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記析疑 (四庫全書本)/全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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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記析疑 全覽1 全覽2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四
  禮記析疑      禮類三禮記之屬
  提要
  等謹按禮記析疑四十六卷
  國朝方苞撰苞有周官集註已著録是書亦融㑹舊說斷以己意如文王世子以大司成即大司樂辨註疏以周官大樂正為大司樂師氏為大司成之非於郊特牲郊血大饗腥序薦璧用樂薦血實柴之次一條謂凡經傳中言郊禮而有獻薦者皆為薦稷之事其論至為明晰於饗禘有樂而食嘗無樂一條取荆南馮氏之言引楚茨之詩以為嘗當有樂於内則天子之閣一條謂疏以閣為庖厨非是盖閣所以置果蔬飴餌也又付豚一條注疏解為豚全而羊析不知是豚牂共鼎羊以羔耳於喪服小記慈母與妾母不世祭一條謂庶子之子立禰廟則可以祭父之生母於士不攝大夫士攝大夫惟宗子一條謂大夫以公事出而家人攝祭則義當使親子弟雖無爵者可攝無攝以宗子之義也祭之日一獻一條謂祭禮獻酬交錯所以和通神人不冝獻飲未終而爵命羣臣以間之惟特假於廟故簡其禮而用一獻今注謂一獻一酳尸疏謂其節當在後編者誤列於前皆具有所見足備禮家之一解他如謂執雁奠皆為舒雁非雁鴻之雁不知禮用雁贄取其不失時能守節也若舒雁則何守節之有又謂深衣純袂縁純邉純即縁也縁字疑衍其意葢謂當純袂純邉案鄭注曰縁緆也孔疏曰既夕謂鄭注在幅曰緷在下曰緆方民慤曰褎口謂之袂裳下謂之縁衣側謂之邉其純皆半寸縁字自有典則非衍字也凡斯之類未免武
  㫁然無傷於宏㫖其最不可訓者莫如别為考定文王世子一篇刪文王有疾至武王九十三而終一段又刪不能涖阼踐阼而治八字及虞夏商周有師保有疑丞一段周公抗世子法於伯禽一段成王幼至不可慎也一段未世子之記一段夫禮記糅雜先儒言之者不一然刪定六經惟聖人能之孟子疑武成不可信然未聞奮筆刪削也朱子改大學刋孝經後儒且有異同王柏呉澄簒亂古今則至今為世詬厲矣苞在近時號為學者此書亦頗有可採惟此一節則不師宋儒之所長而效其所短殊病乖方今録存其書而辨其謬于此為後來之烱戒焉乾隆四十四年八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陸 費 墀
  禮記析疑原序
  自明以来傳註列於學官者於禮則陳氏集説學者弗心饜也壬辰癸巳間余始悉心焉視之若皆可通及切究其義則多未審者因就所疑而辨析焉蓋禮經之散亡久矣羣儒各記所聞記者非一時之人所記非一代之制必欲㑹其説於一其道無由第於所指之事所措之言無失焉斯已矣然其事多畧舉一端而始末不具無可稽㝷其言或本不當義或簡脱而字遺解者於千百載後意測而懸衡焉其焉能以無失乎注疏之學莫善於三禮其參伍倫類彼此互證用心與力可謂艱矣宋元諸儒因其説而紬繹焉其於辭義之顯然者亦既無可疑矣而隠深者則多未及焉用此知古書之藴非一士之智一代之學所能盡也然惟前之人既闢其徑涂而言有端緒然後繼事者得由其間而入焉乃或以己所得瑕疵前人而忘其用力之艱過矣余之為是學也義得於記之本文者十五六因辨陳説而審詳焉者十三四是固陳氏之有以發余也既而復校以衛正叔集解去其同於舊説者而他書則未暇徧檢蓋治經者求其義之明而已豈必説之自己出哉後之學者有欲匯衆説而整齊之則次以時代而録其先出者可矣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一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曲禮
  毋不敬儼若思安定辭安民哉
  貌肅言乂敬之徴也外貌斯須不莊不敬而慢易之心入之言不昭則無守氣又所以制於外而養其中也 事無不敬則天地明著應之不違其則民所以安之本也儼若思則見者莫不敬安定辭則聞者莫不信自修篤謹非以求民之安而民自安矣 安者言有序而不迫促也定者言有物而無游移也
  安安而能遷
  安安者安其所安也處境者每安於所便習而自頺務學者每安於所已得而自畫故能遷者鮮子路終身誦雄雉之末章安於所已得也夫子抑之欲其遷也
  狠毋求勝
  已無以狠接人之禮而人以狠來亦不可求勝也
  疑事毋質直而勿有
  有為人所疑之事苟無惡於已志久將自明不可急於質辨以求伸也直雖在已若據而有之則形人之曲君子所不敢 先儒或謂質為成言之或謂决而正之苟事為衆人所疑而已實有見何妨决正何妨成言若己心有疑又無從决正而成言之矣此以知為質辨也
  禮從宜使從俗
  聖人制禮乃從義之所宜而使民行禮則必因其俗而利導之居山以魚鼈為禮居澤以鹿豕為禮君子謂之不知禮義所必革則因其俗而變通之可也
  禮不踰節
  踰節與踰等異義或當後者而先之當緩者而急之皆踰節也如婦人職當縫紝而有女縫裳則風人刺之
  道徳仁義非禮不成
  道徳必以禮實之然後順於性命仁義必以禮逹之然後察於倫物老莊之道徳楊墨之仁義所以自賊而禍天下者不知有禮故也
  教訓正俗非禮不備
  衆不可以徧告俗不可以相通先王制禮事舉其中物為之節故惟是為能備
  行役以婦人
  疏云本國廵行役事蓋謂四方之事不宜以婦人從但地近時暫尚慮供養有闕况逺役乎七十不與賓客之事則㑹盟聘弔自不宜使老大夫其或致女問省姑姊妹宜用姆傅則亦可以内御者從與七十雖喪可處於内謂篤老無嫌
  自稱曰老夫於其國則稱名
  藍田吕氏謂石碏告陳自稱老夫得禮荀罃對荀偃士匄自稱老夫失禮非也叔彭生對仲遂吾子相之老夫抱之彭生賢者必無越禮之稱盖對他國君大夫皆得自稱已國則於君名於大夫得稱耳
  謀於長者必操几杖以從之
  謀非講問之比或長者欲避人而語不可煩他人代操几杖也
  冬温而夏凊
  冬室嚴密則皆可温若夏室之凉必寛閒深静非窶人所能構故於夏曰凊如蚊虻咋膚貍蟲毒物之潛隙青蠅之汚几席非除窒薰洒使潔净清虚則寢興不能安靖也
  三賜不及車馬
  不曰不受而曰不及何也君之命賜雖固辭終不能不受特不敢乗耳内則支子有歸服器車馬則必獻其上而後敢服用其次也如非所獻則不敢以入於宗子之家况父母乎不言車服何也服王事與國事必以命服惟車可不乗覲禮侯氏乗墨車春秋傳魯叔孫婼聘於周王賜以三命之路季孫使勿以葬杜洩曰若生不敢服死又不以將焉用之此受而不乗之明徴也其兼言馬何也卿乗夏縵則馬之纓勒各有等級明矣
  羣居五人則長者必異席
  公食大夫禮蒲筵常加萑席㝷四人共席必倍尋始可容然則三尺三寸三分有竒者蓋獨坐之席也
  祭祀不為尸
  父主祭則子不得為尸也不然祭必有尸安得盡孤子為之祭統夫祭之道孫為王父尸所使為尸者於祭者子行也曰子行則知不用主祭者之子矣其曰父北面而事之謂世父叔父也古者伯叔父統稱父文侯之命父義和是也祭禮拜獻者惟主人加爵者惟長兄弟一人衆兄弟不與故為尸者得避其父
  聽於無聲視於無形
  父母愛子委曲周悉或憫其力之不足或慮其心之不安有意所欲而不忍發於言所不欲而不肯形於色者子不能曲體而微察之則父母幽隠中有不能自適者矣
  孤子當室冠衣不純采
  古者三十而後娶子踰三十而除喪則父母必以耆老終矣雖純采可也故未滿三十則謂之孤
  負劍辟咡詔之
  佩劍者斜繫於背辟咡詔之則斜俯童子之背形如負劍也
  客至於寢門則主人請入為席然後出迎客客固辭主人肅客而入
  客已至門俟拚除而後出迎則比於慢矣故至寢門然後請入為席客固辭不敢重煩主人出入也主人必先入或人有宜避物有宜徹必入視然後無失禮也主人肅客而入者肅以為禮而自入為席也主人請入為席二句連讀義始可通
  凡為長者糞之禮必加帚於箕上以袂拘而退其塵不及長者以箕自鄉而扱之
  按少儀汜埽曰埽埽席前曰拚此曰為長者糞則席前也拚席不用帚加於箕上示不用也少儀拚席不以鬛即此篇所謂以袂拘而退也執箕膺擖即此篇所謂以箕自鄉而扱也其義相表裏但據少儀則凡拚席皆然據此篇則専用之長者所傳㣲異耳 鄭任鑰曰加帚於箕上者始進兩手奉箕以為恭也繼則置箕於地一手舉帚一手舉袂以拘塵終則弛袂一手取箕一手舉帚而扱之
  奉席如橋衡
  卷席之法宜與縳幣畧同卷其兩端而中稍穹横奉之則左右如衡之平而中穹者如橋
  將即席容母怍
  不㛠於禮即席之頃必有怍容蓋心不安定故外若無所措宋李文靖云後生新進相見之頃尚至愧怍失容是也下文執爾顔正恐其怍
  兩手摳衣去齊尺
  齊裳下緝也摳衣去裳之下齊尺便坐而整飭以為儀也若齊去地尺則當曰攝齊去地尺玉藻圈豚行不舉足齊如流席上亦然則登席不攝齊明矣 或疑衣之長若與裳相差則裳之章恐為所掩然𡩋戚之歌曰短布單衣適至骭韓退之銘辭曰佩玉長裾不利走趨則衣必覆裳而不逹其下齊可知矣古者衣裳之外尚加鞸則不以相掩為病明矣
  先生書䇿琴瑟在前坐而遷之戒勿越
  古者席地而坐故有此戒
  執爾顔
  凡坐暫為矜莊久則不能自持故以執戒之
  長者不及毋儳言
  周官㕓人注立而以物求市者曰儳儳者急於求市徃徃人不與言而强攙以言故以為比
  毋雷同
  雷聲或小或大或疾或徐或震或洊隨地皆然終古不易故曰雷同
  燭不見跋
  舊説炬將盡則藏其餘恐客見以夜久辭非也易炬不愈見夜久而速客之退乎此承上燭至起而言即主人固留亦不見跋而必退也詩曰厭厭夜飲燕禮無算樂後有執燭為燭之文故以不見跋為之節
  遊毋倨立毋跛坐毋箕
  嬉遊之時易至傲慢其立易跛其坐易箕若禮法之地則不必用此為戒矣
  斂髪毋髢
  以纚韜髪有定制無事以垂為戒也婦人寡髪益以髢若男子則第斂其髪不得施髢嫌為婦飾也莊子曰秃而施髢亦謂婦人若男子雖秃不得施以秃者不免知之也施髢則可免矣
  就屨跪而舉之屏於側
  長者就屨則跪而舉之以適長者屏於側待長者著屨也下節乃鄉長者而屨之儀
  諸母不潄裳
  舊説敬父之道亦所以逺别非也曰諸母則非以例父之羣妾也蓋體兄弟之心而逹其敬爾
  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兄弟弗與同席而坐弗與同器而食
  逺同等之嫌第曰女子已嫁而反可矣列言姑姊妹女子子者見踰等及尊卑懸絶者不必嫌也
  故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
  卜之以决其為同姓與否非决其吉凶古者有姓有氏氏者庶姓之别於下者也魯之姬姓也季孟臧展氏也齊之姜姓也崔慶欒髙氏也周道繋之以姓而不别雖百世而婚姻不通若第知其氏則數世以後有同姓而通婚者矣惟門祚顯赫姓與氏始並著單㣲轉徙則氏存而姓失者多矣故妻之姓氏並著者為多而妾或但知其氏其出㣲也喪服小記復與書銘男子稱名婦人書姓與伯仲若不知其姓則書氏為氏存而姓失者多故禮文備此 或曰知其氏則知其姓矣不知古以王父之字為氏最易相混如晉有欒氏齊亦有欒氏齊有國氏鄭亦有國氏魯卿同時有二叔氏若式㣲轉徙安知其氏之所從出乎
  主人未辯客不虚口
  客雖已飽而主人未辯必㣲有所食而不虚口嫌於憎棄主人之品味也
  共飯不澤手
  與人飯則先自盥濯不可使有汗澤非當食而摩手也古人於事尊親賓長之禮無㣲不逹而坐則以席飯則以手非智不若後人也其體驗於天理者蓋詳而所以便其口體則有不暇悉也 按飯黍毋以箸似餘食皆用箸毋搏飯及此條又似専用手未詳何故
  毋放飯毋流歠
  放飯者餘粒散布流歠者餘瀝沾濺也
  卒食客自前跪徹飯齊以授相者主人興辭於客然後客坐
  禮無不報飯齊主人所親設雖敵者亦宜自徹惟降等乃自前跽以致其恭主人興辭辭其跪非辭自徹也主人辭而客坐時相者已受所徹而降也若敵者則自徹而不跽主人無所用其辭故禮無其文不得據為不自徹之徴至公食大夫乃君臣之禮故賓自取粱與醬以降而不敢以授人徹時亦不跽乃事之體宜然注疏重複倫類舉彼以證此多所發明然必各就其事分别觀之然後輕重之差見焉
  侍飲於長者酒進則起拜受於尊所
  疏謂此記與燕禮合與士相見玉藻違而燕及鄉飲酒禮不聞拜受於尊所疑文不具非也禮以義起各縁其事經所舉乃國政官司之守記所傳乃鄉黨燕私之儀其事夲異不可比而同燕者君飲其臣之典禮也士相見玉藻所稱則偶值君之稍事而賜之飲非獻酢正禮故越席以拜卒爵而俟其義比於司正舉觶者之導飲宰夫之先嘗若燕則宰夫為獻主自宜待君之卒爵而後飲猶侍食於君有嘗羞者則俟君之食然後食也此記乃私家偶然之飲長者酌於尊所自宜就其所拜受若燕及鄉飲酒禮則賓之受爵有席位主人酌致有常儀安得羣就尊所樊然淆亂而漫無統紀乎記特舉卑者之拜受於尊所則敵者無此儀侍飲於父兄師長異於君臣不宜有宰夫先嘗有司導飲之義則俟長者之釂而後飲宜也若祭祀旅酬子弟舉觶於父兄則有先父兄而飲者亦取導飲之意禮之各以義起而即乎人心類如此 祭禮惟見尊彝與酌數而五齊三酒之寒温無文竊疑尸賓主人正爵必四五舉雖春秋仲月不能凍飲况嚴冬乎儐尸之俎猶燅而後進楚辭挫糟凍飲惟盛夏為然竊意齊酒必經火齊而後以注於尊罍器大有盖幂可久而不寒及三貳再貳則仍以温者益之其法必已見於天子諸侯祭饗之禮故卿大夫以下文略耳循數推理祭祀饗燕正禮有酌數者必就尊彞酌獻其餘卿大夫士相飲雖陳尊而未必皆於尊酌之故韓奕之詩曰清酒百壺必酌於尊則安用百壺此記曰酒進則起拜受於尊所則并非士大夫相飲之正禮也若正禮不宜有少者先列坐之事必偶然㑹聚少長皆坐及時而陳尊故曰酒進其當受爵者至是始起敵者則立而待獻卑者乃趨尊所以拜受耳雖祭祀之嚴主人所獻不過祝侑長賓長兄弟衆賓之長則㝷常燕飲主人酌獻不過所為設飲及為客者公父文伯飲南官敬叔酒以路堵父為客至衆賓則獻敵者宜使人代酌如冠禮使贊者酌而後賓受之降等之客别有行爵者如無算爵其拜受於尊所必長者加禮而欲親酌故就拜而辭焉若衆人皆然亦不勝其擾矣或曰齊酒理固宜温而周官食醫職飲齊視冬時何也彼謂六飲食後用以潄演無妨於寒非獻酬之飲也
  餕餘不祭
  按饋食禮餕餘皆祭此云不祭者疑朝夕恒食子婦佐餕父母舅姑既祭則子婦不更祭也宗廟之祭尸亦餕鬼神之餘尸祭故其下餕者皆祭若朝夕恒食而餕是以人之餘事鬼神先炊雖卑亦不敢以䙝也
  父不祭子夫不祭妻
  此自為一莭與上文不相䝉不祭謂不親饋獻也父祭子則使其子主之無子則使其兄弟或兄弟之子主之夫祭妻畧同蓋饋獻必拜非尊者所宜親也舊説妻子所進不祭而食未安舍賓祭而外人之恒饌無非妻子所進者 祭法王下祭殤五蓋使人舉其事喪服小記婦之喪虞卒哭其夫若子主之謂無子又無兄弟之子者不得不以夫主然必無拜而饋獻之義若有子則夫雖與事而不主也
  言不惰
  父母有疾必志氣明清乃能虚中以體事言而惰是無守氣也於侍養之莭必多疎忽矣
  有憂者側席而坐
  兄百川有言未有禮變於外而内行不變其常節者豈惟天屬之疾身家之患哉凡國邑侵削師旅撓敗荒祲札厲以及三黨閔凶師友在難皆宜揆其分誼寢處飲食以喪禮差之
  獻田宅者操書致
  采地君所賜不當私獻諸人或受君之賜久而復歸諸公或前人受之子孫不敢専而歸之如春秋傳所載伯石歸邑子尾多受邑而稍致諸君子産為豐施歸州田之類
  尊卑垂帨
  雖尊卑異等彼此皆垂帨故特表而出之舊説尊卑相等則然非也此主賓授受之禮雖有尊卑其儀則同若尊卑懸絶君於士大夫之獻則無親授之禮矣
  飾羔鴈者以繢
  禮所謂執鴈奠鴈皆舒鴈也觀與羔並列而可覆以繢則為家禽可知雉用死以難生得也夏用腒以死者亦難以時得也若鴻鴈則必以機弋罻羅致之豈能生得而聽人之畜擾且隨地可立具哉
  已受命君言不宿於家
  出車之詩至于牧而曰自天子所謂我來矣則不宿於家三代之逹禮也聘禮必待使者告禰載旜而後入朝受命正以君有命即不得更至於家耳
  禮曰君子抱孫不抱子此言孫可以為王父尸子不可以為父尸
  疏引春秋傳晉祀夏郊以董伯為尸尚書傳帝乃稱王而入唐郊以丹朱為尸謂祭天亦有尸非也曰夏郊曰唐郊蓋配享者之尸也董伯夏之未裔丹朱堯之子即此可知祭天無尸矣張子謂周官節服氏郊祀送逆尸從車不害為后稷之尸得之
  君知所以為尸者則自下之
  君致齊則不出齊宫尸亦宜然不宜道遇此散齊時事也祫祭尸非一人或以家故入齊宫有先後卿大夫散齊於家以官政家事不可曠也尸無他故散齊皆宜在公宫有故則未及致齊之前皆可入也而散齊期内或有朝賓聘客君亦不容不出故有與尸相遇之禮曰知者既卜而知其為尸則自此見之必下也
  尸必式乗必以几
  君自下以其將為神像也尸不下以其既攝尊位也惟式而不見君之下為安猶聘使見主君迎拜則旋辟疏謂廟門之外尸尊未伸不敢亢禮似未得其義 舊説几尊者所憑以養安故尸之乗車用之似用之車上車上無用几法昏禮婦乗以几從者二人坐持几謂登車時用之也凡登車皆以綏尸貴安重舒泰故用几婦人始嫁用几恐於壻前失容也 坐而後憑几尸式則立乘可知矣以是知用以登車也 周公有事於泰山以太公為尸五嶽視三公姜姓乃四嶽裔胄也以是推之外祀之尸非其苖裔則疇以爵等
  不勝喪
  喪雖主哀而視聽少昏則附身附棺之事悔無可追筋力既困則含禭賻贈君長親賓之臨禮不能答皆所謂不勝喪也
  知生者弔知死者傷知生而不知死弔而不傷知死而不知生傷而不弔
  弔而不傷謂與死者不相知雖弔其子哀情不可作而致也傷而不弔乃禮之變蓋或與死者相知於異國同事於異時其子未之或知而往弔則嫌於以父之行自居而使主人心愕焉故心則傷之而不行弔禮耳若親交鄰里雖不識其子可不弔乎注以所致之辭別弔與傷而所舉弔辭義皆傷死未足為據
  送喪不由徑送葬不辟塗潦
  送喪謂死於他國而族姻朋友送其柩以歸者不由徑不辟塗潦互相備也 送葬必執紼若避塗潦恐柩因之傾側
  國君撫式大夫下之大夫撫式士下之
  撫問其人而式以禮之非式齊牛入里必式之類
  刑不上大夫
  刑不上大夫賈誼所謂造請室而請罪聞命而自裁是也乃罪之猶可寛假者至九伐之法雖國君不免於殘况卿大夫乎故周官有爵者與王之同族刑殺於甸師氏其義並行不悖
  士載言
  周官土訓掌道地圖以詔地事道地慝以辨地物誦訓掌道方志以詔觀事道方慝以詔辟忌以知地俗王廵狩則夾王車所謂載言應主此類其不指名何官之屬而統之曰士者如朝覲㑹同太史協禮事太師抱天時師有功大司馬執律以先愷樂士師掌軍旅㑹同之誓誥王廵狩殷國大行人辨其位正其等協其禮其屬士必皆載故籍以待事疏専以盟㑹之辭釋恐未安
  前有車騎則載飛鴻
  趙武靈王變服以習騎射則要荒二服之有騎法舊矣周官四翟之隸於王官者使各服其服執其兵則王廵狩征伐戎夷君長散處并雍河淮間者必與庶邦君同㑹時事有車有騎宜也朝㑹者衆必各以其班序之故載飛鴻以示其義
  前有士師則載虎皮
  士師在前無警備之理蓋太師之誤也注疏皆以士師為兵衆或爾時尚未譌雖天子征廵或所過之地正值蒐閲築城鑿池而衆聚焉或諸侯奉王命討不庭而師屯焉亦宜舉類以示衆
  招摇在上急繕其怒
  偏戰必備三軍有主有輔决機制勝挫鋭乗瑕或先用左右或先用前軍招摇所指則將士奮勇推鋒而前或敦陳鏖戰以守所謂急繕其怒也
  父之讎弗與共戴天
  周官調人有辟諸海外之法蓋過誤而殺傷或在八議不得已而宥之以逺者然正其名曰辟則孝子必伸其志亦不復加罪也
  逮事父母則諱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則不諱王父母此即子與父同諱之禮蓋諱王父母所諱也王父之諸父兄弟王母之父母兄弟皆父母所諱而已所不必諱也故於父母之前亦不敢舉其名若王父母則恩隆義重豈以父母之存沒間哉大功小功不諱則旁期皆諱矣况王父母乎
  大功小功不諱
  大功小功以同等言如外祖父母之小功則諱矣與從祖昆弟名同則諱豈國俗或有異耶
  外事以剛日内事以柔日
  内外不宜以國中郊外為斷社稷在庫門之内天子大學在國中皆不得為内事惟王宫之五祀或不得為外事耳
  卜筮不過三
  陳從王曰再三之凟易所明戒記者豈専據春秋傳郊三卜禮四卜非禮而言與
  卜筮者先聖王之所以使民信時日敬鬼神畏法令也古者立法施令必降命於社稷宗廟山川五祀正祭之後而祭之時日必决於卜筮故民知敬鬼神信時日則益知法令之可畏三者合而為一其義乃著離之則畏法令與卜筮全無交渉易曰聖人以神道設教亦謂此類耳
  所以使民决嫌疑定猶與也
  决嫌疑如買妾不知其姓之類
  疑而筮之則弗非也
  既問於筮不可復以私意擬議謂占者所决為非也
  若僕者降等則受不然則否若僕者降等則撫僕之手不然則自下拘之
  僕者降等雖可受然必撫其手以示不敢當敵者雖不可徑受而僕終不可以不授故自下拘取之
  乗路馬必朝服載鞭䇿不敢授綏左必式
  曰乗路馬蓋始以馬駕路而閑習之所以别於乗路車也必朝服僕與車左右之所同也載鞭䇿不敢授綏謂御者也蓋不敢授左右以綏而使自登乗君之乗車不敢曠左左必式已前見而覆舉左必式者明不獨陪乗必式調駕時亦必式也右不式者時視險易而登下無常也 舊説自馭以行不敢使車右以綏授已似據周官有自左馭之文然惟太僕前王則然非乗倅車者之常儀也果自左馭尚可以式乎
  歩路馬必中道
  曰歩路馬所以别於乗也謂無事時行之以逹其氣非然則馬以生疾














  禮記析疑卷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二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曲禮下
  士不名家相長妾
  曰長妾則不辨其有子與否以積勞績故異其禮
  去國三世爵禄有列於朝出入有詔於國若兄弟宗族猶存則反告於宗後去國三世爵禄無列於朝出入無詔於國唯興之日從新國之法
  陳氏集説謂去國三世之久在来出入他國仍告於本國之君亦不勝其擾矣蓋即出入於本國也其暫歸入也旋反出也爵禄無列於朝則惟告於宗後不敢復告君矣
  無田禄者不設祭器
  注疏諸侯大夫非四命無田禄不得造祭器非也諸侯之國命大夫不常有皆不得造又將誰假乎况士寓祭器於士則士亦得造矣孟子曰惟士無田則亦不祭又曰卿以下必有圭田蓋以田之有無為斷若下士與庶人在官者有禄而無田則第以養器設薦耳
  大夫士去國踰竟為壇位鄉國而哭素衣素裳素冠徹縁鞮屨素簚乗髦馬不蚤鬋不祭食不説人以無罪婦人不當御三月而復服
  注謂三月一時天氣變可以遂去疏謂事事反還吉禮而後去又云大夫待放三年得玦乃去從郊至竟三月乃行皆非也經言踰竟則已出其畿疆矣於踰竟後始言為壇而哭變用喪禮則哭後即行至所之之國計數三月而後復常明矣
  大夫士見於國君君若勞之則還辟再拜稽首君若迎拜則還辟不敢答拜
  注疏並以聘禮詁但事序既倒辭意難明且首節視聘禮又多還辟之節疑别言見本國君之禮次節乃聘使初至主君迎拜之禮也大夫士或始受爵或承王事逹邦交踰時而反或以喪疾久不見君而君勞之故旋辟示不敢當而稽首以拜君之勞若聘禮主君勞客則一定儀節不宜曰若
  凡非弔喪非見國君無不答拜者
  弔喪不答主人之拜所以體孝子哀敬之心痛深事劇不敢更與為賓主之禮以擾混之也
  士飲酒不樂
  國君祭事尚不縣則士不御琴瑟不必言矣士無故不去琴瑟乃以絃歌肄業及之未聞禮飲而以琴瑟娱賓也蓋嵗凶為時久長或門内嘉慶族姻招延飲酒必不可禁但不得以為歡樂而遂忘憂恤耳
  臨諸侯畛於鬼神曰有天王某甫
  鬼神非獨百辟卿士也五嶽視三公四凟視諸侯故魯語曰山川之靈足以紀綱天下其守為神社稷之守為公侯皆屬於王者先王制禮辨等稱物雖鬼神亦受紀焉故天地祖宗日月先古聖帝明王而外王不稱名曰某甫以接之自唐以後有天下者自惟徳不足以配天地故於社稷嶽凟並自降抑而稱名亦不得以非禮相譏也
  天子未除喪曰予小子生名之死亦名之
  記多據春秋所書以為典法此即據王猛生卒皆稱名而與成君異也
  天子建天官先六大曰大宰大宗大史大祝大士大卜典司六典天子之五官曰司徒司馬司空司士司㓂典司五衆
  五官與周官同獨無宗伯蓋大宗以下五職皆周官宗伯之屬也大士謂大司成及凡有道有徳使教國子者藍田吕氏以司巫當之司巫乃大祝之屬中士也而尊以大士之稱與官正同列則名不當物矣
  五官致貢曰享
  周官惟禮職無賦貢天官司㑹以九貢之法致邦國之財用大司徒令地貢大司馬施貢分職秋官大行人掌九服之貢司空之篇逸無可考是侯國之貢必因五官以致之也
  五官之長曰伯是職方其擯於天子也曰天子之吏尚書康王之誥太保率西方諸侯入應門左畢公率東方諸侯入應門右注疏未及
  於外曰公
  於外畿内吏民及諸侯之國也
  天子同姓謂之叔父異姓謂之叔舅
  外諸侯為二伯終周之世無有也襄王命晉侯稱叔父時共主之威柄始弛而王猶有志於謹持之故仍用舊典至魯昭公之世則王室衰㣲倚晉以自固故過禮以求得其歡心本不可為典要疏乃據此謂時又以晉為二伯固矣
  於外曰侯於其國曰君
  於外曰侯鄰國稱之也於其國曰君臣民稱之也舊説自稱恐未安
  庶方小侯入天子之國曰某人
  五等諸侯雖國小亦宜以爵稱此後儒以春秋書邾人牟人葛人来朝而為此臆説耳
  諸侯未及期相見曰遇相見於郤地曰㑹
  先王盛時諸侯或因朝覲而道相遇不應豫有期約舍天子廵狩㑹朝於方嶽亦不應有見於郤地之事疑皆因春秋所書而立文非舊典也
  夫人自稱於天子曰老婦
  畿内命婦無進見天子親接語言之禮惟春官宫卿世婦佐王后奉齍在廟大賓客饗食及獻繭或間有問答故禮辭具此古者合男女必當年徳况佐王后掌内治彰女教為嬪婦内外宗所儀式者乎况男子五十始命為大夫則婦官之為下大夫者年必近五十可知矣累日積久以至宫卿則不惟徳優而年過艾耆必矣其稱老婦以著事實兼明凡列職於宫中者皆不宜少艾也應氏乃謂始嫁者則配以卑小之稱謬矣佐王后領大禮事者不過一二人而宫卿至十二人視六官之長倍焉正以年徳俱稱而事皆敏鍊者於婦人中求之尤難故廣其員選以待簡任耳
  自稱於諸侯曰寡小君
  自字衍内言不出外言不入惡其聲之聞也况親接語乎助祭夫人獻尸不過薦璋致敬大饗薦其籩豆酒醴無與賓客通言之道也况寡小君乃臣下所施於君夫人非夫人所得自稱如諸侯自稱曰寡君義豈可通乎 夫人弔於諸臣視世子而踊古者男女有别雖禮之必不可廢者不過以禮相示無親接語言者
  列國之大夫入天子之國曰某士
  惟大國之上卿得比於天子之士而承事於王室故晉獻齊㨗王使責讓曰不使命卿鎮撫王室子太叔對晉亦曰靈王之喪先大夫印段實往王吏不討恤所無也可徴周典之舊
  於外曰子
  此據春秋書髙子来盟而云然其實諸侯之大夫無於外稱子之禮春秋書齊髙子仍魯史之譌而不能正也
  於其國曰寡君之老
  於本國而稱寡君之老者或禮賢士或諭吏民使者將命之辭然也
  天子不言出
  自周無出傳者之臆説也春秋不書出者皇狄泉皆畿内也書出者越在鄭地也
  諸侯不生名君子不親惡諸侯失地名滅同姓名周公之典禮不宜有此記者蓋就春秋書名者擬議而為之説亦非其本指辨見春秋通論 記者之意謂諸侯而生名者以其行惡故君子不敢親於其身為不善耳注疏似失其意
  支子不祭祭必告于宗子
  若宗子有疾庶子代攝則必受命於宗子不必復告若宗子去國支子為攝主則禮有常經可以不告且所之國有逺近豈能遇祭必告按内則云若富則具二牲獻其賢者於宗子夫婦皆齋而宗敬焉終事而後敢私祭謂適子庶子為大夫士者欲致祭於大宗之祖廟則具牲使宗子代祭已往助焉終事乃歸祭其祖禰正此經所謂蓋支子不得祭大宗之祖廟若為大夫士而願致宗敬則必告於宗子而使宗子主之也
  犬曰羮獻
  羊豕有豚解體解皆先薦骨體而後及膚與腸胃惟犬則専用其肉以為羮餘皆不薦
  水曰清滌酒曰清酌
  明水涚齊以其體至清可用以滌五齊而得名酒則去糟而為清始可酌以祭饗非若恒食清糟可並用耳
  祭王父曰皇祖考王母曰皇祖妣
  皇大也王父王母假義也父母之上復有父母猶君之上復有君故假其稱以為義
  君命大夫與士肄在官言官在府言府在庫在庫在朝言朝
  君命大夫與士肄其職業則在官者各言其所司之事府庫朝條舉之以例其餘也在朝言朝如太僕則言燕朝之禮司士則言治朝之禮朝士則言外朝之禮命大夫與士肄者凡職事必其官之長與屬共議之也若别有創作營為不宜曰肄




  禮記析疑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三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檀弓
  公儀仲子之喪檀弓免焉
  聘使至他國主君賜饔先薦於祖考卜一尸或昭或穆則子姓未有不從者而卒於他邦朋友為之祖免以從之者非主喪之子姓耳仲子舍通孫立庶子故以子不在之服感動之 何居謂義何所處
  昔者文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
  伯邑考疑無子未可為舍孫立子之證設有子而未立武王周公封建所必先未有不見於書傳者
  㣲子舍其孫腯而立衍也
  非獨從殷禮也作賓定國以成其仁舍孫立弟以明其義其事與泰伯不嗣傳國於仲雍畧同泰伯蓋不忍挾商之天下并不欲受周之封國皆遭變而止於至善孔子所以目為三仁稱其至徳也
  事君有犯而無隠
  疏引晏嬰之事以證注蓋據左傳既以告於公故與叔向語而及之但非記者本義記謂不隠情以成君之過耳
  左右就養有方
  古者列國分土君臣甚親不獨公孤卿大夫及朝廷之士朝夕御於君所即鄉遂公邑都家羣吏凡有事於郊野亦各承其事故曰左右就養也視學養老則學校之官左右供奉郊望類蜡師田朝㑹則所至之地有司左右供奉故曰有方
  季武子成寢杜氏之葬在西階之下
  古者萬民族葬墓大夫掌之兆域必在郊野卿大夫居國中即休沐之居亦宜在私邑無縁有成寢而墓在階下之事蓋周禮久廢勢家縱侈作苑囿於郊野因成寢室以恣淫樂也觀魯公薨於臺下則强臣則而象之苑囿中各有寢室可知矣吴夫差宿有妃嬙嬪御焉鄭伯有之臣曰吾公在壑谷則當時列國君臣之淫侈皆可見矣
  道隆則從而隆道汚則從而汚
  疏以父在父沒别隆汚非也伯魚子上皆為父後之子而遇出母之喪皆父在之時則張子謂道隆道汚就所出之母以定之無疑矣蓋或見出同而過有小大也
  吾聞之古也墓而不墳今丘也東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識也於是封之崇四尺
  周官冡人以爵等為丘封之度與其樹數墓大夫掌邦墓之地域正其位掌其度數墓而不墳蓋殷道故曰古也惟興之日從新國之法自防叔奔魯未有起家為大夫者當從殷禮孔子封識蓋以義起故自白之
  防墓崩
  古者墓而不墳正為封土嵗久必崩壊也今始為封而甚雨敗之自不得不更築遭事之變惟隠自痛而無可言者是以不應及三告則不得不以其故語之矣
  遂命覆醢
  醢朝夕必陳之物而可久留故命以巾冪覆之旬日中勿以醢進也若已陳之醢則宜命徹不宜覆之也
  喪三日而殯凡附於身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葬凡附於棺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誠者物必堅良也信者用無僭忒也
  喪三年以為極亡則弗之忘矣
  亡以人子而言蓋喪期雖以三年為極至於哀慕之心則至於身亡之後而弗能忘猶三年問所謂子之於親至死不窮也
  孔子少孤不知其墓殯於五父之衢
  司馬遷野合之誣鄭康成以註此記故孔氏子孫輯家語以别白之備載前母施氏生九女妾生孟皮聖父年餘七十孟皮廢疾乃求婚於顔父年齒不倫故誤傳為野合其情甚蹙穎逹奉詔疏鄭注不敢正言其非故謂馬鄭之説與家語文義無殊乃不得已之游辭耳不知遷以身被宫刑為百世之垢乃於自古聖賢皆傳誣妄語以汚之於堯則曰知子丹朱不肖念以天下授丹朱則天下病而丹朱受其利授舜則天下得其利而丹朱病堯曰終不以天下之病而利一人於湯則曰吾甚武號曰武王於文王則曰隂行善又曰閎夭之徒求有莘氏美女驪戎文馬有熊九駟他竒怪物因殷嬖臣費仲而獻之用此脱羑里之囚而得専征伐果爾則是諸臣陷君於不義而文王之立身曽魯叔孫婼之不若也且方是時伯夷太公召公畢公安在乃懐姦挾詐而為此回面汚行之舉乎於武王則曰以輕劍擊紂以黄鉞斬其頭懸太白之旗衛武公則傳為弑君兄而簒立之賊孟子則勸齊伐燕曰此文武之時不可失也又傳戰國游言曰啓與交黨攻益而奪之天下謂禹名傳天下於益實令啓自取之其無忌憚至此則至聖身無可疵而重誣其父母何足怪哉自漢唐以来羣儒皆欲辨其誣而未得其要領故特著之 穎逹謂非全不知墓之處所乃不知柩之所在是也自殷以前墓而不墳鄹大夫雖仕於魯其官卑自當守殷禮不封不樹古無墓祭聖母少寡謹於禮法無為數適墓所故久而失迷此事理之無足怪者五父之衢必聖父平生游處熟習之地度當年送葬者必多故殯焉以發人之疑而啓問端卒於此焉得之陳氏謂必無殯於路衢之理不知遭事之變不可以循故常與棺入肂而加攢塗并象西階為壁以依肂為簷以吐霤而廬於其側非禮之可以義起者乎今聖墓之右有子貢築室舊址亦古禮所未有若竟無郰曼父之母則如之何孔子無不知父所葬之方所而宴然終身之理如知其在防而終不知柩之所在則近其地而别葬焉可也既得之則身為司冦不可不從周法而合葬與鄹大夫卒時異矣
  有虞氏瓦棺夏后氏堲周殷人棺椁周人牆置翣曰有虞氏瓦棺則夏后氏以木矣堲周者殯葬時以堲周於外以護棺也故殷人因之加槨焉 疏謂堲土為陶冶之形大小得容棺似未安既有瓦棺又為瓦槨則廣輪有加而陶冶益難義無所取蓋即以甓周於棺外耳殷以後之槨以衆材攢塗乃用堲周之意而以木易堲耳
  齊斬之情
  古者父在為母期故兼言齊
  末之卜也
  馬驚敗車御者之過不應讓卜國且不名而姓非稱也古者軍事御與右皆卜吉然後用今賁父敗績是卜不應故曰末之卜也古末莫通魯論末之也已記不忍一日末有所歸也
  死而不弔者三畏厭溺
  傷死之禮起於生前之恩義設周親昵好而死於非命則痛隱更深豈反有不弔之禮蓋奔赴而號泣呼搶不復置弔辭以重傷主人之心也 朱軾曰孔氏云非理横死謂以非理而横死於畏厭溺者非謂畏厭溺皆非理横死也
  先王制禮行道之人皆弗忍也
  行道之人猶言塗之人塗之人寡兄弟者皆有不忍之心而不聞有易喪期者以先王制禮不敢過也
  伯魚之母死期而猶哭夫子聞之曰誰與哭者門人曰鯉也夫子曰嘻其甚也伯魚聞之遂除之
  為父後者為出母無服而伯魚得為期何也為出母無服喪者不祭故也父在則父主祭嗣舉奠之禮輕雖暫廢可也此聖人縁情而變禮者韓愈以兄命服嫂以期未有非之者故曰禮雖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也
  曽子謂子思曰伋吾執親之喪也水漿不入於口者七日
  曽子至性過人每疑古禮或失於寡恩小功不税及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是也其問喪於夫子時親尚存未知孝子不食之情狀若何其後身執親喪自覺三日不食於哀親之分尚若未盡故與子思商論而子思直言其不可過所以能傳曽子之學守孔子之道也注謂以疾時禮之不如己已失之而疏云誇已能執親之喪益誤矣
  徒使我不誠於伯髙
  注宜作忠信則無禮何傳乎
  喪爾親使民未有聞焉
  民未有聞未聞其哀毁之異衆也韓退之裴少尹墓誌居喪必有聞從鄭注
  非致齊也非疾也不晝夜居於内
  經傳中内外所指各異此内謂正寢喪祭致齊及有憂居之文王世子篇素服居外亦謂正寢蓋對内宫而為外也國君則路寢之外别有小寢為夫人嬪婦進御之所士大夫所宿止則即其妻之正内内則雖及七十同藏無間是也所謂禫而從御吉祭而復寢國君則小寢士大夫則内寢也所謂致齊於内散齊於外者内謂路寢之室外謂路寢之堂也散齊七日國君猶出御路寢之堂以聽政士大夫猶赴公朝治官事其退還於家猶得於正寢之堂接親賔家臣故曰散齊於外也致齊三日則國君惟居路寢之室不復聽政於堂士大夫則入居君之齊宫而不返其私室故曰致齊於内也曽子問卿大夫将為尸於公受宿矣而有齊衰内喪則出舍於公館以待事則凡有執於祀事者必入宿於君之齊宫明矣
  衰與其不當物也寧無衰
  升縷不同親疎重輕之等也山隂陸氏謂尊者服精卑者服粗據雜記大夫為其父母兄弟之未為大夫者之喪服如士服而言不知此數條乃劉歆所増竄在禮端衰無等
  小子識之我未之能行也
  未之能行非謙言也聖人明於幽明死生鬼神反不能有如慕如疑之情狀也
  孔子蚤作負手曵杖消摇於門
  消摇於門蓋全其所受而歸故知將死而志氣甚自得也疏乃云放蕩以自寛縱示不能以禮自持謬矣
  孔子之喪二三子皆經而出羣居則絰出則否
  所傳不一或以為羣居時則絰出則否也孔子沒門人三年然後歸是以羣居則絰與
  主人既祖填池推柩而反之降婦人而后行禮
  既夕禮朝祖之後載柩而束之商祝飾柩一池設披屬引所謂填池即繋魚下垂池中所謂魚躍拂池也於是商祝御柩乃祖而婦人降於階間蓋曰御柩則已轉柩而郷南矣故推柩而反之降婦人而行受弔之禮記文辭事夲明注疏未喻其義乃易填池為奠徹謂曽子来弔當既徹祖奠之後設遣奠之時主人乃徹去遣奠更設祖奠又令婦人升堂至将旦婦人從堂更降而行遣奠之禮不惟於記文絶不可通獨不思祖與遣隔日若弔當遣奠之時而又反宿則葬期且為之更易矣况曽子云祖胡為其不可以反宿則為葬前一日朝祖後之事顯然而可憑臆為無稽之説乎
  謀人之軍師敗則死之謀人之邦邑危則亡之
  軍偏師也師大衆也危則亡之者避賢者路不敢賴寵専謀以覆人之邦邑也注謂非義退苟非義則不當著為教矣古者人臣有故而去非盡負罪出亡也春秋傳宋鄭有難華元子産皆出奔國人復之而後入蓋時勢所宜亡無害於義也
  哀則哀矣而難為繼也夫禮為可傳也為可繼也故哭踊有節
  鳥獸失其羣匹鳴號躑躅亦有如不欲生者而過時則亡故君子貴有繼也 疏謂使後人難繼學非也為可傳謂他人易從為可繼謂本身難繼
  叔孫武叔之母死既小斂舉者出尸出户袒且投其冠括髪子游曰知禮
  衛司冦恵子之喪子㳺嘗正其舍適立庶之失矣叔孫州仇毁仲尼不可與莊語故反言以譏之俾學者喻其意而州仇聞之亦無所施其怨怒也
  從母之夫舅之妻二夫人相為服
  二夫人皆對甥而言母之族三故甥服從母而不及其夫服舅而不及其妻時有甥依舅以居而兼服其妻依從母以居而兼服其夫者故習禮者詫之以為君子未之言也疏義甚明不知陳氏集説何故以臆説易之
  鼎鼎爾則小人
  陶潛詩鼎鼎百年内似以馳騖追逐為義此讀書不求甚解之病也
  嫂叔之無服也蓋推而逺之也
  朱軾曰喪服記夫之所為兄弟服妻降一等乃後人杜撰勉齋經傳通解刪之是也
  公叔木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游子游曰其大功乎狄儀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夏子夏曰我未之前聞也魯人則為之齊衰狄儀行齊衰今之齊衰狄儀之問也
  同母異父則途之人也不宜有兄弟之稱稱兄弟俗言之鄙倍也為之服是謂悖徳而傷父之志知禮如子游不宜有大功之疑子夏既未之前聞亦不宜更舉魯人之慝禮豈魯人亦心知其非而紿託聖人諸賢之言以自解飾傳聞既久記者遂不能辨與
  子思之母死於衛栁若謂子思曰子聖人之後也四方於子乎觀禮子蓋慎諸子思曰吾何慎哉吾聞之有其禮無其財君子弗行也有其禮有其財無其時君子弗行也吾何慎哉
  禮父沒為父後者於出母無服則嫁母亦宜同無所用其慎也不忍質言其故故以無其時為辭蓋母死於父沒之後而已為父後則無禮之可行矣
  小斂之奠子游曰於東方曽子曰於西方斂斯席矣小斂之奠在西方魯禮之末失也
  始死脯醢之奠就尸牀小斂有斂席無奠席大斂加設奠席在斂席之西魯禮末失小斂即設奠席於西曽子習而未察故云斂斯席矣謂始死之奠無席小斂斯設奠席也疏義似未晰
  子蒲卒哭者呼滅子臯曰若是野哉哭者改之
  子蒲名滅無考疑滅非考終之辭哭者呼號以死為滅故子臯正之
  有無惡乎齊
  齊謂分之所際也周官食醫職羮齊飲齊寒熱之分際也考工記金有六齊多少之分際也月令火齊必得緩急大小之分際也此則以貧富之齊為豐約之齊凡經傳中言齊者皆可類推
  司徒旅歸四布
  適公卿之喪曰聽役於司徒周官州長黨正閭師各掌其地之喪紀乃司徒之屬也故獻子之喪得使司徒之下士歸布
  今一日而三斬板
  斬板與詩削屢之削同義蓋脱下版而疊於上砉然開解有似於斬削注疏謂斬束版之繩未當事理
  父兄命赴者
  赴於君則大夫亦宜親命赴者父兄不得代赴於族姻則孝子心絶志摧匍匐啼號如不欲生豈能一一親命即士亦必委之父兄不得以士喪禮惟載赴於君而謂凡所赴皆親命以大夫喪禮既亡遂强定父兄命赴為大夫之禮而赴於君亦不親命也
  既殯旬而布材與明器
  士喪禮筮宅後有井椁之文故注謂材為椁材此禮惟士則然若天子諸侯用輴則菆塗以為椁於輴上尚書顧命伯相命士須材乃用為明器及抗木與折之材也周官小宗伯葬獻器不言獻材以抗木與折亦包於𦵏器中耳大夫攢於西序塗不暨於棺則椁已在肂亦不與士禮同
  父母之喪哭無時使必知其反也
  朱軾曰哭無時蓋念念不忘哀慕惟君命不可違故事畢而反必祭而哭告大夫士既葬公政入於家既卒哭金革之事無辟則事在國中郊野者必時使之可知矣文繋於哭無時之下明此為既葬卒哭後之禮也
  有殯聞逺兄弟之喪雖緦必往非兄弟雖鄰不往朱軾曰雖鄰不往以未葬也若卒哭而後弔生可已哭死烏容已乎
  所識其兄弟不同居者皆弔
  知死而不知生傷而不弔子且不弔况其兄弟不同居者乎知生者弔弔所以哀生也此人吾所識則其兄弟不同居者死吾皆往弔所識在死者之側則於喪次弔之若其兄弟死在異國則弔於所識之家伯髙死於衛孔子使子貢為之主曰為爾哭也来者拜之朋友尚為主受弔則兄弟可知
  天子之殯也菆塗龍輴以椁加斧于椁上畢塗屋天子之禮也
  注疏皆云既塗叢木加斧後更為屋於上而盡塗之如以布帛為屋則不可更塗以瓦甓則輴車重不能勝而不可引與設輴之義相左蓋攢本加之龍輴之上以為椁四面畢塗塗乾然後加幄如大夫攢外有幬士肂外有帷顔桞曰天子龍輴而椁幬諸侯輴而設幬則屋即幬而加於攢木之外明矣
  魯哀公誄孔丘曰天不遺耆老莫相予位焉嗚呼哀哉尼父
  左傳子貢曰君其不沒於魯乎夫子之言曰禮失則則昏名失則愆失智為昏失所為愆生不能用死而誄之非禮也稱一人非名也君兩失之周公制禮諡以易名誄以表行誄不列行諡不昭徳而以字為諡無非失禮失名者以見聖而不用稱名而上干其過甚大故獨舉二者而無暇及乎其餘耳
  祥而縞是月禫徙月樂
  二十四月期盡以二十五月之初舉大祥之祭是月之末舉禫祭過是月而樂作如此則與二十五月而畢及中月而禫皆不相背魯人既祥而歌孔子曰踰月則其善也踰月可歌則亦可樂矣記云禫而内無哭者樂作矣故也蓋禫而樂者禮之常故孟獻子縣而不樂孔子以為加於人一等也
  君於士有賜帟
  曰有者不盡然盡然則有司供之矣

  禮記析疑卷三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四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檀弓下
  公之喪諸達官之長杖
  疏謂不達於君者府史胥徒但服齊衰三月非也曰官則非庶人在官者明矣蓋鄉遂之官族師鄙師酇長之類鄉大夫所辟除其名尚未達於君者是也曰達官之長則惟宫正宫伯膳夫内宰内府外府司書之長官則然尚書所謂百尹是也其屬則服焉而不杖矣
  及出命引之
  陳氏集説孝子攀號不忍君命引之奪其情非也送葬必執引君於臣不親執故命引以為禮即稱言視祝而踊之義也弔曰寡君承事蓋弔喪以相助執事為義雖君於臣亦然
  朝亦如之
  如之謂命引者三也出宫哀次柩已行故命引朝廟之日柩尚不行不得命引豈商祝御柩旋車時命車少進而記者遂以為命引與
  季武子寢疾蟜固不説齊衰而入見曰斯道也將亡矣士唯公門説齊衰武子曰不亦善乎君子表㣲及其喪也曽㸃倚其門而歌
  季氏有無君之心自宿始曽㸃之歌以其死為快也蟜固之言憤國人視猶君也記者舉此亦見宿雖自矯飾而賢者固得其肺肝非徒美固之得譏㸃之失
  大夫弔當事而至則辭焉
  辭以當事不降拜也喪大記士之喪於大夫不當斂則出是當斂則辭也雜記當袒大夫至雖當踊絶踊而拜之注當袒蓋斂竟時也士喪禮大斂有大夫則告注後來者則告以方斂蓋先至者已曽出拜視斂有定位後來者斂畢然後降拜之據此三條皆當斂則辭而疏并言殯者士喪禮主人奉尸斂於棺踊如初乃蓋主人降拜大夫之後至者曰乃蓋則殯後也雜記當袒絶踊而拜之者大斂之初主人西面袒直至視肂卒塗置銘復位後始踊襲則既殯降拜大夫後至者其時主人尚袒也
  弔於人是日不樂
  朱軾曰是日終竟是日也既弔不樂哀未忘也未弔不樂樂則不弔也
  喪公弔之必有拜者雖朋友州里舍人可也
  主人親往拜謝於經傳無考以文義測之曰必有拜者則非主人也士喪禮君視大斂亦無親往拜文君子不奪人之喪故許以他人代也注謂無主後蓋因注士喪禮成服之日拜君命及衆賓誤謂主人親往拜謝而援既夕篇乗惡車以為據不知所謂拜君命者三日之後君命歠粥也拜衆賓助執事及來弔者也又曰不拜棺中之賜蓋大小斂既畢或有後時而致含禭者固辭不受故無拜禮乗惡車則以筮宅主人當往視掘土為壙耳古者臣有喪君三年不呼其門而忍令成服之日匍匐而如公所乎答君之禮猶可言也創鉅痛深心絶志摧水漿不入者三日而使徧拜衆賓之門先王制禮乃如是不近於人情乎以彼注决不可通知此注亦誤也舍人謂其同居之親也先朋友州里而後及舍人何也庶人不得與國君為禮必使其同僚中之朋友州里中之姻親爵位與同者代之拜皆不可得然後使同居大功之親則不必其盡有爵位矣
  妻之昆弟為父後者死哭之適室子為主袒免哭踊夫入門右使人立於門外告來者狎則入哭父在哭於妻之室非為父後者哭諸異室有殯聞逺兄弟之喪哭于側室無側室哭于門内之右同國則在哭之
  此謂不同國者如同國則疾革時妻當歸視屬纊至卒哭然後還夫及甥當往弔哭不宜為位以接來者蓋此及下有殯聞兄弟之喪皆不同國者同國則往哭乃總結上文特起夫入門右之文於袒免哭踊後者明袒免哭踊乃甥之為舅夫哭妻之兄弟無袒免也 朱軾曰女主不拜男賓故使其子主之若女賓至則妻自為主
  子張死曽子有母之喪齊衰而往哭之
  孔子之喪二三子皆絰而出三年始治任而歸皆禮所未有故子張之喪曽子齊衰而往哭之志同道同情親義重不異於同氣他日又曰有宿草而不哭焉是朋友之心喪不異期之兄弟也
  哭而起則愛父也
  常禮無哭而起之文重耳痛不得執喪於殯所故過禮以明哀是以秦伯稱其愛父也
  周主徹重焉
  蓋棺之後父母音容不可再見故設木以象神而魄體尚在柩故名之曰重及既葬迎精而反立主以栖神子姓之心精専注於此故名之曰主既作主復懸重義無所取不若徹而埋之為安
  奠以素器以生者有哀素之心也唯祭祀之禮主人自盡焉爾豈知神之所饗亦以主人有齊敬之心也似因奠而概論其祭祀之禮皆主人自盡其心不必分吉凶為義
  歠主人主婦室老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
  親喪三日不舉火故鄉里為之糜粥以飲食之士庶人之禮也大夫之家則貴者君命歠餘同士庶人君命食之即命歠也若命疏食則主人主婦不宜同命
  是日也以虞易奠卒哭曰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喪祭明日祔于祖父
  疏先儒以第三虞與卒哭同是一事鄭據雜記上大夫虞用少牢卒哭用太牢破之以為三虞後更有卒哭之祭按士虞禮三虞曰哀薦成事而别無卒哭之文則第三虞即卒哭明矣記多舛駁恐未可據以破儀禮也且禮於虞祔多連舉之以卒哭為虞之一舉虞可包卒哭也間有虞卒哭並舉者亦不害末虞為卒哭也即以鄭所據雜記之文言之安知非以末虞為卒哭而易牲以祭哉如士遣用少牢之類此記義本連及言虞則以祭易奠卒哭則以吉祭易前二虞之喪祭而卒哭曰成事繋以虞易奠後文亦相承正因末虞即卒哭但古文簡徑未明著三虞卒哭曰成事耳 嚴陵方氏謂或祔於祖或祔於父各從其昭穆非也祖父猶王父儀禮稱祖父母曽祖父母是也或曰祔於祖則並告於禰故連及之 未殯之前既啓之後每遇大節主人踊無算則哭亦如之三虞既畢則無算之哭踊至此而終若廬堊室之中哀至而哭情不能止義亦不宜禁也别記曰父母之喪哭無時使必知其反也承君命而使即未踰練祥期必近矣舊説卒去無時之哭似不可通
  其變而之吉祭也比至於祔必於是日也接不忍一日末有所歸也
  據大夫三月而葬五月而卒哭諸侯五月而葬七月而卒哭自葬日虞至卒哭祔相去尚兩月不聞有連接其祭之禮何也蓋天道三月一變速葬速虞苟不接其祭則三月之内魂魄已若無依孝子所不忍也若大夫五月而卒哭則所伸之期已在三月之外諸侯七月而卒哭更在五月之外則哀宜漸殺且為期逺必間日接之過於數矣大夫五月而卒哭虞亦五諸侯七月而卒哭虞亦七竊意前三虞與士同其後則大夫每月一虞諸侯每月再虞以接於卒哭之祭舊説大夫五虞八日諸侯七虞十二日於葬後則過於數於祔前則過於疏非義所安也
  為舊君反服古與
  儀禮仕焉而已者齊衰止三月非薄於舊君也既奪其爵則與齊民等而不敢踰越耳
  吾三臣者之不能居公室也四方莫不聞矣
  古者大夫次於公館以終喪士練而歸喪大記大夫練而歸士卒哭而歸或衰周禮壊而後有此然其居公館則一也自季宿不臣先公之喪皆即安於私室而不能復居公館久矣故曰四方莫不聞然用此見三桓之外魯臣猶秉周禮四方之臣尚未若三桓之無君也
  昔者吾有斯子也吾以將為賢人也吾未嘗以就公室祭則命婦卿大夫皆與若宫中婦女之事不應得與其子俱且母觀子之所行豈在與就公室之頃乎古者小學在公宫南之左周官師氏居虎門之左國之貴游子弟學焉侯國制應同文伯少孤豈敬姜未使就學於公宫南而至是始悔之與家語姜戒諸婦曰吾聞好外者士死之好内者女死之今吾子早夭吾懼其以好内聞也蓋始以其質美獨學於家自能為賢人未嘗使就公室薫習於師友不料其不好外而好内以致隕生耳
  禮有㣲情者有以故興物者
  孺子求索於親而不得戀慕谿勃必哭且踊先王制哭踊之節實縁於此蓋恐至性篤厚者常如孺子哀情中迫則後不可繼即能繼力亦難勝故即以哭踊之節洩其哀情而使之漸殺又使人要其節而必哭必踊則中人之性必感物而有動於中即頑薄者要其節而强為哭踊亦自覺其中情不應而愧怍難安以故興物莫切於此衰絰之制其淺焉者耳以杖闗轂而髁輪者豈不衰絰乎
  夫子疾莫養於下請以殉葬
  謂方疾時所以養疾者未備故請使人殉以致其厚也曰下對尊者之辭猶云在下之人集説誤
  衛有太史曰栁莊寢疾公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公再拜稽首請於尸曰有臣栁莊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聞之死請往不釋服而往遂以禭之
  先儒多美衞獻公能親賢廬陵胡氏謂獻公與弑未必能親賢如此皆未得其實衞獻之親栁莊以從出之私耳諸侯祭服豈得私禭其臣以干王章且莊已死何妨終祭往弔若欲請其遺言當於寢疾時不當於疾革也時君驕汰故記禮者以為盛徳之事而録之其實皆逺於禮未可以訓
  仲遂卒于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
  陳氏駁吕氏説尚未安魯頌萬舞洋洋宗廟之樂未有不兼文舞者春秋傳所稱以習戎備疑楚之先世未嘗賜樂至熊貲始作萬舞亦文武二舞皆具而其為此之意則主於習戎備耳
  則豈不得以其母以嘗巧者乎則病者乎
  疏以母為無陳氏集説以其母為己之母皆不可通其母即謂康子之母也記文本平易明白解者乃以艱深失之
  子路去魯謂顔淵曰何以贈我曰吾聞之也去國則哭于墓而后行反其國不哭展墓而入
  子路好勇顔子必見其有輕身犯難之道故動以祖宗丘墓之重而望其復返也與孔子以大昏之禮告哀公同意
  襄公朝于荆康王卒
  見于記者楚皆稱荆蓋七十子所私記觀此則春秋始稱荆繼稱荆人繼稱楚繼君爵大夫氏皆舊史之文而非孔子所損益明矣然春秋於國號及辭之詳畧從史文以見時事而君仍稱子以遵周制記則號舉而仍其淫名此春秋之辭游夏所以不能贊也
  天子龍輴而椁幬諸侯輴而設幬為榆沈故設撥注以撥為紼似未安雖士庶人喪車必有執紼者疑撥以去彼而易此為義盖設數撥使執紼者番代也屬棺大棺及椁並載於輴以其過於沉重故設撥使引車者更相代若播榆皮之汁以澆地則車且溓土而不利於行矣
  季子臯葬其妻犯人之禾申祥以告曰請庚之子臯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弃予以吾為邑長於斯也買道而葬後難繼也
  子臯不買道而葬所謂不違道以干百姓之譽也蓋途次犯禾無多使民以為當買則傷忠敬之俗若大有毁於人君子必不為也宓子治單父齊師將至父老請曰麥已熟矣請使邑人出自刈傅郭者三請宓子不許曰寜使齊人刈之使吾民有自取之心其創必數年不息凡此類皆仲尼之徒深明於先王以道立民之意也
  仕而未有禄者君有饋焉曰獻使焉曰寡君違而君薨弗為服也
  此謂賢者託於異國如孔子在衞孟子在齊君以客禮待之故有餽曰獻而不曰賜使人存問使者將命稱寡君舊説初試為士而未賦廪禄誤矣既正君臣之禮與辭徒以無禄而不反服是重禄而輕君臣之義非禮意也 春秋傳晉荀寅奔齊陳恒與之言稱寡君蓋當時之禮辭如此
  天子崩三日祝先服
  疏祝先服為服杖恐未然未殯主人免括髪祝佐含斂必先易服将事與免括髪之禮稱特制無所考耳先祝次官長次國中次天下各服其服一直遞下
  截分上二服作服杖下二服作服衰亦决無此文義
  三月天下服
  康成以喪服齊衰三月章曰庶人為國君遂謂圻外之民為天子無服不知曰國君者以明大夫君則其臣有服而民無服耳又據繐衰七月章謂諸侯之大夫以時接見於天子故有服而士則無服不知繐衰在大功之下小功之上大夫服此則士正服小功無疑矣二注既誤遂謂三月天下服専指侯國大夫繐衰者而言獨不思此記文承五日官長服七日國中男女服之下則謂天下之民明矣周官太宰職以九兩繫邦國之民一曰牧以地得民則雖諸侯不過為天子繋屬此民與師長主友等耳元后作民父母天崩地坼而天下之民賴以生成仰其怙冒者無一日之服於義安於心忍乎掌客職凡作事王之大事諸侯次事卿次事大夫次事上士下事庶子則侯國之士庶子固有時接見於王且使從君朝覲適遇大喪卿大夫皆繐衰圻内之民皆縞素而侯國之士庶子及府史胥徒之承事者獨以吉服間厠其間可乎不可乎喪期之變自漢文帝始詔曰令到出臨三日皆釋服毋禁娶婦嫁女祠祀飲酒食肉則文帝以前天下之民皆齊衰三月不得嫁娶祠祀飲酒食肉甚明羣儒惑於康成之説者特未之思耳
  虞人致百祀之木可以為棺椁者斬之不至者廢其祀刎其人
  致百祀之木者令守者各以材告然後擇可用者斬之陳氏集説悉斬畿内百縣祀木非也 不致之罪在人不應廢神祀且人之罪亦不至於死必記者之誤
  晉大夫發焉
  左傳茅戎入王發幣於公卿凡伯弗賓注云發禮以往夲此
  魯莊公之喪既葬而絰不入庫門士大夫既卒哭麻不入
  此慶父夫人主之也淫逆之人所深忌者羣臣百姓有先君之恩故亟廢喪紀以變易人之耳目耳
  夫子助之沐椁
  鄭任鑰曰非身助之沐如敦匠事之類耳
  自吾母而不得吾情吾惡乎用吾情
  曽子水漿不入口七日不自悔非情者出於自然而不自知也子春自謂不得吾情者過三日已若能食而勉為之也不及禮不可不自强也過禮而强焉則疑於為名而非心之本然矣


  禮記析疑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五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王制
  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
  侯國不設中大夫何也王朝六官之貳及官中要職皆中大夫故侯國小司徒小司冦之類必爵以下大夫乃與王朝有别舊説五大夫於經傳無徴疑三卿之貳以次分攝治典禮典刑典之事而治職之司㑹禮職之大司樂體大事殷故别設一大夫而為五也既不立中大夫而下記大國乃别有上大夫何也於下大夫之中又分上下也其諸貳三卿者為上而别設者為下與既曰上大夫卿又曰下當其上大夫而不慮稱名之混者文承次國之中卿當大國之下卿後則於五大夫中别分上下明矣春秋時更有嬖大夫則庶邦之亂制耳
  天子之田方千里公侯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於天子附於諸侯曰附庸周官與孟子封國之數懸殊而按其實則不甚相逺蓋孟子言班禄之制故惟計榖土周官言封國之度故并計山川藪牧疆潦附庸以定邦域見於春秋者公惟宋男惟許其始封疆域於傳無徴至於分土惟三以諸侯之國方四百里計之為方百里者十六山川城郭塗巷三分去一為方百里者十有一方十里者六有竒又以一易再易之數除其半為方百里者五方十里者八有竒又以藪澤汎流五而當一十而當一者計之又以附庸在邦域者除之其嵗耕口授之榖土亦不過百里有竒耳伯三百里子二百里畧同猶今壮縣四封常數百里而編賦籍者不過數十里羣儒特未之察耳詳見周官析疑
  次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
  鄭任鑰曰小國之二卿命於君者若繫上卿則當大國之下卿若繋中卿則當大國之上大夫若繋下卿則當大國之下大夫
  天子百里之内以共官千里之内以為御
  凡祭祀賓客師田皆天子所御不獨服用也與周官大府頒財式法㣲異者記所述不獨周制也
  三十國以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疏卒是卒伍州猶聚也俱未安卒疑萃字傳寫之誤或簡剝也分州以建國故總所建之國而曰州不必别為之義
  大國三卿皆命於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篇首諸侯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則五人皆下大夫也馬氏謂有上中下似據左傳鄭子産謂公孫楚子晳上大夫女嬖大夫然春秋時列國多僭制鄭伯男也而具六卿有冢宰未可據以言禮 疏謂士統稱上對府史而言府史非士不得與士差分上下蓋國中之中士下士皆命於君故對鄉遂之士其長所自辟除者而稱上耳
  其有中士下士者數各居其上之三分
  此簡原繫下當其下大夫後移置此蓋篇首已分上中下為三等而又云上士二十七人若不明著其數則不知二十七人中包三等之士故特表而出之示中士下士與上士各居三分之一而無多少之差也若如注疏為聘㑹之相當則當云其中士上士位各當其上之中下其義始明不宜言數言居且曰其有者正承上文上士二十七人而言其中又有中士下士之别者爵等雖異而設官之數則與上士同也然則二十七人何以通稱上士也此為朝廷之士對鄉遂公邑都家之士而為上也然則三等之國士介之相當何以不言也觀於卿大夫之相當而可得其差也
  小國二卿皆命於其君
  注謂小國亦三卿一卿命於天子是也周官太宰施典於邦國統曰設其參蓋國雖小而六職無一可闕非立三卿不能兼攝又以次國二卿命於天子差之則小國宜一卿得命也左傳晉使鞏朔獻齊㨗於周王讓之曰不使命卿鎮撫王室設小國無命卿則節春秋以承王事将孰使任之疏乃以鄭注周官三命受位謂列國之卿三命始有列位於王朝與此記相糾挐不知康成注諸經不過望文為義各據一方非聖經賢傳安能義無不貫哉
  天子使其大夫為三監監於方伯之國國三人
  漢儒以三叔監殷周官太宰職施典於邦國而建其牧立其監尚書又云王啓監厥亂為民故臆為此説非先王之制也命為一州之伯必忠誠素著威徳衆孚而復遣大夫三人以監之漢唐英主當艱難倉卒之際且不肯為而先王乃定此為國典乎周官所謂牧五等國君也尚書以倡九牧史記武王徴九牧之君登豳阜以望商邑則非八州州牧可知所謂監即屬長監五國連帥監十國層累而上以至州伯是也梓材王啓監亦謂此至於三叔各有國號則非大夫明矣殷地廣大故建周親之國參錯其間武庚亂萌周公必預見之故使監察不得為大夫監於方伯國内之徴
  天子之縣内諸侯禄也外諸侯嗣也
  仕者世禄蓋一世二世之世非世世子以田禄也三十年為一世父為公卿大夫則禄及其子而止若世世予以田禄則無田可給而不得不世官矣詩稱曾孫蓋王子弟或公卿有大勲勞而賜以采邑非凡仕者皆得世有其田且變雅多宣平以後之詩或周制之末失也觀此記内諸侯禄外諸侯嗣則知公卿大夫之不世矣若世其田是嗣也 天子縣内之諸侯則禄也俗讀縣字斷句誤 注疏以稱縣内决此為夏制非也縣之名肇自周官六遂中大邑也畿内與侯國皆有之吕不韋作月令始云合諸侯制百縣以百縣與諸侯相對則秦以百縣為畿内明矣曰制始為此制也康成時猶近古故凡言古法後儒不敢輕易然經傳為所蔽蝕者亦不少矣
  大國之卿不過三命下卿再命小國之卿與下大夫一命
  漢儒作王制者各述所聞或參以己意注疏必以周官之法求之其不合者則推而屬之夏殷皆無益之辯也但學者宜知先儒於經傳内一字一句必徧考羣書以求盡其義類亦可以破學而不思之習
  爵人於朝與士共之刑人於市與衆棄之
  疏謂二者皆殷法引洛誥祭統甸師之文以證之皆近之而非也記者蓋舉其大畧謂司士論辨官材必與同進之羣士共定其議於朝士師協日刑殺各陳尸於鄉遂縣方之治所是為與衆棄之耳若洛邑初成告周公留後乃成周時最大之事即祭統所云祭之日君降立於阼階下而命之者亦必貴臣要職若始進序遷之士一一待大祭而命於廟勢不能行至殺於甸師氏惟王族及有爵者其事甚稀故畧焉若謂殷法貴賤皆刑於市則舜初命官即云五服三就殷先王何故必易之
  示弗故生也
  故家語作欲聖人心如天地而有不欲其生者何也先王之世生養遂教化明而淫用非彝是皆生有害於人死實無可惜者也故不蓄不養而屏之逺方使惡無可逞求生不得而少自斂輯則裔荒之人必用其所能而役使之使為患於鄉里而未罹於法者知上不欲其生與求生於遠方之苦必怵然於邪惡之害身而不敢犯是即先王好生之心拯民於陷溺之道也
  命大師陳詩以觀民風命市納賈以觀民之所好惡命庶邦之大師陳詩司市納價而王朝之大師司市以白於王使王知民風之不淳好惡之不類非民之過乃庶邦君臣之失其職而庶邦之失職由於王徳之不型也
  山川神祇有不舉者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廟有不順者為不孝不孝者君絀以爵變禮易樂者為不從不從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為畔畔者君討
  不孝不敬之罪重而罰轉輕者繼世之君怠玩無志者往往有此如魯文公是也以削地絀爵警之足矣變禮易樂革制度衣服之罪似輕而罰轉重者作聰明亂舊章則桀驁難馴末流之禍将有不可測者革制度衣服其迹尤顯故正其名曰畔 陳從王曰不敬不孝罪止其身故削地絀爵以懲惡變禮易樂革制度衣服則包藏禍心非流討不足以弭禍也
  歸假于祖禰
  伊尹訓太甲即云七世之廟可以觀徳則殷已前天子七廟舊矣疏云唐虞五廟殷六廟特據緯書不足信也
  考禮正刑一徳以尊于天子
  躬行不敦則禮雖考下不能化懐惡而討則刑雖正令不能從故必一其徳然後禮與刑之本立能安其國以崇天子觀此則知亮采有邦者必日嚴六徳而皇建其有極宜先慎徳以作之型矣不曰一心惟曰一徳何也欲民之循禮畏刑凡為人君者有同心而徳則多至於二三故記曰后王命冡宰降徳於衆兆民内則所言齊之以禮也不曰布教而曰降徳者必后王能明明徳以為天下先而庶邦君臣罔不惟徳之勤然後羣黎百姓式於禮而不入於刑詩所謂徧為爾徳也天子之尊莫過於是矣
  諸侯賜弓矢然後征賜鈇鉞然後殺
  戎狄内侵臣子簒弑必待天子之九伐則恐失機㑹之宜而後或難制故使方伯専征六服遼廓獄訟放紛三刺三宥必與國民共之非王官遥制所能得其實情也故使諸侯専殺此三代常法至周官則又設訝士掌侯國之獄訟四方之有治於士者得造焉蓋慮本國司政典獄聽斷或失其平而民窮於無告也其有亂獄則訝士往而成之以獄有疑必訊於介衆也此又朱子所稱周公運用天理爛熟處 凡命為方伯必賜弓矢建為五等之君必賜鈇鉞非有賜有否也
  未賜圭瓚則資鬯於天子
  成國賜圭必并賜瓚子男執璧無以為瓚柄故不賜也五等之君得専刑殺而不賜弓矢則非方伯有命不敢擅興國雖小刑殺當使得専而圭瓚不輕賜又所以使庶方小侯勤思其職以冀加地進律得圭瓚之賜以致孝享於先君也
  小學在公宫南之左大學在郊
  古者王太子學在虎門貴游子弟亦學焉故侯國之小學亦在公宫南之左制與王朝同也公卿大夫元士之適子不學於公宫者則入太學少長同之其衆子則庶子之官掌之㓜者學於家塾漸進於黨庠及成人然後升於州序以待鄉大夫之賓興或隸於宫正以備宿衛
  天子将出征類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禡於所征之地受命於祖受成於學出征執有罪反釋奠于學以訊馘告
  古者天子出征受成於學以授律合謀必與有道有徳者同其議也周官大司樂職凡有道有徳者使教於成均反釋奠於學以訊馘告禁暴正亂質諸先師先聖而無所疑也是之謂王者之師
  天子諸侯無事則嵗三田
  周官四時皆田此或夏殷之制陳氏集説似指下乾豆賓客君庖為三田於辭事皆不可通注疏夏不田亦無以見其然
  喪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
  喪三年不祭蓋主孤不親即事而攝主代之商書伊尹祀于先王周官量人職凡宰祭與鬱人受斝厯宗伯職王不與祭則攝位則宗廟之祭可攝明矣曽子問天子崩諸侯薨祝取羣廟之主藏之祖廟卒哭成事而後主各反其廟未卒哭藏羣廟之主為不祭也主既反其廟則時祭安可廢乎既殯五祀行於宫中况五廟七廟之祭而可廢至三年之久乎盖惟祭天地社稷主孤越紼而往若宗廟之祭則攝主代之五祀則祝史薦之山川百祀則有司舉之宗廟之祭重大與天地社稷等而可代者主孤之痛先祖鑒照非外事比也外事而可代者卑小也宰我云三年不為禮據主喪者之身而言未可為不祭之證且如天地社稷越紼而行事即主喪者亦何嘗不身為禮特他禮則皆廢不舉耳 張子曰父在為母喪則不敢見其父不敢以非禮見也天子以父之喪見上帝是以非禮見上帝也按父之喪非時見乎母不入門母喪不見父未知何據即或有之恐為不敢以哀容感動尊者與父在不杖堂上不杖同意非謂無禮也天子承兆民於天地與士庶人不同如康王以冕服受顧命見諸侯必成王即位時周公所用之禮未可輕議
  庶人縣封葬不為雨止
  庶人無雨具疑或為雨止故特明之貴者不必言也鄭任鑰曰庶人分㣲禮簡縣䋲下棺雖雨可以集
  事貴者禮事重大不嫌更舉
  喪不貳事
  大夫士既葬公政入於家而庶人三年不從政者非獨遂其哀情亦寛其財力使得自營其生以更喪之所費也
  祭從生者
  鄭孔辨盧植奠從死者之非皆未得其要領試思子為大夫父母在時既以大夫之牲鼎養而死後忽以士庶人之禮奠其義何居且士之遣奠且加隆而用少牢則其謬不攻而自破矣
  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大祖之廟而七諸侯五廟二昭二穆與大祖之廟而五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大祖之廟而三士一廟庶人祭於寢
  自適士至庶人皆得祭祖禰知然者殤與無後者從祖祔食若庶人不得祭祖尚何祔食之有楚語士庶人不過其祖
  五嶽視三公四瀆視諸侯
  疏云牲器之異非謂尊卑非也惟尊卑不同故牲器不得不異耳所引周官大行人惟饗獻之數可視若牢禮則饔餼𢎞多以非一人一日之用也祭安得視之
  天子社稷皆太牢諸侯社稷皆少牢
  天子社稷皆太牢舉其下則上焉者不必言也諸侯社稷皆少牢著其殺知宗廟必加隆也
  大夫士宗廟之祭有田則祭無田則薦
  疏據晏子春秋謂祭以首時薦以仲月强汨經傳本義以成其説謂周官四仲祭者因田獵而獻禽非正祭經曰獻禽以享礿獻禽以享烝而謂非正祭可乎春秋亂世之事固不足憑而烝嘗禘不用孟月或乃以不棄周禮而用仲月也月令薦以孟月季月正祭用仲月之徴而又以人君人臣用月不同自掩飾不亦謬乎
  庶人春薦韭夏薦麥秋薦黍冬薦稻
  薦必用新方春榖皆陳故獨舉蔬也
  司空執度度地居民山川沮澤時四時量地逺近興事任力
  興事任力興民事以任其力也周官以九職任萬民皆所以盡其力山川沮澤限隔寒燠四時之氣所行各有先後程子以食韭知地氣之異如今皖桐稻熟以季夏金陵則在季秋故必量地遠近以候驗四時之氣然後可以興事任力也注謂力役之征方言度地居民不應舍民事而遽及力役之征
  凡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參相得也
  地耕地也邑四井之民所聚處也故必量四井地形以制之度地以居民中田之廬也邑既與四井之地相得中田之廬又與一井之地相得故曰參相得
  司徒修六禮以節民性明七教以興民徳齊八政以防淫一道徳以同俗
  冠禮修然後童嬉之性可節昏禮修然後嗜欲之性可節喪禮修然後哀樂之性可節邪薄者節其樂篤厚者節其哀祭禮修然後敬怠之性可節怠者不敢不勉敬者各有其差鄉飲鄉射之禮修然後敖惰之性可節相見之禮修然後高亢之性可節卑㓜者必致其恭尊貴者亦不敢汰明君臣之教所以興其仁敬之徳也明父子之教所以興其孝慈之徳也明夫婦之教所以興其和正之徳也明兄弟之教所以興其友恭之徳也明朋友之教所以興其信義之徳也明長㓜之教所以興其遜悌之徳也明賓客之教所以興其敦睦之徳也淫者過也有政以齊飲食則豐凶有限貴賤有等老者黎民有制所以防其貪饕之過也有政以齊衣服則吉凶有差上下有經製作有法所以防其淫侈之過也有政以齊事為則百工技術毋敢自作聰明所以防其淫巧詭異之過也有政以齊别異則五方器械毋敢變其故常所以防其喜新改作之過也有政以齊度量數制則工不敢妄作賈不敢濫収市不敢雜陳所以防其姦偽靡害之過也然道徳不一則六禮七教八政皆虚器而下視為具文民俗豈可得而同哉必自家塾黨庠州序國學皆崇四術明先王之道以正人倫而無異見異聞以溷其耳目惑其心志則自王太子王子羣后之世子公卿大夫士之子以及田野之秀民惟道之知而由王朝以達六服朝無不信道之君子則道可一矣天子議道自己自昭明徳以正朝廷百官則而象之乃布徳於衆庶兆民則觀感興起莫不遵王之道遵王之路而徳可一矣自周衰幽厲變道宣平失徳然後老莊楊墨之説横而道不一王臣内亂諸侯放恣强家僭逼姦豪百出而徳皆悖所以大敗天下之俗至於抵冒殊捍熟爛而不可振救也
  命鄉論秀士升之司徒曰選士司徒論選士之秀者而升之學曰俊士
  周官使民興賢出使長之使民興能入使治之所謂出者進而為王朝之官即司徒所升是也所謂入者退而為鄉遂之吏即司徒所不升者是也蓋興其才徳之大者而升於太學則將為公卿大夫以臨長之興其行能之小者為鄉遂之吏則遂治其比閭族黨之事三王之世所以不患選舉之不公而百官得其宜萬事得其序用此道也
  升於司徒者不征於鄉升於學者不征於司徒曰造士鄉所升士曰選者選於儕輩而得之也司徒所升曰俊者非才俊不足以語大人之學也既升於學又名曰造士者以樂正所造之士不獨俊士也凡公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十五以上並入大學曰造士始足以包之詩曰肆成人有徳小子有造才徳未成而方有造之時亦不可以征役慁之
  樂正崇四術立四教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
  崇四術標詩書禮樂為四術也立四教立為四時之教即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也詩書絃誦而已禮樂則執其器習其容有進反趨走袒踊舞蹈之事非盛暑嚴寒所宜也文王世子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者統舉二時則不必於盛暑嚴寒之月
  王太子王子羣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國之俊選皆造焉
  羣后諸侯入承王官者
  不變王三日不舉屏之逺方西方曰棘東方曰寄終身不齒
  三日不舉俾王愓然於躬行之不足以化民而自責也
  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而升諸司馬曰進士學所升士曰進者造之而徳成始可進而用之也不曰論俊士之秀者而曰造士何也升諸司馬者國子為多不獨司徒所升俊士也總而言之則皆大樂正所造之士耳
  司馬辨論官材論進士之賢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論論定於司馬者司徒樂正所教以徳行為王及入官則天資之材剛柔敏鈍各有所宜必使司馬論之然後内外文武各得其任
  有發則命大司徒教士以車甲
  軍旅司馬之事也而有發則司徒教之者非徒作其武勇亦聲以禮義使知親上死長也教田獵以習五戎司徒搢扑北面誓之義亦如此扑作教刑軍旅而用教刑使秉禮向方之意
  郵罰麗於事
  郵如字置郵傳命遞相厯也罰之輕重上下必遞考之如郵之徧厯使與所犯之事相附麗而後可斷也
  凡聽五刑之訟必原父子之親立君臣之義以權之意論輕重之序慎測淺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聰明致其忠愛以盡之疑獄氾與衆共之衆疑赦之必察小大之比以成之
  輕重曰序制刑之差也淺深曰量犯法之情也比如吕刑上下比罪之比法無明條則或上或下比附而成之 先王議事以制不為刑辟所以輕重淺深事與罰得相麗也自晉鄭制刑秦漢造律意論慎測無所用之而吏胥假律例以售其姦典獄者莫能正矣朱軾曰五刑之屬三千皆為無恩無義者設恩莫
  親於父子義莫大於君臣以是二者權衡所聽之訟而定其刑刑無不平矣
  史以獄成告於正正聽之
  疏云鄉師不掌獄是也然合鄉士士師而曰鄉師則辭不當律疑注本鄉士而傳冩誤師耳蓋正掌鄉獄者鄉士正掌遂獄者遂士也士師則與大司冦共聽者本文云正聽之正以獄成告於大司冦則不得以士師為正故獨以鄉士遂士等當之
  凡執禁以齊衆不赦過
  既曰凡作刑罰輕無赦又别出此條其事各異也周官大司冦以五刑糾萬民刑也圜土嘉石所収罷民及書所稱五刑不簡正于五罰者罰也士師以五禁左右刑罰一曰宫禁二曰官禁三曰國禁四曰野禁五曰軍禁皆以木鐸徇于朝書而縣於門閭則此記所謂執禁以齊衆也過者怠慢而違禁尚未麗於刑罰也各隨其輕重而懲之無赦則習而陷於大惡者必漸少矣
  有圭璧金璋不粥於市命服命車不粥於市宗廟之器不粥於市犧牲不粥於市戎器不粥於市
  此數條不粥同而所以不粥則異圭璧金璋天子所以命諸侯也粥於市則委王命於草莽矣寄公之子孫無所用之則以獻所寓國君或遺兄弟婚姻之邦俾以共聘享亦所不禁但不可粥於市耳車服君所命也宗廟之器君所以隆其祖考也粥之則辱國與親莫大焉即終見廢退不敢復用亦使子孫守藏之可也大夫雖用索牛不得如天子諸侯有養獸之官然必前期求索毛體完善者異其牢棧豐其芻豢旬日而後用之若旋取於市是儕神饗於生人之膳羞也且祭以犧牲必有田禄者也牲不夙具得非苟簡於追養乎故禁其粥所以使用牲而不預備者知所恥也戎器非弓矢之比故戈㦸必出師而後授漫陳於市近於不祥士大夫休老而無賦於軍行則以假其同官卒伍則與比閭交易可也 戎器不粥而兵車得粥者古者家不蔵甲而大夫皆有賦乗周官士大夫之兵器司兵司戈盾臨事授之卒伍之兵器小司徒率其屬以嵗時簡稽故不得私粥若大夫中廢或既沒所有兵車不聽其粥則棄於無用故無禁也
  衣服飲食不粥於市
  防民之惰也
  大史典禮執簡記奉諱惡天子齊戒受諫
  受諫即受簡記中所列之儀法所避之諱惡也郊特牲云卜之日王親立於澤以聽誓命受教諫之義也春秋傳申之㑹楚子使椒舉侍以規過猶古之遺法
  司㑹以嵗之成質於天子冢宰齊戒受質大樂正大司冦市三官以其成從質於天子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齊戒受質百官各以其成質於三官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以百官之成質於天子百官齊戒受質然後休老勞農成嵗事制國用
  陳氏集説司㑹質一嵗之計要於天子而先之冡宰非也觀下文司徒司馬司空以百官之成質於天子則司㑹所質乃徑達於天子明矣冡宰齊戒受質者天子省之而復下於冡宰使聽决也三官以其成從質於天子者繼司㑹而質非因司㑹而達也司徒司馬司空齊戒受質者亦復下使聽决也又謂六官獨不言宗伯為無可嵗㑹亦非也司㑹曰嵗成計要也周官司㑹職所謂以嵗㑹考嵗成也三官及百官第曰成乃治狀非財用之計也周官小司徒所謂考屬官之治成也冡宰嵗終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㑹所謂受其㑹即司㑹所考之嵗成也所謂正其治乃百官之治成也謂宗伯無可嵗㑹是以百官三官所質為財用之計也誤矣大樂正大司冦市三官特以其成質於天子者人材之成敗刑獄之多寡百物之豐耗尤天子所當留聽也百官各以其成質於三官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以百官之成質於天子者百官所治各有定式或其事細微故先之三卿三卿先自聽决而後總質於天子不每事以煩天子之聽也此三官即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也大司冦以六官之長而與樂正司市同質其成天子受之以下於司徒司馬司空而不使參决者刑獄至重司冦所聽不復使自决之欲參伍出入以得其情實慎之至也司冦以獄之成獻於王王命三公參聽之意亦如此宗伯無所質亦不受百官之質者國子之進退則樂正主之其餘所涖禮樂之事無可質者又秩宗之職惟寅惟清不宜以他事紛擾其心故百官之成亦不使聽也百官之成不闗於冢宰者冢宰統衆職不能一一致詳故先之三卿使聽决而後冢宰正焉小宰職所謂嵗終令羣吏致事冢宰職所謂令百官府各正其治受其㑹聽其致事而詔王廢置是也
  五十養於鄉六十養於國七十養於學達於諸侯五十養於鄉乃鄉遂都家公邑庶士之老也知非庶民之老者鄉飲酒義六十者坐五十者立侍以聽政役黨正縣正之類屬而飲食故曰養於鄉也六十養於國七十養於學則朝士大夫之老也黨正縣正以上之老宜附焉其庶士雖至六十七十仍宜鄉之大吏州長遂大夫主養之不言者五十且養則過此不待言矣朝士之五十者無文何也祭祀賓射凡士之與執事者皆賜爵有薦俎至於煇胞翟閽無遺馬又何事特聚而飲食之哉庶民之老則引年者是也 萬二千五百家為鄉州有序所謂鄉學也五十者家一人亦萬二千五百州序能容之乎即置逺縣邑國中及郊外六十者亦不可以數計國中小學能容之乎此於經傳雖無明文而以理測之决知不然也
  有虞氏養國老於上庠養庶老於下庠夏后氏養國老於東序養庶老於西序殷人養國老於右學養庶老於左學周人養國老於東膠養庶老於虞庠虞庠在國之西郊
  國老卿大夫之老也庶老庶士之老也庶人之老及死事者父祖則有司各就其地養之引年之政是也若並養於學則無地以容其席位先王制禮以辨上下定民志故士爵卑則朝不坐燕不與五十養於鄉六十養於國七十養於學皆謂士大夫於學校設輿臺席位而天子諸侯親與為禮非所以示民也
  凡三王養老皆引年
  注謂庶人之老衆多當校其年以行復除疑復除之外尚有恩賜如漢法百户牛酒之類至死事者之老孤其有爵者君親饗食之周官外饔職邦饗耆老孤子是也庶人則有司各就其地饗食之記春饗孤子秋食耆老是也庶民之老之有徳行者則當附鄉遂庶士之老而地有司饗食之
  自恒山至於南河千里而近自南河至於江千里而近自江至於衡山千里而遥自東河至於東海千里而遥自東河至於西河千里而近自西河至於流沙十里而遥
  此舉南北東西大界故青兖揚梁之域無及焉蓋自東河至於東海徐州之域也舉此而徐北之青徐南之兖東西之界視此矣自江至於衡山荆州之域也舉此而荆東之揚荆西之梁南北之界視此矣
  古者百畝當今東田百四十六畝三十步
  東田疑秦人語也春秋傳晉人使齊盡東其畝齊人曰惟吾子戎車是利秦開阡陌必多東畝以利戎車故漢初儒者猶相承而曰東田
  七教父子兄弟夫婦君臣長㓜朋友賓客
  五倫獨朋友列而為三蓋其道非一長㓜者以齒相次泛交也朋友者以義相合深交也賓客者以政事相接邦國之交也




  禮記析疑卷五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析疑>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六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月令
  天子居青陽左个
  陳氏據孔氏曲禮疏謂王有正寢一在前小寢五在後正寢聽政小寢燕息小寢一居中四居四角春居東北夏居東南秋居西南冬居西北或據以釋此記非也小寢五不宜用明堂之制且與此記分左右个不合周官閏月大史詔王居門終月則此記謂居明堂以聽政明矣門中可居以終月且與嬪御同居乎
  某日立春盛徳在木
  易大傳曰帝出乎震則元氣發動實有主宰以鼔其出入者迎春當祭位東方而主春氣之天神配以太皥勾芒從祀康成專主緯書固為蔽惑賈逵馬融蔡邕謂獨祭人帝及其臣亦偏而不該盛徳即帝之神所以妙萬物者
  還反賞公卿大夫於朝
  賞不及諸侯者諸侯來朝錫予有常典也
  命相布徳和令行慶施惠
  注徳謂善敎内則后王命冢宰降徳於衆兆民是也敎典故曰布嵗有豐凶事有變遷則政令當革易以從宜故於嵗始調劑而播之慶行於有位者惠則施於庶民
  乃命太史守典奉法司天日月星辰之行宿離不貸毋失經紀以初為常
  典歴象舊籍也法推步候騐之成法皆治歴之事注作六典八法非也離麗也陳氏集說以宿為止離為行非也日月星辰之行晝夜不息不可以行止相對而言詩云月離於畢亦謂所經歴耳
  天子親載耒耜措之于參保介之御間
  參保介者參乘之保介也加參者明保介即與天子同車之車右也如曰措之于保介之御間則似别有保介之官乘副車以從而無以顯其即天子之車右矣天子居左御者居中舉車右則知不措於天子之旁矣蓋恐尊者動作偪仄也 朱軾曰御侍也謂置於保介所侍處也又吕氏春秋參字在于字上更覺直截
  命田舎東郊皆修封疆審端徑術
  後世郡縣獄訟出於争田界水道墓地者十六七曠日相持吏疲於聽斷民失其作業蓋由此疆彼界乃郡縣吏所不習一旦有争即親履其地無由别其真偽周官司徒之屬有遂人以掌田萊溝洫宗伯之屬有墓大夫居墓中之室以巡墓厲民有争質即時可决且耳目素習姦人無所施其變詐此吏治所以不煩而民安其業也此記命田舎東郊審端徑術猶有周官遺意然詳考篇中所載諸地政乃秦開阡陌後所用為補苴之法若遂人之職不廢又安用此紛綸哉
  善相丘陵阪險原隰土地所宜五榖所殖以教道民同曰丘陵而其土地又各有所宜阪險原隰亦然
  存諸孤
  春饗孤子并存恤其家也
  去桎梏
  周官掌囚上罪梏拲而桎拲既在手安得更以梏加易曰童牛之牿防其觸也則梏在脰拲在手桎在足明矣所謂闗三木也易又曰何校滅耳則校與梏其一物而二名與
  以太牢祠于髙禖天子親往
  此秦人妄舉之慝禮或吕不韋欲立而未立之祀也周官宗伯之屬凡國之典祀細大畢具參以儀禮春秋三傳國語無一語及禖祀者内宰專掌王后之禮事以下五職無一及焉佐后共祀事者九嬪以下五職春官世婦内外宗三職無一及焉女祝所掌王后之内祭祀至於禱祠招梗禬禳女巫所掌至於嵗時祓除釁沐以及弔事無一闕遺内宰佐后立市設次特著祭以隂禮若果祀天而配以髙禖天子親往六宫嬪御盡從王后則宜如宗廟賔客之事大書特書且散見於各職而竟沒其文則三代以前絶無此典禮斷可識矣且先王制禮養廉逺恥莫嚴於男女故妻將生子夫出居側室使人日一問之乃於稠人廣衆中别其孰為天子所已御使帶弓韣受弓矢於髙禖之前凟亂不經甚矣王莽簒漢娶史氏女為后依古備嬪御之數同日入宫皆使帶弓韣正與此記相合或亦莽歆所増竄也周官惟九嬪有數以應九卿世婦女御本無數以三相加而定其數自莽始先儒不察乃據月令之數以訓周官據此記為詩箋傳誤矣詳見大雅生民詩辨 六國僭王秦欲稱帝而衆不從至不韋時并兼之勢已成故篇中皆稱天子而王后亦稱后妃蓋以稱王及王后則儕於六國也
  是月也日夜分雷乃發聲始電蟄蟲咸動啟户始出凡再記物候後所記必是月之末也雷電蟄出必仲春之末麥秋至必孟夏之末蟬始鳴必仲夏之末雷始収聲水始涸必仲秋之末草木黄落蟄蟲墐戸必季秋之末芸生泉動皆感陽氣必仲冬之末餘可類推
  日夜分則同度量鈞衡石角斗甬正權概
  量既同而又曰角斗甬者量之器多斗正則升合以下皆正矣甬正則鍾籔以上皆正矣蓋舉其中以括上下也
  乃修闔扇寢廟畢備
  周官比長爵下士即耦耕之農也故耕者或得有廟周官閭胥比長通計為中士下士者十餘萬人豈能徧禄必於百畝之外量増其田而以禮數寵厲之非朝廷之士之比惜古籍湮滅無可考耳
  天子乃鮮羔開冰先薦寢廟
  卯月尚寒而開冰者嵗或早燠則祭祀賔客殽羞夙具者宜用冰鑑喪浴亦不可無冰也
  冦戎來征
  令違於時其應冦兵者凡十蓋春秋戰國時列國分争姦宄攘奪無時無之若一統承平之世則其應又當在别事
  天子乃薦鞠衣于先帝
  非聖人不能剙物先帝宜為始教民以蠶桑者但經傳别無可稽恐亦秦人所剙立
  句者畢出萌者盡達
  草木始生必屈既出土然後直上萌即句之出者鄭註句屈生者芒而直曰萌詞義本明陳氏易之以直生屈生對列若種類有二失之矣
  天子布徳行惠
  發倉廪以下行惠也開府庫以下布徳也
  下水上騰
  近夏江河之流浸長而騰起非雨潦所積故以下水别之
  田獵罝罘羅網畢翳餧獸之藥毋出九門
  匠人營國方九里旁三門則王畿通十有二門春秋新作南門以非禮書而内外傳無言侯國之南門者則降殺可知此記所稱九門或舉侯國之制或秦變周禮皆未可知而其為國門無疑也路門應門内不宜有田獵罝罘羅網畢翳餧獸之樂疏集說並誤
  禁婦女毋觀
  觀遊觀也婦容宜修若艶冶之飾雖無蠶事宜有常禁
  分繭稱絲效功以共郊廟之服毋有敢惰
  分繭之多寡稱絲之輕重則蠶者之勤惰巧拙可辨所以效其功也或曰辨其良苦之物以授嬪婦使效其功以共郊廟之服
  命工師令百工審五庫之量金鐵皮革筋角齒羽箭榦脂膠丹漆毋或不良
  金鐵皮革箭榦宜為三庫其物多也筋角齒羽為一庫脂膠丹漆為一庫其質細也
  乃合累牛騰馬遊牝于牧
  於牛曰累則馬亦繫綱可知於馬曰騰則牛亦求牝可知牛馬在欄廏並維婁之不得通淫及宜乘匹先解縱其牡之累者騰者於牧然後使牝遊而就合焉所以防塗中風逸之患也
  天子親帥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夏於南郊
  周官大司馬時田春秋具列王暨諸侯之旗鼔而冬夏第舉羣吏蓋盛暑隆冬所以優尊者又軍禮繁重雖有宗遇之諸侯不以與苗狩也詳見周官析疑若首夏初冬迎氣之祭諸侯宜與而月令於夏冬亦第舉公卿大夫蓋朝覲者既歸而宗遇者未至爾
  封諸侯
  冬夏不合諸侯而封國何也朝覲跋涉山川蒙犯霜露不宜於冬夏此始封之國䇿勲錫命宜於盛夏若加地進律由附庸而賜國由子男而晉階則宜於嶽狩命之
  命大尉贊傑俊遂賢良舉長大行爵出禄必當其位周官司馬論辨官材司士諸子皆屬焉故秦仍其法亦使大尉掌之
  是月也繼長増髙毋有壊墮毋起土功毋發大衆毋伐大樹
  繼長増髙即動植之物以騐天地之氣也天地之氣暢達故不宜有所壊墮馬氏乃以繼増為人事不識所謂
  命野虞出行田原為天子勞農勸民毋或失時
  命司徒循行縣鄙命農勉作毋休于都
  嚴陵方氏以内外官為别臨川吳氏謂由卑而尊皆近似而非也周官山林川澤各分三等虞衡之設隨地徧布秦之四監即山虞澤虞林衡川衡各巡其境内故能周視田原見農夫則勞之遇園圃藪牧之民及百工商賈則勸之大小司徒不過三人庶政繁殷故惟躬臨縣鄙申戒有司命農勉作毋休於都使震動恪恭於穡事而已必不能徧歴田原與農民相勞勸乃分職命事之理勢如此不以内外而分亦無所為先後也統之曰司徒或正或貳不可預定也曰縣鄙則至六遂而止其公邑家稍小都大都則各有其長皆以司徒之命命之 周官以九職任萬民一曰三農生九榖其餘八職俱不可失時故勞農勸民並列也野虞司之以不専於農事
  斷薄刑決小罪出輕繫
  於此月斷之決之出之者非極惡大罪不忍使盛暑之月困於囹圄也
  蠶事畢后妃獻繭乃収繭稅以桑為均貴賤長幼如一舊說内命婦獻繭於后妃乃収外命婦繭稅非也季春之月分繭稱絲效功則内命婦之蠶事畢矣無縁孟夏復獻繭蓋外命婦獻之也収繭稅則並士庶人妻女故曰貴賤長㓜如一季春専言王宫之繭事故曰既登孟夏兼言國中之蠶事故曰畢蓋事蠶者衆成有早晚至是始畢也 周官閭師職任嬪以女事貢布帛則非匹婦不稅其繭貴賤長㓜如一秦法也周官人達其情物有餘裕考課劑量而教化行於其間秦則一斷以法以取必於下而待上用凡事類然
  農乃登黍
  下文曰以雛嘗黍則不得為舊黍明矣蔡邕云今蟬鳴黍是也乃目見耳聞之辭管子亦云河汝之間四種而五穫則黍必有登之最早者故繼麥而薦之
  毋燒灰
  灰燼無更燒之理蓋燒石為灰也燕地暑月不燒石為灰窰者曰地氣上蒸窰内濕强燒即粗礦不可用推此則艾藍暴布亦為非時不能為良非恐傷時氣干盛陽也 後漢書禮儀志日夏至禁舉大火止炭鼓鑄消石冶皆絶止至立秋如故事
  挺重囚益其食
  陳氏集說輕囚則不如是非也輕者巳月巳出矣其未出之重囚至此亦稍寛假也
  止聲色毋或進
  祭祀賔客所奏雅樂自不可廢此聲與色並舉則必燕私之樂所謂繁手淫聲慆心堙耳者也聽之而有動於中必摇其精齊戒静定之時不宜以此亂其心曲
  命漁師伐蛟取鼉登龜取黿
  吳楚山澤間時有蛟起則水湧山崩沙徙損民田宅動數百千家相傳卵如石其未起時恒埋藏山谷中有能辨其土壤物色者先期掘發而戕敗之則不能為害惜乎能傳古法者鮮也取他物但以網罟惟蛟必掘以鋤鏄會其既成形而將起則必以戈矛斧鉞斷之故曰伐
  命四監大合百縣之秩芻以養犧牲
  季秋之令以制百縣與合諸侯對舉則百縣為畿内無可疑者仲夏雩祀疏謂百縣兼内外諸侯至秩芻不可通復遷就以合鄭注曰止於鄉遂不兼公卿大夫之采邑注云之屬正兼采邑不思周分稍縣疆之地以處公卿大夫王子弟雖頒秩祀而祭祀必致福於國禱祠必反命於王况秦制郡縣畿内幷無所謂内諸侯開阡陌廢井田豈尚如周之鄉遂而乃憑臆以决之乎且下曰以共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之神則通乎畿内甚明毋庸别為異義也
  命婦官染采黼黻文章必以法故毋或差貸黑黄倉赤莫不質良毋敢詐偽
  染采雖用法故然使黑黄倉赤之料或不質良則所染亦漫漶不鮮料有精粗美惡其產之地取之時皆有辨焉故以詐偽為戒也
  命虞人入山行木毋有斬伐
  周官山虞職仲夏斬隂木故季月則止之入山行木行視其已斬未斬而稽其數也古者山澤官守之而不頒於民山虞之法萬民斬材有期日則取者不敢濫以時計林麓而賞罰之則守者不敢怠凡竊木者有刑罰則耗敗之塗閉此材木所以不可勝用也後世山澤賦於民則非時妄取竭用無餘官司不能禁而盗竊者無所忌是以山則彌望而童道無列樹暫遇水旱薪芻不屬黎民重困然後知先王之慮民逺也
  鷹乃祭鳥用始行戮
  始戮鳥也季秋豺乃祭獸戮禽
  専任有功以征不義詰誅暴慢以明好惡順彼逺方罪大者征之其次詰誅之古稱誅戮有重有輕周官司烜職邦若屋誅則為明竁謂刑辟也宰夫職治不以時舉者以告而誅之曲禮齒路馬有誅則責讓也以九伐之法言之如馮弱犯寡野荒民散犯令陵政必責讓不改而後加罰焉餘六者非征罰則勢不行
  命理瞻傷察創視折審斷決獄訟必端平戮有罪嚴斷刑
  傷謂傷於疾病者創謂瘡痏者斷謂當大辟及宫剕者仲秋百刑皆決故先於此月察其傷者創者折者或應放流或當宫剕必少寛其期恐以重傷致死也而斷者不可以復屬尤宜審定既曰審斷而又曰嚴斷刑者前則獄已成而將致刑於仲月者故更審之後乃獄訟之將決者故戒以嚴慎也
  完隄坊謹壅塞以備水潦
  古者井田之溝洫所以備水潦非如東南下濕可蓄水以溉田小雅滮池北流浸彼稻田蓋豐鎬之間偶或有此周官稻人掌稼下地蓋必積水之區始可用溉其餘平原廣陸惟望雨澤故旱則雩祀未聞有蓄水溉田之法季春之令曰修利隄坊道達溝瀆毋有障塞此月完隄坊謹壅塞以備水潦修完隄坊者近川之地以防汎濫如齊趙沿河為隄也導溝瀆去壅塞者使壠間之水順達於川而不害稼也尚書曰濬畎澮距川孟子曰七八月之間雨集溝澮皆盈其涸也可立而待也則主於宣洩而非蓄以灌溉明矣井田既廢齊魯周鄭之間往往困於水災無溝洫而積潦不得達於川也春秋書魯雩旱甚多而大水僅一見於宋蓋非常之災始害於粢盛其餘水潦俱不能為敗 季春修利隄防毋有障塞孟秋則完隄防謹壅塞何也修利者溝澮間之小隄防也自四月至六月雨之大小久暫無常惟開通其障塞使田隴之水得達於川而已季秋所完則近江河之大隄防也伏秋之汛期日有定雖水潦盛昌但隄防完固於水勢衝激土性墳壚之所壅塞惟謹則汛期一過即終嵗無虞矣
  養衰老授几杖行麋粥飲食
  王制春饗孤子秋食耆老此篇仲春存諸孤仲秋養衰老即其事也曰存則不獨饗之而又存恤其家曰授几杖行麋粥飲食則不獨食之而又有賜予也授几杖行麋粥飲食必各就其地行之始能周徧而無煩擾天子諸侯所養於學中者非庶人之老於此益可信矣
  乃命司服具飭衣裳文繡有恒制有小大度有長短衣服有量必循其故冠帶有常
  文繡有恒者毋亂以姦色也制有小大度有長短者制作必以法也衣服有量必循其故者貴賤各有等也冠帶有常則文從省而兼此數義
  五者備當上帝其饗
  五者以全具肥瘠物色小大長短言芻豢因肥瘠而及之不得為五者之一也 五者指牲體言故曰備當
  易闗市來商旅
  周官聨門市譏不物所征甚薄而為之符節以通達之皆所以便商旅無所為難易也孟子曰今之為闗也將以為暴蓋戰國分争凡轉貨鬻財經其境内者必阨之於闗市以奪其利所謂難也而秦法於百貨皆成之候易闗市以來商旅尤争利之巧者蓋不惟便己國之民豐己國之財又所以窘鄰國之用而乏其事也
  凡舉大事毋逆大數必順其時慎因其類
  孟秋之令選士厲民以征不義則舉兵衆合諸侯之事正在此月完隄防修宫室墻垣城郭則土功徭役之事正在此月然有大數焉如車馬將卒之有缺資糧屝屨之無因則兵衆不可輕舉也適當凶饑厲疫之作或承軍旅喪荒之餘則功役不可輕舉也而事又有其類焉如征討不能驟舉則先之以文告威讓或授意於方伯大邦以震懾之凶札之方隄防不能自築則移用其民以救之冦戎之後城郭不能自完則藉力於兄弟婚姻之國以圖之皆所謂慎因其類也
  大饗帝嘗犧牲告備於天子
  注謂嘗羣神以月令圜丘方澤宗廟之典祀皆不載又宗廟時祭周以仲月後世以孟月不宜用季且亥月曰飲烝非烝祭之正則戌月之嘗亦非宗廟之嘗也但謂大饗不問卜即此記所云則恐未然周官大宗伯職國有大故則旅上帝及四望有故而饗無一定之期理宜卜日曲禮所謂不問卜者惟圜丘方澤耳若大饗則或以為宗廟之祭禮器大饗其王事與三牲魚腊四海九州之美味也或以為賔客之事雜記子不見大饗乎卷三牲之俎歸於賔館羣儒各記所聞不可以單辭片言之合而强為傅㑹也
  合諸侯制百縣為來嵗受朔日與諸侯所税於民輕重之法貢職之數以逺近土地所宜為度以給郊廟之事無有所私
  受朔外諸侯内百縣之所同也稅民之法貢職之數獨舉諸侯何也税民無異法外諸侯皆有貢職以給郊廟之事則縣内公卿大夫之采地不待言矣六服遼廓豐凶不齊而來嵗民賦之重輕可預定何也若此年其國有冦戎荒札則來嵗税宜從輕至本年則或上或中或下稅法自有常經不待言也 舊說秦建亥此月為嵗終非也亥月祈來年于天宗丑月之令日窮於次月窮於紀星回於天數將幾終嵗且更始又曰飭國典論時令以待來嵗之宜則非以此月為嵗終明矣所以飭頒朔及稅法貢職之數者以此月合諸侯故預敇之也吕氏此書蓋雜採古法參以己意欲待秦并天下而行之所以合諸侯議貢職於此月者春朝秋覲而夏與冬不合諸侯也立夏立冬之日皆曰天子親率三公九卿大夫而不及諸侯
  司徒搢扑北面誓之
  扑作敎刑軍旅之事而掌以敎官誓以教刑敎以親上死長之義也
  収禄秩之不當供養之不宜者
  陳氏集說供養之不宜謂膳服僭侈踰制者果爾則有常禁不當曰収註所云貪耆熊膰之屬亦未盡蓋凡嬪御及王子姓服膳之過靡者 古者位定而禄安得有不當羞服有式安得有不宜凡此皆戰國之亂政也姦回如不韋尚思立法以止時君之欲唐宋而下雖大臣忠直者亦以為難矣
  是察阿黨則罪無有掩蔽
  周官司冦之屬所以求獄訟之情者至詳至悉矣而無一語及官司之枉法者蓋道敎彰明忠質之風未逺也不數世而吕刑之命遂列五過之疵世教之難持人心之可畏如此凡罪有掩蔽皆由有司之阿黨阿者或怵迫於威權或承迎乎長吏即吕刑所謂惟官也黨者挟私偏徇所謂惟反惟内惟貨惟來總於是矣故是察不可廢然使能守周公之舊典鄉士遂士縣士方士分掌之獄訟司冦聽斷於外朝羣士司刑咸在各獻其議以麗其法而又詢之羣臣詢之羣吏詢之萬民則阿黨者皆知公道難違人言可畏而姦心自不藴矣
  功有不當必行其罪以窮其情
  不當者或不能密緻或傷於淫巧也
  天子乃祈來年於天宗
  祈來年不於嵗終而於此月者隂極於此過此則一陽復生為生育長養之始所謂天地盛徳之氣始於東北而盛於東南也
  乃命水虞漁師収水泉池澤之賦毋或敢侵削衆庶兆民以為天子取怨於下
  周官澤虞使其地之人守其財物以時入之於玉府頒其餘於萬民䱷人凡䱷征入於玉府曰入於玉府者明所征即角人羽人掌葛所徴齒角骨物羽翮葛材草貢以當邦賦者而别無他賦也秦法乃别収其賦而并及於水泉其以侵削取怨為戒蓋由始立苛政故用此自塗飾耳
  土事毋作慎毋發蓋毋發室屋及起大衆以固而閉起大衆謂興師征伐之類大閱於境内行之且一日而罷不可云起
  命奄尹申宫令
  周官小宰治王宫之政令内宰申之宫中之事無細大皆掌於外臣此則一歸於奄尹蓋列國不用周禮久矣故羣儒述所習見而不知其非耳 秦變周法自襄公立國之初已廢太僕羣僕之職並屬寺人始皇卒於沙丘受遺者惟丞相斯中車府令高則奄尹即以宦者為之必矣
  省婦事毋得淫
  省察也
  可以罷官之無事去器之無用者
  此亦戰國之亂政也蓋必遊士馳說嬖幸希恩而後有無事之官必放意聲色恣情遊醼而後作無用之器當道揆法守盡失之後而欲求罷之去之也難矣
  命農計耦耕事
  此秦所未盡變之周制也周官里宰以嵗時合耦於耡蓋以共井之家或有疾病死亡耦非更合力不可齊故嵗合之又以時合之秦法惟於嵗終一命農民而無官司以董之則是時鄉遂之法已久變矣
  專而農民毋有所使
  農民不惟三時勤動即孟冬尚坏城郭完要塞塞蹊徑公旬三日必於是給焉將帥講武習射御角力則卒伍必預習焉古之卒伍即農民也仲冬取疏食田獵禽獸伐木取竹箭塗闕廷門閭築囹圄舎農民無使也惟季冬嵗宴公私之事皆畢可以休其餘閒為父母妻子兄弟族姻閭黨之歡故不得復有所使所以體其情弛其力而蓄之以勤東作也古者四民之中士與商賈自宿其業而無役於公家百工官作霜始降則休之使得自營其私惟弓人寒定體冰析灂事極輕簡日力無費惟農則必待嵗之將終而後得暫息焉是以先王畏敬戚農以其為四民之根柢萬事所總㑹也可不戚哉可不敬且畏哉
  命宰歴卿大夫至於庶民土田之數而賦犧牲以共山林名川之祀凡在天下九州之民者無不咸獻其力以共皇天上帝社稷寢廟山林名川之祀
  周官九式之用待以九賦農夫自合作公田及公旬三日而外百役不與焉所以養生送死綽有餘地而寛然自樂其生也古惟社事民咸與焉然用其力而不斂其財秦法乃歴卿大夫至于庶民土田之數而賦犧牲以共皇天上帝社稷寢廟山林名川之祀又大合百縣之秩芻以養之其於民悉矣不韋作月令田賦徴輸之法無一見焉獨因祭祀而附見者其科條煩細若此足徴其取民之術多端而不勝其擾矣又収池澤之賦幷及水泉則知依山濵河通流之地田賦之外别以水泉之賦故曰秦人収泰半之賦蓋總計嵗収私家衣食之數尚不及所入於公之半也此書乃吕氏集諸儒為之將以繼周而維世者乃於養君徳求民隱敎民育士之大政無一及焉所舉皆粗迹耳而李斯相秦所建立又不能及此漢興多仍秦制此世教所由大變也













  禮記析疑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七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曽子問
  卿大夫士從攝主北面於西階南大祝裨冕執束帛升自西階盡等不升堂命毋哭
  不曰冢宰而曰攝主者或冢宰喪疾亦得以他卿攝也告子生攝主涖之子見則就羣臣之列以執事而不稱攝主别嫌也子未生朝夕之奠宰為攝主宜升堂聞子生則與卿大夫同位於階下而不與祝同告三日子見然後從子以升示既有嗣君則致攝主之事而共宰臣之職也 尚書顧命太保太宗與太史俱此記子見宰宗人從祝以是知先君在殯太宰宗伯有大事必偕而四卿皆無堂事大司徒掌屬引大司馬平士大夫大司冦前王皆無堂上之事有司必專司其事然後得與故顧命無祝以無告神之事子見無史以無册命之事也告嬪而不升堂以别於子見而前導也
  反位遂朝奠
  曰遂朝奠則知告必以朝如既朝奠而生則以次日之朝告也
  三日衆主人卿大夫士如初位
  生時三月而見薨則三日而見者重嗣續急欲慰先君魂魄也
  少師奉子以衰
  世子始生見於君卜士負之君薨則奉子以少師以生即嗣國故視猶君也
  宰宗人從
  前曰太宰太宗後曰宰宗人省文也
  入門哭者止
  告子生祝升盡階始命毋哭子見則有列於殯宫者已前知之故入門而哭者自止也禮行必以朝故並當朝哭之期
  子拜稽顙哭祝宰宗人衆主人卿大夫士哭踊三者三降東反位皆袒子踊房中亦踊
  始哭而不踊者象始死之啼也後乃踊者象斂時之踊也問喪篇三日小斂而後有踊之文士長禮未斂君使弔則踊大夫弔則不踊是常禮斂而後踊也皆袒者子袒則衆從之象始死之禮也疏謂堂上堂下之哭非正位故不袒今反朝夕哭位故袒非也袒止於三天子諸侯即致隆恐亦以五與七為度不聞朝夕哭皆袒也堂上堂下不袒者子未袒也子未袒者象始死將飯含而後袒也知子袒者以後稱襲也子在抱所謂袒者特弛其外服非及體也 奔喪哭踊時位亦異序祝於宰宗人之上以奉子者哭則祝繼之以倡踊也
  奠出
  世子之生急欲聞於先君故既告而後朝奠子見之後曰奠出則奠已先陳矣蓋世子生三日見於君接以太牢必朝食而後行禮内則冡子未食而見乃三月名子故朝奠亦設於子見之前也祝既稱子之名以見則宰宗人必前期預定其名而記無文蓋一時問答非如記禮之書儀節具詳既稱名則知名已預定猶云奠出則奠已前設可知也
  大宰命祝史以名徧告于五祀山川
  徧告於五祀山川于當作及下以名徧告及社稷宗廟山川及當作于蓋互譌也未葬子生無不告於宗廟社稷之理云徧告及五祀山川則宗廟社稷不必言矣既備舉宗廟社稷山川而曰及則贅矣故知當作于也
  三月乃名于禰
  疏云告殯宫中主以斯時尚未有禰廟也但虞而作主諸侯五月而葬設始殯而子生三月殯宫安得有主蓋即以殯宫為禰也始生即云告于禰則為假禰之稱而非有廟有主明矣經傳多稱殯宫為廟與此同義 陳從王曰君之魄體尚在殯宫子三日而見故早名之既葬而告於禰則遲之三月以安養孺子宜也
  以名徧告及社稷宗廟山川
  序社稷於宗廟之上者國君主社稷既名於禰則先社稷而後羣廟宜矣
  乃命國家五官而后行
  不言卿而舉五大夫卿數不一而大夫必五也命及大夫則卿不必言矣
  諸侯相見必告于禰朝服而出視朝命祝史告于五廟所過山川亦命國家五官道而出反必親告于祖禰乃命祝史告至于前所告者而后聽朝而入
  諸侯見天子則慶賞黜陟行焉故告於社稷宗廟山川以致其震動恪恭之意也諸侯相見非社稷之役故不告於祖而境内山川亦不徧告也反必親告於祖禰者自禰以上出未親告也見天子不言者不必言也
  自啟及葬不奠行葬不哀次反葬奠而後辭於殯遂修葬事其虞也先重而後輕禮也
  禮以義起事死如生母殯啟則父不奠原父之情而而輟之也父未葬則母不虞原母之情而俟之也或曰啟以後柩車為重主人不敢擅離而父奠又非他人可攝故不奠也 既夕禮夙興則夜過中即興而至祖廟滅燭則已質明矣以陳饌設器啟肂載柩事充時迫故無暇更設奠於在殯者蓋下室之饋饌具如常雖缺殯宫一日之奠情可安也
  會子問曰將冠子冠者至揖讓而入聞齊衰大功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内喪則廢外喪則冠而不醴徹饌而埽即位而哭如冠者未至則廢
  外喪謂喪家在國外也蓋伯叔父兄弟仕於異國或被放聞喪不得奔或奔而未得遂行故即冠所徹饌而埽為位而哭若死者不同居或客死而妻子在本國則宜奔哭於其家不宜為位於己之廟矣至王臣於后侯國之臣於夫人雖當祭聞喪而廢不宜於冠乃不廢也舊說大門内外誤矣
  如將冠子而未及期日而有齊衰大功小功之喪則因喪服而冠除喪不改冠乎
  陳氏集說謂齊衰以下可因喪服而冠斬衰則不可蓋因會子所問自齊衰而下求其義而不得遂意為之說非也將以冠為嘉禮不可加於凶服則小功之之輕且因喪服而冠矣將謂斬衰痛深不可以舉嘉禮則齊衰之服兼父沒為母三年與祖父母之期其痛不為淺矣曾子所問自齊衰以下正為斬衰因喪服而冠至除喪之日去冠期已逺而服又極重自不得改冠故以齊衰以下或尚可改冠為疑耳
  天子賜諸侯大夫冕弁服於大廟
  大夫而有未冠者亦謂内諸侯世有采地如周召之支子耳卿大夫士之子未冠皆無爵者也故可因喪服而冠若繼世之諸侯與畿内公卿之適子則爵列甚尊將以冕弁冠則天子未命不敢私服也而又不可以無爵者之服冠故諸侯之嗣必因類見卿大夫之子必待終喪而後請命於天子天子假於太廟以賜之所以無冠醴者醴乃加冠之賔所以禮冠者天子既賜以冕服不敢更加冠故惟設奠以告祖禰因使人酌酒而自卒爵焉自醮以榮君之賜而無加冠之賔則亦無饗賔之禮故云酌而無酬酢曰醮耳儀禮不醴而醮者亦有賔謂國俗不同用醮而不用醴者若此篇所謂冠醮則無賔知然者既已加冠則奠後有司執事者進醮爵而無賔猶女子未許嫁而笄則婦人執其禮而無女賔也禮以義起加冠重禮故以屬賔賔親加因親醮冠者若専以醮屬賔則䙝矣故知有司進之也歸奠而補醮者以受服於公朝無醮也
  已祭而見伯父叔父而后饗冠者
  古者期之親即異宫必同都宫故可見伯叔父而後饗冠者舉伯叔父則同室之兄弟姊妹姑見於内寢者不待言矣
  天子諸侯之喪斬衰者奠大夫齊衰者奠士則朋友奠不足則取於大功以下者不足則反之
  天子諸侯斬衰者奠皆異姓之臣同姓不與所謂衆主人是也大夫齊衰者奠其臣斬衰者皆與不足然後取於齊衰也士則朋友奠不足始取於小功蓋親者不使執事以間其哀上下所同也知大夫齊衰者奠以補斬衰之不足者禮盛於士而専取齊衰之兄弟則事不給也下文天子諸侯之喪祭不斬衰者不與大夫齊衰者與則以補斬衰之不足明矣士取於疎者而大夫取於親者何也執事者皆斬衰而以輕服間焉則不稱也士取於兄弟大功以下者明從祖父從伯叔父之小功不與也
  緦不祭
  緦不祭屢見於經然似不可通行如鄭宋諸大族緦功之喪無時無之宗廟之祭必曠絶矣為父後者為出母無服喪者不祭故也於母之恩尚以承祭斷之乃以功緦廢祭不亦舛乎假令大夫之子為士乃以四世兄弟之服而廢髙曽之祭先王之禮必無是也詳見大夫之祭條
  昏禮既納幣有吉日女之父母死則如之何孔子曰壻使人弔如壻之父母死則女之家亦使人弔父喪稱父母喪稱母父母不在則稱伯父世母壻已葬壻之伯父致命女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喪不得嗣為兄弟使某致命女氏許諾而弗敢嫁禮也壻免喪女之父母使人請壻弗取而后嫁之禮也女之父母死壻亦如之女不嫁以待壻壻免喪而别娶已非人情壻不娶以待女女免喪而别嫁尤害義傷敎此注家之誤也其禮與辭乃為有吉日而設不得嗣為兄弟者謂不得繼嗣前所擇日而成婚禮也吉事先近日必在旬之内而致命在既葬之後故曰嗣謂繼續前期而更擇日也女氏許諾許以改期也免喪而請請其日也壻弗取餘哀未忘不忍速受室也而后嫁之强而後可即嫁於免喪之壻也若既納幣而未請期則無此禮與辭矣 設彼家父亡此家母在又無伯父叔父將不弔不致命乎禮窮則變稱母以致命可也無女主則男主拜女賔於寢門内無男主則女主拜男賔於阼階下面拜猶可况致命乎設父母皆亡又無伯叔父母則壻自稱名使人致命可也女則兄弟稱名致命可也
  男不入改服於外次女入改服於内次然後即位而哭熊氏謂若婦已揖讓入門内喪則廢外喪則行昏禮非也齊衰之輕者亦伯叔父兄弟姑姊妹也大功九月不御内之期同於齊衰而忍以初喪成昏禮乎女宜入居内次男則赴喪家三月後成婚一同於舊為夫婦者若女有齊衰大功之喪則在塗可不反禮與壻有喪同
  除喪則不復昏禮乎
  朱軾曰竊意既殯當擇日婦以深衣見舅姑除喪合巹無陳設拜贊之禮厥明即廟見不俟三月
  三月而廟見稱來婦也擇日而祭於禰成婦之義也舅姑以婦見於祖廟則祝辭稱來婦蓋舅姑稱之無舅姑則三月後夫婦擇日而祭於禰然後徧見於祖廟 庾氏曰若舅姑偏存則厥明盥饋如常不復廟見非也存者致養而不禮於亡者可乎若舅沒姑存則春秋時享子婦宜承之即姑沒舅存鉶簋豆籩亦舍婦無供也如時祭適當廟見之期則先擇日廟見而後共祀事如廟見期逺則宜供具而使室老或佐食攝薦焉王后有故大宗伯攝祼攝薦而不使宫卿世婦攝以俟廟見蓋未有不廟見而遽承祀事者也 朱軾曰廟見則祖禰皆見矣又擇日奠菜於禰猶舅姑存婦見訖以特豚盥饋如是而後婦道完備也
  壻不杖不菲不次
  未婚而女死尚為之齊衰既葬而後除則未廟見齊衰以終喪可知也
  夫死亦如之
  女宜斬衰而不弔期而後除泣而無聲
  作偽主以行
  木主而曰偽何也送形而往迎精而反作虞主以莅几筵及練易栗主以依先祖孝子之精誠結聚於是則亡者之靈爽亦憑焉祀於廟而藏於祏多歴年所而更作一主非偽而何
  喪之二孤則昔者衞靈公適魯遭季桓子之喪衞君請弔哀公辭不得命公為主客入弔康子立於門右北面公揖讓升自東階西鄉客升自西階弔公拜興哭康子拜稽顙於位有司弗辯也今之二孤自季康子之過也注未明有司宜辯者何事唐宋諸儒皆謂哀公為主禮也公既拜賔季孫不宜更拜誤矣古者國君雖有親弔士大夫之禮然不過始至升階而哭既斂當心而馮奠設要節而踊未聞有拜禮也弔與燕饗義異燕禮臣拜稽首而君答焉可也弔則尸柩偃然於堂而受君之拜死者之心安乎衞侯之弔即固辭不獲命有司宜陳君臨臣喪之禮有哭踊而無拜俾公與衞侯立於堂上而季孫拜於階下季孫雖横亦無以奪之也衞侯屈體於鄰國之權臣哀公不能自强而下同於季氏之孤天澤易位乃人紀莫大之變當時有司畏季氏而不敢正後之儒者亦懵然不知其非轉以公之答拜為禮甚不可解也 衞輒不能自定於衞而求親於魯故不惜辱身以媚季氏拒父之人何足深責所惜者哀公之昏懦耳蒙之㑹齊侯稽首公能據禮不答而衞輒之拜季斯轉不敢不答非倨於齊而恭於衞也怒齊之禍小而憾於季氏之禍深也然終不免適越之辱不能以禮持國而徒屈志於强臣豈紓禍之道哉 會子以喪有二孤問而孔子曰今之二孤則一時尤而效之者衆矣蓋政在大夫自是列國强臣皆受鄰君之弔拜而其君亦以答臣喪之拜為當然矣
  天子巡狩以遷廟主行載于齊車言必有尊也今也取七廟之主以行則失之矣
  遷廟之主無時祭故可載以行巡狩而載主於齊車舎於諸侯之祖廟皆所以止邪於未形起教於㣲渺也
  君去其國太宰取羣廟之主以從禮也
  此非周公典禮蓋周衰國滅而君奔者有此記禮者因及之若為天子所放流則宗祊不患無主即以内難出奔國中亦當改立君不應取主以行也
  喪慈母自魯昭公始也
  左傳載魯昭公失禮事多季氏誣辭公於慈母尚不忍而齊歸之喪三易衰如故衰時公年又非甚少誣可知矣蓋縁民不知君而惟季氏是徳故其誣辭衆皆信之久而不能辨也
  如諸侯皆在而日食則從天子救日各以其方色與其兵
  如非朝覲之期諸侯不皆在則方色不備雖從救止常服不以方色與兵也
  天子崩未殯五祀之祭不行既殯而祭其祭也尸入三飯不侑酳不酢而已矣
  周官冢宰宗伯皆攝王祭亮隂則宰攝有疾則宗伯攝惟祭天地社稷越紼而行事天地者大命之所承社稷者蒸民之所依也然曰天地而不曰上帝則圜丘方澤而外四郊迎氣之祀亦不親也天地之外但言社稷則四類四望畿内山川因國帝王先聖之祭亦不親也乃於始殯之後躬親五祀頗其類矣注疏自䕶其說乃云天地社稷去殯處逺故越紼五祀去殯近暫往則還不為越紼獨不思社稷在庫門之内與五祀在宫中等耳不權以義之重輕而較其地之逺近何其蔽也
  大夫之祭鼎俎既陳籩豆既設不得成禮廢者幾孔子曰九請問之曰天子崩后之喪君薨夫人之喪君之大廟火日食三年之喪齊衰大功皆廢外喪自齊衰以下行也
  緦不祭觀此條義乃明蓋必同宫然後廢祭也知然者以外喪自齊衰以下行也諸侯之大夫服夫人期天王七月皆廢祭則外喪齊衰謂世父母叔父母兄弟不同宫者可知以同宫為斷則祭之廢者寡矣雜記如同宫雖臣妾葬而後祭况緦服乎所祭於死者無服則祭亦謂母妻之族或有故而與己同居者非然則既曰外喪自齊衰以下行而復立此文亦贅甚矣門内大功廢祭者大夫之大功皆期之降也
  君之喪服除而后殷祭禮也
  注不得追祭惟適子為庶人庶子仕則然若並仕則追祭二祥庶子亦與無適庶子亦得自追二祥
  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為介子某薦其常事周人貴貴祖廟以大夫得立恐於禮有變故特明其祭於宗子之家也禮至大夫每有變而不得自立廟則庶子為士宗子為庶人者無變可知矣所問不及庶人者古者卿大夫元士之適子並入國學舎不帥敎而屛之逺方鮮不為士者官族士族之適子降為庶人者至少也 古者命士以上父子必異宫蓋有僚友有屬吏若與父同宫則已之事難展而父之事亦多礙然父子宫不可同而廟則可立於宗子之家何也廟中之事春秋有期而宫中之事朝夕無間也宗子得為介子主祭而無父為子有爵者主祭之
  禮何也古者三十而娶四十而仕子為命士則父必老而傳矣經傳内無庶人為宗子得為大夫士主祭之文然義起於祖禰則宗子雖庶人義不可奪諸侯之禮祖廟未毁公族為庶人恩禮一與貴者同罪在大辟君為之變如其倫之喪况臣下乎 聘使之副曰介正使有故則介攝其事故子婦亦以是為稱曰為介子某薦其常事以禮儀牲器皆介子之邀君賜也詩曰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誰其尸之有齊季女尸者主其事也豈大夫割牲而宗子為之薦大夫之妻治具而宗婦為之薦與
  攝主不厭祭不旅不假不綏祭不配
  注但言薦嵗事於皇祖伯某不言以某妃配非也五者皆攝主自損抑之義非所以施於神也不隋祭示不敢為主也故尸則隋祭如常矣不假不敢受其福也不旅不敢尸其惠也不厭祭示主人不在未能必神之厭飫也事死如事生以主祭者不在而屛先妣不得受祭何義乎設宗子終不反國先妣之祭遂自是而絶乎舊說以攝主即庶子為大夫者更非也按公羊傳大夫聞君之喪攝主而往蓋凡以國政出子皆攝祭無子則兄弟或兄弟之子此記攝主正公羊傳所云蓋暫攝也惟暫攝則使主婦與之同薦徹不可也主婦在而使攝主之妻代主婦更不可也故使有司代之周官大宗伯凡大祭祀王后不與則攝而薦豆籩徹等而下之可知而不必夫婦相比以供祀事所謂不配也如宗子得罪居他國而庶子承祀則庶子之妻宜為主婦而禮無減損蓋祭必夫婦親之宗子無歸期主婦之事有司可暫攝而不可常也且記特以攝主别之正恐與上義相䝉若五者即庶子主祭之禮則語直相承攝主之文為贅設矣下文所謂宗兄宗弟宗子在他國者即攝主告賔之辭也惟朝聘暫寄他國故以不得親祭告賔若被放出奔而失守宗祊尚何告之有 祭莫重於隂厭僾見愾聞所以思成而為合漠之本也必不可廢故知攝主所損乃堂事既畢後之陽厭耳
  宗子死告於墓而後祭於家
  注疏云容宗子之家無廟非也義起於己之無爵不闗廟之有無宗子去在他國不敢就其家之廟以祭而望墓為壇以廟乃君所以優有爵者而非庶人所得干也既以罪去而其身又死即其子亦當毁廟而祭於寢况庶弟之無爵者乎如死於官則廟可存得用其牲禮於子祭於孫止
  宗子死稱名不言孝身沒而已
  公羊氏謂小宗無後當絶蓋據儀禮喪服傳云後大宗及此記身沒則已但喪服傳乃謂百世不遷之大宗决不可無後非謂繼禰繼祖之小宗不宜立後也小宗無後者蓋遭事之變間一有之或庶子僅一子尚㓜而身沒其子長不忍父無主後不肯嗣世父在禮長子不為人後則無兄弟而獨承父重亦義所不得禁也若庶子有子二人凡有人心者皆知當以一嗣其兄而先王制禮乃謂宜絶以教民忍乎吾友此平王源僅一子以嗣兄遺令他年若有孫二人則以少者承已後後之君子所宜取法也
  今之祭者不首其義故誣於祭也
  首當作省
  殤不祔祭何謂隂厭陽厭
  會子意謂成人祔祭於廟而有尸故縁尸之未入而有隂厭既起而有陽厭殤既無尸何以有此名故夫子舉其禮以示之也
  宗子為殤而死庶子弗為後也
  庶子即代宗子者弗為後謂庶子以其倫代而不得為殤子之後也對宗子言則代者無問適庶皆稱庶子
  凡殤與無後者祭於宗子之家
  以是知自適士至庶人皆得祭祖禰也適士二廟則分祭之官師一廟則合祭之庶人祭於寢亦得兼祖禰然後祖以下殤與無後者乃得祭於其家 注云凡殤惟死祭之過此以往不祭又云凡庶殤不祭未知何據齊衰大功皆親者也殤與無後者從祖祔食則宜以祖之祭為凖祖祧則止其祔食宜於祭之明日簡其儀節而合饗之 儀禮喪服傳乃儒者釋經之文其精者必承授於先賢而粗者或參以臆說不皆中於理也如為人後者為其父母報傳禽獸知母而不知父野人曰父母何算焉都邑之士則知尊禰矣大夫及學士則知尊祖矣俱鄙倍而不確
  且君子行禮不以人之親痁患
  痁當作阽楚辭阽余身而危死漢文帝詔阽於死亡蓋邊近之義
  下殤土周葬于園遂輿機而往塗邇故也今墓逺則其葬也如之何孔子曰吾聞諸老耼曰昔者史佚有子而死下殤也墓逺召公謂之曰何以不棺斂於宫中史佚曰吾敢乎哉召公言於周公周公曰豈不可史佚行之下殤用棺衣棺自史佚始也
  陳氏集說曽子問不用輿機則當用人舉棺或用車載非也果爾則當以人車所宜示之矣蓋曽子所疑者以機載尸輿而往斂於葬所以在園也若墓逺則尸不宜暴於道路故孔子答以自史佚以来已有棺斂於宫中之禮也曰棺斂者輿機則棺在園以尸就之斂於宫中則入棺而後行葬也棺衣衣字當作平聲周人以夏后氏之堲周葬中殤下殤堲周者以甎周於棺之坎非不用棺特不以棺斂於宫中耳
  三年之喪卒哭金革之事無辟也者禮與
  喪大記君既葬王事入於國既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既葬公政入於家既卒哭弁絰帶金革之事無辟也春秋傳閔子要絰而即事曰若此乎古之道不即人心則此為周制明矣孔子惟舉夏殷之禮而証以古記與子路問魯大夫練而牀答以吾不知同義及子夏再問則舉魯公有為為之而惟病時人之以喪從利大義耿著終不言周制之非聖人之語言氣象如此
  夏后氏三年之喪既殯而致事殷人既葬而致事朱軾曰初喪哀痛不暇及此故待殯葬畢然後告君而致其職事也















  禮記析疑卷七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八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文王世子
  命膳宰曰末有原
  玉藻夕祭牢肉則夕膳所進亦朝牲膚體但已徹之俎實則不可再用耳
  胥鼔南
  謂二南也詩曰以雅以南四裔之樂先王不廢以示聲教之四訖耳教世子及國子而首以南蠻之樂何義哉前儒既知舊說之非又謂象箾南籥或謂南亦雅樂名蓋以春誦夏弦已包二南不知正始之風尤切於修身齊家故始學者於四詩中又時習之也
  春誦夏弦大師詔之瞽宗秋學禮執禮者詔之冬讀書典書者詔之
  詔書與禮者不目其人何也周官大司樂掌成均之法凡有道者有徳者使教焉不必其有職司也詩樂弦誦有音聲度數必樂師始可教禮與書専明義理則深於禮者皆使執禮深於書者皆使典書於職未有列其人亦無定故不可指名
  大樂正學舞干戚語說命乞言皆大樂正授數大司成論說在東序
  舞干與乞言合語皆小樂正所詔而大樂正復教之何也小樂正詔以儀法及將成熟大樂正復教之而使進質於大司成以講明其義理也凡侍坐於大司成者逺近間三席可以問則大司成論說乃以義理開示學者後語於郊始及才能優劣疏義未安 舞干戚則有進反周折疎密疾徐之數語說則有辭讓坐興先後久暫之數乞言則有瞻視俯仰應唯趨走之數必有授之者乃不違其節三者有禮儀而無所為篇數注似誤 注疏以大樂正為大司樂大司成為地官之師氏似未安師氏掌教太子及貴遊子弟從學於虎門者且王舉必從朝夕聽治必在左右詔美諫惡安能更與成均之國子講問故其職並無一語及於大學者大司樂二人爵皆中大夫與師氏等其職掌成均之法建治國之學政凡有道有徳者皆屬焉則大司成即大司樂明矣注疏蓋以記有小樂正而周官惟有樂師故遷就而為此說不知樂師下大夫四人即記所謂大樂正也上士八人即所謂小樂正也且周官别無籥師丞記者蓋以籥師上士四人教舞羽籥而籥章中士四人外别有下士四人故以下士為丞正與樂師之上士稱小樂正同耳
  凡始立學者必釋奠于先聖先師及行事必以幣釋奠釋菜皆祭也釋幣則告也或釋奠或釋菜將教士而禮於先聖先師也行事則特行於學中之事如出師受成歸告訊馘語於郊而取賢斂才王親視學以簡不帥教者則惟以幣告而無釋奠釋菜之禮蓋義無取於祭也
  凡語于郊者必取賢斂才焉或以徳進或以事舉或以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曲藝皆誓之以待又語三而一有焉乃進其等以其序謂之郊人逺之於成均以及取爵於上尊也曲藝皆誓以待又語者仍望其能自進於徳事言也三而一有謂於徳事言大段不能成就而㣲有一端之合也蓋非粗明於理法雖小職不可使治故雖擅曲藝必於三者㣲有合然後可因能任使及當作次蓋以次第取爵於其長官不得達於君也如醫則繋籍於醫師卜則繋籍於卜師俾試以所能程其功而授之爵凡官中下士皆其長所假之爵凡選士不升於學者仍歸之鄉遂使其長量能而授事焉義與此同 司徒所升選俊皆徳行道藝出於倫輩者不宜於徳事言一無所成而僅通於曲藝盖卿大夫元士之適子並入於成均則其中宜有質不逮於中人者矣故使習曲藝亦可以収束其身心而藝之成亦可假㣲職以食於上耳
  始立學者既興器用幣然後釋菜不舞不授器乃退儐于東序一獻無介語可也
  東序即所立學中之東廂盖釋奠於堂上而禮賔於東廂非與虞庠相對之夏學也使先有東序則虞庠之立不可云始若虞庠與東序並立又不應虞庠不禮賔東序不釋菜以此知為註家之誤也 舊說不惟與始立學相背即兩學並立後亦不應釋菜於此又徹俎豆几筵而禮賔於彼况一獻無介語禮既甚畧何故復多此煩擾乎顧命東序西序特牲饋食設庶羞於西序皆謂廂 熊氏謂秋頒學合聲不釋菜非也承春入學釋菜合舞之後則合聲禮同不待言故文畧耳春官釋奠於其先師秋冬亦如之舊說謂夏不釋奠其誤亦類此
  太傅審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
  世子之於君兼有父子君臣之道而體勢與臣庶異處之難得其宜故必審察以示所當行
  其在外朝則以官司士為之
  外朝惟有職司者乃與故惟以官序之
  其在宗廟之中則如外朝之位宗人授事以爵以官官謂有職司者爵謂無職司而有爵命者無職司而有爵命亦或授以事無爵者序立而已盖宗廟之中與外朝異雖無爵者得與而事則不及焉故特文以著之也
  其登餕獻受爵則以上嗣
  注以特牲嗣舉奠禮為獻受爵之序非也舉奠主人之嗣子也此記所謂上嗣公族也所謂獻即長兄弟之加爵也所謂受爵即受尸酢爵也獻受爵惟長兄弟一人餕則與者稍多然皆以上嗣而餘子不得與焉餕者有常數故不能徧也
  其在軍則守於公禰公若有出疆之政庶子以公族之無事者守於公宫
  疏云朝覲會同則庶子留守不從行非也周官大㑹同大司馬帥國子而掌其政令諸子作羣士從春秋傳同盟於戲鄭六卿門子皆從故官中下大夫二人中士四人正分掌公出及留守之政令也公族之無事者謂學於虎門太學及諸子所存游倅使之修徳學道者盖公族為六官之屬者或從公或治官中之事其名在宫伯之版者則有八次八舎之常職惟君行出疆而守宫廟則諸子職所謂國有大事則帥國子而致於太子惟所用之者也國子且致則游倅不待言矣卿大夫士之子則掌固頒其守政盖以公族守宫廟則衞士作其義心以卿大夫士之子守邊圉則衆庶咸有固志矣 諸侯朝覲㑹同必載遷主則庶子亦宜守齊車宫廟亦宜警守不獨征伐故以出疆之政包之
  其刑罪則纎剸亦告於甸人
  周官掌囚職士加明梏以適市而刑殺之有爵者及王之同族奉而適甸師氏據此告當作梏舊讀曰鞠非也鞠者獄未成之辭也既成而致刑於甸人不宜曰鞠
  外朝以官體異姓也
  以徳詔爵以功詔禄皆與異姓一體有罪則體百姓雖親不以犯有司亦此義也
  正室守大廟尊宗室而君臣之道著矣
  繼世之君臣諸父昆弟以承祖之正體也公族之適子猶守太廟而其父兄不敢先焉况君之繼序者乎此所謂君臣之道著也
  天子視學大昕鼓徴所以警衆也衆至然後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興秩節祭先師先聖焉有司卒事反命先聖先師使有司祭而先老親釋奠焉非義所安也盖天子非有事不視學五年視學則有比校羣士徳藝之事簡不帥教者則有習射習鄉之事皆有司掌之天子親臨特用以興起震動之故至即命有司行此而天子自舉常典祭先聖先師也天子視學當在太學中堂祭先聖先師亦當在此設有司就此行釋奠事則天子親見之無庸卒事反命矣 如出征有受成之事則必主兵者受之反有訊馘之事必典獄者訊之詩曰淑問如臯陶在泮獻囚則君不親訊審矣推之春秋視學亦必有教國子之事有司掌之而君不親焉者
  始之養也適東序
  東序即太學東廂
  適饌省醴養老之珍具遂發咏焉退修之以孝養也遂發咏焉退為句盖適饌省醴樂聲既發則天子遂退樂記天子執醤而饋執爵而酳冕而總干正與此篇義相發明盖醤者食之本執醤示欲親饋也爵者飲之具執爵示欲親酳也干者舞之器冕而總干示欲親舞也皆用以為禮而不親執其事此篇云適饌則不親饋可知矣曰省醴則不親酌可知矣發咏而退則不親舞可知矣盖養老於東序而天子位在太學中堂樂聲甫作即退反其位故樂闋有司復以告乃發命而歸也使天子親饋獻則老更當拜親舞老更當立而待非所以安養之也先儒論燕禮宰夫為獻主義亦如此
  反登歌清廟既歌而語以成之也
  天子將退時老更必離位致敬既退然後各反其位也
  言父子君臣長幼之道合徳音之致
  文王之徳所以播諸樂歌者不過父子君臣長幼之道止於至善而已清廟之詩曰濟濟多士秉文之徳故既歌而語凡為父子為君臣為長幼者必合於文王之徳音而後為人倫之極則也
  王乃命公侯伯子男及羣吏曰反養老幼於東序王制五十養於鄉六十養於國七十養於學鄉遂之老有進養於天子之學者故鄉遂之吏偕焉命反養老謂當養於鄉者觀此則庶人之老各就其地而行引年之政也審矣幷及幼者周官養耆老孤子事每相連天子視學雖専養耆老而命公侯伯子男及羣吏不可遺孤子故連類而及之
  朝夕至于大寢之門外
  惟朝夕至寢門者正晝君與百官圖事世子亦修業於虎門也惟至寢門外者或嬪御在側必君召乃敢入也










  禮記析疑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九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考定文王世子
  文王之為世子朝於王季日三雞初鳴而衣服至於寢門外問内豎之御者曰今日安否何如内豎曰安文王乃喜及日中又至亦如之及莫又至亦如之其有不安節則内豎以告文王文王色憂行不能正履王季復膳然後亦復初食上必在視寒煖之節食下問所膳命膳宰曰末有原應曰諾然後退武王帥而行之不敢有加焉
  文王有疾武王不說冠帶而養文王一飯亦一飯文王再飯亦再飯旬有二日乃間文王謂武王曰女何夢矣武王對曰夢帝與我九齡文王曰女以為何也武王曰西方有九國焉君王其終撫諸文王曰非也古者謂年齡齒亦齡也我百爾九十吾與爾三焉文王九十七乃終武王九十三而終
  九齡夢錫先儒皆識其妄而未知誰實為之以王莽事及當日所偽亂經語證之盖亦劉歆所增竄也盖莽稱宰衡受九錫居攝踐阼南面朝羣臣稱假皇帝皆託於周公唯即真於公無可託故特起符命而興昌亭長首言夢天公使者告以攝皇帝當為真哀章繼稱漢髙帝降金䇿書傳位於莽故歆增竄此記以示周之興文武嘗見此異徴以為莽事之證騐其稱武王養疾亦為莽而設也莽侍王鳯疾不解衣帶連月其孤貧時以孝母著聞則一飯亦一飯再飯亦再飯必莽之飾行莽革漢命亦三夜不御寢三日不御食故增竄此記以見莽天性合道凡事皆與古聖同符以義裁之武王必無是也父母有疾當時已之飢飽而飯每减焉或偶輟一飯亦順其自然必以父母之一飯再飯為凖是偽也設旬月不入勺飲子亦如之可乎
  成王幼周公相抗世子法於伯禽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長幼之道也成王有過則撻伯禽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也
  不能涖阼踐阼而治文王之為世子也去不能涖阼踐阼而治八字辭意始相承仍之則義悖而辭意亦梗盖周公抗世子之法於伯禽為成王不逮事武王非為其不能踐阼也且公於伯禽何待踐阼而後法可抗其為歆所増竄無疑 末綴文王之為世子也義無所處故先儒以為衍然非衍也盖歆於世子之謂也下綴周公踐阼以示古有周公踐阼之禮故於此節綴此句於一獻無介語可也下綴教世子以示三語乃記禮者各標其名目使人疑古記所傳或有同異盖故亂其緒以揜飾其所増竄正公孫禄所謂顛倒五經使學士疑惑也
  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禮樂樂所以修内也禮所以修外也禮樂交錯於中發形於外是故其成也懌恭敬而温文立大傅少傅以養之欲其知父子君臣之道也大傅審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奉世子以觀太傅之徳行而審喻之大傅在前少傅在後入則有保出則有師是以教喻而徳成也師也者教之以事而喻諸徳者也保也者慎其身以輔翼之而歸諸道者也
  記曰虞夏商周有師保有疑丞設四輔及三公不必備唯其人語使能也仲尼曰昔者周公攝政踐阼而治抗世子法於伯禽所以善成王也聞之曰為人臣者殺其身有益於君則為之况于其身以善其君乎周公優為之
  古書言師保者多矣未有言疑丞者言三公者多矣未有言四輔者莽置四輔以配三公又為其子置師疑傅丞阿輔保拂故歆増竄此記或謂莊子有舜問於丞語疑古或有此官不知莊子皆寓言與湯之問棘等耳果虞夏商周之舊典胡他書更無及此者先儒謂前言周公相踐阼而治此闕相字下文又有周公踐阼皆記者之失不知此歆之㣲意也記之本文乃成王幼周公相歆竄入不能涖阼踐阼而治二語欲并削相字則辭意不安故仍之然恐解者謂相成王踐阼而治故覆出此文以見踐阼而治者乃周公而下文又特綴周公踐阼以見當時即有此名目也其特稱仲尼見不獨事為周公之事而美其事者復有仲尼之言即莽下書稱康誥王若曰朕其弟小子封春秋隱公不言即位此二經周公孔子所定盖為後法之意也于其身以善其君亦隂為莽解也周官師氏保氏教王世子於虎門凡國子弟及國之貴遊子弟學焉祭祀賔客會同喪紀軍旅王舉則從伯禽乃諸侯世子本當抗世子法以教之以親屬為國子在學在朝本朝夕王所王甚幼而有過為師傅者法當督責左右親近衞翼之人以警王心即伯禽之撻禮亦宜然無所謂迂其身也莽自居攝踐阼以至稱假皇帝皆曰將以隆就孺子此歆所謂迂其身以善其君與
  是故知為人子然後可以為人父知為人臣然後可以為人君知事人然後能使人
  成王幼不能涖阼以為世子則無為也是故抗世子法於伯禽使之與成王居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長幼之義也君之於世子也親則父也尊則君也有父之親有君之尊然後兼天下而有之是故養世子不可不慎也
  以義求之宜曰武王崩成王幼以為世子則無為也與不能涖阼何與其稱此至再至三不過為周公踐阼證耳君之於世子也數語亦無謂且辭意䝉混與莽傳内制詔書疏相似疑亦竄入
  君子曰徳徳成而教尊教尊而官正官正而國治君之謂也
  數語本在語使能也下今移置於此盖承上文能為父能為君能使人而言養成世子之徳所以如是其重者以此日之徳成則他日之教尊而官正國治然後可以為人君也徳成而教尊則可以為人君而又可以為人父矣官正而國治則能使人之效也
  行一物而三善皆得者唯世子而已其齒於學之謂也故世子齒於學國人觀之曰將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有父在則禮然然而衆知父子之道矣其二曰將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有君在則禮然然而衆著於君臣之義也其三曰將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長長也然而衆知長幼之節矣故父在斯為子君在斯謂之臣居子與臣之節所以尊君親親也故學之為父子焉學之為君臣焉學之為長幼焉父子君臣長幼之道得而國治語曰樂正司業父師司成一有元良萬國以貞世子之謂也
  周公踐阼
  凡學世子及學士必時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皆於東序小樂正學干大胥贊之籥師學戈籥師丞贊之胥鼓南春誦夏弦大師詔之瞽宗秋學禮執禮者詔之冬讀書典書者詔之禮在瞽宗書在上庠凡祭與養老乞言合語之禮皆小樂正詔之於東序大樂正學舞干戚語說命乞言皆大樂正授數大司成論說在東序凡侍坐於大司成者逺近間三席可以問終則負牆列事未盡不問凡學春官釋奠于其先師秋冬亦如之凡始立學者必釋奠於先聖先師及行事必以幣凡釋奠者必有合也有國故則否凡大合樂必遂養老凡語於郊者必取賢斂才焉或以徳進或以事舉或以言揚曲藝皆誓之以待又語三而一有焉乃進其等以其序謂之郊人逺之於成均以及取爵於上尊也始立學者既興器用幣然後釋菜不舞不授器乃退儐于東序一獻無介語可也
  教世子
  此篇首言文王之為世子武王帥而行之繼言成王幼周公抗世子法於伯禽文武履常而盡其道周公遭變而制其宜皆可以法後王立人極者若夫教世子之法崇禮樂擇師保興齒讓則三代之所同也古今無異教上下無異學故列序學世子及學士之通禮而釋奠之禮次之始立學之禮又次之釋奠而合樂養老又次之語於郊而斂賢取才又次之始立學而器未備禮未成者又次之學既立禮既成教既備而後天子視學焉故次之庶子之官為世子領國子及其倅王舉則從以觀禮而聽事者也而其教尤詳於公族皆所以輔成世子之徳也故以是終焉篇末世子之記則古所傳世子之疏節而述禮者因以附焉爾
  天子視學大昕鼓徴所以警衆也衆至然後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興秩節祭先師先聖焉有司卒事反命始之養也適東序釋奠於先老遂設三老五更羣老之席位焉適饌省醴養老之珍具遂發咏焉退修之以孝養也反登歌清廟既歌而語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長幼之道合徳音之致禮之大者也下管象舞大武大合衆以事達有神興有徳也正君臣之位貴賤之等焉而上下之義行矣有司告以樂闋王乃命公侯伯子男及羣吏曰反養老幼于東序終之以仁也是故聖人之記事也慮之以大愛之以敬行之以禮脩之以孝養紀之以義終之以仁是故古之人一舉事而衆皆知其徳之備也古之君子舉大事必慎其終始而衆安得不喻焉兌命曰念終始典於學庶子之正於公族者教之以孝弟睦友子愛明父子之義長幼之序其朝于公内朝則東面北上臣有貴者以齒其在外朝則以官司士為之其在宗廟之中則如外朝之位宗人授事以爵以官其登餕獻受爵則以上嗣庶子治之雖有三命不踰父兄其公大事則以其喪服之精麤為序雖於公族之喪亦如之以次主人若公與族燕則異姓為賔膳宰為主人公與父兄齒族食世降一等其在軍則守於公禰公若有出疆之政庶子以公族之無事者守於公宫正室守大廟諸父守貴宫貴室諸子諸孫守下宫下室五廟之孫祖廟未毁雖為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必赴練祥則告族之相為也宜弔不弔宜免不免有司罰之至於賵賻承含皆有正焉公族其有死罪則磬于甸人其刑罪則纖剸亦告于甸人公族無宫刑獄成有司讞于公其死罪則曰某之罪在大辟其刑罪則曰某之罪在小辟公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公又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及三宥不對走出致刑于甸人公又使人追之曰雖然必赦之有司對曰無及也反命于公公素服不舉為之變如其倫之喪無服親哭之公族朝於内朝内親也雖有貴者以齒明父子也外朝以官體異姓也宗廟之中以爵為位崇徳也宗人授事以官尊賢也登餕受爵以上嗣尊祖之道也喪紀以服之輕重為序不奪人親也公與族燕則以齒而孝弟之道達矣其族食世降一等親親之殺也戰則守於公禰孝愛之深也正室守大廟尊宗室而君臣之道著矣諸父諸兄守貴室子弟守下室而讓道達矣五廟之孫祖廟未毁雖及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必赴不忘親也親未絶而列於庶人賤無能也敬弔臨賻賵睦友之道也古者庶子之官治而邦國有倫邦國有倫而衆鄉方矣公族之罪雖親不以犯有司正術也所以體百姓也刑于隱者不與國人慮兄弟也弗弔弗為服哭于異姓之廟為忝祖逺之也素服居外不聽樂私喪之也骨肉之親無絶也公族無宫刑不翦其類也
  世子之記曰朝夕至於大寢之門外問於内豎曰今日安否何如内豎曰今日安世子乃有喜色其有不安節則内豎以告世子世子色憂不滿容内豎言復初然後亦復初朝夕之食上世子必在視寒煖之節食下問所膳羞必知所進以命膳宰然後退若内豎言疾則世子親齊𤣥而養膳宰之饌必敬視之疾之藥必親嘗之嘗饌善則世子亦能食嘗饌寡世子亦不能飽以至于復初然後亦復初
  余少讀世子記怪其語多複𠴲枝贅既長益辨周公踐阼之誣武王夢帝與九齡之妄而未有以黜之及觀前漢書王莽居攝羣臣獻議稱明堂位周公踐阼以具其儀然後知劉歆之徒實為之而是篇誣妄語亦當時所増竄也是篇所記教世子之禮也而稱成王不能涖阼者再周公踐阼者三成王幼而孤無由習世子之禮非闗不能涖阼也周公抗世子之法於伯禽豈必踐阼而後法可抗哉其强而附之増竄之跡隱然可尋莽將即真稱天公使者見夢於亭長故偽附此記以示年齒命於天而夢中得以相與則亭長之夢信乎其有徴矣嘗考周官顯悖於聖道者實有數端而察之莫不與莽事相應故公孫禄謂歆顛倒五經使學士疑惑其罪當誅意當其時老師宿儒必具見周官禮記本文而憤其偽亂故禄亦疾焉余於周官之不類者既辨而削之乃并芟薙是篇稍移其節次而發其所以然之義孟子曰予豈好辨哉予不得已也之數者乃禮義之大閑自前世或疑而未决或習而不知其非故不自揆刋而正之以俟後之君子莽之亂政皆託於周官而僭端逆節一徴以禮記其引他經特遷其說謬其指而未敢易其本文其受九錫奏稱謹以六藝通義經文所見周官禮記宜於今者為九命之錫盖他經則遷就其義而周官禮記則増竄其文之徵也盖武帝時五經雖並列於學官而易詩書春秋傳誦者多故說可遷指可謬其本文不可得而易也儀禮孤學自高堂生而外學者徒習其容而不能通其義故於喪服㣲竄經文附以傳語至戴記則後出而未顯周官自莽與歆發故恣為偽亂然恐海内學士或間見周官之書而傳儀禮戴記者能辨其所増竄故特徴天下有逸禮古書毛詩周官爾雅天文圖讖鐘律月令史篇文字者並詣公車至者以千數皆令記說廷中而又使歆卒父業典校羣書而頒布之使前見周官戴記之本文者亦謂歆所増竄雜出於廷中記說而疑古書所傳或有同異其巧自盖者可謂曲備矣自班固志藝文壹以歆所定七畧為宗雖好古之士無所據以别其真偽而每至歆所増竄則鮮不以為疑盖書可偽亂而此理之在人心者不可蔽也戴氏所述禮記無明堂位至東漢之初馬融始入焉其為歆所偽作無可疑者而此記所稱周公踐阼及他誣妄語莫不與莽事相應一如莽之亂政分竄於諸官先聖之經古賢之記為歆所偽亂者轉賴其自盖之迹以參互而得之豈惟人心之不可蔽哉盖若天所牖焉後之人或以専罪余則非余之所敢避也
  莽之求書先逸禮以戴氏所傳無明堂位及此記所増竄也次古書以稱周書逸嘉禾篇假王涖政也次毛詩以毛氏後出未顯俾衆疑其引詩而遷其說謬其指者或出於毛氏也如謂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為以天下養之類次周官其亂政皆分竄於諸官也並及爾雅雜家使衆莫測也易春秋無求焉以莽事無所託雖有稱引而於本文無増竄也昔朱子謂戴記所傳或雜以衰世之禮然相提而論其誣枉未有若周公踐阼居天子之位者其妖妄未有若武王夢帝與九齡而文王復與以三者其悖謬未有若大夫為其父母兄弟之未為大夫者之喪服如士服及士之子為大夫則其父母不能主者凡此皆先儒所深病䝉士所心非也莽為其母功顯君服天子之弔服而不主其喪則雜記之文毋亦歆所増竄以示大夫士相去一間耳而古者子為大夫於父母之服即有變况踐阼居天子之位乎子為大夫父母之為士者尚不敢主其喪况居天子之位與尊者為體而可私屈為母喪主乎歆既邪惡而文學乃足以濟其姦凡所增竄辭氣頗與戴記周官為近故歴世以來羣儒雖究察其非終懐疑而未敢决焉班史謂自書傳所載亂臣賊子無道之人考其禍敗未有如莽之甚者余攷自古承學之士通經習禮而為妖為孽亦未有如歆之甚者也然莽以六藝文姦言當其時即交訕焉而歆蠧蝕經傳以誣聖人亂先王之政至於千七百餘年而莫敢薙芟則歆之罪其更浮於莽也與










  禮記析疑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十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禮運
  如有不由此者在埶者去衆以為殃是謂小康
  在埶者去謂有國有家者而不由禮必致傾覆也衆以為殃謂齊民而不由禮必以致殃咎也舊說與上下辭意不相承接
  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
  古人威儀言動毫末不在於禮而觀者决其有死亡之釁後世人猖狂偷惰無毫末之在於禮而未見所為禍變者以其身心原未嘗習於禮也然悖禮之甚亦未有不招殃致凶者
  列於鬼神
  即下命降於社云云之義注甚確不可易也
  故聖人以禮示之故天下國家可得而正也
  幽厲以後諸侯大夫僭逼天下國家不可得而正矣然究其源則由天子壊法亂紀而後諸侯僭於天子諸侯君臣為謔而後大夫逼於諸侯其致亂之由因不能示之以禮則撥亂之道亦惟禮可以已之要綰前後乃一篇之樞紐也
  坤乾之義夏時之等吾以是觀之
  孔子不言之意盖謂夏殷禮既無徴周禮雖存而諸侯放恣大夫僭横亦不過如坤乾夏時僅留其書册吾雖學周禮亦不過以觀二書者觀之而已因推原上古中古皆本仁敬誠孝制喪祭之禮以正天下國家至周而大備聖人創制如此其艱難而今已掃地無遺是以不能不痛惜於幽厲之傷周道也
  然後飯腥而苴孰
  飯腥苴孰恐繫上古之禮於周無考舊説以生米為含非也生米不得謂腥
  故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是謂大假
  天子諸侯各有典祀所謂常古也常古不易乃得大嘏下所列皆易其常古以生禍亂者故以是起之
  祝嘏辭說藏於宗祝巫史非禮也是謂幽國
  禮者聖人所以正天下國家而莫重於祭君人者明於郊社之禮禘嘗之義而身體力行之然後仁義有所推事物反其本今乃視為具文及時臨事惟視宗祝巫史執其事薦其辭君臣昏暗至此則萬事皆㝠行矣是以謂之幽國也
  醆斚及尸君
  杞宋尸象前王他國尸象國君故曰尸君
  冕弁兵革藏于私家非禮也是謂脅君
  孤希冕大夫𤣥冕禮也而不得藏於家何也冕弁皆助祭於君之服也周官司服凡大祭祀大賔客共其衣服而奉之其文繋孤卿大夫士之後則大夫士之上服皆臨事而官授之其家不得私製所以大為之防也内司服嬪婦及凡命婦共其衣服追師為内外命婦之首服以待祭祀賔客弁師職凡諸侯及孤卿大夫之冕弁各以其等為之而掌其禁令凡諸侯朝覲歸國天子必賜車服則亦不得自為但可藏於國耳大夫而藏於家是自為且私用之也必料君之不能詰而後敢擅藏私用非脅君而何周公制禮以冕服優卿大夫而臨事授於有司不得私為以軍事任卿大夫而兵具藏於卒伍不得私作聖人之法所以萬世而無𡚁也
  大夫具官祭器不假聲樂皆具非禮也是謂亂國記曰大夫無故不徹樂又問大夫之富曰祭器衣服不假周官大夫有判縣之樂豈皆王朝大夫之事而在侯國大夫則為非禮與春秋傳晏子曰惟卿為大夫言侯國之卿降於王朝一等得用大夫之禮大夫則當用士禮也
  以衰裳入朝
  古者士大夫既卒哭而服公事自不能不入朝故脫齊衰存弁絰此禮以權制者也當孔子時齊晉雖有强臣然陳氏包藏禍心而方假仁義以収民望自不敢顯悖禮之外節晉則知悼子在殯杜簣諫平公鼓鐘諸臣亦必無衰裳入朝之事惟魯君如寄生臣民久而安焉史記稱魯如小侯卑於三桓之家則三桓不肯以臨魯君之朝而易已之衰裳明矣總言衰裳期功皆不脫也
  與家僕雜居齊齒
  記者於篇首即曰孔子之歎盖歎魯也春秋時大夫之强逼列國亦有之而未若魯之甚晉之荀趙家有藏甲而未若三桓盡奪君之土地人民而公室轉無兵也歌雍詩舞八佾則所藏者豈獨大夫之冕弁哉陪臣執國命則豈獨與公士雜居齊齒哉孔子惟汎舉其未至已甚者而隱痛愈深矣然究其源則由君用郊禘不能以禮示下故末流至於此極耳
  大夫有采以處其子孫
  此畿内大夫有勲勞賜世邑如周召分子見於春秋者金縢王與大夫盡弁與此篇所舉皆該公卿
  故天子適諸侯必舎其祖廟而不以禮籍入是謂天子壊法亂紀
  舎其祖廟而奉禮籍以入則荒樂匪僻之事無因而至矣
  刑肅而俗敝則法無常
  刑以正俗而肅刑之世俗未有不敝者以徳敎無聞民不能服而藏惡於其心也俗敝則民抏敝以巧法而上不得不多方以禦之故法無常
  法無常而禮無列禮無列則士不事也
  民避法不暇何暇從事於禮禮雖列猶無列也故曰禮無列則士不事也
  故政者君之所以藏身也是故夫政必本於天殽以降命命降于社之謂殽地降于祖廟之謂仁義降于山川之謂興作降于五祀之謂制度此聖人所以藏身之固也
  此周末諸儒目擊亂政之君而假聖言以警之也盖亂國之君以政乃身之所主命惟心之所欲而縱恣以自適不知國亂位危雖欲藏其身而無所也聖人之政皆所以達天心故效以降命必臨之以天地鬼神示非身之私也舎此則命為亂命而政必以之敗矣所謂命降於是者非獨因祭而出命也如山川之禁令豈必因祭而發哉凡命之涉於社事者皆法地以盡地利也凡命之發於祖廟者如爵命征討之類皆所以昭仁而率義也凡命之施於山川者皆所以興民財作民事也至一切制度皆順四時以分布而首時必祀其方之帝並中央之帝為五所謂降於五祀謂之制度也五祀見於經傳者不一而知此為五行之帝者祀門行戸竈無命之可降也
  故聖人參於天地並於鬼神以治政也
  聖人與天地合其徳故所治之政可參於天地以贊化育與鬼神合其吉凶故所治之政可並於鬼神以效祲祥下文處其所存玩其所樂即治政之根源參於天地並於鬼神之實事也
  處其所存禮之序也
  物必有則其所存也節之文之各就其本然之則處其所存也是乃禮之所以序也
  玩其所樂民之治也
  玩與易六傳居則觀其象而玩其辭動則觀其變而玩其占之義畧同謂思索而體騐之也觀周官於民治凡利於民者皆曲盡而無遺乃知聖人玩其所樂之實
  四者君以正用之
  敬授人時聖人以正用天時也咸則三壤聖人以正用地財也蕃其生安其性以正成父之恩也勅五典崇四術以正建師之極也
  故君者所明也非明人者也
  君能自昭明徳則人皆觀而喻焉故曰所明也若已昏而欲人之明則有諸已而非諸人無諸已而求諸人已實有過故曰明人則有過也百姓則君以自治正以君乃所賴以明者耳陳氏澔謂宜改明為則於文義可通而按以事理則悖盖君當為人所則尤當則人舜舎已從人禹聞善言則拜前世誼主皆以虚中受諫而寡過未聞以則人致過也
  故用人之知去其詐用人之勇去其怒用人之仁去其貪
  知仁勇之成徳者自無詐怒貪之病而中人之性則不能無累於氣質惟禮可釋回増美質故知者知有禮則知詐之累於知而明可進於誠勇者知有禮則知怒之累乎勇而氣可配乎道仁者知有禮則知貪之累乎仁而仁且兼乎義鄭注無悖於理而於三其字不可通陳氏澔詁去為棄謂但用其長不責其短則恐詐怒貪之禍深而知仁勇之效淺久且盡失其故行也
  大夫死宗廟謂之變
  大夫死國事常也若死已之宗廟則必族有亂人為君所討如晉八郤或同列相戕如晉滅祁氏羊舌氏皆事之變也
  父慈子孝兄良弟弟夫義婦聽長惠幼順君仁臣忠十者謂之人義
  春秋傳齊晏嬰對景公曰君令而不違臣共而不貳父慈而敎子孝而箴兄愛而友弟敬而順夫和而義妻柔而正義更周密晏子所陳増姑慈而和婦順而婉以景公溺於私愛不能正家釀兄弟相戕之禍則婦姑間必盡失其道矣此記増長惠幼順以君人者脩十義以明民則兄弟而外族婣鄉黨中長幼之教不可闕也晏子欲其君正家以正國故自君臣父子始此記言人君以禮正天下國家欲民之率義必自君臣之行義始故以父子兄弟始而以君仁臣忠終皆古人立言之義法也
  故人者其天地之徳隂陽之交鬼神之會五行之秀氣也
  健順之性秉於繼善之初所謂天地之徳也然必隂陽交感而後萬物化生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陽曰魂是謂鬼神之會具五性之全而能通故知為五行秀氣之所凝而超然異於羣生也
  故天秉陽垂日星地秉隂竅於山川播五行於四時和而后月生也是以三五而盈三五而闕
  山下出泉風雲皆出於山故曰竅於山川 李光地曰日星從天而屬陽四時日星之所經也山川從地而屬隂五行山川之所主也然五行之氣實上播於四時之間如雷電風霆雲雨霜露之感遇聚散無非山川所鬱五行之精地所載之神氣皆應天之時與之同流故天雖有春夏秋冬之四時而所以化生萬物者亦不離乎風雨霜露而已夫五行播於四時是天地隂陽之和合也和合故月生焉隂精陽氣會於太虚而成象生之謂也 朱軾曰非五行播於四時之中隂陽協而五行調何以十二辰各順其序而劃然為三旬之十二月故曰和而後月生也 月生者至每月之三日而生明也惟以月生騐和者以有生有盈有闕可計日而知是月之始終且以定閏而成嵗也此天垂象聖人效天奉時之最大者若日之出入終古有常非以月為徴何以分每月之大小而定閏哉
  故人者天地之心也
  天地生人畀以形氣而不能使長育致其相生相養之道者聖人也賦以性命而不能使順達牖以可知可行之道者聖人也人能致中則天地位猶心安而體舒也人作慝亂常則三辰為之失次川岳為之不寧猶心病而形變也揆諸裁成輔相之實事驗以感應流通之實理則人為天地之心昭昭然矣
  五行之端也
  人有五常可以見五行之理有五臟可以驗五行之氣故曰五行之端
  食味别聲被色而生者也
  言此以見人當明於天性而知自貴於物也
  以天地為本故物可舉也
  朱軾曰物可舉謂萬物之理皆備也
  月以為量故功有藝也
  貪欲無藝無限極也功有限極則人樂趨而事不匱矣
  鬼神以為徒故事可守也
  冠婚喪祭朝聘㑹盟師田學校無事不以鬼神臨之所以使人敬慎鄭重守之而不敢過越也
  五行以為質故事可復也
  注義與四時為柄同非也盖四時之政令皆以五行之理為質榦而依之以生故百物息耗之應天時順逆之徴其事一一可復也
  禮義以為器故事行有考也
  周於禮義而後為成人一行虧則如器之敗闕而不可掩矣故曰事行有考也
  人情以為田故人以為奥也
  生民之初人情䝉塞所知者情欲利害而已聖人修禮以耕之陳義以種之講學以耨之本仁以聚之播樂以安之然後天地萬物之理五常百行之義莫不函藴於方寸中猶奥區之毓百物也人以為奥者有聖人之教然後知其為奥而自墾治也
  五祀所以本事也
  堯命羲和曰敬授人時又曰允釐百工庶績咸熈盖四民之術業百官之職事皆順四時以興作故凡有法度必降命於四郊五帝之祀以凡事皆本於天時也
  禮行於五祀而正法則焉
  惟祀五行之帝而布時政故法則可正若門行户竈其祀甚卑不應於此正法則也
  其降曰命其官於天也
  朱軾曰其降於人曰命中庸所謂天命之性也通節皆言太極隂陽之理至下節始言先王本此為禮以教人 天以健順之理降於人而為命人秉之而為性以為形氣之主宰是即其受於天之職分故曰官於天凡人紀之不能修五事之失其則皆自淆於物而曠其官獲罪於天者也
  夫禮必本於天動而之地列而之事變而從時
  天命渾然萬理皆備而不見其形聖人本天以治政使民震動恪恭以從事者莫大於通山澤之氣辨種植之宜即上文所稱列地利也故曰動而之地由是四民之術業以次而布百官之職事以次而頒上下内外之典禮以次而詳即上文所謂禮行於五祀而正法則禮行於郊而百神受職禮行於祖廟而孝慈服故曰列而之事也而因革損益必隨時以通其變故其事既列之後又必變而從時焉 隨時而變損益無常註謂即四時以為柄未安
  協於分藝
  藝事也與下義者藝之分同義協於分者五品之人倫皆安其位協於藝者萬事之儀節各得其宜也
  小人以薄
  禮本於天性附於人倫雖小人不能盡去也惟薄而已若盡去之則亂國敗家亡身之人也
  修禮以耕之
  耕則有疆畔行列禮立則物有所紀以禮開人心之䝉塞猶耕以墾土而發其膏脉也
  陳義以種之
  義者節文之根柢修禮而不陳其義則失其本而禮為之虚矣
  本仁以聚之
  禮義皆本於仁講學而辨之明然後知所謂禮者皆吾本心所不忍越所謂義者皆吾本心所不忍悖則有以觀禮義之㑹通而心之徳日以凝固矣
  故禮也者義之實也
  義虚縣而無所麗著於事物而禮生焉故曰禮也者義之實也
  合之以仁而不安之以樂猶穫而弗食也安之以樂而不達於順猶食而弗肥也
  以治教言之文武勤周永清大定而未遑制作使天下斟酌飽滿以飭厥性猶穫而弗食也周公制禮作樂師保萬民而未至於成康刑措之時猶未能萬事順叙百嘉暢遂猶食而弗肥也以學修言之則知正心誠意而戒懼慎獨以體認之猶穫而食戒懼慎獨以至於心廣體胖猶食而肥
  大臣法小臣廉
  小臣以廉自守足矣大臣為上為徳為下為民廉不足以盡之
  天子以徳為車以樂為御
  徳裕於身乃可載物故以為車有聲教而徳之流行以逺故以為御
  故事大積焉而不苑並行而不謬細行而不失深而通茂而有間連而不相及也動而不相害也此順之至也並行而不謬與動而不相害語近而異義並行而不謬者如曾子問君與父母同時而喪未殯既殯既啟歸於家與反君所各有其節而不相戾也動而不相害者如庶子壓於父為母無服然居處飲食猶三年則無害於仁違諸侯適大夫不反服違大夫適諸侯不反服而無害於義於禮之常經雖有變動而不相害也茂而有間與連而不相及語近而異義茂而有間如祭禮獻酬交錯可謂密矣然事以逓代而成各有間可暫息連而不相及如前喪遇後喪其服之變除包特祭之前後事雖連而不相及也
  故禮之不同也不豐也不殺也所以持情而合危也禮有豐有殺是禮之不同也然非豐也非殺也惟其稱爾禮達而分定則當其常可以持情而不至於驕盈當其變可以合危而自固以分義上記人皆愛其死而患其生正合危之事











  禮記析疑卷十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析疑>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十一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禮器
  措則正施則行
  措則正禮之體也施則行禮之用也 正如易大傳靜而正之正言不用時其禮自具於事物之中
  如竹箭之有筠也
  以竹與均成字似當為竹節謂其長短畧均也竹有節所以約束而能固禮亦君子之所以自約束也鄭注竹之青皮故先儒相承以為致飾於外與下貫四時而不改柯易葉義不相應
  人官有能也
  人之五官各有所能如目能視耳能聴之類
  故必舉其定國之數以為禮之大經禮之大倫以地廣狹禮之厚薄與年之上下
  舊說數為地物所出多少似與以地廣狹義複葢隆殺之禮數也如公九侯伯七子男五之類其數之所以有此倫次者不獨尊卑之等亦以地有廣狹而定數之中用財復有厚薄則與年上下 與年之上下之字疑衍
  天地之祭宗廟之事父子之道君臣之義倫也社稷山川之事鬼神之祭體也
  天地之祭報本反始不忘其所自生故曰倫社稷山川之事因其體之輕重而隆殺焉故曰體於宗廟之外别言鬼神葢謂五祀司中司命風師雨師九皇六十四氏之屬
  羔豚而祭百官皆足
  疏謂士特牲大夫少牢此用羔豚乃王制所云大夫士無田則薦者又曰無田則無臣助祭而云百官喻衆也俱不可通牲禮之隆殺視祀事之大小天子獻羔開冰乃謂士大夫有田者即不用羔豚可乎且如五祀井竈之類豈能備具牲俎記云百官皆足正謂王公之羣小祀耳
  五重八翣
  朱軾曰五重三重再重皆謂棺喪大記所謂大棺屬椑是也 天子水兕革棺如合甲為二重地棺一梓棺二故五重
  鬼神之祭單席
  據周官司几筵席下尚有筵記所傳或異或不計下筵也
  天子諸侯臺門
  臺門築臺於門外也疑今官府大門外左右築土正方四面甃之即其遺制
  禮之以多為貴者以其外心者也徳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詡萬物大理物博如此則得不以多為貴乎故君子樂其發也天子諸侯居得為之位操可致之勢徳之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可以周徧諸物其理之所成者大則用物宜博故以多為貴也
  徳産之致也精微
  以徳致其感格較之以物産政報更為精微故祭天儀物最畧也
  微者不可大也
  微者不可大葢以人情言隠晦之義也如父在為母不杖堂上不杖及庶子無服之類止可隠致其痛若張大於聲音容貌之間則非禮矣
  有美而文而誠若
  美而文而不誠若則非所以為禮矣
  三代之禮一也民共由之或素或青夏造殷因
  言三代之禮為民所共由者本無二也其由質而文如素之加為青葢造者從質因者趨文物理之自然也
  周坐尸詔侑武方其禮亦然其道一也
  其禮亦然亦猶素之加為青也至周不惟坐尸且詔侑無方禮加於夏殷矣然其致愛致慤之道則一也
  周旅酬六尸
  時祭必祫何也古之祭禮繁重自國君以上祭之明日繹而儐尸若每廟犆祭則人力窮百政廢矣以六尸旅酬知每獻七廟之尸必同時而畢獻也匪是則三獻五獻且日不暇給况九獻十有二獻乎以旅酬者六尸知世室文武二尸亦以尊不與旅也如獻至於七尸又徧酬六尸則力不支時不逮矣上大夫儐尸即於祭之日諸侯以上則以明日正為廟過於三則獻酬禮殷必不能同日而畢事耳雖分二日其侑食之儀酬酢之節必大减於士大夫惜邦國禮亡無可徴信耳 適士二廟大夫三廟亦宜有尸自相酬之禮而不見於經何也六尸四尸之相酬已見於邦國禮則於大夫士不覆舉亦如諸侯入王在國在塗之禮已見於春朝夏宗則覲禮惟具郊勞以後之儀節耳至尸酬主人主人酬侑侑酬賓長以下之禮宜與卿大夫别
  曾子曰周禮其猶醵與
  疏謂斂錢飲酒必非忘懐之酌故飲必平徧不得偏頗辭鄙義陋恐非曽子之意也葢士大夫相飲必立賓介備鼎俎具獻酬庶人工商則財不給禮難成故穡事既終以國法合錢共飲正猶五廟七廟之尸欲依次各發爵以酬賓則時不給禮難成故變而通之為尸自相酬之禮葢非此不足以洽歡心成禮節故曰猶醵葢推究聖人縁情制禮所以不得不然也七尸備獻六尸旅酬之後疑惟具尸酢王后賓長三節及嗣舉奠而無暇及祝侑賓長衆賓以諸父兄弟備言燕私必於祭之夕故祝侑賓長衆賓兄弟之旅酬則於繹而儐尸舉之亦如上大夫儐尸則旅酬之節與特牲禮異耳兄弟燕於宗而未得與賓相酬則儐尸必與旅也
  君子之於禮也非作而致其情也此有由始也是故七介以相見也不然則已慤三辭三讓而至不然則已蹙君子非作為是禮以强致人情使從之葢有所由始皆出於人情之自然也如七介以相見三辭三讓而至似乎繁曲然其始由於賓主相接不可以未同而言不可以徑前不讓乃人情之自然爾
  魯人將有事於上帝必先有事於頖宫
  謂有事於頖宫葢告后稷似未安天子有事於圜丘不聞先告后稷魯有閟宫即告后稷亦不宜於頖宫葢非常之禮必先擇士於頖宫以習儀配林惡池亦於禮輕者習儀而後舉重故曰慎之至也
  故凶事不詔朝事以樂
  舊說哭泣擗踊不待詔告非也杜喬之母死宫中無相君子以為沽孝子沉痛昏迷啼哭擗踊拜興出入必待詔告然後能赴禮節記所謂凶事不詔即春秋傳所謂君三年不呼其門也凶事不詔朝事以樂順而達其哀樂之性乃所謂反本脩古不忘其初
  故作大事必順天時為朝夕必放於日月為髙必因丘陵為下必因川澤是故天時雨澤君子達亹亹馬先王制禮因天地之自然君子體道法化機之不息故觀天時雨澤而達於人道之當亹亹而不倦也
  是故昔先王尚有徳尊有道任有能舉賢而置之聚衆而誓之
  將言事天地之禮而先舉此者所謂先成民而後致力於神也有徳者未必皆有道有道則於徳兼之矣故尚與尊異焉 周官大宰以八柄詔王馭羣臣四曰置以馭其行
  因名山升中于天
  周官天府職凡官府鄉州及都鄙之治中受而藏之小司寇職歳終則令羣士計獄弊訟登中於天府治中及獄訟之中每嵗必登於天府則時廵柴望必以治民之功狀告於皇天此升中之義也
  蘧伯玉曰君子之人達故觀其器而知其工之巧觀其發而知其人之知故曰君子慎其所以與人者
  承上文而言禮樂不獨可以觀世之治亂亦可以辨人之愚知古人交接以禮樂相示春秋傳所載執玉歌詩觀者以知其禍福故所以與人者不可不慎也
  洞洞乎其敬也屬屬乎其忠也勿勿乎其欲其饗之也洞洞者虚中而無一物之雜也屬屬者内誠繼續而不解也勿勿者欲其饗而惟恐其不饗祭義所謂如將失之如語焉而未之然乃致其恍惚之極思也
  羮定詔於堂
  熟肉曰定者熟而蹙縮然後大小有定形也
  内金示和也
  内金謂進樂工舉金奏也
  丹漆絲纊竹箭與衆共財也
  古者庭實旅百宗廟之祭亦陳之以示威徳及逺非若幣玉用之以祭也康王之誥一二臣衞敢執壤奠即此記所陳
  孔子曰誦詩三百不足以一獻一獻之禮不足以大饗大饗之禮不足以大旅大旅具矣不足以饗帝毋輕議禮
  注大旅祀五帝非也祭山曰旅大饗之禮雖繁然祖宗一氣相承誠意猶易貫注至山嶽之祭則精神與相感召為難饗帝則徳足昭事為尤難也仁人為能饗帝孝子為能饗親其大小淺深之間實有不可一視者矣 周官大宗伯職國有大故旅上帝葢因災而徧祀五帝故言旅猶小宗伯職天地之大烖類社稷宗廟也此對饗帝而言則為山嶽之祭明矣





  禮記析疑卷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十二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郊特牲
  郊血大饗腥
  疏謂祭天七獻有尸而後有獻獻者生人飲食之道也天地至廣大灌且不用不敢以神道求之也乃設尸而以生人飲食之道獻焉可乎其禮始宜薦璧以禮神次用樂以降神次薦血以告幽全次實柴以達馨香齊尊陳而不酌黍稷與牲同燔祀天之正禮至此而終凡經傳中言郊禮而有獻薦皆祭稷之事也祀天之犢已燔又安得有腥肆爓熟之薦乎穎達博極羣書必偶見郊禮中有言七獻者遂誤以為獻天而不知其謂獻稷也葢宗廟之中稷為太祖自宜用天子之禮備十有二獻而天終古不變后稷之靈陟降郊壇在帝左右則依然唐虞之侯伯也故獻止於七不敢以在廟之私禮尊之或疑生民之詩曰于豆于登其香始升上帝居歆似祀天亦具豆登不知經文辭意渾成而其中事義之節次則井然可辨載謀戴惟卜日卜牲之始事也取蕭祭脂取羝以軷出宫道祭之節也載燔載烈祀天實柴之節也登豆升香祀稷饋獻之節也然事天事稷之禮文雖異而自始至終致誠致慤之内心所以對越在天者則無間於帝與稷故以稷之馨饗而知上帝亦居歆耳 先儒又謂郊壇祀天則燔柴明堂饗帝則獻薦亦非也周官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實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風師雨師則凡天神皆燔柴無獻薦之禮而况上帝乎葢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而四時之行百物之生必有為之主宰者故易大傳謂帝出乎震由是四郊迎氣及中央土有五帝之稱而以上古五徳之君配焉而上帝實非有二也日月星辰風雨佐天成化必有推行是者人所受之中物所稟之命必有秉持是者是即妙萬物之神不可得而見不可得而名也故無人可以相配而饗五帝於四郊惟典司五行之臣得從祀焉周官大宗伯職日月星辰司中司命風師雨師止於實柴槱燎則無獻薦昭昭然矣何獨於明堂之上帝而以為宜有獻薦乎或又疑惟郊壇可燔柴明堂與宫廟等則宜獻薦亦非也宗廟之祭肝膋黍稷可燔於堂上則牲體雖大獨不可燔於庭中乎祀昊天上帝惟曰禋祀謂致精意以合莫雖升香不足道也而乃薦以俎簋獻以盞斚其偞卑不已甚乎周頌曰惟羊惟牛惟天其右之陳牲實燔而無獻薦之徴也伊嘏文王既右享之則薦俎備獻而祝告饗之徴也即以本記證之曰郊血大饗腥正謂郊則薦血之後即以牲實燔無由有豚解之腥惟宗廟大饗乃具薦腥以下之禮節耳 豈惟祀天按祭法瘞理於泰折則祭地亦無獻薦也周官大宗伯以沉埋祭山林川澤則地祗亦無獻薦也所異於日月星辰者其先古守土之君配享而立尸則宜有獻薦耳社稷則封土築壇本人之所設其肇祀即主報柱與勾龍五祀之神則或為五行之官或為始造門霤井竈之人本人鬼之祭宜同宗廟之禮此古籍間闕而可以義推者也
  饗禘有樂而食嘗無樂
  荆南馮氏曰楚茨之詩曰以徃烝嘗又曰禮儀既備鐘鼓既戒又曰樂具入奏則嘗無樂無稽之言也
  賓入大門而奏肆夏示易以敬也
  入門而樂作變易以示敬也
  為人臣者無外交不敢貳君也
  此因私覿之非禮而推廣言之古之大夫束脩之問不出境人臣體國苟索交於外是自貳於其君也
  大夫强而君殺之義也由三桓始也
  入春秋之初有以公子爭國而為亂者矣未有大夫以强横脅其君以基禍如三桓者故曰自三桓始
  相賂以利
  利者其所欲得非貨財也春秋時伯者主齊盟凡先㑹者爵卑而先歃載書先列或世子與㑹而先於國君皆以利誘之
  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諸侯而公廟之設于私家非禮也由三桓始也
  三家歌雍季氏舞八佾皆由始立桓公之廟遂自謂可用諸侯之禮故末流馴致此極其端必開自僖公之徳季友也惟器與名不可以假人可不懼哉 疏引左傳凡邑有宗廟先君之主曰都而謂公子得祖先君公子為大夫得立宗廟於其采地非也左氏見亂世之事誤以為典禮而記之耳戰國時薛文欲立先君之廟猶必因間以請於其君則出於特賜而非有定制可知矣陳氏集說引周官都宗人家宗人掌祭祖王之廟而謂王子母弟得立祖王廟於采地益非也周官無此文乃注語耳王於公卿大夫士皆頒禽不必有祖王之廟公卿王子弟致福於王亦非以王之賜禽鄭注周官紕繆多如此不足據也左傳宋祖帝乙鄭祖厲王乃虚言世系所自出亦未可為立廟之徴
  是以尊天而親地也故教民美報馬
  朱軾曰尊天故臣民不敢祭惟天子為民祭之親地故庶民皆得祭也
  唯社丘乗供粢盛
  不惟王社大社侯社國社之粢盛宜取諸耤田即卿大夫之置社亦宜取諸圭田丘乗供粢盛葢州黨縣鄙之社事使民咸出其力而有司為之主葢示以報本反始之義而震動恪恭於農事也
  流示之禽而鹽諸利以觀其不犯命也
  鹽當作驗音近而誤也
  大報天而主日也
  祀天之禮見於經傳者甚畧然周官大司樂奏圜丘之樂則天神皆降記曰禮行於郊而百神受職焉是凡天神皆從祀於圜丘而莫尊於日故曰大報天而主日也特邦國禮亡屏攝次主之位度不可考耳其牲禮則並統於祀天之騂犢養牲必二帝牛之外惟稷牛而已大宗伯以實柴祀日月星辰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風師雨師葢分而特祀之則牲幣各殊而從祀於圜丘則一統於帝牛之燔燎也
  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
  此祈穀之郊也故有卜日之禮春秋所書魯卜郊亦祈穀之郊若冬至祀天於南郊則大司樂有明文又冡宰祀五帝帥執事而卜日則圜丘不卜日明矣
  天子大蜡八
  八蜡猫虎為二無昆蟲昆蟲祝其不作而已非祀典所及也詩曰田祖有神秉畀炎火且祝以熸滅可知無祀之之義 張子知昆蟲不當祭而以百種為蜡之一亦未安祭百種以報嗇謂陳百種以祭先嗇耳鄭注甚明
  蜡也者索也嵗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也
  萬物當作萬民下所列八者皆主嗇事與萬物之神無與也葢蜡之祭乃合聚萬民以一日之澤慰其終嵗之勤而主報先嗇以重其事則樂而不荒曰索饗者因先嗇司嗇而及先農因農而及郵表畷以至坊與水庸之為田利猫虎之能除田害者皆報馬則有關於嗇事者求索殆盡矣
  祭百種以報嗇也
  凡祭粢盛有定品惟先嗇司嗇則百種皆陳以報其功
  土反其宅水歸其壑昆蟲無作草木歸其澤
  中原多墳壤若甚雨驟至川漲暴作則沙土隨流而㵼田多破壞故祝以土反其宅曰反其宅者古法一畮三甽廣尺深尺起其土以為隴苗生葉乃隤其土反之故土而隴漸平也 四語乃八蜡祝辭之總疏以土為防以水為庸似誤
  羅氏致鹿與女
  周官羅氏蜡則作羅襦葢鹿則與羅並致女則但以襦致而申好女好田之戒也舊說亡國之俘女未安滅國而俘其女又致於衆以為戒王政不宜有此
  天子樹瓜華不斂藏之種也
  此自為一節舊說亦令使者歸戒其君之事誤
  順成之方其蜡乃通以移民也
  移民者鼓之舞之使民樂事勸功而不能自己也
  故既蜡君子不興功
  以此知十有二月蜡乃夏正也葢至丑月則公私土功皆畢可報諸神息民以為一日之樂一切功役皆不興矣若蜡用亥月則過此以徃正索綯乘屋公司三日之期也其誤葢由月令孟冬臘先祖五祀勞農以休息之不知是乃秦國之法吕氏之書可執以決先王之典禮乎疏所據惟既蜡而收然記謂山林川澤疏材木材凡蓄之物無不備收非謂農收也若農收則惟稻之再熟者至十月而收耳
  適子冠於阼以著代也醮於客位加有成也三加彌尊喻其志也冠而字之敬其名也
  疏據儀禮前載三加後總一醮又曰若不醴則醮用酒其禮每加一醮故謂後乃殷夏之禮也但曽子問於斯乎有冠醮無冠醴孔子所述周禮也似周禮醮與醴並用未詳何故
  委貌周道也章甫殷道也毋追夏后氏之道也周弁殷冔夏收三王共皮弁素積
  委貌章甫毋追始加緇布之冠也弁冔收再加布弁也皮弁素積三加之爵弁也
  無大夫冠禮而有其昏禮古者五十而後爵何大夫冠禮之有諸侯之有冠禮夏之末造也
  喪服記大夫而有兄殤其兄若為大夫則不降服此二條乃莽歆増竄多端以證其尊同不降之說不足援據
  天子之元子士也天下無生而貴者也繼世以立諸侯象賢也以官爵人徳之殺也死而諡今也古者生無爵死無諡
  殷道或生或及雖天子亦然則古者繼世以立諸侯必擇其能象先人之賢者而立之不專與子也微子之命曰維稽古崇徳象賢微子以支庶承商統故首發此義以明建國以賢乃古之道可與此記相證以官爵人官字疑有誤
  取於異姓所以附逺厚别也
  附比附也以逺相附惟夫婦為然
  幣必誠辭無不腆告之以直信信事人也信婦徳也壹與之齊終身不改故夫死不嫁
  告以直信者欲其以信事人也葢婦徳莫重於信終身不改信之至也集說失之
  親之也者親之也
  哀公問篇全見家語而文小異家語親迎者敬之至也記誤作親之也者親之也觀此篇承以敬而親之益知當作親之也者敬之也
  𤣥冕齊戒鬼神陰陽也
  男女配匹乃陰陽之始交家國之興衰於是乎兆先祖社稷之靈實式憑之故曰鬼神陰陽也
  樂三闋然後出迎牲
  商頌那三闋之一也其二或在所逸七篇内或用先代之樂周官大司樂祀先祖先妣皆舞先代之樂是也
  故既奠然後焫蕭合羶薌
  羶當如字牲之脂膏羶也黍稷薌也與蕭同焫合羶薌也
  血祭盛氣也
  牲方殺即薦血用其氣之方盛也
  由主人之絜著此水也
  言主人明潔之心即著見於此水也
  祭稱孝孫孝子以其義稱也
  使顧名思義必盡其實然後臨尸而不怍也
  縮酌用茅明酌也
  縮酌用茅者所以明潔此酒也縮而去其滓則明潔矣酒久故乃清明以新作者為清不知何考
  醆酒涗于清汁獻涗于醆酒猶明清與醆酒于舊澤之酒也
  涗欲其清也當以濁者涗於清者不當以清者涗於濁者注疏辭意俱晦葢酒陳久則愈清故以舊醳之酒明清與醆酒耳




  禮記析疑卷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十三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内則
  后王命冡宰降徳于衆兆民
  司徒掌邦敎而内則使冢宰布之者冢宰掌王后之内治六宫之陰禮王后世子之服羞故兆民之家禮亦使布焉不曰敷敎而曰降徳者凡子婦孝敬之事皆王后世子所躬行而以為民則者也
  櫛縰筓總
  朱軾曰以縰韜髪四周乃可豎其餘而盤之
  斂枕簟
  正晝長者或欲自偃息少壯則不得晝寢故晨興即斂之
  由命士以上父子皆異宫
  子為命士則宜與父異宫以治公事僚屬朝夕講肄於父起居之適親友之交必有閡也若父為命士則子無為異宫設有子衆多安得每人别為之宫乎
  昧爽而朝慈以㫖甘日出而退各從其事日入而夕慈以㫖甘
  此下乃凡為子婦者之通禮也若命士以上則同宫者辨色而入君朝其自家出正當昧爽時宜先朝於父母若父母未寤則問安否於御者而行羣子婦以時進㫖甘即異宫亦然退朝乃歸侍也凡耉老多好早起若無子婦在旁則所求難致故初起必以雞鳴為度
  將衽長者奉席請何趾少者執牀與坐御者舉几夜臥有常所有定向此晝臥也席與牀臥具也坐與几備其時起坐而憑之也老者惟所便安臥起無常故有此禮
  斂席與簟縣衾篋枕斂簟而襡之
  晝臥無常處故起則縣衾篋枕斂簟而襡之以是知長者夜臥之枕簟無縣斂篋襡之法
  朝夕恒食子婦佐餕
  尸賓之食必侑朝夕恒食無所用侑子婦在旁時其温凉節其多少皆所謂佐也
  父没母存冢子御食羣子婦佐餕如初
  冢婦不與者主饋也
  進退周旋慎齊升降出入揖遊
  尊者之側進退周旋固當慎齊至升降於階出入於門或見同等而揖或從尊者而遊亦無在而不慎齊也
  寒不敢襲癢不敢搔
  退襲而復進侍也不敢當父母姑舅之前而襲於癢亦然
  其無篚則皆坐
  皆當作背坐當作立不相授器以逺嫌也若皆跪則轉使迫而相向之久其義何居
  男女不通衣裳
  特言男女别於内外也寢席之類獨内外不通衣裳則雖夫婦不通也
  父母有婢子
  婢子侍女也陳乾昔命其子使二婢子夾我 朱軾曰大夫二妾士一妾有定數外此曰婢
  舅沒則姑老
  疏舅沒姑未老則其婦不得專知家事與則字義不協當以慶源輔氏不以年計之說為優舅沒則姑老葢使子專之而婦從其夫也先王之閑有家其嚴如此况國政而可寄之婦人哉此古者冢宰攝政之制所以非後世所能及也
  子弟猶歸器衣服裘衾車馬則必獻其上而后敢服用其次也若非所獻則不敢以入於宗子之門不敢以貴富加於父兄宗族
  上節適子庶子祗事宗子宗婦謂大宗也此别言子弟者謂共祖禰以别於大宗也大宗宗子之家不敢衆車徒以入而已器服車馬不先獻也若弟於適兄諸子於世父則人有饋不敢私焉非所獻不敢以入焉葢恩近而義隆且同居未嘗異財也上節曰宗子之家此曰宗子之門者同居而異宫故獨言門不敢以貴富加於父兄宗族則大小宗之所同也葢總結二節之意
  若富則具二牲獻其賢者於宗子夫婦皆齊而宗敬焉終事而后敢私祭
  適子庶子始為士大夫而欲致敬於大宗之祖廟則必獻上牲於宗子使主其事而夫婦徃助焉詩曰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誰其尸之有齊季女葢謂此也終事而後私祭者以得致敬於大宗之祖廟為榮而歸告其祖禰也若祖禰常祭已所得專不必告於宗子知必適子庶子為大夫士者非大夫士則私家無廟且具牲非庶人之事也 不舉爵而曰富何也古之仕者舍田祿君賜無由得富若舉大夫士則似中士下士皆然曰富則知必命士以上矣知必始為大夫士者如時祭皆然則嵗得祭上祖與天子諸侯無異且族大而有爵命者多㑹時祭宗子且日不暇給矣疏謂事小宗子亦然非也大夫士祖禰之廟皆立
  於宗子之家其祭本宗子主之無所為私祭也繼髙曽之宗子苟為庶人則自祭祖禰於寢不得上及髙曽也支子之為士大夫者有大勲勞而請於君乃得干祫及其髙祖則四時之祭不得干明矣且有君命偶於祫及之則合祭於己所立祖禰之廟大夫三廟亦立於繼曽祖適子之家而非於繼髙祖之宗子家明矣又安有所謂宗敬乎大宗之逺祖得祭而髙祖不得祭何也大宗之祖别子也非君之兄弟則有勲勞於國者故其廟得不毁然亦惟子孫之冠者婚者告焉女子之將嫁者敎焉始為大夫士者得用牲而特祭焉其餘四時常祭不敢干也
  大夫燕食有膾無脯有脯無膾士不貳羮胾
  當為燕居常食若燕饗備物以養賓無膾脯不兼羹胾不貳之義下文所云自諸侯至於庶人無等謂羹與食耳若膾胾之類則有等也疏謂燕食非朝夕常食誤
  羮食自諸侯以下至於庶人無等
  貴賤之等辨於鼎簋之多少庶羞之有無至於羮食則所用之物製作之方上下同之不容有異也
  大夫無秩膳大夫七十而有閣
  天子諸侯朝夕膳品有常大夫則惟所便七十而有閣非秩膳也恐不時需食故庋置於其旁
  天子之閣左達五右達五公侯伯於房中五大夫於閣三士於坫一
  疏以閣為庖廚所庋為三牲魚腊非也君子逺庖廚未聞置正室之序外也葢非朝夕常膳乃果蔬飴餌脯醢之屬所以備不時之需耳據上文大夫七十而有閣則士亦當然 以文義測之似天子除中央正室外自左右房達左右夾室皆有閣數各五諸侯則於一房之中設五閣而不論左右大夫於房中設閣三士設坫一承諸侯於房中之文皆設於房中也無以見大夫之閣於夾室士之坫於室中也室中正寢不宜庋食物 注達夾室以最逺故云達
  樂其心不違其志
  統言之曰樂其心凡其心之所樂者必務稱也不違其志則以心之偶發者言之
  以付豚
  注疏以前言豚若牂此獨言豚遂謂豚全羊解析非也曰豚若牂或豚或牂也曰以付豚則牂可知矣如曰以付豚若牂則豚牂共鼎之辭也先儒所以為是說者謂牂為牡羊則其體大耳不知曰小鼎薌脯於其中則羊亦以羔可知矣不曰羔而曰牂兼辨其牝牡耳
  深宫固門閽寺守之
  内則后王命冢宰所降也故舉宫廷之制以示則焉
  夫不在斂枕篋簟席襡器而藏之
  斂枕篋與簟席襡䙝器而藏之也䙝器虎子之屬
  夫婦之禮惟及七十同藏無間
  及七十則無專妬之嫌故可同藏無間若夫年方盛則宜御妾□以廣嗣續釋幽怨妻不得專寢也先王制禮後宫進御之夕皆掌於内小臣而冢宰授以節制雖天子不得專君不就后夫人之寢而后夫人各以所當之夕進御於君之内寢則專妬害嗣之禍何由而作哉
  妾雖老年未滿五十必與五日之御將御者齊潄澣慎衣服櫛縰筓總拂髦衿纓綦屨
  媵妾將御恒情所用為燕私狎昵也而敎之以齊所以輯男女之邪心而使謹於禮也必如是然後内和而家理
  妻將生子及月辰居側室夫使人日再問之作而自問之妻不敢見使姆衣服而對
  將娠而夫婦異居夫不自問而使人問及作而自問妻不敢見而使姆對所以彰羞惡之原存人道以别於禽獸也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婦人不死於男子之手義亦如此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盖主敬去私謹㣲慎獨必始於此
  詩負之
  詩負謂以手維持而承奉之義長所以别於背負也謂之負者子面嚮君而背負抱者之懷也於特牲饋食禮詩懷亦可通不可以本於緯書而廢之
  妻抱子出自房
  房即側室於燕寢則為東房也妻得有其室故子生於側室即於側室以子見妾不得有其室而綂於妻故見子於妻之燕寢夫及女君臨視焉以夫就妾子於側室則與妻無别也
  子師辯告諸婦諸母名
  注謂後告諸母欲名成於尊者迂晦難通命士以上父子異宫而必同都宫諸婦盖子之期親同在都宫内者諸母則或異居故告先近而後及遠耳
  宰告閭史閭史書為二其一藏諸閭府其一獻諸州史州史獻諸州伯州伯命藏諸州府
  周官鄉遂無府史胥徒而此記有閭史州史何也二十五家不應别設史閭史即閭胥也其職聚衆庶既比則讀法書其敬敏任䘏者則兼掌史事可知矣州史必州長班序屬吏而使典司焉者故府史胥徒之數不見於周官
  世子生則君沐浴朝服夫人亦如之皆立于阼階西鄉世婦抱子升自西階君名之乃降適子庶子見於外寢撫其首咳而名之禮帥初無辭
  士大夫名子有辭而君無辭何也辭即欽有帥記有成之謂也家人情親而事近故夫婦以相朂世子之事守大矣君不得以欽有帥命夫人夫人亦不敢以記有成答君也命世子無辭則適子庻子不得有辭此禮之所以曲當也 君之燕寢對夫人正寢稱外非對側室稱外也觀此則世子見於路寢明矣盖國君尊以子見而就夫人之内寢於義未安故世子以外皆見於外寢先儒謂庶子實見於側室以與世子之弟連文故曰見於外寢記禮者不宜鹵莽滅裂至此
  公庶子生就側室
  䟽謂公見庶子於側室據此不知此言庶子就側室而生非謂公就側室以見子也大夫尚不可就側室以見庶子而見於妻之内寢况國君而就妾子於側室乎上文庶子見於外寢下文又曰其母沐浴朝服見於君則見於外寢明矣若在側室則何為朝服乎
  庶人無側室者及月辰夫出居羣室其問之也與子見父之禮無以異也
  禮不下庶人而夫婦之禮則與士大夫同盖必閨門有禮而後三族和非然則婦始勃豀家人詬誶其流不可禦矣先王之所以一道徳而同風俗恃有此也
  祖亦名之禮如子見父無辭
  曰祖亦名之者謂父既名子以見於祖祖因以命之也夫婦名子既有辭祖不復申之故無辭禮如子見父謂姆相及執子之右手咳而名之也家統於尊而孫之名不主於祖何也相戒勉以教子夫婦為切又恐子孫衆多不敢以煩尊者公庶子使有司名亦此義也且舅姑不必並存設舅以欽有帥命而婦獨置對不可也子婦各置對而别為禮辭無謂也即舅姑並存必舅姑别為禮辭以命子婦而後子婦交相命亦無謂此先王制禮所以曲當人情也
  冡子未食而見必執其右手適子庶子已食而見必循其首
  未食未朝食也盖見子而後與后夫人禮食也適子則王后君夫人各朝食而後見子不舉禮食所以别於世子也禮食為見子也未見子而先與后夫人禮食非義所安
  十年出就外傅居宿於外
  始十歲居宿即於外而臨以師傅視聽言動無由接於非禮養徳養身之要也
  衣不帛襦袴
  非為太温也自孩提至毁齒或以帛為之及就外傅則宜示以素樸俾無紛華之慕
  禮帥初
  帥初謂帥循古先相承出就外傅之禮而不敢變易弟子職所載是也疏謂帥循初日所為義無所著陳氏集説謂初教之方則書計幼儀非禮帥初之謂也前記適子庶子見於外寢禮帥初亦謂帥循古先相承衆子見父之禮疏謂帥循世子見於路寢之禮非也適子庶子之見事事與世子懸殊而謂帥世子見之禮可乎
  請肄簡諒
  請肄業則授以篇章而不煩敎以語言必信蓋所肄者簡則誦數歷久而不忘所以為精知之本也所主者諒則言動不欺其本志所以為力行之本也
  孫友視志
  友以明道輔仁故志常以友而定友之性資學行髙下大小不一視其所順之友則可以知其志矣
  方物出謀發慮
  方與義以方外伺義蓋有物必有則其理一定不易而又隨時異形必遇物而以此方之然後不踰矩也方物而出謀乃無過計方物而發慮乃無邪心



  禮記析疑卷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十四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玉藻
  聽朔於南門之外
  熊氏云周立明堂於洛邑惟大饗帝就焉毎月聽朔當於文王廟非也明堂敷政為周公特剏之典天子在鎬之時多朝會於東都之事少宗祀文王之禮歲必一舉若鎬京不設明堂設王篤老或童稚能歲一至洛乎觀此記聽朔於南門之外則為鎬京之明堂而非文王之廟明矣其禮宜先告朔朝饗於太廟然後出國門而頒是月之政令於明堂兼聽是日之政故謂之聽朔亦曰視朔告朔以告於神宜在朝廟之始未饗之前春秋書不告月猶朝於廟聽朔以頒政令宜於朝饗之後也注謂凡聽朔必以特牲告其帝及其神配以文王武王尤非也廟無二主當季秋饗帝然後迎主於文王之廟以配焉今既告朔於文王之廟而又以牲空告於明堂何義乎大饗之禮與圜丘並重惟祀上帝而配以文王今乃毎月以特牲告五帝及其神不亦凟慢矣乎五人帝及五臣之主當在四郊不聞又設主於明堂也且既告朔朝饗於太廟而又迎文武之主於明堂不可也告朔於明堂先饗文武而後告於太廟及羣廟而設朝饗更不可也未告於先王先公未朝饗於廟而先聽朔事有是理乎葢明堂頒政之堂惟大饗一有事焉聽朔則不宜有祭告也朝饗之禮當終朝而畢記曰飲酒之禮朝不廢朝暮不廢夕葢朝本朝事也然後可出國而聽朔於明堂曰饗則非幣告也其用牲則天子必以太牢諸侯必以少牢魯告朔有餼羊則饗用少牢明矣無用特牲之理葢月朔大食王后膳以太牢君夫人膳以少牢而廟饗乃殺焉可乎其禮節宜簡無灌鬯告血薦腥之節周官以饋食饗先王説者謂即朔月朝饗自饋熟始又無后夫人之獻尸賓祝侑羣下之酬酢則亦可以終朝而畢事矣如聘使歸釋奠於禰三獻行酬須㬰而畢事其儀簡故也
  閏月則闔門左扉立于其中
  鄭氏謂反宿路寢又謂聽於明堂門中還處路寢終月非也諸侯視朝退適路寢聽政使人視大夫大夫退然後適小寢釋服天子禮宜同其處路寢門中特聽政時耳居食與宿仍在燕寢也春秋譏薨於小寢以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疾革則當遷於路寢以正其終非謂平時皆當宿於路寢也雖禮文殘闕以義測之必齊喪之期始宿於路寢以人君聽政之所而日與嬪御燕休焉非所安也 周禮宫人掌王之六寢注路寢一以治事小寢五以休息 文王世子篇公族以刑死君為之變素服居外疑即宿路寢也疏終竟一月所聽之事於一月中耳當是於門中衍誤
  御瞽幾聲之上下
  聲音與政通吉凶先見理固有之而朝夕恒食之樂必使御瞽幾聲之上下所以警人君俾時惕然於天心人事之不可常也箴誦則責之師矇誄諡則作於衆瞽蓋以廢疾之人於世無求使陳法戒於君側告行蹟於皇天可以正言不諱而聴者無猜也
  年不順成則天子素服乘素車食無樂
  順者庶徴時敘成者百榖豐登惟順故成惟不順故不成也而雨暘燠寒風之不時實由肅乂哲謀聖之㒺念故年不順成以喪禮處之使人君念用庶徴也
  皮弁以聴朔於太廟朝服以日視朝於内朝
  天子聴朔於明堂頒是月之政令於畿内也諸侯聴朔於太廟聴王朝所頒之月令而宣布於國中也聴朔於明堂則兼聴是日之政以六官庶司既從王告朔朝饗於太廟又從聴朔於明堂無暇更復逆於路寢也諸侯聴朔朝饗既畢則易服以反路寢而聴政焉孔子曰朝服而朝卒朔然後服之是也所省者惟視朝之節耳
  朝辨色始入君日出而視之退適路寢聴政
  不於視朝時聴政而退適路寢者不敢以倉猝决事且使羣臣各以次效其功狀畢其計慮而詳察其得失也
  又朝服以食特牲三俎祭肺夕深衣祭牢肉
  曰特牲明擇用羊豕而不得兼也於夕曰祭牢肉者明用牲餘體而非以朝食之餘進也日中則餕朝食之餘而不祭 諸侯之禮然則天子日中及夕食亦用牢之餘體可知足證王安石説周官膳夫奉 膳贊祭之誤
  子卯稷食菜𡙡
  非以為忌也夏正雖革而服事殷者仍夏之諸侯殷命遐終而服事周者仍殷之諸侯故於廟社不祀之日而稷食菜羹以示其不敢安焉此必湯武躬行而因著為令典也於此見聖人遭變雖君臣易位而忠敬之心仍不失其常
  凡有血氣之類弗身踐也
  山隂陸氏謂踐讀如字血氣之類葢若螻蟻得之而未盡也若螻蟻之類則曰弗踐可矣弗身踐者如遇毒螫害人之物則使人驅除刈殺特不躬自蹴蹋之耳
  至于八月不雨君不舉
  朱軾曰此言周正也八月乃夏之六月雖不雨猶有待至灾成則不止於不舉
  君衣布搢本
  年不順成天子以喪禮處之示天降喪亂亡無日也諸侯則貶從臣下之服物示不能康濟國民則無以保其爵命也此義明尚安有視民如草芥者乎
  闗梁不租
  周官之法闗聨門市以譏不物商賈貢其貨賄而無所為租山澤之農貢其物以當邦賦而無所為税此春秋戰國苟且之政記者妄述以為先王之制耳後儒傅㑹乃謂周官有租有税所謂道聴而塗説也
  山澤列而不賦
  列謂分别其孰為可取孰為宜禁而頒布之或以地之廣狹或以材之大小疎密恐民愚以歲凶恣取而後不繼也周官角人羽人掌葛皆徵其材物於山澤之農以當邦賦山農澤農授以山澤可耕之地而使守其材物者材物之外别無所謂賦不賦即謂免其材物之徵耳
  土功不興
  後世興功築以救荒上傭之也古者力役征於民故土功不興
  大夫不得造車馬
  大夫體國有資聚則當盡出以佐民之急無暇及自奉之服物也
  君定體
  朱軾曰體必君定者福以徳凝殃以徳弭使君自度也
  君羔幦虎犆大夫齊車鹿幦豹犆朝車士齊車鹿幦豹犆
  士齊車雖與大夫朝車同其皮物之精粗攻治之良苦必有與大夫之齊車異者矣 或曰末鹿幦豹犆字必有誤也果與上同則其文當曰大夫士齊車朝車鹿幦豹犆無為别舉而覆出 陳氏馬氏謂式有衡以横於上有犆以直於下而異飾非也式之衡者以人憑之故設幦其直者無事於飾
  出杅履蒯席連用湯履蒲席
  浴用二巾以上下潔汚不可比而同之也入杅坐而浴水之瀋瀾不能分上下潔汚故出杅履蒯席别用湯立而濯上體以絺巾拭之然後㵼湯於異器以濯下體而履蒲席焉舊説湯專濯足則無為易湯矣攷工記湅絲湅帛易水以淘練之義
  將適公所宿齊戒居外寢
  古禮君日出而視朝自命士以上皆曰與君相見而有復逆此乃鄉遂之吏公邑都家之長以時以事入國見君之禮也
  書思對命
  君所問及對答之辭豈可豫料夙設君命當奉行者亦不應得豫書也蓋思者己所欲陳於君對命者君夙昔所命當復對之事二者皆豫書於笏以備遺忘不得為三則
  揖私朝煇如也登車則有光矣
  其事非竒然非職業具脩操行髙潔俯仰無慚無由得此氣象與召南之羔裘言退食委蛇同義非美其其儀觀乃古人之善言徳行也
  徒坐不盡席尺讀書食則齊豆去席尺
  以豆去席尺故坐與席齊則書几之去席尺不必言矣
  飯飲而俟
  朱軾曰飯畢亦飲而俟君之飱也
  君既食又飯飱
  又疑乃字誤
  君既徹執飯與醬乃出授從者
  飯與醬皆已之餘不敢虚君惠又不敢使公士食已之餘故出授從者使餕之猶周官之法王在喪宰攝祭不敢飲福則使鬱人與量人受舉斚之卒爵而飲之也疏謂此食合已之所得故授從者似將以飯醬歸恐非禮意飯醬非牲俎之比偶然侍食無為侍食者特設之俎則無可歸故飯醬宜使從者餕若君與臣禮食則親徹奠於階西而不授從者以有司將歸賓俎必與黍醬同歸大夫相食亦親徹奠於階西以歸俎之禮與公食同也
  凡侑食不盡食
  飯之數尊卑有等故不盡食然後可量其多寡而不虚後侑也
  退則坐取屨隠辟而后屨
  不敢郷君而屨故就隠辟之處非逡廵而退之謂
  惟饗野人皆酒
  蜡者聴民自為一日之樂而非上饗之也惟饗耆老孤子則有爵者不與故曰野人
  冠而敝之可也
  非時王之服私居亦不敢常著而始加之元服又不宜毁裂以充他用故敝之置而不用久將自敝
  縞冠𤣥武子姓之冠也
  父小祥以前子尚服受服之冠父小祥則子之服釋矣故反常服惟冠猶縞其上以祖父母乃正綂之期又恐父見子服之全吉而不安於心也知非父大祥以後所服者未有小祥已全吉而大祥後轉用縞之義也其義與父有服宫中子不與於樂同聖人教孝之仿偟周浹如此
  垂緌五寸惰游之士也𤣥冠縞武不齒之服也
  惰游之士王制所謂不帥教者不齒周官所謂罷民
  五十不散送
  此謂旁親君子之居喪也顔色稱其情戚容稱其服五十始衰於父母之喪亦不能致毁矣况等而下之乎故不散送也若主人則不宜有異一麻之散與絞而不敢苟同者所以責其哀情之實也若居處飲食百事無變焉而苴絰苞屨是作偽於親非人道也
  縫齊倍要
  鄭注縫或為豐或為逢義當從逢儒行逢掖之衣楚辭後嗣逢長皆大也若以縫為義則曰齊倍要足矣於文為贅
  衽當旁
  謂裳衽也衣衽無不當旁者裳則前三幅後四幅衽之相交或不當旁惟深衣與裳連則裳衽亦當旁也
  長中繼揜尺
  中人臂長三尺自背之中至指則近四尺深衣反詘之及肘必五尺餘乃可揜疏言幅廣二尺二寸以半幅繼續袖口僅三尺六寸安能反詘而揜尺豈除衣身正幅而惟計兩袖之度耶古尺短其度正合
  朝服之以縞也自季康子始也
  王制革制度衣服曰叛非有無君之心軋上之勢未敢然也季康子時政在大夫天子諸侯若綴旒久矣故以意而更朝服也
  裘之裼也見美也弔則襲不盡飾也君在則裼盡飾也服之襲也充美也是故尸襲執玉龜襲無事則裼弗敢充也
  裼襲或言裘或言服者於見則舉内之裘於充則舉外之服也 君在喪所也古者卿大夫之喪君皆弔臨
  既搢則盥雖有執於朝弗有盥矣
  入朝時既搢笏必盥手故執笏於朝弗再盥蓋登車不執笏至朝而後執也疏義甚明方氏乃謂在廟搢笏必盥及有執事於朝不再盥恐未安廟中之事無中輟者方執事於廟無因忽又執事於朝且廟中設罍水今曰盥於廟則於朝弗再盥似平時朝中可盥未知何據
  大夫大帶四寸雜帶君朱緑大夫𤣥華士緇辟二寸再繚四寸
  於大帶四寸下更舉雜帶則自君及士皆二寸蓋四寸而複縫之也雜帶狹取其便舊説再繞要一帀則於四寸義難通於大帶舉大夫於雜帶二寸再繚舉士明自君以下皆同也蓋帶之廣加於四寸則不便於束既取簡便而再繚則君大夫不宜有異如有異則宜有明文以别白之蓋帶之辨在縁而不在長短廣狹也
  肆束及帶
  肄者紐約之餘帶者下垂之紳束者組綬所束之玉佩也蓋惟佩玉不利於勤者之事及走趨故收擁玉佩則并事佩及紳約之垂者此禮蓋為士大夫設若尋常男女事佩不碍走趨及有事也
  韠君朱大夫素士爵韋圜殺直天子直公侯前後方大夫前方後挫角士前後正
  舊説圜殺直三者韠之形制非也言尊卑之等圜者殺於直耳公侯前後方則殺於天子之直矣大夫後挫角則又殺於公侯之前後方矣注疏殺者去上下各五寸所去之處以物補飾之使方亦非也直者以全韋為之而邉幅皆直也前後方者上下皆尺以取方而旁以别韋合之所殺者下廣左右各五寸而上廣無變也知然者上廣一尺下廣二尺非下廣左右各去五寸以達於上廣則不得云方矣大夫亦上下皆尺以取方但上角㣲挫耳正即直也
  其頸五寸肩革帶博二寸
  韠之有頸所以綴於腰也韠以韋為之頸太廣則不能順貼故止用五寸又恐其左右偏側故於兩肩各為革帶以綴於腰而革帶之博則二寸也 朱軾曰頸與肩乃安於韠上者取足以繋而已故不言長
  君命屈狄
  疑惟子男之妻五命然後得受命於王自四命以下其妻皆有司等其爵命猶君之衆子使有司名之注謂受王后之命非也雜記夫人之不命於天子自魯昭公始
  唯世婦命於奠繭其他則皆從男子
  三夫人九嬪必親受命於王世婦必累積功勤乃因獻繭就而命之其他皆從男子則自王之卿大夫公之孤以下婦從夫爵而有司命之可知矣外命婦然則内官自世婦以下亦有司等其班次以為服命而王不親可知矣侯國之夫人不得親受命於王明矣而記曰夫人之不命於天子自魯昭公始蓋謂達其姓氏於王而内史賜以册命耳
  凡君召以三節二節以走一節以趨
  朱軾曰一節二節謂一使方往又一使隨後也不言三者三亦不過走且見不待三也
  童子之節也緇布衣錦縁錦紳并紐錦束髪皆朱錦也童子多具大父母飾以朱錦蓋用為親歡又發揚其志氣使知興於道藝而欲為秀民矣
  無緦服聴事不麻
  知其哀情之不能稱而空加之服是使習於欺也觀此則知先王制喪服之義矣
  凡燕食婦人不徹
  注謂婦人質不備禮陳氏集説遂謂弱不勝事非也特牲饋食宗婦徹祝豆籩徹主婦薦俎少牢饋食告利成後婦人徹室中之饌周官内宗薦加豆籩及以樂徹則佐傳籩豆外室佐王后薦玉豆及以樂徹亦如之質不備禮弱不勝事之説不可通决矣古無奴婢事舅姑者即子婦也朝夕盥饋或夫婦居室子女尚幼非婦徹而誰哉此所謂燕食蓋有慶事而女賓衆至或宗婦合食既不可立一人為賓而獨與之為禮若主婦一一自饋衆賓一一自徹則不勝其擾而義無所取故使内御者婦贊者中代徹而不敢以煩賓也
  有慶非君賜不賀
  君有賜而已無慶不賀也已有慶而君無賜亦不賀也違此則賀者為諂受者為驕矣
  孔子食於季氏不辭不食肉而飱
  季孫之用孔子蓋將以便其私圖而未知孔子之能從與否也故食孔子而故違於禮以㣲試焉孔子蓋如見其肺肝矣故亦以無禮答之示雖一飲食之㣲苟違於禮雖令不行也與取瑟而歌使孺悲聞之同義
  君與尸行接武
  注疏指不分明陳氏集説遂謂君大夫士與尸行之别非也特牲少牢禮尸入主人待於階間而不為禮尸既入祝繼入然後主人從之從無與尸同行之禮蓋至獻薦時然後主人視尸猶祖考若同行於庭中則尸子行也孰先孰後難讓難辭故惟拱立以待其入此聖人運用天理也士大夫且然况君乎此言君至尊尸象先君亦至尊故在廟之接武同大夫士則各有差等耳記曰君迎牲而不迎尸正所以昭揭此義也
  徐趨皆用是
  陳氏集說或徐或趨皆用此與尸行步之節非也趨有疾有徐疾趨則豈可接武繼武哉惟徐趨始可用是爲節耳國䇿左師入而徐趨
  立容德
  朱軾曰必德成然後諸美皆備若手足頭目間一事有失則立不足觀矣
  視容瞿瞿梅梅
  莊子知北遊篇媒媒晦晦睡寐之貌也想周時方言有此而傳冩或作梅或作媒
  立容辨卑母讇
  惟立容應有辨别如對君父接賓客涖官臨民各有當然之則不可混也
  盛氣顛實揚休
  盛氣填實於中則休美發揚於外也
  玉色
  顔色如玉即休美之外揚者










  禮記析疑卷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十五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明堂位
  明堂位列戴記先儒以為誣舊矣而余尤疑是篇不知何為而作也謂周人記之則於明堂方位度數朝㑹禮儀宜詳謂魯人自侈大則宜先周公勲勞法則以及山川土田附庸殷民周索命誥典册而無一具焉至魯君臣相弑三傳無異辭初誦經書者皆識焉記者能詳四代之服器官而獨昧於此豈不異哉及讀前漢書然後知此莽之意而為之者劉歆之徒耳莽之簒無事不託於周公其居攝也羣臣上奏稱明堂位以定其儀故記所稱莫不與莽事相應其稱周公踐天子之位以治天下朝諸侯於明堂以莽踐阼背斧依南面朝羣臣也賊臣受九錫以為簒徴自莽始故傋舉魯所受服器官以為是猶行古之道耳其稱魯君臣未嘗相弑又以示傳聞不可盡信若將為平帝之弑設疑也其篇首曰昔者周公朝諸侯於明堂之位天子負斧依南鄉而立易周公以天子與當日羣臣所奏周公始攝則居天子之位非乃六年然後踐阼隱相證也莽贊稱假皇帝則奏稱書逸嘉禾篇周公奉鬯立於阼階延登贊曰假王涖政勤和天下書既逸矣云云者誰實為之又况漫無所稽之雜記哉或疑周公踐阼倍依以朝諸侯别見史記魯燕世家而荀卿儒效篇亦曰以枝代主疑明堂記或有所授不知古用簡册秘府而外藏書甚稀太史公書宣成間始少出自向校遺書歆卒父業以序七畧東漢宗之凡後世子史之傳皆歆所校録也歆既偽作明堂記獨不能増竄太史公荀子之文哉詩書而外周人之書成體而不雜者莫如左氏春秋傳史克之頌祝鮀之言於魯先世事詳矣無一語及此而悖亂之說皆見於歆以後始顯之書則歆實偽亂増竄以文莽之姦也决矣嘗考魯世家削去成王少至攝行政當國燕世家削去成王既㓜至召公乃説前後文義脗合無間而周本紀所謂周公攝行政當國與尚書位冢宰正百工義正相符是則劉歆之徒所未及改更而尚存其舊者儒效篇首與中間語複按以文律如附贅縣疣盖自秦昭王問孫卿以下乃其本文也昔韓子論學首在别古書之正偽取其正者以相參伍而得其㑹通昭昭然如分黑白矣
  九夷之國東門之外西面北上八蠻之國南門之外北面東上六戎之國西門之外東面南上五狄之國北門之外南面東上九采之國應門之外北面東上四塞世告至此周公明堂之位也
  據此則四面皆有門天子南鄉東西面朝者尚有相向之義南面則出背後恐非所安周書康王之誥大保率西方諸侯入應門左畢公率東方諸侯入應門右此正成周盛時所用之禮以此推之四裔之國雖多皆於南門外分左右以次而上無四面分布之理 列序朝位忽曰四塞世告至即承以此周公明堂之位也即以文義求之暗昧支離亦與莽傳中誥令書疏相類
  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
  春秋傳子家駒曰諸侯僭於天子大夫僭於諸侯久矣昭公曰吾何僭矣哉子家駒曰設兩觀乘大路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禮也使成王果賜而伯禽受之不當以為僭矣
  納夷蠻之樂於太廟言廣魯於天下也
  按莽傳羣臣始奏宜益莽封三萬户此大將軍霍光蕭相國何繼以莽女立為后有司請以新野田二萬五千六百頃益莽封以應古者后父百里尊而不臣及陳崇頌莽功徳遂倡言成王之於周公度百里之限踰九錫之檢開七百里之宇魯公之外六子皆封宜勅盡伯禽之賜無遴周公之報自是吏民上書者千八百餘人咸曰周公享七子之封有過上公之賞及莽將即真羣臣尚據此復奏此莽始終布置漸次上逼以革漢命之本謀也故歆作此記因納夷蠻之樂而云廣魯於天下以隱相證焉
  百官廢職服大刑而天下大服
  周官王朝祭祀肆師相治小禮誅其怠慢者所云誅責讓譴呵之謂耳何至遂服大刑且魯雖受禮樂之賜并不聞有廢職服刑之事而曰天下大服更不可解如謂賜禮樂時即降廢職服大刑之命則天下宜恫疑駭遽而不知其何所為何以遂大服乎蓋莽以窮治吕寛之獄滅衞氏及漢宗親郡國豪傑死者數百人海内震焉故歆為此記以示共周公之祀事而廢其職者即服大刑况顯與安漢公為敵及隂謀變怪以相驚懼者乎雖鉤黨蔓誅亦未為已甚也
  反坫出尊
  凡爵奠於席上有坫則隆然髙出故曰出尊
  崇坫康圭
  康安也為面坫以安圭也
  拊搏玉磬揩擊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樂器也當是揩擊玉磬拊搏大琴大瑟中琴小瑟文錯也











  禮記析疑卷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折疑卷十六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䘮服小記
  斬衰括髪以麻為母括髪以麻免而以布
  朱軾曰括髪免髽三者名異而制一麻亦布也以未成布故曰麻鄭注廣二寸似不足以括髪馬融謂廣四寸為是愚意兩頭宜漸殺長可自頂交前繞於髻又析其末可以結三者之制一也
  庶子王亦如之
  謂旁支繼大統者專奉四廟而不得顧私親也
  别子為祖繼别為宗繼禰者為小宗有五世而遷之宗其繼髙祖者也是故祖遷於上宗易於下尊祖故敬宗敬宗所以尊祖禰也
  古之宗法所以収族乃為生者而設非使各領其族以祀先祖也所謂五世而遷者五世中族人合食猶以繼髙祖之宗子為主至六世則各以其親者相屬而遞遷也惟宗法為生者設則雖庶人亦得各領其族若祀其先祖則貴賤各有等差雖宗子為大夫止立三廟無由得祭髙祖也大傳干祫及其髙祖乃有大勲勞請於其君而特舉之惟别子之廟則常存而不毁而宗子得攝族人之祭知然者詩曰于以奠之宗室牖下内則若富則具二牲獻其賢者於宗子夫婦皆齊而宗敬焉終事則后敢私祭則私家有祖禰之廟所謂宗敬乃祭於大宗之廟可知矣然亦惟族人始為大夫士而告於大宗之祖廟宗子代為之薦其歳祭之常適子則自主之庶子則小宗之適主之耳别子之廟時代久逺子孫歳祭合食必有典法而禮文殘闕今不可考矣春秋傳楚滅戎蠻子立宗以誘其遺民葢有宗子然後支庶皆往依之其族可復聚耳
  庶子不祭祖者明其宗也
  立廟雖由庶子而必立於適子之家使適子主祭不敢貳先人之統也曽子問曰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為介子某薦其常事曰祭於宗子之家則庶子家無廟可知矣曰為介子某薦其常事則宗子主祭可知矣
  殤與無後者從祖祔食
  祔食之禮宜於繹祭於祊後當室之白陳殤與無後者次主設俎敦豆籩一如尸未入設饌祝神之禮宗子獻奠祝一一致告但不主尸無酬酢則終朝可畢然後儐尸未晚也若正祭之日則無暇及此古禮必别具此節附卿大夫祭禮之未如祀方明之附覲禮而今無考耳
  庶子不祭禰者明其宗也
  雖庶子為大夫士適子為庶人庶子家亦不得立廟所以然者既自立祖禰之廟而仍就適子家祭於寢非所安也使適子廢寢祭而來主祭於庶子之家亦非所安也適子自祭於寢庶子自主廟祭尤非所安也
  親親尊尊長長男女之有别人道之大者也
  或曰此泛論禮之大經不專指䘮服
  從服者所從亡則已
  惟臣從君服不得以所從亡為斷而辨於臣之失位去國與否葢君雖亡君之母妻服制冇常臣雖失位而未去國亦宜從國民之服循數以推惟嗣君之父以廢疾不立設若衛靈公無子其兄摯之子嗣立而嗣君又亡承國者其旁支兄弟則諸臣於嗣君之父無服耳若道其常則君之妻嗣君之母也君之母嗣君之祖母也而服可已乎
  世子不降妻之父母
  外䘮不廢祭故也
  父為士子為天子諸侯則祭以天子諸侯其尸服以士服父為天子諸侯子為士祭以士其尸服以士服朱軾曰大夫士相去不逺故𦵏從死者祭從生者至於天子諸侯則宜有變易主人冕旒而尸士服禮不宜然此漢儒附㑹中庸而推之非其類也○三代相繼無父為士而子為天子者父為士子為諸侯者則有之既建國立廟則宜倣周初上祀之禮矣若父為天子諸侯子為士則王子公子之奔及寓公之子皆是也惟寓公之子得祭其父餘皆不得祭疑周衰禮壊越禮私祭者多而不敢用天子諸侯之服以衣其尸故記者誤傳以為典禮耳
  大功者主人之䘮有三年者則必為之再祭朋友虞祔而已
  朋友不得主練祥何也虞祔姻賓咸在故朋友可為之主若練祥則子㓜妻可自舉而以異姓之男子與焉則當自嫌非大功同居同財者比也夫無族前後家東西家可主䘮則小功絲之族人亦可主而第舉大功則族疏者亦宜引嫌與朋友同也若有子則祭時當以衰抱用曾子問君薨而子見之禮
  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税䘮已則否
  祖父母上脱從字謂從祖父母及從祖父母所出之諸父昆弟也從祖父母及其子若孫於父為期為大功於己皆小功小功不稅謂此葢恩本輕加以生不及見則哀情不屬故過時可不税耳下節降而在緦小功者則税之可證此必文有脱誤
  降而在緦小功者則税之
  此條皆以至親之降服言陳氏集説引從祖兄弟之長殤非也
  虞杖不入於室祔杖不升於堂
  哀情漸殺不至於甚病而服杖則非誠矣故凡䘮禮之每殺皆所以責其誠也
  為君母後者君母卒則不為君母之黨服
  此從服也君母卒則無所從矣父再娶則從繼母而服其黨父歿則自服其母之黨父未歿不再娶亦不服君母之黨葢不可以徒從而紊於屬從也 曰為君母後以此知妾有子則適免於出所以重恩義化嫉妬 女君死妾猶服其黨何也媵多以娣姪則於所服者有骨月之恩焉即取諸家僕隸子弟亦有君臣之義故徒從者惟此不可絶也買妾而不知其姓者間一有之耳
  妾為君之長子與女君同
  先王制禮女君歿妾猶服女君之黨又為君之長子服與女君同重其分誼以長恩愛化嫉妬所謂止邪於未形也
  斬衰之葛與齊衰之麻同齊衰之葛與大功之麻同麻同皆兼服之
  兼服謂男子首仍重䘮之葛要則服輕䘮之麻兼服重䘮之葛也知非以麻帶易去葛帶者間傳斬衰之䘮既虞卒哭遭齊衰之䘮輕者包重者特男子則首絰不易要絰以葛包婦人則要絰不易首絰以葛包不易者以其本同包者重䘮之痛可外加而不可中變也 注婦人上下皆麻謂要仍重䘮之麻首則輕䘮之麻也齊斬則然大功以下祔後易葛帶
  報𦵏者報虞三月而後卒哭
  虞所以安亡者之靈故不可一日離卒哭所以節生者之哀故必三月而後舉𦵏日虞三虞卒哭與祔接則再虞必介乎𦵏與卒哭之中可知也
  大夫降其庶子
  禮有降服先王之所不得已也葢古者諸侯大夫無時不有朝聘㑹同之事而在䘮則禮不得行齊衰杖期雖公門不脱不杖期脱衰而仍絰故諸侯絶旁期大夫降在大功則事不廢曾子問卿大夫將為尸於公受宿矣而有齊衰内䘮則如之何孔子曰出舍於公館以待事禮也以受宿為限是未受宿則廢也齊衰未受宿廢是大功以下不廢也推此以例其餘則大功以下凡公事皆不廢可知矣大夫之子亦降者恐廢祭也曾子問大夫之祭禮器既陳内䘮齊衰大功皆廢大夫朝聘出逾時其子當攝祭不降服則宜廢者多矣公之昆弟亦降者恐不得為尸也然所謂降者不過降其衰麻減其時月而已其不飲酒食肉御内聽樂之實則不廢也知然者文王世子公族有死罪君素服居外不舉不聽樂如其倫之䘮諸侯且然大夫可知旁䘮且然子厭於父而降其母者可知漢戴徳䘮服變除天子諸侯庶昆弟大夫庶子為其母哭泣飲食居處思慕猶三年也義甚當而未得所據可以文王世子記證之 公羊傳大夫閒君之䘮攝主而往雖與曾子問不合足徴凡有國政祭皆攝大夫之庶子為適昆弟不降不攝祭也
  大夫不主士之䘮
  䘮紀以服之輕重為序不奪人親也此莽歆所增竄詳見總辨
  士祔於大夫則易牲
  其與𦵏以大夫祭以士異義何也特祭於祖祖為大夫不宜用卑者之牲若四時常祭以己所得致而追養不敢過越也又時祭祫父祖不同位亦不得同牲
  繼父不同居也者必嘗同居皆無主後同財而祭其祖禰為同居有主後者為異居
  䘮服傳必嘗同居然後為異居疑此篇引用其文而脱然後為異居五字 有主後者為異居專指繼父言或本自有子或母生子於其家也疏此子有子亦為異居當是此母有子文誤
  士大夫不得祔於諸侯祔於諸祖父之為士大夫者其妻祔於諸祖姑妾祔於妾祖姑亡則中一以上而祔祔必以其昭穆
  祔者告以新主將入此廟也若祔後仍各立廟於家則此告甚無謂若竟奉主入諸祖父之廟則舊主當祧以讓新主無故而祧人之祖其人之孫當祔者轉無可祔之廟周公制禮豈如此凟亂不經莽歆偽附也 如此則妾亦祀於祖廟至曾元而不廢矣其妄可知
  宗子母在為妻禫
  舅沒則姑老宗子之妻承宗祀而領宗婦久矣故特申其恩
  為慈母後者為庶母可也為祖庶母可也
  舊説非有子而死不得立後非也設其人服勤之久或經父母䘮疾而能竭其力乃以無子禁不得立後於義協乎况為父之妾立後則恩義並起於父何得論其曾有子與否
  慈母與妾母不世祭也
  庶子不得立廟故雖妾母亦適子主祭而祔食即殤與無後者從祖祔食之義此記及春秋傳於子祭於孫止皆主適子適孫而言也即妾子為父後亦止及其身得祔食於君母葢妾而祔於祖姑是二適也然身之所出不可使無祀於後庶子之子立禰廟則可以祭父之生母矣周祀姜嫄商祀簡狄前聖所行可為標凖
  為殤後者以其服服之
  宗子為殤而死庶子弗為後也此曰為殤後者代殤以繼大宗猶官司相承之有前後耳故以兄弟之服本應服者服之而無加也
  箭笄終䘮三年
  婦人重腰小祥則除首絰疑笄亦有變故特立此文
  諸侯弔於異國之臣則其君為主
  古者君於本國之臣有疾親視有䘮躬弔則隣國之君相朝或過賓㑹其卿大夫之䘮而弔臨禮宜有之主君亦宜臨其殯宫以接賓但據禮經兩君宜立於階上要節哭踊而主人拜稽顙於下先儒不能辨魯衛之君屈拜季孫為失位季氏任君之拜為無君轉引以證此記謂君為主則君宜答拜惑且悖矣
  諸侯弔必皮弁錫衰所弔雖已𦵏主人必免主人未䘮服則君亦不錫衰
  前四句以諸侯貫之異國之君也後一句以君别之兼本國之君也 山隂陸氏謂天子重絰諸侯重衰未知何據周官司服王為三公六卿錫衰為諸侯緦衰為大夫士疑衰其首服皆弁絰弁加絰則服必衰上下同之
  養有疾者不䘮服遂以主其䘮非養者入主人之䘮則不易己之䘮服
  朱軾曰期大功未𦵏斬衰為母齊衰未練則使人養而已不得親已所服之䘮或疾者所不服或有服而已除則釋服以養之若有疾者與已同服或彼别有服則養者亦不必改服也所養者死其服或同於己所本有之服或輕焉或重焉重則服其服同則已服已變而受亦服其服若同而已服未變或輕則於新死者初成服及當事拜賓服其服事畢反已服非養者入主䘮本無服則素服有服則不易服至成服然後釋已之服而服其服餘與養疾而死者同 未小斂主人主婦尚未變服養疾者不得於此時反已之䘮服故遂以吉服主其䘮直待成服之後權其輕重以為反前服與竟服新服之凖也
  妾無妾祖姑者易牲而祔於女君可也
  此及前記妾祔於妾祖姑皆衰世慝禮記者所誤入也春秋傳不祔於姑不稱夫人繼室且然則妾無祔廟之禮可知矣其祔食於廟應同殤與無後者俟正祭既畢而别舉之特禮文殘闕故於傳無考耳注女君謂適祖姑非也曰可也葢禮經無文記者以意度之謂無妾祖姑者或祔於女君尚可以明祔於祖姑之必不可耳祔於祖姑則嫌於嫡之再祔矣若祖姑與女君皆存妾又安所祔乎然則妾無祔廟之禮審矣
  士不攝大夫士攝大夫惟宗子
  此條似言宗子得兼攝庶子之祭雖異爵亦然即曾子問篇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為介子某薦其常事是也䘮主當以親疎為序君子不奪人親設士之䘮應主者實大夫大夫之䘮應主者實士義不得以他人代也若大夫以公事出而家人攝祭則義當使親子弟雖無爵者可攝又無攝以宗子之義也但禮於爵位懸絶者必有變觀此篇及曾子問第以士大夫為言設宗子為庶人庶子為大夫其攝祭之禮必有損益而今不可考矣
  父不為衆子次於外
  雖不次於中門之外然所居必外寢也公族以罪死君為之居外如其倫之䘮况父子之戚乎
  與諸侯為兄弟者服斬
  始封之君不臣諸父兄弟封君之子臣兄弟而不臣諸父既臣兄弟則同於臣而不得曰與諸侯為兄弟矣此記葢謂與始封之君為兄弟者封君之生雖不敢臣及其死則兄弟亦當為服斬也或曰如在本國雖諸父亦宜服斬若有故而越在異國則諸父及兄弟之子或可持服於異國如其倫之䘮惟兄弟天顯本父母之一身必歸奔而服斬也春秋傳秦楚之公子隠身於晉晉人尚以本國之班底其位禄則骨月之恩之不可絶也明矣
  下殤小功帶澡麻不絶本詘而反以報之
  朱軾曰凡䘮大功以上小斂後散帶垂至成服乃樛之小功則散帶不樛注疏反報之義不明愚意報扱也以其下垂者反屈而扱於要間是不散亦不樛也然則大功之降一等者胡弗然情少疏也長中殤之降一等者胡弗然止降一等也九月七月較五月為少伸也
  其妻為大夫而卒而后其夫不為大夫而祔於其妻則不易牲妻卒而后夫為大夫而祔於其妻則以大夫牲祔𦵏也將祔𦵏必先祭苦於其主疏謂始來仕無廟者非也既為大夫則必立廟矣
  母為長子削杖
  方以象地且降於夫也子為母削杖義起於母也母為子削杖義主於己也
  奔父之䘮括髪於堂上袒降踊襲絰于東方奔母之䘮不括髪袒于堂上降踊襲免于東方絰即位成踊為母括髪以麻免而以布奔䘮則不括髪者初閒䘮時已括髪猶閒父䘮已筓纚徒跣禮過時不再舉也
  三日而五哭三袒
  奔䘮之禮三日止於五哭何也其聞䘮於異國心絶志摧痛不欲生哭踊無算必有過於親湯藥而視含殮者矣故歸至家不得復行無算之哭踊疏謂閒䘮久故禮殺非也



  禮記析疑卷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十七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大傳
  大夫士有大事省於其君干祫及其髙祖
  有大事有大功勲也若無功者皆得請則為禮制之常而不當謂之干矣觀下文牧之野武王之大事也可見為非常功伐
  追王太王亶父王季歴文王昌
  西漢之末絶不聞有緯書自王莽假符命以簒而光武亦以名應赤伏符不能禁絶讖緯馴至東漢之末諸老儒遂據緯書以釋諸經傳康成至謂文王已自稱王孔穎達據合符邪説謂文王立后稷以配天追王太王王季中庸所謂周公追王乃以王禮改𦵏耳其不改𦵏文王本以王禮𦵏也賊經誣聖為妖為孽遂至於此諸經之各有緯書乃莽徴詣公車集廷中者所記説也劉歆承莽意以著七畧未有不以諸經之緯附入者班固志藝文壹本七畧而無一語及緯書則東漢之初明者已棄置而不道矣而羣儒乃據以釋三禮至莽臣勸進之文稱周公踐阼召公不悦康誥王若曰朕其弟小子封為周公攝位稱王之徴而據以説尚書名賢魁士亦不能辨程朱出始一以義理斥之而膚學鯫生至今尚有以不用漢儒訓詁為程朱疚者是之謂失其本心
  不以卑臨尊也
  柴於上帝祈於社然後設奠追王葢以三王之功徳告於皇天后土而後與天下共尊之是以天地臨之而非敢以己之卑臨祖考之尊即至於南郊稱天以誄之義也
  所且先者五民不與焉
  所言五者本若無與於民事然治親報功存愛貞教之本也舉賢使能立政之源也一物紕謬則教迷而政亂故民莫得其死
  五曰存愛
  凡古先聖王及其輔佐有功徳於民者皆建置後裔興滅繼絶所以存其遺愛也
  綴之以食而弗殊
  合食之禮歳時必舉者以五服為限若始為大夫士而祭於大宗之祖廟及女子將嫁而教於宗室則凡同姓者皆然綴之以食而弗殊不獨合食為然故百世皆可考也
  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于祖名曰輕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于禰名曰重一輕一重其義然也
  祖之義不宜重於禰而曰重者此記所論宗法也設同父兄弟數人各一子惟宗子無後則必以一人之子後宗子而不得顧私親同祖亦然是之謂祖重於禰也儀禮䘮服傳多後儒臆説非先聖之舊如經有為人後之文傳遂謂獨後大宗何休因謂小宗無後當絶設三人同父而適長無子餘各一子任適長之絶則其次將自承父而為宗子乎抑以己之子繼祖而為宗子乎自承父則父本有適以己之子繼祖則上無所承而使兄弟及兄弟之子宗之義不安情不順也必以己之子繼兄承祖以為父之小宗俟其子姓蕃衍或兄弟之子姓蕃衍然後使繼已而為己之小宗此天理人情之極也獨子且不可自私而任父宗之絶况多子乎等而上之至於髙曾之小宗則所繫愈重皆各自私而任其宗之絶先王制禮不若是之舛戾也記言宗法甚詳而無及於後小宗者葢大宗無後惟義不可以苟止而小宗無後則情亦不能自安故以為不必言而畧之也適子不得後大宗以族人可繼者多故各留其適以後小宗若父祖之小宗無後而已無支子雖適子亦安得不使為後乎經曰為人後者正以該大宗一小宗四果小宗無後當絶則第曰後大宗者而不宜曰為人後矣
  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也
  生則諸父兄弟皆臣不得言本親之尊卑長㓜沒則有服無服者皆斬不得言天屬之逺近以君所居天位族人所居臣位也
  絶族無移服親者屬也
  先王制禮小功則不責以同財非導以薄量其力之不能周也六世則不使相為服非絶其恩度其忱之不能屬也且使財之當同者知其力之不可私服之未絶者知其情之不可飾焉
  宗廟嚴故重社稷重社稷故愛百姓
  古者王公有田以處其子孫即卿大夫之後亦聚族而居如殷民七族懐姓九宗自當立社有社則有稷重社稷以無田禄則無以饗宗廟也愛百姓不獨卿大夫有采地者各私其地子其民也即士之食田禄者亦懼土荒民敝而求其生養之遂矣舊説以百姓為百官於下文愛百姓則刑罰中不可通
  百志成故禮俗刑
  財用不足則百志不成教以禮而民不能從坐視其俗之敗而君不能正矣












  禮記祈疑卷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十八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少儀
  篇中所載事父兄師長之儀皆童子時所當服行也其中事君承公卿接賓客交朋友祭祀朝聘㑹同軍旅燕食獻遺皆成人所有事而儀度辭令必講習於童子時故統之曰少儀注疏詁少為小似未安
  不得階主
  將命者主通賓客不得主進見之人末由自通也邵氏説得之
  適者曰某固願見
  惟閒名宜稱將命者葢欲將命者以名閒於主人也曰願見於將命者曰朝夕於將命者則辭不當物矣葢以敵者而請見無論同國異國因縁㑹合必有其由主人已知其名故第曰某固願見也亟見則交親第曰某願朝見某願夕見無庸更溢一辭矣
  適有䘮者曰比
  比附也願自附於執事之人也 與左傳莫與比而事吾君同義
  適公卿之䘮則曰聽役於司徒
  周官三公六卿之䘮宰夫與職䘮率官有司而治之凡有爵者之䘮職䘮以國之䘮禮涖其禁令而惟曰聽役於司徒何也宰夫職䘮掌其禮度及禁令而已州長則凡州之大䘮身莅其事黨正則教其禮事掌其戒令遂匠納車鄉遂之民共正柩下棺復土凡䘮之役事涖而共之者皆司徒之屬也
  受立授立不坐
  受立而跪則近於諂而形授者之倨授立而跪則重勞受者之以跪答也
  始入而辭曰辭矣
  將入門主人先客故始入卽詔以讓客使先也
  排闔脱屨於户内者一人而已矣
  皆同等則年長者一人脱屨於户内若有異爵者及族姻行輩之長者在則年長者亦不敢以長自居而用此禮也
  不疑在躬
  此節皆以接人之禮言凡性之直者及久相狎者多疑人有身過以為戲謔既失忠敬之道尤人情所忌故戒之若朋友有過而知之審則當忠告亦不宜為疑辭
  不度民械
  度謂試其與已稱否恐以欲得相疑也
  不訾重器
  訾與齊語訾其相質之訾同葢擬議其所值也觀君子之衣服服劍乘馬不價義與此類
  拚席不以鬛
  用袂拘也
  不貳問
  專問一事不可更端或卜不吉而更以筮問也
  手無容
  不以手修容也如循面拂鬚之類燕居則可對尊長則為不敬
  執君之乘車則坐僕者右帶劍負良綏申之面拖諸幦以散綏升執轡然後步
  此與曲禮車將駕節可互證坐統初升及既歩而言初升取貳綏跪乘既驅五步而立則又跪而執轡也曲禮取貳綏即此記所謂良綏散綏也綏之本應結於車上獻車者説綏而執之故知常時結於車上故僕者自取散綏以升而置良綏於背更從背繚而出於前故曰申之面也負綏而必申之面者僕常鄉車前也必負綏而繚於前者君登則側身左轉而授綏為便也
  師役曰罷
  師不得已而後用役不得已而後興君民上下無不願其罷休故在師中者用以為禮辭
  不旁狎
  君子不身為狎即人有相狎者亦不可近其旁也
  有亡而無疾
  亡者以禮去國所謂有故而去非逃也
  車馬之美匪匪翼翼鸞和之美肅肅雍雍
  僕者御得其道則車馬匪匪翼翼君子在車聞鸞和之聲則其容肅肅雍雍
  問國君之子長㓜長則曰能從社稷之事矣㓜則曰能御未能御問大夫之子長㓜長則曰能從樂人之事矣㓜則曰能正於樂人未能正於樂人問士之子長㓜長則曰能耕矣㓜則曰能負薪未能負薪
  大夫之子皆入成均大樂正小樂正教之故以正於樂人為言士之子非秀者不得入鄉學故以耕與負薪為言若國君之子雖六藝在所必學而不應以僕御為言古者臣子之侍君父並曰御射義小大莫處御於君所内則父歿母存冢子御食是也祭祀之終有嗣舉奠之禮故長曰能從宗廟社稷之事將冠則能問寢視膳侍御於君孺子則不能故㓜則曰能御未能御也曲禮以言大夫之子則義當為射御之御葢國子學六藝御其最下者國君之子禮辭不當與大夫之子同
  婦人吉事雖有君賜肅拜
  祭禮主婦獻尸受尸酢及獻祝侑佐食致爵於主人受主人致爵自不得用肅拜所謂吉事乃平常嘉禮慶事與族姻為禮止於肅拜而有君賜亦然玊藻有慶非君賜不賀蓋此類也
  亦曰乘壺酒束脩一犬
  或下有闕文或此句亦衍也
  劍則啓櫝蓋襲之加夫襓與劍焉
  襲因也重也反櫝蓋以承櫝底是因而重之也
  小飯而亟之
  亟之非速咽恐有問也葢雖後君子而已常恐君子早已則已當隨之故不敢任意需緩
  酌尸之僕如君之僕
  舊説犯軷時飲僕非也周官大馭掌馭玉路以祀及犯軷王自左馭馭下祝登受轡遂驅之則犯軷時僕無受飲之事明矣下云及祭酌僕則正祭之後始酌僕明矣祭之末有畀煇胞翟閽况君之御僕乎其酌以獻僕宜使膳宰或禮官之屬與大射禮司馬正獻獲者司射獻釋獲者司馬師獻𨽻僕與巾車獲者之禮同曰其在車則有受飲而不在車者葢王朝大馭為中大夫爵列疇六官之貳親且貴王入郊宫祖廟宜從王以入祭畢然後先出升車以待王之出則宜與諸公卿同受爵於壇廟若王時巡蒐狩省耕省斂偶有燕飲及稍事而賜僕以飲則宜在車耳諸侯之僕亦然惟尸之僕宜常在車故總見其受飲之儀
  飲酒者禨者醮者有折俎不坐
  燕禮大射禮必徹俎然後脱屨升堂坐此飲酒之正禮也禨與醮宜用脯醢有折俎時少冠醮有乾肉折俎但酌而無酬酢曰醮則親賓偶聚而有稍事皆宜用醮不獨冠禮為然故記者因舉正禮而并著之疏謂飲酒者即謂禨冠則三字為贅設矣
  其有折俎者取祭反之不坐
  上言有折俎不坐此明取祭反之之後乃得坐也
  道瞽亦然
  道瞽亦然為句言道瞽者亦當以在者告也
  執燭不讓不辭不歌
  主人歡心未盡而以火繼之所謂厭厭夜飲不醉無歸也故此時衆賓傳飲不讓不辭并不得相和而歌惟務盡主人之歡成禮以退也金華應氏謂執燭之人不暇為此非也凡燕食之禮執事之有司并無相讓相辭及歌詩之禮安得執燭者獨有此戒禁

  禮記析疑卷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十九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學記
  就賢體逺
  體逺體恤幽逺小民之疾苦也
  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學乎
  教學之法莫備於周凡有地治者皆兼教事不獨師儒也雖農工商賈少時皆受小學於里塾不獨秀民也是以無人不明於倫理而仁讓之心易生無事不為之制防而邪惡之塗自閉故化民成俗其本由於聖人之徳化而謂專由於學者文武周公之徳化至昭穆而不能承矣而賴其禮教以相維持者且數百年東漢及前明之衰政亂於上而義明於下以其開國之初君臣上下皆知教學為治本而積為禮俗也
  家有塾黨有庠術有序國有學
  陳氏集説謂術宜為州不若注易為遂之當也葢舉州黨而遺鄉學則事無統紀且未知野法之異同於鄉舉細於野舉大則知互舉以見義而凡家稍縣都之采地及散在鄉遂稍縣畺之公邑苟地邑民居相等則建學立師考挍賓興更無異法矣周官司徒考徳興賢詳於六鄉勸耕課織詳於六遂正此義也
  比年入學中年考挍一年視離經辨志三年視敬業樂羣五年視博習親師七年視論學取友謂之小成九年知類通達强立而不反謂之大成
  臨川吳氏謂七年以上皆小學之事九年則入大學之次年自始入小學通數為九年非也小學九年始教之數日七年尚未學書豈可責以離經辨志葢謂入大學也經書多十五以前所誦習故一年内挍其成熟與否既成熟則離經而辨其志所趨向耳以入大學為始九年而大成乃中人所難况可責之成童以後乎 不曰毎年而曰比者兼明學者各以年時比次而入也 十五入大學又期年則志必有所嚮而不能自掩矣為之師者非徒辨之而已也使志在利禄則必告以名義之重志在藝術則宜示以小道之輕必至九年出學始各以其所就進退棄取之自一年以至七年四曰視者為師者以是布為教即以是程其學也九年則不復言視者知類通達强立而不反非教者所能程惟學者之自致焉耳周官之法自族師至州長按時月以書其徳行道藝而後鄉大夫賓興焉大學之法自一年至九年積日累月以驗察之然後升於司馬以辨其材葢自一命以上所代者天工苟非其人則天職以曠所治者民事苟非其人則民病以滋故教之不可以不詳取之不可以不慎也自唐宋以後教士以課試之文章而决以有司俄頃之心目即所取不失亦無以知其人賢能而使之亮天工治民事可乎
  蛾子時術之
  術宜即銜字之誤
  皮弁祭菜示敬道也
  服以皮弁示王公所以持國保民者惟道故敬修焉而非徒佔畢之業即學者他日以道事君之根源也祭以芹藻示先聖先師所以維世立教者惟道故敬承焉而不以鼎烹為隆即學者終世以道檢身之凖則也
  時觀而弗語存其心也
  語黙動静時時有以觀示之而不語以所以然之故俾學者存其心以體道也
  凡學官先事士先志
  古者四十而後仕出學之後從容蓄徳者近二十年不宜有未學而仕者而曰官先事何也葢國子弟及公卿之子有世邑者或將冠既冠而嗣封守則有人民社稷之事宫正宫伯所掌宿衛之士庶子則有陛枑周廬之事司士所作升於司馬之士諸子所作羣子及國子之倅㑹同賓客則有從王之事軍旅則有守宫廟及邊境之事其人雖未為命士而已各有官守平居無事時或仍來學於太學虎門庠序則就師講問必以其職事為先也
  藏焉修焉息焉游焉
  藏入學時也入學之時則修其正業退息之時則遊於藝
  多其訊言及于數
  不能罕譬而喻故多其訊不能約而達故言及于數理明則言約而達若循誦習傳而胷中實無所主
  以此待問則有反覆敷言游移枝蔓而指意終不可明者故曰言及于數也
  進而不顧其安使人不由其誠教人不盡其材
  若誠心望學者之進則進之必顧其安不顧其安即不由其誠即材之所以不盡也
  夫然故隠其學而疾其師苦其難而不知其益也惟教者不顧其安而求之也佛故學者匿其不知之實而冒為知匿其不能之實而冐為能所謂隠其學也
  當其可之謂時不陵節而施之謂孫
  舊説二句義無别當其可者十歳學書計十二學樂誦詩年力可任則及時而授也不陵節者春誦夏絃秋禮冬書前業未終不更授以他務也若雜然並授是陵其節而必至兩無所成矣故曰雜施而不孫則壊亂而不修
  燕朋逆其師燕辟廢其學
  燕安也安於朋比之人則必至於逆其師安於邪僻之事則必至於廢其學
  道而弗牽强而弗抑開而弗達
  於力行則道以前路而不牽以迫促之於立志則强以進取而不抑以畏阻之於致知則開其端緒而不達以使自得之
  道而弗牽則和
  牽謂曵之使前也導以前路而不牽則知教者望其行而操之不蹙其愠心化而為和矣
  强而弗抑則易
  學者之所知所能不可强而志則不可不强愷以强教之是也學者之所行所言可抑而志則不可抑强之猶恐其不能進取而或抑之則重以為難而自沮䘮矣
  善歌者使人繼其聲善教者使人繼其志
  管絃律度成數可循而善歌者則必有心通神遇之妙使聞者入耳而動心然後有繼其音者術業記問教法有定而善教者則必有深造自得之處使學者傾心而鄉道然後有繼其志者故盡乎師道者惟孔孟次則程朱是以其教至今不廢而志可繼也
  㣲而臧
  㣲者㣲辭相感動無用正言極論也臧者即人之心聞者皆知其善也
  能為長然後能為君
  凡為長者於所屬之吏必知其職業之難易并知其才質之美惡然後能使喻己之志如臂指之使而事不曠於所治之民必知其生理之難易并知其習俗之美惡然後能使喻上之教如風草之偃而化可成至於君不過所屬所治者愈多而所喻愈博其道實無二也
  善問者如攻堅木先其易者後其節目及其久也相説以解不善問者反此
  木之有節處似目最堅而難攻相説以解即以攻木言與莊子所謂斵輪徐則甘而不固甘字義畧同蓋攻而不入如相苦者及順理而解如相説也 待其從容仍以鐘聲言不應攻木雜出正義且後其節目語意亦未終相説以解下承以不善問者反此則非謂相證而曉解明矣
  待其從容然後盡其聲
  從容悠裕也必悠裕聲乃得盡尚書從容以和
  古之學者比物醜類鼓無當於五聲五聲弗得不和水無當於五色五色弗得不章學無當於五官五官弗得不治師無當於五服五服弗得不親
  執一物以求其理未必能盡是物之理也比方衆物則彼此互證而理無不盡矣下四者皆外若無涉而中實相資之喻窮理者知此然後能參互衆理以盡其變也
  君子曰大徳不官大道不器大信不約大時不齊察於此四者可以有志於本矣
  上節求之於萬殊以觀其㑹通此節探之於一本以成其變化也


  禮記析疑卷十九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析疑>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二十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樂記
  先儒以為公孫尼子所論譔然於荀子論樂篇所取過半頗有刪易且不循其節次而分剟以他從則為漢初所采集審矣自史記以前文有篇法者惟三傳國語國策其他諸子陳義指事意至言從多不可求以篇法况捃摭衆説乎離為十一篇而以意名之是以義不安名不當也劉向别録具其名不識作記時故有名或向為之名也
  聲相應故生變變成方謂之音比音而樂之及干戚羽旄謂之樂
  凡人出言或通情款或道事故其辭意未有不首尾相應者辭意相應則其聲之或髙或下或疾或徐自然而變者可次以宫商而為之節族即詩歌曲調之所由成故曰變成方謂之音也然後以金石絲竹匏土草木比附詩歌之音以為樂章而兼配以文武之舞乃謂之樂
  樂者音之所由生也
  當作音者樂之所由生也與上下文意義始貫
  六者非性也感於物而后動
  感物而動性之欲也非人生而静之初矣故曰非性
  是故先王慎所以感之者
  心之感而形於聲人所同也而所感之善惡則異感之以正則善心生所謂莫不和敬莫不和順莫不和親是也感之者不正則樂心喜心愛心專趨於流蕩淫汚哀心怒心亦發於邪辟暴亂故所以感之者不可以不慎也凡人之情怒起於惡欲生於愛惟敬心則有補於天性有益於人事而於樂聲則難為感故聖人為雅頌之音以導之所以感其敬心也敬心作則懼心生而五心之感咸得其正矣
  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
  治民之道有禮樂政刑然後能載之而出
  凡音者生人心者也情動於中故形於聲聲成文謂之音是故治世之音安以樂其政和亂世之音怨以怒其政乖亡國之音哀以思其民困聲音之道與政通矣篇首凡音之起由人心生也言心感於物而聲以之生也就一人一事而分言之也此節凡音者生人心者也言政感人心而音以之變也合一世一國而統言之也政和則人心安樂而音隨之政乖則人心怨怒哀思而音亦隨之故曰聲音之道與政通非政乖之極不至於亡國故直言民困不復言政乖也 怨以怒猶冀君之一寤政之一改也哀則絶望於是矣故惟追思治世之民沐浴於先王之徳教者葢困極而不可奈何曹檜之風是也
  五者皆亂迭相陵謂之慢如此則國之滅亡無日矣必君臣民事物皆失其道然後五音迭相陵故可决其滅亡無日也
  凡音者生於人心者也樂者通倫理者也是故知聲而不知音者禽獸是也知音而不知樂者衆庶是也唯君子為能知樂是故審聲以知音審音以知樂審樂以知政而治道備矣是故不知聲者不可與言音不知音者不可與言樂知樂則幾於禮矣禮樂皆得謂之有徳徳者得也
  倫者宫商角徴羽清濁大小之倫也理者君臣民事物得失盛衰之理也生於人心者無定而列於倫理者有常故必取其聲之和者以播之樂器然後合於倫理而為雅樂也惟有倫理故審之可以知政得之可以兼禮君子所用以成徳莫要於此 或曰親踈貴賤長㓜男女之理皆形見於樂故曰樂者通倫理者也
  鐘鼓干戚所以和安樂也
  人當安樂之時而無以和之則荒縱慢易之情生以樂和之周子所謂淡則欲心平和則躁心釋也
  四達而不悖
  謂四者之理交相通達而無悖於人情也止就禮樂政刑言尚未及民不違悖觀下文則王道備矣可見
  樂文同則上下和矣
  自朝廷邦國以及閨門鄉黨皆用雅樂所謂樂文同也故正聲感人而順氣應焉若雜以姦聲淫樂則𨗳欲增悲而失其和矣
  樂由中出故静
  琴瑟簫笛苟得其傳即能使聽者心静况雅頌徳音乎觀煩手淫聲慆堙心耳則知太音希聲之静矣由其出於心之和平淡泊故也
  合父子之親明長㓜之序以敬四海之内天子如此則禮行矣
  合父子之親明長㓜之序宇宙之達禮也然必能敬四海之内然後儀則可以使民觀感政教足以達其分願不如是則禮不行 以敬四海之内者明於天叙天秩乃天子與下民所共禀承必克綏厥猷俾四海之内咸得其恒性而後無負於君師之責也
  和故百物不失
  樂者天地之和言氣化也故曰百物皆化大樂與天地同和言人事也故曰百物不失言不失其性也
  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如此則四海之内合敬同愛矣
  人之所以不能合敬同愛者以教化不行而隂陽氣駮所生多乖戾之人也明則有禮樂幽則有鬼神理本一貫故禮樂之用能行乎隂陽而通乎鬼神聖人以節與和者著為教化而氣感隂陽所以陶冶而成之者無不粹美此四海之内所以合敬同愛也
  禮樂之情同故明王以相沿也故事與時並名與功偕和與節愛與敬禮樂之情也事與時並名與功偕禮樂之文也惟情相沿故文不必相襲也 禮樂之情同非謂禮與樂之情同也五帝不相沿禮三王不相沿樂而節以合敬和以合愛之情同故明王以此相沿
  過作則暴
  不咸不容感以生疾所謂過作則暴也
  論倫無患樂之情也
  論即雅頌之樂章也無患者辭義純粹而無疵也倫謂律吕之條理也無患者宫羽克諧而不相奪也此作樂之實理故曰樂之情
  其治辯者其禮具
  如夏殷以前䘮服則上下各以其親婚姻則族盡不復相避至周公辯之而後具是禮也
  禮粗則偏矣
  禮之常如曲禮少儀所以事父兄君長之禮無㣲不達使稍有疎畧則於其本然之體當然之則不能合矣禮之變如曾子所問並遭君與父母之䘮或在君所或歸於家或私事畢而後之公或公事畢而後治私其間先後緩急之節毫釐不失然後動而處其中凡禮之參差交㑹處皆然觀此則知稍粗必偏矣
  樂者敦和率神而從天禮者别宜居鬼而從地
  敦和則人心國政皆得其平而率神其大者也别宜則兆民百物皆得其所而居鬼其大者也神者天地之氣化樂達天地之和則氣化之行順而不愆如有以率之也居鬼者廟社壇兆各有其方也
  禮樂明備天地官矣
  官者得其職也大人舉禮樂以明天地之序達天地之和則四時順序三辰不忒而天得其職矣河嶽奠安品物暢遂而地得其職矣
  動静有常小大殊矣
  天地萬物動静有常而小大之事法之其作動也其止静也禮樂之限節政事之張弛以至於日用飲食一動一静莫不有自然之理皆所以象天地萬物動静之有常也殊謂動静異宜非謂小與大殊
  樂著太始而禮居成物
  史記引古樂書語聖人知天識地之别故從有以至未有以得細若氣㣲若聲聖人因神而存之雖妙必效情有者天地之形也未有者天地之神所謂太始也著者因六律五聲而發著神之存情之效也居成物者因已成之物而措置之也君臣父子物之已成者也而制禮以明其分誼聨其恩愛所以居之也尊者置之上卑者置之下所謂居成物也
  著不息者天也著不動者地也一動一靜者天地之間也故聖人曰禮樂云
  天地之間一動一静往來而不窮者隂陽鬼神而已而禮樂能行乎隂陽而通乎鬼神故聖人所以贊化育者必曰禮樂也
  大章章之也咸池備矣
  二句辭意以倒轉而相承葢黄帝之咸池徳巳備矣至堯又大而章之也
  教不時則傷世
  古聖人之於民也自能食能言以至入小學大學苟其聰明志力之所及則教之如不逮焉恐後其時而不能補則性命之理虧也一人之教失其時則其人不成而有傷矣失教者多則世為之傷矣古者田事既畢入學四十五日農工商賈之子弟無不與焉葢惟恐失其時也後世小學不行雖或長而聞道其容貌辭氣之安肌膚筋骸之固則有不能强者教與學之不時其弊如此况蕩然無所謂教與學哉
  壹獻之禮賓主百拜
  賓介主人獻酢相酬之拜有數而合衆賓衆兄弟子姓之旅酬則畧計必百拜矣獻酬交錯以次而徧故終日飲酒而不得醉也
  禮者所以綴淫也
  淫過也舞者有行綴則不可妄動猶禮節之不可過也
  哀樂之分皆以禮終
  哀之分以禮終則適至其分而可以節樂之分以禮終則少過其分而即為流
  夫民有血氣心知之性而無哀樂喜怒之常應感起物而動然後心術形焉是故志㣲噍殺之音作而民思憂嘽諧慢易繁文簡節之音作而民康樂粗厲猛起奮末廣賁之音作而民剛毅亷直勁正莊誠之音作而民肅敬寛裕肉好順成和動之音作而民慈愛流辟邪散狄成滌濫之音作而民淫亂
  有血氣心知之性故易感無喜怒哀樂之常故感之者不同則其心亦異正聲雅樂善物也姦聲淫樂惡物也以善物感之則應而動者其心術必形於善以惡物感之則應而動者其心術必形於惡起物興起於物也志㣲噍殺之類所以感也思憂之類心術之所形也劉氏謂此申言篇首音之生本在人心之感於物也一條之義又謂樂作而有志㣲噍殺之音則民心之哀思憂愁可知皆非也篇首言音之生由人心之感於物此六節言樂之作又能感人心而使之各以類應也故下文言先王之有樂教取其和聲以厚民徳又言禮慝樂淫則滅和平之徳意義葢相承心感物而動各有所之猶路之條分也 疏以前
  數事屬君心國政後數字屬樂音觀嘽諧慢易一條則知其不可通若君心國政而慢易則萬事隳壊民窮於無告矣尚得康樂乎惟樂音則慢可謂遲緩易可謂顯亮
  是故先王本之情性稽之度數制之禮義合生氣之和道五常之行使之陽而不散隂而不宻剛氣不怒柔氣不懾四暢交於中而發作於外皆安其位而不相奪也然後立之學等廣其節奏省其文采以繩徳厚律小大之稱比終始之序以象事行使親疎貴賤長㓜男女之理皆形見於樂故曰樂觀其深矣
  音之感人如此故先王作樂必本之情性以建中和之極然後稽之度數而寓禮義於其中以合造化之和氣著生民之常徳然後其聲為正聲樂為和樂以之教人可檢束其徳性也所以然者樂之小大終始皆象人之行事親疏貴賤長㓜男女之理皆形見於此故聽之者心術形於正而不及於邪先王所以感人心而天下和平者於樂可以觀其深矣 制之禮義謂聲音中倫次如宫商角徴羽象君臣民事物以次降殺而不可相陵之類 陽而不散四句皆言聲律之節奏分際非以天地人心言也其音之乍發也如陽之動而既往而仍留未嘗散也其音之暫止也如隂之静而應節則復作不終宻也音之宏厲者其氣剛而不至過暴也音之㓜妙者其氣柔而不至中竭也交於中者律之諧乎聲者也作於外者聲之達於器者也作樂之始以度數禮義劑其隂陽剛柔之分而無不調所謂四暢交於中也是内之安其位而不相奪也由是聲之發也無少乖戾焉是外之安其位而不相奪也 廣其節奏如自一成而九成也歌咏其聲則有文舞動其容則有采
  慢易以犯節流湎以忘本
  音之遲重以赴節也若煩手趨數必慢易而犯其節矣音之平中以貴本也若狄成滌濫則流湎而忘其本矣 哀而不莊以下皆以樂言不兼禮故以其聲貫之如孔子贊易稱蓍龜而所言皆蓍也
  凡姦聲感人而逆氣應之逆氣成象而淫樂興焉正聲感人而順氣應之順氣成象而和樂興焉
  鄭衛之風姦聲也聞之者不覺好濫趨數所謂逆氣應之也一國若狂則逆氣成象而淫樂必興矣二南之風正聲也聞之者皆思秉禮度義所謂順氣應之也上下清明則順氣成象而和樂必興矣
  是故君子反情以和其志比類以成其行姦聲亂色不留聰明淫樂慝禮不接心術惰慢邪僻之氣不設於身體使耳目鼻口心知百體皆由順正以行其義
  此承上文言萬物之理各以類相動君子欲興和樂以導民必先使一身之内有順氣而無逆氣然後能辨正聲興和樂以移風易俗下節所陳是也陳氏集説此學者修身之法與上下文意義不貫 荀卿曰一出焉一入焉塗巷之人也故必比類乃可以成其行
  周還象風雨
  方氏曰周旋者樂之節似與終始象四時無别葢人聲絲竹之相比歌聲舞節之相㑹如風雨相依以為作止也
  五色成文而不亂
  干戚羽毛旌題服物雜用五色各成文理
  百度得數而有常
  屈伸俯仰綴兆舒疾之度皆有數以紀之 或曰度十二律之尺度也數黄鐘八十一分宫聲八十一之類是也凡樂器皆凖十二律尺度故曰百度凡樂器之度皆以十二律五聲之數紀之故曰得數而有常
  故樂行而倫清
  親疏貴賤長㓜男女之理皆形見於樂故樂行而倫清
  徳者性之端也
  五常之徳性之發見者也性渾然中涵有五徳而其端倪始可見故曰性之端
  三者本於心然後樂器從之
  謂徳本於心可也謂性本於心可乎且既曰本於心則徳與性為二而不可云三王氏之説非也
  是故情深而文明氣盛而化神
  情深文明作樂之事氣盛化神用樂之效氣盛如莊子所稱在谷滿谷在阬滿阬塗郤守神以物為量是也化神如周官大司樂所稱致天神地示人鬼五土之物及此記所陳天地訢合煦嫗覆育萬物樂在宗廟族黨鄉里閨門聽者莫不和敬莫不和順莫不和親是也
  和順積中而英華發外惟樂不可以為偽
  情之深氣之盛和順積中也文之明化之神英華發外也非情深文不能明非氣盛化不能神故惟樂不可以為偽
  聲者樂之象也
  姦聲正聲感人氣皆應以成象故曰聲者樂之象君子所樂其順而成象者也 或曰清明象天廣大象地故聲可以言象
  再始以著往復亂以飭歸
  一成有一成之始再始所以著前奏之既往而不相混也一成有一成之亂復亂所以示毎奏之有歸而謹其終也舊説專以舞言似未安
  奮疾而不拔
  樂重在聲故論樂多主聲奮疾而不拔於聲亦然舊説專屬舞亦未安
  備舉其道不私其欲
  備舉其道廣樂以成其教也不私其欲聞者皆得以蕩滌邪穢也即下文君子好善小人聽過之事
  是故情見而義立
  樂在宗廟之中君臣上下同聽之則莫不和敬在閨門之内父子兄弟同聽之則莫不和親所謂情見而義立也感於樂則人之情見事之義立和敬和親情見也而君臣上下父子兄弟之義由是而立矣
  小人以聽過
  樂在宗廟之中聽者莫不勸於和敬則慆慢者亦自覺其不類矣族長鄉里之中聽者莫不勸於和順則悖慠為患者必自覺其取憎矣閨門之内聽者莫不勸於和親則乖戾勃豀者亦自覺其不情矣雖閒居習於作非而對衆不能無怍即過此以往未必能改而當其時必有動於心馴習既久則自易其惡者必多矣故曰生民之道樂為大也
  所謂大輅者天子之車也龍旂九旒天子之旌也青黑縁者天子之寳龜也從之以牛羊之羣則所以贈諸侯也
  疑是明堂位錯簡
  樂也者情之不可變者也
  情情實也揖讓征誅與夫功徳淺深之情實不可變也
  窮本知變樂之情也
  窮本究其聲之感物而動者知變知律吕宫商之變也
  著誠去偽禮之經也
  喪禮有輕重久暫豈惟責其誠於重者久者亦以去其偽於輕者暫者也賓禮有隆殺疎數豈惟效其誠於隆者數者亦以去其偽於殺者疎者也故老莊偽禮告子外義賊民禍世酷於申韓
  凝是精粗之體
  道體之精者存乎中和敬順位育參贊之㣲惟致禮致樂乃能凝之於性命之中道體之粗者見於日用飲食往來酬酢之迹惟禮具樂行乃能凝之於事為之際故大人舉禮樂然後人紀有節而天地將為昭也
  君子於是語於是道古
  語謂樂之倫理皆禮義所寓可講議也道古謂古聖王之功徳事行於是可稱述也
  獶雜子女不知父子
  自周以前雖桀紂之亂未聞有女樂以昭徳象功無縁使女婦參其間也自鄭衛之風作則所歌者本男女淫辟之事此女樂所由興也自是見於經傳者齊人歸女樂鄭賂晉以女樂二八屈原九歌姱女娼兮容與娼女獶雜則必有父子聚麀而不自知者矣孔子論為邦首放鄭聲不使接於耳目也
  民有徳而五榖昌疾疢不作而無妖祥
  自春秋以前經傳所載民之死於兵革者甚少即困於饑饉者亦小且希以先王之政教未盡亡而民鮮悖徳也自戰國秦漢以後兵戈屠戮饑饉連延民之死者動數十百萬亂之生也動數百年以民多無徳也而民之無徳由於政教之不行政教之不行由於君心之多欲故文侯問樂而子夏言五榖之昌疾疢妖祥之息皆由於民之有徳使文侯能職思其由則自知溺音之不可好矣其曰君好之則臣為之上行之則民從之正為此也
  克明克類
  克類者明之極也謂能盡其義類也世有明於此事而不明於彼事者不能盡其義類故也傳曰勤施無私曰類惟能盡事物之義類乃能勤施無私
  克順克比
  克順不逆於民心也克比使民皆親比於上也或曰克順能使民從上之教也克比能使民自相親比也
  鄭音好濫淫志宋音燕女溺志衞音趨數煩志齊音傲辟喬志
  據此則宋自有風而所傳惟頌豈諸侯於魯宋觀禮故其君臣不肯以怨刺之風謡達於周大師而惟好溺音者傳其曲調與衞與齊之詩不獨淫於色且逆於倫其文顯著故兼舉其趨數傲辟以為戒而總之曰淫於色而害於徳也
  為人君者謹其所好惡而已矣
  文侯已自言好鄭衞之音故正告之使知臣且為之以蠱其心民且從之以敗其俗一國若狂政散民流而不可止也引詩而易牖為誘謂不宜誘民於淫辟也
  此六者徳音之音也
  獨以六者為徳肯之音以其為古帝王始作之樂器而鄭衞之音無所用此也後言鐘磬絲竹鼔鼙而不及土木二音者以二音質樸不能感人心而使有所思也
  鼓鼙之聲讙讙以立動動以進衆
  周官大司馬仲冬教大閲中軍以鼙令鼓鼓人皆三鼓故曰讙以立動動以進衆
  君子之聽音非聽其鏗鏘而已也彼亦有所合之也卜子在聖門不過文學之科曾子且罪以不能推崇夫子之道然觀其對文侯則春秋中國僑羊舌肸無此語言氣象也文侯自言聽古樂則惟恐卧而正告以古樂和正以廣文武具備可以修身及家均平天下受祉於上帝施及於子孫文侯自言聽鄭衞之音則不知倦而正告以是謂溺音推其害至于父子聚麀人紀無存臣民殉欲國維盡喪故為人君者不可不謹其好惡言徳音所由興則推本於天地之順四時之當五榖之昌疾疢妖祥之不作而皆由於民之有徳言聽音之有所合則示以欲正朝廷不可無志義之臣欲保衆庶不可無畜聚之臣四方有事不可無立武進衆之臣封疆有故不可無守死捍患之臣使人君而少知義理必當怵然為戒慎徳求賢日夜勞來其民之不暇而暇為溺音之好乎此與孟子好貨好色之對異道而同歸皆引君當道志仁之義也管夷吾自溺於三歸故任其君好内以蓄禍曾西羞與為伍豈虚語哉 所思者五臣而立武進衆死封疆居其三以春秋之末列國分爭魏初立國偪介强鄰所最急者莫如武守故導之以所明也人非財不聚故思畜聚之臣然非有志義之臣則上無以正君徳下無以為民依即子貢問政孔子告以足食足兵民信之義也金石匏竹非修禮合樂無所用之琴瑟則無時而不在御人君能時思志義之臣則放心邪氣不覺其日消矣無信則兵食雖足而民不能立臣無志義則府庫之財亦不可託而况封疆之守三軍之命哉聖賢之言本末該貫根極義理而未嘗不切於時勢孰謂其迂濶哉
  聲淫及商何也對曰非武音也子曰若非武音則何音也對曰有司失其傳也
  舊說以貪商為義則必樂章之辭意有近焉而後解者妄傳之大武之樂章具見周頌與春秋傳所稱無是也盖淫者過也商者殺伐之聲祭祀不用大司樂用宫角徴羽而無商朱子謂無商調非無商聲而舞大武之時樂音之應詩歌者或過而入於商聲商調必有司失其傳授耳
  敢問遲之遲而又乆何也
  賈言戒備之久既已聞命而又發問則所疑乃六成復綴之後遲之又久而後退也葢至二成滅商之事已畢三成以下則歸而敷政施教之事故孔子厯序至豐以後諸大政而曰如此則周道四達禮樂交通則夫武之遲乆不亦宜乎其遲之又乆正以俟周道之達且通也安得仍以舞者未出以前戒備之乆為義乎
  久立於綴以待諸侯之至也
  如謂武王伐紂待諸侯之至則不宜倒序於分夾而進事蚤濟也之下按武成王來自商至於豐乃偃武修文丁未祀於周廟來相祀者不過邦甸侯衞至大誥武成然後庶邦冢君暨百工受命於周則必六成而南又久立於綴象既告武成而待庶邦冡君之至也葢南國是疆必待諸侯皆至而後制可定周召分陜必待諸侯皆至而後事可命祀乎明堂朝覲耕耤大射養老必待諸侯皆至而後可使之觀禮事之實言之序本自顯明無可疑者
  使之行商容而復其位
  行商容者使西歸於周也使箕子行之者以類相招而不敢迫也
  理發諸外而民莫不承順
  禮者理之不可易者也以理之不可易者施諸事為是以莫不承應即下記所云舉而措諸天下者是也
  故禮主其減樂主其盈
  凡禮之行皆是逐節自収斂故曰主其減樂則動盪而出故曰主其盈
  禮减而進以進為文樂盈而反以反為文
  禮之行也少者賤者必深自抑下老者貴者亦致其嚴恭葢主於減也然抑下而無不展之儀嚴恭而有必要之節禮之減而進也由是卑者志事必達尊者徳譽愈光禮之得其報也禮以進為文易見而樂以反為文難明葢物相雜曰文色相問曰文五聲之大小相成八音之作止遞代人聲之欲往而留舞節之奮疾不拔皆樂之以反為文也
  使其文足論而不息
  文謂樂章也兩漢郊廟樂章音節近古而意義無可推尋魏晉以下益不足觀惟二南之風二雅之正商周之頌其所以修身及家均平天下者古聖昔賢稱引詠嘆老師宿儒詁釋闡明二千餘年其藴終不能盡是之謂足論而不息也輯此記者漢儒也智不足以及此必七十子所傳述也
  故樂者審一以定和比物以飾節
  一者中聲也審得中聲乃可以定其和物者事也樂必比附於郊廟射鄉食饗之事而因以飾其節也
  故樂者天地之命中和之紀人情之所不能免也人情發於聲音形於動静既不能免非以正聲雅樂達天地之命存中和之紀則必為姦聲溺音之所誘而入於邪辟矣
  寛而静柔而正者宜歌頌廣大而静疏達而信者宜歌大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小雅正直而静亷而謙者宜歌風
  雅頌正始之風性與之宜者皆曰静葢樂由中出者本静故歌者非静不能直已以畜其徳而合徳音之致也
  肆直而慈愛者宜歌商温良而能斷者宜歌齊
  肆直者質本能斷以慈愛或有所牽明乎商則能以勇决之温良者質本能讓以能斷或有所執明乎齊則能以義裁之
  夫歌者直已而陳徳也動己而天地應焉四時和焉星辰理焉萬物育焉
  必洗濯其心内無不直然後歌咏以陳古人之徳則動於己而天地萬物無不應也 孔子習琴操則見文王使他人習之自不能見故非直已不能陳徳也








  禮記析疑卷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二十一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雜記上
  其輤有裧緇布裳帷素錦以為屋而行
  朱軾曰帷上接於輤如裳續衣故曰裳帷喪大記素錦褚加帷荒荒即輤褚即屋也
  至於廟門不毁牆遂入適所殯唯輤為説於廟門外於大夫言載以輲車而後入及階説車而後舉以升此曰不毁牆遂入適所殯則在路即用輴車而因以殯明矣疏在路自天子至士皆用蜃車乃以意測遂師及既夕禮而誤辨見周官觀顔栁以廢輴設撥為竊禮則諸侯在路用輴禮也
  士輤葦席以為屋蒲席以為裳帷
  舉屋與裳帷之用席明輤及裧皆用布與大夫同也猶於大夫曰以布為輤明備裧與裳帷與諸侯同但布無染色耳
  大夫次於公館以終喪士練而歸士次於公館大夫居廬士居堊室
  注謂惟大夫三年無歸似未安如三年中父母有疾豈能不歸但當比類於君與父母同時而喪或先或後之禮旦書歸視而返宿於公館耳若無變事則士亦不宜無故而歸曰公館則不在殯宫殯宫之門外嗣君廬焉子姓衆主人廬於東西序豈能更容卿大夫士及邑宰其制宜於都宫之内别為一館前後區分各有室房庭階而界以中門卿大夫朝士廬於中門之内邑宰次於中門之外又其外有門塾以為有司供事之所朝奠則皆㑹於殯宫禮畢公卿大夫士各返内朝平時治事所次舍以治官中之事邑宰則適外朝羣士聽獄訟之所各居其次俾吏民之有復逆者造焉夕哭皆歸於公館喪次以序其業雖國恤禮亡循數以推非此不足以展禮命事也古者大國四封不過五百里都邑四面分布逺者信宿可至有司庶民有復白則就焉故邑宰既練而歸政事不廢
  大夫為其父母兄弟之未為大夫者之喪服如士服士為其父母兄弟之為大夫者之喪服如士服大夫之適子服大夫之服大夫之庶子為大夫則為其父母服大夫服其位與未為大夫者齒士之子為大夫則其父母弗能主也使其子主之無子則為之置後
  此數條自宋以後儒者莫不知其悖而未有悟其為莽歆所増竄者葢莽以居攝為其母功顯君服天子弔諸侯之服不主其喪故歆竄此説以示士大夫相去一間耳而子為大夫於父母之為士者服即有降子為大夫其父母之為士者即不敢主其喪况居攝踐阼與尊者為體尚可重服為母喪主乎歆與博士議攝皇帝奉漢大宗與尊者為體不得服私親又於儀禮喪服傳竄尊同則不降之文凡喪服中可牽合者無不變亂葢莽以侍大將軍鳳疾盡心竭力過於父母用此得其歡心而深言以託於太后故謂周人以貴貴奪親親雖同等及卑㓜者尊同則不降况世父位極人臣在日月之際乎其餘所增竄害義傷教之禮莫不與此意更相表裏互相發明葢多端以惑亂學者之耳目心志也
  大夫卜宅與𦵏日有司麻衣布衰布帶因喪屨緇布冠不㽔占者皮弁
  周官卜師簭人外别有占人占者服吉非為其尊於有司也方其卜筮所以致生者之志而决其疑故用吉凶相半之服及卜筮已定而占之則求吉以安先靈故不可以凶服耳
  大夫之喪既薦馬薦馬者哭踊出乃包奠而讀書哭踊二字當在既薦馬下 朱軾曰薦馬者三字疑衍
  大夫之喪大宗人相小宗人命龜卜人作龜
  周官三公六卿之喪宰夫與職喪帥官有司而治之二官之攷也大宗人禮官之正小宗人禮官之師安得相大夫之子蓋都宗人家宗人假此名號以莅事亦如大射之司馬正司馬師耳大射禮公卿自為耦於堂上豈得執有司之事司馬正獻服不司馬師獻𨽻僕人巾車獲者則其位當卑於膳宰故知假號名以莅事也
  夫人稅衣揄狄狄税素沙
  朱軾曰婦人衣不單取隂成於偶也
  内子以鞠衣襃衣素沙下大夫以襢衣其餘如士朱軾曰下大夫之襢衣得兼士之褖則内子鞠衣得兼襢褖而襃衣在三服之上可知矣夫人不言襃衣即有賜不過揄狄也 世婦命於獻繭然後有鞠衣其未受鞠衣者則惟用始命之襃衣故並舉之古者春官世婦乃卿士大夫之妻列職於内宫故有從夫人而獻繭者其餘外命婦則内史以爵等冊命君不親命也故曰惟世婦命於獻繭主命内世婦也而外命婦間得與焉
  大夫附於士士不附於大夫附於大夫之昆弟無昆弟則從其昭穆
  此亦莽歆所竄不過欲示爵等少異禮法之限隔如此其嚴以旁證莽之悖行皆本於先王之舊典耳獨不思祔者告以新主當入此廟也若祔之後别祭而不入此廟又焉用祔若入此廟則遷從祖而以其廟祀從孫乎設從祖為士者一人而從孫衆多將並入此一人之廟乎此人之孫宜祔於祖者又將焉祔至無兄弟則從其昭穆是祔於髙祖之兄弟而亂五世則遷之宗法也若髙祖又無兄弟則將不附於廟乎大夫尚不得有髙祖之廟况士乎凡衰周慝禮創始者必有所為不宜無故而强人以悖天經亂人紀决不能行之事葢非莽不能設此心非歆不忍為此語也
  無妃則亦從其昭穆之妃
  無妃謂殤而立後者
  妾附於妾祖姑無妾祖姑則亦從其昭穆之妾
  妾母不世祭而髙祖之妾尚著位於廟不經甚矣
  公子附於公子
  公子則必有兄弟一人為宗主者其餘羣公子死者其子自當别立廟而祭之以為小宗不應祔於祖之兄弟
  君薨太子號稱子待猶君也
  未免喪豈得與朝㑹而與諸侯並列待猶君謂國之臣民耳 春秋時諸侯在喪而列㑹者乃亂世之事典禮不應及此
  有三年之練冠則以大功之麻易之唯杖屨不易斬衰之葛與齊衰之麻同齊衰之葛與大功之麻同麻同則兼服之謂卒哭後也練後首絰既除服大功麻絰要亦服大功麻帶閒傳所謂重麻也練則葛絰已除陳氏集説仍言易葛絰誤
  主妾之喪則自祔至於練祥皆使其子主之其殯祭不於正室
  此亦衰周俗禮也妾母不世祭無列於廟何祔之有其身為主者或妾子有徳位而尊者來弔不敢使其子拜賓與 獨言練祥者以有獻賓設薦之禮疑主喪者宜親之若虞祭無獻賓禮則其子主無疑矣練祥有賓而子可主助祭之賓卑非弔賔比也
  女君死則妾為女君之黨服攝女君則不為先女君之黨服
  徒從惟妾於女君服其黨所以篤恩義化疾妬也攝女君則禮異又所以勸賢徳也且攝女君則賓祭之事皆屬焉以徒從之服而廢其事則輕重之倫失矣
  母在不稽顙稽顙者其贈也拜
  明雖父歿母存亦不敢稽顙也既以父母在不稽顙不應重贈物而廢禮稽顙者三字疑衍古人輕財重禮贈物不得例於大夫弔雖緦必稽顙也其贈也拜總承上五句言弔者贈者皆以拜答之而不稽顙也
  遣車視牢具疏布輤四面有章置于四隅載粻有子曰非禮也喪奠脯醢而已
  注遣奠之饌無黍稷以死者不食糧非也死者不食糧又能食牲體乎詩以峙其粻式遄其行楚辭精瓊爢以為粻皆以備行路之用則粻必黍稷之既熟而可食者朝夕之尊惟脯醢以黍稷具於下室之饋也遣奠不載粻以入蔵之黍稷實於筲也飯用米則入蔵之黍稷必以生者故用筲而不用敦也 宋襄公𦵏其夫人醯醢百罋曾子曰既曰明器矣而又實之按士喪禮筲三黍稷麥罋三醯醢屑則明器固不虚也豈在禮雖實不滿器又各依其命數以為差而不若生時之備物與
  端衰喪服皆無等
  戴記言喪服精粗製作之法周官辨貴賤冠服之等無微不悉未有言衰裳之異者觀此記則前言大夫為其父母兄弟未為大夫者之喪服如士服為莽歆所增竄益明矣葢忘篇中有此語也非然則一人所記一篇之中而自相謬戾至此哉
  委武𤣥縞而后㽔
  朱軾曰或𤣥冠縞武或縞冠𤣥武雖微凶猶得有㽔陸氏之説是也然以委為委貎則非委貎士祭服大夫士朝服也而與子姓不齒之服同論可乎委即武當從鄭注
  重既虞而埋之
  尸柩尚在肂而刋木置銘以依神故命曰重虞則更立桑主故埋之
  主孤西面
  主孤不言所立以下文主人升堂則知此時立於阼階
  上介賵執圭將命曰寡君使某賵相者入告反命曰孤須矣陳乘黄大路於中庭北輈執圭將命客使自下由路西子拜稽顙坐委于殯東南隅宰舉以東
  客使乃陳乘黄大路者卑賤不敢與主孤為禮故自下而由路之西也客使下則主人有司已受之可知不言者上介將命委圭宰舉以東則其餘不必言也特言客使者見陳車馬乃客之僕從非羣介也 當上介執圭將命時客使由西路而下
  上客臨曰寡君有宗廟之事不得承事使一介老某相執綍相者反命曰孤須矣臨者入門右介者皆從之立于其左東上宗人納賓升受命于君降曰孤敢辭吾子之辱請吾子之復位客對曰寡君命某毋敢視賓客敢辭宗人反命曰孤敢固辭吾子之辱請吾子之復位客對曰寡君命某毋敢視賓客敢固辭宗人反命曰孤敢固辭吾子之辱請吾子之復位客對曰寡君命使臣某毋敢視賔客是以敢固辭固辭不獲命敢不敬從客立于門西介立于門左東上孤降自阼階拜之升哭與客拾踊三客出送于門外拜稽顙
  臨者入門右介立其左由入者言右東也左西也客立於門西介立于門左由内言之左東也 公事自闑西私事自闑東臨哭之禮介在公私之間哭以致其殷勤私也而辭曰寡君不得承事使一介老相執紼則公也故曰介在公私之間故始由闑東固辭而後由闑西也 上客之始弔也介西上而臨則東上何也弔之後羣介以次而將含襚賵事故與上客比次而以西為上臨則升哭者惟上客羣介不與焉故東上而逺於上客以示無事於臨哭也










  禮記析疑卷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二十二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雜記下
  如三年之喪則既顈其練祥皆行
  練祥行者補祭非除服也既顈行眀未顈不得行也三年之喪行明餘喪不得行也餘喪有主者則彼自及時而舉練祥即此人為主既顈後亦不得追舉知然者上除服兼諸父昆弟此獨舉三年之䘮以别之也祭與除服事聨而義不相䝉小記曰期而祭禮也期而除䘮道也祭不為除䘮也故合行者其常也而遭變則廢舉各以義起有君䘮服則私服不得除而練祥可追舉曾子問君之䘮服除而後殷祭是也並繫私服則前䘮服皆得除而祭惟重䘮可追舉此記是也 祥主人之除也於夕為期朝服祥因其故服是祭之前夕已除前服而服後服矣故知除服與祭各為一事 注既顈虞後山隂陸民以為禫後俱未安禫則後䘮大祥皆畢矣然後補前喪小祥練祭則過緩虞後則後䘮甫三月餘而飲福衣朝服可乎禮文殘缺顈惟此記一見未知以顈代葛何所據而云然以義揆之當為練後服也曰練祥皆行者至後䘮練期則前䘮練祭可以次並舉有君䘮服父母練祥可俟君服除而追舉三年而後葬者必再祭並有䘮葬先輕而後重母之虞可俟父葬畢而並舉則前䘮之練可俟後葬並舉眀矣其大祥之期至亦可先舉也練則後䘮大祥亦近矣雖暫服前喪大祥之服無害也曰既顈者將練必先易顈而後祭也大祥之祭也主人於前夕除服易朝服祥因其故服則練祭亦前夕易服可知矣除諸父昆弟之䘮於父母䘮期内不著其得除之節者旁親不主祭不過暫服其除服而旋釋之雖初䘮可也 曾子問所謂過時不祭者乃四時常祭禘祫及䘮之練祥則可追舉
  王父死未練祥而孫又死猶是附於王父也
  周人卒哭而祔逮孫之卒哭則王父之主已祔於廟而反於寢矣故孫亦得告於寢而祔也若孫死在三月内則宜俟王父既祔而後祔若王父存則孫中一以上而祔可也
  有殯聞外䘮哭之他室
  知䘮在逺方者若同國雖緦必往也據非兄弟雖鄰不往則三黨中異姓無赴弔之禮據下記如有服而將往哭之服其服而往則既練始得往然三月五月之期已過如姑之子姊妹之夫母之父母兄弟亦無練而後往弔之義其當巳䘮既祔彼服未除之期而往與
  大夫士將與祭於公既視濯而父母死則猶是與祭也次於異宫既祭釋服出公門外哭而歸其他如奔喪之禮如未視濯則使人告告者反而后哭
  祭必齊齊者齊不齊以致其齊者也父母危疾子不視父母死反次於異宫而禁其哭踊不獨非人情所安其哀痛中迫尚能齊一以交於神明乎此必春秋之末及戰國時慝禮而漢儒誤述之也
  尸弁冕而出卿大夫士皆下之
  致齊則不宜復出齊宫此宜在散齊期内蓋為君尸者必卿大夫宫中各有職業故雖宿齊宫散齊時可仍出而治事也
  如同宫則雖臣妾葬而后祭
  士之臣妾賤葬事簡旬日可畢又家徒少不能兼共祀事故葬而後祭疏謂天子諸侯臣妾死於宫中不得為虞祔卒哭之祭誤矣天子諸侯絶期為廢祭也乃以臣妾而稽喪之大祭乎此疏在曾子問緦不祭下
  敬為上哀次之瘠為下
  朱軾曰哀而盡禮附身附棺一無可悔方謂之敬瘠非不敬但恐毁不勝䘮則於禮或有闕耳若敬而不瘠則敬為虗文五十者於毁但不致耳若未滿六十而不瘠戚容稱服之謂何 瘠為下者鮮食則皆可瘠也
  請問兄弟之䘮子曰兄弟之䘮則存乎書䇿矣
  凡小功者謂之兄弟此所問兄弟之䘮謂小功以下也自大功以上哀聲戚容各有所宜則必求其稱小功以下則飲食居處去無䘮者不逺而哀聲戚容無責焉獨循書䇿以備禮文可矣注疏謂上所言獨斬衰之䘮及為母齊衰果爾則尚有祖父母世父母叔父母姑姊妹子兄弟之子不應專以兄弟為言
  在堊室之中非時見乎母也不入門
  注謂居廬不入門非也設父母有疾可不入視乎母有父母之䘮能不從母而往哭乎先王制禮以人道待人謂期之内創鉅痛甚雖以奠祭夫婦時接惟各致其哀敬而已始䘮朝夕㑹哭既祔主反於殯宫朔望之奠必夫婦親之既練居堊室則悲憂漸殺設以見母而時接其内人哀敬之心移焉雖強居於外衰麻哭泣皆偽也故雖見母亦有時而母以外不得見所以責人子哀敬之誠而大為之防也
  視君之母與君之妻比之兄弟發諸顔色者亦不飲食也
  孔子曰居君之母與妻之䘮居處飲食衎爾兄弟之期其痛如剡胡可比也按儀禮凡小功者謂之兄弟此兄弟謂小功也小功比葬飲酒食肉故此云發諸顔色者亦不飲食也微有别者蓋秉於國法 按功衰無鹽酪謂斬衰之末也則此為比於小功益信矣
  祥主人之除也於夕為期朝服祥因其故服
  祥為吉祭前夕當視濯省牲不得仍練服
  既祥雖不當縞者必縞然後反服
  不當縞謂有新䘮之重服也 朱軾曰注疏以縞為朝服縞冠之縞陸氏以縞為素縞麻衣之縞陸氏為安
  當袒大夫至雖當踊絶踊而拜之反改成踊乃襲於士既事成踊襲而后拜之不改成踊
  士䘮禮大斂畢主人奉尸斂於棺踊如初乃蓋主人降拜大夫之後至者北面視肂設熬卒塗置銘復位踊襲正與此合入棺及加蓋時當踊不絶以降拜大夫故絶之加蓋則殯畢若方殯雖有後至者不降拜檀弓大夫弔當事而至則辭焉䘮大記於大夫不當斂則出是也疏既事謂畢大小斂諸事恐未安若事為大小斂及殯則於大夫亦既事而後拜不獨於士然所謂既事者即視肂設熬卒塗置銘諸事也蓋於大夫則加蓋後即降拜然後視肂於士則直至置銘踊襲後然後拜之故曰不改成踊也於大夫絶加蓋時踊以前踊未終故曰改成踊
  下大夫之虞也犆牲卒哭成事附皆少牢
  䘮者人之終也故上大夫之卒哭附加隆焉士之遣奠加隆焉惟下大夫之虞則降而用特牲何也以别於上大夫也然則與士何以異也士之攝盛惟遣奠下大夫則成禮於䘮祭之終加隆於祔廟之始則等威著矣然用少牢至祔廟而終遷廟之後則惟用生者之鼎俎矣
  夫曰乃
  稱乃夫某
  鑿巾以飯公羊賈為之也
  朱軾曰含襲之時何時也過此以往欲睹親可得乎制於禮者孝子無如之何禮得不巾而巾之有人死斯惡之意山陰陸氏乃謂君子有取焉謬矣
  冒者何也所以掩形也自襲以至小斂不設冒則形是以襲而后設冒也
  朱軾曰三日而後斂本冀其生設冒以掩形恐人之惡之也既設帷矣人不得而見在帷中者子婦之外亦親者也乃冒而避其形乎凡此皆後儒駁雜之論未足信也 士喪禮襲而設冒似非為人之惡之也親既死矣魄體宜安靜形不掩則親戚自逺至者及朋友中昵好或啓其手足或搴巾幎而視其形貌凟且䙝矣又鬼神之情既之幽則不欲嚮明皆敎人以奉死如生之義也 毛西河謂既加冒則手足盡韜小斂如何加衣時人多用此疑古禮不知小大二斂無復衣尸之法也衣有著者謂之袍袍必有表不禪衣必有裳謂之一稱明衣不在算襲衣裳至四稱以後更欲外加袖必不可入要領必不能容矣故設冒而櫜之幠用衾則小斂大斂之衣惟包於冒衾之外而不復入於冒衾之中明矣故小斂之衣惟祭服不倒大斂之衣惟君襚不倒所謂不倒者順鋪以薦於下而左右掩之以覆於上也其餘則卷疊顛倒以實左右肩之上股肱足脛之旁以與當身之廣厚相稱故可用十九稱三十稱之多蓋惟用絞衾以束而非以被於身故也斂衣之多至此何也父母生平朝祭親身之服孝子不忍自服又不忍以襚人惟入壙為宜此古人之厚也
  三年之䘮如斬期之䘮如剡
  父殁為母齊衰三年故不曰斬齊而曰三年之䘮
  如有服而將往哭之則服其服而往
  檀弓有殯聞逺兄弟之䘮雖緦必往專舉同姓此曰服其服則兼異姓之小功緦麻也又權以人情姑姊妹之夫雖無服亦不容不往姑姊妹痛不欲生可無唁乎子張死曾子有母之䘮齊衰而往哭則父之執友之䘮亦不容不往又如父䘮之後母又有父母之䘮在未葬以前則宜奔䘮視殯而反於夫之䘮次在既𦵏之後則宜守父母之殯至卒哭而歸母居外家踰時又重有憂孝子可旬日不往省視乎凡此類皆禮雖先王未嘗有可以義起者
  既𦵏大功弔
  既𦵏則大功者可弔眀期以上不得也
  凡䘮小功以上非虞附練祥無沐浴
  小功之疎而不敢自潔飾則居處飲食一式於禮可知矣禮教明則人道益深此民之所以有恥且格也
  惟父母之䘮不辟涕泣而見人
  謂身執事者情勢有所窮也
  曾申問於曾子曰哭父母有常聲乎曰中路嬰兒失其母焉何常聲之有
  觀此可知蘇氏以親在知䘮禮譏程子之謬矣太原閻百詩云子夏子張子㳺欲師事有若曾子不可記稱子張死曾子有母之䘮則曾子問一篇皆親在時所講議也如非禮孔子當正其失而勿與言矣
  王父母兄弟世父叔父姑姊妹子與父同諱
  王父母總貫下蓋王父母之兄弟伯叔父姑姊妹父諱之則子在父側亦不敢舉其名也王父之兄弟姊妹父諱之不待言即王父之伯叔父及姑王母之兄弟伯叔父姑姊妹皆屬親而行尊人子於父母親屬尊行直舉其名義亦未安故凡此皆父所必諱也檀弓逮事父母則諱王父母與此義正相發蓋人子逮事父母則於王父母親屬父母所諱者從諱焉父母没則不必更諱矣若直以諱王父母為義則子於父母所愛亦愛之所敬亦敬之雖父母没不衰王父母義重思隆可以父母之存歿異乎曲禮大功小功不諱謂同等也知然者自父母以上尊行親者期疎者小功無大功者以大功小功為言則兄弟行也疏又謂庶人不諱王父母士以上諱亦無義理禮不下庶人為其力不能備也諱王父母何故異其禮而教以薄哉
  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可以取婦已雖小功既卒哭可以冠取妻下殤之小功則不可
  朱軾曰此就父言父就子言子也大小功之服有父有子無者有子有父無者有父輕子重者有子輕父重者父可冠子取婦而子不可冠不可取妻不得冠取也即已可冠取妻而父不可冠子取婦亦不得冠取也此記謂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嫁子若小功末可以冠子嫁子亦可以取婦矣二段補出父字起下文已字謂小功之末不但父可取婦巳亦可取妻惟降服之下殤小功則父與巳皆不可此為冠取失時者言故但云可以非謂禮當如是也
  孔子曰伯母叔母疏衰踊不絶地姑姊妹之大功踊絶於地如知此者由文矣哉由文矣哉
  知此則知哭踊之節乃中心殊異故禮探其情而見於外豈徒由其外之文哉
  君於卿大夫比𦵏不食肉比卒哭不舉樂為士比殯不舉樂
  比𦵏不食肉恐當作殯侯國三卿五大夫皆為之三月不食肉恐未能行也知悼子之䘮杜蕢諫鼓鐘而不諫飲酒且自言刀𠤎是供則食肉非越禮獨不宜舉樂耳曰知悼子在堂則未𦵏非卒哭以前也
  君子上不僭上下不偪下
  國卿而儉陋若此則其下服用又當每下而拂乎人情矣故曰偪下
  既得之而又失之君子恥之
  得失以行能言若守正而退非君子所恥也與知及之仁不能守之雖得之必失之同義即以居位者言始骨鯁而後脂韋始潔清而後汚墨令名不終皆既得之而又失之也
  孔子曰凶年則乗駑馬祀以下牲
  王制祭豐年不奢凶年不儉蓋國體也士大夫則何敢然貶損自祀牲始則妻子食用之不節自有蹙然於心者矣 駑當作髦
  張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張文武弗為也
  此以治民言之故不能不弛所謂制法以民也若議道自巳則當自強不息豈可或弛韓子於自修之事引此多見其疎矣
  外宗為君夫人猶内宗也
  曰君夫人以國中為斷也若異國不獨從母舅之女不得比於内宗即内宗適他國為君夫人亦無斬齊之義當以賀循等說為正
  廐焚孔子拜鄉人為火來者拜之士壹大夫再亦相弔之道也
  以救火來者拜之聚觀者弗徧拜也
  寡君敢不敬須以俟命
  俟後命也雖國君之夫人可出所以正家則警婦行也既出尚可以反所以許改過教遷善也
  婦見舅姑兄弟姑姊妹皆立于堂下西面北上是見巳見諸父各就其寢
  婦見舅姑後贊醴婦婦饋舅姑舅姑饗婦姑饗婦人送者若更與兄弟姑姊妹相見則正禮且不能畢矣蓋兄弟姑姊妹每急欲見新婦而觀其容止故有立於堂下之禮記者本謂是時已見新婦若諸父則不宜以尊臨卑故必俟正禮既畢就其寢而見之而注遂謂不復特見誤矣諸父諸姑等也諸父就見於其寢諸姑在舅姑之宫而婦乃不特見乎兄稱兄公姊稱女姑所以示婦當敬禮也而始至竟不特見乎兄嫂之嘉禮始成而弟妹不特見可乎婚禮經記無婦與兄弟姑姊妹相見之儀者乃人事之常無闗於婚禮之正無為具其儀耳若以兄弟為引嫌而不特見則姑姊妹何縑且舅姑恒食羣子婦佐餕朝夕相見并無所嫌而初至乃以禮見為嫌乎子思之哭嫂為位所謂不通問者不無故而接語言或使僕婢通問耳此記見諸父各就其寢則兄弟姑姊妹見於宫中不必言矣
  會去上五寸
  鄭氏曰會謂上領縫蓋即玉藻所謂頸也玉藻言頸廣此言其長云去上五寸者髙出於鞸之上端五寸也


  禮記析疑卷二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二十三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䘮大記
  君夫人卒於路寢大夫世婦卒於適寢内子未命則死於下室遷尸于寢
  統言路寢以夫人正寢亦可謂之路耳熊氏謂卒於君之路寢非也君與羣臣治政之所而夫人寢疾於是可乎皇氏謂世婦以夫人下寢之上為適寢亦非也内子未命死於下室遷尸於寢適寢其生時所居也以未命猶不敢死於是况小寢乃夫人所燕居而世婦死於是可乎且死於是則將殯於是吉凶可同域乎蓋世婦非一人生時各有所居私室又必有共治内事之公所具堂階焉死則遷尸於是君夫人就而視斂
  司服受之
  周官司服共復衣故受之將以蔵於寢也復衣不以衣尸
  其有命夫命婦則坐無則皆立
  莽以居攝不服其母故於儀禮之記多竄周人以貴降親之文而不顧其悖天理拂人情試思大夫坐而立其諸父諸兄大夫之妻坐而立其姑姊妹世母叔母從祖母從祖姑族中之庶子庶孫以為大夫而坐世父叔父從祖父以為士而立庶女庶婦庶孫女庶孫婦以嫁於大夫為大夫之妻而坐世母叔母從祖母從祖姑以為士之妻嫁於士而立非用鈇鉞之威不能強之使會脅之使從也漢唐以後天子私燕猶有用家人之禮而謂周公有此過制乎
  凡哭尸于室者主人二手承衾而哭
  小斂前尸在室親戚自外至者入哭則主人以哭答之其儀如此主人承衾以弔者或枕尸股或啓其手足也
  士於大夫親弔則與之哭不逆於門外
  古人行弔未有不哭者孝子自當與之哭而特設此文承上文於君命而言也士䘮禮君若有賜則視斂主人出迎於外門外見馬首不哭君使人弔使人襚使人賵使人贈君及使者始至皆不哭主人亦不敢哭至君哭使者致命然後主人以哭答故用此見大夫來弔則主賓皆哭如邦人也
  君拜寄公國賓大夫士拜卿大夫於位於士旁三拜夫人亦拜寄公夫人於堂上大夫内子士妻特拜命婦汜拜衆賓於堂上
  注疏得之如熊氏之說則似國君惟拜寄公夫人惟拜寄公夫人矣諸侯朝覲天子無答拜之禮而康王在喪則答拜諸侯在喪乃不答其臣非義所安也諸䘮記未載國君夫人答臣下拜之禮故詳著之
  君䘮虞人出木角狄人出壺雍人出鼎司馬縣之乃官代哭大夫官代哭不縣壺士代哭不以官
  親䘮所自盡也而使人代哭自元明以來世儒多用此議古禮之迂不知聖人智無不周所以盡人之性而起教於微𣺌者正當於此類求之蓋小斂以前三日不食哭無停聲力則不能繼矣而如斬如剡之初使瞬息之間心思或别有所慮耳目别有所營則聞代哭之聲怵然自覺哀敬之不屬而内省無以自安又使族姻之遞代而不哭者知出位踰階錯立族談之非禮而不失臨䘮之色皆所以大為之防也禮有以故興物者其斯之謂與
  為後者不在則有爵者辭無爵者人為之拜
  金華應氏駮注謂有爵無爵以弔者言不知注義實優如應說設國卿卒為後者不在同僚卿大夫竟不入視殯斂乎設君加恩禮而視大小斂卿大夫從君而至亦可辭乎
  大夫於君所則輯杖
  注獨以從子言者大夫為君之父母妻長子不杖期故知非成君也
  大夫有君命則去杖大夫之命則輯杖内子為夫人之命去杖為世婦之命授人杖
  集說此大夫指為後子而言非也此因大夫之䘮并及身為大夫而遭父母之䘮者蓋父為士庶人子為大夫其居䘮亦必有君命大夫之命也所以不詳大夫為後之子者古者卿大夫適子教之大學舍不帥教而屏逺方未有不為士者下文士於君命夫人之命如大夫則大夫為後之子其禮具見矣又服問大夫之適子為君夫人太子如士服則私䘮亦得用士禮可知
  子皆杖不以即位
  杖以輔病故皆授以杖以愛親之心同也
  管人汲不說繘屈之
  非以遽促不暇說也升降於階與人相授受故手綰其繘以防失墜
  大夫設夷盤造冰焉
  周官凌人大䘮共夷盤冰或以兼后世子而統舉夷盤或此所舉非周制也
  納財朝一溢米莫一溢米食之無算
  古䘮禮惟此難行博野顔習齋勉為之苦病㡬死蓋二十四分升之一以為粥不能盈杯安能持至三月五月乎朝莫一溢蓋定其每食之數中間飢則更食但不得過一溢故曰食之無算也若如疏云一日之中或粥或飯雖作之無時不過用此二溢之米則一飲不能充何由食之無算乎疏食則但言食之無算而不言納財之數蓋為飯更不可以溢計也
  婦人亦如之
  婦人初䘮既疏食水飲疑既葬復有變故更立此文
  比𦵏食肉飲酒不與人樂之
  曰比𦵏者自殯後比至於𦵏也用此見小功緦未殯亦不得食肉飲酒
  既𦵏若君食之則食之大夫父之友食之則食之矣不辟梁肉若有酒醴則辭
  大父母母伯叔父不得食何也君大夫父之友之食不常也家人而姑息之愛行焉則䘮紀為之廢矣陳從王曰酒醴則辭注疏主變於顔色言之竊意君母妻之䘮發諸顔色者亦不飲食哀情本輕也父母之䘮豈為變於顔色而畏人之見乎蓋酒醴或至忘哀非粱肉之比故必以自閑耳
  大斂布絞縮者三横者五布紟二衾君大夫士一也縮用布三幅横用布五幅也小斂時十有九稱之衣不悉著於身故有祭服不倒之制蓋衣有著者並表單衣裳為一稱著身再三稱勢不容加矣舊說襲後衣皆不著亦未安其餘顛倒横側置尸上下兩旁以取方故必覆以衾束以絞然後可舉也小斂衣尚少故縮一横三以束之以一衾藉於下而轉以上覆可周遍也大斂衣衾更多故藉用一衾覆用一衾絞之幅亦毎加然後可束疏以縮者三共一幅横者五為五片非也小斂用布三幅大斂衣衾多而縮者用布一幅横者乃用布二幅裂為六片而去其一乎
  君陳衣于庭百稱北領西上大夫陳衣于序東五十稱西領南上士陳衣于序東三十稱西領南上
  君棺在輴應南面故陳衣北領大夫士殯於西序故陳衣西領西上南上皆上左也小斂皆西領北上者遷尸於牖南首君大夫士所同也
  絞一幅為三不辟
  總言大小斂絞皆以布一幅析其末為三片而中不擘裂也蓋不析其末則布全幅不可結而所束衣衾不得平貼 前既分舉二斂絞數故復總言其制注謂小斂之絞廣終幅而析其末以為堅之強大斂之絞一幅三析之以為堅之急亦非也
  升降者自西階
  者當作皆
  君之䘮大胥是斂衆胥佐之
  臨川吳氏謂大祝下大夫䘮祝上士非能親執斂役者故各以其下之胥服勞義甚悖君親之終臣子所尤嚴也故含玉贈玉嗣王親之而冢宰贊焉大肆大祝渳而小宗伯涖焉遷尸大僕射人舉焉大祝贊斂小宗伯率異姓而佐故鄭氏以為親執斂事者必事官之屬蓋必其貳於攷也大䘮之窆鄉師執斧以涖匠師而忍使賤胥及君之體乎
  小斂大斂祭服不倒皆左衽結絞不紐
  觀此則斂衣不若襲衣之被於身益明矣凡朝祭之服皆生時所服也必無改造而左其衽之理惟鋪被於冒衾之外衽不用結故可使左衽揜於右衽之外耳記恐其義不顯故申之曰結絞不紐言衽所以可左覆者以用結絞不若生時必以細帶綴旁紐合也
  自小斂以往用夷衾夷衾質殺之裁猶冒也
  士䘮禮襲設冒以櫜之幠用衾小斂幠用夷衾注疏未别白陳氏集說遂謂小斂有冒故不用衾誤矣謂之夷衾者襲之衾取足周稱身之衣冒而巳小斂之衾則必量十九稱之廣厚而與之等至大斂又必量三十稱之廣厚而與之等故以夷名曰自小斂以往則包大斂故大斂第言鋪絞紟衾衣而不復言幠用夷衾耳大夫五十稱君百稱則衾之寛廣因之故統之曰夷衾襲一牀小斂一牀大斂又一牀皆取其寛廣之相稱也喪浴用冰君設大盤大夫設夷盤其義畧同 質殺二字疑衍質殺即冒上巳具言其製此復云猶冒不可通 疏云夷衾所用上齊於手下三尺所用繒色及長短制度如冒之質殺按質殺為二物故上齊於手下三尺不聞夷衾亦上下分為二也猶冒謂冒之廣狹取足周襲衣夷衾之廣狹亦取足周小斂大斂衣物耳
  君將大斂子弁絰即位于序端卿大夫即位于堂㢘楹西北面東上父兄堂下北面夫人命婦尸西東面外宗房中南面
  子即位於東序之南端而空其東以大斂衣物陳於尸東斂者便執事也尸自室中由堂北遷阼階上則堂北亦宜空故外宗房中南面而不位於堂上也父兄之恩不若卿大夫之義之重故位在堂下命婦當兼内世婦及卿之内子而君之姑姊妹女公子則當在夫人之北内命婦在夫人之南外命婦繼之以卿大夫位在堂㢘外宗位在房中推類而知之也
  卒斂宰告子馮之踊夫人東面亦如之
  注告斂畢非也自鋪席以至斂絞紟一一親視而踊何事告斂畢哉蓋告以當馮之節耳於夫人覆舉東面以見子之西面而馮也獨舉夫人明世婦視斂而不敢馮也士大夫之䘮子婦得馮而衆妾無馮文義亦如此
  主人房外南面
  主人房外南面雖移位以避君而不敢逺於尸主婦尸西東面不入房避君以附身之事必誠必信非廹視不能詳也疏南面欲視斂非也君既即位於序端西面視斂則主人不敢與君並立同鄉故南面視斂而偏向君也大夫士既殯而君往焉君即位於阼祝負墉南面義與此同
  遷尸卒斂宰告主人降北面于堂下君撫之主人拜稽顙君降升主人馮之命主婦馮之
  君降使馮尸者得致其哀興而踊也主婦言命不言升本在堂上也
  既𦵏柱楣塗廬不於顯者
  朱軾曰倚廬者兩木相倚上合下開夾草為障前北向不設戸既𦵏傍東墻爲披屋有柱有梁外剪簷草内以泥塗
  凡非適子者自未𦵏以於隱者為廬
  明庶子與䘮主異廬也未𦵏已然則既葬可知矣
  君既𦵏王政入於國既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既𦵏公政入於家既卒哭弁絰帶金革之事無辟也
  所謂王政入於國公政入於家皆謂金革之事也天子微守在諸侯四方有故不得不命諸侯以敵愾四郊多壘卿大夫之辱疆埸有警不得不用卿大夫以守禦舍此則王政公政皆有常經無所為入於國入於家也孔子曰昔者魯公伯禽有為為之也今以三年之䘮從其利者吾不知也
  禫而從御吉祭而復寢
  禫後使婦人從而御事吉祭後始復内寢也孟獻子禫比御而不入即此義蓋使比次侍御而不入居内寢也鄭氏謂御婦人杜預謂從政而御職事皆未安蓋未復寢則尚在殯宮或居外寢無御婦人之道諸侯大夫既卒哭已服王事君事既練已謀國政家事不待禫後始從政御職事也 疏間傳大祥居復寢者去堊室復殯宫之寢大記禫而從御吉祭而復寢者謂禫後得御婦人必待吉祭然後復寢果爾則將於殯宫御婦人乎既御婦人而不入寢是放飯流歠而問無齒决也
  期居廬終喪不御於内者父在為母為妻齊衰期者大功布衰九月者皆三月不御於内
  先王制禮非重妻而輕伯父叔父兄弟子姓也古者士大夫備媵妾觀歴代侯王傳誌生子動至數十可知貴者子姓易繁上而世叔父母中而兄弟下而子姓兄弟之子使一斷以終䘮不御於内設族大支繁而死䘮相繼必至曠絶人道而人情亦有不能強止者若妻則一人而巳諸侯不再娶卿大夫非宗子娶亦不再皆媵妾以次攝内政故於禮可伸且古人之於妻也責之嚴故待之不得不厚三月而後反馬婦道微缺則遂出之非以狎昵為愛也其能成婦順則可與祀先祖養父母托幼孤故始則冕而親迎卒則為之終䘮不御於内所以厚人倫美風俗也何以不言祖父母母與妻疑為父在而屈者也祖父母之伸則不待言矣 曰齊衰而又曰期者以齊衰之有三月也曰大功而又曰布衰九月者以大功中殤七月也髙曾正體䘮期雖殺禮宜加隆而無别焉何也古者男子三十而娶既受室而有曾大父之䘮者鮮矣故禮文弗虚設也 子路有姊之䘮過期而服不除故孔子禁之若寡兄弟者於食肉飲酒御肉之類雖過禮以伸恩無害也
  婦人不居廬不寢苫喪父母既練而歸期九月者既𦵏而歸
  䘮禮最嚴御内而食肉飲酒次之既𦵏君食之大夫父之友食之不辟粱肉而復寢則祥禫之後猶不忍也蓋食粱肉而中心惻愴者猶或有之若男女居室則哀敬之心絶矣非獨御内不可非時見乎母也不入門蓋恐與妻妾相見而暫易其哀敬之心則居廬寢苫皆文具耳女子既嫁若使遽反夫家則婿哀妻之親屬不能久而不怠故非練後𦵏後不得歸此聖人所以立人之道而盡其性也秦漢以後禮教不明女子能終父母兄弟之䘮者鮮矣此滅天理縱人欲之最大者而習而不察可痛也 婦人宜深宫固門故不居廬寢處不可苟簡故不寢苫示身之不可輕也
  公之喪大夫俟練士卒哭而歸
  公者天子畿内公卿故其屬有大夫士
  大夫士父母之喪既練而歸朔日忌日則歸哭于宗室諸父兄弟之喪既卒哭而歸
  果爾則既練居堊室者獨適子經不宜沒其文雜記君之䘮邑宰之士既練而歸朝廷之士與大夫同次公館以終䘮况子致其哀於父母而可以適庶别乎此必春秋戰國有違禮任情而為此悖行者世儒不察而誤記之也
  父不次於子兄不次於弟
  以尊者而次於其宫則其婦其子當勤於供養而不得致其哀故但居己之外寢以畢不御内之期
  於大夫外命婦既殯而往
  古者夫人有弔大夫外命婦之禮必君之伯父叔父兄弟故䘮紀不可廢若異姓之臣或君之甥舅與宫卿世婦 君於外命婦既加蓋而往夫人於大夫外命婦既殯而往是之謂天理之節文
  見馬首先入門右
  注迎不拜為君之答巳非也凡弔䘮賓不答拜况君於臣下乎君之臨為死者非為巳也故必俟君之見殯而後拜稽顙若拜迎則嫌於君之臨已耳
  巫止于門外
  巫以桃茢驅鬼故止於門外以示在路祓除而非為死者設也楚子之䘮強魯君以親襚故魯亦以非禮報之而巫先祓殯荆人始不能辨既乃悔之
  夫人弔於大夫士
  周官士甚多夫人豈能一一往弔此以知為同姓親屬也
  婦人即位于房中
  疏謂前記君臨大斂主婦尸西東面以哀深故不辟君此既殯哀殺故辟非也大斂與殯同時哀心豈得遽殺以附於身者必誠必信正在斂時主婦不容不視今已在殯則婦人無為列位於堂上耳
  其君後主人而拜
  君與鄰國賓客加禮於己之臣適見其來不可竟不為禮故俟主人拜命拜賓之後然後更拜以展巳敬以示非為䘮主也此亦衰周慝禮士不與家僕雜居齊齒而君有命四鄰賓客禮焉必陪臣執國命以後事也然即此可證曾子問有司莫辨謂辨公與衛君不當拜而非謂季康子不宜拜矣
  君弔見尸柩而后踊
  如君有朝會征伐既𦵏而後弔於其家則不復踊以此知弔有哭踊齊感發於中心而非徒外之儀節也大小斂則見尸殯後則見柩雜記無柩者不帷謂
  葬後也見殯即見柩不得以加塗而謂之不見 殯者先置棺於肂而後奉尸以入棺無襢柩而使人得見時
  君殯用輴欑至于上畢塗屋大夫殯以幬欑至于西序塗不暨于棺士殯見衽塗上帷之
  注天子諸侯之欑木廣而去棺逺大夫欑狹而去棺近所塗者僅僅不及於棺非也欑外加塗不論内之廣狹塗無及棺之理不暨於棺乃對君畢塗士塗上而為言暨猶既也天子諸侯四面盡塗大夫塗三面貼序壁西面不塗則所塗不遍於棺士則棺在肂中所塗惟上蓋而已自君至士皆欑外加塗塗外復有帷帳以蔽之君四注其形如屋故名屋大夫三面名幬士覆棺而下被於衽故名帷畢塗屋者盡塗之而外加幄也注謂欑木形似屋誤矣士大夫欑外有帷帳不應君反無雜記素錦以為屋葦蓆以為屋即幄也 注謂輴當為載以輇車之輇非也檀弓記天子龍輴而椁幬諸侯輴而設幬為榆沈故設撥則載柩以輴明矣周官巾車小䘮共𣡛路則大䘮即用在殯之龍輴而别無載柩之車明矣小䘮尚稱𣡛路則遂匠所納之車乃臣下所用明矣王后闉壙用蜃則遂師所共蜃車之役或以載蜃無以見其必為載柩之車而士䘮禮記遂匠納車於階間但言納車亦無以見其必為蜃車也古禮散亡惟漢為近古故後儒墨守康成之說而按以經傳實多不合不可不察也
  熬君四種八筐大夫三種六筐士二種四筐加魚腊焉棺旁用熬榖魚腊豈穿壙時以引蟻蟲迹其窟穴而掘去之而非下棺後所用與
  士𦵏用國車
  庶人𦵏具與鄰里共之士不能如大夫用其命賜之車又不可下同於庶人故用公家之車即遂匠所納是也















  禮記析疑卷二十三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析疑>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二十四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祭法
  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
  禘非圜丘之祀朱子既據大𫝊以絀之而郊與眀堂先儒之說猶樊然散亂竊意嘗禘郊社尊無二上圜丘祀天惟以稷配眀堂享帝惟以文王配四郊迎氣各祭其帝與其官惟大旅乃合祭五帝與五官蓋嵗事之常則天地四時宜分有故而旅則上下四方之神祗不容不合也圜丘祀天則天神從祀焉方澤祭地則地示從祭焉而四郊與眀堂則無天神從祀蓋皇天后土式臨則百神皆宜備降而四時功各有持明堂精意以享不宜汎及羣神且嵗事之常天神地示各以其時其事其地專事之故圜丘方澤而外無為别有從祀也祖文王而宗武王謂二世室不祧與眀堂無渉舊說郊祭一帝眀堂祭五帝小徳配寡大徳配衆又謂眀堂兼祀武王宋以後諸儒又謂歴世皆以父配不惟於古無徴亦非心理之同
  大凡生於天地之間者皆曰命其萬物死皆曰折人死曰鬼此五代之所不變也
  鳥獸蟲魚多死於斬割雖植物亦必刈伐故曰折人則全而歸之故曰鬼董子曰人受命於天超然異於羣生眀於天性然後知自貴於物觀此亦可見矣獨言五代者唐虞之後義類始大明上古渾樸人物之死尚未辨其名也
  七代之所更立者禘郊祖宗其餘不變也
  七代宜作四代本記自有虞氏始國語亦然舊語俱不可通
  設廟祧壇墠而祭之乃為親疏多少之數
  親疏多少之數即下親者祭多疏者祭少之謂也廟祧壇墠之多少義亦得兼但記曰設廟祧壇墠而祭之則宜主祭之多少方氏以有昭有穆有祖有考為親疏之數而屬之親親之殺以或七或五或三或二為多少之數而屬之尊賢之等似未安
  是故王立七廟一壇一墠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曰顯考廟曰祖考廟皆月祭之逺廟為祧有二祧享嘗乃止
  五廟月祭後儒傅會之說也禮之嚴重者莫如祭自天子以及公卿百執事皆散齊七日致齊三日祭之眀日又繹而賓尸倘月舉之民治將為之不詳矣記所據蓋周語日祭月祀之文不知所謂日祭者在䘮朝夕上食也畿内諸侯即公卿大夫朝夕上食與執事焉故曰甸服者祭所謂月祀者朔望䘮奠也侯服以時至者則與執事焉故曰侯服者祀此記誤會國語而韋昭注周語日祭祖考月祀髙曾又因此記而誤也必欲曲為之說豈月朔朝廟亦有奠饋而非若正祭之備禮與長樂陳氏謂月祭為薦新薦新有時不聞每月而一舉也 張子謂兄弟數人代立止當一世雖親廟不害為數十廟非也特祭七廟五廟尚苦獻酬難遍况數十廟乎以義權之兄弟數人共為一世則共一廟亦如祫祭合享也朱子曰宗之數雖無定恐亦止始為宗者特立一廟後皆祔焉蓋廟有定址若以時增則每立一宗以下親廟皆當更造先王制禮不若是之煩擾也








  禮記析疑卷二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二十五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祭義
  春雨露既濡君子履之必有怵惕之心如將見之舉雨露則秋可知雨露通春夏故必舉首時霜露與悽愴實相感召故曰非其寒之謂也春日載陽雨露華滋萬物欣欣恒情多為之舒暢惟君子感時而思親則怵焉惕焉哀親之不得見而如將見之所以怵惕也荀卿子曰人之歡欣和合之時則夫忠臣孝子亦愅詭而有所至矣即此義也
  致齊於内散齊於外
  於内不出齊宮也於外猶日出而聴政於路寢或有事於國中近郊君知所以為尸者則自下之是也
  思其所樂思其所嗜
  樂以事言嗜以物言
  出戸而聴愾然必有聞乎其歎息之聲
  謂佐食闔牖戸後也與篇末宿者皆出其立卑靜以正如將弗見然及祭之後陶陶遂遂如將復入然義正相發
  致愛則存致慤則著
  慤愛之篤也存如見其親也著親之形聲志意無微不著也愛與慤存與著有淺深而無彼此觀下文著存不忘乎心則安得不敬及篇内致其慤而慤與敬信並列則慤非以敬言可知矣三不忘皆致愛致慤之事見乎其位三者皆存著之事陳氏以分觧存著誤矣
  君子生則敬養死則敬享思終身弗辱也
  思敬養之義則知非身之誠不可謂順於親思敬享之義則知非慎行其身不遺父母惡名不可謂能終是謂思終身不辱也
  惟聖人為能饗帝孝子為能饗親
  受於天者惟聖人能全而歸之而天地所生成莫不有以盡其性所以能饗帝也受於親者惟孝子能全而歸之而父母所愛敬莫不有以充其類所以能饗親也
  饗者鄉也鄉之然後能饗焉是故孝子臨尸而不怍聖人之心自曰明曰旦以至民胞物與無時而不鄉乎帝也孝子之心自慎行其身以至齊家睦族無時而不鄉乎親也惟其平日如此所以臨尸而不怍言孝子之不怍則聖人之對越在天者可知矣
  其親也慤
  親當作視
  濟濟者容也逺也
  謂風度之逺也故曰容以逺
  薦其薦爼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奉承而進之於是諭其志意以其恍惚以與神明交庻或饗之庻或饗之孝子之志也
  百官奉承而進或諭乎孝子之志意而孝子獨致其恍惚以與神明交也舊說總以屬助祭者誤矣上記薦其薦爼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君子致其濟濟漆漆夫何恍惚之有乎明助祭則無所用其恍惚也此曰以其恍惚以與神眀交則謂主祭者明矣諭其志意即詩奏格無言時靡有爭之義
  盡其慤而慤焉盡其信而信焉盡其敬而敬焉
  慤者思親之篤也信者反身之誠也敬者即事之恭也於慤敬外别言信者春秋傳稱范武子其祝史陳信於鬼神無愧辭晏子對齊侯其祝史薦信是言罪也其蓋失數美是矯誣也蓋古者祭祀祝史必陳主祭者之徳美以告於神所謂薦信也慤敬者即事齊肅之心信者平日誠身之事 臨祭亦有信文王之祭也思死者如不欲生倘祝以孝告而主人無愛存慤著之實則拜獻之節肅敬之容皆不信也
  日出於東月生於西隂陽長短終始相廵以致天下之和
  日月之行有冬有夏隂陽迭為消長或晝長而夜短或晝短而夜長然後寒暑分四時平運而嵗功成故聖人之報天主日而配以月也 致天下之和絪緼化醇而百物生也
  致和用也
  服物采章之用各得其宜然後尊卑上下之分誼無不和故曰致物用以立民紀也
  致反始以厚其本也致鬼神以尊上也
  致反始慎終追逺之類故曰厚其本也致鬼神謂天地社稷百神之祀在民上者猶震動恪敬以奉之則民當嚴上可知矣
  氣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合鬼與神教之至也
  盛者著見之義神不可見而人之有氣即神之著見者也鬼不可見而人有魄體即鬼之著見者也天道至教以人之一身而為鬼神之所會合眀乎此則知二氣之精五行之秀凝於人而萬理畢具曰明曰旦聖賢事天之學所由立也隂為野土發為昭明存其精而一氣相感愛存慤著子孫追逺之禮所由生也故曰教之至也 在天風雨霜露在地庶物露生無非教也而莫若人之一身兼會鬼神之體最為切著故曰教之至或曰合即合漠之義魂魄離散而有報氣報魄之禮聚生者之精神以合鬼神於幽㝠之中所以為教之至也
  其氣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于上為昭明焄蒿悽愴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
  百物之死冺然澌盡惟人之死其氣焄蒿而見者悽愴傳所謂䘮氛是也此神之著見者百物之精猶云萬物之靈言百物中惟人得此氣之最精而其神可識也
  因物之精制為之極明命鬼神以為黔首則百衆以畏萬民以服
  古民愚芚視人之死猶百物之澌盡而巳惟聖人知鬼神之精狀因物之精制為祭祀以彰仁義之原而立人極眀命鬼神使民知追養繼孝之道以為之則是以無不畏服畏者凛於義之當然服者愜其心之同然也
  聖人以是為未足也築為宫室設為宗祧以别親疏逺邇教民反古復始不忘其所由生也衆之服自此故聴且速也二端既立報以二禮建設朝事燔燎羶薌見以蕭光以報氣也此教衆反始也薦黍稷羞肝肺首心見閒以俠甒加以鬱鬯以報魄也教民相愛上下用情禮之至也
  始制祭祀不過獻奠於新死者聖人以為未足故築宫室設宗祧以别親疏逺邇教民追思古始則其事益詳矣又建設朝事饋食之禮以分報氣與魄則其義益備矣祭祀之終獻酬交錯教民相愛上下用情則文益周澤益洽矣故曰禮之至言無以復加也主人主婦嗣子兄弟賓長獻爵尸必酢主賓獻酬大小以徧貴賤有爼畀及翟閽所謂教民相愛上下用情謂此
  及嵗時齊戒沐浴而躬朝之
  嵗時將祭君必齊戒沐浴召養獸之官而躬朝之訊察犧牲之中用者以待卜也朝與曲禮朝諸侯春秋傳朝國人而問焉同義舊說獸官躬朝未安
  君皮弁素積卜三宫之夫人世婦之吉者
  天子則卜三宫之夫人諸侯則卜世婦也首舉天子諸侯故中以君包之
  世婦卒蠶奉繭以示于君遂獻繭于夫人
  獻繭之禮舉世婦則三宫之夫人獻繭於天子及后視此矣
  夫人繅三盆手遂布于三宫夫人世婦之吉者
  夫人親繅則后視此矣后布於三宫之夫人侯國之夫人布於世婦故下總之曰君服以祀先王先公也不舉后以見夫人何也如曰后繅三盆手遂布於三宫夫人世婦之吉者則似后布於王宫之夫人世婦而不見侯國夫人之布於世婦矣或曰當是后夫人繅簡偶闕
  大孝尊親
  尊親不獨嚴父配天也使國人稱願以為君子之子亦近之
  先意承志諭父母於道
  先意承志凡有深愛者皆能之諭父母於道則必本於反身之誠而先意承志亦有助焉蓋父母既感動於子之躬行而又諒其深愛篤敬則凡有過行必隐度其子之心以為病而不敢言又不忍不言則潛移而黙化者必多矣是之謂諭父母於道也
  敬可能也安為難
  莊嚴儼恪未嘗非敬也而父母或為之不自適蓋所難者父母之安也與恭而安之義異矣
  仁者仁此者也
  於父母而仁恩不篤則外此無可推矣
  禮者履此者也
  凡禮之存乎書䇿者皆可以率而由之惟事父母之禮則視於無形聴於無聲不可以言傳能履此則知凡禮之行皆所以著誠而去偽矣
  義者宜此者也
  義可直行惟事父母之義則難得其宜故曰孝子惟巧變故父母安之能宜此然後知凡事之義皆宜禮以行之孫以出之也
  信者信此者也
  於父母而愛敬慤誠不能盡其信則百行無一能信者矣
  強者強此者也
  親之存竭力盡誠而無瞬息之懈親既殁尊仁安義而不遺父母之羞非自強不息未足與於此
  刑自反此作
  五刑之屬三千而罪莫大於不孝是刑之作由不孝者始也人而不孝則忘身殉欲凡可以入於刑者無不為矣
  尊仁安義可謂用勞矣博施備物可謂不匱矣
  當是博施備物可謂用勞矣尊仁安義可謂不匱矣備物以養口體而巳博施而族姻皆贍然後父母之心安所謂養志也
  天之所生地之所養無人為大
  董子曰人受命於天超然異於羣生其義本此眀於天性然後知自貴於物眀善誠身之本也
  有虞氏貴徳而尚齒
  注謂燕賜有加於諸臣疏謂於有徳者又校其齒俱未安貴與尚其事各别所施之地亦殊牽合而言之其義轉晦矣
  八十九十者東行西行者弗敢過西行東行者弗敢過欲言政者君就之可也
  不敢過者遇諸塗必下車而問勞之雖齊民亦然若有道有徳則經其閭必就見焉其所居逺或老疾不能行聞王時巡而欲言政者其國之君就見之而以其言達可也敬老之禮至於此極者以夀耉則能稽謀古人之徳審察政治之變也蓋自有虞氏以來士之頑讒者則有侯眀撻記之法三代益詳簡不帥教者則有移郊移遂寄棘之法庶民之有罪過為患於鄉里者則有坐諸嘉石収之圜土之法終不能改則甚者殺戮次亦放流其各守職業以至篤老者自士以上皆修飭自好之君子即庶人工商亦謹身無慝之良民也是以君長禮之儼如師友鄉黨敬之次於事親至於天子巡行而不敢過國君就見以傳其言後世有學校而教不行有令長而政不修則所謂老者宜投逺方終身不齒之士宜入圜土眀梏有加之民溷其中者實過半焉概加體貌則彰善癉惡之謂何往者江南大府初至有以耆民公辭革除𡚁蠧者其後渫惡之老所在結黨成羣其地有訟獄則索賂聚衆升堂顛倒黒白有司不敢主斷久之鄉民持魚蔬擔薪柴入城求售者停交衢列路旁羣老日夕要索地租故并記之俾有天下國家者知萬事得理必由本正課士以文章而不考其徳行責民以租賦而不問其禮俗其敝也至用先王憲老乞言之典法而害及於民不可以不察也
  慤善不違身耳目不違心思慮不違親
  慤善不違身謂平日耳目不違心謂臨祭惟耳目不違心故僾然如見其形肅然如聞其聲若視聴他用則心亦偷而自行矣 慤善兼思親之篤反身之誠即前所云盡其慤盡其信也耳目不違心即前所云盡其敬也思慮不違親即前所云思其居處及入室僾然必有見乎其位二節之義也祭之本義盡於是矣故以結通篇














  禮記析疑卷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二十六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祭統
  統者總也緒也篇中所論祭之大體義理之總㑹也三重十倫之類節文之條緒也 此記惟篇首心怵而奉之以禮二語似古賢遺言其餘義甚膚淺辭亦冗漫多疵如言祭而曰不求其為言齊而曰不齊則於物無防嗜慾無止言銘先祖而曰知足以利之皆害義傷教之甚者觀其舉衛孔悝之銘以為凖則陋可知矣獨末節可徴周公踐阼之誣蓋記者見春秋書魯郊禘不能辨其為僭而以為成康所賜然曰周公既殁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勲勞而賜魯以重祭則二戴以前絶無周公踐祚之說可知也然則眀堂位乃劉歆輩所偽作而文王世子及史記荀卿之書有言周公踐阼者皆歆所增竄决矣其實魯之禘自閔公幼而慶父當國始郊自僖公始謂成王賜伯禽受皆妄也詳見魯頌閟宫篇解
  夫祭者非物自外至者也自中出生於心者也
  凡祭而怠於禮與僭於禮者皆以禮為物自外至者也知悽愴怵惕生於心則知怠為虗其祭矣知慤敬誠信生於心則知僭為誣於禮矣
  言内盡於己而外順於道也
  内盡於己者春秋霜露悽愴怵惕之心也外順於道者尸賓族婣敬讓親睦之教也
  順於道不逆於倫是之謂畜
  殷髙宗典祀獨豐于昵魯躋僖公立煬宫皆不能順於道不逆於倫者也
  養則觀其順也
  啜菽飲水盡其歡斯之謂孝惟其順於道也上記内盡於巳外順於道曰用三牲之養猶為不孝惟其不順也語大則慎行其身不遺父母惡名以至立身行道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名於後世以顯父母皆順也語小則苟訾苟笑以至殺一獸斷一樹不以其時皆不順也
  八簋之實
  伐木天子燕食之樂歌也曰陳饋八簋又以儀禮士二敦大夫四敦推之故知天子之禮八簋以賓祭禮多同也
  防其邪物
  謂君子必齊乃防其邪物陋矣
  然後㑹於大廟
  以是知散齊期内君有王事國事可以出齊宫獨不得入内宫與夫人嬪婦接耳
  大宗執璋瓚亞祼
  上言夫人會于廟下言夫人薦盎薦豆則夫人親祼不待言矣故舉大宗之攝以互相備也攝祼則並攝薦盎薦豆不待言矣周官大宗伯凡大祭祀王后不與則攝而薦豆籩外宗王后薦豆羞齍及獻皆贊王后不與則贊宗伯其不於薦盎豆舉攝以包前何也使於祼舉夫人於薦盎豆舉大宗之攝則似夫人主祼大宗主薦盎豆而無以見其為互相備矣
  宗婦執盎從夫人薦涗水
  郊特牲云祭齊加眀水蓋凡齊獻時必旋加眀水此不云薦盎齊眀水者盎齊前巳涗於清酒而至是又加眀水云薦涗水然後前後之事義皆眀且可以見諸齊涗與加眀水之通例若云薦盎齊眀水則似分薦二物而事義為之蔽隠矣 從字當屬下句
  及入舞君執干戚就舞位
  樂歌瞽矇所習樂舞童者所執而君獨親就舞位何也天子必能張皇六師四征不庭然後能合萬國之歡心以事先王諸侯必能敵王所愾立武保疆然後能得百姓之歡心以事先君舞莫重於武宿夜總干山立武王之事故嗣天子帥而行之而諸侯賜樂皆得執干戚就舞位以眀彰此義周官舞用成均之學士以與君並列舞位也漢代相沿賤者之子猶不得入舞列
  此與竟内樂之之義也
  上言與天下樂之與竟内樂之此獨舉竟内何也舉天下則似冕而總干乃天子之禮而非諸侯所得用覆舉而並出則於文為贅矣
  凡三道者所以假於外而以增君子之志也故與志進退志輕則亦輕志重則亦重輕其志而求外之重也雖聖人弗能得也
  前云祭者非物自外至者也謂先王制禮非以強人乃生於孝子之本心也然無其心者雖興物不能強致其情而有志之君子則又可假於外以增之蓋祼鬯以求神則先王先公如在其上而可增繼述纂承之志矣升歌清廟則愀然如見文王而增其秉文之徳丕顯丕承之志矣就武宿夜之位則知先王順天應人止戈為武而增其禁暴戢兵保大定功安民和衆豐財之志矣若無其志則外舉重禮而内懐輕心是謂薄於徳於禮虚者也而求外之重豈可得哉三重之禮祭所必用使君心不以為重則人亦輕之此魯之灌後孔子所以不欲觀也
  是故尸謖君與卿四人餕君起大夫六人餕臣餕君之餘也大夫起士八人餕賤餕貴之餘也士起各執其具以出陳于堂下百官進徹之下餕上之餘也
  士大夫之祭主人不與餕而君則與卿同餕蓋君至尊疑禮絶於人臣而不可餕尸之餘故與卿同餕以彰為子為臣之義而比於嗣舉奠也大夫士之祭也必特筮一賓而國君所獻惟卿大夫士是不立賓也蓋立賓者求賢徳以為親榮也在諸臣則奉君之祀事義不得為賓在君則以示所與共國者無非賢徳而不専於一人仁之至義之盡也大夫之嗣為上餕以有承家之道故上不敢同君而下以别於士也卿大夫之餕有數而獻無數以退老者雖無所共之職事必陪位也七十不與賓客之事至八十乃不與齊䘮之事侯國三卿五大夫而餕之數有加焉則退老者必與祭眀矣 注謂進當作餕以既各執其具陳於堂下則無為復進徹宜為餕之而徹其器也據本文則似士之餕者各執其具以出而疏謂所司徹之蓋以公食大夫禮賓自執醬黍以降因饌具皆為巳設也祭之饌具為神與尸設而君卿大夫餕之士為末餕而巳理宜有司徹之此禮之各以義起者
  凡餕之道每變以衆所以别貴賤之等而興施恵之象也是故以四簋黍見其修於廟中也廟中者竟内之象也
  餕之道每變以衆自卿大夫以至有司莫不與焉蓋周人之祭自朝至閽凡執事者皆不免饑渴矣先王制禮餕以廣神恵亦以充其饑也酬以洽人情亦以解其渴也故曰恵術也可以觀政矣蓋禮修於廟中無一人不飽其徳即政行於竟内無一人不被其澤之象祭之末有畀煇胞翟閽者以各守其局未得與於餕與旅酬而不敢遺也
  外則敎之以尊其君長内則教之以孝於其親
  禮行於宗廟則凡與於祭者皆觀感興起而外知尊君敬長之義内篤事親之恩疏義未安
  盡其道端其義而教生焉
  盡其道者躬致愛慤誠信之道也端其義者正眀尊君孝親之義也
  是故君子之事君也必身行之
  此言國君之祀事而忽及君子之事君必身行之何也國中無在君之上而為君所尊事之人惟在廟中則全於臣全於子故事尸之禮一同於事君所謂身行之者此也所以然者必能事人然後能使人故世子入學而與羣士齒太學之禮雖詔於天子無北面國君與卿並餕尸之餘皆使身行事上之事以庶㡬無惡於下也 此篇義多膚淺辭亦散漫而就中推尋時得奥義蓋七十子所傳已有淺深醇雜數傳之後漢初諸儒衍之益失其真而先王之典法先聖之格言猶有存焉在學者慎思眀辨而巳
  鋪筵設同几
  陳氏集說生則形體異死則精氣無間故不設女尸而同几陳氏謂人道貴别神道貴親皆非也虞有女尸以在寢且獨設之也於廟則非儀况為女尸必為男尸者之婦而後可后夫人一身承祭尚或以故不得親四時之祭設尸甚多尸必以孫孫必與婦偕何可備也况大祫乎先王制禮乃緣人情究事理不得不然過而求之斯失之矣
  尸飲五君洗玉爵獻卿尸飲七以瑶爵獻大夫尸飲九以散爵獻士及羣有司皆以齒眀尊卑之等也
  至祭之末雖強有力者亦以終事不怠為難故飲與食必上下同之餕則徧於百官獻則下逮於羣有司是也又必分時異地節文乃得終遂故諸臣之獻則於晝於堂階宗人之燕則於夕於寢也
  古者眀君爵有徳而祿有功必賜爵祿於太廟示不敢專也故祭之日一獻君降立于阼階之南南鄉所命北面史由君右執䇿命之
  注一獻一酳尸也疏謂其節當在尸飲五獻卿時又引周官大宗伯王命諸侯則儐以為天子命羣臣則不因常祭特假於廟皆非也祭禮獻酬交錯所以和通神人之際其事相因其意相續不宜獻飲未終而爵命羣臣以間之惟特假於廟故簡其禮而用一獻天子諸侯之所同也下文於禘發爵賜服亦謂舉行於禘祭之後耳
  夫人薦豆執校執醴授之執鐙
  上記宗婦執盎以從夫人則執醴者亦宗婦也周禮惟大宗伯可攝王后之祼獻而籩豆敦鉶以授后者皆婦官記云非䘮非祭不相授器祭之相授器惟外宗之徹當傳致於有司耳此記蓋言婦人以器相授亦不相襲處繼言夫人與尸獻酢亦然末言雖夫婦致爵亦然以漸而深示男女之别如此其嚴耳觀此又可徴夫人所獻惟尸與主婦異蓋大夫以下之賓侑朋友也即祝與佐食非族姻必公士也故主婦親獻之國禮則自卿以下與事者皆羣臣也君親獻之而下逮於有司禮意已厚矣夫人則不宜與臣下相獻酢又五廟之主各畢應獻之數而四尸又相與舉酬宗人又於是夕也燕則亦無暇與賓侑祝佐食為禮矣
  夫婦相授受不相襲處酢必易爵
  按特牲饋食禮主婦致爵於主人席於戸内禮畢主婦出反於房主人致爵於主婦席於房中南面夫婦相授受不相襲處謂此蓋授爵受爵易地不相襲耳
  恵均則政行政行則事成事成則功立功之所以立者不可不知也
  莊周曰嚴乎若國之有君其無私徳若優貴而簡賤昵近而忘逺於同等之中恵有逮有遺則羣下必私憾其不均而政之行無實心以應之傳所載羊斟子公之事尤可懼也則事何由成功何由立哉故人君不可不知也然恵不可以不均而事則不可以不辨故周官之法必以事之繁簡劇易共事者之敏鈍勤惰月稽嵗考以上下其爵禄増損其稍食蓋均其恵於廟中以象仁之公核其事於官中以示義之正故曰禮樂刑政其極一也所以同民心而出治道也
  凡賜爵昭為一穆為一昭與昭齒穆與穆齒凡羣有司皆以齒此之謂長幼有序
  昭與昭齒穆與穆齒謂諸父兄弟之燕也羣有司皆以齒謂繼士之後而得獻者故統曰賜爵以包之疏謂獻時不以昭穆為次故注云酬蓋未達於諸侯之禮祭之日衆兄弟與賓無旅法凡賓侑祝佐食衆賓衆兄弟旅酬皆在繹而儐尸時
  古者不使刑人守門
  周官墨者守門以義度之不過倉府廏庫苑囿之守未可以概朝廟也
  禘者陽之盛也嘗者隂之盛也
  陽主於進其盛在終以天地嵗功言之至辰巳月然後相見於離百物皆昌故夏為陽之盛也隂主於退其盛在始助陽成嵗功皆在申酉之月過此則積於空虚不用之地故秋為隂之盛也
  眀其義者君也能其事者臣也
  能其事即祭事也百官各承其事然後主祭者得致其恍惚以與神眀交
  不眀其義君人不全不能其事為臣不全
  不眀於祭之義則凡政教皆眀不能周誠不能達故君人之道不全不能於祭之事則凡職業皆昏而不能辨怠而不能守故為臣之道不全
  其徳薄者其志輕疑於其義而求祭使之必敬也弗可得已
  此承上文而言君之徳厚則祭之義章雖或有故不能親涖而使人攝其人必震動恪恭而不敢慢若君之徳薄其志本以祭為輕則羣下懐疑不知其義之重如是而求所使攝祭承事之人必敬豈可得哉周官祭僕職掌受命於王以眡祭祀而警戒祭祀有司紏百官之戒具既祭帥羣有司而反命以王命勞之誅其不敬者蓋王以䘮疾不得親涖故列此職也可與此記之義相發
  六月丁亥公假于太廟
  注至於太廟以夏之孟夏禘祭蓋以此證一獻一酳尸之說其實非也曰假於太廟正以見特至而非常祭耳若常祭則宜曰有事於太廟
  興舊耆欲
  耆音㫖義訓致興起舊勲而致其所欲效於國家也春秋傳撫弱耆昧亦訓致
  作率慶士
  慶士謂善士用之而國有慶者也猶尚書立政篇所謂吉士















  禮記析疑卷二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二十七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經解
  此記中間所述多荀卿語疑出於漢之中葉傳荀氏之學者為之也三代盛時國不異政家無殊俗詩書禮樂布在庠序以為四術降至春秋王道雖微而周禮未改孔子贊易作春秋其徒守之陵夷至於戰國百家放紛儒術大絀焉有一國而専立一經以為教者哉遭秦滅學至漢景武之間諸老師各抱一經以授其徒於是齊魯燕趙鄒梁之學興承其學者復以教於鄉邑各自為方不能相通而其人之性質行能亦漸摩於經說而别異焉記者既列教之所由分並其說之有所失而又念一道徳而同風俗非羣儒之私教所可冀也所以養君徳施政教正俗化莫急於禮而禮非天子不能行禮之興然後君徳可成而百官得其宜萬事得其序和仁信義得其質宗廟朝廷得其秩室家鄉里得其情禮之廢則君臣父子夫婦長幼恩薄道苦序失行惡其亂百出而不可禁禦凡此皆荀氏之學所謂原先王本仁義禮正其經緯蹊徑不道禮憲而求之於詩書不可以得之之本指也夫六經火於秦並出於漢而禮之廢則自漢始河間獻王獻古邦國禮五十六篇武帝不用而沿襲秦故以定宗廟百官之儀其士禮之僅存者亦未布頒以為民紀自是以來學者循誦易詩書春秋之文而虗言其義有得有失一如記所稱而禮則湮沉殘闕每至郊廟大議衆皆冥昧而莫知其原閭閻士庶䘮祭賓婚蕩然一無所守而競於滛侈記所云以舊禮為無用而去之者意在斯乎學者可習其讀而弗察與經本無𡚁解者失其意而愚誣賊亂之弊生此篇
  别其教並著其失故以經解名
  屬辭比事春秋教也
  春秋屬辭必與其事相比故義皆曲當有得於春秋之教者亦然
  詩之失愚
  詩可以興但性情之感發或樂之過而溺於所愛哀之過而毁以滅性憂懼之過而懾隘以傷生則其失也愚
  書之失誣
  通達事理者或強不知以為知逺慕上古之事或以後世為可復行是之謂誣
  樂之失奢
  玩心於歌舞則凡可以娛情志悅耳目者必備致而後慊則漸流於侈肆而不自覺矣
  禮之失煩
  記者意主於禮故言禮之失與諸經異蓋諸經義失則人心或為所蔽陷禮則人之儀則所當服行雖過於煩無他害也
  春秋之失亂
  辭與事比事同而辭異則義必異矣若妄起義例而失聖人之本指則大亂經常之道如公羊氏祭仲知權不以父命辭王父命之類是也 秦以易為卜筮之書而不焚則自秦以前未有國立易教者眀矣春秋絶筆於獲麟又二年而孔子殁即七十子有傳之其徒者孔子不及見也况與詩書禮樂並立為教而一國之人性質皆為之移易哉為此記者乃西漢武宣以後之老儒眀矣
  天子者與天地參故徳配天地兼利萬物與日月並眀眀照四海而不遺微小其在朝廷則道仁聖禮義之序燕處則聴雅頌之音行步則有環佩之聲升車則有鸞和之音居處有禮進退有度百官得其宜萬事得其序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不忒其儀不忒正是四國此之謂也
  荀子曰學至乎禮止矣禮者法之大分羣類之綱紀也是謂道徳之極此記上言諸經之失惟禮無大疵以下則極言禮為道徳之極羣類之綱紀也天子當立人極與天地參必徳配天地利兼萬物明並日月然後可而非禮無由致此也居處言動一式於禮然後身可正正身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事詩所云其儀不忒正是四國隆禮由禮之謂耳 徳配天地利兼萬物聖人之仁也與日月並明眀照四海聖人之智也然非以禮檢身無一不式於度亦不足以為表儀而正四國即身能秉禮而所以治百官制萬事者毫末不在於禮亦不能盡得其宜得其序此與論語所云知及之仁能守之莊以涖之而動之不以禮猶未為善義可相發
  發號出令而民說謂之和上下相親謂之仁民不求其所欲而得之謂之信除去天地之害謂之義義與信和與仁霸王之器也有治民之意而無其器則不成信義和仁之本在知仁而其實用在禮最上者如聖人之徳配天地眀並日月動容周旋中禮以為民極其次必知信義和仁非禮無以達之而謹禮以為正國之器是猶執權衡而不可欺以輕重陳繩墨規矩而不可欺以曲直方圓也最下者則以舊禮為無所用而去之則亂人紀敗國維如大防之隳坐視奔流之潰敗决裂而不可振救矣 康成鄭氏曰義信和仁皆存乎禮是也號令有禮然後順於民心政教有禮然後上下相親而各得所欲兵刑有禮然後天地之害可除 荀子書多並舉王霸故記者因之
  禮之於正國也猶衡之於輕重也繩墨之於曲直也規矩之於方圜也故衡誠縣不可欺以輕重繩墨誠陳不可欺以曲直規矩誠設不可欺以方圜君子審禮不可誣以姦詐
  荀子曰禮之所以正國也猶衡之於輕重也繩墨之於曲直也規矩之於方圓也又曰繩墨誠陳則不可欺以曲直衡誠縣則不可欺以輕重規矩誠設則不可欺以方圓君子審禮則不可欺以詐偽
  是故隆禮由禮謂之有方之士不隆禮不由禮謂之無方之民敬讓之道也
  方猶所也萬事百物凖以天理皆有一定之方所即物之則心之矩也不知有禮則其心之所嚮身之所處傾側反覆而無方所之可求矣 荀子曰隆禮雖未明法士也不隆禮雖察辨散儒也又曰不法禮不足禮謂之無方之民法禮足禮謂之有方之士 敬讓之道也上應有闕文
  以舊禮為無所用而去之者必有亂患
  春秋之末列國君臣皆以舊禮為無所用而去之戰國益甚及秦遂盡廢先王之禮故大敗天下之民俗未有如秦而君臣身受亂亡之禍亦未有如秦者盖禮既亡則縱横權變姦詐百出而不可窮而一時君臣皆不知有禮故無從而辨之也
  故昏姻之禮廢則夫婦之道苦而淫辟之罪多矣廢非謂六禮之不備也將嫁教於公宫宗室既昏三月而後廟見婦之去留一聴於舅姑而子之宜與否不得以自專夫是以家節正而子婦皆安以和也廢禮而任情則婦或無道以苦其夫夫或無道以苦其婦而入於淫辟者必多矣
  䘮祭之禮廢則臣子之恩薄而倍死忘生者衆矣子之不忘兄弟族婣以父母之恩不可倍也臣之不忘嗣君民社以先君之恩不可倍也觀春秋所書列國臣子之薄於君父者衆矣前此胡未之聞也以先王之禮教尚未盡廢也
  易曰君子慎始差若豪氂繆以千里此之謂也
  禮與法皆所以禁民為非然使任法而不由禮則風教之所積民氣之所感差若豪釐繆以千里矣故君子必慎其始

  禮記析疑卷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二十八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哀公問
  然後以其所能教百姓不廢其會節
  巳能老老然後敎民以孝巳能長長然後教民以弟不廢其會節因事而為之節文也
  有成事然後治其雕鏤文章黼黻以嗣
  經綸大經立綱陳紀既有成事然後治其服物采章以繼之也
  卑其宫室車不雕幾器不刻鏤食不貳味以與民同利人君不能躬行節儉居處服用少自便安則不能與民同利利之不同則所制䘮祭之禮雖詳明周浹民且以身不能備而蓄愠於君尚安望其觀感而興起乎
  固民是盡
  朱軾曰固専固也務欲竭盡民財而後已
  百姓之徳也
  君念及於人道則徳將及民而民之徳亦可興矣
  敬之至矣大昏為大
  君臣父子之敬人所共知也惟夫婦居室易狎而難敬故必夫婦能敬而後為敬之至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盖慎獨主敬必始乎此匡衡說闗雎之詩所謂情欲之感無介於容儀宴私之意不形於動靜必如此然後為敬之至聖徳之極功也 公問行三言之道而孔子獨言大昏觀唐宋之末有刼於悍婦溺於寵嬖以悖父子之恩失君臣之義者然後知聖人告君以是為本其義深其慮切矣 記稱哀公為妾齊衰孔子蓋早見其微矣
  親之也者親之也
  家語作親迎者敬之至也下親之宜作敬之
  是故君子興敬為親舍敬是遺親也
  興敬其親乃正而可常舍敬則為私愛而小者凟大者傷是遺棄所親愛之道也
  以繼先聖之後
  哀公以冕而親迎為巳重蓋視昏禮為男女燕昵之私故孔子不曰先君而曰先聖以示公乃文王周公之裔不可不自敬其身而欲敬其身以興敬於民則必自妻子始公問為政而孔子首言夫婦於父子君臣之上蓋早知公之溺於愛而不能敬也
  以為天地宗廟社稷之主
  凡夫人不與外祀而日為天地社稷之主盖粢盛必親舂服冕絲物必親繅也疏謂大宗伯攝未知何據經傳所載后夫人所共無非内祀者
  物恥足以振之國恥足以興之
  惟敬足以抑人之邪心惟恥足以作人之敬心魯自襄昭以來外屈於晉楚齊吳所謂國恥也内偪於三桓相欺相奪受閔忍詬所謂物恥也至於哀公強臣覿面而相陵侮孔子不忍斥言故舉物恥於國恥之上以隠動君心使知振之興之非修政無由而禮之不先政無其本身之不敬禮不能行念及此尚可溺於嬖幸以失臣民之望乎此聖人就君心之所明而苦言以相感發也
  妻也者親之主也敢不敬與子也者親之後也敢不敬與君子無不敬也敬身為大身也者親之枝也敢不敬與不能敬其身是傷其親傷其親是傷其本傷其本枝從而亡
  不能敬妻子以恒情觀之過之小者耳然究其本原則為不能敬其身不能敬其身則傷其親而禍至於亡其身乃理勢之相因而必至者 李光地曰哀公不用釁夏之言立公子荆之母為夫人荆為太子國人始惡之孔子或先覺其微或時已嬖幸而以是儆之皆未可知而公卒由此失國惜哉
  三者百姓之象也
  象猶表儀言身與妻子百姓所則而象也
  君行此三者則愾乎天下矣
  祭義出户而聴愾然必有聞乎其歎息之聲愾言其氣之感通震動也
  君子過言則民作辭過動則民作則
  左傳季康子死公弔之降禮杜注不備禮非也方是時魯君如小侯卑於三桓之家敢不備禮乎蓋降君臨臣䘮之禮而用同列相弔之儀也無論降為自貶為不備禮而皆為過動三桓無君久矣間隙已成孟孫彘至面侮公謂郭重肥而公他日忽問彘曰余得死乎故傳言三桓患公之妄則公平日之過動過言必多矣故以是切告之
  君子言不過辭動不過則百姓不命而敬恭如是則能敬其身能敬其身則能成其親矣
  晉欒書中行偃弑其君迎立悼公年十四始見諸大夫於清原言即有倫用人行政次第井井國人信服而書偃之姦心自輯晉霸復興是之謂能敬其身能成其親也哀公長君季氏自康子嗣位非若宿與意如之横悖難制也使公能謹言慎行何至孟孫彘借戲郭重以面侮公孔子所言皆哀公之針石也
  古之為政愛人為大不能愛人不能有其身不能有其身不能安土不能安土不能樂天不能樂天不能成其身
  此非氾論為政成身之道乃哀公當日所宜審處之時義也蓋民不知君數世矣自季孫宿以後務以私恵自結於隠民而民所苦之事則盡委於公以離公於民如築囿帥師朝霸主㑹強國之類故昭公孫齊傳稱國人如釋重負齊侯取鄆以居公而鄆民旋潰皆為季氏所愚也哀公此時非愛人之心大信於民將不能有其身矣安土者隨所遇而安也樂天者知其不可奈何而修身以俟命也其後哀公不忍季氏之詬而隠身於越則不能安土樂天而無以保其身孔子已見其端倪矣 自古䝉難而安土樂天身以光亨者文王也艱貞守道以成其身者箕子也哀公若身具文王之徳或能用孔子則魯國之亂可撥而反之正即不然苟能敬身守禮愛人終身無過言過動則民望所歸季氏之姦心自不能逞保邦繼序以有待於後亦可謂成其身用此知能行聖人之言則無不可處之變而如公之不寤何哉
  公曰敢問何謂成身孔子對曰不過乎物
  物則即身而具不過乎物則身成矣恐公以成身為難或不知所用力故示以約而易守之道也 過言則民作辭過動則民作則已前陳之矣猶懼公以為偶然之言動而忽之也故因問成身而言不過乎物凡附於吾身者日用酬酢物之小者也綱常名教物之大者也小物或過於身必有所虧而况夫婦父子君臣之間有物有則身之成敗恒於斯而可以或過乎
  公曰敢問君子何貴乎天道也孔子對曰貴其不巳如日月東西相從而不已也是天道也不閉其乆是天道也無為而物成是天道也已成而明是天道也
  不閉其乆三句皆以天道之化育言造化之功皆既成而後燦然有迹其未成之先所以轉運密移者不可得而見也 不巳則乆於中而其徴不可掩矣所謂不閉其乆也惟不閉其乆故無為而物成惟無為而物成故已成而明 哀公於孔子之言亦未嘗不心知其善特所知者淺其眀易蔽是以不能設誠而致行故夫子朂以自強不息如天道之不已繼眀日新如日月之相從也不閉其乆在天道則秋冬之閉凍也固而春夏之發生也盛在君徳則至誠之乆而徴也無為而物成在天道則轉運密移不見其所為而時行物生在君道則篤恭而天下平也即以哀公之時位言之信能敬身愛民無一言一動之過則其感國人之心繫諸侯之望而閉強臣之姦自有不見其所為而黙以成之者矣已成而眀在天道則嵗功既成生長収藏之迹顯然可見在君道則巍乎其有成功煥乎其有文章而後衆著於堯之則天也即如晉悼公之承國其艱危亦不異於魯哀而用賢訓官息衆保隣不動聲色而臣民效順諸侯威懐然後知其善収操柄動皆中乎機會亦中主之所謂已成而明也聖人之言窮髙極逺而不濶於事情守正道常而可該乎萬變學者宜於此類求之
  仁人不過乎物孝子不過乎物是故仁人之事親也如事天事天如事親是故孝子成身
  不過乎物既前陳之矣及公欲聞切要之言復以此進者仁孝乃人道之總會百政之根源也凡前所陳敬身成親愛人正物皆具於是矣苟過乎物則為不仁不孝之人豈惟不能成其身將欲有其身而不得矣可不念哉 父母全而生之子全而歸之孝子之志也盡其所受於天而無缺非仁人不能此小大之辨也 張子西銘蓋本此記而推廣言之














  禮記析疑卷二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二十九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仲尼燕居
  使女以禮周流無不徧也
  先王制禮隨時隨事運天理而取其中人之行身遇物能以禮周流則大中之理無不徧矣即一貫之指以禮言之乃其顯而易見者
  子産猶衆人之母也能食之不能教也
  孔子以求仁為教而曾子謂子張難與為仁仁者天徳之首也子産過於慈仁猶失政體如母之不能教而張也過於矜髙則不能反求諸身而無進徳之基矣故切言以警之若不及則勉之而已故不復言
  敢問禮也者領惡而全好者與
  領字之義或取承領祭義領天下國家賈誼陳政事疏誰與領此是也或取統領楊惲報孫㑹宗書統領從官魏相傳統領庶職是也或取率領左傳鄢將師為佐領晉書職官志中領軍是也惟此記及樂記領父子君臣之節注皆以治訓未知所據以文義推之此記宜以袪而去之為義樂記則以統領為義但於古書未得其徴
  郊社之義所以仁鬼神也
  老莊以禮為華而亂道荀卿以禮為化性而起偽皆不知禮之生於仁也仁以體事故眀無不照仁以感物故誠無不通明於郊社之禮禘嘗之義則治國如指諸掌職是故也此仁鬼神獨於郊社舉之者禘嘗之為仁顯而易見
  是故以之居處有禮故長幼辨也以之閨門之内有禮故三族和也以之朝廷有禮故官爵序也以之田獵有禮故戎事閑也以之軍旅有禮故武功成也是故宫室得其度量鼎得其象味得其時樂得其節車得其式鬼神得其饗䘮紀得其哀辯說得其黨官得其體政事得其施加於身而錯於前凡衆之動得其宜
  上五者第曰禮原禮之所以制也此五者曰以之以人之用禮言也 禮所以决嫌疑别同異明是非也知禮則得失從違判若白黑故辯說得其黨 凡此皆所謂好也惟有禮故能全
  子曰禮者何也即事之治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先王縁人情而制禮依人性而作儀原其體之所以立也君子有其事必有其治究其用之所以行也原其所以立則知心有所不容己究其所以行則知道不可須臾離事無其治則性命之理不順此精粗本末所以一貫也
  若無禮則手足無所錯耳目無所加進退揖讓無所制是故以之居處長幼失其别閨門三族失其和朝廷官爵失其序田獵戎事失其策軍旅武功失其制宫室失其度量鼎失其象味失其時樂失其節車失其式鬼神失其饗喪紀失其哀辯說失其黨官失其體政事失其施加於身而錯於前凡衆之動失其宜如此則無以祖洽於衆也
  凡此皆所謂惡也惟無禮故無以領而去之也 如侍於君足如履齊頥霤垂拱視下而聴上視帶以及袷聴鄉任左之類如不知此則無所錯無所加矣其儀法多見曲禮苞始受戴記先兄曰汝口誦其文必心惟其義凡曲禮少儀玉藻内則所載不獨事父母君師也即長幼朋友賓客徃來酬酢少不由禮則於心不安而人情亦不能順故張子曰禮儀三百威儀三千無一事非仁又曰仁體事而無不在不知此則雖能記誦不可謂之學禮
  禮猶有九焉大饗有四焉
  李光地曰入門一也升堂二也升堂樂闋三也升歌下管四也陳其薦爼五也行中規旋中矩六也和鸞中采齊七也客出以雍八也徹以振羽九也
  樂也者節也
  春秋傳曰先王之樂所以節百事也
  君子無理不動無節不作
  不惟宗廟朝廷閨門鄉黨之際會非禮有常經不敢輕動也即尋常無事一舉足一發言非理所當然亦不敢動必如是而後謂之致禮以治躬不惟祭祀賓客射鄉之樂歌非比物飾節不敢輕作也即燕居退息御琴瑟調磬管非適會其節亦不敢作必如是而後謂之致樂以治心
  不能詩於禮繆
  古者於旅也語多賦詩以見志不能詩則聞人之歌而不達其義如誦茅鴟而慶封不知或答人之賦而不應其情如髙厚歌詩不類故於禮繆也
  不能樂於禮素
  明於樂然後從容和順之意周浹於拜跪揖讓之中野人相敬直樸無文則為素而已
  薄於徳於禮虚
  無如斬如剡之隠痛則衰麻哭踊皆虚無守道致身之實心則拜稽恭順皆虚
  言而履之禮也行而樂之樂也
  凡人之言或汎論事理或評議他人未有不依乎天理者若能身履之則禮之實在是矣凡人之行必合乎天理當乎人情然後返之於心而安且樂焉其然則樂之道具是矣 子張志意髙廣則檢身或疎故示以反身之要以抑其過也身之所履必自顧其平日之言事之欲行必先察乎人心所樂則無無實之言無虚髙之行而政必宜人矣
  萬物服體
  萬物皆範圍於禮體之中而無不服從即下文貴賤長幼逺近男女莫敢相踰越是也


  禮記析疑卷二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析疑卷三十
  翰林院侍講銜方苞撰
  孔子間居
  志之所至詩亦至焉詩之所至禮亦至焉禮之所至樂亦至焉樂之所至哀亦至焉
  君子為民父母則愷悌之心所以經其衣食拯其災危者無所不至而所至有廣狹久暫則感於徳化而形諸風謡者亦應之為純駁淺深故曰詩亦至焉觀二南之風則一一可驗矣君子之徳化至形於風謡則比閭族黨冠婚䘮祭射鄉酺蜡所以成其禮俗者非一日矣故曰禮亦至焉詩即樂之章也禮既修則正聲雅樂必隨時而興作矣樂者樂也君子樂民之樂如此則凡事之與民同憂者亦無所不至可知不曰憂而曰哀者哀之義足以包愛憂之義不足以包哀也
  夙夜基命宥宻無聲之樂也
  成王日夜敬徳於幽獨而升聞於天以為祈天永命之基亦猶樂之和順積中無假於器數音容而足以感動天神地祗人鬼也
  無聲之樂氣志不違無體之禮威儀遲遲無服之喪内恕孔悲無聲之樂氣志既得無體之禮威儀翼翼無服之喪施及四國無聲之樂氣志既從無體之禮上下和同無服之喪以畜萬邦無聲之樂日聞四方無體之禮日就月將無服之喪純徳孔明無聲之樂氣志既起無體之禮施及四海無服之喪施于孫子
  方氏所論五起之序甚善所未備者曰不違曰既得巳之志氣也曰既從曰既起人之志氣也從者與人無忤而已起則善端興起化及於人也 五至三無五起俱不似聖賢之言而精語亦間出盖漢儒述其所聞而不能無失也
  天有四時春秋冬夏風雨霜露無非教也地載神氣神氣風霆風霆流形庶物露生無非教也
  天地之化不可得而分風雨霜露皆地氣所藴蒸而於天言之者風行天上雨及霜露降自天其迹顯著也風霆之起於地迹亦顯著又動萬物者莫疾乎雷撓萬物者莫疾乎風故於庶物露生舉之
  耆欲將至有開必先
  耆致也謂致其所欲也祭統曰興舊耆欲疑古語有之注訓王天下之期疏謂王位聖人所貪誤矣孟子曰廣土衆民君子欲之欲非必不善也此節蓋因天道至教而言人事之與天地相感通以申昭格遲遲上帝是祗之義也言人果清明在躬則志氣如神所欲致者若將可得則必有開其先者如時雨將降而山川出雲自然之理也嵩嶽降神生申甫以輔周乃文武之徳所遺此王者所以必奉三無私以勞天下也 家語作有物將至其兆必先有與耆其與有形近而譌也物與欲音近而譌也兆與開疑亦剥蝕形近而譌














  禮記析疑卷三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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