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第134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一百三十四卷 |
第一百三十四卷目錄
兵略部彙考三十二
齊〈太祖建元一則 明帝建武一則 永泰一則 和帝中興一則〉
戎政典第一百三十四卷
兵略部彙考三十二
[编辑]齊
[编辑]太祖建元二年春正月魏帥南侵二月豫州刺史垣崇祖破之
[编辑]按《南齊書太祖本紀》,建元二年春正月癸卯,詔北魏 寇淮泗,遣眾軍北伐,內外纂嚴。二月丁卯,鹵寇壽陽, 豫州刺史垣崇祖破走之。按《垣崇祖傳》,太祖踐阼, 謂崇祖曰:「我新有天下,魏人不識運命,必當動其蟻 眾,以送劉昶為辭。賊之所衝,必在壽春,能制此寇,非 卿莫可。」徙為使持節監豫、司二州諸軍事,豫州刺史, 將軍如故,封望蔡縣侯,七百戶。建元二年,鹵遣偽梁 王郁豆眷及劉昶馬步號二十萬,寇壽春。崇祖召文 武議曰:「賊眾我寡,當用奇以制之,當修外城以待敵。 城既廣闊,非水不固。今欲堰肥水卻淹,為三面之險, 諸君意如何?」眾曰:「昔佛狸侵境,宋南平王士卒完盛, 以郭大難守,退保內城。今日之事,十倍於前。古來相 承,不築肥堰,皆以地形不便,積水無用故也。若必行 之,恐非事宜。」崇祖曰:「卿見其一,不識其二。若捨外城, 賊必據之,外修樓櫓,內築長圍,四周無礙,表裡受敵, 此坐自為擒。守郭築堰,是吾不諫之策也。」乃於城西 北立堰,塞肥水堰,北起小城,周為深塹,使數千人守 之。崇祖謂長史封延伯曰:「鹵貪而少慮,必悉力攻小 城,圖破此堰。見塹狹城小,謂一往可剋,當以蟻附攻 之。放水一激,急踰三峽,事窮奔透,自然沈溺,此豈非 小勞而大利邪?」鹵眾由西道集堰南,分軍東路內,薄 攻小城。崇祖著白紗帽,肩轝上城,手自轉式。至日晡 時,決小史埭水勢奔下,鹵攻城之眾,漂墜塹中,人馬 溺死數千,眾皆退走。初,崇祖在淮陰見上,便自比韓 信、白起咸不信,惟上獨許之,崇祖再拜奉旨。及《破鹵 啟》至,上謂朝臣曰:「崇祖許為我制鹵,果如其言。其恆 自比韓白,今真其人也。」
明帝建武二年春正月魏大舉南侵分遣諸將拒退之
[编辑]按:《南齊書明帝本紀》,「建武二年春正月,北魏寇徐、梁、 司、豫四州。壬申,遣鎮南將軍王廣之督司州征討,右 衛將軍蕭坦之督徐州征討,尚書右僕射沈文季督 豫州征討。乙未,鹵攻鍾離,徐州刺史蕭惠休破之。丙 申,加太尉陳顯達使持節、都督西北征討諸軍事。丁 酉,內外纂嚴。三月己未,司州刺史蕭誕擊鹵,破之。丙 寅,鹵自壽春退走。甲申,解嚴。夏四月,北魏圍漢中,梁 州刺史蕭懿拒退之。」按《沈文季傳》,「建武二年,鹵寇 壽春,豫州刺史、豐城公遙昌嬰城固守,數遣輕兵相 抄擊。明帝以為憂,詔文季領兵鎮壽春。文季入城,止 遊兵,一聽出洞開城門,嚴加備守。鹵軍尋退,百姓無 所傷損。」按《張沖傳》,「建武二年,鹵寇淮泗,假沖節、都 督青冀二州北討諸軍事,本官如故。」鹵并兵攻司州, 徐青詔「出軍分其兵勢。沖遣軍主桑係祖由渣口攻 拔鹵、建陵、驛馬、厚丘三城,多所殺獲。又與洪軌遣軍 主崔季延襲鹵紀城,據之。沖又遣軍主杜僧護攻拔 鹵虎坑、馮時、即丘三城,驅生口輜重還至溘溝,鹵救 兵至,緣道要擊,僧護力戰」,大破之。按《張欣泰傳》,建 武二年,鹵圍鍾離城,欣泰為軍主,隨崔慧景救援。欣 泰移鹵廣陵侯曰:「聞攻鍾離,是子之深策,可無謬哉! 兵法云:『城有所不攻,地有所不爭』。豈不聞之乎?我國 家舟舸百萬,覆江橫海,所以案甲於今不至,欲以邊 城疲魏士卒。我且千里運糧,行留俱弊,一時霖雨,川 谷涌溢,然後乘帆渡海,百萬齊進,子復奚以禦之?」乃 令魏主以萬乘之重,攻此小城,是何謂歟?攻而不拔, 誰之恥邪?假令能拔,子守之,我將連舟千里,舳艫相 屬,西過壽陽,東接滄海,仗不再請,糧不再取,士卒偃 臥,起而接戰,乃魚鱉不通,飛鳥斷絕,偏師淮左,其不 能守,晈可知矣。如其不拔,吾將假法於魏之有司,「以 請子之過。」若挫兵夷眾,攻不卒下,驅士填隍,拔而不 能守,則魏朝名士,其當別有深致乎?吾所未能量。昔 魏之太武佛狸,傾一國之眾,攻十雉之城,死亡大半, 僅以身返。既智屈於金墉,亦雖拔而不守,皆算失所 為,至今為笑。前鑒未遠,已忘之乎?和門邑邑,戲載往 意。魏既為徐州軍所挫,更欲於邵陽洲築城,慧景慮 為大患。欣泰曰:「魏所以築城者,外示姱大,實懼我躡 其後耳。今若說之,以彼此各願罷兵,則其患自息。」慧 景從之,遣欣泰至魏城下,具述此意。及魏引退,而洲上餘兵萬人,求輸五百匹馬假道,慧景欲斷路攻之。 欣泰說慧景曰:「歸師勿遏,古人畏之。死地之兵,不可 輕也。勝之既不足為武,敗則徒喪前功,不如許之。」慧 景乃聽魏過。時領軍蕭坦之亦援鍾離,還啟明帝曰: 「邵陽洲有死賊萬人,慧景欣泰,放而不取。」帝以此皆 不加賞。四年,出為永陽太守。按《拓跋魏傳》,魏主宏 聞高宗踐阼非正,既新移都,兼欲大示威力,是冬,自 率大眾分寇豫、徐、司、梁四州,遣偽荊州刺史薛真度、 尚書「郗祁阿婆出南陽,向沙堨築壘開溝,為南陽太 守房伯玉、新野太守劉思忌所破。」建武二年春,高宗 遣鎮南將軍王廣之出司州,右僕射沈文季出豫州, 左衛將軍崔慧景出徐州。宏率眾至壽陽,軍中有黑 氈行殿,容二十人坐,輦邊皆三郎曷剌,真槊多白真 眊,鐵騎為群,前後相接。步軍皆烏楯槊,綴「接以黑蝦 蟆幡」,牛車及驢駱駝,載軍資妓女三十許萬人。不攻 城,登八公山,賦詩而去。別圍鍾離城,徐州刺史蕭惠 休、輔國將軍申希祖拒守,出兵奮擊,宏眾敗,多赴淮 死。乃分軍據邵陽洲柵,斷水路,夾築二城。右衛將軍 蕭坦之遣軍主裴叔業攻二城,拔之。惠休又募人出 燒魏攻城車,魏力竭,不能剋。王奐之誅,子肅奔魏,宏 以為鎮南將軍、南豫州刺史。遣肅與劉昶號二十萬 眾圍義陽,司州刺史蕭誕拒戰。魏築圍塹柵三重,燒 居民淨盡,并力攻城。城中負楯而立,王廣之都督救 援。魏遣三萬餘人逆攻太子右率蕭季敞於下梁。季 敞戰不利,司州城內告急,王廣之遣軍主、黃門侍郎 梁王間道先進,與太子右率蕭訹、輔國將軍徐元慶、 荊州軍主魯休烈據《賢首山》,出魏不備。城內見援軍 至,蕭誕遣長史王伯瑜及軍主崔恭祖出攻魏柵,因 風放火,梁王等軍自外擊之,昶、肅棄圍引退,追擊破 之。輔國將軍桓和出西陰平,偽魯郡公郯城戍主帶 《莫樓》、偽東海太守江道僧設伏路側,和與合戰,大敗 之,青、徐民降者百餘家。青、冀二州刺史王洪範遣軍 主崔延攻魏紀城,並拔之。宏先遣偽尚書盧陽烏、華 州刺史韋靈智攻赭陽城北,襄城太守成公期拒守。 魏攻城百餘日,設以鉤衝,不捨晝夜,期所殺傷數千 人。臺又遣軍主桓歷生、蔡道貴救援,陽烏等退,官軍 追擊,破之。夏,魏又攻司州、櫟城二戍,戍主魏僧岷、朱 僧起拒敗之。偽安南將軍、梁州刺史魏郡王元英十 萬餘人通斜谷,寇南鄭。梁州刺史蕭懿遣軍主姜山 安、趙超宗等率軍萬餘人,分據角弩、白馬、沮水拒戰, 大敗。英進圍南鄭,土山衝車,晝夜不息。懿率東從兵 二千餘人固守拒戰,隨手摧卻。英攻城,自春至夏,六 十餘日不下,死傷甚眾。軍中糧盡,擣麴為食,畜菜葉 直千錢。懿先遣軍主韓嵩等征獠,回軍援州城,至黃 牛川,為魏所破。懿遣氐人楊元秀還仇池,說氐起兵, 斷魏運道。氐即舉眾攻破魏歷城、睪蘭、駱谷、仇池、平 洛、蘇勒六戍,偽尚書北梁州刺史辛《黑未》戰死。英遣 軍副仇池公楊靈珍據泥公山,武興城主楊《集始》遣 弟集朗與歸國氐楊馥之及義軍主徐曜甫迎戰於 黃亙,大敗奔歸。時梁州土豪范凝、梁季群於家請英 設會,伏兵欲殺英。事覺,英執季群殺之,凝竄走。英退 保濁水,聞氐眾盛,與楊靈珍俱退入斜谷。會天大雨, 軍馬含漬,截竹煮米,於馬上持炬炊而食。英至下辨, 靈珍弟婆羅阿卜珍反,襲擊英,眾散,「射中英頰。偽陵 江將軍悅楊生領鐵騎死戰,救之,得免。梁漢平。」 按《梁書武帝本紀》,「建武二年,魏遣將劉昶、王肅帥眾 寇司州,以高祖為冠軍將軍、軍主,隸江州刺史王廣 為援,距義陽百餘里,眾以魏軍盛,趑趄莫敢前。高祖 請為先啟,廣即分麾下精兵配高祖。爾夜便進,去魏 軍數里,逕上賢首山,魏軍不測多少,未敢逼。黎明,城 內見援至,因出軍攻魏柵。高祖帥所領自外進戰,魏 軍表裡受敵,乃棄重圍退走。」按《呂僧珍傳》,「建武二 年,魏大舉南侵,五道並進,高祖率師援義陽,僧珍從 在軍中。長沙宣武王時為梁州刺史,魏圍守連月,閒 諜所在不通,義陽與雍州路斷,高祖欲遣使至襄陽, 求梁州問,眾」皆憚,莫敢行。僧珍固請充使,即日單舸 上道。既至襄陽,督遣援軍,且獲宣武王書而返,高祖 甚嘉之。事寧,補羽林監。
永泰元年二月豫州刺史裴叔業擊魏師於淮北破走之
[编辑]按《南齊書明帝本紀》,「建武四年八月,北魏寇沔北,十 月,又寇司州。甲戌,遣梁王右軍司馬張稷討之。十二 月,以冠軍將軍裴叔業為豫州刺史,徐元慶為徐州 刺史,寧朔將軍左興盛為兗州刺史。丁丑,遣度支尚 書崔慧景率眾救雍州。永泰元年春正月,沔北諸郡 為魏所侵,相繼敗沒。乙巳,遣太尉陳顯達持節救雍 州。二月,癸丑,遣左衛將軍蕭惠休假節援壽陽。辛未, 豫州刺史裴叔業擊魏於淮北,破之。」按《裴叔業傳》, 永泰元年,叔業領東海太守孫令終、新昌太守劉思 效、馬頭太守李僧護等五萬人,圍渦陽。魏南兗州所 鎮,去彭城百二十里,偽兗州刺史孟表固守拒戰,叔業攻圍之,積所斬級高五丈,示城內。又遣軍主蕭璝、 成寶真分攻龍亢戍,即魏馬頭郡也。魏閉城自守,偽 徐州刺史廣陵王率二萬人,騎五千匹至龍亢,璝等 拒戰,不敵,叔業三萬餘人助之,數道攻魏。魏新至,營 未立,於是大敗,廣陵王與數十騎走,官軍追獲其節。 魏又遣偽將劉藻、高忽繼至,叔業迎擊,破之,再戰,斬 首萬級,獲生口三千人,「器仗驢馬絹布千萬計。」魏主 聞廣陵王敗,遣偽都督王肅、大將軍楊大眼步騎十 餘萬救渦陽。叔業見兵盛,夜委軍遁。明日官軍奔潰, 魏追之,傷殺不可勝數,日暮乃止。叔業還保渦口。 按《崔慧景傳》,「建武四年冬,魏主攻沔北五郡,假慧景 節,率眾二萬,騎千匹向襄陽,雍州眾軍並受節度。永 泰元年,慧」景至襄陽,五郡巳沒,加慧景平北將軍,置 佐史,分軍助戍樊城。慧景頓渦口村,與太子中庶子 梁王及軍主前寧州刺史董仲民、劉山陽、裴颺、傅法 憲等五千餘人進行鄧城。前參騎還,稱「魏軍且至。」須 臾,望數萬騎俱來,慧景據南門,梁王據北門,令諸軍 上城上。時慧景等蓐食輕行,皆有饑懼之色。軍中北 館客三人走投魏,具告之。魏偽都督中軍大將軍彭 城王元勰分遣偽武衛將軍元蚪趣城東南,斷慧景 歸路。偽司馬孟斌向城東,偽右衛將軍播正屯城北, 交射城內。梁王欲出戰,慧景曰:「魏不夜圍人城,待日 暮自當去也。」既而魏眾轉盛,慧景於南門拔軍,眾軍 不相知,隨後奔退。魏軍從北門入,劉山陽與部曲數 百人斷後死戰。魏遣鎧馬百餘匹突取山陽,山陽使 射手射之,三人倒馬,手殺十餘人,不能禁,且戰且退。 慧景南出過鬧溝,軍人蹈藉,橋皆斷壞,魏軍夾路射 之,軍主傅法憲見殺,赴溝死者相枕,山陽取襖仗填 溝乘之,得免。魏主率大眾追之晡時魏主至沔北,圍 軍主劉山陽,山陽據城苦戰,至暮,魏乃退。眾軍恐懼, 其夕皆下船還襄陽。按《北魏傳》:偽荊州刺史薛真 度、尚書郗祁阿婆為房伯玉所破,宏怒,以南陽小郡, 誓取滅之。四年,自率軍向雍州,宏先至南陽,房伯玉 嬰城拒守。宏從數萬騎,罩黃繖,去城一里,遣偽中書 舍人公孫雲謂伯玉曰:「我今蕩一六合,與先行異。先 行冬去春還,不為停久,今誓不有所剋,終不還北,停 此或三五年,卿此城是我六龍之首,無容不先攻取。 遠一年,中不過百日,近不過一月,非為難殄。若不改 迷,當斬卿首,梟之軍門,闔城無貳,幸可改禍為福。但 卿有三罪,今令卿知卿先事武帝,蒙在左右,不能盡 節,前主而盡節今主,此是一罪。前歲遣偏師薜真度 暫來此,卿遂破傷,此是二罪;武帝之嗣,悉被誅戮,初 無報效,而反為今主盡節,違天害理,此是三罪,不可 容恕。聽卿三思,勿令闔城受苦。」伯玉遣軍副樂稚柔 答曰:「承欲見攻圍,期於必剋,卑微常人,得抗大威,真 可謂獲其死所。先蒙武帝採拔,賜預左右,犬馬知恩, 寧容無感。但隆昌、延興,昏悖違常,聖明纂業,家國不 殊,此則進不負心,退不愧幽。前歲薛真度導誘邊氓, 遂見陵突,既荷國恩,聊爾撲掃回已而言,應略此責。」 宏引軍向城南寺前頓止,從東南角溝橋上過。伯玉 先遣勇士數人,著斑衣虎頭帽,從伏竇下忽出宏人 馬,驚退,殺數人。宏呼善射將原靈度射之,應弦而倒, 宏乃過。宏時大舉南寇,偽咸陽王元憙,彭城王元勰, 常侍王元嵩,寶掌王元麗,廣陵侯元燮,都督大將軍 劉昶、王肅、楊大眼、奚康生、長孫稚等三十六軍,前後 相繼,眾號百萬。其諸王軍朱色鼓,公侯綠色鼓,伯、子 男黑色鼓,並有鼙角,吹脣沸地。宏留偽咸陽王憙圍 南陽,進向新野。新野太守劉思忌亦拒守臺先遣軍 主直閤將軍胡松助北襄城,太守成公期守赭陽城, 軍主鮑舉助西汝南,北義陽二郡太守黃瑤起戍舞 陰城。宏攻圍新野城,戰鬥不息,遣人謂城中曰:「房伯 玉已降汝南,何獨自取糜碎?」思忌令人對曰:「城中兵 食猶多,未暇從汝小鹵語也。」雍州刺史曹虎遣軍至 均口,不進。永泰元年,城陷,縛思忌問之曰:「今欲降未?」 思忌曰:「寧為南鬼,不為北臣。」乃死。贈冠軍將軍、梁州 刺史。於是沔北大震,湖陽戍主蔡道福、赭陽城主成 公期及軍主胡松、舞陰城主黃瑤起及軍主鮑舉、順 陽太守席謙並棄城走。鹵追軍獲瑤起。王肅募人臠 食其肉,追贈冠軍將軍、兗州刺史。數日,房伯玉以城 降。伯玉,清河人。既降,鹵以為龍驤將軍,伯玉不肯受。 高宗知其志,月給其子希哲錢五千、米二十斛。後伯 玉就鹵,求南邊一郡,為馮翊太守。生子幼,便教其騎 馬,常欲南歸。永元末,希哲入鹵,伯玉大怒曰:「我力屈 至此,不能死節,猶望汝在本朝以報國恩。我若從心, 亦欲間關求反,汝為何失訃?」遂卒。鹵中鹵得沔北五 郡。宏自將二十萬騎,破太子率崔慧景等於鄧城,進 至樊城,臨沔水而去。還洛陽,聞太尉陳顯達經略五 郡,圍馬圈,宏復率大眾南攻,破顯達而死。喪還,未至 洛四百餘里,稱宏詔徵偽太子恪會魯陽。恪至勰,以 宏偽法服衣之,始發喪。至洛,乃宣布州郡,舉哀制服, 諡孝文皇帝。按《曹虎傳》,「四年,鹵寇沔北,虎聚軍襄陽,與南陽太守房伯玉不協,不急赴救,末乃移頓樊 城。魏主元宏遺虎書曰:『皇帝謝偽雍州刺史,神運兆 中,皇居闡洛,化總元天,方融八表,而南有未賓之吳, 治為兩主之隔,幽顯含嗟,人靈壅閼。且漢北江邊,密 爾乾縣,故先動鳳駕,整我神邑。卿進無陳平歸漢之 智,退闕關羽殉節之忠,嬰閉窮城,憂頓長沔,機勇兩 缺,何其嗟哉!朕比乃欲造卿,逼冗未果,且還新都,饗 厥六戎,入彼春月,遲遲揚斾,善修爾略,以俟義臨』。」虎 使人答《書》曰:「自金精失道,皇居徒縣,喬木空存,茂草 方鬱,顧瞻中原,每用弔焉,知棄皋蘭,隨水瀍澗,伊川 之象,爰在茲日,古人有云:匪宅是卜,而鄰是卜,樊漢 無幸」,咫尺殊風,折膠入塞,乘秋犯邊,親屬窮於斬殺, 士女困於虔劉,與彼蠢爾,共為脣齒,仁義弗聞,苛暴 先露。乃復改易氈裘,妄自尊大。我皇開運,光宅區夏, 而式亂逋逃,棄同即異,每欲出車鞠旅,以征不庭,所 冀干戚兩階,叛命來格,遂復遊魂不戢,乾沒孔熾。孤 總連率,任屬方邵,組甲十萬,雄戟千群,以「此戡難,何 往不克。主上每矜率土,哀彼民黎,使不戰屈敵,兵無 血刃,故部勒小戍,閉壁清野,抗威遵養,庶能懷音。若 遂迷復,知進忘退。當金鉦戒路,雲旗北掃,長驅燕、代, 併羈名王。使少卿忽《諸頭曼》不祀,兵交無遠」,相為憫 然。永泰元年,遷給事中、右衛將軍,持節隸都督陳顯 達,停襄陽伐鹵。度支尚書崔慧景於鄧地大敗,鹵,追 至沔北。元宏率十萬眾從羽儀、華蓋圍樊城,虎閉門 固守。鹵去城數里,立營頓,設氈屋,復再圍樊城,臨沔 水望襄陽岸,乃去。虎遣軍主田安之等十餘軍出逐 之,頗相傷殺。
按《梁書武帝本紀》,「建武四年,魏帝自率大眾寇雍州, 明帝令高祖赴援。冬十月,至襄陽,詔又遣左民尚書 崔慧景總督諸軍,高祖及雍州刺史曹武等並受節 度。明年三月,慧景與高祖進行鄧城,魏主帥十萬餘 騎奄至,慧景失色,欲引退,高祖固止之,不從,乃狼狽 自拔。魏騎乘之,於是大敗。高祖獨帥眾拒戰,殺數十」 百人,魏騎稍卻,因得結陣斷後,至夕得下船,慧景軍 死傷略盡,惟高祖全師而歸。按《馮道根傳》,齊建武 末,魏主托跋宏寇沒南陽等五郡,明帝遣太尉陳顯 達率眾復爭之。師入汋均口,道根與鄉里人士以牛 酒候軍,因說顯達曰:「汋均水迅急,難進易退。魏若守 隘,則首尾俱急,不如悉棄船艦於酇城方道,步進建 營,相次鼓行而前,如是則立破之矣。」顯達不聽,道根 猶以私屬從軍。及顯達敗,軍人夜走,多不知山路,道 根每及險要,輒停馬指示之,眾賴以全。尋為汋均口 戍副。
和帝中興元年三月和帝即位於江陵十二月張齊弒東昏侯於含德殿建康平
[编辑]按:《南齊書東昏侯本紀》,永元二年,「十一月甲寅,西中 郎長史蕭穎冑起義兵於荊州。十二月,雍州刺史梁 王起義兵於襄陽。三年春二月壬午,詔遣羽林兵征 雍州,中外纂嚴。三月丁未,南康王寶融即皇帝位於 江陵。癸丑,遣平西將軍陳伯之西征。六月,蕭穎冑弟 穎孚起兵廬陵。秋七月甲午,張欣泰、王靈秀率石頭 文武,奉建安王寶寅向臺」,至杜姥宅,宮門閉,乃散走。 己未,薛元嗣以郢州降義師。八月辛巳,光祿大夫張 瓌鎮石頭。辛卯,以李居士總督西討諸軍事,屯新亭 城。九月甲辰,義軍至南州,申冑軍二萬人於姑熟奔 歸。丙辰,李居士與義軍戰於新亭,敗績。冬十月甲戌, 王珍國與義軍戰於朱雀桁,敗績。戊寅,寧朔將軍徐 元瑜以東府城降。青冀二州刺史桓和入衛,屯東宮。 己卯,眾降。光祿大夫張瓌棄石頭還宮,於是閉宮城 門自守。庚辰,李居士以新亭降,琅琊城主張木亦降。 義師築長圍,守宮城。「十二月丙寅,新除雍州刺史王 珍國、侍中張稷率兵入殿,分軍又從西上閣人後宮 斷之,御刀豐勇之為」內應。是夜,帝在含德殿吹笙歌 作女兒子,臥未熟,聞兵入,趨出北戶,欲還後宮。清曜 閣已閉,閹人禁防黃泰平以刀傷其膝,仆地,顧曰:「奴 反邪?」直後張齊斬首送梁王。宣德太后令依漢海昏 侯故事,追封東昏侯。按《和帝本紀》,帝諱寶融,字智 昭,高宗第八子也。永元二年十一月甲寅,長史蕭穎 冑殺輔國將軍、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劉山陽,奉梁王 起義。乙卯,教纂嚴。丙辰,以雍州刺史梁王為使持節、 都督前鋒諸軍事、左將軍。丁巳,以蕭穎胄為右將軍、 都督行留諸軍事。戊午,梁王上表勸進。十二月乙亥, 群僚勸進,並不許。三年正月甲寅,建牙于城南。二月 己巳,群僚上尊號,立宗廟及南北郊。甲申,梁王率大 眾屯沔口,郢州刺史張沖拒守。三月丁酉,張沖死,驃 騎將軍薛元嗣等固城。中興元年春三月乙巳,即皇 帝位,大赦改元,即永元三年也。五月乙卯,車駕幸竹 林寺禪房,宴群臣。巴西太守魯休烈、巴東太守蕭惠 訓子璝拒義軍。秋七月,東軍主吳子陽十三軍救郢 州,屯加湖。丁酉,征鹵將軍王「茂先擊破之。丁卯,魯山 城主孫樂祖以城降。己未,郢城主薛元嗣降。八月丙子,平西將軍陳伯之降。九月乙未,詔梁王若定京邑, 得以便宜從事。冬十一月壬寅,鎮軍將軍蕭穎冑卒, 以黃門郎蕭澹行荊州府州事。丁巳,蕭璝、魯休烈降。 十二月丙寅,建康城平。」按《蕭穎冑傳》,冠軍將軍楊 公則向湘州,王法度不進軍,免官。公則進剋巴陵,仍 向湘州,遣寧朔將軍劉坦行湘州事。穎胄遣人謂梁 王曰:「時月未利,當須來年二月;今便進兵,恐非良策。」 梁王曰:「今坐甲十萬,糧用自竭,況藉以義心一」「驍 銳。且太白出西方,仗義而動,天時人謀,無有不利。昔 武王伐紂,行逆太歲,豈復待年月邪?」穎冑乃從。遣西 中郎參軍鄧元起率眾向夏口。三年正月,和帝為相 國,穎胄領左長史,進號鎮軍將軍,於是始選用方伯。 梁王屢表勸和帝即尊號,梁州刺史枊惔、竟陵太守 曹景宗並勸進,穎冑使別駕宗史撰定禮儀,上尊號, 改元於江陵。中興元年三月,穎冑為侍中、尚書令,假 節、都督如故。尋領吏部尚書、監八州軍事,行荊州刺 史,本官如故。梁王義師出沔口,郢州刺史張沖據城 拒守。楊公則定湘州,行事張寶積送江陵,率軍會夏 口。巴西太守魯休烈、巴東太守蕭惠訓遣子璝拒義 師。穎胄遣汶陽太守劉孝慶進峽口,與巴東太守任 漾之、宜都太守鄭法紹衛之。時軍旅之際,人情未安, 穎冑府長史張熾從絳衫左右三十餘人入千秋門, 城內驚恐,疑有同異。御史中丞奏彈熾,詔以贖論。穎 冑弟穎孚在京師,廬陵人修靈祐竊將南上,於西昌 縣山中聚兵二千人襲郡,內史謝篹奔豫章。穎孚、靈 祐據郡求援,穎冑遣寧朔將軍范僧簡入湘州,南道 援之。僧簡進剋安成,仍以為輔國將軍、安成內史,拜 穎孚為冠軍將軍、廬陵內史,合二郡兵出彭蠡口。東 昏侯遣軍主彭盆、劉希祖三千人,受江州刺史陳伯 之節度,南討二郡義兵,仍進取湘州。南康太守王丹 保郡應盆等。穎孚聞兵至,望風奔走,前內史謝篹復 還郡。劉希祖至安成,攻戰七日,城陷,范僧簡見殺,希 祖仍為安成內史。穎孚收散卒據西昌,謝篹又遣軍 攻之,眾敗,奔湘州。以穎孚為督湘東衡陽零陵桂陽 營陽五郡、湘東內史,假節、將軍如故。尋病卒。後修、靈 祐又合餘眾攻篹,篹復敗走豫章,劉希祖亦以郡降。 湘東內史王僧粲亦拒義,自稱平西將軍、湘州刺史, 以南平鎮軍主周敷為長史,率前軍襲湘州,去州百 餘里。楊公則長史劉坦守州城,遣軍主尹法略拒之, 屢戰不勝。及聞建康平,僧粲敗走,乃斬之。南康太守 王丹亦為郡人所殺,郢城降義師,眾軍東下。八月,魯 休烈、蕭璝破汶陽太守劉孝慶等於峽口,巴東太守 任漾之見殺,遂至上明,江陵大震。穎胄恐,馳告梁王 曰:「劉孝慶為蕭璝所敗,宜遣楊公則還援根本。」梁王 曰:「公則今泝流上荊,鞭長之義耳。蕭璝、魯休烈烏合 之眾,尋自退散,政須荊州。少時持重,良須兵力,兩弟 在雍,指遣往徵,不為難至。」穎冑乃追贈任漾之輔國 將軍、梁州刺史,遣軍主蔡道恭假節,屯上明,拒蕭璝。 時梁王已平郢、江二鎮,穎冑輔帝出居上流,有安重 之勢,素能飲酒,噉白肉,鱠至三升。既聞蕭璝等兵相 持不決,憂慮感氣,十二月壬寅夜卒。按《張沖傳》,「梁 王義師起,東昏遣驍騎將軍薛元嗣、制局監暨榮伯 領兵及糧運百四十餘船送沖,使拒西師。元嗣等懲 劉山陽之敗,疑沖不敢進,停住夏口浦。聞義師」將至, 元嗣、榮伯相率入郢城。時竟陵太守房僧寄被代還 至郢,東昏敕僧寄留守魯山,除驍騎將軍。僧寄謂沖 曰:「臣雖未荷朝廷深恩,實蒙先帝厚澤。蔭其樹者不 折其枝,實欲微立塵效。」沖深相許諾,共結盟誓,乃分 部拒守,遣軍主孫樂祖數千人助僧寄,據魯山岸,立 城壘。明年二月,梁王出沔口,圍魯山城,遣軍主曹景 宗等過江攻郢城。未及盡濟,沖遣中兵參軍陳光靜 等開門出擊,為義師所破,光靜戰死,沖固守不出。景 宗於是據石橋浦,連軍相續,下至加湖。東昏遣軍主 巴西、梓潼二郡太守吳子陽、光子衿、李文釗、陳虎牙 等十三軍援郢,至加湖,不得進,乃築城舉烽,城內亦 舉火應之,而內外各自保,不能相救。沖病死,元嗣、榮 伯與沖子孜及長史、江夏內史程茂固守。東昏詔贈 沖散騎常侍、護軍將軍,假元嗣子陽節。江水暴長,加 湖城淹潰,義師乘高艦攻之,子陽等大敗散。魯山城 乏糧,軍人於磯頭捕細魚供食,密治輕船,將奔夏口。 梁王命偏軍斷其趨路,防備越逸。房僧寄病死,孫樂 祖窘,以城降。郢城被圍二百餘日,士庶病死者七八 百家。魯山既敗,程茂及元嗣等議降,使孜為書與梁 王沖故吏青州治中房長瑜謂孜曰:「前使君忠貫昊 天,操逾松竹,郎君但當端坐畫一,以荷析薪。若天命 不與,幅巾待命以下從使君。今若隨諸人之計,非唯 郢州士女失高山之望,亦恐彼所不」取也。魯山陷後 二日,元嗣等以郢城降。
按《梁書武帝本紀》:永元二年冬,高祖兄懿被害。信至, 高祖密召長史王茂、中兵呂僧珍、別駕枊慶遠、功曹 史吉士瞻等謀之。既定,以十一月乙巳召僚佐集於廳事,謂曰:「昔武王會孟津,皆曰『紂可伐』。今昏主惡稔, 窮虐極暴,誅戮朝賢,罕有遺育,生人塗炭,天命殛之。 卿等同心疾惡,共興義舉,公侯將相,良在茲日,各盡 勳效,我不食言。」是日,建牙。於是收集得甲士萬餘人, 馬千餘匹,船三千艘,出檀溪竹木裝艦。先是,東昏以 劉山陽為巴陵太守,配精兵三千,使過荊州,就行事 蕭穎胄,以襲襄陽。高祖知其謀,乃遣參軍王天虎、龐 慶國詣江陵,遍與州府書。及山陽西上,高祖謂諸將 曰:「荊州本畏襄陽人,如脣亡齒寒,自有傷弦之急,寧 不闇同邪?我若總荊、雍之兵,掃定東夏,韓白重出,不 能為計。況以無算之昏主,役御刀應敕之徒哉!我能 使山陽至荊,便即授首,諸君試觀何如?」及山陽至巴 陵,高祖復令天虎齎書與穎冑兄弟。去後,高祖謂張 弘策曰:「夫用兵之道,攻心為上,攻城次之,心戰為上, 兵戰次之,今日是也。」近遣天虎往州府。人皆有書。今 叚「驛甚急,止有兩封與行事兄弟,云天虎口具。及 問天虎,而口無所說,行事不得相聞,不容妄有所道。 天虎是行事心膂,彼聞必謂行事與天虎共隱其事 則人人生疑,山陽惑於眾口,判相疑貳,則行事進退 無以自明,必漏吾謀,內是馳兩空函,定一州矣。」山陽 至江安,聞之,果疑不上。穎冑大懼,乃斬天虎,送首山 陽,山陽信之,將數十人馳入,穎胄伏甲斬之,送首高 祖。仍以南康王尊號之議來告,且曰:「時月未利,當須 來年二月,遽便進兵,恐非廟算。」高祖答曰:「今坐甲十 萬,糧用自竭,況所藉義心,一時驍銳,事事相接,猶恐 疑怠。若頓兵十旬,必生悔吝。童兒立異,便大事不成。 今太白出西方,仗義而動,天時人謀,有何不利!處分 已定,安可中息?昔武王伐紂,行逆太歲,復須待年月 乎?」竟陵太守曹景宗遣杜思沖勸高祖迎南康王都 襄陽,待正尊號,然後進軍。高祖不從。王茂又私於張 弘策曰:「我奉事節下,義無進退。然今者以南康置人 手中,彼便挾天子以令諸侯,而節下前去,為人所使, 此豈歲寒之計?」弘策言之,高祖曰:「若使前途大事不 捷,故自蘭艾同焚。若功業克建,威讋四海,號令天下, 誰敢不從?豈是碌碌受人處分?待至石城,當面曉王 茂、曹景宗也。」於沔南立新野郡,以集新附。三年二月, 南康王為相國,以高祖為征東將軍,給鼓吹一部。戊 申,高祖發襄陽,留弟偉守襄陽城,總州府事;弟憺守 壘城,府司馬莊丘黑守樊城,功曹史吉士詢兼長史, 白馬戍主黃嗣祖兼司馬,鄀令杜永兼別駕,小府錄 事郭儼知轉漕,移檄京邑。高祖至竟陵,命長史王茂 與太守曹景宗為前軍,中兵參軍張法安守竟陵城。 茂等至漢口,輕兵濟江,逼郢城,其刺史張沖置陣據 石橋浦,義師與戰不利,軍主朱僧起死之。諸將議欲 併軍圍郢,分兵以襲西陽、武昌。高祖曰:「漢口不闊一 里,箭道交至,房僧寄以重兵固守,為郢城人掎角。若 悉眾前進,賊必絕我軍後,一朝為阻,則悔無所及。今 欲遣王、曹諸軍濟江,與荊州軍相會,以逼賊壘。吾自 後圍魯山,以通沔、漢。鄖城、竟陵間粟,方舟而下,江陵、 湘中之兵,連旗繼至。糧食既足,士眾稍多,圍守兩城, 不攻自拔。天下之事,臥取之耳。」諸將皆曰:「善。」乃命王 茂、曹景宗帥眾濟岸,進頓九里。其日,張沖出軍迎戰, 茂等邀擊,大破之,皆棄甲奔走荊州。遣冠軍將軍鄧 元起、軍主王世興、田安等數千人,會大軍於夏首。高 祖築漢口城以守魯山,命水軍主張惠紹、朱思遠等 遊遏江中,絕郢、「魯二城信使。」三月,乃命元起進據南 堂西陼。田安之頓城北,王世興頓曲水故城。是時張 沖死,其眾復推軍主薛元嗣及沖長史程茂為主。乙 巳,南康王即帝位於江陵,改永元三年為中興元年, 遙廢東昏為涪陵王。以高祖為尚書左僕射,加征東 大將軍、都督征討諸軍事、假黃鉞、西臺。又遣冠軍將 軍蕭穎達領兵會於軍。是日,元嗣軍主沈難當率輕 舸數千,亂流來戰,張惠紹等擊破,盡擒之。四月,高祖 出沔,命王茂、蕭穎達等進軍逼郢城,元嗣戰頗疲,因 不敢出。諸將欲攻之,高祖不許。五月,東昏遣寧朔將 軍吳子陽、軍主光子衿等十三軍救郢州,進據巴口。 六月,西臺遣衛尉席闡文勞軍齎。蕭穎冑等議謂高 祖曰:「今頓兵兩岸,不併軍圍郢,定西陽、武昌,取江州, 此機已失。莫若請救於魏,與北連和,猶為上策。」高祖 謂闡文曰:「漢口路通荊、雍,控引秦、梁,糧運資儲,聽此 氣息,所以兵壓漢口,連絡數州。今若併軍圍城,又分 兵前進,魯山必阻沔路,所謂搤喉。若糧運不通,自然 離散,何謂持久?鄧元起近欲以三千兵往定尋陽,彼 若懽然悟機,一酈生亦足脫距王師,故非三千能下, 進退無據,未見其可。西陽、武昌,取便得耳。得便應鎮 守,守兩城不減萬人,糧儲稱是,卒無所出。脫賊軍有 上者,萬人攻一城,兩城勢不得相救。若我分軍應援, 則首尾俱弱;如其不遣,孤城必陷。一城既沒,諸城相 次土崩,天下大事,於是去矣。若郢州既拔,席捲沿流, 西陽、武昌,自然風靡,何遽分兵散眾,自貽其憂?且丈
夫舉動,言靜天步,況擁數州之兵,以誅群豎,懸河注火,奚有不滅,豈容北面請救,以自示弱。彼未必能信,徒貽我醜聲,此之下計,何謂上策?卿為我白鎮軍,前 途攻取,俱以見付,事在目中,無患不捷,恃鎮軍靜鎮 之耳。」吳子陽等進軍武口,高祖乃命軍主梁天惠、蔡 道祐據漁湖城,唐修期、劉道曼屯白陽壘,夾兩岸而 待之。子陽又進據加湖,去郢三十里,傍山帶水,築壘 柵以自固。魯山城主房僧寄死,眾復推助防張樂祖 代之。七月,高祖命王茂帥軍主曹仲宗、康絢、武會超 等潛師襲加湖,將逼子陽,水涸不通艦,其夜暴長。眾 軍乘流齊進,鼓噪攻之。賊俄而大潰,子陽等竄走,眾 盡溺於江,王茂擄其餘而旋。於是郢魯二城,相視奪 氣。先是,東昏遣冠軍將軍陳伯之鎮江州,為子陽等 聲援。高祖乃謂諸將曰:「夫征討未必須實力,所聽威 聲耳。今加湖之敗,誰不弭服?陳虎牙即伯之子,狼狽 奔歸,彼間人情,理當恟懼,我謂九江傳檄可定也。」因 命搜所獲俘囚,得伯之幢主蘇隆之,厚加賞賜,使致 命焉。魯山城主張樂祖、郢城主程茂、薛元嗣相繼請 降。初,郢城之閉,將佐文武男女口十餘萬人,疾疫流 腫死者十七八。及城開,高祖並加隱恤,其死者命給 棺構。先是,汝南人胡文超起義於灄陽,求討義陽、安 陸等郡以自效。高祖又遣軍主唐修期攻隨郡,並剋 之。司州刺史王僧景遣子貞孫入質,司部悉平。陳伯 之遣蘇隆之反命,求未便進軍。高祖曰:「伯之此言,意 懷首竄,及其猶豫,急往過之。計無所出,勢不得暴。」乃 命鄧元起率眾,即日沿流。八月,天子遣黃門郎蘇回 勞軍。高祖登舟,命諸將以次進路,留上庸太守韋叡 守郢城,行州事。鄧元起將至尋陽,陳伯之猶猜懼,乃 退保湖口,留其子虎牙守湓城。及高祖至,乃束甲請 罪。九月,天子詔高祖「平定東夏,並以便宜從事。」是月, 留少府長史鄭紹叔守江州城。前軍次蕪湖,南豫州 刺史申冑棄姑熟走,至是時,大軍進據之,仍遣曹景 宗、蕭穎達領馬步進頓江寧。東昏遣征鹵將軍李居 士率步軍迎戰,景宗擊走之。於是王茂、鄧元起、呂僧 珍進據赤鼻邏,曹景宗、陳伯之為遊兵。是日,新亭城 主江道林率兵出戰,眾軍擒之於陣。大軍次新林,命 王茂進據越城,曹景宗據皁莢橋,鄧元起據道士墩, 陳伯之據籬門。道林餘眾退屯航南。義軍迫之,因復 散走,退保朱爵,憑淮以自固。時李居士猶據新亭壘, 請東昏燒南岸邑屋以開戰場,自大航以西,新亭以 北,蕩然矣。十月,東昏石頭軍主朱僧勇率水軍二千 人歸降。東昏又遣征鹵將軍王珍國率軍主胡虎牙 等列陣於航南大路,悉配精手利器,尚十餘萬人。閹 人王《倀子》持白虎幡督率諸軍,又開航背水,以絕歸 路。王茂、曹景宗等掎角奔之,將士皆殊死戰,無不一 當百,鼓噪震天地。珍國之眾,一時土崩,投淮死者,積 尸與航等,後至者乘之以濟。於是朱爵諸軍望之皆 潰。義軍追至宣陽門,李居士以新亭壘,徐元瑜以東 府城降。石頭、白下諸軍並宵潰。壬午,高祖鎮石頭,命 眾軍圍六門,東昏悉焚燒門內,驅逼營署官府,並入 城,有眾二十萬。青州刺史桓和紿東昏出戰,因以其 眾來降,高祖命諸軍築長圍。初,義師之逼,東昏遣軍 主左僧慶鎮京口,常僧景鎮廣陵,李叔獻屯瓜步。及 申冑自姑孰奔歸,又使屯破墩,以為東北聲援。至是 高祖遣使曉喻,並率眾降。乃遣弟輔國將軍秀鎮京 口,輔「國將軍恢屯破墩,從弟寧朔將軍景鎮廣陵,吳 郡太守蔡夤棄郡赴義師。」十二月丙寅旦,兼衛尉張 稷、北徐州刺史王珍國斬東昏,送首義師。高祖命呂 僧珍勒兵封府庫及圖籍,收嬖妾潘妃及凶黨王咺 之以下四十一人,屬吏誅之。宣德皇后令廢涪陵王 為東昏侯,依漢海昏侯故事。按《曹景宗傳》,「義師起, 景宗聚眾,遣親人杜思沖勸先迎南康王於襄陽即 帝位,然後出師,為萬全計。高祖不從。高祖至竟陵,以 景宗與冠軍將軍王茂濟江,圍郢城。自二月至於七 月,城乃降。復帥眾前驅,至南州,領馬步軍取建康,道 次江寧。東昏將李居士以重兵屯新亭。是日,選精騎 一千,至江寧行頓。景宗始至」,安營未立,且師行日久, 器甲穿弊,居士望而輕之,因鼓噪前薄景宗。景宗被 甲馳戰,短兵裁接,居士棄甲奔走,景宗皆獲之。因鼓 而前,徑至皁莢橋築壘。景宗又與王茂、呂僧珍犄角, 破王珍國於大航,茂衝其中堅,應時而陷。景宗縱兵 乘之,景宗軍士皆桀黠無賴,御道左右莫非富室,抄 掠財物,略奪「子女,景宗不能禁。及高祖入頓新城,嚴 申號令,然後稍息。復與眾軍長圍六門,城平,拜散騎 常侍、右衛將軍。」按《蕭穎達傳》,「穎達,蘭陵人,齊光祿 大夫赤斧第五子,少好勇使氣,起家冠軍。兄穎冑,齊 建武末亦為西中郎外兵參軍,俱在西府。齊季多難, 頗不自安。會東昏遣輔國將軍劉山陽為巴西太守」, 道過荊州,密敕穎冑襲雍州。時高祖已為備矣,仍遣 穎胄親人王天虎以書疑之。山陽至,果不敢入城。穎 胄計無所出,夜遣錢塘人朱景思呼西中郎城局參 軍席闡文、諮議參軍柳忱閉齋定議。闡文曰:「蕭雍州蓄養士馬,非復一日。江陵素畏襄陽人,人眾又不敵, 取之不可必制,制之歲寒,復不為朝廷所容。今若殺 山陽,與雍州舉事,立天子以令諸侯,則霸業成矣。山 陽持疑不進,是不信我。今斬送天虎,則彼疑可釋,至 而圖之,罔不濟矣。」忱亦勸焉,穎達曰:「善。」及天明,穎冑 謂天虎曰:「卿與劉輔國相識,今不得不借卿頭。」乃斬 天虎以示山陽。山陽大喜,徑將步騎數百到州闡文 勒兵待於門,山陽車「踰限而門闔,因斬之,傳首高祖。」 且以奉南康王之議來告,高祖許焉。和帝即位,以穎 胄為假節、侍中、尚書令、領吏部尚書、都督行留諸軍 事、鎮軍將軍、荊州刺史,留衛西朝。以穎達為冠軍將 軍。及楊公則等率師隨高祖,高祖圍郢城,穎達會軍 於漢口,與王茂、曹景宗等攻郢城,陷之。隨高祖平江 州。高祖進江州,使與曹景宗先率馬步進趨江寧,破 東昏將李居士,又下東城。初,義師之起也,巴東太守 蕭惠訓子璝、巴西太守魯休烈弗從,舉兵侵荊州,敗 輔國將軍任漾之於硤口,破大將軍劉孝慶於上明, 穎冑遣軍拒之。而高祖已平江、郢,圖建康。穎冑自以 職居上將,不能拒制。璝等憂愧不樂,發疾數日而卒。 州中祕之,使似其書者假為教命。及璝等聞建康將 平,眾懼而潰,乃始發喪。按《楊公則傳》,「蕭穎冑協同 義舉,以公則為輔國將軍,領西中郎諮議參軍,中兵 如故,率眾東下。」時湘州行事張寶積發兵自守,未知 所附。公則軍及巴陵,仍回師南討。軍次白沙,寶積懼, 釋甲以俟。公則到,撫納之,湘境遂定。和帝即位,授持 節、都督湘州諸軍事、湘州刺史。高祖勒眾軍次於沔 口,曾山城主孫樂祖、郢州刺史張沖各據城未下,公 則率湘府之眾,會於夏口。時荊州諸軍受公則節度, 雖穎達宗室之貴亦隸焉。累進征鹵將軍、左衛將軍, 持節、刺史如故。郢城平,高祖命眾軍即日俱下,公則 受命先驅,徑掩柴桑。江州既定,連旌東下,直造京邑。 公則號令嚴明,秋毫不犯,所在莫不賴焉。大軍至新 林,公則自越城移屯領軍府,壘北樓與南掖門相對。 嘗登樓望戰,城中遙見麾蓋,縱神鋒弩射之,矢貫胡 床,左右皆失色,公則曰:「幾中吾腳。」談笑如初。東昏夜 選勇士攻公則柵,軍中驚擾,公則堅臥不起,徐命「擊 之,東昏軍乃退。公則所領多湘溪人,性怯懦,城內輕 之,以為易與。每出盪,輒先犯公則壘。公則獎厲軍士, 剋獲更多。及平城內出者或被剝奪。公則親率麾下, 列陣東掖門,衛送公卿士庶,故出者多由公則營焉。 進號左將軍,持節、刺史如故,還鎮南蕃。」按《張弘策 傳》,「高祖為雍州刺史,乃表弘策為錄」事參軍,帶襄陽 令。高祖睹海內方亂,有匡濟之心,密為儲備,謀猷所 及,惟弘策而已。時長沙宣武王罷益州還,仍為西中 郎長史,行郢州事。高祖使弘策到郢,陳計於宣武王。 弘策因說王曰:「昔周室既衰,諸侯力爭,齊桓蓋中人 耳,遂能一匡九合,民到於今稱之。齊德告微,四海方 亂,蒼生之命,會應有主。以郢州居中流之要,雍部有 戎馬之饒,卿兄弟英武,當今無敵,虎據兩州,參分天 下,糾合義兵,為百姓請命,廢昏立明,易於反掌。如此 則桓、文之業可成,不世之功可建,無為豎子所欺,取 笑身後。雍州揣之已熟,原善圖之。」王頗不懌,而無以 拒也。義兵將起,高祖夜召弘策、呂僧珍入宅定議,旦 乃發兵,以弘策為輔國將軍、軍主,領萬人,督後部軍 事。西臺建,為步兵校尉,遷車騎諮議參軍。及郢城平, 蕭穎達、楊公則諸將皆欲頓軍夏口,高祖以為宜乘 勢長驅,直指京邑,以計語弘策,弘策與高祖意合。又 訪寧遠將軍庾域,域又同。乃命眾軍即日上道,緣江 至建康。凡磯浦邨落,軍行宿次,立頓處所,弘策逆為 圖測,皆在目中。「義師至,新林王茂、曹景宗等於大航 方戰,高祖遣弘策持節勞勉,眾咸奮厲。是日仍破朱 雀軍。高祖入頓石頭城,弘策屯門,禁衛引接,士類多 全免。城平,高祖遣弘策與呂僧珍先入清宮,封檢府 庫。於時城內珍寶委積,弘策申勒部曲,秋毫無犯。遷 衛尉卿,加給事中。」按《呂僧珍傳》,「高祖已臨雍州,僧 珍固求西歸,得補邛令。既至,高祖命為中兵參軍,委 以心膂。僧珍陰養死士,歸之者甚眾。高祖頗招武猛, 士庶響從,會者萬餘人。因命按行城西空地,將起數 千間屋,以為止舍。多伐林竹,沈於檀溪,積茅蓋若山 阜,皆不之用。僧珍獨悟其旨,亦私具櫓數百張。義兵 起,高祖夜召」僧珍及張弘策定議,明旦乃會眾發兵, 悉取檀溪材竹,裝為艛艦,葺之以茅,並立辦。眾軍將 發,諸將果爭櫓,僧珍乃出前所具者,每船付二張,爭 者乃息。高祖以僧珍為輔國將軍、步兵校尉,出入臥 內,宣通意旨。師及郢城,僧珍率所領頓偃月壘。俄又 進據騎城。郢州平,高祖進僧珍為前鋒大將軍。大軍 次江寧,高祖令僧珍與王茂率精兵先登《赤鼻邏》。其 日東昏將李居士與眾來戰,僧珍等要擊,大破之。乃 與茂進軍於白板橋築壘。壘立,茂移頓越城,僧珍猶 守白板。李居士密覘知眾少,率銳卒萬人直來薄城。 僧珍謂將士曰:「今力既不敵,不可與戰,亦勿遙射,須至塹裡,當并力破之。」俄而皆越塹「拔柵,僧珍分人上 城,矢石俱發,自率馬步三百人出其後,守隅者復踰 城而下,內外齊擊,居士應時奔散,獲共器甲不可勝 計。僧珍又進據越城,東昏大將王珍國列車為營,背 淮而陣。王茂等眾軍擊之,僧珍縱火車焚其營,即日 瓦解。建康城平,高祖命僧珍率所領先入清宮,與張 弘策封檢府庫。」按《柳忱傳》,齊東昏遣巴西太守劉 山陽由荊州襲高祖西中郎長史蕭穎冑。訃未有定, 召忱及其所親席闡文等夜入議之。忱曰:「朝廷狂悖, 為惡日滋。頃聞京師長者,莫不重足累息。今幸在遠, 得假日自安,雍州之事,且藉以相斃耳。獨不見蕭令 君乎?以精兵數千,破崔氏十萬眾,竟為群邪所陷,禍 酷相尋,前事之不忘,後事之師也。若使彼凶心已逞, 豈知使君不係踵而及。且雍州士銳糧多,蕭使君雄 姿冠世,必非山陽所能擬。若破山陽,荊州復受失律 之責,進退無可,且深慮之。」闡文亦深勸同高祖,穎冑 乃誘斬山陽,以忱為寧朔將軍。和帝即位,為尚書吏 部郎,進號輔國將軍、南平太守。尋遷侍中、冠軍將軍, 太守如故。轉吏部尚書,不拜。郢州平,穎冑議遷都夏 口,忱復固諫,以為巴硤未賓,不宜輕捨根本,搖動民 志。穎冑不從。俄而巴東兵至硤口,遷都之議乃息。論 者以為見機。按《韋叡傳》,義兵檄至,叡率郡人伐竹 為筏,倍道來赴,有眾二千,馬二百匹。高祖見叡甚悅, 拊几曰:「他日見君之面,今日見君之心,吾事就矣。」義 帥剋魯,平加湖,叡多建謀策,皆見納用。大軍發郢,謀 留守將,高祖難其人,久之,顧叡曰:「棄騏驥而不乘,焉 遑遑而更索。」即日以為冠軍將軍、江夏太守,行郢府 事。初,郢城之拒守也,男女口垂十萬,閉壘經年,疾疫 死者十七八,皆積屍於床下,而生者寢處其上,每屋 輒盈滿。叡科「簡隱卹,咸為營理。於是死者得埋藏,生 者反居業,百姓賴之。」按《張稷傳》:「永元末,徵為侍中, 宿衛宮城。義師至,兼衛尉。江淹出奔,稷兼衛尉,副王 瑩都督城內諸軍事。時東昏淫虐,義師圍城已久,城 內思亡而莫有先發。北徐州刺史王珍國就稷謀之, 乃使直閣張齊害東昏於含德殿。稷召尚書右僕射」 王亮等列坐殿前西鐘下,謂曰:「昔桀有昏德,鼎遷於 殷;商紂暴虐,鼎遷於周。今獨夫自絕於天,四海已歸 聖主,實微子去殷之時,項伯歸漢之日,可不勉哉!」乃 遣國子博士范雲、舍人裴長穆等使石頭城詣高祖, 高祖以稷為侍中左衛將軍。按《王珍國傳》,義師起, 東昏召珍國以眾還京師,入頓建康城。義師至,使珍 國出屯朱雀門,為王茂軍所敗,乃入城。仍密遣郄纂 奉明鏡獻誠於高祖,高祖斷金以報之。時城中咸思 從義,莫敢先發,侍中衛尉張稷都督眾軍。珍國潛結 稷腹心張齊要稷,稷許之。十二月丙寅旦,珍國引稷 於衛尉府勒兵,入自雲龍門,即東昏於內殿斬之。與 稷會尚書僕射王亮等「於西鐘下,使中書舍人裴長 穆等奉東昏首歸高祖。」按《張惠紹傳》,「義師起,馳歸 高祖拔為中兵參軍,加寧朔將軍、軍主。師次漢口,高 祖使惠紹與軍主朱思遠遊遏江中,斷郢、魯二城糧 運。郢城水軍主沈難當帥輕舸數十挑戰,惠紹擊破, 斬難當,盡獲其軍器。義師次新林、朱雀,惠紹累有戰 功。建康城」平,遷輔國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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