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考工典/第038卷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 經濟彙編 第三十八卷 |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經濟彙編考工典
第三十八卷目錄
宮室總部紀事
宮室總部雜錄
考工典第三十八卷
宮室總部紀事
[编辑]《韓子五蠹》篇:「上古之世,人民少而禽獸眾,人民不勝 禽獸蟲蛇。有聖人作,構木為巢,以避群害,而民悅之, 使王天下,號曰有巢氏。」
《路史》:太古之民,穴居而野處,與物相友。逮乎後世,人 氓機智,物始為敵。有聖者作樓木而巢,教之巢居以 避之,號大巢氏。
昔在上世,人固多難。有聖人者,教之巢居。冬則營窟, 夏則居橧,號曰有巢氏。木處顛風生燥,顛傷燥夭。於 是有聖人焉,教之編槿而廬緝。而扉塓塗茨翳,以 違其高卑之患,而違風雨。以其革「有巢」之化,故亦號 《有巢氏》。
《通鑑前編》:「伏羲命大庭為居,龍氏治屋廬。」
《六韜》:「帝堯王天下,宮垣屋室不堊,甍桷椽楹不斲,茅 茨編庭不剪。」
《左傳襄十五年》春,宋向戍來聘,且尋盟。見孟獻子尤 其室曰:「子有令聞,而美其室,非所望也。」對曰:「我在晉, 吾兄為之毀之重勞,且不敢間。」
《國語》:趙文子為室,斲其椽而礱之。張老夕焉而見之, 不謁而歸。文子聞之,駕而往曰:「吾不善,子亦告我,何 其速也?」對曰:「天子之室,斲其椽而礱之,加密石焉。諸 侯礱之,大夫斲之,士首之。備其物,義也;從其等,禮也。 今子貴而忘義,富而忘禮,吾懼不免,何敢以告?」文子 歸,令之勿礱也。匠人請皆斲之。文子曰:「止,為後世之 見之也。其斲者,仁者之為也;其礱者,不仁者之為也。」 《禮記檀弓》:「晉獻文子成室,晉大夫發焉。張老曰:『美哉 輪焉,美哉奐焉!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文子曰: 『武也得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是全要領以從 先大夫於九京也』。」「『北面再拜稽首』。君子謂之善頌、善 禱。」
《晏子》景公謂《晏子》曰:「寡人欲朝夕見為夫子築室於 閨內可乎!」《晏子》對曰:「臣聞之隱而顯近而結維至賢 耳。如臣者飾其容止以待承令猶恐罪戾也。今君近 之是遠之也。請辭。」
《淮南子人間訓》:魯哀公為室而大,公宣子諫曰:「室大, 眾與人處則譁,少與人處則悲,願公之適。」公曰:「寡人 聞命矣。」築室不輟。公宣子復見曰:「國小而室大,百姓 聞之,必怨吾君;諸侯聞之,必輕吾國。」魯君曰:「聞命矣。」 築室不輟。公宣子復見曰:「左昭而右穆,為大室以臨 二先君之廟,得無害於子乎?」公乃令罷役,除版而去 之。魯君之欲為室,誠矣。公宣子止之,必矣。然三說而 一聽者,其二者非其道也。
《國語》:知襄子為室美,士茁夕焉,知伯曰:「室美夫!」對曰: 「美則美矣,抑臣亦有懼也。」知伯曰:「何懼?」對曰:「臣以秉 筆事君,志有之曰:『高山峻原,不生草木,松柏之地,其 土不肥』。今土木勝,臣懼其不安人也。」室成三年而知 氏亡。
《新序》:齊宣王為大室,大蓋百畝,堂上三百戶,以齊國 之大,具之三年而未能成,群臣莫敢諫者,香居問宣 王曰:「荊王釋先王之禮樂而為淫樂,敢問荊邦為有 主乎?」王曰:「為無主。」「敢問荊邦為有臣乎?」王曰:「為無臣。」 香居曰:「臣請避矣。」趨而出,王曰:「香子留,何諫寡人之 晚也」,遽召尚書曰:「《書》之,『寡人不肖,好為大室,香子止 寡人也』。」
《韓子外儲說》:虞慶為屋,謂匠人曰:「屋太尊。」匠人對曰: 「此新屋也,塗濡而椽生。」虞慶曰:「不然。夫濡塗重而生 椽撓,以撓椽任重塗,此宜卑。」虞慶曰:「不然。更日久,則 塗乾而椽燥。塗乾則輕,椽燥則直。直椽任輕塗,此益 尊。」匠人詘為之而屋壞?一曰,虞慶將為屋,匠人曰:「材 生而塗濡。夫材生則撓,塗濡則重,以撓任重,今雖成 久必壞。」虞慶曰:「材乾則直,塗乾則輕。今誠得乾,日以 輕直,雖久必不壞。匠人詘作之,成有間,屋果壞。 《戰國策》:『腹擊為室,而鉅荊敢言之主謂腹子曰:『何故 為室之鉅也』?腹擊曰:『臣羇旅也,爵高而祿輕,宮室小 而帑不眾。主雖信臣,百姓皆曰:國有大事,擊必不為 用。今擊之鉅宮,將以取信於百姓也』。主君』」曰:「善。」 《高士傳》:「老萊子者,楚人也。當時世亂,逃世耕於蒙山 之陽,莞葭為牆,蓬蒿為室,枝木為床,蘄艾為席,飲水 食菽,墾山播種。」
《史記蕭相國世家》:「何為家不治垣屋,曰:後世賢,師吾 儉,不賢,毋為勢家所奪《漢書魯恭王傳》:「恭王初好治宮室,壞孔子舊宅以廣 其宮,聞鐘磬琴瑟之聲,遂不敢壞,於其壁中得古文 經傳。」
《後漢書陳蕃傳》:蕃年十五,嘗閑處一室,而庭宇蕪穢。 父友同郡薛勤來候之,謂蕃曰:「孺子何不洒掃以待 客?」蕃曰:「大丈夫處世,當掃除天下,安事一室乎?」勤知 其有清世志,甚奇之。
《孔少府集》:鄭元在徐州,文舉欲其還郡,敦請懇惻,使 人繼蹟。又教曰:「鄭公久遊南夏,今艱難稍平,儻有歸 來之思,無寓人於我室,毀傷其藩垣林木,必繕治牆 宇以俟還。」
《三國魏志管寧傳》注《魏略》曰:「焦先,字孝然,自作一瓜 牛廬,淨掃其中,營木為床,布艸蓐其上,至天寒時,搆 火以自炙,呻吟獨語。其後野火燒其廬,先因露寢,遭 冬雪大至,先袒臥不移,人莫能審其意。」臣松之案:《魏 略》云:「焦先及楊沛並作瓜牛廬,止其中。以為瓜當作 蝸。蝸牛,螺蟲之有角者也,俗或呼為黃犢。先等作圜 舍,形如蝸牛蔽,故謂之蝸牛廬。」《莊子》曰:「有國於蝸之 左角者曰觸氏,有國於右角者曰蠻氏。時相與爭地 而戰,伏尸數萬,逐北旬有五日而後反。」謂此物也。 《陳群傳》:「群為司空,錄尚書事。青龍中,營治宮室,百姓 失農時。群上疏曰:禹承唐虞之盛,猶卑宮室而惡衣 服,況今喪亂之後,人民至少,比漢文景之時,不過一 大郡。加邊境有事,將士勞苦,若有水旱之患,國家之 深憂也。且吳、蜀未滅,社稷不安,宜及其未動,講武勸 農,有以待之。今舍此急而先宮室,臣懼百姓遂困,將 何以應敵?昔劉備自成都至白水,多作傳舍,興費人 役,太祖知其疲民也。今中國勞力,亦吳、蜀之所願,此 安危之機也。惟陛下慮之。」帝答曰:「王者宮室,亦宜並 立,滅賊之後,但當罷守耳,豈可復興役乎!是故君之 職,蕭何之大略也。」群又曰:「昔漢祖唯與項羽爭天下, 羽已滅,宮室燒焚,是以蕭何建武庫太倉,皆是要急, 然猶非其壯麗。今二虜未平,誠不宜與古同也。夫人 之所欲,莫不有辭,況乃天王莫之敢違。前欲壞武庫, 謂不可」不壞也;後欲置之,謂不可不置也。若必作之, 固非臣下辭言所屈;若少留神,卓然回意,亦非臣下 之所及也。漢明帝欲起德陽殿,鍾離意諫,即用其言。 後乃復作之。殿成,謂群臣曰:「鍾離《尚書》在,不得成此 殿也。夫王者豈憚一臣,蓋為百姓也。今臣不能少凝 聖聽,不及意遠矣。」帝於是有所減省。
《晉書石勒載記》:「勒將營鄴宮,廷尉續咸上書切諫,勒 大怒曰:『不斬此老臣,朕宮不得成也』!」敕御史收之。中 書令徐光進曰:「陛下天資聰睿,超邁唐、虞,而更不欲 聞忠臣之言,豈夏癸、商、辛之君邪?其言可用則用之, 不可用故當容之。奈何一旦以直言而斬列卿乎?」勒 嘆曰:「為人君不得自專如是,豈不識此言之忠乎?向 戲之耳。人家有百匹資,尚欲市別宅,況有天下之富, 萬乘之尊乎!終當繕之耳。且敕停作,成吾直臣之氣 也。」因賜咸絹百匹,稻百斛。又起明堂、辟雍、靈臺於襄 國城西。時大雨霖,中山西北暴水流漂巨木百餘萬 根,集於堂陽。勒大悅,謂公卿曰:「諸卿知不?此非為災 也,天意欲吾營鄴都耳。」於是令少府任汪、都水使者 張漸等監營鄴宮。
《王彪之傳》:「彪之遷尚書令,與謝安共掌朝政。安每曰: 朝之大事眾不能決者,諮王公,無不得判。以年老上 疏乞骸骨,詔不許,轉拜護軍將軍,加散騎常侍。安欲 更營宮室,彪之曰:『中興初,即位東府,殊為儉陋,元明 二帝亦不改制。蘇峻之亂,成帝止蘭臺都坐,殆不蔽 寒暑,是以更營修築。方之漢魏,誠為儉狹,復不至陋』」, 殆合豐約之中,今自可隨宜增益修補而已。彊寇未 殄,正是休兵養士之時,何可大興功力,勞擾百姓邪! 安曰:「宮室不壯,後世謂之無能。」彪之曰:「任天下事,當 保國寧家,朝政為允,豈以修屋宇為能邪?」安無以奪 之,故終彪之之世,不改營焉。
《大秦國傳》:「大秦國一名犁鞬,在西海之西,其地東西 南北各數千里,有城邑,其城周迴百餘里,屋宇皆以 珊瑚為梲栭,琉璃為牆壁,水精為柱礎。其王有五宮, 其宮相去各十里,每旦於一宮聽事,終而復始。」 《南史孝義傳》:「何子平,廬江灊人也。母喪,八年不得營 葬,晝夜號哭,常如袒括之日。所居屋敗,不蔽風雨,兄 子伯」興欲為葺理,子平不肯曰:「我情事未申,天地一 罪人耳,屋何宜覆」
《謝弘微傳》:「弘微孫朏,為吳興太守,建武四年,為侍中 中書令,不應遣諸子還都,獨與母留,築室郡之西郭。 明帝詔加優禮,旌其素概,賜床帳褥席,奉以卿祿。」 《徐羨之傳》:「羨之從孫湛之為南兗州刺史,善政俱肅, 威惠並行。廣陵舊有高樓,湛之更修整之。南望鍾山, 城北有陂澤,水物豐盛,湛之更起風亭月觀,吹臺琴 室」,果竹繁茂,花藥成行,招集文士,盡游玩之。適 《劉瓛傳》:瓛姿狀纖小,儒業冠於當時,都下士子貴游,
莫不下席受業,當世推其大儒,以比古之曹、鄭。性謙率,不以高名自居之。詣於人,唯一門生持胡床隨後,主人未通,便坐門待答。住在檀橋,瓦屋數間,上皆穿 漏,學徒敬慕,不敢指斥,呼為「青溪」焉。竟陵王子良親 往修謁。七年,表武帝為瓛立館,以揚烈橋故主第給 之,生徒皆賀。瓛曰:「室美豈為人哉!此華宇豈吾宅邪? 幸可詔作講堂,猶恐見害也。」未及徙居,遇疾,子良遣 從瓛學者彭城劉繪、順陽范縝將廚於瓛宅營齋。及 卒,門人受學者並弔服臨送。
《金樓子》,「廬陵威王之內也。千門相似,萬戶如一。齋裏 施木天以蔽光景,春花秋月之時,暗如撤燭,內人有 不識晦明者。」
《南齊書王延之傳》:「司徒建安王休仁征赬圻,轉延之 為左長史,加寧朔將軍。延之清貧,居宇穿漏,褚淵往 候之,見其如此,具啟明帝。帝即敕材官為起三間齋 屋。」
《南史文學傳》:「鍾嶸字仲偉,潁川長社人。梁衡陽王元 簡出守會稽,引為寧朔記室,專掌文翰。時居士何引 築室若邪山,山發洪水,漂拔樹石,此室獨存。元簡令 嶸作《瑞室頌》以旌表之,辭甚典麗。」
《梁書阮孝緒傳》,「孝緒所居室,唯有一鹿床,竹樹環繞。 天監初,御史中丞任昉尋其兄履之,欲造而不敢,望 而嘆曰:『其室雖邇,其人甚遠,為名流所欽尚如此』。」 《魏書高允傳》,「給事中郭善明性多機巧,欲逞其能,勸 高宗大起宮室。允諫曰:『臣聞太祖道武皇帝既定天 下,始建都邑。其所營立,非因農隙,不有所興。今建國 已』」久,宮室已備,永安前殿足以朝會萬國,西堂溫室 足以安御聖躬,紫樓臨望可以觀望遠近。若廣修壯 麗,為異觀者,宜漸致之,不可倉卒。計斫材運土及諸 雜役,須二萬人,丁夫充作,老小供餉,合四萬人,半年 可訖。古人有言:「一夫不耕,或受其飢;一婦不織,或受 其寒。」況數萬之眾,其所損廢,亦已多矣。推之於古,驗 之於今,必然之效也。誠聖主所宜思量。高宗納之。 《赫連屈孑傳》屈孑性奢,好治宮室,城高十仞,基厚三 十步,上廣十步,宮牆五仞,其堅可以礪刀斧。臺榭高 大,飛閣相連,皆彫鏤圖畫,被以綺繡,飾以丹青,窮極 文采。世祖顧謂左右曰:蕞爾小國,而用民如此,雖欲 不亡,其可得乎。
《迷樓記》:浙人項昇能構宮室,先進圖本,帝大悅,詔有 司營之,經歲而成,工巧之極,自古無有。帝幸之,大喜, 顧左右曰:「使真仙遊其中,亦當自迷也,可目之曰迷 樓。」后帝幸江都,唐帝入京,見迷樓曰:「此皆民人膏血 所為。」乃命焚之,經月火不滅。
《雲仙雜記》:蘇晉作曲室為飲所,名「酒窟。」又地上每一 塼鋪一甌酒,計磚約五萬枚。晉日率友朋次第飲之, 取盡而已。
《鄭廣文》屋室破漏,自下望之,竅如七星。
《唐書崔郾傳》:「郾室處庳漏,無步廡,至霖淖,則客蓋而 屐以就外位。」
《韋夏卿傳》:「夏卿性通簡,好古,有遠韻,談說多聞。晚歲 將罷歸,署其居曰大隱洞。」
《張志和傳》:「志和自稱煙波釣徒,著《元真子》,亦以自號。 有韋詣者為撰《內解》。志和又著《太易》十五篇,其卦三 百六十五。兄鶴齡恐其遁世不還,為築室越州東郭, 茨以生草,椽棟不施斤斧,豹席㯶屩,每垂釣不設餌, 志不在魚也。」
《輿服志》:「文宗即位,以四方車服僭奢,下詔王公之居, 不施重栱藻井。三品堂五間九架,門三間五架,五品 堂五間七架,門三間兩架,六品、七品堂三間五架,庶 人四架,而門皆一間兩架,常參官施懸魚對鳳,瓦獸 通栿乳梁。」詔下,人多怨者。京兆尹杜悰條易行者為 寬限,而事遂不行。
《清異錄》:「洛下公卿第宅碁布,而郭從義為最。巧匠蔡 奇獻樣,起竹節洞,通貫明窈,人以為神工。然從義亦 不甚以為佳,終往他所。」
《癰醫》孟斧,昭宗時常以方藥入侍。唐末竄民蜀中,以 其熟於宮,故治居宅,法度奇雅。有一小室,飾以金紙, 光瑩四射,金采奪目,所親見之,歸語人曰:「此室暫憩, 令人金迷紙醉。」
《樂善錄》:李丞相沆厭榮利,世務罕以攖心,所居陋甚, 不以屑意。堂前藥欄壞,亦不問,其夫人戒守者乃葺 以試沆,沆終不以言。夫人曰:「藥欄壞亦不問,何也?」沆 笑曰:「安可以此動吾一念哉!」
《宋史王樵傳》:「樵字肩望,淄州淄川人。咸平中,契丹寇 至,舉家被掠,樵即棄妻,挺身入契丹,訪父母,累年不 獲還東山,刻木招魂以葬,立祠畫像,事之如生。服喪 六年,哀動行路。又為屬之尊者,次第成服,北望嘆曰: 『身世如此,自比於人可乎』?遂與俗絕,自稱贅世翁。乃 於城東南隅累磚自環,謂之繭室,銘其門曰:『天生王 樵,薄命寡智。材不濟時,道號贅世。生而為室,以備不 虞;死則藏形,不虞乃備』。」病革,入室,自掩戶卒。
《卻掃編》:「韓魏公喜營造,所臨之郡,必有改作,皆宏壯雄深,稱其度量。」
《宋史道學傳》:「邵雍字堯夫,其先范陽人。父古,徙衡漳, 又徙共城。雍年三十游河南,葬其親伊水上,遂為河 南人。雍初至洛,蓬蓽環堵,不蔽風雨。及富弼、司馬光、 呂公著諸賢退居洛中,雅敬雍,恆相從游,為市園宅, 雍名其居曰『安樂窩,因自號安樂先生。好事者別作 屋如雍所居,以候其至,名曰行窩』。」
《蔣氏日錄》:宗道為執政,營一小室,畫山水,朝退獨坐, 謂之「退思巖。」雖妻亦不許入。
《研北雜志》:畢少董命所居之室曰「死軒」,凡所服皆用 上古壙中之物。
《宋史太食傳》:「大食國,其地雄壯廣袤,民俗侈麗,甲於 諸蕃。天氣多寒,其王錦衣玉帶,躡金履,朔朢冠百寶 純金冠。其居以瑪瑙為柱,綠甘為壁,水晶為瓦,碌石 為磚,活石為灰,惟幕用百花錦。」
《真臘風土記》:「國宮及宮舍府第皆面東。國宮在金塔 金橋之北,近門周圍可五六里。其正室之瓦,以鉛為 之,餘皆土瓦黃色。橋柱甚巨,皆雕畫佛形。屋頭壯觀, 修廊複道,突兀參差,稍有規模。其蒞事處有金窗櫺, 左右方柱,上有鏡,約有四五十面,列放於窗之傍。其 下為象形,聞內中多有奇處,防禁甚嚴,不可得而見」 也。其次如國戚大臣等屋,制度廣袤,與常人家迥別, 周圍皆用草蓋,獨家廟及正寢二處許用瓦,亦各隨 其官之等級,以為屋室廣狹之制。其下如百姓之家, 止草蓋瓦片,不敢上屋,其廣狹雖隨家之貧富,然終 不敢效府第之制度也。
《稗史》:江西古喻,蕭太山,好奇之士也。名其堂曰「堂堂 堂」,亭曰「亭亭亭。」越陳持節某提舉江西日,蕭延飲,遍 歷亭館,次觀其扁,至洞公,因戲之曰:「此何不名曰『洞 洞洞』?」蕭為不懌。
《妮古錄》:倪元鎮所居名「蝸牛廬」,焦光亦有「蝸牛廬」,俗 呼「黃犢廬。」
《太祖實錄》:「十二年十一月,燕府營造訖工,繪圖以進。 其制社稷、山川二壇,在王城門之右。王城四門:東曰 體仁,西曰遵義,南曰端禮,北曰廣智。門樓廊廡二百 七十二間。中曰承運殿,十一間。後為圓殿,次曰存心 殿,各九間。承運殿之兩廡為左右二殿。自存心、承運 周圍兩廡至承運門,為屋百三十八間。殿之後為前」、 中、後三宮,各九間。宮門兩廂等室九十九間。王城之 外,周垣四門,其南曰「靈星。」餘三門同王城門名。周垣 之內,堂庫等室一百三十八門,凡為宮殿室屋八百 一十一間。
《古今集記》:「龍會觀畫板,治東六十里有觀曰『龍會。弘 治間,居人廖天恕焚獻。其中以殿瓦疏漏,將為天花 板數十覆其上,畫工已施膠粉,有事去,數月不至,板 集殿中。每靜夜聞有聲,疑為鼠耗所嚙。後工至,起視 之,則已畫矣。筆跡天成,莫測起落處,至今宛然如新』。」 《客座新聞》:「秋官郎中陸孟昭,名昶,太倉人。居郎署時」, 好結納,四方邸第外隙地構屋數間,扁曰「清風館」,朝 士迎送,必假之為宴樂,孟昭復益以佳殽美酒,不惜 所費。一日,風雨大作,平地水深三尺許,館為之傾圮。 客有戲之曰:「昨日清風館,今朝白水村。」水退,孟昭復 新之。甫訖工,孟昭已擢福建參政矣。其居轉與侍郎 滕某、滕固白水村人,一時戲語有數存焉。
《遼邸記》:聞:遼王好營宮室,置亭院二十餘區,以美人 鐘鼓充之。其名有「西樓、西宮」、「曲密華房」、「太乙竹宮」,有 「月榭、紅房」、「花坳藥圃」、「雪溪、冰室」、「鶯塢、虎圈。」又有塔橋、 龍口、西疇、草湖、蕊珠洞、宮人斜諸處,綿延包絡,參差 蔽虧,琪花瑤樹,異獸文禽,靡不畢致。王日與諸名士 賦詩觴酒其中。
宮室總部雜錄
[编辑]《易經·剝卦上九》:「碩果不食,君子得輿,小人剝廬。」〈大全〉吳 氏曰:一陽上覆,五陰有廬之象。奇變為偶,則如廬之 破壞穿漏其上,而無以蓋覆其下,故《小人筮》得此爻, 則其象為《剝廬》。
《書經》五子之歌:「峻宇雕牆,未或不亡。」
《詩經王風右》:「招我由房。」〈朱註〉房,《東房》也。〈大全〉朱子曰:「房只 是人出入處,古人於房前有壁,後無壁,所以通內。」廬 陵李氏曰:「堂屋次棟之架曰楣,以北為室與房,人君 左右房,大夫東房西室而已。」
《齊風》「俟我,于著乎而。」〈又〉俟我于庭乎而,〈又〉俟我于堂 乎而,〈朱註〉著門,屏之間也。庭在大門之內,寢門之外。〈大全〉 孔氏曰:「門屏之間謂之宁。」門屏外人君視朝所宁立 處也。「著」,與宁,音義同。廬陵李氏曰:「堂下至門謂之庭。」 《秦風》:「于我乎夏屋渠渠,今也每食無餘。」〈箋〉屋具也。渠 渠,猶勤勤也。言君始於我,禮食大具,其意勤勤然。〈朱註〉 夏,大也。渠渠,深廣貌。此言其君始有渠渠之夏屋,以
待賢者,而其後禮意浸衰,供億浸薄也《小雅小旻》:「如彼築室于道謀,是用不潰于成。」〈注〉古語曰:「作舍道邊,三年不成」,蓋出於此。
《禮記·月令》:「孟秋之月,修宮室。」
《內則》:「由命士以上,父子皆異宮。」〈注〉異宮,崇敬也。 《玉藻》:「君子之居恆當戶,寢恆東首。」〈注〉向明而居,順生 氣而臥。
仲尼燕居目巧之室,則有奧阼。〈注〉「目巧」謂不用規矩 繩墨,但據目力相視之巧也。言雖苟簡為之,亦必有 奧阼之處。蓋室之有奧,所以為尊者所處;堂之有阼 所以為主人之位也。
《道德經無用》篇:「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 《管子行勢》篇:「生棟覆屋,怨怒不及,弱子下瓦,慈母操 箠。」
《淮南子本經訓》:「大構駕,興宮室,延樓棧道,雞棲井榦。 檦枺欂櫨,以相支持。木巧之飾,盤紆刻儼嬴鏤,雕琢 詭文,回波淌游。瀷淢菱杼紾抱,芒繁亂澤,巧為紛挐, 以相摧錯。此遁於木也。鑿汙池之深,肆畛崖之遠。來 谿谷之流,飾曲岸之際,積牒旋石以純。修碕抑淢,怒 瀨以揚。激波曲拂邅回,以像湡浯。益樹蓮菱,以食魚」 鱉,鴻鵠鷫鷞,稻粱饒餘,龍舟鷁首,浮吹以娛,此《遁於 水》也。高築城郭,設樹險阻,崇臺榭之隆,侈苑囿之大, 以窮要妙之望。魏闕之高,上際青雲,大廈增加,擬於 崑崙。修為牆垣,甬道相連,殘高增下,積土為山,接徑 歷遠,直道夷嶮,終日馳騖,而無蹟蹈之患,此《遁於土》 也。
《氾論訓》:「古者民澤處復穴,冬日則不勝霜雪霧露,夏 日則不勝暑熱蚊虻。聖人乃作,為之築土構木,以為 宮室,上棟下宇,以蔽風雨,以避寒暑,而百姓安之。」 《急就》篇:室宅、廬舍、樓殿堂。〈注〉室止謂一室耳,總言院 宇之中也。廬,別室也。一曰田野之室也。舍謂人於其 中舍息也。樓謂重屋離樓然也。殿謂室之崇麗有殿 鄂者也。凡正室之有基者,則謂之堂。
《說苑修文篇》:《春秋》曰:「壬申,公薨於高寢。」傳曰:「高寢者 何?正寢也。曷為或言高寢,或言路寢?」曰:「諸侯正寢三: 一曰高寢,二曰左路寢,三曰右路寢。高寢者,始封君 之寢也;二路寢者,繼體之君寢也。其二何?曰:子不居 父之寢,故二寢繼體。君世世不可居高祖之寢,故有 高寢,名曰高也。路寢其立奈何?高寢立中,路寢左右。」 《春秋》曰:「天王入於成周。」《傳》曰:「成周者何?東周也。」然則 天子之寢奈何?曰:亦三。承明繼體守文之君之寢。曰 左右之。路寢謂之承明何?曰:承乎明堂之後者也。故 天子諸侯三寢立,而名實正,父子之義章,尊卑之事 別,大小之德異矣。
韓愈《進學解》:「大木為杗,細木為桷,欂櫨侏儒,椳闑扂 屑,各得其宜,以成宮室者,匠氏之能也。」
《談苑》:「造屋主人不恤匠者,則匠者以法魘主人。木上 銳下壯,乃削大小倒植之,如是者凶。以皁角木作門 關,如是者凶。」
《墨客揮犀》:「漢以宮殿多災,術者言天上有魚尾星,宜 為其象冠於室以禳之。今自有唐以來,寺觀舊殿宇, 尚有為飛魚形尾指上者,不知何時易名為鴟吻,狀 亦不類魚尾。」
史剡蕭何作未央宮高祖見宮闕壯甚怒何曰:「天下 方未定,故可因遂就宮室。且天子以四海為家非壯 麗無以重威,且無令後世有以加也。」高祖乃說剡曰: 「是必非蕭何之言,審或有之,何惡得為賢相哉!天下 方未定,為之上者拊循煦嫗之不暇,又安可重為煩 費以壯宮室哉!古之王者明其德刑而天下服,未聞」 宮室可以重威也。創業垂統之君,致其恭儉以訓子 孫,子孫猶淫靡而不可禁,況示之以驕侈乎?孝武卒, 宮室靡弊天下惡在其無以加也?是皆庸人之所及, 而謂蕭相國肯為此言乎?
《夢溪筆談》:「予見人為文章,多言前榮,榮者,夏屋東西 序之外屋翼也,謂之東榮西榮。四注屋則謂之東霤 西霤,未知前榮安在。」
屋上覆橑,古人謂之「綺井」,亦曰「藻井」,又謂之「覆海」,今 謂之「鬥八」,吳人謂之「罳頂」,唯宮室寺觀為之。
《補筆談》:「今人多以廊屋為廡。按《廣雅》:『堂下曰廡』。」蓋堂 下屋簷所覆處,故曰立於廡下。凡屋基皆謂之堂,屋 簷之下亦得謂之廡,但廡非廊耳。至如今人謂兩廊 為東西序,亦非也。序乃堂上東西壁,在室之外者。序 之外謂之榮。榮,屋翼也,今謂之兩徘徊,又謂之兩廈。 四注屋則謂之東西霤,今謂之金廂道者是也。 《青箱雜記》:「海有魚,虯尾似鴟,用以噴浪則降雨。漢柏 梁臺災,越王上厭勝之法,乃大起建章宮,遂設鴟魚 之像於屋脊,以厭火災。」即今世之鴟吻是也。
《緗素雜記》:「揚雄《甘泉賦》云:『近則洪崖旁皇,儲胥努阹』。」 又《長楊賦》云:「木擁槍纍,以為儲胥。」呂延濟云:「槍纍作 木,槍相纍為柵也。」蘇林注云:「木擁柵其外,又以竹槍 纍為外儲也。」顏師古云:「儲,峙也。胥,須也。以木擁槍,及 纍繩連結,以為儲胥,言有儲蓄以待所須也。」漢武帝作儲胥館,故李義山詩云:「風雲長為護儲胥。」宋子京 《傷孟昭圖》云:「密疏叩儲胥。」又《侍宴》云:「秋色遍儲胥。」又 《思歸老》云:「至今三籍在儲胥。」又《答朱彭州》云:「九番官 樹老儲胥。」又《續春詞》云:「蒼龍驅暖入儲胥。」蓋儲胥猶 言皇居也,不必云有儲蓄以待所胥也。故張平子《西 京賦》云:「既新作於迎風,加露寒與儲胥。」又沈約《應教 詩》云:「南瞻儲胥觀,西望昆明池。」又《南史武帝諸子傳 檄》云:「偃師南望,無復儲胥露寒;河陽北臨,或有穹廬 氈帳。」《西京賦》注云:「武帝先作迎風館,後加露寒、儲胥 二館。」
《文昌雜錄》:司馬范郎中云:叔父蜀郡公鎮近居許昌, 作高菴以待。司馬公,累招未至。菴極高,在一臺基上。 司馬公居洛,作地室,隧而入,以避暑熱,故蜀公作高 菴以為戲也。北京留守王宣徽,洛中園宅尤勝,中堂 七間,上起高樓,更為華侈。司馬公在陋巷,所居才能 庇風雨。又作地室,常讀書於其中。洛人戲云:「王家鑽 天,司馬家入地。」然而道德之尊,彼亦不知顏氏子之 樂也。
《演繁露》:「五祀有中霤」,《左氏》:「三進及霤。」《通典》曰:「古者穴 居,故名室曰霤。」許叔重《說文》曰:「屋水流也。以今人家 準之,則堂中有天井處也。」許說誠確。
《宣和畫譜》:「上古之世,巢居穴處,未有宮室。後世有作, 乃為宮室臺榭戶牖,以待風雨,人不復營巢窟以居, 蓋嘗取易之大壯,故宮室有量,臺門有制,而山節藻 挩,雖文仲不得以濫也。畫者取此而備之形容,豈徒 為是臺榭戶牖之壯觀者哉。雖一點一筆,必求諸繩 矩,比他畫為難工。故自晉宋迄於梁隋,未聞其工者。」 粵三百年之唐,歷五代以還,僅得衛賢以畫《宮室》得 名。本朝郭忠恕既出,視衛賢輩不足數矣。然忠恕之 畫高古,未易為世俗所知,其不見而大笑者亦鮮焉。 若夫刳木為舟,剡木為楫,與其車輿之制,凡涉於度 數而近類夫宮室者,因附諸此。
《能改齋漫錄》:今之屋翼謂之傳風,見《儀禮。士冠禮》篇 云:「直於東榮。」鄭氏注云:「榮,屋翼也。」唐賈公彥疏曰:「榮, 屋翼也者,即今之傳風。又雲:『榮在屋,疏兩頭,與屋為 翼,若鳥之有翼。故《斯干》詩美宣王之室云:『如鳥斯革, 如翬斯飛』。與屋為榮,故云榮也』。」
《獨異志》:劉伶好酒,常袒露不挂絲。人見而責之,伶曰: 「我以天地為棟宇,屋室為褌褲,君等無事,何得入我 褌褲中?」其人笑而退。
《容齋三筆》:「秦始皇作阿房宮,徙蜀荊地材至關中,役 徒七十萬人。隋煬帝營宮室,近山無大木,皆致之遠 方。二千人曳一柱,以木為輪,則戞摩火出,乃鑄鐵為 轂,行一二里轂輒破,別使數百人齎轂,隨而易之,盡 日不過行二三十里,計一柱之費,已用數十萬功。大 中祥符間,姦佞之臣罔真宗以符瑞,大興土木之役」, 以為道宮。玉清昭應之建,丁謂為修宮使,凡役工日 至三四萬。所用有秦、隴、岐、同之松嵐石,汾陰之「柏潭、 衡、道、永、鼎、吉之梌柟櫧,溫、台、衢、吉之檮永,澧、處之槻 樟、潭柳,明、越之杉,鄭、淄之青石,衡州之碧石,萊州之 白石,絳州之斑石,吳、越之奇石,洛水之石卵,宜聖庫 之銀朱,桂州之丹砂,河南之赭土,衢州之朱土,梓、信 之石青、石綠,磁、相之黛,秦階之雌黃,廣州之螣黃,孟 澤之槐、華,虢州之鉛丹,信州之土黃,河南之胡粉,衛 州之白堊,鄆州之蚌粉,兗、澤之墨,歸、歙之漆,萊蕪、興 國之鐵。」其木石皆遣所在官部兵民入山谷伐取。又 於京師置局,化銅為鍮,治金薄鍛鐵以給用。凡東西 三百一十步,南北百「四十三步。地多黑土疏惡,於京 東北取良土易之,自三尺至一丈有六等。」起二年四 月至七年十一月,宮成,總二千六百一十區。不及二 十年,天火一夕焚爇,但存一殿。是時,役遍天下,而至 尊無窮兵黷武,聲色苑囿,嚴刑峻法之舉,故民間樂 從,無一違命,視秦、隋二代萬萬不侔矣。然一時賢識 之士,猶為盛世惜之。《國史志》載其事,欲以為夸,然不 若掩之之為愈也。沈括《筆談》云:「溫州鴈蕩山,前世人 所不見,故謝靈運為太守,未嘗游歷,因昭應宮採木, 深入窮山,此境始露於外,他可知矣。」
《容齋四筆》:元豐元年,范純粹自中書檢正官謫知徐 州滕縣,一新公堂吏舍,凡百一十有六間,而寢室未 治,非嫌於奉己也,曰「吾力有所未暇而已。」是時新法 正行,御士大夫如束濕,雖任二千石之重,而一錢粒 粟不敢輒用,否則必著冊書。東坡公歎其廉,適為徐 守,故為作記。其略曰:「至於宮室,蓋有所從受,而傳之」 無窮,非獨以自養也。今日不治,後日之費必倍。而比 年以來,所在務為儉陋,尤諱土木營造之功,敧仄腐 壞,轉以相付,不敢擅易一椽。此何義也?是記之出,新 進趨時之士媢疾以惡之。恭覽《國史》,開寶二年二月 詔曰:「一日必葺,昔賢之能事。如聞諸道藩鎮郡邑公 宇及倉庫,凡有隳壞,弗即繕修,因循歲時,以至頹敗, 及僝工充役,則倍增勞費。目今節度、觀察、防禦、團練
使、刺史、知州、通判等罷任,其治所廨舍,有無隳壞及所增修,著以為籍,迭相符授幕職州縣官受代則對書於考課之,曆損壞不全者殿一選,修葺建置而不 煩民者加一選。」太祖創業方十年,而聖意下逮,克勤 小物,一至於此,後之當官者不復留意,以「興仆植僵」 為務,則暗於事體,不好稱人之善者,往往翻指為妄 作名色,盜隱官錢,至於使之束手諱避,忽視傾陋,逮 於不可奈何而後已。殊不思貪墨之吏,欲為姦者,無 施不可,何必假於「營造」一節乎!
《世範》起造屋宇最人家至難事,年齒長壯,世事諳歷, 於起造一事猶多不悉,況未更事,其不因此破家者 幾希。蓋起造之時,必先與匠者謀,匠者惟恐主人憚 費而不為,則必小其規模,節其費用。主人以為力可 以辦,銳意為之。匠者則漸增廣其規模,至數倍其費, 而屋猶未及半,主人勢不可中輟,則舉債鬻產。匠者 方喜興作之未艾,工鏹之益增。余嘗勸人「起造屋宇, 須十數年經營,以漸為之,則屋成而家富自若。蓋先 議基址,或平高就下,或增卑為高,或築牆穿池,逐年 漸為之,期以十餘年而後成。次議規模之高廣,材木 之若干細,至椽桷籬壁竹木之屬,必籍其數,逐年買 取,隨即斲削,期以十餘年而畢備。次」議瓦石之多少, 皆預以餘力積漸而儲之,雖僦雇之費,亦不取辦於 倉卒,故屋成而家富自若也。
《學齋呫嗶詩》:「夏屋渠渠。」注:「夏屋,大具也;渠渠,勤勤也。 言於我設禮食大具以食我。」其意勤勤然,初不指屋 宇也。經言夏屋,惟此而已。至揚子雲《法言》乃云:「震風 凌雨,然後知夏屋之帡幪也。」則誤以為屋宇矣。蓋由 漢人言廣夏、大夏也,己差忒矣。
《周昌傳》:「呂后側耳東箱聽。」注:「師古曰:『正寢之東西室 皆曰箱,言似箱篋之形』。」余謂此說得之,今世誤作東 廂西廂,皆非是。
《雲麓漫抄》:唐房千里《竹室記》有云:「環堵所棲,率用竹 以結其四角,植者為柱楣,撐者為榱桷。王元之《竹樓 記》蓋其餘意。」予嘗至江上,見竹屋,截大竹長丈餘,手 破開,去其節,編之,又以破開竹覆其縫脊,簷則橫竹 夾定,下施窗戶,與瓦屋無異。西人又有版屋詩云:「在 其版屋。」各從其土俗云。
《臆乘》賈區,《胡建傳》:「時監軍御史為姦,北軍穿垣以為 賈區。」師古曰:「坐賣曰賈。古之為區也,小室之名,若今 小菴屋之類。衛生之屋,謂之區廬,宿衛宮衛士,稱為 區士也。」
「獻成發成,斯干考室。」注:「考,成也,歌詩以落之。」又《左傳》: 「欲與諸侯樂之,饗大夫以落之。」然落有隕墜衰謝之 義,今人用落成非宜。《檀弓》:「晉獻文子成室,諸大夫發 焉。」注:「獻之謂賀也。諸大夫亦發禮以往獻之」,與「發」二 字為美。
《筆記》:今造屋勢有曲折者,謂之庯峻。齊魏間,以人有 儀矩可喜者,謂之庯峭,蓋庯峻也。注「《集韻》考庯。」屋 不平也。《庯》奔模切。同都切 《郁離子》微北郭氏之老卒僮僕爭政,室壞不修且壓, 乃召工謀之請粟,曰:「未間,汝姑自食。」役人告飢,涖事 者弗白而求賄,弗與,卒不白。於是眾工皆憊恚,執斧 鑿而坐。會天大雨霖,步廊之柱折兩廡既圮次及於 其堂,乃用其人之言,出粟具饔餼以集工曰:「惟所欲 而與。」弗靳。工人至,視其室不可支,則皆辭其一曰:「向 也吾飢,請粟而弗得,今吾飽矣。」其二曰:「子之饔餲矣, 弗可食矣。」其三曰:「子之室腐矣,吾無所用其力矣。」則 相率而逝,室遂不葺以圮。《郁離子》曰:北郭氏之先,以 信義得人力,致富甲天下,至其後世室不保,何其忽 也?權歸下隸,賄賂公行,以失人心,非不幸矣。
《丹鉛總錄》:蕭子雲《雪賦》曰:「韜罘罳之飛棟,沒屠蘇之 高影。始飄舞於圓池,終停華於方井。」杜工部《冷淘詩》 曰:「願憑金腰褭,走置錦屠蘇。」屠蘇,庵也。《廣雅》云:「屠蘇, 平屋也。」《通俗文》曰:「屋平曰屠蘇。」《魏略》云:「李勝為河南 太守,郡廳事前屠蘇壞。唐孫思邈有屠蘇酒方,蓋取 庵名以名酒,後人遂以屠蘇為酒名矣。」何遜詩:「郊郭 勤二頃,形體憩一蘇。」又:大冠亦曰屠蘇。《禮》曰:「童子幘 無屋。凡冠有屋者曰屠蘇。」《晉志》:「元康中,商人皆著大 鄣。諺曰:『屠蘇鄣日覆兩耳,會見暍兒作天子』。」
《海槎餘錄》:凡深黎村男女眾多,必伐長木,兩頭搭屋 各數間,上覆以草,中剖竹,上橫下直,平鋪如樓板,其 下則虛焉。登陟必用梯,其俗呼曰「欄房。」遇晚,村中男 女盡驅而上,聽其自相諧偶。若婚姻仍用講求,不以 此也。
《戒庵漫筆》:今人大廳五間之前重置屋者,俗名「五廳 三泊暑」,謂可鄣蔽炎熱也。《夷堅志》作「撲水撲風板」,又 作「屋翼剝風板。」《老學庵筆記》云:蔡京賜第宏敞,老疾 畏寒,惟撲水少低,乃作臥室。或又作僕處,謂廳上待 客,童僕供待,宜列於此耳。
《逌旃瑣言》:古人宮室,門東偏向,故謂西南為奧,西北 曰屋漏,不愧屋漏,猶曰不愧暗室也。則其制可知也。 《夢餘錄》:「唐制,六品以下堂舍不得過三間五架,門屋不得過一間兩架,庶人房舍不得過三間四架,不得 輒施裝飾。」宋制,庶人屋舍許五架,一間兩廈而已,其 朱漆梁柱窗牖者,亦在所禁。我朝庶人亦許三間五 架,已當唐之六品官矣。江南富翁,一命未沾,輒大為 營建五間、七間、九架、十架,猶為常常耳,曾不以「越分」 為愧。澆風日滋,良可慨也。
賢奕結屋,枋湊合處,必牝牡筍,俗呼為公牡筍是也。 枕譚段成式云:「士林多稱雀網為罘罳」,其誤如此。按 《漢書》:「罘罳,屏也,復也。」臣朝君至屏,思所奏之事於下。 按,劉熙《釋名》曰:「罘罳在外門。罘,復也。臣將入請事於 此。復,重思也,今之照牆也。」
辟寒。予多病畏寒,未冬為縮殼蝸矣。陋室第三桁下, 分立四槅,中垂一簾,對懸樂天、東坡二先生像。當窗 晴日暖,肌骨暢柔,爐溫火深,神氣和浹,未信天地間 別有春也。嗚呼!室,舊室也,歲,殘歲也,何昨也冬,而今 也春,吾疑二先生在焉,霜雪不敢犯,又疑葉葉春風 自書卷中流出,不然,是造物者憐我寒痼,異令於一 「室也。然不敢私一室之春,願融而為天下之春。貧褐 富裘,同一溫纊,家居客寓,同一熙臺」,此吾之心也,二 先生之心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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