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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紀事本末 (民國三年石印本)/卷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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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二十四 清史紀事本末 (民國三年石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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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史紀事本末卷二十五

  嚴禁朋黨

世宗雍正元年夏四月帝初御乾清門聽政顧語羣臣曰朋黨惡習起於明李此風至今未息爾

大臣有則痛改無則永以爲戒反覆數百言誥誡至切先是康熙朝廷臣見聖祖春秋高儲君在

位以來寵移愛奪之機屢朕窺測聖心或有所默契者在相與謀擁護冀得一當以建非常之勛

而東宫官屬等思所以竭誠保護太子亦復固結其圃體以相抵制於是分別門户互相傾軋時

分三黨各有私人如大學索額圖則黨於胤祁內大臣公佟國維則黨於胤䙫尙書隆科多內大

臣公費掦古等則皆輸誠於帝因之皇室召紛擾者數十載其後康熙四十七年廢儲命下胤䙫

亦得罪聖祖晚年覩諸子不肖黨派紛爭無術以善其後爲之憂憤感傷至於齎恨以殁及天命

有歸帝嗣立思有以解散諸人之黨援故於御門𦗟政之始卽面諭諸王大臣諄諄以此爲戒焉

二年秋七月帝製朋黨論頒賜羣臣帝卽位一年餘以來翦除王黨太急致人心惶恐門户之見

日深帝愀然憂之以爲欲除朋黨之源當令與論之所是非與朝廷之所賞罰相爲一致於是製

朋黨論以駁宋歐陽修君子有朋之說頒示滿漢諸臣其大要謂天尊地卑而君臣之分定爲人

臣者義當惟知有君則其情固結而不可解而能與君同好惡夫是之謂一德一心而上下交訓

誡殷殷較前更爲諄切 八月王大臣奏蒙恩頒賜御製朋黨論訓誡諒切臣等共矢公誠敬謹

奉行帝召入問曰如王大臣等所奏未知是否衆意僉同抑或出於二三人之意见今旣稱同意

朕心深爲慰悅但貴實心奉行不可徒託之空言也復再三勉以一德一心共臻上理逾日又名

諸臣入吿以宗室習氣之未善彼此視若仇讎皆由讒邪搆釁其閒致今骨肉生嫌耳且歷數胤

祁胤禔胤䙫胤禟胤禵等之過失謂其不識君臣大義及從前諸臣保奏胤䙫爲太子之非是後

復召諸王宗室入見訓以結黨惡習各宜返躬自問有則速改無則加免且謂吾宗室甚衆務期

和衷一體交相策勵以爲子孫表範 冬十一月先是工部郎中岳周拖欭錢糧胤䙫私爲補助

數千金俾得如數完納帝謂胤䙫有意要結人心至是語總理王大臣等曰胤䙫存心狡詐結黨

營私朕屢加訓誡冀其改過自新乃在廷諸臣爲其所愚反謂朕過於苛刻爲其抱屈此朕審察

諸人神色而知之一年以來大小臣工因其貽累者不少乃甘受罪戾並無悔心似此其黨援終

無解散之日也彼旣怙惡不悛諸臣復不省悟用特諄諄誡諭倘諸臣洗心滌慮盡改前非則其

黨散勢孤矣尋傳語九卿大臣及工部上駟院兩衙門官員等曰廉親王有心擾亂國政暗使銀

錢惑買人心汝工部上駟院兩衙門人等愼勿墮其術中爲所愚弄用是再加曉諭汝等但於辦

事效力之處一歸於正勿被其引誘惑亂如無知入其黨與朕必治以重罪

三年春二月戌公爵鄂倫岱於奉天召王大臣入語以胤䙫等私結黨援牢不可破若一經訊詰

則國法難容朕因欲保全骨肉不事深求但將其黨首鄂倫岱發遣使之遠離京師以免遇事生

波嗣後大小臣工若有暗附胤䙫之黨者必置之重辟使彼等黨援解散無附會濟惡之人正所

以曲爲保全之計也 三月通諭八旗嚴禁家人結黨著交步軍統領五城官員凡大臣等之家

人如有嫁娶筵席延請親友等事令各稟明家主然後舉行倘有私結黨羽約爲兄弟彼此會飲

藉以鑽營請託者卽嚴拏治罪 夏四月驗看工部製辦阿爾泰兵器大臣夸岱來保囬奏所製

器械並不堅利帝召諸王大臣入語之曰朕與廉親王分屬君臣誼屬兄弟今觀胤䙫之於朕則

情如水火勢等敵國朕屢於諸王大臣前降旨訓誨視諸王大臣之意多有以爲屈抑者何也汝

王大臣等果能悉知其非則其黨與自然解散矣 五月以隆科多年羹堯得罪革職問擬諭大

學士九卿等凡屬二人門下宜亟解散黨羽洗心革面違者發覺之時決以逆黨從重正法 六

月以總督岳鍾琪高其倬楊宗仁提督吳陞魏經國深知大義不附邪黨俱著加太子少保銜總

督孔毓珣河道總督齊蘇勒俱加兵部尙書銜 秋七月衍聖公孔傳鐸疏請頒賜聖諭廣訓朋

黨論二書帝優詔答之曰先師子孫從無趨附匪黨之事所請二書不必頒發

四年春正月宴諸臣於乾清宫諄諄吿誡諸臣毋蹈年羹堯隆科多結黨營私致罹國法之覆轍

 夏五月以胤䙫胤禟胤䄉胤禵等與鄂倫岱阿爾松阿蘇努七十拉錫普奇揆叙阿靈阿等結

爲朋黨鄂倫岱等在聖祖前協力保舉胤䙫爲太子及屢稱胤禟氣象大方種種不法已先後分

別治罪特曉王大臣九卿等知之 冬十二月發遣御史謝濟世於阿爾泰先是田文鏡撫河南

誣劾屬吏黃振國邵言綸汪諴關隞等直督李紱過河南面斥文鏡有心蹂踐讀書人文鏡密奏

紱與振國同年將結黨爲被劾諸員謀報復已而紱果面奏退復連疏糾之帝先入文鏡言將罪

紱而濟世露章劾文鏡貪黷不法十罪疏中亦及振國等事帝不懌曰彼號能臣朕方倚任爾毋

惑浮言誣奏擲還其疏濟世伏地不肯起爭益力帝震怒命九卿科道集刑部訊交關狀濟世曰

文鏡之惡中外皆知濟世讀孔孟書粗識大義不忍視姦人罔上故冒死以聞必欲究指使者乃

獨有孔子孟子耳尙書勵杜訥曰是當刑訊御史陳學海在班中忽起走庭中北向大言曰與謝

某交通者我也衆愕然將以聞請幷訊俄傳諭罷訊禠濟世職發阿爾泰軍前効力

五年秋八月逮工部右侍郎李紱奉天府尹蔡珽入京下於獄先是紱撫桂時以清直爲帝所器

重權臣忌之作四廵撫論皆痛詆以爲亂政之魁四廵撫者滇撫楊名時東撫陳世倌其二則紱

與珽也至是紱在直督署任內珽在奉天因謝濟世參劾田文鏡帝謂出於紱與珽之授意逮京

治罪至於議斬決妻子入辛者庫(浣衣局)財產入官命從寬改斬監候兩次決囚縛二人同

至西市兩手反接刀置頸閒問此時知田文鏡好否紱對曰臣愚雖死不知田文鏡好處乃俱赦

還仍置請室珽立朝尤風節炳然當帝在潛邸時聞珽名屢使王府行走馬爾齊哈授意珽令往

見珽辭之曰珽職居學士無往見藩王禮後年羹堯入京至邸謁帝帝極贊稱珽與塞爾圖之才

守識見實超羣類並吿以招之不來之故羹堯出見珽遂語及之且勸珽入見珽仍堅辭如故及

二人之得罪也朝士𡨚之時以文鏡得君專無敢爲之緩頰者遂困於文鏡幾死 冬十二月詔

大將軍貝勒延信有黨援營私之罪已禠革監禁因語廷臣曰人臣朋黨之弊最足以害人心亂

國政因歷舉蘇努阿靈阿鄂倫岱等同惡結黨之罪謂朋黨小人自古帝王之所必誅聖賢之所

垂戒唐虞之世共工驩兜比周爲黨舜必寘之於法孔子曰君子矜而不爭羣而不黨易經渙之

四曰渙其羣元吉朱子謂上承九五下無應與爲能散其朋黨之象則大善而吉末復謂彼等比

黨之害朕在藩邸時知之甚悉故臨御以來將其朋比爲奸之處屢次宣示中外蓋爲世道人心

宗社國家計不得不痛予懲創嚴加誡諭惟冀大小臣工以此爲炯戒耳

七年夏五月詔科道等官嗣後條奏事件著如文武大臣等輪班具奏先是帝以科道諸臣對於

朝廷之舉動有發言之權而中外大臣往往要結言官反對朝旨議論囂然深患之因命科道等

於露章之外准具密摺奏事蓋欲免言官瞻顧嫌疑之私卽以去臣工植黨營私之弊也繼又以

近於密行吿訐恐言官藉以挾制把持乃停止其密摺令各仍用露章由是科道等相率緘默不

言無敢有所建白帝深滋不悅謂以朝廷耳目之官視國家之政治如陌路忍心害理莫此爲甚

因手諭訓飭令科道等痛改頽風洗滌故習盡讜言獻替之道成蕩平正直之風苟或植黨營私

辯言亂政此倡彼和顚倒是非實國家之罪人爲王章所不宥云自此令一下而臺臣之風氣反

視前爲蘊藉矣 秋七月詔罰給事中邱尙志御史李元直俸因尙志密奏崇文門飯銀一事不

應漏洩於外元直於未行密奏徧訪他人密奏之事而後入奏大忤帝意令分別罰俸並手諭內

閣指爲朋比黨援作威作福之漸令傳諭科道諸臣嗣後儻有密奏之事朕未將本人姓名發出

而本人自行漏洩或私自存稿者一經發覺必嚴行訊究從重治罪 冬十月諭翰詹科道等勿

蹈朋黨惡習因引康五瑞袒護李紱究不能掩其惡李紱蔡珽欲害田文鏡反自害其身爲衆人

炯戒並諭諸人時時體認此旨以期躬行實踐云 諭科甲出身官員等務去其黨援朋比之結

習爲朝廷殫竭忠誠秉公辦事將見君臣上下一德一心治道自此而日隆世風自此而日厚時

田文鏡不由科目出身每因奏事痛詆科甲中人爲不可信帝素重其言故有此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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