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宋通鑑長編紀事本末/卷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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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十五 皇宋通鑑長編紀事本末
卷十六 真宗皇帝
卷十七 

王欽若等改定郊丘板位[编辑]

景德二年七月丁巳,詔以十一月十三日有事于南郊,上封者言郊丘神板皆有司臨事題署,多不嚴肅,詔鹵簿使王欽若改造,欽若言:「五方帝位板,如靈威仰、赤熛怒皆是帝名,理當恭避,望下禮官檢定。」禮官言:「按《開寳通禮義纂》,靈威仰、赤熛怒、含樞紐、白招拒、叶光紀者皆五帝之號,《漢書注》五帝自有名,即靈符、文祖之類也,既為美稱,不煩廻避。」詔可,欽若又言:「壇圖神位,升降未便,《漢書·郊祀志》五帝為天神之佐,今五帝在第一龕,天皇大帝在第二龕,與六甲、嶽瀆之類同處;北極衆星所拱,今與尚書、大理之類接席;帝坐為天市之尊,今與二十八宿,積薪、騰蛇、杵臼之類同在第三龕,卑主尊臣,甚未便也。若以北極、帝坐本非天帝,盖是天帝所居,則北極在第二,帝坐在第三,亦髙下未等。又太㣲之次少左右執法,子星之次少孫星,天輹當為天福,天記當為天紀,望令司天監衆官參驗聞奏。」詔欽若與禮儀使、太常禮院、司天監同檢討詳定,欽若言:「本因臣所陳情,不可復同商𣙜。」許之,既而禮儀使趙安仁等言:「得崇文院檢討杜鎬、陳彭年狀:『按《開寳通禮》:「元氣廣大,則稱昊天,據遠視之蒼然,則稱蒼天,人之所尊,莫過於帝,託之於天,故稱上帝。」天皇大帝,即北辰耀魄寳也,自是星中之尊,《易》曰:「日月麗乎天,百榖草木麗乎地」,又曰:「在天成象,在地成形」,是明辰象非天.草木非地.則是天以蒼昊為體.不入星辰之列。又《郊祀録》:壇之第二等,祀天皇大帝、北斗、天一、太一、紫㣲、五帝坐並差在行位前.餘内官諸位及五星十二辰、河漢都四十九坐齊列,俱在十二陛之間。唐建中元年,司天冬官正郭獻之奏:「天皇、北極、天一、太一,准天寳中敇,並合升在第一等。」從之。貞元二年,親郊,令禮官詳定,太常卿漢中郡王瑀與博士栁冕等奏:「開元定《禮》,垂之不刋,天寳改作,起自權制,皆方士謬妄之說,非典禮之文,請依《禮》為定。」詔復從《開元禮》,仍為定制。《郊祀録》又云:「壇之第三等,有中官、市垣帝坐等十七坐並在前,《開元禮義》罷去。帝有五座,一在紫微宫,一在大角,一在太微宫,一在心,一在天市垣。」即帝座者,非直指天帝也。』又得判司天監史序狀:『天皇大帝一星,在紫微勾陳中,其神曰耀魄寳,即天皇是星,五帝乃天帝也。北極五星在紫㣲垣内,居中一星曰北辰,第一主月,為太子,第二主日,為帝王,第三為庻子,第四為嫡子,第五為天之樞,盖北辰所主非一,又非帝坐之比。太㣲垣十星,有左右執法、上將、次將之名,不可備陳,故名太㣲垣,《星經》舊載孫星,而《壇圖》止有子星,辯其尊卑不可同位。天輹主鑾輿輦轂,不當作福字。天記一星,在午堦第四龕,别有天紀九星在寅堦第三龕,《壇圖》並載,不當合而為一。竊惟《壇圖》舊定。悉有明據。天神定位。難以躋升。望依《星經》。悉以舊禮為定。』」詔從安仁等議。欽若復上言:「舊史《天文志》並云北極、北辰最尊者,又勾陳口中一星,曰天皇大帝,又鄭玄注《周禮》,謂禮天者,冬至祭天皇於北極也,後魏孝文禋六宗,亦升天皇,列五帝之上,此皆良史,鴻儒所述,豈皆方士謬妄耶?古禮舊制,未必全是,至如九宮貴神,天寳立祀,在宗廟之上,文宗初,舒元輿輒率鄙見,降為中祀,厥後水旱作沴,元輿果以覆族!徃者陛下特頒明詔,立為大祀,靈心合荅,景福並臻,今若以方士為妄,即九宮之祀可廢乎?至若天市帝坐,雖前代未有異論,按《晋書·天文志》:『帝坐光而潤,天子吉,威令行』,既名帝坐,則為天子所占,列于下位,未見其可。又安仁所議,以子孫二星不可同位,陛下方洽髙禖之慶,以廣維城之基,茍因前代闕文,便為得禮實,恐聖朝茂典,尤未適中,豈可信貞元之末學輕談,略經史之羣儒讜論。除執法、天輹、天記三星,安仁已有典據,今請如舊。其天星、北極、帝坐、孫星四坐,臣已新製板位,恭俟宸旨。」詔天皇、北極特升在第一龕,又設孫星位于子星之次,帝坐如故,欽若復言:「帝坐止三,在紫㣲、太㣲者已列第二等,惟天市一坐在第三等,此人情所未安也,又《晉志》大角及心中星,但云天王坐,實與帝坐不類。」詔特升苐二龕

十一月乙巳朔,鹵簿使王欽若奉神位板對于便殿,壇上四位塗以朱漆金字,自餘皆黒漆,第一等金字,第二等黃字,第三等以降朱字,悉貯以漆柙,覆以黃縑帊,上降堦觀之,即付有司,仍戒各謹其事,禮儀使趙安仁上新定《壇圖》,且言:「舊圖五帝、五嶽、中鎮、河漢並在第三等,檢詳儀注,合在第二等,望刊正。」奏可。

柴成務等看詳編勑[编辑]

咸平元年十一月,先是,詔給事中柴成務等詳定新編勑。丙午,成務等上言曰:「自唐開元至周顯徳,咸有格勑,并著簡編,國初重定《刑統》,止行編勑四巻。洎方隅平定,文軌大同,太宗臨朝,聲教彌逺,遂増後勑為《太平編勑》十五卷,淳化中,又増後勑為《淳化編勑》三十卷。編勑之始,先帝親戒有司,務存體要,當時臣下,不能申明聖意,以去繁文,今景運重熈,孝心善繼,自淳化以後,宣勑至多,命有司别加刪定,取刑部、大理寺、京百司、諸路轉運司所受《淳化編勑》及續降宣勑萬八千五百五十五道,徧共披閲,凡勑文與《刑統》令式,舊條重出者,及一時機宜,非永制者,并刪去之,其條貫禁法,當與三司參酌者,委本部編次之,凡取八百五十六道,為《新刪定編勑》。其有止為一事,前後累勑者,合而為一;本是一勑,條理數事者,各以類分,取其條目相因,不以年代為次;其間文繁意類者,量經制事理,増損之;情輕法重者,取約束刑名,削去之,凡成二百八十六道,準分别為一卷,附儀制令,違者如違令法,本條自有刑名者,依本條。又以續降赦書[1]、徳音九道,别為一巻,附淳化赦書,合為一巻。其釐革一州一縣、一司一務者,各還本司。今勑稱依法及行朝典勘斷不定刑名者,并準律令格式無本條者,準違制令,故不躬親被受條區分,臣等重加詳定,衆議無殊,伏請鏤板頒下,與律令格式、《刑統》同行。」優詔褒答之。

大中祥符六年三月,判大理寺王曾言:「自咸平編勑後,續降宣勑千一百餘道,及雜行[2]者又三千六百餘道,條件既衆,檢視尤難,望遣官刪定。」乃詔王曽與翰林學士陳彭年等同加詳定。

九年八月,翰林學士陳彭年等言:先準詔看詳新舊《編勑》,及取已刪去并林特所編三司文卷、續降宣勑,盡大中祥符七年,總六千二百道《㑹要》云二千七百九十一道,今從本志 ,千三百七十四條,分為三十卷,其儀制、赦書、徳音,别為十卷,與《刑統》《景徳農田勑》同行,其止是在京及三司本司所行宣勑,别具編録,若三司例冊、貢舉、國信條制,仍舊遵用。

李宗諤等脩定樂器[编辑]

景德二年[3]八月丁丑朔,以翰林學士李宗諤、左諫議大夫張秉同判太常寺,仍命內臣監修樂器,時殿中侍御史艾仲孺[4]上言:「每監祠祭,伏見太常樂器損闕,音律不調,郊禋在近,望遣使修飾,及擇近臣判寺。」故以命之。宗諤素曉音律,乃令太樂、皷吹兩署工,較其優劣,黜去濫吹者五十餘人,宗諤因編録律吕法度、樂物名數,目曰《樂纂》,又裁定兩署工人試補條式,及肄習程課,皆施行之。

三年八月甲戌,上御崇政殿,張宮懸閱試李宗諤等新習雅樂,召宰相、親王臨觀,宗諤執樂譜立侍,先以鐘磬按律準,次令登歌,鐘、磬、塤、箎、琴、阮、笙、簫各二色合奏,箏、瑟、筑三色合奏,迭為一曲,復擊鐘鎛為六變、九變,又為朝㑹、上壽之樂,及文武二舞、鼓吹導引、警夜六周之曲。舊制:巢笙每變宫之際,必換義管。然難於遽易,樂工單仲辛改為一定之制,不復旋易,與諸宫調皆協,上甚悅,賜宗諤等器幣有差,自是樂府制度,頓有倫理矣。上以兩舞樂詞非雅,乃命分兩制别為之。

大中祥符元年十二月己酉,詔太常寺別製天書樂章,俟親饗圜丘日,以奉禋祀。又詔取天書降及議封禪以来祥瑞尤異者,别撰樂曲,以備朝㑹、宴饗,於是太常寺請郊祀獻天書,用《瑞安曲》,天書升降,用《靈文曲》,又上朝饗用《醴泉》《神芝》《慶雲》《靈鶴》《瑞木》五曲,請兩制撰詞,從之。

王欽若等編修《冊府元龜》事迹[编辑]

景德二年九月丁卯,令資政殿學士王欽若、知制誥楊億,修歷代君臣事迹,欽若請以直秘閣錢惟演等十人同編修,初令惟演等各撰篇目,送欽若暨億看詳。欽若等又令宮苑使、勝州刺史、勾當皇城司劉承珪、內侍高品、監三館秘閣圖書劉崇超典掌其事。編修官非內殿起居,當赴常參者,免之。非帶職不當給實俸者,特給之。其供帳飲饌,皆異於常等。

三年正月癸酉,賜編修君臣事迹官 —— 太僕少卿、直秘閣錢惟演等蓯蓉。舊制;方物之賜,止及近臣。至是,優禮此職故也。四月丙子,幸崇文院觀四庫圖籍及所修君臣事迹,徧閱門類,詢其次序,王欽若、楊億悉以條對,有倫理未當者,立命改之,上謂侍臣曰:「朕此書蓋欲著前代事實,為將來典法,使開卷者動有資益也。」賜編修官金帛有差。

四年四月丁丑,上謂欽若曰:「近覽《唐實録》,敬宗即位,坐朝常晚,羣臣班於紫宸殿,有頓踣者,拾遺劉栖楚切諌,叩龍墀不已,宰臣宣諭乃退,敬宗為動容,遣中使慰勞,諌臣舉職,深可奨也,而史臣以逢吉之黨,目為鷹犬,甚無謂也。今所修君臣事迹,尤宜區别善惡,自前代褒貶不當如此類者,宜析理論之,以資世教。」八月壬寅,上幸崇文院觀新編君臣事迹,王欽若、楊億等以草本進卿,上徧覽之,賜修書官器幣有差。乙巳,詔編修君臣事迹官 —— 秘書丞陳從易;著作佐郎、直史館陳越;大理評事、秘閣校理劉筠,月増給錢五千,以從易等修書服勤,而俸入比同僚尤薄故也。十一月癸酉,上謂欽若曰:「君臣事迹,崇釋教門,有布髮于地,令僧踐之,及自剃僧頭,以徼福利,此乃失道惑溺之甚者,可並刋之。」十二月乙未,手札賜王欽若曰:「編修君臣事迹官,皆出遴選,朕于此書,匪獨聽政之暇,資於披覽,亦乃區别善惡,垂之後世,俾君臣父子有所戒監。起今後,自初修官至楊億,各依新式,遞相檢視,内有脱誤、門目不類、年代帝號失次者,並署歴,仍書逐人名下,隨卷奏知,異時比較功程,等第酬奨,庶分勤惰。」委劉承珪專差人署歴。詳見欽若事迹

大中祥符二年八月庚午,樞密使王欽若等上新編修君臣事迹一千卷,帝親製序,賜名《冊府元龜》,編修官並加賞賚。左正言、直史館陳越先死,無子,同列為奏其事,上閔之,賜其兄 —— 咸,同三傳出身。

大中祥符三年五月辛巳,內出手札,示編修君臣事迹官曰:「張楊為大司馬,下人謀反,輒原不問,乃屬之〈仁愛門〉,此甚不可者。且將帥之體,與牧宰不同,宣威禁暴,以刑止殺,今兇謀發覺,對之涕泣,愈非將帥之材。《春秋》息侯伐鄭,大敗,君子以為不察有罪,宜其䘮師;今張楊無威刑,反者不問,是不察有罪也,可即商度改定之。」

王欽若校《道藏經》[编辑]

大中祥符九年三月己酉,樞密院王欽若,上新校《道藏經》目録,名《寳文統録》,上製序,賜欽若及校勘官器幣有差。尋又加欽若食邑,校勘官階勲或賜服色。初,東封後,令兩街集有行業道士,修齋醮科儀二年七月壬申,命欽若詳定,成《羅天醮儀》十卷八年正月丙申,又選道士十人校定《道蔵經》二年八月辛卯,明年,於崇文院集官詳校,欽若總領,鑄印給之。舊蔵三千七百三十七卷,太宗嘗命散騎侍郎徐鉉、知制誥王禹偁、太常少卿孔承恭校正,冩本送大宮觀。欽若增六百二十二卷,又以《道德隂符經》乃老君聖祖所述,自四輔部升于洞真部。欽若自以深逹教法,多所建白,時職方員外郎曹谷亦稱練習,欽若奏校藏經,未幾出為淮南轉運使,奏還卒業,詮整部類,升降品第,多其所為也,仍令著作佐郎張君房就杭州監冩本。初,詔取道釋蔵經,互相毁訾者皆刪去之,欽若言是年是月《老子化胡經》乃古聖遺迹不可削去,又言五年十二月《九天生神章》《玉京》《通神》《消災救苦》《五星祕授》《延壽》《定觀》《内保命》《六齋十直》,凡十二經,溥濟於民,請摹印頒行,從之。七年五月癸丑,欽若上洞真部六百七十卷。

田錫《御覽》[编辑]

咸平四年,初,田錫知泰州幾三年不得代,錫乃上章自陳,即詔歸闕,屢召對言事,嘗奏曰:「陛下治天下以何道?臣願以皇王之道治之。舊有《御覽》,但記分門事類,臣願鈔略四部,别為《御覽》三百六十卷,萬幾之暇,日覽一卷。又采經史要切之言,為御屏風十卷,寘扆坐之側,則治亂興衰之事,常在目矣。」上善其言,詔史館以羣書借之,仍免其集賢校讎之職,每成數卷,即先進内,錫言:「臣所撰書,每五日具草一卷,檢討疑互,冩為淨藁,已十八日,大率十年絶筆。臣慮朝廷俾臣涖事,或委一郡,授一職,不若使臣常以皇王之道,致主於堯舜也。陛下春秋鼎盛,好古不倦,若師皇王之道,日新厥德,十年之内,必致太平。臣雖衰邁,得見其時,私幸足矣!」即先上《御覽》三十卷、《御屏風》五卷,手詔褒答之。按田錫集,五月八日召對,請修書,二十六日,進草藁。降詔奨諭不得其時,今附見六月末

五年四月癸酉,命錫以本官兼侍御史知雜事,仍遣中使諭旨曰:「御每上章䟽,所司不敢滯留,朕皆一一親覽,知雜之任,朝廷甚難其人,故以命卿,仍不妨徐徐撰述,或有所見,即具奏聞。」

六年五月乙未,以吏部郎中、兼侍御史知雜事田錫為左諫議大夫,遣中使諭錫曰:「第安心著述,必無差出,欲升殿者,聽先奏。」尋又命錫史館修撰。十二月,田錫卒,所修二書,竟弗克就。

胡旦《兩漢春秋》[编辑]

大中祥符三年十二月丁巳,初,胡旦編兩漢事為《春秋》,言於太宗,願給借館吏繕冩,太宗語侍臣曰:「呂不韋《春秋》,皆門下名賢所作,尚懸千金咸陽市,曰有能増損一字者與之,如聞旦所撰,止用其家書,褒貶出於胸臆,豈得容易流傳耶?竢其功畢,且令史館參校以聞。」旦懼,遂止。於是,旦通判襄州,書成凡百卷,知州謝泌[5]又為言,乃詔官給筆劄,録本以進。天聖二年始上之。

仁宗天聖二年二月辛酉,襄州上將作監致仕胡旦所撰《兩漢春秋》,上因問旦更歴及著書本末,宰臣王欽若對曰:「旦詞學精博,舉進士第一,再知制誥,然不矜細行,數敗官,今已退居,嘗謂三代之後,獨漢得正統,因四百年行事,立褒貶以擬《春秋》。」上稱歎之,癸亥,命旦為秘書監,仍録其子 —— 彬,為將作監主簿。


  1. 原作「勑書」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43 改
  2. 原作「新行」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80 改
  3. 原作「八年」,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61及《宋史》卷126 改
  4. 原作「仲儒」,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61及《宋史》卷126 改
  5. 原作「謝佖」,據《續資治通鑑長編》卷74 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