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第119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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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

 第一百十九卷目錄

 兵略部彙考十七

  後漢四獻帝初平一則 興平二則 建安二則

戎政典第一百十九卷

兵略部彙考十七[编辑]

後漢四[编辑]

獻帝初平三年春正月袁紹及公孫瓚戰於界橋夏四月誅董卓夷其族東郡太守曹操破黃巾賊於壽張五月董卓部將李傕郭汜等反陷長安[编辑]

按:《後漢書獻帝本紀》:初平三年「春正月,袁術遣將孫 堅攻劉表於襄陽,堅戰歿。袁紹及公孫瓚戰於界橋, 瓚軍大敗。夏四月辛巳,誅董卓,夷三族。司徒王允錄 尚書事,總朝政,遣使者張种撫慰山東。青州黃巾擊 殺兗州刺史劉岱於東平。東郡太守曹操大破黃巾 於壽張,降之。五月,董卓部曲將李傕、郭汜、樊稠、張濟」 等反,攻京師。六月戊午,陷長安城。太常种拂、太僕魯 旭、大鴻臚周奐、城門校尉崔烈、越騎校尉王頎並戰 歿,吏民死者萬餘人。李傕等並自為將軍。己未,李傕 殺司隸校尉黃琬,甲子,殺司徒王允,皆滅其族。九月, 李傕自為車騎將軍,郭汜後將軍,樊稠右將軍,張濟 鎮東將軍,濟出屯弘農。 按《袁紹傳》,董卓授袁紹渤 海太守,封邟鄉侯,紹猶稱兼司隸,遂以渤海起兵。紹 客逢紀謂紹曰:「夫舉大事,非據一州無以自立。今冀 部強實,而韓馥庸才,可密要公孫瓚將兵南下。馥聞 必駭懼,并遣辨士為陳禍福。馥迫於倉卒,必可因據 其位。」紹然之,益親。紀即以書與瓚,瓚遂引兵而至,外 託董卓而陰謀襲馥。紹乃使外甥陳留高幹及潁川 荀諶等說馥曰:「公孫瓚乘勝來南,而諸郡應之,袁車 騎引軍東向,其意未可量也,竊為將軍危之。」馥懼曰: 「然則為之柰何?」諶曰:「君自料寬仁容眾,為天下所附, 孰與袁氏?」馥曰:「不如也;臨危吐決,智勇邁於人,又孰 與袁氏?」馥曰:「不如也。世布恩德,天下家受其惠,又孰 與袁氏?」馥曰:「不如也。」諶曰:「渤海雖郡,其實州也。今將 軍資三不如之,埶久處其上,袁氏一時之傑,必不為 將軍下也。且公孫提燕代之卒,其鋒不可當。夫冀州 天下之重資,若兩軍并力,兵交城下,危亡可立而待 也。夫袁氏將軍之舊,且為同盟。當今之計,莫若舉冀 州以讓袁氏,袁氏必厚德將軍,公孫瓚不能復與之 爭矣。是將軍有讓賢之名,而身安於太山也。願勿有 疑。」馥素性恇怯,因然其計。馥長史耿武、別駕閔純、騎 都尉沮授聞而諫曰:「冀州雖鄙,帶甲百萬,穀支十年。 袁紹孤客窮軍,仰我鼻息,譬如嬰兒在股掌之上,絕 其哺乳,立可餓殺,奈何欲以州與之?」馥曰:「吾袁氏故 吏,且才不如本初,度德而讓,古人所貴,諸君獨何病 焉?」先是,馥從事趙浮、程渙將強弩萬人屯孟津,聞之, 率兵馳還,請以拒紹。馥又不聽,乃避位,出居中常侍 趙忠故舍,遣子送印綬以讓紹,紹遂領冀州牧。承制 以馥為奮威將軍,而無所將御。引沮授為別駕,因謂 授曰:「今賊臣作亂,朝廷遷移,吾歷世受寵,志竭力命, 興復漢室。然齊桓非夷吾不能成霸,句踐非范蠡不 能存國。今欲與卿戮力同心,共安社稷,將何以匡濟 之乎?」授進曰:「將軍弱冠登朝,播名海內。值廢立之際, 忠義奮發,單騎出奔,董卓懷懼,濟河而北,渤海稽服。 擁一郡之卒,撮冀州之眾,威陵河朔,名重天下。若舉 軍東向則黃巾可掃,還討黑山則張燕可滅,回師北 首,則公孫必禽;震脅戎狄,則匈奴立定。橫大河之北, 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士,擁百萬之眾,迎大駕於長 安,復宗廟於洛邑,號令天下,誅討未服。以此爭鋒,誰 能禦之?比及數年,其功不難。」紹喜曰:「此吾心也。」即表 授為奮武將軍,使監護諸將。魏郡審配、鉅鹿田豐,並 以正直不得志於韓馥。紹乃以豐為別駕,配為治中, 甚見器任。馥自懷猜懼,辭紹索去,往依張邈。後紹遣 使詣邈,有所計議,因共耳語。馥時在坐,謂見圖謀。無 何,如廁自殺。其冬,公孫瓚大破黃巾,還屯槃河,威震 河北,冀州諸城無不望風響應。紹乃自擊之。瓚兵三 萬,列為方陳,分突騎萬匹,翼軍左右,其鋒甚銳。紹先 令麴義領精兵八百,強弩千張,以為前登。瓚輕其兵 少,縱騎騰之,義兵伏楯下,一時同發,瓚軍大敗,斬其 所置冀州刺史嚴綱,獲甲首千餘級。麴義追至界橋, 瓚斂兵還戰,義復破之,遂到瓚營,拔其牙門,餘眾皆 走。紹在後十數里,聞瓚已破,發鞍息馬,唯衛帳下強 弩數十張,大戟士百許人。瓚散兵二千餘騎卒至,圍 紹數重,射矢雨下,田豐扶紹,使卻入空垣。紹脫兜鍪 抵地曰:「大丈夫當前鬥死,而反逃垣牆間邪?」促使諸 弩競發,多傷瓚騎,眾不知是紹,頗稍引郤,會麴義來迎,騎乃散退。三年,瓚又遣兵至龍湊挑戰,紹復擊破 之。瓚遂還幽州,不敢復出。四年初,天子遣太僕趙岐 和解關東,使各罷兵。瓚因此以書譬紹曰:「趙太僕以 周、邵之德,銜命來征,宣揚朝恩,示以和睦,曠若開雲 見日,何喜如之!昔賈復、寇恂,爭相危害,遇世祖解紛, 遂同輿並出。釁難既釋,時人美之。自惟邊鄙,得與將 軍共同斯好,此誠將軍之羞,而瓚之願也。」紹于是引 軍南還。 按《公孫瓚傳》,初平二年,青、徐黃巾三十萬 眾入勃海界,瓚逆擊于東光南,大破之,拜奮武將軍, 封薊侯。瓚既諫劉虞遣兵就袁術,而懼術知,怨之,乃 使從弟越將千餘騎詣術自結。術遣越隨其將孫堅 擊袁紹將周昕,越為流矢所中死。瓚因此怒紹,遂出 軍屯槃河,將以報紹。乃上疏曰:「臣聞皇羲以來,君臣 道著,張禮以導人,設刑以禁暴。今車騎將軍袁紹,託 承先軌,爵」任崇厚,而性本淫亂,情行浮薄,昔為司隸, 值國多難,太后承攝,何氏輔朝,紹不能舉直錯枉,而 專為邪媚,招來不軌,疑誤社稷,至令丁原焚燒孟津, 董卓造為亂始,紹罪一也。卓既無禮,帝主見質,紹不 能開設權謀,以濟君父,而棄置節傳,進竄逃亡,沗辱 爵命,背違人主,紹罪二也。紹為渤海,當攻董卓,而默 選戎馬,不告父兄,至使太傅一門,纍然同斃,不仁不 孝,紹罪三也。紹既興兵,涉歷二載,不恤國難,廣自封 植,乃多引資糧,專為不急,割刻無方,考責百姓,其為 痛怨,莫不咨嗟,紹罪四也。逼迫韓馥,竊奪其州,矯刻 金玉,以為印璽,每有所下,輒皂囊施檢,文稱「詔書。」昔 亡新僭侈,漸以即真,觀紹所擬,「將必階亂,紹罪五也。 紹令星工伺望祥妖,賂遺財貨,與共飲食,剋會期日, 攻鈔郡縣,此豈大臣所當施為?紹罪六也。紹與故虎 牙都尉劉勳,首共造兵,勳降服張、楊,累有功效,而以 小忿,枉加酷害,信用讒慝,濟其無道,紹罪七也。」故上 谷太守高焉、故甘陵相姚貢,紹以貪惏橫責其錢,錢 不備畢,二人并「命,紹罪八也。《春秋》之義,子以母貴」,紹 母親為傅婢,地實微賤,據職高重,享福豐隆,有苟進 之志,無虛退之心,紹罪九也。又長沙太守孫堅,前領 豫州刺史,遂能驅走董卓,掃除陵廟,忠勤王室,其功 莫大。紹遣小將,盜居其位,斷絕堅糧,不得深入,使董 卓久不服誅,紹罪十也。昔姬周政弱,王道陵遲,天子 「遷徙,諸侯背畔,故齊桓立柯會之盟,晉文為踐土之 會,伐荊、楚以致菁茅,誅曹、衛以章無禮。臣雖闒茸,名 非先賢,蒙被朝恩,負荷重任,職在鈇鉞,奉辭伐罪,輒 與諸將州郡共討紹等。若大事克捷,罪人斯得,庶續 桓文忠誠之效。」遂舉兵攻紹,于是冀州諸城悉畔從 瓚。紹懼,乃以所佩渤海太守印綬授瓚從弟範,遣之 郡,欲以相結。而範遂背紹,領渤海兵以助瓚。瓚乃自 署其將帥為青、冀、兗三州刺史,又悉置郡縣守令,與 紹大戰于界橋。瓚軍敗還薊,紹遣將崔巨業將兵數 萬攻圍故安不下,退軍南還。瓚將步騎三萬人追擊 于巨馬水,大破其眾,死者七八千人,乘勝而南,攻下 郡縣,遂至平原。乃遣其青州刺史田楷據有齊地。紹 復遣兵數萬與楷連戰二年,糧食並盡,士卒疲困,互 掠百姓,野無青草。紹乃遣子譚為青州刺史,楷與戰 敗退還。 按《董卓傳》,卓諷朝廷使宣璠持節拜卓為 太師,位在諸侯王上。乃引還長安。百官迎路拜揖,卓 遂僭擬車服,乘金華青蓋,爪畫兩轓,時人號「竿摩車」, 言其服飾近天子也。以弟旻為左將軍,封鄠侯;兄子 璜為侍中、中軍校尉,皆典兵事。于是宗族內外,並居 列位。其子孫雖在髫齔,男皆封侯,女為邑君。數與百 官置酒宴會,淫樂縱恣,乃結壘于長安城東以自居。 又築塢於郿,高厚七丈,號曰萬歲塢,積穀為三十年 儲。自云:「事成雄據天下,不成守此足以畢老。」常至郿 行塢,公卿以下祖道於橫門外。卓施帳幔飲設,誘降 北地反者數百人,于坐中殺之。先斷其舌,次斬手足, 次鑿其眼目,以鑊煮之。未及得死,偃轉柸案間,會者 戰慄,亡失匕箸,而卓飲食自若。諸將有言語蹉跌,便 戮于前。又稍誅關中舊族,陷以叛逆。時太史望風言 當有大臣戮死者,卓乃使人誣衛尉張溫與袁術交 通,遂笞溫於市,殺之以塞天變。越騎校尉汝南伍孚, 忿卓凶毒,志手刃之,乃朝服懷佩刀以見卓。孚語畢 辭去,卓起送至閤,以手撫其背,孚因出刀刺之,不中。 卓自奮得免,急呼左右執殺孚,而大詬曰:「鹵欲反耶!」 孚大言曰:「恨不得磔裂姦賊于都市,以謝天地!」言未 畢而斃。時王允與呂布及僕射士孫瑞謀誅卓,有人 書「呂」字于布上,負而行於市,歌曰:「布乎!」有告卓者,卓 不悟。三年四月,帝疾新愈,大會未央殿。卓朝服升車, 既而馬驚墮泥,還入更衣,其少妻止之,卓不從,遂行。 乃陳兵夾道,自壘及宮,左步右騎,屯衛周匝,令呂布 等扞衛前後。王允乃與士孫瑞密表其事,使瑞自書 詔以授布。令騎都尉李肅與布同心勇士十餘人,偽 著衛士服,於北掖門內以待卓。卓將至,馬驚不行,怪 懼欲還。呂布勸令進,遂入門。肅以戟刺之,衷甲不入, 傷臂墮車,顧大呼曰:「呂布何在?」布曰:「有詔討賊臣。」卓大罵曰:「庸狗敢如是耶!」布應聲持矛刺卓,趣兵斬之。 主簿田儀及卓倉頭前赴其尸,布又殺之。馳齎赦書, 以令宮陛內外。士卒皆稱萬歲,百姓歌舞於道。長安 中士女賣其珠玉衣裝,市酒肉相慶者,填滿街肆。使 皇甫嵩攻卓弟旻於郿塢,殺其母妻男女,盡滅其族, 乃尸卓於市。天時始熱,卓素充肥,脂流於地。守尸吏 然火置卓臍中,光明達曙,如是積日。諸袁門生又聚 董氏之尸,焚灰揚「之於路,塢中珍藏有金二三萬斤, 銀八九萬斤,錦綺繢縠,紈素奇玩,積如丘山。」初,卓以 牛輔子婿,素所親信,使以兵屯陝。輔分遣其校尉李 傕、郭汜、張濟將步騎數萬,擊破河南尹朱㒞於中牟, 因掠陳留、潁川諸縣,殺略男女,所過無復遺類。呂布 乃使李肅以詔命至陝討輔等。輔等逆與肅戰,肅敗 走弘農,布誅殺之。其後牛輔營中無故大驚,輔懼,乃 齎金寶踰城走,左右利其貨,斬輔,送首長安。傕、汜等 以王允、呂布殺董卓故,忿怒并州人,并州人其在軍 者男女數百人,皆誅殺之。牛輔既敗,眾無所依,欲各 散去。傕等恐,乃先遣使詣長安,求乞赦免。王允以為 一歲不可再赦,不許之。傕等益懷憂懼,不知所為。武 威人賈詡時在傕軍,說之曰:「聞長安中議欲盡誅涼 州人,諸君若棄軍單行,則一亭長能朿君矣。不如相 率而西,以攻長安,為董公報仇。事濟,奉國家以正天 下;若其不合,走未後也。」傕等然之,各相謂曰:「京師不 赦我,我當以死決之。若攻長安,剋,則得天下矣;不剋, 則鈔三輔婦女財物,西歸鄉里,尚可延命。」眾以為然, 於是共結盟,率軍數千,晨夜西行。王允聞之,乃遣卓 故將胡軫、徐榮擊之於新豐,榮戰死,軫以眾降。傕隨 收兵,比至長安,已十餘萬,與卓故部曲樊稠、李蒙等 合圍長安城。城峻不可攻,守之八日,呂布軍有叟兵 內反,引傕眾得入。城潰,放兵擄掠,死者萬餘人,殺衛 尉种拂等,呂布戰敗出奔,王允奉天子保宣平城門 樓上,於是大赦天下。李傕、郭汜、樊稠等皆為將軍,遂 圍門樓,共表請司徒王允出,問:「太師何罪?」允窮蹙乃 下。後數日見殺傕等。葬董卓於郿,并收董氏所焚尸 之灰,合斂一棺而葬之。葬日,大風雨霆震卓墓,流水 入藏,漂其棺木。傕又遷車騎將軍、開府,領司隸校尉、 假節。汜後將軍,稠右將軍張濟為鎮東將軍,並封列 侯。傕、汜、稠共秉朝政。濟出屯弘農,以賈詡為左馮翊, 欲侯之。詡曰:「此救命之計,何功之有!」固辭乃止。更以 為尚書典選。叟兵即蜀兵

按:《三國魏志太祖本紀》,初平三年夏四月,青州黃巾 眾百萬入兗州,殺任城相鄭遂,轉入東平。劉岱欲擊 之,鮑信諫曰:「今賊眾百萬,百姓皆震恐,士卒無鬥志, 不可敵也。觀賊眾群輩相隨,軍無輜重,唯以鈔略為 資。今不若畜士眾之力,先為固守。彼欲戰不得,攻又 不能,其勢必離散,後選精銳據其要害,擊之可破也。」 岱不從,遂與戰,果為所殺。信乃與州吏萬潛等至東 郡,迎太祖領兗州牧。遂進兵擊黃巾於壽張東。信力 戰鬥死,僅而破之。購求信喪不得,乃刻木如信形狀, 祭而哭焉。追黃巾至濟北乞降。冬,受降卒三十餘萬, 男女百餘萬口,收其精銳者,號為青州兵。 按註《魏 書》曰:「太祖將步騎千餘人,行視戰地,卒」抵賊營,戰不 利,死者數百人,引還,賊尋前進。黃巾為賊久,又數乘 勝,兵皆精悍。太祖舊兵少,新兵不習練,舉軍皆懼。太 祖被甲嬰胄,親巡將士,明勸賞罰,眾乃復奮。承間討 擊,賊稍折退。賊乃移書太祖曰:「昔在濟南,毀壞神壇, 其道乃與中黃太一同,似若知道,今更迷惑。漢行已 盡,黃家當立,天之大運,非君才力所能存也。」太祖見 檄書,呵罵之,數開示降路。遂設奇伏,晝夜會戰,戰輒 禽獲,賊乃退走。

興平元年春三月韓遂馬騰與郭汜樊稠戰於長平觀十二月劉繇與孫策戰於曲阿[编辑]

按《後漢書獻帝本紀》:「興平元年春三月,韓遂、馬騰與 郭汜、樊稠戰於長平觀,遂、騰敗績,左中郎將劉範、前 益州刺史种劭戰歿。是歲,揚州刺史劉繇與袁術將 孫策戰於曲阿,繇軍敗績,孫策遂據山東。」 按《董卓 傳》:「初,卓要韓遂、馬騰共謀山東,遂、騰見天下方亂,亦 欲倚卓起兵。興平元年,馬騰從隴右來朝,進屯霸橋。 時」騰私有求於傕,不獲而怒,遂與侍中馬宇、右中郎 將劉範、前涼州刺史种劭、中郎將杜稟合兵攻傕,連 日不決。韓遂聞之,乃率眾來欲和騰、傕,既而復與騰 合。傕使兄子利共郭汜、樊稠與騰等戰於長平觀下, 遂、騰敗,斬首萬餘級,种劭、劉範等皆死。遂、騰走還涼 州,稠等又追之。韓遂使人謂稠曰:「天下反覆未可知, 相與州里,今雖小違,要當大同,欲共一言。」乃駢馬交 臂相加,笑語良久。軍還,利告於傕曰:「樊、韓駢馬」笑語, 不知其辭,而意愛甚密。於是傕、稠始相猜疑,猶加稠 及郭汜開府,與三公合為六府,皆參選舉。 按《吳志 孫策傳》:策字伯符,堅初興義兵,策將母徙居舒,與周 瑜相友,收合士大夫,江淮間人咸向之。堅薨,還葬曲 阿,已乃渡江居江都。徐州牧陶謙深忌策。策舅吳景時為丹陽太守,策乃載母徙曲阿,與呂範、孫河俱就 景,因緣召募,得數百人。興平元年,從袁術,術甚奇之, 以堅部曲還策。太傅馬日磾杖節安集關東,在壽春 以禮辟策,表拜懷義校尉,術大將喬蕤、張勳皆傾心 敬焉。術常歎曰:「使術有子如孫郎,死復何恨!」策騎士 有罪,迯入術營,隱於內廄。策指使人就斬之,訖,詣術 謝。術曰:「兵人好叛,當共疾之,何為謝也!」由是軍中益 畏憚之。術初許策為九江太守,已而更用丹陽陳紀。 後術欲攻徐州,從廬江太守陸康求米三萬斛,康不 與,術大怒。策昔曾詣康,康不見,使主簿接之,策嘗銜 恨術,遣策攻康,謂曰:「前錯用《陳紀》,每恨本意不遂;今 若得康,廬江真卿有也。」策攻康,拔之。術復用其故吏 劉勳為太守,策益失望。先是劉繇為揚州刺史,州舊 治壽春,壽春術已據之,繇乃渡江治曲阿。時吳景尚 在丹陽,策從兄賁又為丹陽都尉,繇至,皆迫逐之。景、 賁退舍歷陽。繇遣樊能、于麋、陳橫屯江津,張英屯當 利口以距術。術自用故吏琅邪惠衢為揚州刺史,更 以景為督軍中郎將,與賁共將兵擊英等,連年不克, 策乃說術,乞助景等平定江東。術表策為折衝校尉, 行殄寇將軍,兵纔千餘,騎數十匹,賓客願從者數百 人,比至歷陽,眾五六千。策母先自曲阿徙于歷陽,策 又徙母阜陵,渡江轉鬥,所向皆破,莫敢當其鋒,而軍 令整肅,百姓懷之。策為人美姿顏,好笑語,性闊達聽 受,善於用人,是以士民見者,莫不盡心,樂為致死。劉 繇棄軍遁逃,諸郡守皆捐城郭奔走。吳人嚴白虎等 眾各萬餘人,處處屯聚。吳景等欲先擊破虎等,乃至 會稽。策曰:「虎等群盜,非有大志,此成禽耳。」遂引兵渡 浙江,據會稽,屠東冶,乃攻破虎等,盡更置長吏,策自 領會稽太守。復以吳景為丹陽太守,以孫賁為豫章 太守,分豫章為廬陵郡,以賁弟輔為廬陵太守,丹陽 朱治為吳郡太守,彭城張昭、廣陵張紘、秦松、陳端等 為謀主。時袁術僣號,策以書責而絕之。曹公表策為 討逆將軍,封為吳侯。 按《吳志註》,《吳歷》曰:「初,策在江 都時,張紘有母喪。策數詣紘,咨以世務,曰:『方今漢祚 中微,天下擾攘,英雄儁傑,各擁眾營私,未有能扶危 濟亂者也。先君與袁氏共破董卓,功業未遂,卒為黃 祖所害。策雖暗穉,竊有微志,欲從袁揚州求先君餘 兵,就舅氏於丹陽,收合流散,專據吳會,報讎雪恥,為 朝廷外藩,君以為何如』?」紘答曰:「既素空劣,方居衰絰 之中,無以奉贊盛略。」策曰:「君高名播越,遠近來歸,今 日事計,決之於君,何得不紆慮啟告,副其高山之望。 若微志得展,血讎得報,此乃君之勳力,策心所望也。」 因涕泣橫流,顏色不變。紘見策忠壯內發,辭令慷慨, 感其志言,乃答曰:「昔周道陵遲,齊晉並興,王室已寧, 諸侯貢職。今君紹先侯之軌,有驍武之名,若投丹陽, 收兵吳會,則荊揚可一,讎敵可報。據長江,奮威德,誅 除群穢,匡輔漢室,功業侔於桓文,豈徒外藩而已哉! 方今世亂多難,若功成事立,當與同好,俱南濟也。」策 曰:「一與君同符合契,同有永固之分,今便行矣。以老 母弱弟委付於君,策無復回顧之憂。」 按《江表傳》,策 見袁術,泣涕而言曰:「亡父昔從長沙入討董卓,與明 使君會於南陽,同盟結好,不幸遇難,勳業不終。策感 惟先人舊恩,欲自憑結,願明使君垂察其誠。」術甚貴 異之,然未肯還其父兵。術謂策曰:「孤始用貴舅為丹 陽太守,賢從伯陽為都尉,彼精兵之地,可還依召募。」 策遂詣丹陽依舅,得數百人,而為涇縣大帥祖郎所 襲,幾至危殆,于是復往見術。術以堅餘兵千餘人還 策。策說術云:「家有舊恩在東,願助舅討橫江。橫江拔, 因投本土召募,可得三萬兵,以佐明使君匡濟漢室。」 術知其恨,而以劉繇據曲阿,王朗在會稽,謂策未必 能定,故許之。策渡江攻繇牛渚營,盡得邸閣糧糓戰 具。是歲,興平二年也。時彭城相薛禮、下邳相笮融依 繇為盟主,禮據秣陵城,融屯縣南。策先攻融,融出兵 交戰,斬首五百餘級,融即閉門不敢動,因渡江攻禮, 禮突走,而樊能、于麋等復合眾襲奪牛渚屯。策聞之, 還攻破能等,獲男女萬餘人。復下攻融,為流矢所中, 傷股,不能乘馬,因自輿還牛渚營。或叛告融曰:「孫郎 被箭已死。」融大喜,即遣將於茲鄉。策遣步騎數百挑 戰,設伏於後。賊出擊之,鋒刃未接而偽走,賊追入伏 中,乃大破之,斬首千餘級。策因往到融營,下令左右 大呼曰:「孫郎竟云何?」賊於是驚怖,夜遁。融聞策尚在, 更深溝高壘,繕治守備。策以融所屯地勢險固,乃舍 去攻破,繇別將於海陵轉攻湖孰、江乘,皆下之。策時 年少,雖有位號,而士民皆呼為「孫郎。」百姓聞孫郎至, 皆失魂魄,長吏委城郭,竄伏山草。及至,軍士奉令,不 敢擄略,雞犬菜茹,一無所犯,民乃大悅,競以牛酒詣 軍。劉繇既走,策入曲阿,勞賜將士。遣將陳寶詣阜陵 迎母及弟,發恩布,令告諸縣,其劉繇、笮融等故鄉部 曲來降首者,一無所問,樂從軍者一身行,復除門戶, 不樂者勿彊也。旬日之間,四面雲集,得見兵二萬餘 人,馬千餘匹,威震江東。 按《吳錄》曰:時有烏程鄒他錢銅及前合浦太守嘉興王晟等,各聚眾萬餘或數 千,引兵撲討,皆攻破之。策母吳氏曰:「晟與汝父有升 堂見妻之分,今其諸子兄弟皆已梟夷,獨餘一老翁, 何足復憚乎!」乃舍之,餘咸族誅。策自討虎,虎高壘堅 守,使其弟輿請和,許之。輿請獨與策會面約,既會,策 引白刃斫席,輿體動。策笑曰:「聞卿能坐躍,勦捷不常, 聊戲卿耳。」輿曰:「我見刃乃然。」策知其無能也,乃以手 戟投之,立死。輿有勇力,虎眾以其死也,甚懼,進攻,破 之。虎奔餘杭,投許昭於鹵中。程普請擊昭,策曰:「許昭 有義於舊君,有誠於故友,此丈夫之志也。」乃舍之。 興平二年春三月,李傕與郭汜相攻,脅帝幸其營。秋 七月車駕東歸。冬十一月,傕汜等追乘輿,王師敗績 按《後漢書獻帝本紀》:春三月乙亥,李傕殺樊稠而與 郭汜相攻。三月丙寅,李傕脅帝幸其營,焚宮室。夏四 月丁酉,郭汜攻李傕,矢及御前。是日,李傕移帝幸北 塢。五月壬午,李傕自為大司馬。六月庚午,張濟自陝 來和傕、汜。秋七月甲子,車駕東歸。郭汜自為車騎將 軍,楊定為後將軍,楊奉為興義將軍,董承為安集將 軍,並侍送乘輿。張濟為驃騎將軍,還屯陝。八月甲辰, 幸新豐。冬十月戊戌,郭汜使其將伍習夜燒所幸學 舍,逼脅乘輿。楊定、楊奉與郭汜戰,破之。壬寅,幸華陰, 露次道南。是夜有赤氣貫紫宮。張濟復反,與李傕、郭 汜合。十一月庚午,李傕、郭汜等追乘輿戰於東澗,玉 師敗績。殺光祿勳鄧泉、衛尉士孫瑞、廷尉宣播、大長 秋苗祀、步兵校尉魏桀、侍中朱展、射聲校尉沮儁。壬 辰,幸曹陽,露次田中。楊奉、董承引白波帥胡才、李樂、 「韓暹及匈奴左賢王去卑率師奉迎,與李傕等戰,破 之。十二月庚辰,車駕乃進。李傕等復來追戰,王師大 敗,殺略宮人,少府田芬、大司農張義等皆戰歿。進幸 陝,夜度河。乙亥,幸安邑。」 按《董卓傳》,「二年春,傕因會 刺殺樊稠於坐,由是諸將各相疑異,傕、汜遂復理兵 相攻。安西將軍楊定者,故卓部曲將也」,懼傕忍害,乃 與汜合謀迎天子幸其營。傕知其計,即使兄子暹將 數千人圍宮,以車三乘迎天子。皇后太尉楊彪謂暹 曰:「古今帝王無在人臣家者,諸君舉事,當上順天心, 奈何如是?」暹曰:「將軍計決矣。」帝於是遂幸傕營。彪等 皆徒從亂兵入殿,掠宮人什物。傕又徙御府金帛、乘 輿、器服,而放火燒宮殿,官府、居人悉盡。帝使楊彪與 司空張喜等十餘人和傕汜,汜不從,遂質留公卿。彪 謂汜曰:「將軍達人間事,奈何君臣分爭,一人劫天子, 一人質公卿,此可行邪?」汜怒,欲手刃彪。彪曰:「卿尚不 奉國家,吾豈求生耶!」左右多諫,汜乃止。遂引兵攻傕, 矢及帝前,又貫傕耳。傕將楊奉本,白波賊帥,乃將兵 救傕,于是汜眾乃退。是日,傕復移帝幸其北塢,唯皇 后、宋貴人俱。傕使校尉監門,隔絕內外。尋復欲徙帝 於池陽黃白城,君臣惶懼,司徒趙溫深解譬之,乃止。 詔遣謁者僕射皇甫酈和傕汜。酈先譬汜,汜即從命。 又詣傕,傕不聽,曰:「郭多盜馬鹵耳,何敢欲與我同邪? 必誅之。君觀我方略士眾,足辦郭多不?多又劫質公 卿。所為如是,而君苟欲左右之邪?」汜一名多。酈曰:「今 汜質公卿,而將軍脅主,誰輕重乎?」傕怒,呵遣酈,因令 虎賁王昌追殺之。昌偽不及,酈得以免。傕乃自為大 司馬,與郭汜相攻連月,死者以萬數。張濟自陝來,和 解二人,仍欲遷帝權幸弘農。帝亦思舊京,因遣使敦 請傕求東歸,十反乃許。車駕即日發邁,李傕出屯曹 陽,以張濟為驃騎將軍,復還屯陝。遷郭汜車騎將軍, 楊定後將軍,楊奉興義將軍,又以故牛輔部曲董承 為安集將軍,汜等並侍送乘輿。汜遂復欲脅帝幸郿, 定奉承不聽。汜恐變生,乃棄軍還就李傕。車駕進至 華陰,寧輯將軍段煨乃具服御及公卿以下資儲,請 帝幸其營。初,楊定與煨有隙,遂誣煨欲反,乃攻其營, 十餘日不下,而煨猶奉給御膳,稟贍百官,終無二意。 李傕、郭汜既悔,令天子東,乃來救叚。煨因欲劫帝而 西,楊定為汜所遮,亡奔荊州。而張濟與楊奉、董承不 相平,乃反合。傕、汜共追乘輿,大戰于弘農東澗。承、奉 軍敗,百官士卒死者不可勝數,皆棄其婦女、輜重、御 物,符策典籍,略無所遺。射聲校尉沮儁被創墜馬,李 傕謂左右曰:「尚可活不?」儁罵之曰:「汝等凶逆,逼迫天 子,亂臣賊子,未有如汝者。」傕使殺之。天子遂露,次曹 陽。承奉乃譎傕等與連和,而密遣間使至河東,招故 白波帥李樂、韓暹、胡才及南匈奴右賢王去卑,並帥 其眾數千騎來,與承奉共擊傕等,大破之,斬首數千 級,乘輿乃得進。董承、李樂擁衛左右,胡才、楊奉、韓暹, 去卑為後距。傕等復來戰,奉等大敗,死者甚于東澗。 自東澗兵相連綴,四十里中,方得至陝,乃結營自守。 時殘破之餘,虎賁羽林不滿百人,皆有離心。承、奉等 夜乃潛議過河,使李樂先度,具舟船,舉火為應。帝步 出營,臨河欲濟,岸高十餘丈,乃以絹縋而下。餘人或 匍匐岸側,或從上自投,死亡傷殘,不復相知,爭赴船 者不可禁制。董承以戈擊披之,斷手指于舟中者可 掬。同濟唯皇后、宋貴人、楊彪、董承及后父執金吾伏完等數十人,其宮女皆為傕兵所掠奪,凍溺死者甚 眾。既到大陽,止于人家,然後幸李樂營。百官饑餓,河 內太守張楊使數千人負米貢餉。帝乃御牛車,因都 安邑。河東太守王邑奉獻綿帛,悉賦公卿以下,封邑 為列侯。拜胡才征東將軍,張楊為安國將軍,皆假節、 開府。其壘壁群豎,競求拜職,刻印不給,至乃以錐畫 之,或齎酒肉就天子燕飲。又遣太僕韓融至弘農,與 傕、汜等連和。傕乃放遣公卿百官,頗歸宮人婦女及 乘輿器服。初,帝入關,三輔戶口尚數十萬。自傕汜相 攻,天子東歸後,長安城空四十餘日,強者四散,羸者 相食,二三年間,關中無復人跡。

建安元年春二月韓暹攻董承秋七月車駕至洛陽八月曹操自領司隸校尉錄尚書事遷都許冬十一月曹操自為司空行車騎將軍事[编辑]

按:《後漢書獻帝本紀》:建安元年,「春正月癸酉,郊祀上 帝於安邑,大赦天下,改元建安。二月,韓暹攻衛將軍 董承。夏六月乙未,幸聞喜。秋七月,車駕至洛陽,幸故 中常侍趙忠宅。丁丑,郊祀上帝,大赦天下。己卯,謁太 廟。八月辛丑,幸南宮楊安殿。癸卯,安國將軍張楊為 大司馬,韓暹為大將軍,楊奉為車騎將軍。是時宮室」 燒盡,百官披荊棘依牆壁間。州郡各擁強兵,而委輸 不至,群僚饑乏。尚書郎以下自出採稆,或饑死牆壁 間,或為兵士所殺。辛亥,鎮東將軍曹操自領司隸校 尉、錄尚書事。曹操殺侍中臺崇、尚書馮碩等。封衛將 軍董承為輔國將軍,伏完等十三人為列侯。贈沮儁 為弘農太守。庚申,遷許都。己巳,幸曹操營。冬十一月 丙戌,曹「操自為司空,行車騎將軍事,百官總己以聽。」

按《董卓傳》,「建安元年春,諸將爭權,韓暹遂攻董承。」

承奔張楊,楊乃使承先繕修洛宮。七月,帝還至洛陽, 幸楊安殿。張楊以為己功,故因以楊名殿。乃謂諸將 曰:「天子當與天下共之,朝廷自有公卿大臣,楊當出 扞外難,何事京師?」遂還野王楊奉亦出屯。梁乃以張 楊為大司馬,楊奉為車騎將軍,韓暹為大將軍,領司 隸校尉,皆假節鉞。暹與董承並留宿衛。暹矜功恣睢, 干亂政事。董承患之,潛召兗州牧曹操。操乃詣闕貢 獻,稟公卿以下,因奏韓暹張楊之罪。暹懼誅,單騎奔 楊奉。帝以暹、楊有翼車駕之功,詔一切勿問。於是封 衛將軍董承、輔國將軍伏完等十餘人為列侯,贈沮 儁為弘農太守。曹操以洛陽殘荒,遂移帝幸許。楊奉、 韓暹欲要遮車駕不及,曹操擊之。 按《袁紹傳》,興平 二年,拜紹右將軍。其冬,車駕為李傕等所追於曹陽, 沮授說紹曰:「將軍累葉台輔,世濟忠義。今朝廷播越, 宗廟殘毀,觀諸州郡雖外託義兵,內實相圖,未有憂 存社稷卹人之意。且今州城粗定,兵強士附,西迎大 駕,即宮鄴都,挾天子而令諸侯,稸士馬以討不庭,誰 能禦之?」紹將從其計。潁川郭圖、淳于瓊曰:「『漢室陵遲, 為日久矣,今欲興之,不亦難乎!且英雄並起,各據州 郡,連徒聚眾,動有萬計,所謂秦失其鹿,先得者王』。今 迎天子,動輒表聞,從之則權輕,違之則拒命,非計之 善者也。」授曰:「今迎朝廷,于義為得,於時為宜。若不早 定,必有先之者焉。夫權不失幾,功不厭速,願其圖之。」 帝立既非紹意,竟不能從。

按《三國魏志太祖本紀》,「興平二年,長安亂,天子東遷, 敗于曹陽,渡河幸安邑。建安元年春正月,太祖將迎 天子,諸將或疑,荀彧、程昱勸之,乃遣曹洪將兵西迎。 衛將軍董承與袁術將萇奴拒險,洪不得進。天子拜 太祖建德將軍。夏六月,遷鎮東將軍,封費亭侯。秋七 月,楊奉、韓暹以天子還洛陽,奉別屯梁。太祖遂至洛」 陽,衛京都,暹遯走。天子假太祖節鉞,錄尚書事。洛陽 殘破,董昭等勸太祖都許。九月,車駕出《轘轅》而東,以 太祖為大將軍,封武平侯。自天子西遷,朝廷日亂,至 是,宗廟社稷,制度始立。天子之東也,奉自梁欲要之, 不及。冬十月,公征奉,奉南奔袁術,遂攻其梁屯,拔之。

按:《魏志荀彧傳》:「建安元年,太祖擊破黃巾漢獻帝。」

自河東還洛陽,太祖議奉迎都許。或以山東未平,韓 暹、楊奉新將天子到洛陽,北連張、楊,未可卒制。彧勸 太祖曰:「昔高祖東伐,為義帝縞素,而天下歸心。自天 子播越,將軍首唱義兵,徒以山東擾亂,未能遠赴關 右,然猶分遣將帥,蒙險通使,雖禦難干外,乃心無不 在王室,是將軍匡天下之素志也。今車駕旋軫,義士 有存本之思,百姓感舊而增哀,誠因此時奉主以從 民望,大順也;秉至公以服雄傑,大略也;扶弘義以致 英俊,大德也。天下雖有逆節,必不能為累,明矣。韓暹、 楊奉其敢為害?若不時定,四方生心,後雖慮之無及。」 太祖遂至洛陽,奉迎天子都許。

建安三年,曹操擊呂布於徐州,斬之。復破張繡軍於 安眾。

按《後漢書獻帝本紀》:「夏四月,呂布叛。冬十二月癸酉, 曹操擊呂布於徐州,斬之。」 按《呂布傳》,「布字奉先,五 原九原人也。以弓馬驍武給并州刺史丁原為騎都 尉。原屯河內,以布為主簿,甚見親待。靈帝崩,原受何進召,將兵詣洛陽,為執金吾。會進敗董卓誘布殺原 而并其兵。卓以布為騎都尉,誓為父子,甚愛信之。稍 遷」至中郎將,封都亭侯。卓自知凶恣,每懷猜畏,行止 常以布自衛。嘗小失卓意,卓拔手戟擲之,布拳捷得 免,而改容顧謝,卓意亦解。布由是陰怨於卓,卓又使 布守中閣,而私與傅婢情通,益不自安。因往見司徒 王允,自陳卓幾見殺之狀。時允與尚書僕射士孫瑞 密謀誅卓,因以告布,使為內應。布曰:「如父子何?」曰:「君 自姓呂,本非骨肉,今憂死不暇,何謂父子?擲戟之時, 豈有父子情也!」布遂許之,乃於門刺殺卓、允以布為 奮威將軍、假節、儀同三司,封溫侯。允既不赦涼州人, 由是卓將李傕等遂相結,還攻長安。布與傕戰,敗,乃 將數百騎,以卓頭繫馬鞍,走出武關,奔南陽。袁術待 之甚厚。布自恃殺卓有德袁氏,遂恣兵鈔掠。術患之。 布不安,復去從張楊於河內。時李傕等購募求布急, 楊下諸將皆欲圖之。布懼,謂楊曰:「與卿州里,今見殺, 其功未必多。不如生賣布,可大得傕等爵寵。」楊以為 然。有頃,布得走投袁紹,紹與布擊張燕於常山。燕精 兵萬餘,騎數千匹。布常御良馬,號曰赤菟,能馳城飛 塹,與其健將成廉、魏越等數十騎馳突燕陣,一日或 至三四,皆斬首而出。連戰十餘日,遂破燕軍。布既恃 其功,更請兵於紹,紹不許,而將士多暴橫,紹患之。布 不自安,因求還洛陽。紹聽之,承制使領司隸校尉,遣 壯士送布,而陰使殺之。布疑其圖己,乃使人鼓箏於 帳中,潛自遁出。夜中兵起,而布已亡。紹聞,懼為患,募 遣追之,皆莫敢逼,遂歸張楊。道經陳留,太守張邈遣 使迎之,相待甚厚,臨別把臂言誓。邈字孟卓,東平人, 少以俠聞。初辟公府,稍遷陳留太守。董卓之亂,與曹 操共舉義兵。及袁紹為盟主,有驕色,邈正義責之。紹 既怨邈,且聞與布厚,乃令曹操殺邈,操不聽,然邈心 不自安。興平元年,曹操東擊陶謙,令其將武陽人陳 宮屯東郡。宮因說邈曰:「今天下分崩,雄桀並起。君擁 十萬之眾,當四戰之地,撫劍顧眄,亦足以為人豪,而 反受制,不以鄙乎?今州軍東征,其處空虛,呂布壯士, 善戰無前,迎之,共據兗州,觀天下形勢,俟時事變通, 此亦從橫一時也。」邈從之,遂與弟超及宮等迎布為 兗州牧,據濮陽,郡縣皆應之。曹操聞而引軍擊布,累 戰相持百餘日。是時旱蝗少穀,百姓相食,布移屯山 陽。二年間,操復盡收諸城,破布於鉅野,布東奔劉備。 邈詣袁術求救,留超將家屬屯雍丘。操圍超數月,屠 之,滅其三族。邈未至壽春,為其兵所害。時劉備領徐 州,居下邳,與袁術相拒於淮上。術欲引布擊備,乃與 布《書》曰:「術舉兵詣闕,未能屠裂董卓。將軍誅卓,為術 報恥,功一也。昔金元休南至封丘,為曹操所敗,將軍 伐之,令術復明目於遐邇,功二也。術生年以來,不聞 天下有劉備,備乃舉兵與術對戰,憑將軍威靈,得以 破備,功三也。將軍有三大功在術,術雖不敏,奉以死 生。將軍連年攻戰,軍糧苦少,今送米二十萬斛,非唯 此止,當絡繹復致,凡所短長,亦唯命。」布得書大悅,即 勒兵襲下邳,獲備妻子。備敗走海西,饑困,請降於布。 布又恚術運糧不復至,乃具車馬以迎備,以為豫州 刺史,遣屯小沛。布自號徐州牧。術懼布為己害,為子 求婚,布復許之。術遣將紀靈等步騎三萬以攻備,備 求救於布。諸將謂布曰:「將軍常欲殺劉備,今可假手 於術。」布曰:「不然。若破備則北連大山,吾為在術圍中, 不得不救也。」便率步騎千餘,馳往赴之。靈等聞布至, 皆斂兵而止。布屯沛城外,遣人招備,并請靈等與共 饗飲。布謂靈曰:「元德,布弟也,為諸君所困,故來救之。 布性不喜合鬥,但喜解鬥耳。」乃令軍候植戟於營門, 布彎弓顧曰:「諸君觀布射戟小支,中者當各解兵,不 中可留決鬥。」布即一發,正中戟支。靈等皆驚言:「將軍 天威也!」明日復歡會,然後各罷。術遣韓引以僭號事 告布,因求迎婦,布遣女隨之。沛相陳珪恐術報布成 姻,則徐揚合從,為難未已。于是往說布曰:「曹公奉迎 天子,輔贊國政,將軍宜與協同策謀,共存大計。今與 袁術結姻,必受不義之名,將有累卵之危矣。」布亦素 怨術,而女已在塗,乃追還絕婚,執引送許曹操殺之。 陳珪欲使子登詣曹操,布固不許。會使至,拜布為左 將軍,布大喜,即聽登行,并令奉章謝恩。登見曹操,因 陳布勇而無謀,輕于去就,宜早圖之。操曰:「布狼于野 心,誠難久養,非卿莫究其情偽。」即增珪秩中二千石, 拜登廣陵太守。臨別,操執登手曰:「東方之事,便以相 付。」令陰合部眾以為內應。始,布因登求徐州牧不得, 登還,布大怒,拔戟斫机曰:「卿父勸吾協同曹操,絕婚 公路。今吾所求無獲,而卿父子並顯重,但為卿所賣 耳。」登不為動容,徐對之曰:「登見曹公,言:養將軍譬如 養虎,當飽其肉,不飽則將噬人。」公曰:「不如卿言,譬如 養鷹,饑即為用,飽則颺去。」其言如此,布意乃解。袁術 怒布殺韓引,遣其大將張勳、橋蕤等與韓暹、楊奉連 勢,步騎數萬,七道攻布。布時兵有三千,馬四百匹,懼 其不敵,謂陳珪曰:「今致術軍,卿之由也,為之奈何?」珪曰:「暹、奉與術,卒合之師耳,謀無素定,不能相維。子登 策之,比於連雞,埶不俱棲,立可離也。」布用珪策,與暹、 奉書曰:「二將軍親扶大駕,而布手殺董卓,俱立功名, 當垂竹帛。今袁術造逆,宜共誅討,奈何與賊還來伐 布可因今者同力破術,為國除害,建功天下,此時不 可失也。」又許破術兵,悉以軍資與之。暹、奉大喜,遂共 擊勳等於下邳,大破之,生禽橋蕤,餘眾潰走。其所殺 傷,墯水死者殆盡。時太山臧霸等攻破莒城,許布財 幣以相結,而未及送,布乃自往求之。其督將高順諫 止曰:「將軍威名宣播,遠近所畏,何求不得,而自行求 賂?萬一不剋,豈不損邪!」布不從。既至莒,霸等不測往 意,固守拒之,無獲而還。順為人清白有威嚴,少言辭, 將眾整齊,每戰必剋。布性決易,所為無常。順每諫曰: 「將軍舉動,不肯詳思,忽有失得,動輒言誤。誤事豈可 數乎!」布知其忠而不能從。建安三年,布遂復從袁術, 遣順攻劉備於沛,破之。曹操遣夏侯惇救備,為順所 敗。操乃自將擊布,至下邳城下,遺布書,為陳禍福。布 欲降,而陳宮等自以負罪於操,深沮其計,而謂布曰: 「曹公遠來,勢不能久。將軍若以步騎出屯於外,宮將 餘眾閉守於內;若向將軍,宮引軍而攻其背;若但攻 城,則將軍救於外。不過旬月,軍食畢盡,擊之可破也。」 布然之。布妻曰:「昔曹氏待公臺如赤子,猶舍而歸我。 今將軍厚公臺不過於曹氏,而欲委全城,捐妻子,孤 軍遠出乎?若一旦有變,妾豈得為將軍妻哉!」布乃止。 而潛遣人求救於袁術,自將千餘騎出戰,敗,走,還保 城不敢出,術亦不能救。曹操塹圍之,壅沂、泗以灌其 城。三月,上下離心。其將侯成使客牧其名馬,而客策 之以叛。成追客,得馬,諸將合禮以賀成。成分酒肉先 入詣布而言曰:「蒙將軍威靈,得所亡馬,諸將齊賀,未 敢嘗也,故先以奉貢。」布怒曰:「布禁酒,而卿等醞釀,為 欲因酒以謀布耶?」成忿懼,乃與諸將共執陳宮。高順 率其眾降。布與麾下登白門樓,兵圍之,急令左右取 其首詣操。左右不忍,乃下降。布見操曰:「今日已往,天 下定矣。」操曰:「何以言之?」布曰:「明公之所患不過於布, 今已服矣。令布將騎,明公將步,天下不足定也。」顧謂 劉備曰:「元德,卿為坐上客,我為降鹵繩,縛我急,獨不 可一言邪?」操笑曰:「縛虎不得不急。」乃令緩布縛劉備 曰:「不可。公不見呂布事丁建陽、董太師乎?」操頷之。布 目備曰:「大耳兒最叵信。」操謂陳宮曰:「公臺平生自謂 智有餘,今意何如?」宮指布曰:「是子不用宮言,以至於 此。若見從,未可量也。」操又曰:「奈卿老母何?」宮曰:「老母 在公不在宮也。夫以孝理天下者,不害人之親。」操復 曰:「奈卿妻子何?」宮曰:「宮聞霸王之主,不絕人之祀。」固 請就刑。遂出不顧。操為之泣涕。布及宮、順皆縊殺之, 傳首許市。

按《三國魏志太祖本紀》:「建安元年,張濟自關中走南 陽。濟死,從子繡領其眾。二年春正月,公到宛,張繡降。 既而悔之,復反。公與戰,軍敗,為流矢所中,長子昂、弟 子安民遇害。公乃引兵還舞陰,繡將騎來鈔,公擊破 之,繡奔穰,與劉表合。公謂諸將曰:『吾降張繡等,失不 便,取其質,以至于此,吾知所以敗。諸卿觀之,自今已 後,不復敗矣』。」遂還許。三年春三月,公圍張繡于穰。夏 五月,劉表遣兵救繡,以絕軍後。公將引還,繡兵來,公 軍不得進,連營稍前。公《與荀彧書》曰:「賊來追吾,雖日 行數里,吾策之到安眾,破繡必矣。」到安眾,繡與表兵 合守險,公軍前後受敵。公乃夜鑿險為地道,悉過輜 重,設奇兵會明,賊謂公為遁也,悉軍來追,乃縱奇兵, 步騎夾攻,大破之。秋七月,公還許。荀彧問公:「前以策 賊必破,何也?」公曰:「鹵遏吾歸師,而與吾死地戰,吾是 以知勝矣。」 按《荀攸傳》,攸以蜀漢險固,人民殷盛,乃 求為蜀郡太守,道絕不得至,駐荊州。太祖迎天子都 許,遺攸書曰:「方今天下大亂,智士勞心之時也,而顧 觀變蜀漢,不已久乎?」於是徵攸為汝南太守,入為尚 書。太祖素聞攸名,與語大悅,謂荀彧、鍾繇曰:「公達非 常人也,吾得與之計事,天下當何憂哉!」以為軍師。建 安二年,從征張繡。攸言於太祖曰:「繡與劉表相恃為 彊,然繡以遊軍仰食於表,表不能供也,勢必離。不如 緩軍以待之,可誘而致也。若急之,其勢必相救。」太祖 不從,遂進軍。之穰與戰,繡急,表果救之,軍不利。太祖 謂攸曰:「不用君言。至是。」乃設奇兵復戰,大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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