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第135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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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戎政典

 第一百三十五卷目錄

 兵略部彙考三十三

  梁武帝天監五則 大通一則 中大通一則 太清一則 簡文帝大寶一則 敬帝紹

  泰一則 太平一則

戎政典第一百三十五卷

兵略部彙考三十三[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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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祖武帝天監二年魏師南侵南梁太守馮道根擊退之[编辑]

按《梁書武帝本紀》,不載。按《馮道根傳》,「天監二年,道 根為寧朔將軍、南梁太守,領阜陵城戍。初到阜陵,修 城隍,遠斥候,有如敵將至者,眾頗笑之。道根曰:『怯防 勇戰,此之謂也。修城未畢,會魏將党法宗、傅豎眼率 眾二萬奄至城下,道根塹壘未固,城中眾少,皆失色。 道根命廣開門,緩服登城,選精銳二百人出與魏軍 戰』」,大敗之。魏人見意閑,且戰又不利,因退走。是時,魏 分兵於大小峴、東桑等連城相持,魏將高祖珍以三 千騎軍其間,道根率百騎橫擊,破之,獲其鼓角軍儀。 於是糧運既絕,諸軍乃退。遷道根輔國將軍、豫州刺 史。

天監三年秋八月,魏陷司州,詔以南義陽置司州。 按《梁書武帝本紀》云云。按《蔡道恭傳》,「三年,魏圍司 州,時城中眾不滿五千人,食裁支半歲,魏軍攻之,晝 夜不息,道恭隨方抗禦,皆應手摧卻。魏乃作大車載 土,四面俱前,欲以填塹。道恭輒於塹內列艨衝鬥艦 以待之,魏人不得進。又潛作伏道以決塹水,道恭載 土㹠」塞之。相持百餘日,前後斬獲不可勝計。魏大造 梯衝,攻圍日急。道恭於城內作土山,厚二十餘丈,多 作大槊,長二丈五尺,施長刃,使壯士刺魏人登城者, 魏人甚憚之。將退,會道恭疾篤,乃呼兄子僧勰、從弟 靈恩及諸將帥謂曰:「吾受國厚恩,不能破滅寇賊,今 所苦轉篤,勢不支久。汝等當以死固節,無令吾沒有 遺恨。」又令取所持節謂僧勰曰:「稟命出疆,憑此而已。 即不得奉以還朝,方欲攜之同逝,可與棺柩相隨。」眾 皆流涕。其年五月卒。魏知道恭死,攻之轉急。先是,朝 廷遣郢州刺史曹景宗率眾赴援,景宗到鑿峴,頓兵 不前,至八月,城內糧盡,乃陷。

天監五年五月北伐諸軍攻克魏境城邑十一月詔 班師。

按《梁書武帝本紀》,「天監四年二月壬午,遣衛尉卿楊 公則率宿衛兵塞洛口。冬十月丙午,北伐,以中軍將 軍、揚州刺史臨川王宏都督北討諸軍事,尚書右僕 射柳惔為副。五年五月辛未,太子左衛率張惠紹克 魏宿預城。乙亥,臨川王宏前軍克梁城。辛巳,豫州刺 史韋叡克合肥城。丁亥,廬江太守裴邃克羊石城。庚」 寅,又克霍丘城。六月庚子,青、冀二州刺史桓和前軍 克胊山城。十一月乙丑,以師出淹時,大赦天下。按 《韋叡傳》,「四年,王師北伐,詔叡都督眾軍。叡遣長史王 超宗、梁郡太守馮道根攻魏小峴城,未能拔。叡巡行 圍柵,魏城中忽出數百人陳於門外,叡欲擊之,諸將 皆曰:『向本輕來,未有戰備,徐還授甲,乃可進耳』。」叡曰: 「不然。魏城中二千餘人,閉門堅守,足以自保,無故出 人於外,必其驍勇者也。若能挫之,其城自拔。」眾猶遲 疑。叡指其節曰:「朝廷授此,非以為飾,韋叡之法,不可 犯也。」乃進兵,士皆殊死戰,魏軍果敗走。因急攻之,中 宿而城拔。遂進討合肥。先是,右軍司馬胡略等至合 肥,久未能下。叡按行山川曰:「吾聞汾水可以灌平陽, 絳水可以灌安邑,即此是也。」乃堰肥水,親自夜率。頃 之堰成水通,舟艦繼至。魏初分築東西小城夾合肥, 叡先攻二城。既而魏援將揚靈引帥軍五萬奄至,眾 懼不敵,請表益兵。叡笑曰:「賊已至城下,方復求軍,臨 難鑄兵,豈及馬腹。且吾求濟師,彼亦徵眾,猶如吳益 巴丘,蜀增白帝耳。師克在和不在眾,古之義也。」因與 戰,破之,軍人少安。初,肥水堰立,使軍主王懷靜築城 於岸守之。魏攻陷懷靜城,千餘人皆沒。魏人乘勝至 叡堤下,其勢甚盛。軍監潘靈祐勸叡退還巢湖,諸將 又請走保三乂,叡怒曰:「寧有此邪!將軍死綏,有前無 卻。」因令取繖扇麾幢,樹之堤下,示無動志。叡素羸,每 戰未嘗騎馬,以板輿自載,督厲眾軍。魏兵來鑿堤,叡 親與爭之,魏軍少卻,因築壘於堤以自固。叡起鬥艦, 高與合肥城等,四面臨之。魏人計窮,相與悲哭。叡攻 具既成,堰水又滿,魏救兵無所用。魏守將杜元倫登 城督戰,中弩死,城遂潰。俘獲萬餘級,牛馬萬數,絹滿 十間屋,悉充軍賞。叡每晝接客旅,夜算軍書,三更起, 張燈達曙,撫循其眾,常如不及,故投募之士爭歸之。 所至頓舍修立,館宇藩籬牆壁,皆應準繩。合肥既平高祖詔眾軍進次東陵。東陵去魏甓城二十里,將會 戰,有詔班師。去賊既近,懼為所躡,叡悉遣輜重居前, 身乘小輿殿後。魏人服叡威名,望之不敢逼,全軍而 還。至是遷豫州於合肥。按《楊公則傳》:朝廷始議北 伐,以公則威名素著,至京師,詔假節,先屯洛口。公則 受命遘疾,謂親人曰:「昔廉頗、馬援以年老見遺,猶自 力請用。今國家不以吾朽懦,任以前驅,方於古人,見 知重矣。雖臨途疾苦,豈可僶俛辭事?馬革還葬,此吾 志也。」遂彊起登舟,至洛口,壽春士女歸降者數千戶。 魏豫州刺史薛恭度遣長史石榮等前鋒接戰,即斬 石榮,逐北至壽春,去城數十里乃反,疾卒于師。 天監六年四月癸巳,曹景宗、韋叡等破魏軍於邵陽 洲。

按《梁書武帝本紀》,「天監五年十一月,魏寇鍾離,遣右 衛將軍曹景宗率眾赴援。六年四月,曹景宗、韋叡等 破魏軍於邵陽洲,斬獲萬計。以右衛將軍曹景宗為 領軍將軍、徐州刺史。」按《韋叡傳》,「五年,魏中山王元 英寇北徐州,圍刺史昌義之於鍾離,眾號百萬,連城 四十餘。高祖遣征北將軍曹景宗都督眾軍二十萬 以」拒之。次邵陽洲,築壘相守。高祖詔叡率豫州之眾 會焉。叡自合肥逕道,由陰陵大澤,行值澗谷,輒飛橋 以濟師。人畏魏軍盛,多,勸叡緩行。叡曰:「鍾離今鑿穴 而處,負戶而汲,車馳卒奔,猶恐其後,而況緩乎!魏人 已墮吾腹中,卿曹勿憂也。」旬日而至邵陽。初,高祖敕 景宗曰:「韋叡卿之鄉望,宜善敬之。」景宗見叡,禮甚謹。 高祖聞之曰:「二將和,師必濟矣。」叡於景宗營前二十 里夜掘長塹,樹鹿角,截洲為城,比曉而營立。元英大 驚,以杖擊地曰:「是何神也!」明旦,英自率眾來戰。叡乘 素木輿,執白角如意麾軍,一日數合。英甚彊,魏軍又 夜來攻城,飛矢雨集。叡子黯請下城以避箭,叡不許, 軍中驚,叡於城上厲聲呵之,乃定。魏人先於邵陽洲 兩岸為兩橋,樹柵數百步,跨淮通道。叡裝大艦,使梁 郡太守馮道根、廬江太守裴邃、秦郡太守李文釗等 為水軍。值淮水暴長,叡即遣之,鬥艦競發,皆臨敵壘, 小船載草,灌之以膏,從而焚其橋。風怒火盛,煙塵晦 冥,敢死之士拔柵斫橋,水又漂疾,倏忽之間,橋柵盡 壞,而道根等皆身自搏戰,軍人奮勇,呼聲動天地,無 不一當百。魏人大潰,元英見橋絕,脫身遁去,魏軍趨 水死者十餘萬,斬首亦如之。其餘釋甲稽顙,乞為囚 奴,猶數十萬,所獲軍實牛馬,不可勝紀。叡遣報昌義 之,義之且悲且喜,不暇答語,但叫曰:「更生,更生!」高祖 遣中書郎周捨勞於淮上,叡積所獲於軍門,捨觀之, 謂叡曰:「君此獲復與熊耳山等。」以功增封七百戶,進 爵為侯。按《曹景宗傳》,五年,魏托跋英寇鍾離,圍徐 州刺史昌義之,高祖詔景宗督眾軍援義之,豫州刺 史韋叡亦預焉,而受景宗節度。詔景宗頓道人洲,待 眾軍齊集俱進。景宗固啟,求先據邵陽洲尾,高祖不 聽。景宗欲專其功,乃違詔而進,值暴風卒起,頗有渰 溺,復還守先頓。高祖聞之曰:「此所以破賊也。景宗不 進,蓋天意乎?若孤軍獨往,城不時立,必見狼狽。今得 待眾軍同進,始大捷矣。」及韋叡至,與景宗進頓邵陽 洲立壘,去魏城百餘步。魏連戰不能卻,殺傷者十二 三。自是魏軍不敢逼。景宗等器甲精新,軍儀甚盛,魏 人望之奪氣。魏大將楊大眼對橋北岸立城,以通糧 運,每牧人過岸伐芻槁,皆為大眼所略。景宗乃募勇 敢士千餘人,徑渡大眼城南,數里築壘,親自舉築。大 眼率眾來攻,景宗與戰,破之,因得壘成。使別將趙草 守之,因謂為「趙草城」,是後恣芻牧焉。大眼時遣抄掠, 輒反為趙草所獲。先是,高祖詔景宗等逆裝高艦,使 「與魏橋等為火攻計」,令景宗與叡各攻一橋,叡攻其 南,景宗攻其北。六年三月春,水生淮水,暴長六七尺。 叡遣所督將馮道根、李文釗、裴邃、韋寂等乘艦登岸, 擊魏洲,上軍盡殪。景宗因使眾軍皆鼓噪,亂登諸城, 呼聲震天地。大眼於西岸燒營,英自東岸棄城走,諸 壘相次土崩,悉棄其器甲,爭投水死,淮水為之不流。 景宗令軍主馬廣躡大眼至濊水上四十餘里,伏屍 相枕。義之出,逐英至浴口,英以匹馬入梁城,緣淮百 餘里,屍骸枕藉,生擒五萬餘人,收其軍糧器械,積如 山岳,牛馬驢騾,不可勝計。景宗乃搜軍所得生口萬 餘人,馬千匹,遣獻捷,高祖詔還本軍。景宗振旅凱入, 增封四百井前為二「千戶,進爵為公。」按《馮道根傳》, 「魏攻鍾離,高祖復詔韋叡救之。道根率眾三千,為叡 前驅,至徐州,建計據邵陽洲,築壘掘塹,以逼魏城。道 根能走馬步地,計足以賦功,城隍立辦。及淮水長,道 根乘戰艦攻斷魏連橋數百丈,魏軍敗績。」按《昌義 之傳》:「五年,高祖以征役久,有詔班師,眾軍各退散,魏 中山王元」英乘勢追躡,攻沒馬頭城內糧儲,魏悉移 之歸北。議者咸曰:「魏運米北歸,當無復南向。」高祖曰: 「不然。此必進兵,非其實也。」乃遣土匠修營鍾離城,敕 義之為戰守之備。是冬,英果率其安樂王元道明、平 東將軍楊大眼等,眾數十萬來寇鍾離。鍾離城北阻淮水,魏人於邵陽洲西岸作浮橋,跨淮通道。英據東 岸,大眼據西岸,以攻城。時城中眾纔三千人,義之督 帥隨方抗禦,魏軍,乃以車載土填塹,使其眾負土隨 之,嚴騎自後蹙焉,人有未及回者,因以土迮之。俄而 塹滿,英與大眼躬自督戰,晝夜苦攻,分番相代,墜而 復升,莫有退者。又設飛樓及衝車撞之,所值城上輒 頹落,義之乃以泥補缺,衝車雖入而不能壞。義之善 射,其被攻危急之處,輒馳往救之,每彎弓所向,莫不 應弦而倒,一日戰數十合,前後殺傷者萬計,魏軍死 者與城平。六年四月,高祖遣曹景宗、韋叡帥眾二十 萬救焉。既至,與魏戰,大破之。英、大眼等各脫身奔走。 義之因率輕兵追至洛口而還,斬首俘生,不可勝計。 以功進號軍師「將軍。」

天監七年冬十月,魏人白皁生、胡遜以城內屬,詔馬 仙琕援之。 按《梁書武帝本紀》,「天監七年冬十月,魏懸瓠鎮軍主 白皁生、豫州刺史胡遜以城內屬,以皁生為鎮北將 軍、司州刺史,遜為平北將軍、豫州刺史。」按《韋叡傳》, 「司州刺史馬仙琕北伐還軍,為魏人所躡,三關擾動, 詔叡督眾軍援焉。叡至安陸,增築城二丈餘」,更開大 塹,起高樓,眾頗譏其示弱。叡曰:「不然。為將當有怯時, 不可專勇。」是時元英復追仙琕,將復邵陽之恥,聞叡 至,乃退。帝亦詔罷軍。按《馬仙琕傳》,魏豫州人白皁 生殺其刺史琅邪王司馬慶曾,自號平北將軍,推鄉 人胡遜為刺史,以懸瓠來降。高祖使仙琕赴之,又遣 直閤將軍武會超、馬廣率眾為援,仙琕進頓楚王城, 遣副將齊苟兒以兵二千助守懸瓠。魏中山王元英 率眾十萬攻懸瓠,仙琕遣廣、會超等守三關。十二月, 英破懸瓠,執齊苟兒。遂進攻馬廣,又破廣,生擒之,送 雒陽。仙琕不能救,會超等亦相次退散,魏軍遂進據 三關。仙琕坐徵還為雲騎將軍。

大通元年十一月以中護軍蕭淵藻鎮渦陽[编辑]

按《梁書武帝本紀》,「大通元年冬十月庚戌,魏東豫州 刺史元慶和以渦陽內屬。十一月丁卯,以中護軍蕭 淵藻為北討都督,征北大將軍,鎮渦陽。」按《韋放傳》, 高祖遣兼領軍曹仲宗等攻渦陽,又以放為明威將 軍,帥師會之。魏大將費穆帥眾奄至,放軍營未立,麾 下止有二百餘人。放從弟洵,驍果有勇,一軍所仗,放 令洵單騎擊刺,屢折魏軍。洵馬亦被傷,不能進,放冑 又三貫流矢,眾皆失色,請放突去。放厲聲叱之曰:「今 日唯有死耳!」乃免冑下馬,據胡床處分,于是士皆殊 死戰,莫不一當百,魏軍遂退。放逐北至渦陽,魏又遣 常山王元昭、大將軍李獎、乞佛寶、費穆等眾五萬來 援,放率所督將陳度、趙伯超等夾擊,大「破之,渦陽城 主王偉以城降。放乃登城,簡出降口四千二百人,器 仗充牣。又遣降人三十,分報李獎、費穆等。魏人棄諸 營壘,一時奔潰,眾軍乘之,斬獲略盡。」按《陳慶之傳》, 大通元年,慶之隸領軍曹仲宗伐渦陽,魏遣征南將 軍常山王元昭等率馬步十五萬來援。前軍至駝澗, 去渦陽四十里,慶之欲逆戰,韋放以「賊之前鋒,必是 輕銳,與戰若捷,不足為功;如其不利,沮我軍勢,《兵法》 所謂以逸待勞,不如勿擊。」慶之曰:「魏人遠來,皆已疲 倦,去我既遠,必不見疑。及其未集,須挫其氣,出其不 意,必無不敗之理。且聞魏所據地,林木甚盛,必不夜 出。諸君若疑惑,慶之,請獨取之。」于是與麾下二百騎 奔擊,破其前軍,魏人震恐。慶之乃還與諸將連營而 進,據渦陽城,與魏軍相持。自春至冬,數十百戰,師老 氣衰,魏之援兵復欲築壘于軍後,仲宗等恐腹背受 敵,謀欲退師。慶之杖節軍門曰:「共來至此,涉歷一歲, 糜費糧仗,其數極多,諸軍並無鬥志,皆謀退縮,豈是 欲立功名,直聚為抄暴耳。吾聞置兵死地,乃可求生。 須魏大合,然後與戰。」審欲班師,慶之別有密敕,「今日 犯者,便依明詔。」仲宗壯其計,乃從之。魏人掎角作十 三城,慶之銜枚夜出,陷其四壘。渦陽城主王偉乞降, 所餘九城,兵甲猶盛,乃陳其俘馘,鼓噪而攻之,遂大 奔潰,斬獲略盡。渦水咽流,降城中男女三萬餘口。詔 以渦陽之地置西徐州。眾軍乘勝前頓城父,高祖嘉 焉,賜慶之手詔曰:「本非將種,又非豪家,觖望風雲,以 至於此。可深思奇略,善克令終,開朱門而待賓,揚聲 名於竹帛,豈非大丈夫哉!」

中大通元年四月陳慶之攻魏五月以魏北海王元顥入洛陽[编辑]

按《梁書武帝本紀》,「大通二年夏四月,魏大亂,其北海 王元顥,臨淮王元彧,汝南王元悅並來奔。六月丁亥, 魏臨淮王元彧求還本國,許之。冬十月丁亥,以魏北 海王元顥為魏王,遣東宮直閣將軍陳慶之衛送還 北。中大通元年夏四月癸巳,陳慶之攻魏梁城,拔之, 進屠考城,擒魏濟陰王元暉業。五月戊辰,剋大梁,癸 酉,剋虎牢。魏主元子猷棄洛陽,走河北。乙亥,元顥入 洛陽。閏六月己卯,魏爾朱榮攻殺元顥,復據洛陽。」 按《陳慶之傳》,「魏北海王元顥,以本朝大亂,自拔來降求立為魏王。高祖納之,以慶之為假節飆勇將軍,送 元顥還北顥於渙水即魏帝號。授慶之使持節鎮北 將軍、護軍前軍大都督,發自銍縣,進拔」滎城,遂至雎 陽。魏將丘大千有眾七萬,分築九城以相拒。慶之攻 之,自旦至申,陷其三壘,大千乃降。時魏征東將軍濟 陰王元徽業率羽林庶子二萬人來救梁、宋,進屯考 城。城四面縈水,守備嚴固。慶之命浮水築壘,攻陷其 城,生擒徽業,獲租車七千八百兩,仍趣大梁,望旗歸 款。顥進慶之衛將軍、徐州刺史、武都公,仍率眾而西。 魏左僕射楊昱、西阿王元慶、撫軍將軍元顯恭率御 仗羽林、宗子庶子眾凡七萬,據滎陽拒顥。兵既精強, 城又險固,慶之攻未能拔。魏將元天穆大軍復將至, 「先遣其驃騎將軍尓朱吐沒兒領胡騎五千,騎將魯 安領夏州步騎九千援楊昱。」又遣右僕射尓朱隆、西 荊州刺史王羆騎一萬,據武牢。天穆、沒兒前後繼至, 旗鼓相望。時滎陽未拔,士眾皆恐,慶之乃解鞍秣馬, 宣喻眾曰:「吾至此以來,屠城略地,實為不少。君等殺 人父兄,略人子女,又為無算。天穆之眾,並是仇讎。我 等纔有七千,鹵眾三十餘萬,今日之事,義不圖存。吾 以鹵騎不可力爭平原,及未盡至前,須平其城壘,諸 君無假狐疑,自貽屠膾。」一鼓悉使登城。壯士東陽宋 景休、義興魚天愍踰堞而入,遂克之。俄而魏陣外合 慶之率騎三千,背城逆戰,大破之,魯安於陣乞降,元 天穆、爾朱吐沒兒單騎獲免。收滎陽儲實,牛馬穀帛, 不可勝計。進赴武牢,爾朱隆棄城走。魏主元子攸懼, 奔并州。其臨淮王元彧、安豐王元延明率百僚封府 庫,備法駕,奉迎顥入洛陽宮,御前殿,改元,大赦。顥以 慶之為侍中、車騎大將軍、左光祿大夫,增邑萬戶。魏 大將軍、上黨王元天穆、王老生、李叔仁又率眾四萬, 攻陷大梁,分遣老生、費穆兵二萬,據武牢,《刀宣》刀雙 入梁、宋。慶之隨方掩襲,並皆降款。天穆與十餘騎北 渡河,高祖復賜手詔稱美焉。慶之麾下悉著白袍,所 向披靡。先是,洛陽童謠曰:「名師大將莫自牢,千兵萬 馬避白袍。」自發銍縣至於洛陽,十四旬,平三十二城, 四十七戰,所向無前。初,元子攸止單騎奔走,宮衛嬪 侍,無改於常。顥既得志,荒於酒色,乃日夜宴樂,不復 視事,與安豐、臨淮共立姦計,將背朝恩,絕賓貢之禮, 直以時事未安,且資慶之之力,用外同內異,言多忌 刻。慶之心知之,亦密為其計。乃說顥曰:「今遠來至此, 未伏尚多,若人知虛實,方更連兵,而安不忘危,須預 為其策。宜啟天子,更請精兵,并勒諸州,有南人沒此 者,悉須部送。」顥欲從之,元延明說顥曰:「陳慶之兵不 出數千,已自難制,今增其眾,寧肯復為用乎!權柄一 去,動轉聽人,魏之宗社,於斯而滅。」顥由是致疑,稍成 疏貳,慮慶之密啟,乃表高祖曰:「河北、河南,一時已定, 唯爾朱榮尚敢跋扈,臣與慶之自能擒討。今州郡新 服,正須綏撫,不宜更復加兵,搖動百姓。」高祖遂詔眾 軍皆停界首,洛下南人不出一萬,羌裔十倍。軍副。馬 佛念言於慶之曰:「功高不賞,震主身危,二事既有,將 軍豈得無慮!自古以來,廢昏立明,扶危定難,鮮有得 終。今將軍威震中原,聲動河塞,屠顥據洛,則千載一 時也。」慶之不從。顥前以慶之為徐州刺史,因固求之 鎮。顥心憚之,遂不遣,乃曰:「主上以洛陽之地,全相任 委,忽聞捨此朝寄,欲往彭城,謂君遽取富貴,不為國 計。」手敕頻仍,恐成僕責,慶之不敢復言。魏天柱將軍 尓朱榮、右僕射尓朱隆、大都督元天穆,驃騎將軍尓 朱吐沒兒、榮長史高歡、鮮卑芮芮勒,眾號百萬,挾魏 主元子攸來攻顥。顥據洛陽六十五日,凡所得城,一 時反叛。慶之渡河守北中郎城,三日中十有一戰,傷 殺甚眾。榮將退,時有劉助者,善天文,乃謂榮曰:「不出 十日,河南大定。」榮乃縛木為筏,濟自硤石,與顥戰於 河橋。顥大敗走,至臨潁,遇賊被擒。洛陽陷,慶之馬步 數千,結陣東反。榮親自來追。值嵩高山水洪溢,軍人 死散,慶之乃落鬚髮為沙門,閒行至豫州,豫州人程 道雍等潛送出汝陰,至都。

太清三年三月侯景陷京師[编辑]

按《梁書武帝本紀》:「太清二年秋八月戊戌,侯景舉兵 反,擅攻馬頭、木柵、荊山等戍。甲辰,以安前將軍、開府 儀同三司、邵陵王綸都督眾軍討景。冬十月,侯景襲 譙州,執刺史蕭泰。丁未,景進攻歷陽,太守莊鐵降之。 戊申,以新除光祿大夫、臨賀王正德為平北將軍,都 督京師諸軍,屯丹陽郡。己酉,景自橫江濟於采石。辛」 亥,景師至京,臨賀王正德率眾附賊。十一月辛酉,賊 攻陷東府城,害南浦侯蕭推、中軍司馬楊暾。庚辰,邵 陵王綸帥武州刺史蕭弄璋、前譙州刺史趙伯超等 入援京師,頓鍾山愛敬寺。乙酉,綸進軍湖頭,與賊戰, 敗績。丙戌,安北將軍、鄱陽王範遣世子嗣、雄信將軍 裴之高等帥眾入援,次於張公洲。十二月丙辰,司州 刺史柳仲禮、前衡州刺史韋粲、高州刺史李遷仕、前 司州刺史羊鴉仁等,並帥軍入援,推仲禮為大都督。 三年春正月丁巳朔,柳仲禮帥眾分據南岸。是日,「賊濟軍於青塘,襲破韋粲營,粲拒戰死。庚申,邵陵王綸、 東揚州刺史臨成公大連等帥兵集南岸。戊辰,高州 刺史李遷仕、天門太」守樊文皎進軍青溪東,為賊所 破,文皎死之。二月丁未,南兗州刺史南康王會理、前 青冀二州刺史湘潭侯蕭退帥江州之眾,頓於蘭亭 苑。三月戊午,前司州刺史羊鴉仁等進軍東府北,與 賊戰,大敗。丁卯,賊攻陷宮城,縱兵大掠。己巳,賊矯詔 遣石城公大款解外援軍。庚午,侯景自為都督中外 諸軍事、大丞相、錄尚書。辛未,援軍各退散。夏四月,高 祖以所求不供,憂憤寢疾。五月丙辰,高祖崩於淨居 殿。按《侯景傳》,「景字萬景,朔方人。或云鴈門人。少而 不羈,見憚鄉里。及長,驍勇有旅力,善騎射。以選為北 鎮戍兵,稍立功效。魏天柱將軍爾朱榮甚奇景,即委 以軍事。會懷朔鎮將葛榮南逼,榮自討,命景」先驅至 河內,擊大破之,生擒葛榮。以功擢為定州刺史、大行 臺,封濮陽郡公。景自是威名遂著。頃之,齊神武為魏 相,入洛,誅爾朱氏,景復以眾降之,仍為神武所用。景 性殘忍酷虐,馭軍嚴整,然破掠所得財寶,皆班賜將 士,故咸為之用,所向多捷。總攬兵權,與神武相亞。魏 以為南道行臺,專制河南。景素與齊神武子高澄不 協,及神武疾篤,澄召景。景慮及於禍,太清元年,乃奉 表來降。時廷議皆云納景非宜,高祖不從,遂納之。又 景求諸元子弟立為魏主,輔以北伐,又許之。後齊遣 慕容紹宗追景,景退奔壽春,優詔仍以為豫州牧。景 遂懷反叛,多所徵求,朝廷含弘,未嘗拒絕。二年二月, 高祖又與魏連和,景聞之懼,馳啟固諫,高祖不從。爾 後表疏跋扈,言辭不遜。鄱陽王範鎮合肥,及司州刺 史羊鴉仁俱累啟稱景有異志。領軍朱异曰:「侯景數 百叛鹵,何能為役。」並抑不奏聞,而逾加賞賜,所以奸 謀益果。又知臨賀王正德怨望朝廷,密令要結,正德 許為內啟。八月,景遂發兵反,攻馬頭、木柵,執太守「劉 神茂、戍主曹璆等。」于是詔郢州刺史鄱陽王範為南 道都督,北徐州刺史封山侯正表為北道都督,司州 刺史柳仲禮為西道都督,通直散騎常侍裴之高為 東道都督,同討景。濟自歷陽,又令開府儀同三司、丹 陽尹邵陵王綸持節董督眾軍。十月,景留其中軍王 顯貴守壽春城,出軍偽向合肥,遂襲譙州,助防董紹 先開城降之,執刺史豐城侯泰。高祖聞之,遣太子家 令王質率兵三千,巡江遏防。景進攻歷陽,歷陽太守 莊鐵遣弟均率數百人夜斫景營,不克,均戰沒,鐵又 降之。蕭正德先遣大船數十艘,偽稱載荻,實裝濟景。 景至京口,將渡,慮王質為梗。俄而質無故退,景聞之, 尚未信也。乃密遣覘之,謂使者曰:「質若審退,可折江 東樹枝為驗。」覘人如言而返。景大喜曰:「吾事辦矣。」乃 自采石濟,馬數百匹,兵千人,京師不之覺。景即分襲 姑熟,執淮南太守文成侯寧,遂至慈湖。于是詔以揚 州刺史宣城王大器為都督城內諸軍事,都官尚書 羊偘為軍師將軍以副焉。南浦侯推守東府城,西豐 公大春守石頭城,輕車長史謝禧守白下。既而景至 朱雀航。蕭正德先屯丹陽郡,至是率所部與景合。建 康令庾信率兵千餘人屯航北,見景至航,命徹航,始 除一舶,遂棄軍走南塘。遊軍復閉航渡。景皇太子以 所乘馬授王質,配精兵三千,使授庾信。質至領軍府, 與賊遇,未陣便奔走。景乘勝至闕下,西豐公大春棄 石頭城走,景遣其儀同于子悅據之,謝禧亦棄白下 城走。景于是百道攻城,持火炬燒大司馬東、西華諸 門。城中倉卒未有其備,乃鑿門樓,下水沃火,久之方 滅。賊又斫東掖門,將開羊偘,鑿門扇,刺殺數人,賊乃 退。又登東宮牆,射城內。至夜,太宗募人出燒東宮,東 宮臺殿遂盡。景又燒城西馬廄、士林館、太府寺。明日, 景又作木驢數百攻城,城上飛石擲之,所值皆碎破。 景苦攻不剋,傷損甚多,乃止攻築長圍,以絕內外。啟 求誅中領軍朱异、太子右衛率陸驗、兼少府卿徐驎、 制局監周石珍等。城內亦射賞格出外,有能斬景首, 授以景位,并錢一億萬,布絹各萬匹,女樂二部。十一 月,景立蕭正德為帝,即偽位于儀賢堂,改年曰正平。 初,童謠有「正平」之言,故立號以應之。景自為相國、天 柱將軍,正德以女妻之。景又攻東府城,設百尺樓,車 鉤,城堞盡落,城遂陷。景使其儀同盧暉略率數千人, 持長刀夾城門,悉驅城內文武,裸身而出。賊交兵殺 之,死者二千餘人。南浦侯推《是目》遇害。景使正德子 見理儀同盧暉略守東府城。景又于城東西各起一 土山,以臨城內,城內亦作兩山以應之,王公以下皆 負土。初,景至,便望克定京師,號令甚明,不犯百姓。既 攻城不下,人心離阻,又恐援軍總集,眾必潰散,乃縱 兵殺掠,交尸塞路。富室豪家,恣意裒剝子女妻妾,以 配軍營。及築土山,不限貴賤,晝夜不息,亂加毆棰,疲 羸者因救之以填山,號哭之聲,響動天地。百姓不敢 藏匿,並出從之,旬日之間,眾至數萬。景儀同范《桃棒》 密遣使送款乞降,會事泄見殺。至是,邵陵王綸率西 豐公大春、新塗將軍永安侯確、超武將軍南安鄉侯駿、前譙州刺史趙伯超、武州刺史蕭弄璋、步兵校尉 尹思合等,馬步三萬,發自京口,直據鍾山。景黨大駭, 具船舟咸欲逃散,分遣萬餘人距綸。綸擊,大破之,斬 首千餘級。旦日,景復陳兵覆舟山北,綸亦列陣以待 之。景不進,相持會日暮,景引軍還,南安侯駿率數十 騎挑之,景迴軍與戰,駿退。時趙伯超陳于元武湖北, 見駿急不赴,乃率軍前走,眾軍因亂,遂敗績,綸奔京 口,賊盡獲輜重器甲,斬首數百級,生俘千餘人。獲西 豐公大春綸、司馬莊丘惠達、直閣將軍胡子約、廣陵 令霍儁等來送城下徇之,逼云:「已擒邵陵王儁。」獨云: 「王小小失利,已全軍還京口,城中但堅守」,援軍尋至, 賊以刀毆之,儁言辭顏色如舊,景義而釋之。是日,鄱 陽世子嗣、裴之高至後渚,結營于蔡洲,景分軍屯南 岸。十二月,景「造諸攻具及飛樓、橦車、登城車、登堞車、 階道車、火車,並高數丈,一車至二十輪,陳于闕前,百 道攻城」並用焉。以火車焚城東南隅大樓,賊因火勢 以攻城,城上縱火,悉焚其攻具,賊乃退。又築土山以 逼城,城內作地道以引其土山,賊又不能立,焚其攻 具,還入于柵。材官將軍宋嶷降賊,因為立計,引元武 湖水灌臺城。城外水起數尺,闕前御階並為洪波矣。 又燒南岸民居營寺,莫不咸盡。司州刺史柳仲禮、衡 州刺史韋粲、南陵太守陳文徹、宣猛將軍李孝欽等 皆來赴援。鄱陽世子嗣、裴之高又濟江。仲禮營朱雀 航南,裴之高營南苑,韋粲營青塘,陳文徹、李孝欽屯 丹陽郡,鄱陽世子嗣營小航南,並緣淮造柵。及曉,景 方覺,乃登禪靈寺門樓望之,見韋粲營壘未合,先渡 江擊之。粲拒戰,敗績,景斬粲首,徇于城下。柳仲禮聞 粲敗,不遑貫甲,與數十騎馳赴之,遇賊交戰,斬首數 百,投水死者千餘人。仲禮深入,馬陷泥,亦被重創。自 是賊不敢濟岸。邵陵王綸與臨成公大連等自東道 集於南岸。荊州刺史湘東王繹遣世子方等、兼司馬 吳葉、天門太守樊文皎下赴京師,營于湘子岸前,高 州刺史李遷仕、前司州刺史羊鴉仁又率兵繼至。既 而鄱陽世子嗣、永安侯確、羊鴉仁、李遷仕、樊文皎率 眾渡淮,攻賊東府城前柵,破之,遂結營于青溪水東。 景遣其儀同宋子仙頓南平王第,緣水西立柵相拒, 景食稍盡。至是,米斛數十萬,人相食者十五六。初,援 兵至北岸,百姓扶老攜幼以候王師,纔得過淮,便競 剝掠,賊黨有欲自拔者,聞之咸止。賊之始至,城中纔 得固守,平蕩之事,期望援軍。既而四方雲合,眾號百 萬,連營相持,已月餘日,城中疾疫,死者大半。景自歲 首以來乞和,朝廷未之許。至是事急,乃聽焉。請割江 右四州之地,并求宣城王大器出送,然後解圍濟江, 仍許遣其儀同于子悅及左丞王偉入城為質。中領 軍傅岐議以宣城王嫡嗣之重,不容許之,乃請石城 公大款出送,詔許焉。遂于西華門外設壇,遣尚書僕 射王克、兼侍中、上甲鄉侯韶、兼散騎常侍蕭瑳與于 子悅、王偉等登壇共盟。左衛將軍柳津出西華門下, 景出其柵門與津遙相對,刑牲歃血。南兗州刺史南 康嗣王會理、前青冀二州刺史湘潭侯退、西昌侯世 子彧率眾三萬至于馬卭州。景慮北軍自白下而上, 斷其江路,請悉勒聚南岸。敕乃遣北軍進江潭苑。景 啟稱:「永安侯趙威方頻隔柵」見詬臣云:「天子自與汝 盟,我終當逐汝。乞召入城,即當進發。」敕並召之。景又 啟云:「西岸信至,高澄已得壽春、鍾離,便無處安足。權 借廣陵、譙州,須征得壽春、鍾離,即以奉還朝廷。」初,彭 城劉邈說景曰:「大將軍頓兵已久,攻城不拔。今援軍 雲集,未易而破。如聞軍糧不支一月,運漕路絕,野無 所掠,嬰兒掌上,信在于今。未若乞和,全師而返,此計 之上者。」景然其言,故請和。後知援軍號令不一,終無 勤王之效,又聞城中死疾轉多,必當有應之者。景謀 臣王偉又說曰:「王以人臣舉兵背叛,圍守宮闕,已盈 十旬,逼辱妃王,凌穢宗廟,今日持此,何處容身?願王 且觀其變。」景然之。三月朔旦,城內以景違盟,舉烽鼓 譟。於是《羊鴉仁》、柳敬禮、鄱陽世子嗣,進軍於東府城 北。柵壘未立,為景將宋子仙所襲,敗績,赴淮死者數 千人。賊送首級於闕下。景又遣于子悅至,更請和,遣 御史中丞《沈浚》至景所,景無去意。浚固責之,景大怒, 即決石闕前水,百道攻城,晝夜不息,城遂陷。於是悉 擄掠乘輿服玩、後宮嬪妾,收王侯朝士送永福省,撤 二宮侍衛。使王偉守武德殿,于子悅屯太極東堂,矯 詔大赦天下,自為大都督、督中外諸軍事、錄尚書,其 侍中、使持節、大丞相、王如故。初,城中積屍不暇埋瘞, 又有已死而未殮,或將死而未絕,景悉聚而燒之,臭 氣聞十餘里。尚書外兵郎鮑正疾篤,賊曳出焚之,宛 轉火中,久而方絕。于是援兵並散。景矯詔曰:「日者姦 臣擅命,幾危社稷。賴丞相英發,入輔朕躬,征鎮牧守, 可各復本任。」降蕭正德為侍中、大司馬,百官皆復其 職。景遣董紹先率兵襲廣陵,南兗州刺史南康嗣王 會理以城降之。景以紹先為南兗州刺史。初,北兗州

刺史定襄侯祗與湘潭侯退及前潼州刺史郭鳳同
考證
起兵,將赴援。至是,鳳謀以淮陰應景,祗等力不能制,

並奔于魏。景以蕭弄璋為北兗州刺史,州民發兵拒 之。景遣廂公丘子英、直閤將軍羊海率眾赴援。海斬 子英,率其軍降于魏,魏遂據其淮陰。景又遣儀同于 子悅、張大黑率兵入吳,吳郡太守袁君正迎降。子悅 等既至,破掠吳中,多所調發,逼掠子女,毒虐百姓,吳 人莫不怨憤。于是各立城柵拒守。是月,景移屯西洲, 遣儀同任約為南道行臺,鎮姑熟。五月,高祖崩于文 德殿。初,臺城既陷,景先遣王偉、陳慶入謁高祖。高祖 曰:「景今安在?卿可召來。」時高祖坐文德殿,景乃入朝, 以甲士五百人自衛,帶劍升殿。拜訖,高祖問曰:「卿在 戎日久,無乃為勞?」景默然。又問:「卿何州人,而敢至此 乎?」景又不能對,從者代對。及出,謂廂公王僧貴曰:「吾 常據鞍對敵,矢刃交下,而意氣安緩,了無怖心。今日 見蕭公,使人自慴,豈非天威難犯,吾不可再見之。」高 祖雖外跡已屈,而意猶忿憤,時有事奏聞,多所譴卻, 景深敬憚,亦不敢逼。景遣軍人直殿省內,高祖問制 局監周石珍曰:「是何物人?」對曰:「丞相。」高祖乃謬曰:「何 物丞相?」對曰:「是侯丞相。」高祖怒曰:「是名景,何謂丞相?」 是後每所徵求,多不稱旨,至于御膳,亦被裁抑,遂憂 憤感疾而崩。景乃密不發喪,權殯于昭陽殿,自外文 武咸莫知之。二十餘日,升梓宮于太極前殿,迎皇太 子即皇帝位。于是矯詔赦北人為奴婢者,冀「收其力 用焉。」又遣儀同來亮率兵攻宣城,宣城內史楊華誘 亮,斬之。景復遣其將李賢明討華,華以郡降。景遣儀 同宋子仙等率眾東次錢塘新城戍,戴僧易據縣拒 之。是月,景遣中軍侯子鑒入《吳》軍,收于子悅、張大黑 還京誅之。時東揚州刺史臨成公大連據州,吳興太 守張嵊據郡,自南陵以上,皆「各據守。景制命所行,惟 吳郡以西,南陵以北而已。」六月,景以儀同郭元建為 尚書僕射、北道行臺,總江北諸軍事,鎮新秦。郡人陸 緝、戴文舉等起兵萬餘人,殺景太守蘇單于,推前淮 南太守文成侯寧為主以拒景。宋子仙聞而擊之,緝 等棄城走。景乃分吳郡海鹽、胥浦二縣為武原郡。至 是景殺蕭正德于永福省。封元羅為西秦王,元景龍 為陳留王。諸元子弟封王者十餘人。以柳敬禮為使 持節、大都督,隸大丞相,參戎事。景遣其中軍侯子鑒、 監行臺劉神茂等軍東討,破吳興,執太守張嵊父子 送京師,景並殺之。景以宋子仙為司徒,任約為領軍 將軍,爾朱季伯、叱羅子通、彭儁、董紹先、張化仁、于「慶 魯,伯和、紇奚斤、史安和、時靈護、劉歸義並為開府儀 同三司。」是月,鄱陽王範率兵次柵口,江州刺史、尋陽 王大心要之西上。景出頓姑孰,範將裴之悌、夏侯威 生以眾降景。十一月,宋子仙攻錢塘,戴僧易降景。以 錢塘為臨江郡,富陽為富春郡。以王偉、元羅並為儀 同三司。十二月,宋子仙、趙伯超、劉神茂進攻會稽,東 揚州刺史臨成公大連棄城走,遣劉神茂追擒之。景 以裴之悌為使持節、平西將軍、合州刺史,以夏侯威 生為使持節、平北將軍、南豫州刺史。是月,《百濟》使至, 見城邑丘墟,於端門外號泣,行路見者,莫不灑淚。景 聞之大怒,送小莊嚴寺,禁止不聽出入。

簡文帝大寶三年三月王僧辯陳霸先等共討侯景平之[编辑]

按《梁書簡文帝本紀》,「帝諱綱,字世纘,高祖第三子也。 大通三年七月,立為皇太子。太清三年五月丙辰,高 祖崩,辛巳,即皇帝位。秋七月甲寅,廣州刺史元景仲 謀應侯景,西江督護陳霸先起兵攻之,景仲自殺。霸 先迎定州刺史蕭勃為刺史。太清四年春正月,改元 大寶。癸酉,前江都令祖皓起義襲廣陵,斬賊南兗州」 刺史董紹先。侯景自帥水步軍擊皓。二月癸未,景攻 陷廣陵,皓等並見害。丙午,侯景逼太宗幸西州。秋七 月戊辰,賊行臺任約寇江州,刺史尋陽王大心以州 降約。八月甲午,湘東王繹遣王僧辯率眾逼郢州。乙 亥,侯景自進位相國,封二十郡為漢王。邵陵王綸棄 郢州走。十月乙未,侯景又逼太宗幸西州曲宴,自加 宇宙大將軍、都督六合諸軍事。十一月,任約進據西 陽,分兵寇齊昌,執衡陽王獻送京師,害之。湘東王繹 遣前寧州刺史徐文盛督眾軍拒約。南郡王前中兵 張彪起義於會稽若邪山,攻破浙東諸縣。二年三月, 侯景自率眾西寇。丁未,發京師,自石頭至新林,舳艫 相接。四月,至西陽。乙亥,景分遣偽將宋子仙、任約襲 郢州。丙子,執刺史蕭方諸。閏月甲子,景進寇巴陵,湘 東王繹所遣領軍將軍王僧辯連戰不能剋。五月癸 未,湘東王繹遣遊擊將軍胡僧祐、信州刺史陸法和 援巴陵,景遣任約帥眾拒援軍。六月甲辰朔,僧祐等 擊破任約,擒之。乙巳,景解圍宵遁,王僧辯督眾軍追 景。庚申,攻《魯山城》,剋之,獲偽司徒張化仁、儀同門洪 慶。辛酉,進圍郢州,下之,獲賊帥宋子仙等。鄱陽王故 將侯瑱起兵襲偽儀同于慶於豫章,慶敗走。秋七月 丁亥,侯景還至京師。辛丑,王僧辯軍次湓城,賊行江 州事范希榮棄城走。八月丙午,晉熙人王僧振、鄭寵起兵襲郡城,偽晉州刺史夏侯威生、儀同任延棄城 走。戊午,侯景遣衛尉卿彭儁、廂公王僧貴率兵入殿, 廢太宗為晉安王,幽於永福省。害皇太子大器、尋陽 王大心、西陽王大鈞、武寧王大球、義安王大昕及尋 陽王諸子二十人。矯為太宗詔,禪于豫章嗣王棟,大 赦,改年。遣使害南海王大臨於吳郡、南郡王大連於 姑孰、安陸王大春於會稽、新興王大壯於京口。冬十 月壬寅,帝謂舍人殷不害曰:「吾昨夜夢吞土,試為 我思之。」不害曰:「昔重耳饋塊,卒還晉國。陛下今夢,將 符是乎?」及王偉等進觴於帝曰:「丞相以陛下憂憤既 久,使臣上壽。」帝笑曰:「壽酒不得盡此乎?」於是並齎酒 餚,曲項琵琶與帝飲。帝知不免,乃盡酣,曰:「不圖為樂 一至於斯!」既醉寢,偉乃出儁進土囊,王修纂坐其上。 於是太宗崩於永福省。按《世祖元帝紀》,帝諱繹,字 世誠,小字七符,高祖第七子也。天監十三年,封湘東 郡王,太清元年,出為荊州刺史。三年三月,侯景寇沒 京師。四月,太子舍人蕭歆至江陵宣密詔,以世祖為 侍中、假黃鉞、大都督中外諸軍事,司徒承制,餘如故。 是月,世祖徵兵湘州,湘州刺史河東王譽拒不遣。大 寶元年,世祖猶稱太清四年五月辛未,王僧辯克湘 州,斬河東王譽,湘州平。大寶二年,世祖猶稱太清五 年三月,侯景悉兵西上,會任約軍。閏四月丙午,景遣 其將宋子仙、任約襲郢州,執刺史蕭方諸。戊申,徐文 盛、陰子春等奔歸。王珣、尹悅、杜多安並降賊。庚戌,領 軍將軍王僧辯帥眾屯巴陵。甲子,景進寇巴陵。五月 癸未,世祖遣遊擊將軍胡僧祐、信州刺史陸法和帥 眾下援巴陵。任約敗,景遁走,令僧辯率眾追之,所至 皆捷。八月甲辰,僧辯下次湓城。冬十月,太宗崩,世祖 奉諱,大臨三日,百官縞素,王僧辯等三百餘人奉表 勸進。世祖以巨寇尚存,未欲即位,而四方表勸,前後 相屬。是月,賊司空、東南道大行臺劉神茂率儀同劉 歸義、留異赴義,奉表請降。大寶三年,世祖猶稱太清。 六年二月,王僧辯眾軍發自尋陽,世祖馳檄以告四 方。三月,王僧辯等平侯景,傳其首於江陵。戊子,以賊 平告明堂大社。僧辯等屢上尊號,皆不許。至冬十一 月丙子,始即帝位於江陵,改元承聖。按《羊侃傳》,侃 為都官尚書,侯景反,攻陷歷陽,高祖問侃討景之策, 侃曰:「景反跡久見,或容豕突,宜急據采石,令邵陵王 襲取壽春。景進不得前,退失巢窟,烏合之眾,自然瓦 解。」議者謂景未敢便逼京師,遂寢其策,令侃率千餘 騎頓望國門。景至新林,追侃入副宣城王,都督城內 諸軍事。時景既卒至,百姓競入,公私混亂,無復次第。 侃乃區分防擬,皆以宗室間之。軍人爭入武庫,自取 器甲,所司不能禁。侃命斬數人,方得止。及賊逼城,眾 皆恟懼,侃偽稱「得《射書》,云邵陵王、西昌侯已至近路」, 眾乃少安。賊攻東掖門,縱火甚盛,侃親自距抗,以水 沃火,火滅,引弓射殺數人,賊乃退。加侍中、軍師將軍。 有詔送金五千兩、銀萬兩、絹萬匹以賜戰士,侃辭不 受,部曲千餘人,並私加賞賚。賊為尖頂木驢攻城,矢 石所不能制,侃作雉尾炬,施鐵鏃,以油灌之,擲驢上 焚之,俄盡。賊又東西兩面起土山以臨城,城中震駭, 侃命為地道,潛引其土,山不能立。賊又作登城樓車, 高十餘丈,欲臨射城內。侃曰:「車高塹虛,彼來必倒,可 臥而觀之,不勞設備。」及車動果倒,眾皆服焉。賊既頻 攻不捷,乃築長圍。朱异、張綰議欲出擊之,高祖以問 侃,侃曰:「不可。賊多日攻城,既不能下,故立長圍,欲引 城中降者耳。今擊之出,人若少,不足破賊;若多,則一 旦失利,自相騰踐,門隘橋小,必大致挫衄。此乃示弱, 非騁王威也。」不從。遂使千餘人出戰,未及交鋒,望風 退走,果以爭橋赴水,死者大半。初,侃長子鷟為景所 獲,執來城下示侃。侃謂曰:「我傾宗報主,猶恨不足,豈 復計此一子。幸汝早能殺之。」數日,復持來。侃謂鷟曰: 「久以汝為死,猶復在邪?吾以身許國,誓死行陣,終不 以爾而生進退。」因引弓射之。賊感其忠義,亦不之害 也。景遣儀同傅士哲呼侃與語曰:「侯王遠來問訊天 子,何為閉拒,不時進納?尚書國家大臣,宜啟朝廷。」侃 曰:「侯將軍奔亡之後,歸命國家,重鎮方城,懸相任寄, 何所患苦,忽致稱兵。今驅烏合之眾,至王城之下,鹵 馬飲淮,矢集帝室,豈有人臣而至於此!吾荷國重恩, 當稟承廟算,以掃大逆耳。不能妄受浮說,開門揖盜。 幸謝侯王,早自為所。」士哲又曰:「侯王事君盡節,不為 朝廷所知,正欲面啟至尊,以除姦佞。既居戎旅,故帶 甲來朝,何謂作逆?」侃曰:「聖上臨四海,將五十年,聰明 叡哲,無幽不照,有何姦佞,而得在朝?欲飾其非,寧無 詭說。且侯王親舉白刃,以向城闕,事君盡節,正若是 邪?」士哲無以應,乃曰:「在北之日,久挹風猷,每恨平生 未獲披敘,願去戎服,得一相見。」侃為之免冑,士哲瞻 望久之而去。其為北人所欽慕如此。後大雨,城內土 山崩,賊乘之垂入,苦戰不能禁。侃乃令多擲火,為火 城以斷其路,徐於裡築城,賊不能進。十二月,遘疾卒

于臺內。按《韋粲傳》,太清二年,徵為散騎常侍。粲還
考證
至廬陵,聞侯景作逆,便簡閱部下,得精卒五千,馬百

匹,倍道赴援。至豫章,奉命報云:「賊已出橫江。」粲即就 內史李孝儀共謀之。孝儀曰:「必期如此,當有別敕,豈 可輕信單使,妄相驚動,或恐不然。」時孝儀置酒,粲怒, 以杯抵地曰:「賊已渡江,便逼宮闕,水陸俱斷,何暇有 報?假令無敕,豈得自安!韋粲今日何情飲酒!」即馳馬 出部分。將發,會江州刺史當陽公大心遣使要粲,粲 乃馳往,見大心曰:「上游蕃鎮,江州去京最近,殿下情 計,實宜在前。但中流任重,當須接應,不可闕鎮。今直 且張聲勢,移鎮湓城,遣偏將賜隨,於事便足。」大心然 之,遣中兵柳昕帥兵二千人隨粲。粲悉留家累於江 州,以輕舸就路至南洲。粲外弟司州刺史柳仲禮亦 帥步騎萬餘人至橫江,粲即送糧仗贍給之,并散私 金帛以賞其戰士。先是,安北將軍鄱陽王範亦自合 肥遣西豫州刺史裴之高與其長子嗣帥江西之眾 赴京師,屯於張公洲,待上流諸軍至是時之高遣船 渡仲禮,與合軍進屯王遊苑。粲建議推仲禮為大都 督。報下流眾軍,裴之高自以年位,恥居其下,乃云:「柳 節下是州將何須我?」復鞭板。累日不決。粲乃抗言於 眾曰:「今者同赴國難,義在除賊。所以推柳司州者,政 以久捍邊疆,先為侯景所憚。且士馬精銳,無出其前。 若論位次,柳在粲下。語其年齒,亦少於粲。直以社稷 之計,不得復論。今日形勢,貴在將和,若人心不同,大 事去矣。裴公朝之舊齒,年德已隆,豈應復挾私情以 沮大計!粲請為諸君解釋。」乃單舸至之高營,切讓之 曰:「前諸將之議豫州,意所未同。即二宮危逼,猾寇滔 天,臣子當戮力同心,豈可自相矛楯!豫州必欲立異 鋒鏑,便有所歸。」之高垂泣曰:「吾荷國恩榮,自應帥先 士卒,顧恨衰老,不能效命,企望柳使君共平凶逆,謂 眾議已從,無俟老夫耳。若必有疑,當剖心相示。」于是 諸將定議,仲禮方得進軍,次新亭。賊列陣于中興寺, 相持至晚,各解歸。是夜,仲禮入粲營,部分眾軍,旦日 將戰,諸將各有據守,令粲頓青塘。青塘當石頭中路, 粲慮柵壘未立,賊必爭之,頗以為憚,謂仲禮曰:「下官 才非禦侮,直欲以身徇國,節下善量其宜,不可致有 虧喪。」仲禮曰:「青塘立柵,迫近淮渚,欲以糧儲船乘,盡 就泊之,此是大事,非兄不可。若疑兵少,當更差軍相 助。」乃使直閣將軍劉叔引師助粲,帥所部水陸俱進。 時值昏霧,軍人迷失道,比及青塘,夜已過半,壘柵至 曉未合。景登禪靈寺門閣,望粲營未「立,便率銳卒來 攻。軍副王長茂勸據柵待之,粲不從,令軍主鄭逸逆 擊之,命劉叔引以水軍截其後。叔引畏懦不敢進,逸 遂敗。賊乘勝入營,左右牽粲避賊,粲不動,猶叱子弟 力戰,兵死略盡,遂見害。」按《江子一傳》,「侯景反,攻陷 歷陽,自橫江將渡,子一帥舟師千餘人于下流欲邀 之。其副董桃生家在江」北,因與其黨散走。子一乃退 還南洲,復收餘眾,步道赴京師,賊亦尋至。子一啟大 宗云:「賊圍未合,猶可出盪。若營柵一固,無所用武,請 與其弟子四、子五帥所領百餘人,開承明門挑賊。」許 之。子一乃身先士卒,抽戈獨進,群賊夾攻之,從者莫 敢繼。子四、子五見事急,相引赴賊,並見害。按《沈浚 傳》,侯景逼「京城,遷御史中丞。是時外援並至,侯景表 請求和,詔許之。既盟,景知城內疾疫,復懷姦計,遲疑 不去。數日,皇太子令浚詣景所。景曰:『即已向熱,非復 行時,十萬之軍,何由可去?還欲立效朝廷。君可見為 申聞』。浚曰:將軍此論,意在得城,城內兵糧,尚支百日, 將軍儲積內盡,國家援軍外集,十萬之眾,將何所資, 而反設此言,欲脅朝廷邪?」景橫刀于膝,瞋目叱之。浚 正色責景曰:「明公親是人臣,舉兵向闕,聖主申恩赦 過,已共結盟。口血未乾,而有翻背。沈浚六十之年,且 天子之使,死生有命,豈畏逆臣之刀乎!」不顧而出。景 曰:「是真司直也。」然密銜之。及破張嵊,乃求浚以害之。

按《王僧辯傳》,「侯景浮江西寇,軍次夏首,僧辯為大。」

都督,率巴州刺史淳于量、定州刺史杜龕、宜州刺史 王琳、郴州刺史裴之橫等,俱赴西陽。軍次巴陵,聞郢 州已沒,僧辯因據巴陵城。世祖乃命羅州刺史徐嗣 徽、武州刺史杜刺並會僧辯于巴陵。景既陷郢城,兵 眾益廣,徒黨甚銳,將進寇荊州,乃使偽儀同丁和統 兵五千守江夏,大將宋子仙前驅一萬造巴陵。景悉 凶徒,水陸繼進,于是緣江戍邏,望風請服。賊拓邏至 于隱磯,僧辯悉上江渚,米糧並沈公私船于水。及賊 前鋒次江口,僧辯乃分命眾軍,乘城固守,偃旗臥鼓, 安若無人。翌日,賊眾濟江,輕騎至城下,問:「城內是誰?」 答曰:「是王領軍。」賊曰:「語王領軍,事勢如此,何不早降?」 僧辯使人答曰:「大軍但向荊州,此城自當非礙。僧辯 百口,在人掌握,豈得便降。」賊騎既去,俄爾又來曰:「我 王已至,王領軍何為不出,與王相見邪?」僧辯不答。頃 之,又執王珣等,至于城下。珣為書誘說城內景帥船 艦,並集北寺,又分入港中,登岸治道,廣設氈屋,耀軍 城東隴上芟除草芿,開八道向城,遣五千兔頭肉薄, 苦攻城內。同時鼓譟,矢石雨下,殺賊既多,賊乃引退世祖又命平北將軍胡僧祐率兵下援僧辯。是日,賊 復攻巴陵水步十處,鳴鼓吹脣,肉薄斫上,城中放木 擲火,爨礧石,殺傷甚多。午後賊退,乃更起長柵,繞城 大列舸艦,以樓船攻水城西南角。又遣人渡洲岸,引 牂柯,推蝦蟆車填塹,引障車臨城,二日方止。賊又于 艦上豎木桔槔,聚茅置火,以燒水柵,風勢不利,自焚 而退。既頻戰挫衄,賊帥任約又為陸法和所擒。景乃 燒營夜遁,旋軍夏首。世祖策勳行賞,以僧辯為征東 將軍、開府儀同三司、江州刺史,封長寧縣公。于是世 祖命僧辯即率巴陵諸軍,沿流討景。師次郢城,步攻 魯山。魯山城主支化仁,景之驍將也,率其黨力戰,眾 軍大破之,化仁乃降。僧辯仍督諸軍,渡兵攻郢,即入 羅城。宋子仙蟻聚金城拒守,攻之未剋。子仙使其黨 時靈護率眾三千,開門出戰,僧辯又大破之,生擒靈 護,斬首千級。子仙眾退據倉門,帶江阻險,眾軍攻之, 頻戰不剋。景既聞魯山已沒,郢鎮復失羅城,乃率餘 眾倍道歸建業。子仙等困蹙,計無所之,乞輸郢城,身 還就景。僧辯偽許之,命給船百艘,以老其意。子仙謂 為信然,浮舟將發,僧辯命杜龕率精勇千人攀堞而 上,同時鼓譟,掩至倉門。水軍主宋遙率樓船暗江,四 面雲合。子仙且戰且走,至于白楊浦,乃大破之,生擒 子仙,送江陵。率諸軍進師。九水賊偽儀同范希榮、盧 暉略尚據湓城。及僧辯軍至,希榮等因挾江州刺史、 臨城公棄城奔走。世祖加僧辯侍中、尚書令、征東大 將軍,給鼓吹一部,仍令僧辯且頓江州,須眾軍齊集, 得時更進。頃之,世祖命江州眾軍悉同大舉。僧辯乃 表皇帝凶問,告于江陵。仍率大將百餘人,連名勸世 祖即位。將欲進軍,又重奉表,雖未見從,並蒙優答。僧 辯于是發自江州,直指建業。乃先命南兗州刺史侯 瑱率銳卒輕舸襲南陵、鵲頭等戍,至即剋之。先是,陳 霸先率眾五萬出自南江,前軍五千,行至湓口。霸先 倜儻多謀,策名蓋僧辯,僧辯畏之。既至湓口,與僧辯 會于白茅洲,登壇盟誓,皆淚下霑襟,辭色慷慨。及王 師次於南洲,賊帥侯子鑒等率步騎萬餘人於岸挑 戰。又以鵃千艘,並載土,兩邊悉八十棹,棹手皆越 人,去來趣襲,捷過風電。僧辯乃麾細船,皆令退縮,悉 使大艦夾泊兩岸。賊謂水軍欲退,爭出趨之。眾軍乃 棹大艦,截其歸路,鼓譟大呼,合戰中江,賊悉赴水。僧 辯即督諸軍沿流而下,進軍於石頭之斗城,作連營 以逼賊。賊乃橫嶺上築五城拒守。侯景自出,與王師 大戰於石頭城北,霸先謂僧辯曰:「醜鹵遊魂,貫盈已 稔,逋誅送死,欲為一決。我眾賊寡,宜分其勢。」即遣彊 弩二千張,攻賊西面兩城,乃使結陣以當賊。僧辯在 後,麾軍而進,復大破之。盧暉略聞景戰敗,以石頭城 降,僧辯引軍入據之。景之退也,北走朱方。于是景散 兵走告僧辯,僧辯令眾將入據臺城。其夜,軍人採梠 失火,燒太極殿及東、西堂等。時軍人擄掠京邑,剝剔 士庶,民為其執縛者,袒衣不免,盡驅逼居民,以求購 贖。自石頭至東城,緣淮號叫之聲,震響京邑,于是百 姓失望。僧辯命侯瑱、裴之橫率精甲五千東入討景。 僧辯收賊黨王偉等二十餘人送于江陵。偽行臺趙 伯超自吳松江降于侯瑱。瑱時送至僧辯。僧辯謂伯 超曰:「趙公,卿荷國重恩,遂復同逆,今日之事,將欲何 如?」因命送江陵。伯超既出,僧辯顧坐客曰:「朝廷昔唯 知有趙伯超耳,豈識王僧辯社稷既傾,為我所復,人 之興廢,亦復何常。」賓客皆前稱歎功德,僧辯瞿然,乃 謬答曰:「此乃聖上之威德,群帥之用命,老夫雖濫居 戎首,何力之有焉。」于是逆寇悉平,京都剋定。按《陳 慶之傳》:慶之子昕,為臨川太守。太清二年,侯景圍歷 陽,敕召昕還。昕啟云:「采石急須重鎮,王質水軍輕弱, 恐慮不濟。」乃板昕為雲騎將軍代質。未及下渚,景已 渡江,仍遣率所領遊防城外,不得入守,欲奔京口,乃 為景所擒。景見昕殷勤,因留極飲,曰:「我至此得卿餘 人無能為也。」令昕收集部曲,將用之,昕誓而不許。景 使共儀同范桃棒嚴禁之,昕因說桃棒,令率所領歸 降,襲殺王偉、宋子仙為信,桃棒許之,遂盟約。射啟城 中,遣昕夜縋而入。高祖大喜,敕即受降。太宗遲疑,累 日不決,外事發洩,昕弗之知,猶依期而下。景邀得之, 乃逼昕令更射,書城中云:「桃棒且輕,將數」十人先入, 景欲裹甲隨之。昕既不肯為書,期以必死,遂為景所 害。按《侯景傳》,「大寶元年七月,景以王偉為中書監, 任約進軍襲江州,江州刺史尋陽王大心降之。世祖 時,聞江州失守,遣衛軍將軍徐文盛率眾軍下武昌 拒約。景又矯詔自進位為相國,封太山等二十郡為 漢王,入朝不趨,讚拜不名,劍」履上殿,如蕭何故事。景 以柳敬禮為護軍將軍,姜詢義為相國左長史,徐洪 為左司馬,陸約為右長史,沈眾為右司馬。是月,景率 舟師上皖口。十月,盜殺武林侯諮於廣莫門。諮常出 入太宗臥內,景黨不能平,故害之。景又自加宇宙大 將軍、都督六合諸軍事,餘悉如故。以詔文呈太宗。太 宗驚曰:「將軍乃有宇宙之號乎?」齊遣其將辛術圍陽平,景行臺郭元建率兵赴援。術退。徐文盛入資磯,任 約率水軍逆戰,文盛大破之。仍進軍大舉口。時景屯 于皖口,京師虛弱,南康王會理及北兗州司馬成欽 等將襲之。建安侯賁知其謀,以告景。景遣收會理,與 其弟祁陽侯通理、柳敬禮、成欽等並害之。十二月,景 矯詔封賁為竟陵王,賞發南康之謀也。是月,張彪起 義於會稽,攻破上虞,景太守蔡臺樂討之不能禁。至 是,彪又破諸暨、永興等諸縣。景遣儀同田遷、趙伯超、 謝荅仁等東伐彪。二年正月,彪遣別將寇錢塘、富春, 田遷進軍與戰,破之。景以王克為太師,宋子仙為太 保,元羅為太傅,郭元建為太尉,張化仁為司徒,任約 為司空,于慶為太子太師。時靈護為太子太保,紇奚 斤為太子太傅,王偉為尚書左僕射,索超世為尚書 右僕射。北兗州刺史蕭邕謀降魏,事泄,景誅之。是月, 世祖遣巴州刺史王珣等率眾下武昌,助徐文盛。任 約以西臺益兵,告急於景。三月,景自率眾二萬,西上 援約。四月,景次西陽,徐文盛率水軍邀戰,大破之。景 訪知郢州無備,兵少,又遣宋子仙率輕騎三百襲陷 之,執刺史方諸、行事鮑泉,盡獲武昌軍人家口。徐文 盛等聞之,大潰,奔歸江陵,景乘勝西上。初,世祖遣領 軍王僧辯率眾東下,代徐文盛,軍次巴陵,會景至,僧 辯因堅壁拒之。景設長圍,築土山,晝夜攻擊,不克,軍 中疾疫,死傷大半。世祖遣平北將軍胡僧祐率兵二 千人救巴陵,景聞,遣任約以精兵數千逆擊僧祐,僧 祐與居士陸法和退據赤亭以待之。約至,與戰,大破 之,生擒約。景聞之,夜遁。以丁和為郢州刺史,留宋子 仙。時靈護等助和守,以張化仁、閻洪慶等守魯山城。 景還京師,王僧辯乃率眾東下,次漢口,攻魯山及郢 城,皆陷之。自是眾軍所至皆捷。景乃廢太宗,幽于永 福省。作詔草成,逼太宗寫之。至「先皇念神器之重,思 社稷之固」,歔欷嗚咽,不能自止。是日,景迎豫章王棟 即皇帝位,升太極前殿,大赦天下,改元為天正元年。 有回風自永福省吹其文物皆倒折,見者莫不驚駭。 初,景既平京邑,便有篡奪之志。以四方須定,且未自 立。既巴陵失律,江、郢喪師,猛將外殲,雄心內沮,便欲 偽僭大號,遂其姦心。其謀臣王偉云:「自古移鼎,必須 廢立。」故景從之。其太尉郭元建聞之,自秦郡馳還,諫 景曰:「四方之師所以不至者,政為二宮萬福。若遂行 弒逆,結怨海內,事幾一去,雖悔無及。」王偉固執不從。 景乃矯棟詔,追尊昭明太子為昭明皇帝,豫章安王 為安皇帝,金華敬妃為敬皇后,豫章國太妃王氏為 皇太后,妃張氏為皇后。以劉神茂為司空,徐洪為平 南將軍,秦晃之、王葉、李賢明、徐永、徐珍國、宋長寶、尹 思合並為儀同三司。景以哀太子妃賜郭元建,元建 曰:「豈有皇太子妃而降為人妾!」竟不與相見。十月壬 寅夜,景遣其衛尉彭儁、王修纂奉酒于太宗曰:「丞相 以陛下處憂既久,故令臣等奉進一觴。」太宗知其將 弒,乃大酣飲酒,既醉還寢,修纂以帊盛土加于腹,因 崩焉。斂用法服,以薄棺密瘞於城北酒庫。初,太宗久 見幽縶,朝士莫能接覲,慮禍將及,常不自安,惟舍人 殷不害後稍得入,太宗指所居殿謂之曰:「龐涓當死 此下。」又曰:「吾昨夜夢吞土,卿試為思之不害。」曰:「昔重 耳餽塊,卒反晉國。陛下所夢,將符是乎?」太宗曰:「儻幽 冥有徵,冀斯言不妄耳。」至是見弒,實以土焉。是月,景 司空、東道行臺劉神茂、儀同尹思合、劉歸義王葉、雲 麾將軍桑乾王元頵等據東陽歸順。仍遣元頵及別 將李占、趙惠朗下據建德、江口。尹思合收景新安太 守元義,奪其兵。張彪攻永嘉,永嘉太守秦遠降彪。十 一月,景以趙伯超為東道行臺,鎮錢塘,遣儀同田遷、 謝荅仁等將兵東征神茂。景矯蕭棟詔,自加九錫之 禮,置丞相以下百官,陳備物於庭。忽有野鳥翔於景 上,赤足丹觜,形似山鵲,賊徒悉駭,競射之,不能中。景 以劉勸、戚霸、朱安玉為開府儀同三司,索九昇為護 軍將軍、南兗州刺史。侯子鑒獻白獐,建康獲白鼠以 獻。蕭棟歸之于景。景以郭元建為南兗州刺史,太尉、 北行臺如故。景又矯蕭棟詔,追崇其祖為大將軍,考 為丞相。自加冕十有二旒,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蹕,乘 金根車,駕六馬,備五時,副車,置旄頭,雲罕樂儛、八佾, 鐘簴宮懸之樂,一如舊儀。景又矯蕭棟詔,禪位于己。 于是南郊柴燎于天,升壇受禪,文物並依舊儀。以轜 車床載鼓吹,橐駝負犧牲,輦上置筌蹄垂腳坐。景所 帶劍、水精標無故墮落,手自拾之。將登壇,有兔自前 而走,俄失所在。又白虹貫日,景還升太極前殿,大赦, 改元為太始元年。封蕭棟為淮陰王,幽于監省。偽有 司奏改「警蹕」為永蹕,避景名也。改《梁律》為《漢律》,改左 民尚書為殿中尚書,五兵尚書為七兵尚書,直殿主 帥為直寢。景三公之官,動置十數,儀同尤多,或匹馬 孤行,自執羈絆。其左僕射上偉請立七廟,景曰:「何謂 為七廟?」偉曰:「天子祭七世祖考,故置七廟。」并請七世 之諱,敕太常具祭祀之禮。景曰:「前世吾不復憶,惟阿 爺名標。」眾聞,咸竊笑之。景黨有知景祖名周者,自外悉是。王偉制其名位,以漢司徒侯霸為始祖,晉徵士 侯瑾為七世祖。于是追尊其祖周為大丞相,父標為 元皇帝。十二月,謝荅仁、李慶等至建德,攻元頵、李占 柵,大破之,執頵占送景,景截其手足徇之,經日乃死。 景二年正月朔,臨軒朝會。景自巴丘挫衄,軍兵略盡, 恐齊人乘釁與西師掎角,乃遣郭元建率步軍趣小 峴,侯子鑒率舟師向濡須,曜兵肥水,以示武威。子鑒 至合肥,攻羅城,剋之。郭元建、侯子鑒俄聞王師既近, 燒合肥百姓邑居,引軍退。子鑒保姑孰,元建還廣陵。 時謝荅仁攻劉神茂,神茂別將王華、麗通並據外營 降荅仁。劉歸義、尹思合等懼,各棄城走。神茂孤危,復 降荅仁。王僧辯軍至蕪湖,城主宵遁。景遣史安和、宋 長貴等率兵二千,助子鑒守姑孰,追田遷等還京師。 是月,景黨郭長獻馬駒生角。三月,景往姑孰,巡視壘 柵,又誡子鑒曰:「西人善水戰,不可以爭鋒。往年任約 敗績,良為此也。若得馬步一交,必當可破。汝但堅壁, 以觀其變。」子鑒乃捨舟登岸,閉營不出。僧辯等遂停 軍十餘日。賊黨大喜,告景曰:「西師懼吾之強,必欲遁 逸,不擊將失之。」景復命子鑒為水戰之備,子鑒乃率 步騎萬餘人渡洲,并引水軍俱進。僧辯逆擊,大破之, 子鑒僅以身免。景聞子鑒敗,大懼涕下,覆面引衾以 臥,良久方起,歎曰:「誤殺乃公!」僧辯進軍,次張公洲。景 以盧暉略守石頭紇,奚斤守捍國城,悉逼百姓及軍 士家累入臺城內。僧辯焚景水柵入淮,至禪靈寺渚, 景大驚,乃緣淮立柵,自石頭至朱雀航。僧辯及諸將 遂于石頭城西,步上連營立柵,至于落星墩。景大恐, 自率侯子鑒、于慶史安和、王僧貴等于石頭東北立 柵拒守。使王偉、索超世、呂季略守臺城,宋長貴守延 祚寺,遣掘王僧辯父墓,剖棺焚屍。王僧辯等進營于 石頭城北,景列陣挑戰,僧辯率眾軍奮擊,大破之,侯 子鑒、史安和、王僧貴各棄柵走,盧暉略紇奚斤並以 城降。景既退,敗,不入宮,斂其散兵,屯于闕下,遂將逃 竄。王偉攬轡諫曰:「自古豈有叛天子!今宮中衛士,尚 足一戰,寧可便走,棄此將何所之?」景曰:「我在北打賀 拔勝,破葛榮,揚名河朔,與高王一種人。今來南渡大 江,取臺城如反掌,打邵陵王于北山,破柳仲禮于南 岸,皆乃所親見。今日之事,恐是天亡,乃好守城,我當 復一決耳。」仰觀石闕,逡巡歎息久之。乃以皮囊盛二 子挂馬鞍,與其儀同田遷、范希榮等百餘騎東奔,王 偉委臺城竄逸,侯子鑒等奔廣陵。王僧辯遣侯瑱率 軍追景。景至晉陵,劫太守徐永東奔吳郡,進次嘉興, 趙伯超據錢塘拒之。景退還吳郡,達松江,而侯瑱軍 掩至,景眾未陣,皆舉幡乞降。景不能制,乃與腹心數 十人單舸走,推墮二子于水,自滬瀆入海,至壺豆洲。 前太子舍人羊鯤殺之,送屍于王僧辯,傳首西臺,曝 屍于建康市。百姓爭取屠膾噉食,焚骨揚灰。曾罹其 禍者乃以灰和酒飲之。及景首至江陵,世祖命梟之 于市,然後煮而漆之,付武庫。

按《陳書高祖本紀》:「太清二年,侯景寇京師,高祖赴援。 廣州刺史元景仲陰有異志,將圖高祖。高祖知其計, 與成州刺史王懷明、行臺選郎殷外臣等密議戒嚴。 三年七月,集義兵於南海,馳檄以討景仲,景仲窮蹙, 縊于閣下。高祖迎蕭勃鎮廣州。是時臨賀內史歐陽 頠監衡州蘭裕蘭京禮扇誘始興等十郡,共舉兵攻」 頠。頠請援于勃,勃令高祖率眾救之,悉擒裕等,仍監 始興郡。十一月,高祖遣杜僧明、胡穎將二千人頓于 嶺上,并厚結始興豪傑,同謀義舉。侯安都、張偲等率 千餘人來附。蕭勃聞之,遣鍾休悅說高祖曰:「侯景驍 雄,天下無敵。前者援軍十萬,士卒精彊,然而莫敢當 鋒,遂令此賊得志。君以區區之眾,將何所之?如聞嶺 北王侯,又皆鼎沸,河東、桂陽,相次屠戮,邵陵、開建,親 尋干戈。李遷仕許身當陽,便奪馬仗,以君疏外,詎可 暗投。未若且住始興,遙張聲勢,保此太山,自求多福。」 高祖泣謂休悅曰:「僕本庸虛,蒙國成造。往聞侯景渡 江,即欲赴援,遭值元蘭,梗我中道。今京都覆沒,主上 蒙塵,君辱臣死,誰敢愛命?君侯體則皇枝,任重方岳, 不能摧鋒萬里,雪此冤痛,見遣一軍,猶賢乎已!乃降 後旨,使人慨然,僕行計決矣,憑為披述。」乃遣使間道 往江陵,稟承軍期節度。時蔡路養起兵據南康,勃遣 腹心譚世遠為曲江令,與路養相結,同遏義軍。大寶 元年正月,高祖發自始興,次大庾嶺。路養出軍頓南 野,依山水立四城,以拒高祖。高祖與戰,大破之,路養 脫身竄走。高祖進頓南康,湘東王承制授高祖員外 散騎常侍、持節、明威將軍、交州刺史,改封南野縣伯。 六月,高祖修崎頭古城,徙居焉。高州刺史李遷仕據 大皋,遣主帥杜平鹵率千人入灨石、魚梁,高祖命周 文育將兵擊走之,遷仕奔寧都。承制授高祖通直散 騎常侍、「使持節、信威將軍、豫州刺史,領豫章內史,改 封長城縣侯。尋授散騎常侍、使持節、都督六郡諸軍 事、軍師將軍、南江州刺史,餘如故。」時寧都人劉藹等 資遷仕舟艦兵仗,將襲南康。高祖遣杜僧明等率二萬人據白口,築城以禦之,遷仕亦立城以相對。二年 三月,僧明等攻拔其城,生擒遷仕送南康,高祖斬之。 承制命高祖進兵定江州,仍授江州刺史,餘如故。六 月,高祖發自南康。南康灨石舊有二十四灘,灘多巨 石,行旅者以為難。高祖之發也,水暴起數丈,三百里 間巨石皆沒。進軍頓西昌,有龍見於水濱,高五丈許, 五采鮮耀,軍民觀者數萬人。是時,承制遣征東將軍 王僧辯督眾軍討侯景。八月,僧辯軍次湓城,高祖率 杜僧明等眾軍及南川豪帥,合三萬人將會焉。時西 軍乏食,高祖先貯軍糧五十萬石,至是分三十萬以 資之,仍頓巴丘。會侯景廢簡文帝,立豫章嗣王棟,高 祖遣兼長史沈袞奉表於江陵勸進。十一月,承制授 高祖使持節、都督會稽東陽新安臨海永嘉五郡諸 軍事、平東將軍、東揚州刺史、領會稽太守、豫章內史, 餘並如故。三年正月,高祖率甲士三萬人,彊弩五千 張,舟艦二千乘,發自豫章。二月,次桑落洲,遣中記室 參軍江元禮以事表江陵承制加高祖鼓吹一部。是 時,僧辯已發湓城,會高祖於白茅灣,乃登岸結壇,刑 牲盟約。進軍次蕪湖,侯景城主張黑棄城走。三月,高 祖與諸軍進剋姑孰,仍次蔡洲。侯景登石頭城,觀望 形勢,意甚不悅,謂左右曰:「此軍上有紫氣,不易可當。」 乃以艖。貯石,沈塞淮口,緣淮作城,自石頭迄青溪, 十餘里中,樓雉相接,諸將未有所決。僧辯遣杜崱問 計于高祖,高祖曰:「前柳仲禮數十萬兵,隔水而坐,韋 粲之在青溪,競不渡岸,賊乃登高望之,表裡俱盡,肆 其凶虐,覆我王師。今圍石頭,須渡北岸。諸將若不能 當鋒,請先往立柵。」高祖即于石頭城西橫隴築柵,眾 軍次連八城,直出東北。賊恐西州路斷,亦於東北果 林作五城,以遏大路。景率眾萬餘人,鐵騎八百餘匹, 結陣而進。高祖曰:「《軍志》有之,善用兵者如常山之蛇, 首尾相應。今我師既眾,賊徒甚寡,應分賊兵勢,以弱 制。彊何故聚其鋒銳,令必死於我?」乃命諸將分處置 兵。賊直衝王僧志,僧志小縮,高祖遣徐度領弩手二 千,橫截其後,賊乃卻。高祖與王琳、杜龕等以鐵騎悉 力乘之,賊退據其柵。景儀同盧輝略開石頭北門來 降。盪主戴曹宣等攻拔果林一城,眾軍又剋其四 城。賊復還,殊死戰,又盡奪所得城柵。高祖大怒,親率 攻之,士卒騰柵而入,賊復散走。景與百餘騎,棄槊執 刀,左右衝陣。陣不動,景眾大潰,逐北至西明門。景至 闕下,不敢入臺,遣腹心取其二子而遁。

敬帝紹泰元年十月震州刺史杜龕反詔陳霸先討之丙子任約徐嗣徽反陳霸先破平之[编辑]

按《梁書敬帝本紀》,「紹泰元年冬十月,震州刺史杜龕 舉兵攻信武將軍陳蒨於長城,義興太守韋載據郡 以應之。辛未,詔司空陳霸先東討。丙子,任約、徐嗣徽 舉兵反,乘京師無備,竊據石頭。丁丑,韋載降義興平, 遣晉陵太守周文育率軍援長城。十一月庚辰,齊安 州刺史翟子崇、楚州刺史劉仕榮、淮州刺史柳達摩 率眾赴任約,入於石頭。庚寅,司空陳霸先旋於京師。 十二月庚戌,徐嗣徽、任約又相率至采石迎齊援。丙 辰,遣猛烈將軍侯安都水軍于江寧邀之,賊眾大潰, 嗣徽、約等奔江西。庚申,翟子崇等請降,並放還北。」 按《陳書高祖本紀》,「震州刺史杜龕據吳興,與義興太 守韋載同舉兵反,高祖命周文育率眾」攻載於義興。 龕遣其從弟北叟將兵拒戰,北叟敗歸義興。辛未,高 祖表自東討,留高州刺史侯安都、石州刺史杜稜宿 衛臺省。甲戌,軍至義興。丙子,拔其水柵,秦州刺史徐 嗣徽據其城以入齊,又要南豫州刺史任約共舉兵 應龕,載齊人,資其兵食。嗣徽等以京師空虛,率精兵 五千,奄至闕下。侯安都領驍勇五百人出戰,嗣徽等 退據石頭。丁丑,載及北叟來降,高祖撫而釋之。以嗣 徽寇逼,卷甲還都。命周文育進討杜龕。十一月己卯, 齊遣兵五千濟渡,據姑孰。「高祖命合州刺史徐度於 冶城寺立柵,南抵淮渚。齊又遣安州刺史翟子崇、楚 州刺史劉仕榮、淮州刺史柳達摩,領兵萬人,於湖墅 渡。米粟」三萬石、馬千匹,入於石頭。發未,高祖遣侯安 都領水軍夜襲胡墅,燒齊船千餘艘。周鐵虎率舟師 斷齊運輸,擒其北徐州刺史張領州,獲運舫米數千 石。仍遣韋載於大航築城,使杜稜據守。齊人又於倉 門水南立二柵,以拒官軍。甲辰,嗣徽等攻冶城柵,高 祖領鐵騎精甲,出自西明門,襲擊之,賊眾大潰。嗣徽 留柳達摩等守城,自率親屬腹心,往南州采石,以迎 齊援。十二月癸丑,高祖遣侯安都領舟師襲嗣徽家 口於秦州,俘獲數百人。官軍連艦塞淮口,斷賊水路。 先是,太白自十一月丙戌不見,乙卯出於東方。丙辰, 高祖盡命眾軍,分部甲卒,對冶城立航渡兵,攻其水 南二柵。柳達摩等渡淮置陣,高祖督兵疾戰,縱火燒 柵,煙塵漲天,賊潰爭舟相排擠,溺死者以千數。時百 姓夾淮觀戰,呼聲震天地,軍士乘勝,無不一當百,盡 收其船艦,賊軍懾氣。是日,嗣徽、約等領齊兵水步萬 餘人,還據石頭。《高祖》遣兵往江寧,據險要以斷賊路賊水步不敢進,頓江寧浦口。高祖遣侯安都領水軍 襲破之,嗣徽等乘單舸脫走,盡收其軍資器械。己未, 官軍四面攻城,自辰訖酉,得其東北小城,及夜,兵不 解。庚申,達摩遣使侯子欽、劉仕榮等詣高祖請和,高 祖許之。乃于城門外刑牲盟約,其將士部曲一無所 問,恣其南北。辛酉,高祖出石頭南門,陳兵數萬,送齊 人歸北者。壬戌,齊和州長史烏《丸遠》自南州奔還「歷 陽,江寧令陳嗣、黃門侍郎曹朗據姑孰反,高祖命侯 安都、徐度等討平之,斬首數千級,聚為京觀。石頭、采 石、南州悉平,收獲馬仗船米,不可勝計。」是月,杜龕以 坡降。按《韋載傳》,「高祖誅王僧辯,乃遣周文育輕兵 襲載,未至而載先覺,乃嬰城自守。文育攻之甚急,載 所屬縣卒並高祖舊兵,多善用弩,載」收得數十人,繫 以長鎖,命所親監之,使射文育軍,約曰:「十發不兩中 者則死,每發輒中,所中皆斃。」文育軍稍卻,因于城外 據水立柵,相持數旬。高祖聞文育軍不利,乃自將征 之,剋其水柵,仍遣載族弟翽齎書喻載以誅王僧辯 意,并奉梁敬帝敕,敕載解兵。載得書,乃以眾降于高 祖。高祖厚加撫慰,即以其族弟翽監義興郡,所部將 帥,並隨才任使。引載恆置左右,與之謀議。徐嗣徽、任 約等引齊軍濟江,據石頭城。高祖問計于載。載曰:「齊 軍若分兵先據三吳之路,略地東境,則時事去矣。今 可急于淮南即侯景故壘築城,以通東道轉輸,別命 輕兵絕其糧運,使進無所擄,退無所資,則齊將之首, 旬日可致。」高祖從其計。按《周文育傳》,徐嗣徽引齊 寇渡江,據蕪湖,詔徵文育還京。嗣徽等列艦於青墩, 至于七磯,以斷文育歸路。及夕,文育鼓噪而發,嗣徽 等不能制。至旦反攻嗣徽。嗣徽驍將鮑砰獨以小艦 殿軍,文育乘單舴艋與戰,跳入艦,斬砰,仍牽其艦而 還,賊眾大駭,因留船蕪湖,自丹陽步上。時高祖拒嗣 徽於白城,適與文育大會,將戰,風急,高祖曰:「兵不逆 風。」文育曰:「事急矣,當決之,何用古法?」抽槊上馬而進。 眾軍從之,風亦尋轉,殺傷數百人。嗣徽等移營莫府 山,文育徙頓對之,頻戰功最,加平西將軍,進爵壽昌 縣公。按《侯安都傳》,高祖東討杜龕,安都留臺居守, 徐嗣徽、任約等引齊寇入據石頭,游騎至于闕下。安 都閉門偃旗幟,示之以弱,令城中曰:「登陴看賊者斬。」 及夕,賊收軍還石頭,安都夜令士卒密營禦敵之具。 將旦,賊騎又至,安都率甲士三百人,開東西掖門與 戰,大敗之。賊乃退還石頭,不敢復逼臺城。及高祖至, 以安都為水軍于中流斷賊糧運。又襲秦郡,破嗣徽 柵,收其家口并馬驢輜重,得嗣徽所彈琵琶及所養 鷹,遣信餉之曰:「昨至弟住處得比,今以相還。」嗣徽等 見之大懼,尋而請和,高祖聽其還北。及嗣徽等濟江, 齊之餘軍猶據采石,守備甚嚴。又遣安都攻之,多所 俘獲。

太平元年五月司空陳霸先大破齊師[编辑]

按《梁書敬帝本紀》:「太平元年二月癸亥,賊徐嗣徽、任 約襲采石戍,執戍主明州刺史張懷鈞入于齊。三月 戊戌,齊遣大將蕭軌出柵口,向梁山,司空陳霸先、軍 主黃菆逆擊,大破之,軌退保蕪湖,遣周文育、侯安都 眾軍據梁山拒之。夏四月丁巳,司空陳霸先表詣梁 山,撫巡將帥。壬午,侯安都輕兵襲齊行臺司馬恭于」 歷陽,大破之,俘獲萬計。五月庚寅,齊軍水步入丹陽 縣。丙申,至秣陵故治,敕周文育還頓方丘,徐度頓馬 牧,杜稜頓大桁。癸卯,齊軍進據兒塘,輿駕出頓趙建 故籬門,內外纂嚴。六月甲辰,齊潛軍至蔣山龍尾,斜 趨莫府山北,至元武廟西北。乙卯,司空陳霸先授眾 軍節度,與齊軍交戰,大破之,斬齊北兗州刺史杜方 慶及徐嗣徽弟嗣宗,生擒徐嗣產、蕭軌,東方老、王敬 寶、李希光、裴英起、劉歸義等,皆誅之。

按《陳書高祖本紀》,「紹泰二年三月戊戌,齊遣水軍儀 同蕭軌、庫狄伏連、堯難宗、東方老、侍中裴英起、東廣 州刺史獨孤辟惡、洛州刺史李希光并任約、徐嗣徽 等率眾十萬出柵口,向梁山。帳內盪主黃叢逆擊敗 之,燒其前軍船艦。齊頓軍保蕪湖,高祖遣定州刺史 沈泰、吳郡太守裴忌就、侯安都共據梁山禦之。四月」 丁巳,高祖詣梁山軍巡撫。五月甲申,齊兵發自蕪湖。 丙申,至秣陵故治。高祖遣周文育屯方山,徐度頓馬 牧,杜稜頓大航南。己亥,高祖率宗室王侯朝臣將帥 於大司馬門外白虎關下,刑牲告天,以齊人背約。發 言慷溉,涕泗交流,同盟皆莫能仰視,士卒觀者益奮。 辛丑,齊軍于秣陵故縣,跨淮立橋柵,引渡兵馬。其夜 至方山,侯安都、周文育、徐度等各引還京師。癸卯,齊 兵自方山進及兒塘,游騎至臺,周文育、侯安都頓白 土岡,旗鼓相望,都邑震駭。高祖潛撤精卒三千,配沈 泰渡江,襲齊行臺趙彥琛于瓜步,獲舟艦百餘艘,陳 粟萬斛。即日,天子總羽林禁兵,頓于長樂寺。六月甲 辰,齊兵潛至鍾山龍尾。丁未,進至莫府山。高祖遣錢 明領水軍出江乘要擊齊人糧運,盡獲其船米。齊軍 于是大餒,殺馬驢而食之。庚戌,齊軍踰鍾山,高祖眾軍分頓樂游苑東及覆舟山北,斷其衝要。壬子,齊軍 至元武湖西北莫府山南,將據北郊壇。眾軍自覆舟 東移,頓郊壇北,與齊人相對。其夜,大雨震電暴風拔 木,平「地水丈餘。齊軍晝夜坐立泥中,懸鬲以爨」,而臺 中及潮溝北,水退路燥,官軍每得番易。甲寅,少霽,高 祖命眾軍秣馬蓐食,遲明攻之。乙卯旦,自率帳內麾 下,出莫府山南。吳明徹、沈泰等眾軍首尾齊舉,縱兵 大戰。侯安都自白下引兵橫出其後,齊師大潰,斬獲 數千人,相蹂藉而死者不可勝計。生執徐嗣徽及其 弟嗣宗,斬之以徇,追奔至於臨沂。其江乘、攝山、鍾山 等諸軍,相次克捷,擄蕭軌、東方老、王敬寶、李希光、裴 英起等將帥凡四十六人。其軍士得竄至江者,縛荻 筏以濟,中江而溺,流屍至京口,翳水彌岸。丁巳,眾軍 出南州,燒賊舟艦。己未,斬劉歸義、徐嗣彥、傅野豬于 建康市。按《侯安都傳》,「安都率兵鎮梁山,以備齊徐 嗣徽等復入丹陽,至湖熟,高祖追安都還率馬步拒 之于高橋,又戰于耕壇南,安都率十二騎突其陣,破 之,生擒齊儀同乞伏無勞。又刺齊將東方老,墮馬,會 賊騎至,救老獲免。賊北渡蔣山,安都又與齊將王敬 寶戰於龍尾,使從弟曉、軍主張纂前犯其陣。曉被槍 墜馬,張纂死」之。安都馳往救曉,斬其騎士十一人,因 取纂尸而還。齊師不敢逼。高祖與齊軍戰於莫府山, 命安都領步騎千餘人,自白下橫擊其後,齊軍大敗。 安都又率所部追至攝山,俘獲不可勝計。以功進爵 為侯,增邑五百戶,給鼓吹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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