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嬛記/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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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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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编辑]

杜康造酒,因名酒曰「杜康」,故魏武《短歌行》曰:「何以解憂,惟有杜康。」氏詩源》

和詩[编辑]

氏《秋日寄梅璋》詩曰:「珍簟生涼夜漏餘,夢中恍惚覺來初。魂離不得空成病,面見無由浪寄書。窗外江村鐘響絶,枕邊梧葉雨聲疏。此時最是思君處,腸斷寒猿定不如。」答云:「忽見西風起洞房,家何處鬱金香。文君未奔先成渇,顓頊初逢已自傷。懷夢欲尋愁落葉,忘憂將種恐飛霜。惟應分付靑天月,共聽牀頭漏漸長。」《本傳》

解小黄女子詩[编辑]

小黃女子名,失其姓,與書生喬子曠筆札周旋。喬子曠博學,能文詞,寄觀詩多不可解者。余偶覽雜書,識其一二,其詩曰:「美人心共石頭堅,翹首佳期空黯然。安得千金遺侍者,一燒鵲腦繡房前。」《志林》云鵲腦燒之,令人相思。又云:「曉來扶病鏡臺前,無力梳頭任髻偏。消瘦渾如江上柳,東風日日起還眠。」時有楊柳,毎日三眠三起。又云:「旭日曈曈破曉霾,遙知粧罷下芳階。那能飛作桐花鳳,一集佳人白玉釵。」桐花鳳小於玄鳥,春暮來,集桐花,一名「收香倒掛」,又名「探花使」,性馴,好集美人釵上,出成都。又曰「孤燈纔滅已三更,窗雨無聲鷄又鳴。此夜相思不成夢,空懷懷夢到天明。」漢武帝夫人,東方曼倩獻懷夢草,帝懷之,卽夢,出種火山《林下詩談》

楊達姚月華石華詩[编辑]

姚月華時以石華遺云:「出丹洞玉池,異於他處,色如南水晶,淸明而瑩,久服延年。」以詩謝月華曰:「靑袿仙女隔蓬萊,珠樹金窗向曉開。燕子羽毛非廣袖,殷勤也帶石花來。」《本傳》

詩用「坎侯」、「虎落」、「不毛」、「金釭」[编辑]

《風俗通》云:「箜侯曰坎侯」,故玄伯詩云:「坎侯既張,竾簧迭奏。」《晁錯傳》曰:「爲中周虎落。」師古曰:「虎落者,竹篾相連,遮落之也。」故世芳詩云:「不須防虎落,聊復策龍韜。」《西南夷傳》曰「不毛之地」,故云詩云:「德澤連枯骨,聲華及不毛。」《趙后傳》:「壁帶往往爲黃金釭。」師古曰:「壁帶,壁之橫木,露出如帶,於帶之中以金爲釭,若車缸之形也。」故音美詩云:「簾衣翻玉殿,壁帶耀金缸。」氏詩源》

夜合樹[编辑]

遜頓國有淫樹,花如牡丹而香,種有雌雄,必二種並種,乃生花。去根尺餘有男女陰形,以別雌雄,種必相去勿遠,二形晝開夜合,故又以「夜合」爲名,又謂之「有情樹」。若各自種,則無花也。雌實如李而差大,雄實如桃而小,男食雌實女食雄實,可以愈虛損。《採蘭雜志》

金鹽[编辑]

近有士子作《遊女詩》,中一聯云:「不曾憐玉筍,相競採金鹽。」人多不解「金鹽」二字。余近讀《煮石經》云:「五加皮,一名『金鹽』」,始知「玉筍」、「金鹽」,對極妙,而初不合掌。氏詩源》

奇童送人詩[编辑]

近一奇童有《送人至瀛州》詩曰:「人逢隨客意,鳥聽信天縁。」對絶佳。昔有奚倩者遊於,日暮至一所,見一婦人美而豔,在門。倩曰:「此地可借宿乎?」婦人曰:「敝居蕭瑟,故當隨客意耳。」入,婦人卽使侍兒具酒肴,共飲食之,遂與之偶。明日送至野外,垂涕而別,贈以黃裏緑衣,卽乘綵雲而去,蓋仙云信天縁,一名「信天翁」。氏詩源》

九天先生問答[编辑]

九天先生曰:「無極之極而太極生,太極極而生陰陽,陰陽極而生天地,天地極而生萬物,蔚乎盛哉!本無極也,寂乎無哉!源萬物也,萬物極極而返天地,天地極極而返陰陽,陰陽極極而返太極,太極極極而返無極。無極至矣,有往而無返。」玄虛子 九天先生曰:「無極一而太極眾,無極無窮而太極有窮也。譬之種植,無極猶元氣乎,太極爲根,陰陽爲枝葉,天地爲華,萬物爲實。」玄虛子 或曰:「天地眾矣,亦有數乎?」曰:「無數也。凡物有限而始有數。無極,無限者也,則天地亦無限,何數之可言乎?」曰:「天地雖眾,有生滅乎?」曰:「滅於是則生於彼,生無窮,滅亦無窮也。」曰:「然則有統之者乎?」曰:「有治一天地之主,號曰『金昊治萬』,金昊之主曰『諸福治萬』,諸福之主曰『九招治萬』,九招之主曰『沛歸治萬』,沛歸之主曰『發間』。自發間而上,無有窮極,非吾之所得知也。」玄虛子 曰:「毎一天地年載有數乎?」曰:「無數。」曰:「無數則焉有滅?」曰:「非無數也,不可以數論也。譬之於人,有壽有夭。」曰:「天地大小等乎?」曰:「亦猶人也,有大有小、有長有短。」曰:「日月星辰、山川草木同乎?」曰:「亦猶人也,耳目口鼻、毛髮手足,大抵同也。」玄虛子

紫竹《踏莎行》詞[编辑]

紫竹方喬望雲門暫會。因於牆陰之下間履蒼苔,鞋底盡濕而方不至,俄聞人語,遂歸繡闥。獨倚畫屛,不勝悵恨,作《踏莎行》一闋寄方,云:「醉柳迷鶯,懶風熨草。約郎暫會閑門道。粉牆陰下待郎來,蘚痕印得鞋痕小。 花日移陰,簾香失裊。望郎不到心如擣。避人愁入倚屛山,斷魂還向牆陰繞。」《本傳》

紫竹《卜算子》詞[编辑]

紫竹方喬久別,而想像難眞,因覓銀光紙序其悲愁眷戀之意,復綴以《卜算子》詞云:「繡閣鎖重門,攜手終非易。牆外憑他花影搖,那得疑郎至。 合眼想郎君,別久難相似。昨夜如何繡枕邊,夢見分明是。」《本傳》

李易安《一剪梅》詞[编辑]

趙明誠幼時,其父將爲擇婦。明誠晝寢,夢誦一書,覺來惟憶三句云:「言與司合,安上已脫,芝芙草拔」,以告其父。其父爲解曰:「汝待得能文詞婦也。『言與司合』是『詞』字,『安上已脫』是『女』字,『芝芙草拔』是『之夫』二字,非謂汝爲『詞女之夫』乎?」後翁以女女之,卽易安也,果有文章。易安結褵未久,明誠卽負笈遠遊,易安殊不忍別,覓錦帕書《一剪梅》詞以送之。詞曰:「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雲中誰寄錦書來?鴈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閑愁。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外傳》

李易安《醉花陰》詞[编辑]

易安以重陽《醉花陰》詞函致明誠明誠歎賞,自愧弗逮,務欲勝之。一切謝客,忘食忘寢者三日夜,得五十闋,雜易安作以示友人陸德夫德夫玩之再三,曰只三句絶佳,明誠詰之,答曰:「莫道不消魂,簾捲西風,人似黃花瘦。」正易安作也。《外傳》

賣笑花[编辑]

武帝麗娟看花,而薔薇始開,態若含笑,帝曰:「此花絶勝佳人笑也。」麗娟戲曰:「笑可買乎?」帝曰:「可。」麗娟遂命侍者取黃金百斤,作買笑錢奉帝,爲一日之歡。薔薇名「賣笑花」,自麗娟始也。賈子説林》

張説元宵宴[编辑]

張説於元宵召諸姬共宴,苦於無月,夫人以鷄林夜明簾懸之,炳於白日。夜半月出,惟宅無光,簾奪之也。《採蘭雜志》

子瞻不復聽《花褪殘紅》詞[编辑]

子瞻惠州朝雲閑坐,時靑女初至,落木蕭蕭,悽然有悲秋之意,命朝雲把大白唱《花褪殘紅》。朝雲歌喉將囀,淚滿衣襟,子瞻詰其故,答曰:「奴所不能歌,是『枝上柳綿吹又少,天涯何處無芳草』也。」子瞻翻然大笑,曰:「是吾正悲秋,而汝又傷春矣。」遂罷。朝雲不久抱疾而亡,子瞻終身不復聽此詞。《林下詞談》

楊炯作不如容華[编辑]

楊炯初見鄭羲眞,誦其姪女容華《臨鏡曉粧》詩,大擊節。後誦己作數十首,皆曰「不如首作」,爲之汗背。容華詩曰:「啼鳥驚眠罷,房櫳曙色開。鳳釵金作縷,鸞鏡玉爲臺。粧似臨池出,人疑向月來。自憐方未已,欲去復徘徊。」《林下詩談》

雷威作松雪琴[编辑]

雷威作琴不必皆桐,遇大風雪中獨往峨嵋酣飲,著蓑笠入深松中,聽其聲連延悠颺者伐之,斵以爲琴,妙過於桐,有最愛重者以「松雪」名之。《採蘭雜志》

陽會[编辑]

九爲陽數,古人以二十九日爲上九,初九日爲中九,十九日爲下九。毎月下九置酒爲婦女之歡,名曰「陽會」,蓋女子陰也,待陽以成。故女子於是夜爲藏鉤諸戲,以待月明,至有忘寐而達曙者。《採蘭雜志》

郭撫鐵琴[编辑]

郭撫鑿池,得一空棺,中有鐵物,洗而視之,乃琴也,有斷弦處。撫試設而彈之,寂然無聲。以語尚書郎姚範異之,亦不知爲何物。尋有客來訪,言能彈此。用法鑿去腹中泥鏽,遂弄數曲,音響非恒。拜求授,得《昭雲》、《泣猿》二曲,戒勿傳人。他人鼓之,不復鳴矣。《志奇》

靑華酒杯[编辑]

關關兪本明以靑華酒杯。酌酒輒有異香,在內或有桂花或梅或蘭,視之宛然,取之若影,酒乾亦不見矣。寶之。眞率齋筆記》

寂公修淨土法[编辑]

近余友王九蓮居士修淨土,一心觀想,夜夢見佛,皆塑像,非活佛也,無可奈何。一日遇僧寂公,居士告以故,僧曰:「此特易耳。」因問居士曰:「君想像先公,能得其平生容貌乎?」曰:「能。」「夢中所見與生時有異乎?」曰:「無異也。」僧曰:「佛本無相,因物見相。自今以後宜卽以先公作阿彌陀佛想,漸想先公眉間有白毫光,面如眞金,坐蓮花上,其身漸大,皆可想像。則君先公卽活佛矣。」居士如法修之,自後夢見其父,卽心謂是佛。久之,其父遂引坐蓮花與説法要,有所得,專修益篤。尋有父執姓者,其父未死時爲商中,十年不歸。一日叩門求見,言某日得危疾死半日,被吏執縛,歷諸地獄,正惶急,忽見金光照耀,中擁人影趺坐蓮花,呼某姓名。某諦視之,乃尊公也,命吏送歸,遂活,故不惜遠歸拜謝。因問尊公何修而至此,居士具以實告,異之。亦誓如説求生淨土。由此觀之,則寂公此法不直能自度,兼能度人,一舉兩得,發前人所未發。《安養記》

媼女綵雲[编辑]

八九月中月輪外輕雲時有五色,下黃。人毎值此,則急呼女子持針線,小兒持紙筆向月拜之,謂之「乞巧」。惟媼有一女,年十二,拜之甚勤。一夕,月下飛一五色綵雲如手掌大,駐於女前,眾皆恐。女徑吸食之,味甚香美。明旦梳頭窺鏡,面色豔冶,彈琴讀書不習而能,媼喜甚,改名爲「綵雲」。有詩一卷行於世。《下黃私記》

捉迷藏[编辑]

玄宗玉眞恒於皎月之下,以錦帕裹目,在方丈之間互相捉戲。玉眞捉上毎易,而玉眞輕捷,上毎失之,滿宮之人撫掌大笑。一夕,玉眞於袿服袖上多結流蘇香囊與上戲,上屢捉屢失,玉眞故以香囊惹之,上得香囊無數,已而笑曰:「我比貴妃差勝也。」謂之「捉迷藏」。致虛閣雜俎》

馬嵬前徵[编辑]

天寶十三年,宮中下紅雨,色若桃花,太眞喜甚,命宮人各以碗杓承之,用染衣裾,天然鮮豔,惟襟上色不入處若一「馬」字,心甚惡之。明年七月,遂有馬嵬之變,血汙衣裾,與紅雨無二,上甚傷之。致虛閣雜俎》

代漏龍[编辑]

薛若社好讀書,往往徹夜。一日遇比丘,告之曰:「夜半不臥則血不歸心。君雖好學,恐非延益之道。」謂:「潛心傳記則心昧於時,何夜半之可得知乎?」僧因就水中捉一魚,赤色,與曰:「此謂知更之魚,夜中毎至一更則爲之一躍。」畜盆中,置書几,至三更,魚果三躍,始就寢。更名曰「代漏龍」。《採蘭雜志》

纏足在貴妃先[编辑]

馬嵬老媼拾得太眞襪以致富,其女名玉飛,得雀頭履一隻,眞珠飾口,以薄檀爲苴,長僅三寸,玉飛奉爲異寶,不輕示人。則纏足必在貴妃之先。足下所記女子纏足起於李後主窅娘,新月狀,似未深考矣。姚鷟《尺牘》

《秋閨詩》[编辑]

灼灼河東人神通,目授不復可見,以軟絹帕裹紅淚寄之。後姚鷟有《秋閨詩》曰「菊花人共瘦,楓葉淚俱紅。」氏詩源》,絹,一作「綃」

宋太祖軼事[编辑]

宋太祖微時,夜臥至人靜時常有光如車輪,內見黃龍,若在波浪中出沒,魚鱉之類不可勝數,亦有極怪之物從而見焉。皆作金色,光芒刺目,頃之始滅,有見之者後皆貴。夫蜃,海蟲也,而吐氣皆樓臺人物;太祖,人主也,而見光皆波浪魚龍,所不可解。《膠葛》

醉龍珠[编辑]

郎玉嗜酒而家赤貧,遇仙女於嵩山中,投以一珠曰:「此醉龍珠也,諸龍含之以代酒,味踰若下。」甫視珠,而女忽不見矣。致虛閣雜俎》

馮延巳宮門逡巡[编辑]

南唐後主碧落宮,召馮延巳論事,至宮門逡巡不進,後主使使促之,延巳云:「有宮娥著靑紅錦袍當門而立,故不敢徑進」。使隨共行諦視,乃八尺琉璃屛畫夷光獨立圖也,問之,董源筆也。此與孫權彈蠅何異?《丹靑記》

金水[编辑]

子產死,家無餘財,子不能葬,國人哀之,丈夫舍玦佩,婦人舍珠玉以賻之,金銀珍寶不可勝計。其子不受,自負土葬於邢山。國人悉輦以沉之河,因名「金水」,至今水上時有金氣。賈子説林》

新尺一[编辑]

宋遷以霞光牋裁作小番,長尺廣寸,實素魚錦囊中遺試鶯,謂之「新尺一」。《採蘭雜志》

紫竹方喬戲語詞[编辑]

紫竹既爽秋期,方喬憾惋。蹉跎時景,忽復靑陽,以尺牘故相譏調,紫竹爲《菩薩蠻》詞,雜以戲語以解之曰:「約郎共會西廂下,嬌羞竟負從前話。不道一睽違,佳期難再期。 郎君知我愧,故把書相詆。寄語不須慌,見時須打郎。」復以詞戲答云:「秋風卽擬同衾枕,春歸依舊成孤寢。爽約不思量,翻言要打郎。 鴛鴦如共耍,玉手何辭打。若再負佳期,還應我打伊。」《本傳》

紫竹《菩薩蠻》詞[编辑]

紫竹工詞,善於調謔,恒謂天下無其偶。自得方喬,目爲重寶,尺牘之間往往呼之。時紫竹有南番桃花,片重數錢,色如桃花而明瑩如榴肉,市之,得百金。因戲以《菩薩蠻》詞寄方喬曰:「與郎眷戀何時了,愛郎不異珍和寶,一寶百金償,算來何用郎? 戲郎郎莫恨,珍寶何須論。若要買郎心,憑他萬萬金。」爲之撫掌。《本傳》

方喬《玉樓春》詞[编辑]

長夏,讀書於種梅館,懷思紫竹至於忘食。一日,紫竹忽遺以書,其大略云:「欲結朱繩,應須素節。泣珠成淚,久比鮫人。流火爲期,聊同織女。春風鴛帳裏,不妨鴈語驚寒。暮雨雀屛中,一任鷄聲唱曉。」答之,詞亦多瑋麗,柬尾附以《玉樓春》,詞曰:「緑陰撲地鶯聲近,柳絮如綿煙草襯。雙鬟玉面碧窗人,一紙銀鉤靑鳥信。 佳期遠卜淸秋夜,桐樹梢頭明月掛。天公若解此情深,今歳何須三月夏。」《本傳》

紫竹《踏莎行》詞[编辑]

紫竹投誓書於,因寄《踏莎行》一闋云:「筆鋭金針,墨濃螺黛,盟言寫就囊兒袋。玉屛一縷獸爐煙,蘭房深處深深拜。芳意無窮,花牋難載,簾前細祝風吹帶。兩情願得似堤邊,一江淥水年年在。」《本傳》

紫竹《生查子》詞[编辑]

大觀中,有方喬者,樂至人也,與女子紫竹者甚相得,其所贈《生查子》。詞云:「晨鶯不住啼,故喚愁人起。無力曉粧慵,閑弄荷錢水。 欲呼女伴來,鬥草花陰裏。嬌極不成狂,更向屛山倚。」又云:「思郎無見期,獨坐離情慘。門戸約花關,花落輕風颭。 生怕是黃昏,庭竹和煙黮。斂翠恨無涯,強把蘭缸點。」其風調可知也。《本傳》

鯉別名[编辑]

鯉,一名「穉龍」。《採蘭雜志》

黄芝馬[编辑]

李白有馬名「黃芝」。《採蘭雜志》

袁瓘《秋日》詩[编辑]

袁瓘《秋日》詩曰「芳草不復緑,王孫今又歸。」人都不解。施廕見之,曰:「王孫,蟋蟀也。」氏詩源》

袁瓘《古硯歌》[编辑]

袁瓘施廕作《古硯歌》,中有句云:「靑州熟鐵不足數,衞公結鄰差可方。」古有靑州熟鐵硯,甚發墨。氏詩源》

氏彈鳥[编辑]

近有一人姓,家修武,善彈,以鐵爲丸,能先彈樹木廻丸中鳥,人以爲神。一夕,夢其亡父謂曰:「我往好彈,害物甚多。今託生爲汝後園樹上鳥,汝宜戒此,勿復彈也。」覺心動,欲戒之。翌日遊園中,見諸鳥翻飛,不覺興動,乃自思惟夢乃妄想所結,況吾父平生何等人也,顧託生爲鳥乎?理所必無。遂復彈焉。彈至亭午,樹上一鳥向鳴,聲甚悲,若乞命者。惡之。一丸纔中,而十指一時不仁,始大悔,命工製小棺,葬其鳥於樹下。《續儆告》

務光[编辑]

既伐,讓於務光務光笑曰:「以九尺之夫而讓天下於我,是形吾短也。」羞而沉於水,有祇尺之魚負之而去。賈子説林》

燭鬼鏡[编辑]

沈愛觀漁,漁人網得一鏡,背上有文曰「紫金鍊精,晝燭鬼形。」以百錢買之,置閣內,時時有人物影平生所未睹者往來於鏡內,夜恒有光。一日見亡父坐蓮花上,身小於花;妻又見死狗復活,對之泣,皆鬼也。畏之,仍投入舊處。《採蘭雜志》

鎖雲箭[编辑]

更羸之妻能作鎖雲囊,佩之陟髙山,有雲處不必開囊,而自然有雲氣入其中。歸至家啟視,皆有雲氣白如綿自囊而出。囊大如蠶繭,而可以開合。更羸善射,毎言能仰射入雲中,其妻不信,因以一囊繫箭頭,令射之。及墜驗之,果有白雲在內,因名箭曰「鎖雲」,故子美詩曰「翻身向天仰射雲」。氏詩源》

向日靜坐調息[编辑]

向日靜坐調息,可以延年。《玄觀手抄》

妄念無可入[编辑]

吾心如目,妄念如塵埃,必無可入之理。《玄觀手抄》

秋海棠[编辑]

昔有婦人思所歡不見,輒涕泣,恒灑淚於北牆之下。後灑處生草,其花甚媚,色如婦面;其葉正緑反紅,秋開,名曰「斷腸花」,又名「八月春」,卽今秋海棠也。《採蘭雜志》

扈班、裘鍾[编辑]

羲之有巧石筆架,名「扈班」。獻之有斑竹筆筒,名「裘鍾」,皆世無其匹。致虛閣雜俎》

沉水香[编辑]

西施舉體有異香,毎沐浴竟,宮人爭取其水,積之罌甕,用松枝灑於帷幄,滿室俱香。罌甕中積久,下有濁滓凝結如膏,宮人取以曬乾,香踰於水,謂之「沉水」。製錦囊盛之,佩於寶袜。交趾蜜香樹水沉者曰「沉水」,亦因此借名。《採蘭雜志》

曉霞粧[编辑]

夜來初入魏宮。一夕,文帝在燈下詠,以水晶七尺屛風障之。夜來至,不覺,面觸屛上,傷處如曉霞將散。自是宮人俱用臙脂傲畫,名「曉霞粧」。《採蘭雜志》

呉秀釋色[编辑]

呉秀有仙風道骨,仙翁欲度之,但色心未絶。一夕,讀書,燈下有女子叩門,啟視,絶色也。與之處者兩月。一日過仙翁,翁曰:「君兩月不見,態色非常,豈復有桑中之遇乎?」笑而不答,仙翁袖中出一丸藥云:「此藥以醇酒下,能令婦人顏色媚好。」持歸,如方與女飲之。少選,女云腹痛就枕,呼問不應,秉燭視之,惟一具枯骨而已。殊驚,平生色心爲之冰釋,蓋仙翁所爲也。後受仙翁元明秘法,年八十九,白日昇天。長君《續〈列仙傳〉》

修西方第一要[编辑]

修西方第一要發信心,信得實有是處,實有是理,方可往生。故雖一生勤行苦行,受諸波羅提木義、毘尼藏,而加之以伽陀,作陀那缽底,臨終之時一念猶豫,卽入底栗車、泥梨迦。道雖一生淪於濁,蓋作阿僧祗黑業,臨終之時生一念,信堅如金剛不可移易,則能往生向之。黑業如冰,遇火不能爲累,故第一要發信心也。注云:波羅提木義,戒也;毘尼藏,律也;伽佗,諷誦也;陀那缽底,施主也;底栗車,畜生也;泥梨迦,地獄也;阿僧祗,無數也。《安養記》

廣袖合歡襦[编辑]

夫人著繡襦,作合歡廣袖,故羽林郎曰「廣袖合歡襦」。氏詩源》

黃鵠別名[编辑]

黃鵠,一名「遙翮」,一名「鳥孫公主」。《採蘭雜志》

楡樹[编辑]

昔有女仙喜食眾草,日夜恒不臥。一日食一樹葉,酣臥不欲覺,殊愉快,因名其樹曰「愉」。後人改心從木,卽今楡樹也。後女仙繞宮門種之,時與族雪道君會於下,使金童講謬虹寶典。《修眞録》

胎詹[编辑]

君子國鳳凰嶺,出天狗,一名「胎詹」。女仙與族雪道君各以玉膏鍊成上藥,以相饋遺。《修眞録》

鸕鷀杓鸚鵡杯[编辑]

金母召群仙,宴於赤水,命謝長珠鼓拂雲之琴,舞驚波之曲。坐有碧金鸚鵡杯,白玉鸕鷀杓,杯乾則杓自挹,欲飲則杯自舉,故太白詩云:「鸕鷀杓鸚鵡杯」,非指廣南海螺杯杓也。氏詩源》

王維畫石[编辑]

王維岐王畫一大石,信筆塗抹,自有天然之致。王寶之,時罘恩間獨坐注視,作山中想,悠然有餘趣。數年之後,益有精彩。一旦大風雨中雷電俱作,忽拔石去,屋宇俱壞。不知所以,後見空軸,乃知畫石飛去耳。憲宗朝,髙麗遣使言幾年月日大風雨中,神嵩山上飛一奇石,下有王維字印,知爲中國之物,王不敢留,遣使奉獻。上命群臣以手蹟較之,無毫髮差謬。上始知畫神妙,遍索海內,藏之宮中,地上俱灑鷄狗血壓之,恐飛去也。《丹靑記》

應元悟道[编辑]

應元少年悟道,恒曰「天地内外前後百千萬億劫事不知,非聖人也。胸中有分毫之知,亦非聖人也。」或曰:「胸中既無知,又安能得知?」應元曰:「汝知所以不知,我不知所以知。」其人取十九史中最僻一人事業試之,應元屈指歷歷言之,若親識其人。尚曰:「此大略耳。若審言之,則自生至死,一日一時無不可也。」其人卽指史傳曰:「此處多不合,何耶?」應元笑曰:「非我不合史,乃史不合我也。子謂史可皆信乎?」其人尚猶豫,因遣人覓平生不相識者數人來面試之,應元卽一一言其往事,惟大過則爲隱之。數人無不魂動股慄,叩頭不已。至問未來窮通得失,則曰「勉之而已。」其後應元誓不言此,日惟與入飲酒笑談,而恒在山中覓藥草救人。《妙觀雅言》

河伯伯禹諸寶[编辑]

河伯伯禹於河上,獻亥既之珠、透山光玳瑁、五灰陳兆大龜、延螭翥鳳鮫綃百兩、宜土四時寶華珊瑚樹五十株,人間所無奇寶,不可勝數。悉不受,惟受河圖及大龜、珊瑚樹兩株而行。大龜者,以桃柳松柏楡樹灰藏於𥳍竹櫝,欲卜,先齋戒三日,加灰於龜背,穆布於壇上,主人具圭璧,史策祝曰:「某祗告於玉靈大君,厥有某事未知吉凶。惟爾有靈,其實圖之,昭格時命。」禮畢視龜,吉凶之辭已在灰上矣。珊瑚樹,朝堂左右,及受禪,樹上五色氣光明燭天。崩,踐祚,四時花開如故。至太康荒逸,弗恤國事,樹死。亥既珠者,夜中宴樂,懸於殿中,光徹如白日,客甫持觴,而珠中眾音互作,宴罷,音亦已。玳瑁者,其光能隔山照見五丈,山之小大不論,卽隔牆亦只五丈而已。賈子説林》

戲對[编辑]

月華別曰:「少日卽來。」不覺爽期。及歸,不卽見之,戲書一句送曰:「女雖美,祇如半朵桃花。」正怒,索筆對曰:「人信爲髙,莫費一番言説。」愈益奇之。《本傳》

謝幼睿《縫衣詩》[编辑]

《縫衣詩》自太宗宮人孟浩然後,鮮睹佳者。近惟謝幼睿一首字字精工,不啻靑出於藍也。詩曰:「懶向粧臺理曉粧,爲郎獨自製衣裳。金針入處心俱痛,素線牽時恨共長。霜戸敢辭纖手冷,芸窗思貼弱肌香。縫成不怪無鴻鴈,贏得宵來覆妾牀。」爲一時傳誦。玄散堂詩話》

應元曉畏鬼者[编辑]

一人畏鬼,夜忌野行。應元曉之,曰:「天下之可見處則人物,不可見處皆鬼神也,故有幽明之別。使鬼神而無乎,則雖曠野更深亦何必有;使鬼神而有乎,則身之左右前後、白晝之中無非鬼神也。汝不見所謂箕仙者乎?此亦鬼也,甫焚符誦呪隨感而至,豈擇野外乎?故君子不懈惰於暗屋,不矯飾於廣坐。莊生有云『無人非,無鬼責』,正謂是也。子苟正心修行,則鬼神方敬畏子而不暇,其敢犯子,而子顧畏之乎?」其人大悟,自後恒丙夜野外獨行,至不必燈火。《妙觀雅言》

本壽問纏足[编辑]

本壽問於母曰:「富貴家女子必纏足,何也?」其母曰:「吾聞之聖人重女而使之不輕舉也,是以裹其足,故所居不過閨閾之中,欲出則有帷車之載,是無事於足者也。聖人如此防閑,而後世猶有桑中之行,臨邛之奔。范睢曰『裹足不入』,用女喩也。」修竹閣女訓》

應元觀音男女問[编辑]

一人問應元曰:「觀音大士女子乎?」答曰:「女子也。」又一人曰:「經云觀音菩薩勇猛丈夫,何也?」答曰:「男子也。」又一人曰:「觀音一人,而子一男之一女之者,非矛盾乎?」答曰:「非也。觀世音無形,故普門品述現眾身爲人説法。既能現眾身,則飛走之物以至蠛蠓醯鷄皆可耳,豈直男女乎?」《妙觀雅言》

應元悟佛[编辑]

應元博訪玄門,了無所得。一日謁師,問如何是佛,師曰:「無心是佛。」應元曰:「師兄假我十日,當卽成佛。若不成,非應元也。」既歸,自恨根性遲鈍,靜居一室,有一念起,卽自搯其臂肉,肉盡出血,雜念卽隨日大減。至第十日,大雨閃電一照,豁然念斷,無心可得矣。遂見悟,喝曰:「無心不是佛。」應元言下大悟,人視其臂,無完膚矣。《妙觀雅言》

孫鳳[编辑]

孫鳳有一琴名「吐綬」,彈之不甚佳,獨有人唱曲則琴絃自相屬和,因改名曰「自鳴」。但琴背有一孔若蛀者。一日有一道人乞食,因見曰:「此中有蛀,不除之則將速朽。」袖中出一小竹筒,倒黑藥少許,孔側卽有一緑色蟲走出,背上隱隱有金線文,道人納蟲竹筒中,竟去。自後唱曲,琴絃不復鳴矣。怪之,有博物君子説及此事,歎曰:「此異寶也。謂之『鞠通』,有耳聾人置耳邊,少時卽癒。喜食枯桐,尤愛古墨。」始悟道人竹筒中藥蓋古墨屑也賈子説林》

藜牀[编辑]

呼子先夜不臥,惟倚藜杖閉目少頃,卽謂之睡。後與酒姥仙去,留其杖。子先故人陸麟寶之,謂之「藜牀」。後卒,命其子置於棺中。賈子説林》

馮小憐手足爐[编辑]

馮小憐有足爐曰「辟邪」,手爐曰「鳧藻」,冬天頃刻不離。皆以其飾得名。《採蘭雜志》

姚子貰[编辑]

姚子貰歆孟陳郡人,有寶鏡,背銘云:「鏡焉作自尚方,銅焉產自丹陽,觀其寶觀其藏,延年益壽,樂且康芳」,名寶鏡俱未央。《子眞古鏡記》

窈窕叔良《春思》詩曰:「門前梅柳爛春輝,妾織流黃獨在機。雙燕不知腸欲斷,啣泥故故傍人飛。」於是愈不能忘情矣。《本傳》

李端《聽箏》詩[编辑]

郭曖宴客,有婢鏡兒善彈箏,姿色絶代,李端在坐時竊寓目,屬意甚深。覺之,曰:「生能以彈箏爲題賦詩娯客,吾當不惜此女。」卽席口號曰「鳴箏金粟柱,素手玉房前。欲得周郎顧,時時誤拂絃。」大稱善,徹席上金玉酒器,並以鏡兒《虛樓續本事詩》

金僕姑[编辑]

魯人有僕忽不見,旬日而返。主欲笞之,僕曰:「臣之姑修玄女術得道,白日上昇,昨降於泰山,召臣飲極歡,不覺遂旬日。臨別贈臣以金矢一乘,曰『此矢不必善射,宛轉中人而復歸於笮。』」主人試之果然,韞而寶焉,因以「金僕姑」名之。自後之良矢皆以此名。《膠葛》

窈窕[编辑]

嘉平二十五日叔夜宿,酲未解,窈窕烹百和解酲湯進之,隨飲而醒。後遂依法作湯,名「窈窕湯」。《本傳》

梅喬先生藏方[编辑]

經霜冬瓜皮同朴硝煎湯,洗翻花痔,立癒。又有法以蔔蘿代瓜皮,亦療痔;白芷、甘松、三賴、附子尖、飛鹽、皮硝輕粉、少許肥皂共搗丸,治雀子斑;烏藥細磨冷濃茶,治湯火;用生白礬末半分入臍,以一指甲水滴之,治婦人小便不通;積年坑廁上鷄殼煮湯,服治乾霍亂;用細辛、白芷、雄黃、好酒研末,入麝香少許,服治毒蛇、瘋狗傷;鹽和油敷上,治蜘蛛齩,遍身生絲;亂髮灰吹入鼻,治鼻衂欲死;黃連一兩酒浸,曬呉茱萸一兩,滾湯泡七八次,聞木穉香止,曬乾用眞神麯爲糊,作丸如梧子大,食後荷葉湯送下,三十丸治梅核膈。密陀僧滑石等分,生薑汁調敷,治腎囊瘡。梅喬先生藏方

張璘[编辑]

張璘人也,字子石,年二十,與其弟耕,性好讀書,耕畢輒握典籍吾伊。隴上人皆笑曰:「凡讀書者皆求所以榮親戚、顯名聲也,今終日孜孜而不離畎畝,則讀書何益乎?人謂孺子多才,吾不信矣。」聞之曰:「是何難哉?」於是裹糧負書,求見秦王,説之以強弱諸侯之策,指甚深妙。秦王悅之,拜爲上卿,曰:「臣少貧賤,恒爲鄕里所戮笑。幸遇陛下,官爲上卿,實非所冀,有如藉陛下神靈,使得錦衣還鄕足矣。」秦王留之再三,固辭。於是賜以黃金珠玉錦繡,發車馬人徒送之歸里。人以爲榮,無不蒲伏而前,不敢仰視。故自尊貴而痛抑之。居數日,盡召宗族鄕黨與歡飲,盡出所賜黃金珠玉錦繡散之,家無所留,躬操耒耜,與妻子戮力,終不出矣。陳勝呉廣起,變名姓入山中。及沛公定天下,人有遇之,容色鮮好,采藥行歌。賈子説林》

鬥巧[编辑]

七夕徐婕妤雕鏤菱藕作奇花異鳥,攢於水晶盤中以進上,極其精巧。上大稱賞,賜以珍寶無數。上對之竟日,喜不可言,至定昏時,上自散置宮中几上,令宮人暗中摸取,以多寡精粗爲勝負,謂之「鬥巧」,以爲歡笑。致虛閣雜俎》

海産多類人身[编辑]

海中所產多類人身,而人魚其全者也。蚨靑類人首,眉目宛然,玄羅類人足,戚車類男陰,文囓類女陰。文囓卽淡菜,亦名東海夫人。至於貴鈐類鳳,蘂鍾類鹿,鳩賊類象,木藻類鳧,更奇。《余皇日䟽》

夫人畫[编辑]

夫人性喜蘭梅,下筆精妙,不讓水仙。有時對庭中修竹,亦自興至,不能自休。《丹靑記》

紫竹李後主[编辑]

紫竹愛綴詞,一日手李後主集,其父玄伯問曰:「後主詞中何處最佳?」答曰:「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玄伯默然。《本傳》

「不須鞭」[编辑]

西域有獸如犬,含水噀馬目,則馬瞑眩欲死,故凡馬皆畏之,名曰「馬見愁」。宣宗時國人獻其皮,帝賜群臣,編爲馬鞭,一揚卽走,謂之「不須鞭」。《採蘭雜志》

石尤[编辑]

石尤風者,傳聞爲氏女,嫁爲尤郎婦,情好甚篤。爲商遠行,妻阻之,不從。出不歸,妻憶之病亡。臨亡長歎曰:「吾恨不能阻其行,以至於此。今凡有商旅遠行,吾當作大風,爲天下婦人阻之。」自後商旅發船值打頭逆風,則曰:「此石尤風也。」遂止不行。婦人以夫姓爲名,故曰「石尤」。由此觀之,古時仍有姓也。近有一榜人自言有奇術,恒曰:「人能與我百錢,吾能返此風。」人有與之,風果止。後人云乃密書「我爲石娘尤郎歸也,須放我舟行」十四字,沉水中。《江湖紀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