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樂律典/第114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一百十四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樂律典
第一百十四卷目錄
琵琶部紀事
琵琶部雜錄
琵琶部外編
樂律典第一百十四卷
琵琶部紀事
[编辑]《女俠傳》:「王昭君字嬙,南郡人也。初,元帝時以良家子 選入掖庭,會匈奴單于來朝,求美人為閼氏,帝敕以 宮女賜之。昭君入宮數歲,未得見御,積悲怨,乃請掖 庭令求行。單于臨辭大會,帝召女以示之。昭君豐容 靚飾,光明漢宮,顧影徘徊,竦動左右。帝見大驚,意欲 留之,而重難改更,遂與匈奴。昭君戎服乘馬,提一琵」 琶,出塞而去。
《晉書阮咸傳》:「咸妙解音律,善彈琵琶,雖處世不交人 事,惟共親知絃歌酣宴而已。」
《竹林七賢傳》:「阮咸喜琵琶,荀勖雅解音律,自以遠不 及也。」
《語林》:「謝征西著紫羅襦,據胡床,在大市佛圖門樓上 彈琵琶,作《大道曲》。」
桓宣武外甥,恆在坐鼓琵琶。宣武醉後,指琵琶曰:「名 士固亦操斯器。」
《幽明錄》:司空桓豁在荊州,有參軍五月五日翦鴝鵒 舌,每教令學語,遂無不名,與人相顧問。參軍善彈琵 琶,鴝鵒每聽移時。
《世說》:或有方謝仁祖不乃重者,桓大司馬曰:「諸君莫 輕道仁祖企腳北窗,下彈琵琶,故自有天際真人想。」 《宋書樂志》:「朱生善彈琵琶,尢發新聲。」
《范曄傳》:曄善彈琵琶,能為新聲。上欲聞之,屢諷以微 旨,曄若不曉,終不肯為上彈。上嘗宴飲歡適,謂曄曰: 「我欲歌,卿可彈。」曄乃奉旨。上歌既畢,曄亦止絃。 《張暢傳》:魏主南侵江夏,王義恭出鎮彭泗,暢於城上 與魏尚書李孝伯語,魏主遣就二王借箜篌琵琶等 器及棋子。
《庾炳之傳》:「時吏部令史錢泰,主客令史周伯齊出炳 之宅諮事。泰能彈琵琶,伯齊善歌,炳之因留停宿。」尚 書舊制,令史諮事不得宿停外,雖有八座命,亦不許 為有司所奏。
《還冤記》:宋元嘉中,李龍等夜行劫掠,時陶繼之為秣 陵縣令,微密尋捕,遂擒龍等。取龍引一人是太樂伎, 陶不詳審,為作款列,隨例申上,遂并諸劫十人于郡 門斬之。將死之日,看者甚眾,伎曰:「我雖賤隸,少懷慕 善,未嘗為非,實不作劫。」因彈琵琶歌曲而就死。眾知 其枉,莫不隕泣。
《南齊書褚淵傳》:「淵涉獵談議,善彈琵琶。世祖在東宮, 賜淵金鏤柄銀柱琵琶。」
《沈文季傳》:文季與褚淵並善琵琶,酒闌,淵取樂器為 《明君曲》,文季便下席大唱曰:「沈文季不能作伎兒。」豫 章王嶷又解之曰:「此固當不損仲容之德。」淵顏色無 異,曲終而止。
《王儉傳》:儉為散騎常侍,上曲宴群臣數人,各使效伎 藝。褚淵彈琵琶,王僧虔彈琴,沈文季歌子夜,張敬兒 舞,王敬則拍張。儉曰:「臣無所解,唯知誦書。」因跪上前, 誦相如封禪書。
《南史梁宗室蕭範傳》:「範字世儀,溫和有器識,愛奇翫 古,招集文才,率意題章,亦時有奇致。嘗得舊琵琶,題 云:『齊竟陵世子』。範嗟人往物存,攬筆為詠,以示湘東 王。王吟詠其辭,作《琵琶賦》和之。」
《陳書侯安都傳》:安都破徐嗣徽,得所彈琵琶,遣信餉 之曰:「昨至弟住處得此,今以相還。」嗣徽見之大懼。 《煙花記》:陳後主孔貴嬪琵琶,名懷風。
《北齊書幼主恆本紀》:主驕縱,盛為無愁之曲,自彈琵 琶而唱之,侍和之者以百數,人閒謂之無愁天子。 《和士開傳》:世祖性好握槊,士開善於此戲,加以傾巧 便僻,又能彈琵琶,因此親狎。嘗謂王曰:「殿下非天人 也,是天帝也。」王曰:「卿非世人也,是世神也。」其深相愛 重如此。
《祖珽傳》:「珽豐於財產,又自解彈琵琶,能為新曲,招城 市少年歌舞為娛遊,集諸倡家,與陳元康、穆子容、任 胄、元士亮等為聲色之遊。」
《爾朱文暢傳》:文暢弟文略,聰明儁爽,多所通習。世宗 令張永興於馬上彈琵琶,奏十餘曲,試使文略寫之, 遂得其八。世宗戲之曰:「聰明人多不老壽,梁郡其慎 之。」
《顏氏家訓》:齊朝有一士大夫嘗謂吾曰:「我有一兒,年 已十七,頗曉書疏,教其鮮卑語及彈琵琶,稍欲通解。 以此伏事公卿,無不寵愛,亦要事也。若由此業自致卿相,亦不願汝曹為之。」
《獨異志》:北齊高洋兇暴,貴嬪薛氏有小過,遽殺支解 之,抱其股為琵琶,彈之。復歎曰:「佳人難再得。」
《隋書音樂志》:周武帝時有龜茲人曰蘇祇婆,從突厥 皇后入國,善琵琶。聽其所奏,一均之中,閒有七聲,因 而問之,答曰:「父在西域,稱為知音,代相傳習,調有七 種。以其七調勘校七聲,冥若合符。」
《蕭巋傳》:蕭察薨,巋嗣立,年號天保。巋俊辯有才學,兼 好內典。周武帝平齊後,巋來賀,帝享之甚歡,親彈琵 琶,令巋起舞。巋曰:「陛下親御五絃,臣敢不同百獸。」 《李敏傳》:敏美姿儀,善騎射,歌舞管絃,無不通解。開皇 初,周宣帝后封樂平公主,有女娥英,妙擇婚對,敕貴 公子弟集弘聖宮者,日以百數,公主親在帷中,並令 自序,并試技藝,選不中者輒引出之。至敏而合意,竟 為姻媾。及進見上,上親御琵琶,遣敏歌舞。
《文獻通考》:「高祖潛龍時,頗好音樂,常倚琵琶作歌二 首,名曰《地厚天高,記》言夫婦之義,因即取之為皇后 房內曲,命婦人并登歌上壽並用之。」
《隋書萬寶常傳》:樂人王令言,妙達音律。大業末,煬帝 將幸江都,令言之子嘗從於戶外彈琵琶,作《翻調安 公子曲》。令言時臥室中,聞之大驚,蹶然而起曰:「變!變!」 急呼其子曰:「此曲興自早晚?」其子對曰:「頃來有之。」令 言遂歔欷流涕,謂其子曰:「汝慎無從行,帝必不反。」子 問其故,令言曰:「此曲宮聲,往而不反。宮者,君也,吾所 以知之。」帝竟被弒於江都。
《唐書李綱傳》:綱始事隋,為太子洗馬。太子勇宴宮臣, 左庶子唐令則奏琵琶,綱曰:「令則官調護,乃自比倡 優,進淫聲,惑視聽。誠使上聞之,豈不為殿下累乎?臣 請正其罪。」
《大唐新語》:武德初,萬年縣法曹孫伏伽上表,以三事 諫。其一曰:「聞相國參軍盧牟子獻琵琶,長安縣丞張 安道獻弓箭,頻蒙賞賚。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 之濱,莫非王臣。陛下所少,豈此道乎?」高祖覽之悅,賜 帛百疋,遂拜為侍書御史。
《朝野僉載》:太宗時,西國進一人,善彈琵琶。作一曲琵 琶,絃撥倍麤,上每不欲番人勝中國,乃置酒高會,使 羅黑黑隔帷聽之,一遍而得,謂之曰:「此曲吾宮人能 之。」取大琵琶,遂於帷下令黑黑彈之,不遺一字。番人 謂是宮女也,驚辭去。西國聞之,降者數十國。
《唐書宗室漢王元昌傳》:王附太子承乾通饋謝,來朝 京師,見帝側有宮人,善琵琶,乃曰:「事成幸賜我。」承乾 許之。
《柴紹傳》:「紹遷右驍衛大將軍,吐谷渾、党項寇邊,敕紹 討之。鹵據高射紹軍,雨矢,士失色。紹安坐,遣人彈琵 琶,使一女子舞。鹵疑之,休射觀紹伺其懈,以精騎從 後掩擊,鹵大潰,斬首五百級。」
《讓皇帝憲傳》:憲子瑀亦知音,聞康崑崙奏琵琶曰:「琵 聲多,琶聲少」,是未可彈五十四絲大絃也。樂家以自 下逆鼓曰琵,自上順鼓曰琶云。
《明皇十七事》:興慶宮,上潛龍之地,即聖曆初五王宅 也。上性友愛,及即位,立樓於宮之西南垣,署曰「花萼 相輝。」朝退,亟與諸王遊,或置酒為樂。時天下無事,號 太平者垂五十年。及羯人入闕,乘傳遽以告。上欲遷 幸,復登樓置酒,四顧悽愴,乃命奏《玉環》。玉環者,睿宗 所御琵琶也。異時上張樂,宮中歌舞,嘗置之榻,以黃 帕覆之,不以雜他樂器,而未嘗持用。至是使樂工賀 懷智取調之,又命禪定寺僧段師彈之。時美人善歌, 從者三人,使其中一人歌《水調》。畢奏,上將去,復留眷 眷因使視樓下工歌,有善《水調》者乎?一少年心悟上 意,自言工歌,亦善《水調》,使之登樓且歌。歌曰:「山川滿 目淚沾衣,富貴榮華能幾時。不見只今汾水上,惟有 年年秋鴈飛。」上聞之,潸然淚出,顧侍者曰:「誰為此詞?」 或對曰:「宰相李嶠。」上曰:「李嶠真才子也。」不待曲終而 去。
《譚賓錄》:「開元中,有中官白秀真自蜀使回,得琵琶以 獻。其槽皆邏逤檀為之,溫潤如玉,光耀司鑒,有金縷 紅文,影成雙鳳。楊妃每抱是琵琶,奏於梨園,音韻淒 清,飄如雲外。而諸王貴主自虢國已下,競為貴妃琵 琶弟子。每受曲畢,皆廣有進獻。」
珍珠船梨園子弟皆居宜春北院,時有馬仙期、李龜 年、賀懷智洞知律度。安祿山獻白玉簫管數百事,中 官自蜀回,得琵琶以獻。其槽以邏逤檀為之,光潤如 玉,有金縷紅文,蹙成雙鳳。
《集異記》:王維右丞年未弱冠,文章得名,性閑音律,妙 能琵琶,遊歷諸貴之閒,尢為岐王之所眷重。時進士 張九皋聲稱籍甚,客有出入於公主之門者,為其致 公主邑司牒京兆試官,令以九皋為解頭。維方將應 舉,具其事言於岐王,仍求庇借。岐王曰:「貴主之強,不 可力爭,吾為子畫焉。子之舊詩清越者,可錄十篇,琵 琶之新聲怨切者,可度一曲。後五日當詣此。」維即依 命,如期而至。岐王謂曰:「子以文士請謁貴主,何門可見哉?子能如吾之教乎?」維曰:「謹奉命。」岐王則出錦繡 衣服,鮮華奇異,遣維衣之,仍令齎琵琶,同至公主之 第。岐王入曰:「承貴主出內,故攜酒樂奉讌。」即令張筵, 諸伶旅進。維妙年潔白,風姿都美,立於前行。公主顧 之,謂岐王曰:「斯何人哉?」答曰:「知音者也。」即令獨奏新 曲,聲調哀切,滿座動容。公主自詢曰:「此曲何名?」維起 曰:「號鬱輪袍。」公主大奇之。岐王曰:「此生非止音律,至 於詞學,無出其右。」公主尢異之,則曰:「子有所為文乎?」 維即獻懷中詩卷。公主覽讀,驚駭曰:「皆我素所誦習 者,常謂古人佳作,乃子之為乎?」因令更衣,昇之客右。 維風流蘊藉,語言諧戲,大為諸貴之所欽矚。岐王因 曰:「若使京兆今年得此生為解頭,誠為國華矣!」公主 乃曰:「何不遣其應舉?」岐王曰:「此生不得首薦,義不就 試,然已承貴主諭托張九皋矣。」公主笑曰:「何預兒事, 本為他人所托。」顧謂維曰:「子誠取解,當為子力。」維起 謙謝。公主則召試官至第,遣宮婢傳教,維遂作《解頭》, 而一舉登第。
《羯鼓錄》:宋開府璟孫沇,有音律之學,貞元中進《樂書》 三卷,德宗覽而嘉焉。又知是璟之孫,遂召對賜坐,與 論音樂,喜甚。數日,又召至宣徽,張樂使觀焉,曰:「有舛 誤乖濫,悉可言之。」沇曰:「容臣與樂官商確講論,具狀 條奏。」上使宣徽使、教坊使與樂官參議。數日進奏,樂 工多言沇不解聲律,不審節拍,兼又聵疾,不可議樂, 上頗異之。又召宣徽使對,且曰:「臣年老多疾,耳實失 聰,若迨於聲律,不至無業。」上又使作樂,曲罷,問其得 失,承稟舒遲,眾工笑之。沇顧笑者忿怒,作色奏曰:「曲 雖妙,其閒有不可者。」上驚問之,即指一琵琶云:「此人 大逆戕忍,不日閒即抵法,不宜在至尊前。」又指一笙 云:「此人神魂已遊墟墓,不可更令供奉。」上大駭焉,令 主者潛伺察之。既而琵琶者為同儕告,訐稱其六七 年前其父自縊,不得端由,即令按鞫,遂伏罪。笙者乃 憂恐不食,旬日而卒。上轉加欽重,面賜章服,累召對, 每令察樂,樂工悉惴恐脅息,不敢正視。沇懼罹禍,辭 病而退。
《朝野僉載》:「王沂者,平生不解絃管。忽旦睡至夜,乃寤 索琵琶絃之,成數曲。人不識,聞聽之者,莫不流淚。其 妹請學之,乃教數聲,須臾總忘,不復成曲。」
《酉陽雜俎》:「古琵琶用鶤雞筋。開元中,段師能彈琵琶, 用皮絃,賀懷智破撥彈之,不能成聲。」
《琵琶錄》有舉子曰白秀才,子弟寓止京師,偶值宮娃 內弟子出在民閒,白即納一妓為跨驢之樂。因夜風 清月朗,麗人忽唱新聲,白驚,遂不復唱。逾年,因遊靈 武,李靈曜尚書廣設筵,白預坐末,廣張妓樂,至有唱 《何滿子》者,四坐傾聽,俱稱絕妙。白曰:「某有伎人,聲調 殊異於此。」促召至,短髻薄妝,態度閒雅,發問曰:「適唱 何曲?」曰:「何滿子。」遂品調,舉袂發聲,清響激越,諸樂不 能逐。部中亦有《回琵琶》,聲韻高下,撚攏掩抑,指節無 差。遂問曰:「莫是宮中胡二否?」胡復問曰:「莫是梨園駱 供奉否?」二人相對,汎瀾欷戲而已。
建中中,有康崑崙,稱第一手。始遇長安大旱,詔兩市 祈雨。及至天門街,市人廣較勝負。及鬥聲樂東街,則 有康崑崙琵琶最上,必謂街西無敵也,遂請崑崙登 綵樓,彈一曲新翻調《錄要》。至街西,豪俠閱樂,東市稍 誚之,而亦於綵樓上出女郎,抱樂器,先云:「我亦彈是 曲,兼移於風香調中。」及撥聲如雷,其妙絕入神。崑崙 驚愕,乃拜為師女郎。遂更衣出見,乃莊儼寺僧善,本 姓段也。翼日,德宗召入內,令教授崑崙。段師奏曰:「且 請令彈一調。」及彈,師曰:「本領何雜,兼帶邪聲。」崑崙驚 曰:「師神人也。臣少年初掌藝時,偶於鄰家女巫處授 一品絃調,後乃累易數師之藝。今段師精識如此,元 妙也。」段師奏曰:「且遣崑崙不近樂器十年,候忘其本 態,然後可教。」許之後果盡段師之藝。
《唐國史補》:「韋應物為蘇州刺史,有屬官因建中亂得 國工康崑崙琵琶,至是送官,表奏入內。」
《大唐新語》:「劉希夷一名挺之,汝州人。少有文華,好為 宮體,詞旨悲苦,不為時所重。善搊琵琶,嘗為《白頭翁》, 稍為時人所稱。」
《幽閑鼓吹》:「元載子伯和,勢傾中外。福州觀察使寄樂 妓十人,既至,半載不得通。使者窺伺門下,出入頻者。 有琵琶,康崑崙最熟厚,遺求通,即送妓。伯和一試奏, 盡以遺之。先有段和尚者,善琵琶,自製西梁州,崑崙 求之不與,至是以樂之半贈之,乃傳焉。道調梁州是 也。」
《珍珠船》韓退之晚年,二侍女合彈琵琶箏。
《酉陽雜俎》:「蜀將軍皇甫直,別音律,擊陶器,能知時月, 好彈琵琶。元和中,嘗造一調,乘涼臨水池彈之,本黃 鐘而聲入蕤賓,因更絃,再三奏之,聲猶蕤賓也。直甚 惑不悅,自意為不祥。隔日又奏於池上,聲如故。試彈 於他處,則黃鐘也。直因調蕤賓,夜復鳴,彈於池上,覺 近岸波動,有物激水如魚躍,及下絃則沒矣。直遂集」 客車水竭池,窮池索之,數日泥下丈餘,得鐵一片,乃方響《蕤賓鐵》也。
《琵琶錄》:元和中有王芬、曹保之子,善才,其孫曹綱皆 精此藝。次有裴興奴,與曹同時。綱善運撥,若風雨然, 不事捏絃。興奴則善於攏撚,指撥稍軟。時人謂「綱右 有手,興奴左有手。」
武宗初,朱崖李太尉有樂人廉郊者,師於曹綱,盡綱 之能。綱嘗謂其流云:「教授人多矣,未嘗有此惺靈弟 子也。」郊嘗詣平原別墅,於池上彈《蕤賓調》,忽有一片 方響鐵躍出,有識者謂是蕤賓鐵也,蓋是指撥精妙, 律呂相應耳。
安節門下有樂史楊志善,能琵琶,其姑尤更妙絕,本 宣徽弟子,後出宮,於永穆觀中住,自惜其藝常畏人 聞,每至夜深方彈。志善懇求教授,終不允,且曰:「吾藝 死不傳人。」楊乃賂其觀主,求寄宿於觀,竊聽姑彈弄, 仍以自繫脂皮綎帶,以指畫帶,記其節奏,遂得一兩 曲調。明日詣姑彈之,姑大驚異。楊即實陳其事,姑意 方回,乃盡傳之。
文宗朝有「內人鄭中丞。」〈中丞當時宮人官也〉善彈琴。內庫有琵 琶二,號「大忽雷」、「小忽雷」,因為匙頭脫損,送在崇仁坊 南趙家料理,大約造樂器悉在此坊,其中有趙二家 最妙。時權相舊吏梁厚本有別墅,在昭應縣之西南, 西臨御河,垂釣之際,忽見一物流過,長五七尺許,上 以錦纏之,令家童接得就岸,乃祕器也。及發開視之, 乃一女郎,容色儼然,以羅巾繫其頸,遂解其領巾伺 之,口鼻之間,尚有餘息,即移入室中,將養經旬,方能 言語。云:「我內弟子鄭中丞也。昨因忤旨,令內人縊殺, 投於河中。錦即是弟子,臨刑相贈,爾」及如故。即垂淚 感謝厚本。本無妻,即納為室。自言善琵琶,其琵琶今 在南巡趙家料理,恰值訓注之事,人莫有知者。厚本 因賂其樂器匠,購得之,至夜分方敢輕彈。後值良辰, 飲於花下,酒酣,不覺朗彈數曲。是時有黃門放鷂,私 於牆外聽之,曰:「此是鄭中丞琵琶聲也。」竊窺之,翌日 達上聽。文宗始嘗追悔,至是驚喜,遣中使宣詔,問其 由來。乃赦厚本,任從匹偶,仍加錫賚焉。
咸通中有「米和。」〈即米加榮子也父喜唱歌〉《田從道》尤妙,後有《王連 兒》。〈連兒名金兩〉
《朝野僉載》:浮休子曾於江南洪州停數日,聞土人何 婆善琵琶,卜與同行人郭司法質焉。郭再拜下錢,問 其品秩,何婆乃調絃柱,和聲氣曰:「箇丈夫富貴,今年 得一品,明年得二品,後年得三品,更後年得四品。」郭 曰:「何婆錯,品少者官高,品多者官小。」何婆曰:「今年減 一品,明年減二品,後年減三品,更後年減四品,忽得」 五六品,總沒品。郭大罵而起。
《錄異記》:燉煌公李太尉德裕,一旦有老叟詣門,引五 六輩舁巨木請謁焉,閽者不能拒,公異而見之,叟曰: 「某家藏此桑寶三世矣,某已耄矣,感公之好奇搜異, 是以獻爾。木中有奇寶,若能者斲之,必有所得。洛邑 有匠,計其年齒且老,或身已歿,子孫亦當得其旨訣, 非洛匠無能斲之者也。」公如其言,訪於洛下,匠已殂 矣。其子應召而來,睨而視之曰:「此可徐而斲之矣。」因 解為二琵琶槽,自然有白鴿,羽翼爪足,巨細畢備。匠 料之,微失厚薄,不中。一鴿少其翼。公以形羽全者進 之,自留其一。
《雲仙雜記》:「張均妓多麗,彈琵琶,曲,項上有高麗絲結 趙詩爭奪,致傷二指。」
《容齋隨筆》:劉夢得《泰娘歌》云:「泰娘本韋尚書家主謳 者。尚書為吳郡得之,誨以琵琶,使之歌且舞,㩦歸京 師。尚書薨,出居民間,為蘄州刺史張愻所得,愻謫居 武陵而卒。泰娘無所歸,地荒且遠,無有能知其容與 藝者,故日抱樂器而哭。劉公為歌其事云:『繁華一旦 有消歇,題劍無光履聲絕。蘄州刺史張公子,白馬新』」 到銅駝里。自言買笑擲黃金,月墮雲中從此始。山城 少人江水碧,斷鴈哀絃風雨夕。朱絃已絕為知音,雲 鬢未秋私自惜。舉目風煙非舊時,夢尋歸路多參差。 如何將此千行淚,更灑湘江斑竹枝。
《劍俠傳》:龍武蕃將王敬弘常蓄小僕,年甫十八九,神 彩俊利,使之無往不屆。敬弘與流輩於威遠軍宴會, 有侍妓善鼓胡琴,四座酒醉,因請度曲,辭以樂器非 妙,須常御者彈之。中漏已傳,求之不及,因起解。小僕 曰:「『若要琵琶,頃刻可至』。敬弘曰:『禁鼓纔動,軍門已鎖, 尋常汝豈不見,何言之謬也』。」既而就飲數巡,小僕以 繡囊將《琵琶》而至,座客歡笑。
《皇甫司勳集》:「葛姬號曉雲,本出教坊,雅善琵琶,兼通 翰墨。」
《錄異記》:「僖宗幸蜀,黃巢陷長安,南北臣僚奔問者相 繼。無何,執金吾張宜方與宰臣劉鄴、于悰諸朝臣士 等潛議奔行朝,為群盜所覺,誅戮者至多。自是扼束 內外阻絕。樂工鄧慢兒善彈琵琶,樂府推其首冠,黃 巢頗狎之,因灸其手,託以風廢,終不為彈,禮之甚厚, 而未嘗為執器奏曲。每三五日一召入禁中,輒與之」
金帛。一旦謂其友曰:「吾嘗聞忠節之士,有死而已。吾頻為大寇所逼,終不能為之屈節奏曲。今日見召,吾當就死,不復歸矣。」與妻女訣別,使者促之,遂入見黃 巢。黃巢欣然謂曰:「汝樂官推所藝第一,而久云風廢, 吾亦信待於汝。豈不致三兩聲《琵琶》乎?不全曲也。」慢 兒曰:「某出身應役,朱紫之服,皆唐天子所賜,固不忍 負前朝之恩,以此樂樂於他人也。」巢大怒,命斬之,屠 其家焉。
《北夢瑣言》:「唐昭宗劫遷,百官蕩析,名娼伎兒皆為強 諸侯有之。供奉彈琵琶,樂工號關別駕者,小紅小名 也。梁太祖求之,既至,謂曰:『爾解彈羊,不採桑乎』?關伶 俛而奏之。及出,又為親近者俾其彈而送酒,由是失 意。不久而殂。復有琵琶石潨者,號石司馬,自言早為 相國令狐公見賞,俾與諸子渙渢連水邊作名,亂後」 入蜀,不隸樂籍,多游諸大官家,皆以賓客待之。一日 會軍校數員飲酒,石潨以胡琴擅場,在坐非別音者, 諠譁語笑,殊不傾聽。潨乃撲槽而詬曰:「某曾為中朝 宰相供奉,今日與健兒彈而不蒙我聽,何其苦哉!」於 時識者亦嘆訝之。
《南唐書後主昭惠國后周氏傳》:后名娥,皇司徒宗之 女。十九歲來歸,通書史,善歌舞,尤工琵琶。嘗為壽元 宗前,元宗歎其工,以燒槽琵琶賜之。後主嗣位,立為 后,寵嬖專房,創為高髻纖裳及首翹鬢朵之妝,人皆 效之。嘗雪夜酣燕,舉杯請後主起舞。後主曰:「汝能創 為新聲,則可矣。」后即命牋綴譜,喉無滯音,筆無停思, 俄頃譜成,所謂《邀醉舞破》也。又有《恨來遲破》,亦后所 製。故唐盛時,《霓裳羽衣》最為大曲,亂離之後,絕不復 傳。后得殘譜,以琵琶奏之,於是開元、天寶之遺音,復 傳於世。內史舍人徐鉉聞之於國工曹生,鉉亦知音, 問曰:「法曲終則緩,此聲乃反急,何也?」曹生曰:「舊譜實 緩,宮中有人易之,非吉徵也。」後主以后好音律,因亦 耽嗜,廢政事。監察御史張憲切諫,賜帛三十疋,以旌 敢言,然不為輟也。未幾,后臥疾已革,猶不亂,親取元 宗所賜燒槽琵琶,及平時約臂玉環,為後主別,乃沐 浴妝澤,自內含玉。卒於瑤光殿,年二十九,葬懿陵。後 主哀甚,自製誄刻之石,與后所愛金屑檀槽琵琶同 葬。
有宮人流珠者,性通慧,工琵琶。後主演《念家山破》及 昭惠后所作《邀醉舞》《恨來遲》二破,久而忘之。後主追 念昭惠,問左右,無知者。流珠獨能追憶,無所忘失。後 主大喜。後不知所終。
《珍珠船》馮道之子能彈琵琶,以皮為絃。世宗令彈,深 善之,因號琵琶為「遶殿雷。」
《焚椒錄》:懿德皇后蕭氏,幼能誦詩,旁及經子。及長,姿 容端麗,為蕭氏稱首,皆以「觀音」目之,因小字觀音。二 十二年,上在青宮,進封燕趙國王,慕后賢淑,聘納為 妃。后婉順,善承上意,復能歌詩,而彈箏琵琶尤為當 時第一。由是愛幸遂傾後宮。及上即位,以清寧元年 十二月戊子冊為皇后。上既擅聖藻,而尤長弓馬,往 往以國服先驅,所乘馬號「飛電」,瞬息百里,常馳入深 林邃谷,扈從求之不得,后患之,乃上疏諫。上雖嘉納, 心頗厭遠,故咸雍之末,遂稀幸御。后因作詞曰《回心 院》,被之管絃,以寓望幸之意。時諸伶無能奏演此曲, 獨伶官趙惟一能之。而宮婢單登,故重元家婢,亦善 箏及琵琶,每與惟一爭能,怨后不知己,后乃召登與 對彈四旦二十八調,皆不及,后單媿恥拜服。於時上 常召登彈箏,后諫曰:「此叛家婢,女中獨無豫讓乎?安 得輕近御前?」因遣直外別院,登深怨嫉之。而登妹清 子,嫁為教坊朱頂鶴妻,方為耶律乙辛所暱,登每向 清子誣后與惟一淫通,乙辛具知之,欲乘此害后,以 為不足證實,更命他人作十香婬詞,用為誣案云。 《西湖志餘》:忠懿王入朝,太祖為置宴,出內妓彈琵琶, 王獻詞曰:「金鳳欲飛遭掣搦。情脈脈。看即玉樓雲雨 隔。」太祖憐之,起拊其背曰:「誓不殺錢王。」
《茅亭客話》:王宗裕於清遠江東創一亭,臺榭池塘,駢 植花竹,唯牡丹花初開一朵,王與諸親屬㩦妓樂張 宴賞其初開之花,已為一女妓所折,王怒欲誅之,其 妻諫曰:「此妓善琵琶,可令於階前執樂就賞。」王怒稍 解。
《後山詩話》:歐陽公謫永陽,聞其倅杜彬善琵琶,酒閒 取之,杜正色盛氣而謝不能,公亦不復強也。後杜置 酒數行,遽起還內,微聞絲聲,且作且止而漸近。久之, 抱器而出,手不絕彈,盡莫而罷。公喜甚過所望也。故 公詩云:「坐中醉客誰最賢,杜彬琵琶皮作絃,自從彬 死世莫傳。」
《談苑》:朱柬之自言作滁州推官時,歐陽永叔為太守, 杜彬作倅,曉音律。永叔自瑯琊山幽谷亭醉歸,妓扶 步行前,引以樂。彬自亭下舞一曲破,直到州衙前,凡 一里餘。永叔詩云:「杜彬琵琶皮作絃。」元祐五年,彬子 焯在金陵,或問皮何以作絃,焯云:「永叔詩詞之過也。 琵琶誠好,乃國初老聶工造。世閒只有四面,今尚收」 藏在家,但無皮絃事耳《冷齋夜話》:「黃魯直元祐中晝臥蒲池寺,夢遊蓬萊,見 主者降接仙官,執玉麈尾,仙女擁侍之。中有一女,方 整琵琶,魯直極愛其風韻,顧之,忘揖主者。主者色莊, 故其詩曰:『試問琵琶可聞否,靈君色莊伎搯手』。」頃與 予同宿湘江舟中,親為言之。
《宋史馮吉傳》:「吉字惟一,道之子,雅好琵琶,尤臻其妙, 教坊供奉號名手者,亦莫能及。父常戒令勿習,吉性 所好,亦不能改。道欲辱之,因家宴令吉奏琵琶為壽, 賜以束帛,吉置於肩,左抱琵琶,按膝再拜,如伶官狀, 了無怍色,家人皆大笑。及為少卿,頗不得意,以杯酒 自娛。每朝士宴集,雖不召,亦常自至,酒酣即彈琵琶」, 彈罷賦詩,詩成起舞。時人愛其俊逸,謂之「三絕。」 《王拱辰傳》:拱辰,至和三年復拜三司使,聘契丹,見其 主混同江,設宴垂釣,每得魚,必酌拱辰酒,親鼓琵琶 以侑飲。謂其相曰:「此南朝少年狀元也,入翰林十五 年,故吾厚待之。」
《樂志》:「政和末,有士人田為者,善琵琶,無行,蔡攸奏為 大晟府典樂。」
《侯鯖錄》:蔡持正謫新州,侍兒從焉。善琵琶,常養鸚鵡 甚慧。丞相呼琵琶,即扣一響板,鸚鵡傳呼之。琵琶逝 後,誤扣響板,鸚鵡猶傳言。丞相大慟,感疾不起,因賦 詩云:「鸚鵡言猶在,琵琶事已非。傷心瘴江水,同渡不 同歸。」
《過庭錄》:「王齊叟彥齡,霖弟也。有絕才,九流無不能。宣 和閒,上愛琵琶,博選工妙處樂府,彥齡往視工者彈 撥,因默問一二,工失措,再拜就學焉。能袒裼,舞長曲, 左右周旋如神,睹者失色。」
《蔣氏日錄》:「范德孺喜琵琶,暮年苦夜不得睡。家有琵 琶箏,二婢就枕即便雜奏於前,至熟寢乃去。」
《西湖志餘》:「楊皇后忘其姓氏,或云會稽人。其母張氏, 舊隸德壽樂部,以久次出適於外,隨夫至儀真。一日 奏樂,孝宗以為不諧。中貴人奏張氏,復還樂部,時后 在妊數月矣,遂誕后東朝禁中。及長,以琵琶隸慈福 宮,舉動無不當太后意者。」
《金史趙興祥傳》:近臣獻琵琶,世宗卻之,謂興祥曰:「朕 憂勞天下,未嘗以聲技為心,自今勿復有獻,宜悉諭 朕意。」
《元史郭寶玉傳》:「寶玉子德海,德海子侃。侃西征至乞 石迷部忽里算灘降。西戎大國也,地方八千里,父子 相傳四十二世,勝兵數千萬。侃兵至,破其兵七萬,屠 西城,又破其東城。東城殿宇皆構以沈檀木,舉火焚 之,香聞百里,得七十二絃琵琶。」
《秋宜集》李宮人,善琵琶。至元十九年,以良家子入宮, 得幸,比之王昭君。至大中,入事興聖宮,緣有足疾,乃 得賜歸,侍母,給內俸如故。
《明外史李東陽傳》:「東陽與何景明、徐禎卿、邊貢、朱應 登、顧璘、陳沂、鄭善夫、康海、王九思等,號『十才子。正德 初,劉瑾亂政,海、九思同以瑾黨廢,每相聚泮東鄠杜 閒,挾聲伎酣飲,製樂造歌曲,自比俳優,以寄其怫鬱。 九思嘗費重貲購樂工學琵琶,海搊彈尤善。後人傳 相倣效,大雅之道微矣』。」
桐下听。然楊用修少時善琵琶,每自為新聲度之。及 登第後,猶於暑月夜綰兩髻,著單紗半臂,背負琵琶, 共二三騷人,㩦尊席地,坐西長安街上,歌所製小詞。 撮撥到曉,適李閣老早朝過之,聽其聲異常流,令人 詢之,則云楊公子修撰也。李為之下車,楊舉卮進李 曰:「朝尚早,願為先生更彈。」彈罷而火城將熄,李先入 朝,楊亦隨著朝衣而至。朝退進閣,揖李先生及其尊 人。李笑謂曰:「公子韻度,自足千古,何必躬親絲竹,乃 擅風華。自是長安一片月,不聞楊公子琵琶聲矣。」 《明外史謝榛傳》:榛刻意歌詩,西游彰德,為趙康王所 賓禮。王卒,曾孫穆王亦賓禮之。酒闌樂止,命所愛賈 姬獨奏琵琶,則榛所製《竹枝詞》也。榛方傾聽,王命姬 出拜,光華射人,藉地而坐,竟十章。榛曰:「此山人里言, 安足污佳人玉齒。請更製以備房中之奏。」詰朝,上新 詞十四闋,姬悉按而譜之。明年元旦,便殿奏伎,酒止 送客,即盛禮而歸。姬於榛,榛載以游燕趙。閒至大名, 客請賦壽詩百章,成八十餘首,投筆而逝。
亙《史記》:趙王雅愛謝茂秦詩,從王客鄭若庸得《竹枝 詞》十章,命所幸琵琶妓賈扣度而歌之。萬曆癸酉冬, 茂秦從關中過鄴,偕若庸見王,王宴之便殿,酒行樂 作,王曰:「止。」命緪瑟以琵琶佐之,聲繁屏後。王復止眾 妓,獨奏琵琶,方一闋,茂秦傾聽,未敢發言。王曰:「此先 生所製《竹枝詞》也,譜其聲,不識其人,可乎?」命諸妓擁 賈姬出拜。茂秦老不勝酒,醉臥山亭下。王命姬以衽 代薦,承之以肱。元夕便殿奏技,酒闌送客,即盛禮而 歸。賈于邸舍,茂秦載以游燕趙閒,逾二年而逝。姬率 二子奉柩停大寺之旁,每夜操琵琶一曲,歌茂秦《竹 枝詞》,必慟絕而罷。已乃以千金裝付二子,令歸葬。自 破樂器,歸老于闤闠。
《弇州山人稿》:康德涵既罷官,居鄠杜,葛巾野服,自隱聲酒。時有楊侍郎庭儀者,少師介夫弟,以使事北上 過康,康故契分不薄,大喜,置酒至醉,自彈琵琶,唱新 詞為壽。楊徐謂:「家兄居恆相念,君但得一書,吾為道 地史局。」語未畢,康大怒罵:「若伶人我耶?」手琵琶擊之, 格胡床迸碎,楊踉蹌走免。康遂出,口咄咄蜀子,更不 「相見。」
王敬夫將填詞,以厚貲募國工,杜門學按琵琶、三絃, 習諸曲,盡其技而後出之。
《江寧府志》:陳大聲為武弁,嘗以運事至都門,客召宴, 命教坊子弟度曲侑之。大聲隨處雌黃,其人距不服, 大聲乃手攬琵琶,從座上快彈一曲,諸伶人伏跪地 叩頭曰:「『吾儕未嘗聞且見也』。稱之曰『樂聖』。」自後教坊 子弟,無人不願請見者,歸來問餽,歲時不絕。
《列朝詩集小傳》:「錢百川,無錫人。少豪放不羈,不習進 士業。弱冠學琵琶,半日度四十曲,人以為神。」
史忠自號「癡翁」,性豪俠不羈。有愛妾何氏,名玉仙,解 音律。癡求兩京絕手琵琶,授以南北曲,閒自度新詞 被之,醉後倚歌,絲肉交奮。同時陳大聲、徐子仁皆歎 羨,以為弗如也。
李先芳,濮州人,家故多貲,壯年罷官,精計然白圭之 策,大構園亭,廣蓄聲妓,擫竽揳瑟,二人迭侍,諳曉音 律,尤妙琵琶,賞音者謂江東查八十無以過也。 李日華蓬櫳夜話,夜投屯溪胡氏酒館。館人醉歸,踉 蹌與余接語,又引余袖,令其二女摘琵琶絃,唱《蔡中 郎詞》,斷續窈裊。余襆被不能寐,知其欲為眩亂,乃詭 呼店嫗寄行橐。久之。檢視橐中。悉布衲草屨。始寂然 不復弄姿
《耳譚》:明京師瞽者李近樓,籍錦衣千戶,善琵琶,能左 右手彈,新聲古曲,無不絕妙。平生羇愁哀怨,及人己 胸中事,皆於鳴絃鐵撥發之,令人髮上指,淚交下。忽 作魚山梵唄,泠然孤僧雲水。復作蘇臺圍獵,凄然百 獸鳴嗥。
《寧州志》:「呂明璧善琴,乃從琴韻,自創為琵琶清音。長 安宗藩夙以善絃名者,聆之退舍,尋著《琵琶譜》,祕不 傳。後舉人侯元勳得寫本,果成絕調,韓州守攜其譜 歸。」
《臨漳縣志》:「崔士順,博陵人。宦游鄴郡,官至黃門侍郎。 嘗作大船,浮水為激輪於堂,層層各異,下層刻木為 七人,相對列坐,一人彈琵琶,一人擊鞀鼓,一人彈箜 篌,一人搊箏,一人振銅鈸,一人拍板,一人弄盤,衣之 以錦繡。其進退俯仰,無不中規中節。」
《太平清話》:「峒人散處於牂牱舞溪之界,男子吹蘆笙、 木葉,彈、二絃琵琶、臂鷹為樂。」
《曲中志》:金陵楊玉香,色藝絕群,性喜讀書,不與俗人 偶。獨居一室,貴遊慕之,即千金不肯破顏。姊曰「邵三, 亦時之秀。孝廉林景清訪邵三,因穴壁窺玉香,方倚 床。」立,若有所思。頃之,命侍兒取琵琶作數曲,歌曰: 「銷盡罏香獨掩門,琵琶聲斷月黃昏。愁心政恐花相 笑,不敢花前拭淚痕。」
琵琶部雜錄
[编辑]《管絃記》:「琵琶有八十四調,內黃鐘、太蔟、林鐘宮聲彈 不出,止二十八調。」
《夢溪筆談》:「相國寺舊畫壁,乃高益之筆。有畫眾工奏 樂一堵,最有意,人多病擁琵琶者誤撥下絃,眾管皆 撥四字。琵琶四字在上絃,此撥乃掩下絃,誤也。」予以 為非誤也。蓋管以發指為聲,琵琶以撥過為聲,此撥 掩下絃則聲在上絃也。益之布置尚能如此,其心匠 可知。
貢父《詩話》:江州琵琵亭前臨江,左枕湓浦,地尤勝絕。 夏梅詩最佳。夏云:「年光過眼如車轂,職事羈人似馬 銜。若遇琵琶應大笑,何須涕泣滿青衫?」梅云:「陶令歸 來為逸賦,樂天謫宦起悲歌。有絃應被無絃笑,何況 臨絃泣更多。」又葉氏女詩曰:「樂天當日最多情,淚滴 青衫酒重傾。明月滿船無處問,不聞商女琵琶聲。」 席《上腐談》:琵琶又名鼙婆,唐詩琶字皆作入聲,音弼。 王昭君琵琶壞,使人重造而其形小,昭君笑曰:「渾不 似。」今訛為胡撥四。
《珊瑚詩話》:客有獻李衛公以古木者,云有異,公命剖 之,作琵琶槽,自然其文成白鴿。予嘗語晁次膺曰:「公 《綠頭鴨》《琵琶詞》,誠妙絕,蓋自曉風殘月之夜,始有移 船出塞之曲。」然某亦曾有一詩,公曰:「云何?」曰:「白鴿潛 來入紫槽,朱鸞飛去唳青霄。江邊塞上情何限,瀛府 《霓裳》曲再調。謾道靈妃鼓瑤瑟,虛傳僊子弄雲璈。小 憐破得春風恨,何似今宵月正高?」曰:「詩亦不惡。」 《天中記》:玉環,唐睿宗所御琵琶也。
《容齋三筆》:江州琵琶亭,下臨江津,往來者多題詠,其工者輒為人所傳。淳熙己亥歲,蜀土郭明復至亭,賦 古風一章。其前云:「白樂天流落湓浦,作《琵琶行》,其放 懷適意,視憂患死生、禍福得喪為何物,非深於道者 能之乎?」賈太傅謫長沙,抑鬱致死;陸相竄南賓,屏絕 人事,至從狗竇中度食飲。兩公猶有累乎?世未能如 《樂天逍遙自得也予過九江維舟琵琶亭下為賦此 章》「香山居士頭欲白,秋風吹作湓城客。眼看世事等 虛空,雲夢胸中無一物。舉觴獨醉天為家,詩成萬象 遭梳爬。不管時人皆欲殺,夜深江上聽琵琶。賈人老 婦兒女語,淚濕青衫如著雨。此公豈作少狂夢,與世 浮沈聊爾汝。我來後公三百年,潯陽至今無管絃。長 安不見遺音寂,依舊匡廬翠掃天。」郭君,成都人,隆興 癸未登科,仕不甚達,但誼自長沙召還,後為梁王傅 乃卒。前所云少誤矣。吾州餘干縣東干越亭有琵琶 洲,在下唐劉長卿、張祜輩皆留題。紹興中王洋、元勃 一絕句云:「塞外風煙能記否,天涯淪落自心知。眼中 風物參差是,只欠江州司馬詩」,真佳句也。
《容齋五筆》:「白樂天《琵琶行》一篇,讀者但羨其風致,敬 其詞章,至形於樂府,詠歌之不足,遂以謂真為長安 故倡所作。」予竊疑之。唐世法網,雖於此為寬,然樂天 嘗居禁密,且謫官未久,必不肯乘夜入,獨處婦人船 中,相從飲酒,至於極彈絲之樂,中夕方去。豈不虞商 人者他日議其後乎?樂天之意,直欲攄寫天涯淪落 之恨爾。
《野客叢談》:傅元《琵琶賦序》曰:「故老言,漢送烏孫公主 嫁昆彌,念其行遠思慕,使知音者於馬上奏之。」石崇 《明君詞》亦曰:「匈奴請婚於漢,元帝以後宮良家配焉。 昔公主嫁烏孫,令琵琶馬上作樂,以慰其道路之思。 其送明君亦必爾也。」則知彈琵琶者,乃從行之人,非 行者自彈也。今人畫《明妃出塞圖》,作馬上愁容,自彈 「琵琶。」而賦詞者又述其自鼓琵琶之意矣。魯直《竹枝 詞》注引傅元序,以謂馬上奏琵琶,乃烏孫公主事,以 為明妃用,蓋承前人誤。蓋黃注是不考石崇明君詞 故耳。
《資暇錄》:豆有圓而紅,其首烏者,舉世呼為「相思子」,即 紅豆之異名也。其木斜斫之則有文,可為彈博局及 琵琶槽。
敖器之《詩話樂譜》:「琵琶曲有《轉關》《六幺》,取其聲調閒 婉。又有《濩索》《梁州》,謂其音節閒繁。」
《丹鉛總錄》:「秦箏多撮,琵琶多拶。」
《韞光樓雜志》:「琵琶形製不同,唐裴神符、趙璧所彈五 絃,史盛六絃,鄭喜子七絃,北齊李慅、李德忱所造八 絃,郭祝破西戎得二十七絃琵琶。然運撥之工,初不 係絃之多寡也。昔人工此者數呂阿。」〈或作荷〉香。楊太真。 段師善本裴興奴。元世祖時,有李宮人,最擅此技,揭 曼碩、袁伯長、王繼學皆為作詩。繼學所謂「一曲六幺 天上譜」者,當屬四絃。舊製。楊廉夫《元宮詞》云:「北幸和 休幄殿寬,句麗女侍婕妤官。君王自賦昭君曲,敕賜 琵琶馬上彈。」按鄭仁趾《高麗史樂志》所載樂品,琵琶 絃五,則婕妤所彈斯五絃矣。元制,歲責高麗貢美女。 故張光弼《輦下曲》云:「宮衣新尚高麗樣,方領過腰半 臂裁。」竊疑明初猶沿元制未改,此孝陵有。碽「妃」,長陵 有權妃也。
《陽關三疊譜》宋時一女子題琵琶亭詩云:「爺娘重利 妾身輕,一面琵琶萬里行。彈到陽關齊拍手,不知原 是斷腸聲。」余嘗因《琵琶亭》之詩而推之,是四絃亦有 陽關而久矣,其無傳矣。往有教坊楊氏,世習此藝,老 潯陽終淪常調,然亦不過半面彈也。嗣後十年,有金 臺齊一者,獨工正面琵琶,更加一絃以備五音,此又 大奇。盤桓西湖,遍騁其技。於是紬繹右丞之旨,摹寫 《陽關》之情,爰製此曲。於時柳花正飛,漫天作雪,因名 《飛花三疊》。即席授齊子,俾調素軫,以度新腔。頃刻之 閒,遂能神解。推卻撚拶,咸極其精。且善歌詠,臨風一 抹,歷歷心聲。傍水孤吟,泠泠指語。真雪兒口曹綱手 也。雖遊輞川,而挾史鬟不啻過焉。雨歇渭城,雲消巫 岫,餘音在耳,頻勞夢思。又十餘年,而楊氏之家,有少 女能傳其業,南人不尚《四絃》,遂中廢閣。惜乎飛花,徒 付東流而已。
琵琶部外編
[编辑]《錄異傳》:吳赤烏三年,句章民楊度至餘姚,夜行,有一 年少持琵琶求寄載,度許之,鼓琵琶作數十曲,曲畢, 乃吐舌擊目,以怖度而去。復行數十里許,又見一老 父寄載,自云姓王名戒,因復載之。度曰:「向逢一鬼,鼓 琵琶甚哀,戒曰:『我亦能鼓』。」即是向鬼。復擊眼吐舌,度 怖幾死。
《異苑》:晉永嘉中,李謙素善琵琶。元嘉初,往廣州夜集, 坐倦悉寢,惟謙獨揮彈未輟,便聞窗外有唱歌聲,每至契會,無不擊節。謙怪語曰:「何不進耶?」對曰:「遺生已 久,無宜干突。」始悟是鬼。
《南平國》蠻兵在姑孰,便有鬼附之,聲呦呦細長,或在 簷宇之際,或在庭樹上。每占吉凶,輒先索琵琶,隨彈 而言事,事有驗。
《廣古今五行記》:「元嘉中,夏侯祖觀為兗州刺史,鎮瑕 丘,卒於官,沈僧榮代之。經年,夏侯來謁,僧榮語如平 生。僧榮明年在鎮,夜設女樂,忽有一女人在戶外,沈 問之,答:『本是杜青州彈箏妓採芝杜,以致夏侯兗州 為寵妾唯願座上一妓為伴。戲指下坐琵琶妓,妓啼 云:『官何忍以賜鬼』?鬼曰:『汝無多言,必不相放』』。」入與同 「房別。飲酌未終,心痛而死,氣方絕,魂神已復,人形在 《採芝》側。」
《幽冥記》:東陽丁譁出郭,於方山亭宿,亭渚有劉散騎 遭母艱,於京葬還,夜中忽一婦自通云:劉郎患瘡,聞 參軍能治,故來耳。命僕具餚饌,酒酣,令婢取琵琶彈 之,歌曰:「久聞忻重名,今遇方山亭。肌體雖朽老,故是 悅人情。」聲氣婉媚,令人絕倒,比曉,忽不見,吏云:「此亭 舊有妖魅。」
《太真外傳》:元宗在東都,晝夢一女容貌豔異,梳交心 髻,大袖寬衣,拜於床前。上問:「汝何人」,曰:「妾是陛下凌 波池中龍女,衛宮護駕,妾實有功。今陛下洞曉鈞天 之音,乞賜一曲,以光族類。」上於夢中為鼓胡琴,拾新 舊之曲聲為《凌波曲》,龍女再拜而去。及覺,盡記之。會 禁樂自御琵琶,習而翻之,與文武臣僚於凌波宮臨 池奏《新曲》,池中波濤湧起,復有神女出池心,乃所夢 之女也。上大悅,語於宰相,因於池上置廟,每歲命祀 之。
《三夢記行簡》云:「淮安西市帛肆,有販粥求利而為之 平者,姓張,不得名,家富於財,居光德里。其女國色也。 嘗因晝寢,夢至一處,朱門大戶,棨戟森然。由門而入, 望其中堂,若設宴張樂之為。左右廊皆施幃幄,有紫 衣吏引張氏於西廊幃,見少女如張等輩十許人,皆 花容綽約,釵鈿照耀。既至,促張妝飾,諸女迭助之,理」 澤傅粉。有頃,自外傳呼侍郎來,自隙閒窺之,見一紫 綬大官張氏之兄,嘗為其小吏,識之,乃言曰:「吏部沈 公也。」俄又呼曰:「尚書來,未有識者也。」逡巡,復連呼曰: 「某來,某來」,皆郎官以上六七箇坐廳前,紫衣吏曰:「可 出矣。」群女旋進,金石絲竹,鏗鍧震響。中署。酒酣,王并 州見張氏而視之,尤屬意,謂之曰:「汝習何藝能?」對曰: 「未嘗學聲音。」使與之《琴辭》,不能。曰:「第操之。」乃撫之而 成曲。與之箏亦然,琵琶亦然,皆平生所不習也。王公 曰:「恐汝或遺。」乃令口授吟詩:「鬟梳嫽俏學宮妝,獨立 閒庭納夜涼。手把玉簪敲砌竹,清歌一曲月如霜。」謂 張曰:「且歸辭父母,異日復來。」張忽啼寤,手捫衣帶,謂 母曰:「尚書詩遺矣。」索筆錄之。母問其故,泣對以所夢, 且曰:「殆將死乎?」母怒曰:「汝作魘爾,何以為辭,乃出不 祥言如是!」因臥病累日。外親有持酒餚者,又有將食 來者,女曰:「且須膏沐澡瀹。」母聽良久,豔妝盛色而至。 食畢,乃遍拜父母及坐客曰:「時不留某,今往矣。」因授 衾而寢。父母環伺之,俄而遂卒。會昌二年六月十五 日也。
《北夢瑣言》:黔南節度使王保義有女適荊南高從誨 之子,性聰敏,善彈琵琶,因夢異人頻授樂曲,所授之 人,其形或道或俗,其衣或紫或黃,有一夕而傳數曲, 有一聽而便記者,其聲清越,與常異類,殆仙家紫雲 之亞也。乃曰:「此曲譜請元昆製序刊石於甲寅之方。」 其兄即荊南推官少監貞範也,為製序刊石。王適高 「氏,數年而亡,得非謫墜之人乎?孫光憲子婦即王氏 之姪也。記得一兩曲,嘗聞彈之,亦異事也。」
唐龍紀中,有士人柳鵬舉遊杭州,避雨於伍相廟,見 一女子抱五絃,云「是錢大夫家女僕。」鵬舉悅之,遂誘 而奔,藏於舟中,為廂吏所捕,其女僕自縊而死。或一 日卻到柳處,柳亦知其物故,驚訝其來。女僕具道其 情,因以魂偶,經時而去。
《異聞總錄》:宣和內省都督黃康國,家蓄聲妓至多。有 一善琵琶者,忽失所在,訪之不獲,其家門戶之禁如 上臺,杳莫知其處。經旬日,冉冉從家廟中出,黃問之, 曰:「為翁翁婆婆喚去,使彈琵琶,市井閒常食用耳。」自 是此妓病瘠,累月方復故。
《廣博物志》:吳縣費升為九里亭吏。夜有女子來寄宿, 升彈琵琶,女和歌云:「精氣感冥昧,所降若有緣。嗟我 遘良契,寄欣宵夢閒。」〈其一〉成公從絃超,蘭香降張碩。 苟云冥分結,纏綿在今夕。〈其二〉佇我《風雲》會,正俟今 夕遊。申心雖未久,中念已綢繆。〈其三〉及明,為群狗嚙 死,乃大貍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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