郎將,將幽、冀、黎 陽、烏桓步騎二萬六千人救球。又與長沙太守抗徐 等發諸郡兵并勢討擊,大破之,斬蘭等首三千五百 級,餘賊走蒼梧。詔賜尚錢百萬,餘人各有差。

====靈帝中平元年春三月遣盧植皇甫嵩朱儁討張角冬十月皇甫嵩破平之按後漢書靈帝本紀元年春二月鉅鹿人張角自稱====
考證
黃天,其部師有三十六萬,皆著黃巾,同日反叛,安平、

甘陵人各執其王以應之。三月戊申,以河南尹何進 為大將軍,將兵屯都亭,置八關都尉官。壬子,大赦天 下。黨人還諸徙者。唯張角不赦。詔公卿出馬弩,舉列 將子孫及吏民有明戰陣之略者詣公車。遣北中郎 將盧植討張角,左中郎將皇甫嵩、右中郎將朱儁討 潁川黃巾。庚子,南陽黃巾張曼成攻殺郡守褚貢。夏 四月,朱儁為黃巾波才所敗,汝南黃巾敗太守趙謙 於邵陵。廣陽黃巾殺幽州刺史郭勳及太守劉衛。五 月,皇甫嵩、朱儁復與波才等戰於長社,大破之。六月, 南陽太守秦頡擊張曼成,斬之。皇甫嵩、朱儁大破汝 南黃巾於西華。詔嵩討東郡,朱儁討南陽。盧植破黃 巾,圍張角於廣宗,宦官誣植抵罪,遣中郎將董卓攻 張角,不剋。秋八月,皇甫嵩與黃巾戰於倉亭,獲其帥。 乙巳,詔皇甫嵩北討張角。冬十月,皇甫嵩與黃巾賊 戰於廣宗,獲張角弟梁。角先死,乃戮其屍。以皇甫嵩 為左車騎將軍。十一月,皇甫嵩又破黃巾于下曲陽, 斬張角弟寶。癸巳,朱儁拔宛城,斬黃巾別帥孫夏。 按《盧植傳》,中平元年,黃巾賊起,四府舉植,拜北中郎 將,持節以護烏桓,中郎將宗員副之,將北軍五校士, 發天下諸郡兵征之,連戰破賊帥張角,斬獲萬餘人。 角等走保廣宗。植築圍鑿塹,造作雲梯,垂當拔之,帝 遣小黃門左豐詣軍,觀賊形勢,或勸植以賂送豐,植 不肯還,「言于帝曰:『廣宗賊易破耳。盧中郎固壘息軍, 以待天誅』。」帝怒,遂檻車徵植,減死罪一等。及車騎將 軍皇甫嵩討平黃巾,盛稱植行師方略,嵩皆資用規 謀,濟成其功。以其年復為尚書。 按《皇甫嵩傳》:「初,鉅 鹿張角自稱大賢良師,奉事黃老道,畜養弟子,跪拜 首過,符水咒說以療病,病者頗愈,百姓信向之。」角因 遣弟子八人使於四方,以善道教化天下,轉相誑惑。 十餘年間,眾徒數十萬,連結郡國,自青、徐、幽、冀、荊、揚、 兗、豫八州之人,莫不畢應。遂置三十六方,「方」猶將軍 號也。大方萬餘人,小方六七千,各立渠帥,訛言蒼天 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以白土書京城 寺門及州郡官府,皆作「甲子」字。中平元年,大方馬元 義等先收荊、揚數萬人,期會發于鄴。元義數往來京 師,以中常侍封諝、徐奉等為內應,約以三月五日內 外俱起。未及作亂,而張角弟子濟南唐周上書告之, 於是車裂元義於洛陽。靈帝以《周章》下三公、司隸使 鉤盾令周斌將三府掾屬,案驗宮省直衛,及百姓有 事角道者,誅殺千餘人。推考冀州,逐捕角等。角等知 事已露,晨夜馳敕諸方,一時俱起,皆著黃巾為標幟, 時人謂之「黃巾」,亦名為「蛾賊」,殺人以祠天。角稱天公 將軍,角弟寶稱地公將軍,寶弟梁稱人公將軍。所在 燔燒官府,劫略聚邑,州郡失據,長吏多逃亡。旬日之 間,天下嚮應,京師震動。詔敕州郡修理攻守,簡練器 械,自函谷、大谷、廣城、伊闕、轘轅、旋門、孟津、小平津諸 關,並置都尉,召群臣會議。嵩以為宜解黨禁,益出中 藏錢、西園廄馬,以班軍士。帝從之。于是發天下精兵, 博選將帥,以嵩為左中郎將,持節,與右中郎將朱儁 共發五校三河騎士及募精勇,合四萬餘人。嵩、儁各 統一軍,共討潁川黃巾。儁前與賊波才戰,戰敗,嵩因 進保長社。波才引大眾圍城,嵩兵少,軍中皆恐,乃召 軍吏謂曰:「兵有奇變,不在眾寡。今賊依草結營,易為 風火,若因夜縱燒,必大驚亂。吾出兵擊之,四面俱合, 田單之功可成也。」其夕遂大風,嵩乃約敕軍士皆束 苣乘城,使銳士間出圍外,縱火大呼,城上舉燎應之。 嵩因鼓而奔其陳,賊驚亂奔走。會帝遣騎都尉曹操 將兵適至,嵩、操與朱儁合兵更戰,大破之,斬首數萬 級,封嵩都鄉侯。嵩、儁乘勝進討汝南、陳國黃巾,追波 才於陽翟,擊彭脫於西華,並破之,餘賊降散,三郡悉 平。又進擊東郡黃巾卜己於倉亭,生擒卜己,斬首七 千餘級。時北中郎將盧植及東中郎將董卓討張角, 並無功而還。乃詔嵩進兵討之。嵩與角弟梁戰於廣 宗,梁眾精勇,嵩不能剋。明日,乃閉營休士,以觀其變。 知賊意稍懈,乃潛夜勒兵,雞鳴馳赴其陳,戰至晡時, 大破之,斬梁,獲首三萬級,赴河死者五萬許人,焚燒 車重三萬餘兩,悉虜其婦子,繫獲甚眾。角先以病死, 乃剖棺戮尸,傳首京師。嵩復與鉅鹿太守馮翊郭興 攻角弟寶於下曲陽,又斬之,首獲十餘萬人。築京觀 於城南。即拜嵩為左車騎將軍,領冀州牧,封槐里侯。

按《朱儁傳》:「儁為諫議大夫,及黃巾起,公卿多薦儁。」

有才略,拜為右中郎將,持節與左中郎將皇甫嵩討 潁川、汝南、陳國諸賊,悉破平之。嵩乃上言其狀,而以 功歸儁。于是進封西鄉侯,遷鎮賊中郎將。時南陽黃 巾張曼成起兵,稱《神上使》,眾數萬,殺郡守褚裒,屯宛 下百餘日。後太守秦頡擊殺曼成,賊更以趙弘為帥, 眾浸盛,遂十餘萬據宛城。儁與荊州刺史徐璆及秦 頡合兵萬八千人圍弘,自六月至八月不拔。有司奏 欲徵儁。司空張溫上疏曰:「昔秦用白起,燕任樂毅,皆 曠年歷載,乃能克敵。儁討潁川,已有功效,引師南指方略已設,臨軍易將,兵家所忌。宜假日月,責其成功。」 靈帝乃止。儁因急擊弘,斬之。賊餘帥韓忠復據宛拒 儁,㒞兵少不敵,乃張圍結壘,起土山以臨城內,因鳴 鼓攻其西南。賊悉眾赴之,儁自率精卒五千,掩其東 北,乘城而入。忠乃退保小城,惶懼乞降。司馬張超及 徐璆、秦頡皆欲聽之。儁曰:「兵有形同而勢異者。昔秦、 項之際,民無定主,故賞附以勸來耳。今海內一統,唯 黃巾造寇,納降無以勸善,討之足以懲惡。今若受之, 更開逆意,賊利則進戰,鈍則乞降,縱敵長寇,非良計 也。」因急攻,連戰不克。儁登土山望之,顧謂張超曰:「吾 知之矣。賊今外圍周固,內營逼急,乞降不受,欲出不 得,所以死戰也。萬人一心,猶不可當,況十萬乎!其害 甚矣。不如徹圍,并兵入城,忠見圍解,勢必自出,自出 則意散,易破之道也。」既而解圍,忠果出戰,儁因擊,大 破之,乘勝逐北數十里,斬首萬餘級,忠等遂降。而秦 頡積忿,忠遂殺之,餘眾懼不自安,復以孫夏為帥,屯 宛中。儁急攻之,夏走,追至西鄂精山,又破之,復斬萬 餘級,賊遂解散。

中平二年十一月張溫破北宮伯玉於美陽。

按《後漢書靈帝本紀》:「中平二年三月,北宮伯玉等寇 三輔,遣左車騎將軍皇甫嵩討之,不克。秋七月,左車 騎將軍皇甫嵩免。八月,以司空張溫為車騎將軍,討 北宮伯玉。十一月,張溫破北宮伯玉於美陽,因遣盪 寇將軍周慎追擊之,圍榆中。」 按《應劭傳》,劭辟車騎 將軍何苗掾。中平二年,漢陽賊邊章韓遂與羌人為 寇,東侵三輔。時遣車騎將軍皇甫嵩西討之,嵩請發 烏桓三千人。北軍中候鄒靖上言:「烏桓眾弱,宜募鮮 鮮卑。」事下四府。大將軍掾韓卓議,以為:「烏桓兵寡,而 與鮮卑世為讎敵,若烏桓被發,則鮮卑必襲其家,烏 桓聞之,當復棄軍還救,非唯無益於實,乃更沮三軍 之情。鄒靖居近邊塞,究其態詐,若令靖募鮮卑輕騎 五千,必有破敵之效。」劭駁之曰:「鮮卑隔在漠北,數犯 障塞,且無寧歲,唯至互市,乃來靡服。苟欲中國珍貨, 非為畏威懷德,計獲事足,旋踵為害。是以朝家外而 不內,蓋為此也。往者匈奴反叛,度遼將軍馬續、烏桓 校尉王元發鮮卑五千餘騎。又威武太守趙沖亦率 鮮卑征討叛羌,斬獲醜類,既不足言,而鮮卑、越溢,多 為不法。裁以軍令,則忿戾作亂;制御小緩,則陸掠殘 害。劫居人,鈔商旅,噉人牛羊,略人兵馬。得賞既多,不 肯去,復欲以物買鐵,邊將不聽,便取縑帛,聚欲燒之。 邊將恐怖,畏其反叛,辭謝撫順,無敢拒違。今狡寇未 殄,而羌為巨害,如或致悔,其可追乎?臣愚以為可募 隴西羌人守善不叛者,簡其精勇,多其牢賞。太守李 參沈靜有謀,必能獎厲,得其死力,當思漸消之略,不 可倉卒望也。」韓卓復與劭相難反覆,於是詔百官大 會朝堂,皆從劭議。

中平五年冬十一月,騎都尉公孫瓚討漁陽賊張純 等,大破之。

六年春二月,左將軍皇甫嵩大破王國於陳倉。三月, 幽州牧劉虞購斬《漁陽賊》張純。

按《後漢書靈帝本紀》:「中平四年四月,扶風馬騰、漢陽 王國並叛,寇三輔。漁陽張純與同郡張舉舉兵叛,攻 殺右北平太守劉政、遼東太守楊終護、烏桓校尉公 綦稠等,舉兵自稱天子,寇幽冀二州。五年九月,遣中 郎將孟益率騎都尉公孫瓚,討漁陽賊張純等。十一 月,涼州賊王國圍陳倉,左將軍皇甫嵩救之。公孫瓚」 與張純戰於石門,大破之。六年二月,左將軍皇甫嵩 大破王國於陳倉。三月,幽州牧劉虞購斬漁陽賊張 純。 按《烏桓傳》,「靈帝初,烏桓大人上谷有難樓者九 千餘落,遼西有丘力居者,眾五千餘落,皆自稱王。又 遼東蘇僕延,眾千餘落,自稱峭王;右北平烏延,眾八 百餘落,自稱汗魯王」,並勇健而多計策。《中平》四年,前 中山太守張純畔,入丘力居眾中,自號「彌天安定王」, 遂為諸部烏桓元帥,寇掠青、徐、幽、冀四州。《中平》五年, 以劉虞為幽州牧,虞購募斬純首,北州乃定。

按《公孫瓚傳》,「中平中,以瓚督烏桓突騎,車騎將軍張 溫討涼州賊。會烏桓反叛,與賊張純等攻擊薊中。瓚 率所領追討純等有功,遷騎都尉。張純復與丘力居 等寇漁陽、河間、渤海,入平原,多所殺略。瓚追擊,戰於 屬國石門鹵,遂大敗,棄妻子踰塞走,悉得其所略男 女。瓚深入無繼,反為丘力居等所圍於遼西管子城」, 二百餘日,糧盡食馬,馬盡煮弩楯,力戰不敵,乃與士 卒辭訣,各分散還。時多雨雪,墜阬死者十五六,鹵亦 饑困,遠走柳城。詔拜瓚降鹵校尉,封都亭侯,復兼領 屬國長史,職統戎馬,連接邊寇。每聞有驚,瓚輒厲色 憤怒,如赴讎敵,望塵奔逐,或繼之以夜戰。鹵識瓚聲, 憚其勇,莫敢抗犯。瓚常與善射之士「數十人,皆乘白 馬,以為左右翼,自號白馬義,從烏桓,更相告語,避白 馬。長史乃畫作瓚形,馳騎射之,中者咸稱萬歲鹵。」自 此之後,遂遠竄塞外。瓚志掃滅烏桓,而劉虞欲以恩 信招降,由是與虞相忤。 按《劉虞傳》,虞字伯安,東海郯人也。祖父嘉,光祿勳。虞初舉孝廉,稍遷幽州刺史, 邊民感其德化。自鮮卑、烏桓、夫餘、穢貊之輩,皆隨時 朝貢,無敢擾邊者,百姓歌悅之。公事去官。中平初,黃 巾作亂,攻破冀州諸郡,拜虞甘陵相,綏撫荒餘,以蔬 儉率下。遷宗正。後車騎將軍張溫討賊,邊章等發幽 州烏桓三千突騎,而牢稟逋懸,皆畔還本國。前中山 相張純私謂前太山太守張舉曰:「今烏桓既畔,皆願 為亂,涼州賊起,朝廷不能禁。又洛陽人妻生子兩頭, 此漢祚衰盡,天下有兩主之徵也。子若與我共率烏 桓之眾以起兵,庶幾可定大業。」舉因然之。四年,純等 遂與烏桓大人共連盟,攻薊下,燔燒城郭,擄略百姓, 殺護烏桓校尉箕稠、右北平太守劉政、遼東太守陽 終等,眾至十餘萬,屯肥如。舉稱天子,純稱彌天將軍、 安定王。移書州郡,云舉當代漢,告天子避位,敕公卿 奉迎。純又使烏桓峭王等步騎五萬入青、冀二州,攻 破清河、平原,殺害吏民。朝廷以虞威信素著,恩積北 方,明年,復拜幽州牧。虞到薊,罷省屯兵,務廣恩信。遣 使告峭王等,以「朝恩寬弘,開許善路。」又設賞購舉純。 舉、純走出塞,餘皆降散。純為其客王政所殺,送首詣 虞,靈帝遣使封容丘侯。 按《皇甫嵩傳》,「『五年,涼州賊 王國圍陳倉,復拜嵩為左將軍,督前將軍董卓各率 二萬人拒之。卓欲速進赴陳倉,嵩不聽。卓曰:智者不 後時,勇者不留決,速救則城全,不救則城滅,全滅之 埶,在於此也』。嵩曰:不然。百戰百勝,不如不戰而屈人 之兵,是以先為」不可勝,以待敵之可勝。不可勝在我, 可勝在彼。彼守不足,我攻有餘,有餘者動於九天之 上,不足者陷于九地之下。今陳倉雖小,城守固備,非 九地之陷也;王國雖強,而攻我之所不救,非九天之 埶也。夫埶非九天,攻者受害;陷非九地,守者不拔。國 今已陷受害之地,而陳倉保不拔之城,我可不煩兵 「動眾,而取全勝之功,將何救焉?」遂不聽。王國圍陳倉, 自冬迄春,八十餘日,城堅守固,竟不能拔。賊眾疲敝, 果自解去。嵩進兵擊之,卓曰:「不可。《兵法》,窮寇勿追,歸 眾勿迫。今吾追國,是迫歸眾、追窮寇也。困獸猶鬥,蜂 蠆有毒,況大眾乎!」嵩曰:「不然。前吾不擊,避其銳也;今 而擊之,待其衰也。所擊疲兵,非歸眾也。國眾且走,莫 有鬥志,以整擊亂,非窮寇也。」遂獨進擊之,使卓為後 拒,連戰大破之,斬首萬餘級,國走而死。卓大慚恨,由 是忌嵩。

獻帝初平二年春二月袁術遣將孫堅與董卓將胡軫戰於陽人夏四月董卓入長安[编辑]

按:《後漢書靈帝本紀》:「中平六年夏四月丙辰,帝崩于 南宮嘉德殿,皇子辯即皇帝位,尊皇后曰皇太后。太 后臨朝,大赦天下,改元為光熹。封皇弟協為勃海王, 後將軍袁隗為太傅,與大將軍何進參錄尚書事。秋 七月,徙渤海王協為陳留王。八月戊辰,中常侍張讓、 段珪等殺大將軍何進。於是虎賁中郎將袁術燒東」 西宮,攻諸宦者。庚午,張讓、段珪等劫少帝及陳留王 幸北宮德陽殿。何進部曲將吳匡與車騎將軍何苗 戰於朱雀闕下,苗敗,斬之。辛未,司隸校尉袁紹勒兵 收偽司隸校尉樊陵、河南尹許相及諸閹人,無少長 皆斬之。讓珪等復劫少帝、陳留王走小平津。尚書盧 植追讓珪等,斬數人,其餘投河而死。「帝與陳留王協 夜步,逐螢光行數里,得民家露車,共乘之。辛未還宮, 大赦天下。并州牧董卓殺執金吾丁原,董卓自為司 空。九月董卓廢帝為弘農王」 按《獻帝本紀》,中平六 年四月,少帝即位,封帝為渤海王,徙封陳留王。九月 甲戌即皇帝位。董卓弒皇太后何氏,自為太尉。冬十 一月董卓為相國。初平元年春正月,山東州郡起兵 以討董卓。董卓殺弘農王。二月,遷都長安。董卓驅徙 京師百姓悉西入關,自留屯畢圭苑。三月,車駕入長 安。己酉,董卓焚洛陽宮廟及人家。二年二月,董卓自 為太師。袁術遣將孫堅與董卓將胡軫戰於陽人,軫 軍大敗。夏四月,董卓入長安。 按《何進傳》,「進字遂高, 南陽宛人」也。異母女弟選入掖庭為貴人,有寵於靈 帝,拜進郎中。光和二年,貴人立為皇后。中平元年,黃 巾賊起,以進為大將軍,以功封慎侯。四年,滎陽數千 人攻燒郡縣,使進弟河南尹苗擊之,平定而還。拜車 騎將軍,封濟陽侯。五年,天下滋亂,望氣者以為京師 當有大兵,兩宮流血。大將軍司馬許涼、假司馬伍宕 說進曰:「太公《六韜》有天子將兵事,可以威厭四方。」進 以為然,入言之於帝。于是乃詔進大發四方兵,講武 於平樂觀下。起大壇,上建十二重五采華蓋,高十丈。 壇東北為小壇,復建九重華蓋,高九丈。列步兵騎士 數萬人,結營為陳。天子親出臨軍,駐大華蓋下,進駐 小華蓋下。禮畢,帝躬擐甲介馬,稱「無上將軍」,行陳三 匝而還,詔使進悉領兵屯於觀下。是時,置西園八校 尉,以小黃門蹇碩為上軍校尉,虎賁中郎將袁紹為 中軍校尉,屯騎都尉鮑鴻為下軍校尉,議郎曹操為 典軍校尉,趙融為助軍校尉,淳于瓊為佐軍校尉,又 有左右校尉。帝以蹇碩壯健而有武略,特親任之,以為元帥,督司隸校尉以下,雖大將軍亦領屬焉。碩雖 擅兵於中,而猶畏忌於進,乃與諸常侍共說帝遣進 西擊邊章、韓遂。帝從之,賜兵車百乘,虎賁斧鉞。進陰 知其謀,乃上遣袁紹東擊徐、兗二州兵,須紹還即戎 事,以稽行期。初,何皇后生皇子辯,王貴人生皇子協。 群臣請立太子,帝以辯輕佻無威儀,不可為人主,然 皇后有寵,且進又居重權,故久不決。六年,帝疾篤,屬 協於蹇碩。碩既受遺詔,且素輕忌於進兄弟。及帝崩, 碩時在內,欲先誅進而立協。及進從外入,碩司馬潘 隱與進早舊,迎而目之。進驚馳,從儳道歸營,引兵入, 屯百郡邸,因稱疾不入。碩謀不行,皇子辯乃即位。何 太后臨朝,進與太傅袁隗輔政,錄尚書事。進素知中 官天下所疾,兼忿蹇碩圖己,及秉朝政,陰規誅之。袁 紹亦素有謀,因進親客張津勸之曰:「黃門常侍權重 日久,又與長樂太后專通姦利,將軍宜更清選賢良, 整齊天下,為國家除患。」進然其言。又以袁氏累世寵 貴,海內所歸,而紹素善養士,能得豪傑用,其從弟虎 賁中郎將術亦尚氣俠,故並厚待之。因復博徵智謀 之士龐紀、何顒、荀攸等與同腹心。蹇碩疑不自安,與 中常侍趙忠等書曰:「大將軍兄弟秉國專朝,今與天 下黨人謀誅先帝左右,掃滅吾曹。但以碩典禁兵,故 且沈吟,今宜共閉上閣,急捕誅之。」中常侍郭勝,進同 郡人也,太后及進之貴,勝有力焉,故勝親信何氏,遂 共趙忠等議,不從碩計,而以其書示進。進乃使黃門 令收碩誅之,因領其屯兵。袁紹復說進曰:「前竇武欲 誅內寵,而反為所害者,以其言語漏泄,而五營百官 服畏中人故也。今將軍既有元舅之重,而兄弟並領 勁兵,部曲將吏皆英俊名士,樂盡力命,事在掌握,此 天贊之時也。將軍宜一為天下除患,名垂後世,雖周 之申伯,何足道哉!今大行在前殿,將軍宜受詔領禁 兵,不宜輕出入宮省。」進甚然之,乃稱疾不入陪喪,又 不送山陵。遂與紹定籌策,而以其計白太后。太后不 聽,曰:「中官統領禁省,自古及今,漢家故事,不可廢也。 且先帝新棄天下,我奈何楚楚與士人共對事乎!」進 難違太后意,且欲誅其放縱者。紹以為中官親近至 尊,出入號令,今不悉廢,後必為患。而太后母舞陽君 及苗,數受諸宦官賂遺,知進欲誅之,數白太后為其 障蔽。又言大將軍專殺,左右擅權以弱社稷,太后疑 以為然。中官在省闥者,或數十年,封侯貴寵,膠固內 外。進新當重任,素敬憚之,雖外收大名而內不能斷, 故事久不決。紹等又為畫策,多召四方猛將及諸豪 傑,使並引兵向京城,以脅太后。進然之。主簿陳琳入 諫曰:「《易》稱『即鹿無虞』,諺有『掩目捕雀』。夫微物尚不可 欺以得志,況國之大事,其可以詐立乎!今將軍總皇 威,握兵要,龍驤虎步,高下在心,此猶鼓洪爐燎毛髮 耳。夫違經合道,天人所順,而反委釋利器,更徵外助。 大兵聚會,彊者為雄,所謂倒持干戈,授人以柄,功必 不成,祗為亂階。」進不聽,遂西召前將軍董卓屯關中 上林苑,又使府掾太山王匡東發其郡強弩,并召東 郡太守橋瑁屯城皋,使武猛都尉丁原燒孟津,火照 城中。皆以誅宦官為言,太后猶不從。苗謂進曰:「始共 從南陽來,俱以貧賤,依省內以致貴富,國家之事,亦 何容易!覆水不收,宜深思之,且與省內和也。」進意更 狐疑。紹懼進變計,乃脅之曰:「交搆已成,形勢已露,事 留變生,將軍復欲何待,而不早決之乎?」進於是以紹 為司隸校尉,假節,專命擊斷,從事中郎王允為河南 尹。紹使洛陽方略武吏司察宦者,而促董卓等使馳 驛上,欲進兵平樂觀。太后乃恐,悉罷中常侍、小黃門, 使還里舍,唯留進素所私人以守省中。諸常侍、小黃 門皆詣進謝罪,唯所措置。進曰:「天下匈匈,正患諸君 耳。今董卓垂至,諸君何不早各就國?」袁紹勸進,便於 此決之,至再三,進不許。紹又為書告州郡,詐宣進意, 使捕案中官親屬。進謀積日頗泄,中官懼而思變。張 讓子婦,太后之妹也。讓向子婦叩頭曰:「老臣得罪,當 與新婦俱歸私門,唯受恩累世,今當遠離宮殿,情懷 戀戀。願復一入直,得暫奉望太后、陛下顏色,然後退 就溝壑,死不恨矣!」子婦言於舞陽君,入白太后,乃詔 諸常侍皆復入直。八月,進入長樂,白太后,請盡誅諸 常侍以下。選三署郎入守宦官廬。諸宦官相謂曰:「大 將軍稱疾不臨喪,不送葬,今欻入省,此意何為?竇氏 事竟復起耶!」又張讓等使人潛聽,具聞其語,乃率常 侍段珪、畢嵐等數十人,持兵竊自側闥入,伏省中。及 進出,因詐以太后詔召進入坐省閣。讓等詰進曰:「天 下憒憒,亦非獨我曹罪也。先帝嘗與太后不快,幾至 于敗,我曹涕泣救解,各出家財千萬,為禮和悅。上意 但欲託卿門戶耳!今乃欲滅我曹種族,不亦太甚乎! 卿言省內穢濁,公卿以下忠清者為誰?」於是尚方監 渠穆拔劍斬進於嘉德殿前,讓珪等為詔。以故太尉 樊陵為司隸校尉,少府許相為河南尹。尚書得詔板, 疑之曰:「請大將軍出共議!」中黃門以進頭擲與尚書, 曰:「何進謀反,已被誅矣。」進部曲將吳匡、張璋素所親幸,在外,聞進被害,欲將兵入宮。宮閤閉,袁術與匡共 斫攻之,中黃門持兵守閤。會日暮,術因燒南宮、九龍 門及東西宮,欲以脅出讓等。讓等入白太后,言大將 軍兵反,燒宮攻尚書闥,因將太后、天子及陳留王,又 劫省內官屬,從複道走北宮。尚書盧植執戈於閣道 窗下,仰數段珪,段珪等懼,乃釋太后,太后投閤得免。 袁紹與叔父隗矯詔召樊陵、許相斬之,苗紹乃引兵 屯朱雀闕下,捕得趙忠等斬之。吳匡等素怨苗不與 進同心,而又疑其與宦官同謀,乃令軍中曰:「殺大將 軍者,即車騎也,士吏能為報讎乎?」進素有仁恩,士卒 皆流涕曰:「願致死。」匡遂引兵與董卓弟奉車都尉旻 攻殺苗,棄其屍於苑中。紹遂閉北宮門,勒兵捕宦者, 無少長皆殺之。或有無鬚而誤死者,至自發露然後 得免者二千餘人。紹因進兵排宮,或上端門屋,以攻 省內。張讓、段珪等因迫遂將帝與陳留王數十人步 出穀門,奔小平津。公卿並出平樂觀,無得從者。唯尚 書盧植夜馳河上,王允遣河南中部掾閔貢隨植。後 貢至,手劍斬數人,餘皆投河而死。明日,公卿百官乃 奉迎天子還宮,以貢為郎中,封都亭侯。董卓遂廢帝 又迫殺太后,殺舞陽君,何氏遂亡,而漢室亦自此敗 亂。 按《鄭太傳》,「太字公業,河南開封人。大將軍何進 輔政,徵用名士,以公業為尚書侍郎,遷侍御史。進」將 誅閹官,欲召并州牧董卓為助。公業謂進曰:「董卓彊 忍寡義,志欲無厭,若借之朝政,授以大事,將恣凶慾, 必危朝廷。明公以親德之重,據阿衡之權,秉意獨斷, 誅除有罪,誠不宜假卓以為資援也。且事留變生,殷 鑒不遠。」又為陳時務之所急數事,進不能用,乃棄官 去。 按《董卓傳》,卓字仲穎,隴西臨洮人也。性麤猛有 謀。少嘗遊羌中,盡與豪帥相結,後歸耕於野,諸豪帥 有來從之者,卓為殺耕牛,與共宴樂。豪帥感其意,歸 相斂,得雜畜千餘頭以遺之,由是以健俠知名。卓膂 力過人,雙帶兩鞬,左右馳射,為羌戎所畏。桓帝末,以 六郡良家子為羽林郎,從中郎將張奐共擊漢陽叛 羌,破之,拜郎中、漢陽王國。寇掠三輔,拜卓前將軍,與 左將軍皇甫嵩擊破之。六年,徵卓為少府,不肯就,上 書言「所將湟中義從及秦胡兵皆詣臣曰:『牢直不畢 廩賜,斷絕,妻子饑凍,牽挽臣車,使不得行。臣不能禁 止,輒將順安慰,增異復上』。」朝廷不能制,頗以為慮。及 靈帝寢疾,璽書拜卓為并州牧,令以兵屬皇甫嵩。卓 復上書言曰:「臣既無老謀,又無壯士,天恩誤加,掌戎 十年,士卒大小,相狎彌久。戀臣畜養之恩,為臣奮一 旦之命。乞將之北州,效力邊垂。」于是駐兵河東,以觀 時變。及帝崩,大將軍何進、司隸校尉袁紹謀誅閹宦, 而太后不許,乃私呼卓將兵入朝,以脅太后。卓得召, 即時就道。並上書曰:「中常侍張讓等竊幸承寵,濁亂 海內。臣聞揚湯止沸,莫若去薪,潰癰雖痛,勝于內食。 昔趙鞅興晉陽之甲,以逐君側之惡人。今臣輒鳴鐘 鼓如洛陽,請收讓等以清姦穢。」卓未至而何進敗。虎 賁中郎將袁術,乃燒南宮,欲討宦官,而中常侍段珪 等劫少帝及陳留王,夜走小平津。卓遠見火起,引兵 急進,未明到城西,聞少帝在北芒,因往奉迎。帝見卓 將兵卒至,恐怖涕泣。卓與言,不能辭對與陳留王語, 遂及禍亂之事。卓以王為賢,且為董太后所養,卓自 以與太后同族,有廢立意。初,卓之入也,步騎不過三 千,自嫌兵少,恐不為遠近所服,率四五日輒夜潛出 軍近營,明旦乃大陳旌鼓而還,以為西兵復至,洛中 無知者。尋而何進及弟苗先所領部曲皆歸於卓。卓 又使呂布殺執金吾丁原而併其眾。卓兵士大盛,乃 諷朝廷策免司空劉弘而自代之,因集議廢立。百僚 大會,卓乃奮首而言曰:「大者天地,其次君臣,所以為 政。皇帝闇弱,不可以奉宗廟,為天下主。今欲依伊尹、 霍光故事,更立陳留王如何?」公卿以下莫敢對。卓又 抗言曰:「昔霍光定策,延年案劍,有敢沮大議,皆以軍 法從之。」坐者震動。尚書盧植獨曰:「昔太甲既立,不明 昌邑,罪過千餘,故有廢立之事。今上富於《春秋》,行無 失德,非前事之比也。」卓大怒,罷坐。明日,復集群僚於 崇德前殿,遂脅太后策廢少帝曰:「皇帝在喪,無人子 之心,威儀不類人君,今廢為弘農王。」乃立陳留王,是 為獻帝。又議太后蹙迫,永樂太后至令憂死,逆婦姑 之禮,無孝順之節,遷於永安宮,遂以弒崩。卓遷太尉, 領前將軍事,加節傳斧鉞、虎賁,更封郿侯。卓乃與司 徒黃琬、司空楊彪俱帶鈇鑕,詣闕上書,追理陳蕃、竇 武及諸黨人,以從人望。于是悉復蕃等爵位,擢用子 孫。尋進卓為相國,入朝不趨,劍履上殿。封母曰池陽 君,置令丞。是時洛中貴戚,室第相望,金帛財產,家家 殷積。卓縱放兵士,突其廬舍,淫略婦女,剽擄資物,謂 之「搜牢。」人情崩恐,不保朝夕。及何后葬開文陵,卓悉 取藏中珍物。又姦亂公主,妻略宮人,虐刑濫罰,睚眥 必死。群僚內外,莫能自固。卓嘗遣軍至陽城,時人會 于社下,悉令就斬之,駕其車,重載其婦女,以頭繫車 轅,歌呼而還。又壞五銖錢,更鑄小錢,悉取洛陽及長安銅人、鍾虡、飛廉、銅馬之屬以充鑄焉。故貨賤物貴, 穀石數萬。又錢無輪郭文章,不便人用。時人以為秦 始皇見長人於臨洮,乃鑄銅人。卓,臨洮人也,而今毀 之,雖成毀不同,凶暴相類焉。卓素聞天下,同疾閹官, 誅殺忠良,及其在事,雖行無道,而猶忍性矯情,擢用 群士,乃任吏部尚書漢陽周珌、侍中汝南伍瓊、尚書 鄭公業、長史何顒等,以處士荀爽為司空。其染黨錮 者陳紀、韓融之徒,皆為列卿,幽滯之士,多所顯拔。以 尚書韓馥為冀州刺史,侍中劉岱為兗州刺史,陳留 孔伷為豫州刺史,潁川張咨為南陽太守,卓所親愛, 並不處顯職,但將校而已。初平元年,馥等到官,與袁 紹之徒十餘人各興義兵,同盟討卓,而伍瓊、周珌陰 為內主。初,靈帝末,黃巾餘黨郭太等復起西河白波 谷,轉寇太原,遂破河東,百姓流轉三輔,號為「白波賊」, 眾十餘萬。卓遣中郎將牛輔擊之,不能卻。及聞東方 兵起,懼,乃鴆殺弘農王,欲徙都長安。會公卿議,太尉 黃琬、司徒楊彪廷爭,不能得,而伍瓊、周珌又固諫之。 卓因大怒曰:「卓初入朝,二子勸用善士,故相從。而諸 君到官,舉兵相圖。此二君賣卓,卓何用相負!」遂斬瓊、 珌。而彪、琬恐懼,詣卓謝曰:「小人戀舊,非欲沮國事也。 請以不及為罪。」卓既殺瓊、珌,旋亦悔之。故表彪、琬為 光祿大夫。于是遷天子西都。初,長安遭赤眉之亂,宮 室營寺焚滅無餘,是時唯有高廟京兆府舍,遂便時 幸焉。後移未央宮,于是盡徙洛陽人數百萬口于長 安,步騎驅蹙,更相蹈藉,饑餓寇掠,積尸盈路。卓自屯 留畢圭苑中,悉燒宮廟、官府居家,二百里內無復孑 遺。又使呂布發諸帝陵及「公卿已下冢墓,收其珍寶。」 時長沙太守孫堅亦率豫州諸郡兵討卓。卓先遣將 徐榮、李蒙四出擄掠。榮遇堅於梁,與戰,破堅,生禽潁 川太守李旻,亨之。卓所得義兵士卒,皆以布纏裹,倒 立於地,熱膏灌殺之。時河內太守王匡屯兵河陽津, 將以圖卓。卓遣疑兵挑戰,而潛使銳卒從小平津過 津北,破之,死者略盡。明年,孫堅收合散卒,進屯梁縣 之陽人。卓遣將胡軫、呂布攻之。布與軫不相能,軍中 自驚,恐,士卒散亂。堅追擊之,軫、布敗走。卓遣將李傕 詣堅求和,堅拒絕不受。進軍大谷,距洛九十里。卓自 出與堅戰於諸陵墓間。卓敗走,卻屯澠池,聚兵於陝。 堅進洛陽宣陽城門,更擊呂布,布復破走。堅乃埽除 宗廟,平塞諸陵,分兵出函谷關,至新安、澠池間,以戳 卓後。卓謂長史劉艾曰:「關東諸將數敗矣,無能為也, 唯孫堅小戅,諸將軍宜慎之。」乃使東中郎將董越屯 澠池,中郎將段煨屯華陰,中郎將牛輔屯安邑,其餘 中郎將校尉,布在諸縣,以禦山東。 按《袁紹傳》,紹為 佐軍校尉,靈帝崩,紹勸何進徵董卓等眾軍,脅太后, 誅諸宦官,轉紹司隸校尉。及卓將兵至,騎都尉太山 鮑信說紹曰:「董卓擁制強兵,將有異志,今不早圖,必 為所制。其新至疲勞,襲之可禽也。」紹畏卓,不敢發。頃 之,卓議欲廢立,謂紹曰:「天下之主,宜得賢明。每念靈 帝,令人憤毒。董侯似可,今當立之。」紹曰:「今上富於《春 秋》,未有不善宣於天下。若公違禮任情,廢嫡立庶,恐 眾議未定。」卓按劍叱紹曰:「豎子敢然!天下之事,豈不 在我!我欲為之,誰敢不從!」紹詭對曰:「此國之大事,請 出與太傅議之。」卓復言劉氏種不足復遺。紹勃然曰: 「天下健者豈惟董公!」橫刀長揖徑出,懸節於上東門 而奔。冀州董卓購募求紹,時侍中周珌、城門校尉伍 瓊為卓所信待,瓊等陰為紹說卓曰:「夫廢立大事,非 常人所及。袁紹不達大體,恐懼出奔,非有他志。今急 購之,勢必為變。袁氏樹恩四世,門生故吏遍於天下, 若收豪傑以聚徒眾,英雄因之而起,則山東非公之 有也。不如赦之,拜一郡守,紹喜於免罪,必無患矣。」卓 以為然,乃遣授紹勃海太守,封邟鄉侯。紹猶稱兼司 隸。初平元年,紹遂以勃海起兵,與從弟後將軍術、冀 州牧韓馥、豫州刺史孔伷、兗州刺史劉岱、陳留太守 張邈、廣陵太守張超、河內太守王匡、山陽太守袁遺、 東郡太守橋瑁、濟北相鮑信等,同時俱起,眾各數萬, 以討卓為名。紹與王匡屯河內,伷屯潁川,馥屯鄴,餘 軍咸屯酸棗,約盟遙推紹為盟主。紹自號車騎將軍, 領司隸校尉。董卓聞紹起山東,乃誅紹叔父隗及宗 族在京師者,盡滅之。卓乃遣大鴻臚韓融、少府陰循、 執金吾胡母斑、將作大匠吳循、越騎校尉王瑰譬解 紹等諸軍。紹使王匡殺斑、瑰、吳循等,袁術亦執殺陰 循,唯韓融以名德免。是時豪傑既多附紹,且感其家 禍,人思為報,州郡蜂起,莫不以袁氏為名。韓馥見人 情歸紹,忌方得眾,恐將圖己,常遣從事守紹門,不聽 發兵。橋瑁乃詐作三公移書,傳驛州郡,說董卓罪惡, 天子危逼,企望義兵,以釋國難。馥於是方聽紹舉兵, 乃謀於眾曰:「助袁氏乎?助董氏乎?」治中劉惠勃然曰: 「興兵為國,安問袁、董?」馥意猶深疑於紹,每貶節軍糧, 欲使離散。明年,馥將麴義反畔,馥與戰失利。紹既恨 馥,乃與義相結。 按《鄭太傳》,義兵起,卓乃會公卿,議 大發卒討之。群僚莫敢忤旨。公業恐其眾多益橫,凶強難制,獨曰:「夫政在德,不在眾也。」卓不悅曰:「如卿此 言,兵為無用耶?」公業懼,乃詭詞更對曰:「非謂無用,以 謂山東不足加大兵耳。如有不」信,試為明公略陳其 要。今山東合謀,州郡連結,人庶相動,非不強盛,然光 武以來,中國無警,百姓優逸,忘戰日久。《仲尼》有言:「不 教人戰,是謂棄之。」其眾雖多,不能為害,一也。明公出 自西川,少為國將,閑習軍事,數踐戰場,名振當世,人 懷懾服,二也;袁本初公卿子弟,生處京師;張孟卓東 平長者,坐不闚「堂。孔公緒清談高論,噓枯吹生,並無 軍旅之才,執銳之幹,臨鋒決敵,非公之儔,三也。山東 之士,素乏精悍,未有孟賁之勇,慶忌之捷,聊城之守, 良平之謀,可任以偏師,責以成功,四也。就有其人,而 尊卑無序,王爵不加,若恃眾怙力,將各基峙,以觀成 敗,不肯同心共膽,與齊進退,五也。關西諸郡,頗習兵 事,自頃以來,數與羌戰,婦女猶戴戟操矛,挾弓負矢, 況其壯勇之士,以當妄戰之人乎!其勝可必,六也。且 天下彊勇,百姓所畏者,并涼之人及匈奴屠各,湟中 義從西羌人種,而明公擁之以為爪牙,譬驅兕虎以 赴犬羊,七也。又,明公將帥,皆中表腹心,周旋日久,恩 信淳著,忠誠可任,智謀可恃,以膠固之眾,當解合之 勢,猶以烈風掃彼枯葉」,八也。夫戰有三亡,以亂攻理 者亡,以邪攻正者亡,以逆攻順者亡。今明公秉國平 正,討滅宦豎,忠義克立,以此三德,待彼三亡,奉辭伐 罪,誰敢禦之,九也。東州鄭元,學該古今;北海邴原,清 高直亮,皆儒生所仰,群士楷式。彼諸將若詢其計畫, 足知彊弱。且燕、趙、齊、「梁非不盛也,終滅於秦;吳、楚七 國非不眾也,卒敗滎陽。況今德政赫赫,股肱惟良,彼 豈讚成其謀,造亂長寇哉!其不然十也。若其所陳少 有可採,無事徵兵,以驚天下,使患役之民相聚為非, 棄德恃眾,自虧威重。」卓乃悅,以公業為將軍,使統諸 軍討擊關東。或說卓曰:「鄭公業智略過人,而結謀外 寇,今資之士馬,就其黨與,竊為明公懼之。」卓乃收還 其兵,留拜議郎。 按《三國吳志孫堅傳》:堅字文臺,吳 郡富春人。以討黃巾功,拜別部司馬。後因長沙賊區 星攻圍城邑,乃以堅為長沙太守。靈帝崩,卓擅朝政, 橫恣京城,州郡並興義兵,欲以討卓,堅亦舉兵。荊州 刺史王叡素遇堅無禮,堅過殺之,比至南陽,眾數萬 人。南陽太守張咨聞軍至,晏然自若。堅以牛酒禮咨, 咨明日亦荅詣堅。酒酣,長沙主簿入白堅:「前移南陽, 而道路不治,軍資不具,請收。」主簿推問意故,咨大懼, 欲去,兵陳四周,不得出。有頃,主簿復入白堅:「南陽太 守稽停義兵,使賊不時討,請收出,按軍法從事。」便牽 咨於軍門斬之。郡中震慄,無求不獲。前到魯陽,與袁 術相見。術表堅行破鹵將軍,領豫州刺史。遂治兵於 魯陽城,當進軍討卓,遣長史公仇稱將兵從事還州, 督促軍糧,施帳幔于城東門外,祖道送稱,官屬並會。 卓遣步騎數萬人逆堅,輕騎數十先到。堅方行酒談 笑,敕部曲整頓行陣,無得妄動,後騎漸益,堅徐罷坐, 導引入城。乃謂左右曰:「向堅所以不即起者,恐兵相 蹈藉,諸君不得入耳。」卓兵見堅士眾甚整,不敢攻城, 乃引還。堅移屯梁東,大為卓軍所攻,堅與數十騎潰 圍而出。堅常著赤罽,幘乃脫幘,令親近將祖茂著之。 卓騎爭逐茂,故堅從間道得免。茂困迫下馬,以幘冠 冢間燒柱,因伏草中。卓騎望見,圍繞數重,定近,覺是 柱,乃去。堅復相收兵,合戰於陽人,大破卓軍,梟其都 督華雄等。是時或間堅於術,術懷疑,不運軍糧。陽人 去魯陽百餘里,堅夜馳見術,畫地計校,曰:「所以出身 不顧,上為國家討賊,下為將軍家門之私讎。堅與卓 非有骨肉之怨也,而將軍受譖潤之言,還相嫌疑。」術 踧踖,即調發軍糧,堅還屯。卓憚堅猛壯,乃遣將軍李 傕等來求和親,令堅列疏子弟任刺史郡守者,許表 用之。堅曰:「卓逆天無道,蕩覆王室,今不夷汝三族,縣 示四海,則吾死不瞑目,豈將與乃和親耶?」復進軍大 谷,距雒九十里。卓尋徙都西入關,焚燒雒邑。堅乃前 入,至雒,修諸陵,平塞卓所發掘訖,引軍還住魯陽。 按《魏志臧洪傳》,洪舉「『孝廉,補即丘長。靈帝末,棄官還 家。太守張超請洪為功曹。董卓殺帝,圖危社稷,洪說 超曰:明府歷世受恩,兄弟並據大郡。今王室將危,賊 臣未梟,此誠天下義烈,報恩效命之秋也。今郡境尚 全,吏民殷富,若動枹鼓,可得二萬人,以此誅除國賊, 為天下唱先,義之大者也』。超然其言,與洪西至陳留, 見兄」邈計事。邈先謂超曰:「聞弟為郡,委政臧洪,洪者 何人?」超曰:「洪才略智數優超,超甚愛之,海內奇士也。」 邈即引見洪,與語,大異之。致之於劉兗州公山,孔豫 州公緒,皆與洪親善。乃設壇場,方共盟誓。諸州郡更 相讓,莫敢當,咸共推洪。洪乃升壇操槃,歃血而盟曰: 「漢室不幸,皇綱失統,賊臣董卓,乘釁縱害,禍加至尊, 虐流百姓,大懼淪喪社稷,剪覆四海。兗州刺史岱、豫 州刺史伷、陳留太守邈、東郡太守瑁、廣陵太守超等 糾合義兵,並赴國難。凡我同盟,齊心戮力,以致臣節。 殞首喪元,必無二志。有渝此盟,俾墜其命,無克遺育皇天后土,祖宗明靈,實皆鑒之。」洪辭氣慷慨,涕泣橫 下,聞其言者,雖卒伍廝養,「莫不激揚,人思致節。頃之, 諸軍莫適先進,而食盡眾散。」 按《魏志太祖本紀》,「初 平元年正月,後將軍袁術、冀州牧韓馥、豫州刺史孔 伷、兗州刺史劉岱、河內太守王匡、渤海太守袁紹、陳 留太守張邈、東郡太守橋瑁、山陽太守袁遺、濟北相 鮑信,同時俱起兵,眾各數萬,推紹為盟主,太祖行奮 武將軍。二月」,卓聞兵起,乃徙天子都長安。卓留屯洛 陽,遂焚宮室。是時紹屯河內,邈岱、瑁遺屯酸棗,術屯 南陽,伷屯穎川。馥在鄴,卓兵彊,紹等莫敢先進。太祖 曰:「舉義兵以誅暴亂,大眾已合,諸君何疑?向使董卓 聞山東兵起,倚王室之重,據二周之險,東向以臨天 下,雖以無道行之,猶足為患。今焚燒宮室,刦遷天子, 海內震動,不知所歸,此天亡之時也,一戰而天下定 矣,不可失也!」遂引兵西,將據成皋。邈遣將衛茲分兵 隨太祖到滎陽汴水遇卓將徐榮,與戰不利,士卒死 傷甚多。太祖為流矢所中,所乘馬被創,從弟洪以馬 與太祖,得夜遁去。榮見太祖所將兵少,力戰盡日,謂 酸棗未易攻也,亦引兵還。太祖到酸棗,諸軍兵十餘 萬,日置酒高會,不圖進取。太祖責讓之,因為謀曰:「諸 君聽吾計,使渤海引河內之眾臨孟津,酸棗諸將守 成皋,據敖倉,塞轘轅,太谷,全制其險。使袁將軍率南 陽之軍,軍丹析,入武關,以震三輔,皆高壘深壁,勿與 戰,益為疑兵,示天下形勢,以順誅逆,可立定也。今兵 以義動,持疑而不進,失天下之望,竊為諸君恥之。」邈 等不能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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