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記纂言 (四庫全書本)/全覽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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禮記纂言 全覽1 全覽2


  欽定四庫全書    經部四
  禮記纂言      禮類三禮記之屬
  提要
  等謹案禮記纂言三十六卷元吳澄撰澄有易纂言已著録案危素作澄年譜載至順三年澄年八十四留撫州郡學禮記纂言成而虞集行狀則稱成於至順四年即澄卒之歳其言頗不相合然要為澄晚年手定之本也其書毎一卷為一篇大㫖以戴記經文龎雜疑多錯簡故每一篇中其文皆以類相從俾上下意義聨屬貫通而識其章句於左其三十六篇次第亦悉以類相從凡通禮九篇喪禮十一篇祭禮四篇通論十一篇各為標目如通禮首曲禮則以少儀玉藻等篇附之皆非小戴之舊他如大學中庸依程朱别為一書投壺奔喪歸於儀禮冠儀等六篇别輯為儀禮傳亦並與古不同虞集稱其始終先後最為精宻先王之遺制聖賢之格言其僅存可考者既表而存之各有所附而其糾紛固泥於専門名家之手者一旦各有條理無復餘藴其推重甚至考漢書藝文志禮記本一百三十一篇戴徳刪為八十五戴聖刪為四十九與易書詩春秋經聖人手定者固殊然舊唐書元行沖傳載行沖上類禮義疏張説駁奏曰今之禮記歴代傳習著為經教不可刋削魏孫炎始改舊本先儒所非竟不行用貞觀中魏徵因孫炎所修更加整比兼為之注其書竟亦不行今行沖等改徴所注勒成一家然與先儒第乖章句隔絶若欲行用竊恐未可云云則古人屢經修緝迄不能變漢儒舊本唐以前儒風淳實不摇惑於新説此亦一徵澄復改併舊文儼然刪述恐亦不免僭聖之譏以其排比貫串頗有倫次所解亦時有𤼵明較諸王栢刪詩尚為有間故録存之而附論其失如右乾隆四十五年五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禮記纂言原序
  小戴記三十六篇澄所序次漢興得先儒所記禮書二百餘篇大戴氏刪合為八十五小戴氏又損益為四十三曲禮檀弓雜記分上下馬氏增以月令明堂位樂記鄭氏從而為之注緫四十九篇精粗雜記靡所不有秦火之餘區區掇拾所存什一於千百雖不能以皆醇然先王之遺制聖賢之格言往往賴之而存第其諸篇出於先儒著作之全書者無幾多是記者旁搜博采勦取殘篇斷簡㑹稡成書無復銓次讀者每病其雜亂而無章唐魏鄭公為是作類禮二十篇不知其書果何如也而不可得見朱子嘗與東萊先生吕氏商訂三禮篇次欲取戴記中有關於儀禮者附之經其不係於儀禮者仍别為記吕氏既不及答而朱子亦不及為幸其大綱存於文集猶可攷也晚年編校儀禮經傳則其條例與前所商訂又不同矣其間所附戴記數篇或削本篇之文而補以他篇之文今則不敢故止就其本篇之中科分櫛剔以類相從俾其上下章文義聨屬章之大㫖標識于左庶讀者開卷瞭然若其篇第則大學中庸程子朱子既表章之論語孟子並而為四書固不容復厠之禮篇而投壺奔喪實為禮之正經亦不可以雜之於記其冠義昏義鄉飲酒義射義燕聘義六篇正釋儀禮别輯為傳以附經後矣此外猶三十六篇曰通禮九曲禮内則少儀玉藻通記小大儀文而深衣附焉月令王制専記國家制度而文王世子明堂位附焉曰喪禮者十有一喪大記雜記喪服小記服問檀弓曾子問六篇既喪而大傳閒傳問喪三年問喪服四制五篇則喪之義也曰祭禮者四祭法一篇既祭而郊特牲祭義祭統三篇則祭之義也曰通論者十有二禮運禮器經解一類哀公問仲尼燕居孔子閒居一類坊記表記緇衣一類儒行自為一類學記樂記其文雅馴非諸篇比則以為是書之終嗚呼由漢以來此書千有餘歳矣而其顛倒糾紛至朱子欲為之是正而未及竟豈無所望於後之人與用敢竊取其意修而成之篇章文句秩然有倫先後始終頗為精審將來學禮之君子於此考信或者其有取乎非但戴氏之忠臣而已也













  禮記纂言原序
  禮者理也理也者性也性也者命也維天之命於穆不已而其在於人也謂之性其粲然而條理也謂之禮其純然而粹善也謂之仁其截然而裁制也謂之義其昭然而明覺也謂之知其渾然於其性也則理一而已矣故仁也者禮之體也義也者禮之宜也知也者禮之通也經禮三百曲禮三千無一而非仁也無一而非性也天叙天秩聖人何心焉盖無一而非命也故克己復禮則謂之仁窮理則盡性以至於命盡性則動容周還中禮矣後之言禮者吾惑焉紛紜器數之爭而牽制形名之末窮年矻矻弊精於祝史之糟粕而忘其所謂經綸天下之大經立天下之大本者禮云禮云玉帛云乎而人之不仁也其如禮何哉故老莊之徒外禮以言性而謂禮為道徳之衰仁義之失旣已墮於空虚漭蕩而世儒之説復外性以求禮遂謂禮止於器制度數之間而議擬倣像於影響形迹以為天下之禮盡在是矣故凡先王之禮烟蒙灰散而卒以煨燼於天下要亦未可專委罪於秦火者僭不自度嘗欲取禮記之所載揭其大經大本而疏附其條理節目庶㡬器道本末之一致又懼徳之弗任而時亦有所未及也間嘗為之說曰禮之於節文也猶規矩之於方圎也非方圎無以見規矩之用非節文則亦無從而睹所謂禮矣然方圎者規矩之所出而不可遂以方圎為規矩故執規矩以為方圎則方圎不可勝用舍規矩以為方圎而遂以方圎為之規矩則規矩之用息矣故規矩者無一定之方圎而方圎者有一定之規矩此學禮之要盛徳者之所以動容周還而中也宋儒朱仲晦氏慨禮說之蕪亂嘗欲考次而刪正之以儀禮為之經禮記為之傳而其志竟亦弗就其後吳幼清氏因而為之纂言亦不數數於朱説而於先後重輕之間固已多所發明二子之見其規條指畫則旣出於漢儒矣其所謂觀其會通以行其典禮之原則尚恨吾生之晚而未及與聞之也雖然後聖而有作也則無所容言矣後聖而未有作也則如纂言者固學禮者之箕裘筌蹄也而可以少之乎姻友胡汝登忠信而好禮其為寧國也將以是而施之刻纂言以敷其說而屬序於予予將進汝登之道而推之於其本也故為序之若此云正徳庚辰冬至後學餘姚王守仁序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一上     元 呉澄 撰曲禮
  吕氏大臨曰曲禮禮之細也禮云經禮三百曲禮三千中庸云禮儀三百威儀三千曲禮者威儀之謂經禮葢若祭祀朝聘饗燕冠昬䘮紀之禮今儀禮是也曲禮葢以小大尊卑親疎長幼並行兼舉今禮記是也所載孔子門人傳授雜收於遺編斷簡者朱子曰經禮今之儀禮其存者十七篇而其逸者猶有投壺奔喪遷廟釁廟中霤等篇其不可篇者又有古經增多三十九篇而明堂隂陽王史氏記數十篇及河間獻王所緝禮樂古事多至五百餘篇儻或猶有逸在其間者且以春官所領五禮之目約之則其初固當有三百餘篇矣曲禮則皆禮之微文小節如今曲禮少儀内則玉藻弟子職篇所記事親事長起居飲食容貌辭氣之法制器備物宗廟宫室衣冠車旗之等所以行乎經禮之中者其篇之全數雖不可知然條而析之亦應不下三千有餘矣或者專以經禮為常禮曲禮為變禮則如冠禮之不醴而醮用酒殺牲而有折俎若孤子冠母不在之類皆禮之變而未嘗不在經禮篇中坐如尸立如齊母放飯毋流歠之類雖在曲禮之中而不得謂之變禮其說誤也澄曰曲者一偏一曲之謂中庸言致曲易大傳言曲成曲而中老子言曲則全莊子言一偏一曲不該不編王通氏言曲而當又如地名之曰韋曲杜曲皆同義曲禮者葢謂禮之小節雜事而非大體全文故曰曲先儒以為委曲曲折非也
  曲禮曰毋不敬儼若思安定辭安民哉毋音無儼魚撿切陸氏德明曰毋字從女内有一畫禁止意古人云毋猶今人言莫也程子曰主一之謂敬無適之謂一鄭氏曰禮主於敬儼矜莊貌人之坐思貌必儼然安定辭審言語也朱子曰毋不敬統言主宰處儼若思敬者之貌也安定辭敬者之言也安民哉敬者之效也眞氏德秀曰毋不敬兼動静言儼若思專以静言静之時何思何慮而曰若思猶鏡之明雖未照物能照之理無時不存正襟肅容儼焉弗動而神明昭徹若有思然孔氏曰若如也思計慮也夫人計慮狀必端慤矜莊之貌如人之思也澄曰安静重之意定謂不匆遽錯亂洪範所謂言曰從是也寂而静之時儼然若有思静而涵動也感而動之時安然定其辭動而主静也此四句葢古曲禮正經之言漢時猶可考者故特引之以冠篇首其下則雜取他書所記足成之
  敖不可長欲不可從志不可滿樂不可極敖五到切長知兩切從足用切樂音洛
  孔氏曰敖者矜慢之名心所貪愛為欲飲食男女是也在心未見為志不得自滿六韜云器滿則傾志滿則覆樂者人情所不能已當自抑止不可極為樂記云樂盈而反以反為文馬氏曰不可長者當消而絶之不可從者當克而止之不可滿者當損而益之不可極者當約之歸於禮應氏鏞曰矜以凌物為敖而其病根則生乎志滿逐物快已曰欲而其條暢則𤼵於樂極四者蠧心之蟊賊溺身之酖毒學者所宜深戒
  賢者狎而敬之畏而愛之愛而知其惡憎而知其善積而能散安安而能遷狎扆甲切
  鄭氏曰狎習也近也謂附而近之習其所行也心服曰畏凡與人交不可以已心之愛憎誣人之善惡積謂已有蓄積見貧窮者則當能散以賙救之安安謂己今安此之安圖後有害則當能遷朱子曰人之常情與人親狎則敬弛有所畏敬則愛衰唯賢者乃能狎而敬之是以雖褻而不慢畏而愛之是以貌恭而情親也己之愛憎或出私心而人之善惡自有公論唯賢者存心中正乃能不以此而廢彼也六句皆䝉賢者二字爲文言衆人所不能唯賢者乃能之爾
  臨財毋苟得臨難毋苟免很毋求勝分毋求多疑事毋質直而勿有難乃旦切很胡墾切分去聲
  鄭氏曰毋苟得爲傷亷也毋苟免爲傷義也很䦧也謂爭訟也求多爲傷平也質成也彼已俱疑而已成言之終不然則傷知直正也已若不疑則當稱師友而正之謙也孔氏曰臨財苟得入已則傷亷隅難謂有寇讎謀害君父爲人臣子當致身授命以救之很謂小小䦧很當引過歸已不可求勝所分之物人皆貪欲望多入已故戒求多人多專固未知而為已知故彼已俱疑無得成言之也勿有勿謂已有此義也吕氏曰趨利避害人之情也君子特主於義而不苟義可得則受義不可得則不受義可免則免義不可免則不免得不得免不免惟義而已何利害之擇哉很者與人爭犯而不校故不求勝分者與人共勞佚憂樂方與人共而獨求多焉是自私也信以傳信疑以傳疑疑而質之自欺也可疑而不疑則道不信可直而不直則道不見我且直之直者直吾道而已吾何與乎故不身有也李氏格非曰見得思義見危授命故臨財而不訾臨難而不避不忮故毋求勝不求故毋求多不忮近仁不求近義戴氏溪曰積而能散臨財毋苟得分毋求多皆爲財利言也此人所甚病者故三言之
  ○脩身踐言謂之善行行脩言道禮之質也行下孟切鄭氏曰踐履也謂履而行之言道言合於道質猶本也禮爲之文飾爾孔氏曰凡爲禮之法皆以忠信仁義為本禮以為文飾行脩者忠信之行脩言道者言合於仁義之道則可與禮爲本也吕氏曰君子之善行以脩身踐言爲之本其行禮也以行脩言道爲之本以是爲質則所見於外者皆文也應氏曰曲禮三千以敬爲首然容貌辭氣雖持敬之所先而脩身踐言謂之善行尤爲禮之所本故自安民而下歴陳長敖從欲志滿樂極之戒與夫事賢交衆持已接物之道皆所以脩身善行而爲禮之質也不反之於質而徒區區於繁文末節之間亦外焉而已
  ○禮不妄說人不辭費禮不踰節不侵侮不好狎說舊音恱或云當音稅好虚到切
  邵氏淵曰禮所以防人之情妄以恱人則與情俱靡矣禮不可以菲廢有費而辭則以菲廢禮矣用器之爲便而祭器之爲貴䙝衣之爲便而衮冕之為貴哀欲其速而伸之三年樂欲其不已而不得終日此不妄說人之謂或貴於多而大或貴於髙而文庭實旅百之儀四海九州之薦此不辭費之謂舊說以爲不費於言辭豈經意乎踰節不已則至於僣上逼下侵侮不已則至於紛爭鬬辨好狎不已則至於䙝凟慢忽禮皆在所禁焉胡氏銓曰禮雖不可輕費妄用亦不可以煩費爲辭貴於合禮澄曰或謂說人之說當與檀弓稅人之稅同謂以物遺人也妄說謂不當說而說之辭與不辭貧不辭賤之辭同費與不問其所費之費同用財以行禮於所不當用者妄以說人而無所揆度是不當用而用也於所當用者辭以費之多而有所吝惜是當用而不用也一過一不及皆非禮也節如竹之節謂有分限不逾者不可不及亦不可過或嚴而苛由侵刻而至於⿰冫麦 -- 凌侮是剛惡也或和而流由歡好而至於䙝狎是柔惡也二者亦皆非禮
  ○禮聞取於人不聞取人禮聞來學不聞徃教
  朱子曰此雖兩節其實互明一事也取於人者童䝉求我朋自逺來也取人者好為人師我求童蒙也禮有取於人所以彼有來學無取人所以我無徃教也吕氏曰禮聞取於人不聞取人學者之道禮聞來學不聞徃教教者之道也取猶致也取於人者我為人所致而教之在教者言之則來學者也取人者我致人以教己在教者言之則徃教者也陳氏祥道曰上二句勉學者下二句戒教者
  ○大上貴德其次務施報禮尚徃來徃而不來非禮也來而不徃亦非禮也大音泰施詩至切
  劉氏彞曰大上者至極之稱猶言大備全徳之人也全德之人自得而已愛之不自以為仁利之不自以為義所謂不知有之者也其次愛之為仁利之為義所謂親之譽之者也故施則必報是以不可無禮自禮記左氏老子凡所言大上皆若此繋其人不繋其時孔氏曰三皇五帝時淳厚不尚徃來之禮所貴在德德主施但施而不希其反務猶事也三王之時施則望報以為常事故其禮主尚徃來
  ○夫禮者自卑而尊人雖負販者必有尊也而况富貴乎富貴而知好禮則不驕不滛貧賤而知好禮則志不懾夫音扶販方萬切好虚到切懾知渉切
  游氏桂曰負販之人當勞役之際宜若簡於禮而從其所安今也猶必有所尊焉長者先而少者後老者輕而壮者重若此者所謂必有尊也負販於道路猶爾况富貴之人則可以行禮之人也富貴之地則可以為禮之地也若傲縱自尊則負販之不若矣王氏子墨曰負販者豈素學禮猶知有所尊則禮非人性之所有而人情之所安者乎鄭氏曰懾猶怯惑孔氏曰貧者怯惑畏人使心志不遂知禮者持禮而行之故志不懾方氏慤曰不驕不滛以禮能有所節也志不懾以禮能有所立也
  ○夫禮者所以定親疏決嫌疑别同異明是非也夫音扶疏所居切别彼列切
  孔氏曰定親踈者五服之内大功以上服麄者為親小功以下服精者為疏決嫌疑者若妾為女君期女君為妾若報之則大重降之則有舅姑為婦之嫌故全不服是決嫌也孔子之喪門人疑所服子貢引夫子喪顔淵若喪子而無服喪子路亦然請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是决疑也别同異者本同今異姑姊妹是也本異今同世毋叔毋及子婦是也明是非者得禮為是失禮為非若主人未小歛子游裼裘而弔得禮而是曽子襲裘而弔失禮而非但嫌疑同異是非之屬在禮甚衆各舉一事為證吕氏曰伯母叔母疏衰踊不絶地姑姊妹之大功踊絶於地為祖父母齊衰期為曽祖父毋齊衰三月此所以定親䟽也嫂叔不通問嫂叔無服君沐粱大夫沐稷士沐粱燕不以公卿為賓以大夫為賓此所以决嫌疑也已之子與兄弟之子異矣引而進之同服齊衰期天子至於庶人貴賤異矣而父母之喪衰疏之服饘粥之食無貴賤一也大夫為世父母叔父母衆子昆弟昆弟之子降服大功尊同則不降此所以别同異也禮之所尊尊其義也其文是也其義非也君子不行也其義是也其文非也君子行之故麻冕禮也今也純儉吾從衆男女不授受禮也嫂溺則援之以手此所以明是非也費氏曰人不能無親疏定之如五服之制有精麄輕重之類是也事不能無嫌疑決之如男女不親授嫂叔不通問之類是也理有同異是非别之而判然如車服器用之有等殺鼎俎籩豆之有竒耦之類是也明之而昭然如麻冕禮也今也純儉吾從衆之類是也馮氏晞孟曰喪期有逺近之數宗廟有遷毁之制恩之𨺚者服之三年而不為厚族之逺者殺於袒免而不為薄定親踈也宗廟之儀迎牲而不迎尸燕飲之禮宰夫為獻主而以大夫為賓所以斷君臣之疑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幣不交不親所以别男女之嫌決嫌疑也陳氏曰兩物相似為疑以此兼彼為嫌葉氏夢得曰親疏位也嫌疑情也故言定言決同異事也故言别是非理也故言明澄曰定親疏禮之仁也決嫌疑禮之義也别同異禮之禮也明是非禮之智也
  道德仁義非禮不成教訓正俗非禮不備分爭辨訟非禮不決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禮不定分如字
  仁者愛之理義者宜之理由之之謂道得之之謂德禮則節文斯二者是也仁義無禮之節文則或過或不及故必有禮然後成完而無虧缺為其不知不能而使之效之之謂教因其所知所能而使之馴之之謂訓或率之以身或諭之以言皆所以正民之俗也然非定為禮制使民有所法式則教之訓之以正之者終不具備以力校之謂爭以言校之謂訟分辯謂剖别其是非曲直合於禮者為是為直不合於禮者為非為曲故非禮不足以决之國之倫君臣為大上下次之家之倫父子為大兄弟次之有分有義有恩有情其尊卑厚薄非禮有一定之制不能定之葢所謂道德者仁義而已矣道者以其通於天地者言也德者以其得於吾心者言也禮本乎仁義而仁義又以禮而後成成者仁義之全於己也教訓之備分辯之決者仁義之及於人也教訓以導其善仁也因此使之不入于不善則仁之義分辯以禁其不善義也因此使之歸於善則義之仁定君臣上下而人合之義截然定父子兄弟而天屬之仁藹然
  宦學事師非禮不親班朝治軍涖官行法非禮威嚴不行禱祠祭祀供給鬼神非禮不誠不莊宦胡慢切朝音潮涖黎至切禱都討切供音恭
  宦學猶言游學也趙盾見靈輒餓問之云宦三年矣葢離家逺出臣伏於師之家如仕宦然有事師之禮然後師友之情親班次朝儀各有位次整治軍伍各有部分臨涖官府各有職掌三者皆有其法惟其有禮是以有威嚴而其法行如叔孫通之立朝儀是也求福曰禱報賽曰祠祭謂祭地祇祀謂祀天神亦通言之則享人鬼在其中也禱祠者因事之祭祭祀者常事之祭皆有牲幣之屬以供給鬼神必依於禮然後其心誠實其容莊肅蓋欲成己者必學而有所事之師欲治人者必在朝在軍在官有所行之法事師而親者充其父子兄弟之仁也行法而威嚴者充其君臣上下之義也明則脩已治人幽則事鬼神於禱祠祭祀而供給鬼神者仁之至義之盡也誠則仁之實於中莊則義之形於外凡此皆禮之所為也鄭氏曰班次也涖臨也孔氏曰朝朝廷也謂司士正朝儀之位次也治軍謂師旅卒伍各正其部分也涖官謂卿大夫士各有職掌吕氏曰宦學事師學者之事也班朝治軍涖官行法仕者之事也禱祠祭祀供給鬼神交神明之事也皆有待於禮者也學有師師弟子之分不正則學之意不誠學之意不誠則師弟子之情不親而教不行故曰非禮不親正朝位齊軍政臨官府以行法令三者皆仕者所以治衆也禮明乎尊卑上下之别則分無不守令無不從此非禮威嚴不行也郊社宗廟内則盡志外則盡物鬼神享於克誠無敬則不誠禮者敬而已矣故曰非禮不誠不莊
  是以君子恭敬撙節退讓以明禮撙兹損切
  孔氏曰君子有徳有爵者之通稱王氏子墨曰自道徳仁義以下皆不可無禮故君子之道明理為先而禮之大本有三一曰敬二曰節三曰讓澄曰撙裁抑不過之謂敬節讓禮之實也實諸内者必徴諸外故於貌之恭而見其敬焉於事之撙而見其節焉於步趨之退而見其讓焉君子之務此三者以明禮也
  鸚鵡能言不離飛鳥猩猩能言不離走獸今人而無禮雖能言不亦禽獸之心乎夫唯禽獸無禮故父子聚麀是故聖人作為禮以教人使人以有禮知自别於禽獸鸚於耕切鵡音武離黎至切猩師庚切麀於求切别彼列切
  孔氏曰猩猩人面豕身能言二足而羽謂之禽四足而毛謂之獸鄭氏曰聚猶共也鹿牝曰麀吕氏曰人之血氣嗜慾視聼食息與禽獸異者幾希特禽獸之言與人異爾然猩猩鸚鵡亦或能之是則所以貴於萬物者蓋有理義存焉聖人因禮義之同然而制為之禮然後父子有親君臣有義男女有别人道所以立而與天地參也縱恣怠敖滅天地而窮人欲將與馬牛犬彘之無辯是果於自棄而不欲齒於人類者乎朱子曰陸農師㸃聖人作是一句為禮以教人是一句
  人有禮則安無禮則危故曰禮者不可不學也
  吕氏曰人生天地之間彊足以凌弱衆足以㬥寡然其羣而不亂或守死而不變者畏禮而不敢犯也人君居百姓之上惟所令而莫之違者恃禮以為治也一人有禮衆思敬之有不安乎一人無禮衆思伐之有不危乎此所以繋人之安危而不可不學者
  右記禮之綱領凡七節章内不離走獸俗本作禽今從盧本作走
  凡為人子之禮冬温而夏凊昏定而晨省凊七正切省息井切方氏曰冬則温之以禦其寒夏則凊之以辟其暑昬則定之以奠其居晨則省之以問其安也東萊吕氏祖謙曰一嵗冬夏有寒暑之變一日昬晨有晦明之變冬温如古人置宻室之類夏凊如古人扇枕之類澄曰冬有宻室則夏宜有凉䑓夏時扇枕則冬冝以身温被鄭氏曰定安其床袵省問其安否何如孔氏曰冬温夏凊四時之法卧當使親體安晨早也至明旦旣隔夜早來視親先昬後晨一日之法吕氏曰一嵗則有冬夏寒暑之適一日則有晨昬興寢之適内則父母將袵長者奉席請何趾少者執床與坐昬定之事也子事父母雞鳴適父母之所下氣怡聲問衣燠寒命士以上父子異宫則昧爽而朝文王為世子雞鳴至寢門外問安否何如晨省之事也
  ○夫爲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所逰必有常所習必有業恒言不稱老夫音扶告古毒切恒胡登切
  鄭氏曰告面同爾反言面者從外來宜知親之顔色安否有常有業縁親之意欲知之不稱老廣敬方氏曰出必告者欲親知其所徃之方也反必面者欲親知其所至之時也有常者遊必有方慮貽親之憂也所習必有業者慮違親之志也孔氏曰老是尊稱稱老是已自尊大非孝子卑退之情吕氏曰親雖老而不失乎孺子慕者愛親之至也五十而慕於大舜見之故髧彼兩髦為孺子之飾親沒然後束之苟恒言而稱老則忘親而非慕也黄氏曰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一則以喜一則以懼懼者懼父母之年衰暮非久也旣懼其老忍稱之哉此乃教人子對父母常言須避諱老字一則傷父母之心一則孝子不忍斥言非謂人子自身稱老也
  ○爲人子者居不主奥坐不中席行不中道立不中門食饗不爲槩祭祀不爲尸奥烏報切食音似饗香兩切槩古愛切
  鄭氏曰謂與父同宫者奥謂室中西南隅道有左右中門謂棖闑中央槩量也不制待賔客饌具之所有尸尊者之處為其失子道然則尸卜筮無父者孔氏曰不言凡者或異居則禮不然主猶坐也室户近東南角西南隅隱奥故名為奥尊者居必主奥人子不冝處之一席四人則席端為上獨坐則席中為尊尊者冝獨不與人共則坐居席中卑者不得坐也男女各路路各有中尊者常行正路卑者不得行也門中央有闑兩旁有棖棖闑之中尊者所立故人子不當之而立也四事與父異宫者不禁由命士以上父子皆異宫命士旣尊各有臣僕子孫應敬已故也大夫士或相徃來制設食饗饌具由尊者所裁人子不得輒豫限量多少尸代尊者人子不為也邵氏曰主奥中席皆尊者所居中道中門皆尊者所由為槩為尸皆尊者之事人子皆不敢當應氏曰父子異宫固各有西南隅之奥然親在而自主之亦有不安焉非特以同宫而避之也若同宫則父自主之矣且道路之間豈父之所統哉而行不敢中者蓋無徃而不寓其敬親之意也熊氏曰食饗不為槩為傳家事任子孫若不傳家事則子孫無待賓之事胡氏曰食饗不為概此未傳家事者游氏曰假如士庶人朋友相徃來苟欲為之設禮為人子者必白父母而設禮之量當聽於父母也若已傳家則正欲省事而方且為子孫裁食饗之量是煩尊者也熊氏說未安
  聽於無聲視於無形不登髙不臨深不苟訾不苟笑訾音紫
  鄭氏曰視聽恒若親之將有教使然登髙臨深苟訾苟笑為近危辱也孔氏曰苟且也相毁曰訾不樂而笑為苟笑澄曰孝子在親之側常謹察親之言動而常聼視於未言未動之先親之口未言則無聲可聞也而子之耳審聽常若親之有所諭敎惟恐其言而不及聞也親之體未動則無形可見也而子之目諦視常若親之有所指使惟恐其動而不及見也登髙臨深恐致隕墜而有死傷没溺之患君子稱人善不言人過在彼之事本無所預而輕率有毁訾之言聞者將以為謗之也在我之情非有所樂而輕率有哂笑之貌見者將以為侮之也皆能召怨召禍故孝子不爲
  ○孝子不服闇不登危懼辱親也闇鳥紺切
  鄭氏曰服事也闇㝠也不於闇㝠之中從事為卒有非常且嫌失禮也男女夜行以燭
  ○父母存不許友以死不有私財
  鄭氏曰死為報仇讎孔氏曰家事統於尊財開尊者故無私財吕氏曰許者受其託先儒謂許報仇雖父母沒亦不可患難相死兄弟之道也朋友以義相成患難之事無相及戰國游俠以氣相許結私交報仇怨君子謂之不義也戴氏曰髪膚以上皆親之體豈敢許友以死粒粟縷絲以上皆親之物豈敢私有其財髙者輕死𢌿者重財皆非孝也
  ○父子不同席
  鄭氏曰異尊卑也澄曰古者一席坐四人言父子偶共一處而坐雖止一人必各坐一席蓋以父昭子穆父穆子昭尊𢌿不同故也若兄弟之齒雖有長㓜而尊卑之分則同故可同一席而坐
  ○夫爲人子者三賜不及車馬夫音扶
  鄭氏曰三賜三命也凡仕者一命而受爵再命而受衣服三命而受車馬車馬而身所以尊者備矣卿大夫士之子不受不敢以成尊比踰於父天子諸侯之子不受自卑逺於君孔氏曰周禮大宗伯三命受位受位即受車馬人子受三命之尊謙卑不敢受車馬不云不受而云不及者受是已到之日人子非惟外迹不受心亦不及於此賜也吕氏曰三賜有車馬君之所以寵臣三賜不及車馬子之所以敬親受位則有車馬之賜矣受位而不受車馬者位在朝廷而車馬入於私門也坊記云父母存饋獻不及車馬葢車馬家之重器也親之所有子不敢以予人奉親而不敢專也親之所無子不敢以受於人辟親而不敢加也葉氏曰鄭氏以不及為不受若然居大夫之位而不受車馬則徒行乎若曰不受君賜而已自為之是已為則可君賜之則不可理無是也以吾觀之此葢謂父之未為大夫者不受車馬則不敢受大夫之位也胡氏曰君子辭位不辭禄車馬賜由君命安可辭哉賜與也三賜貨財衣服車馬也澄曰胡氏說葢謂人之所以與人者有三輕則貨財重則衣服最重則車馬為人子者已仕有禄而欲以物與人其輕者如貨財衣服猶可白之父而稱尊者之命以與之然所與之物僅可至衣服而止就三者之中不及於車馬葢車馬重物有父在則人子不敢以之與人也三賜不及車馬與坊記饋獻不及車馬同意
  故州閭鄉黨稱其孝也兄弟親戚稱其慈也僚友稱其弟也執友稱其仁也交游稱其信也
  鄭氏曰二十五家為閭四閭為族五族為黨五黨為州五州為鄉僚友官同者執友志同者澄曰此言人子之孝其行實充積於中故其聲名形著於外不但一家之人以為孝而二十五家之閭五百家之黨二千五百家之州一萬二千五百家之鄉無一人不稱其孝如閔子騫之孝人不閒於其父母昆弟之言是也年長於己為兄年少於己為弟内外通稱親謂族内戚謂族外慈篤愛也孝者之待兄弟親戚必有恩故稱其慈僚友謂仕而與同僚之官為友也弟謂能順事官長孝者之待同官必有禮故稱其弟執友謂學而與執志之同者為友也仁謂能全其心徳友者友其德相輔為仁惟孝者能不失其仁故稱其仁交游謂平日汎交同游之人信謂以實相與交游在於信惟孝者能不失其信故稱其信稱其孝也緫言逺近之人稱孝子之能孝於其父母也以下四者之稱則以孝子所接待之人而言蓋惟孝於父母者能慈能弟能仁能信故四等之人各因其孝子之所施所接於己者而稱之也
  見父之執不謂之進不敢進不謂之退不敢退不問不敢對此孝子之行也
  孔氏曰父之執謂與父同志者或徃見或路中相見也吕氏曰見父之執友進退答問不敢專敬之至也
  ○爲人臣之禮不顯諌三諌而不聽則逃之子之事親也三諫而不聽則號泣而随之號呼刀切
  鄭氏曰顯明也謂明言其惡逃去也君臣有義則合無義則離子於親無去志在感動之孔氏曰何休云諫有五一曰諷諌二曰順諌三曰直諌四曰爭諌五曰戇諌凡諫諷諌為上戇諌為下事君雖主諌爭亦當依微納進善言爾不得顯然言君惡聽猶從也三諌不從則待放而去父子天性理不可逃雖不從當號泣而随之冀有悟而改然檀弓云事若有犯此論其微論語云事父母幾諌檀弓言事親無犯此論其犯亦互言爾
  ○君有疾飲藥臣先嘗之親有疾飲藥子先嘗之醫不三世不服其藥
  鄭氏曰嘗度其所堪不三世不服其藥謹物齊也孔氏曰父子相承至三世則能謹物調齊矣吕氏曰醫至三世治人多矣用物熟矣功已試而無疑然後服之亦謹疾之道也方氏曰醫之術非父祖子孫傳業則術無自而精其可服其桑乎然所言亦道其常而已若非傳業而或自得於心未及三世固在所取或傳之非其人雖三世亦所不取也
  ○父母有疾冠者不櫛行不翔言不惰琴瑟不御食肉不至變味飲酒不至變貌笑不至矧怒不至詈疾止復故櫛側瑟切惰徒禾切又徒卧切矧失忍切詈黎志切
  鄭氏曰不櫛不翔憂不為容也不惰憂不在私好也不御憂不在樂也不變味變貌憂不在味也不矧不詈憂在心難變也齒本曰矧大笑則見復故自若常也孔氏曰惰者言語戱劇文辭華飾猶許食肉但不許多爾少食則味不變多食則口味變也吕氏曰孝子之事親病則致其憂憂在心故言動不得如故冠者不櫛不服禮也矧見齒也詈惡聲也笑怒之變至此亦忘親也方氏曰言冠者别於童子冠者有時而不櫛可也童子無冠不櫛則不可所以止言冠者不櫛憂親之疾忘身之飾也言不惰以憂勤而不敢惰也琴瑟不御不以所樂忘所憂也士無故不去琴瑟葢常御之樂御猶御馬之御詩云琴瑟在御物有常味食肉多品則為變味人有常貌飲酒過量則至變貌陳氏曰儀禮疾者齊養者皆齊自行不翔至怒不至詈皆齊之事也然此亦中人之制文王行不能正履不特不翔而已色憂不特言不惰笑不至矧而已一飯亦一飯再飯亦再飯不特食肉飲酒不變味變貌也
  ○居喪之禮毁瘠不形視聽不衰升降不由阼階出入不當門隧居喪之禮頭有創則沐身有瘍則浴有疾則飲酒食肉疾止復初不勝喪乃比於不慈不孝五十不致毁六十不毁七十唯衰麻在身飲酒食肉處於内瘠秦昔切衰所追切阼昨誤切隧音遂創初荘切瘍音羊勝平聲衰倉回切處上聲
  鄭氏曰形謂骨見皆為其廢喪事升降出入常若親存隧道也勝任也不致毁以下皆所以養衰老人五十始衰也孔氏曰毁瘠羸瘦也許羸瘦不許骨露見也阼階主人之階也孝子在喪思慕不忍從父阼階上下也若祔祭則同於吉得升阼階也不勝喪謂疾不食酒肉創瘍不沐浴毁而滅性不留身繼世違親生時之意是不慈不孝然本心實非不慈孝故言比也致極也五十居喪許有毁而不得極羸瘦六十衰甚都不許毁也陸氏佃曰五十不致毁四十雖不能毁猶當勉也吕氏曰記曰毁不危身為無後也君子執親之喪其哀慕之至如不欲生所以致毁者僅至於不死而已然先王制禮教民無以死傷生毁瘠形視聽衰幾於滅性矣送死之大事且將廢而莫之行則罪莫大焉方氏曰毁瘠不形慮或至於滅性也居䘮之禮雖哭泣無時然不可以過哀而䘮其明雖聞樂不樂然不可以過哀而聵其聦視聽衰則不足以當大事也雜記言視不明聽不聦君子病之者以此前言為人子者居不主奥行不中道及其居喪則升降不由阼階出入不當門隧者事死如事生也七十則自衰麻之外與平居無以異飲酒食肉則不必有疾處於内則不必居門外之倚廬也澄曰不勝喪謂哀過不能堪將至於廢事甚則至於滅性也此本是慈孝其親而然然毁而不能存其父母所生之身雖曰慈孝而與不慈不孝者一也葢居喪固當致其哀然毁瘠不可形見於外視聽不可衰損於前平時不沐浴不酒肉若有創有瘍有疾則亦許其沐浴與酒肉俟疾旣止乃復其舊然此皆年五十以下彊壯者所行若五十氣血漸衰則雖無疾與瘡瘍其哀毁視彊壯亦當減殺故曰不致毁六十愈衰則不特減殺而已故曰不毁七十大衰則惟有衰麻之服在身不去其餘皆如無喪之人不禁酒肉又不居喪次而得處於内也
  生與来日死與徃日與舊如字或云當音預
  鄭氏曰與猶數也生數來日謂成服杖以死明日數也死數徃日謂殯斂以死日數也此士禮貶於大夫者大夫以上皆以來日數士喪禮曰死日而襲厥明而小斂又厥明大斂而殯則死三日而更言三日成服杖似異日矣孔氏曰此士禮謂生者成服杖數來日為三日死者殯斂數死日為三日士卑屈故降不如大夫吕氏曰如三日成服杖生者之事也其三日也自死之明日數之故曰生與來日如三日而殯死者之事也其三日也自死之日數之故曰死與徃日喪大記云大夫之喪三日之朝旣殯主人主婦室老皆杖則生死皆以死之明日數之與士異矣士仕卑禄寡不若大夫死事畢而後治生事故成服杖後於殯一日然以来日徃日數之皆可以名三日也澄曰或云與當音預大夫之喪以死之第四日死者殯生者杖同此一日喪大記緫云三日之朝則是生者之事死者之事皆自死之明日數起士之成服杖亦是以死之第四日而曰三日成服固與大夫同若士之殯則視大夫先一日例當曰二日而殯乃曰三日而殯是併死之日亦預數故曰與徃日其曰三日成服杖則不預死之日但預死之明日故曰與来日
  ○居喪未葬讀喪禮旣葬讀祭禮喪復常讀樂章孔氏曰居喪居父母之喪也喪禮謂朝夕奠下室朔望奠殯宫及葬等禮也祭禮謂虞卒哭祔小祥大祥之禮也復常謂大祥除服之後也樂章樂書之篇章謂詩也此上三事須豫習皆許讀之張子曰居喪者他書不可觀惟喪禮祭禮可讀禮在平日豈不嘗學如祭禮樂章豈必葬畢喪終乃學蓋謂切於用故至其時又復講求
  ○爲人子者父母存冠衣不純素孤子當室冠衣不純采純之隼切
  鄭氏曰純縁素為有喪象也孤子謂未三十者早喪親雖除喪不忘哀也三十壯有室有代親之端不為孤也當室適子也孔氏曰冠純謂冠飾衣純謂深衣領縁孤子雖除服猶素然深衣衣純以素適庶皆然今當室謂適子似庶子不同馬氏曰當室謂適室也冠衣不純采者異於諸子葢父之於長子冠於阼以著代服之三年以稱情則適子於父其可以不加隆乎吕氏曰少而無父者雖人之窮然旣除喪矣冠衣猶不改素則無窮也先王制禮行道之人皆不忍也豈可獨遂其無窮之情哉故惟當室者行之非當室者不然也深衣之言畧矣崔氏曰不當室則純采
  ○君子已孤不更名已孤㬥貴不爲父作諡更平聲諡神至切鄭氏曰不更名重本㬥貴不為父作諡子事父無貴賤也孔氏曰名是父所作死更作新名似遺棄其父也㬥貴謂非一等之位若本為士庶今起為諸侯者也諡者列平生德行而為作羙號若父昔賤已今㬥貴忽為造諡似鄙薄父賤不冝為貴人父也吕氏曰已孤不更名有所不忍也已孤㬥貴不為父作諡有所不敢也不忍愛也不敢敬也古者子生三月而父名之親存有所稟命而更猶可也已孤更之輕廢父命孝子之所不忍也父為士子為天子諸侯則祭以天子諸侯其尸服以士服是可以已之禄養其親不敢以已之爵加其親也父之爵法不當諡而已之爵法當諡以已當諡而作其父諡是以已爵加其父欲尊其親而反畀之非所以敬親也然則周之追王大王王季何也當周之興王業基于大王王季文王世世脩徳至武王而有天下武王周公追述其功義起斯禮非後世追王之比也馬氏曰名雖不可更以字行可也今律有所辟忌則行字者聽諡雖不可作德盛者可也武王周公追尊大王王季是也
  ○父之讎弗與共戴天兄弟之讎不反兵交游之讎不同國
  鄭氏曰父者子之天殺已之天與共戴天非孝子也行求殺之乃止兄弟之讎常執殺之備交游之讎不吾辟則殺之孔氏曰天在上故言戴言不與同處於天下也兄弟謂親兄弟不反兵者舉兵自隨也見即殺之朋友亦報仇不同國者謂不共五等一國之中也吕氏曰父之讎報之之意誓不與讎俱生此所以弗共戴天也寢苫不仕以喪禮處也手不舎兵雖寢不忘故枕戈也雖市朝不辟故不反兵而鬬也居兄弟之讎則殺於父矣仕而不共國則猶可以仕也銜君命而使雖遇之弗鬬猶有所辟也所與居父讎同者不反兵而已居從父兄弟之讎則又殺於兄弟矣不為魁主人能則執兵而陪其後主人者其子也從主人而殺之不爲戎首也復讎輕重之義不越是三等而已此皆天屬之讎若以義推則君之讎眂父師長之讎眡兄弟主友之讎眡從父兄弟也主者大夫之臣稱其君也友者吾同志也此篇所稱交游之讎葢友也言交游而不言從父昆弟亦互文也游氏曰聖人之治天下常有自視歉然不及之心而為廣求所以濟其不及之道不以為制之在已而皆得之也㬥亂之人上以公法治之苟制之於公法而不足則由於私義而制之是以㬥亂者無所逃罪而人安其生夫所謂讎皆王誅所不及公法有時而失之者聖人因禮而為之法曰某讎也是其子弟弗與共戴天者也某讎也是其兄弟所必報而不反兵者也某讎也是其交游之所不同國者也三讎者皆以殺人而言人之子弟交游皆得報而殺之弗戴天者避諸海外若在海内則是讎不吾避為同戴天人子得殺之兄弟之讎避諸千里之外讎不吾避而在千里之内則得殺之交游之讎不吾避而與吾同國則得殺之弗共戴天則世之㬥者不敢害人之父母矣不反兵則世之㬥者不敢害人之兄弟矣不同國則世之㬥者不敢害人之交游矣自秦以來私讎皆不許報復下之私相殘死而無告者不知其幾何子報仇而以其獄上者有司常不知所以處之至唐而陳子昻韓愈栁宗元之議起陳之議報父仇者誅之而旌其閭柳固已闢之雖闢之而初無一定之説韓之言曰子報父母仇以其獄上尚書省使百官集議聞奏此説粗為得之然亦不能明先王之故復讎之事苟欲從古則其所以為天下之道舉必如三代而後可三代之時皇極立而公法行治不一出於法而私義得以参乎其間今欲依古許人復讎則為有司者道法交有所不備不許復讎則傷孝子順弟賢人義士之心顧氏元常曰二禮載復讎事向頗疑之治平盛世井井有綱紀安有私相報讎之事然事變萬端豈可以一律論存此一條亦是㳂人之情如父母出於道忽被彊寇刼盜殺害其子豈容但已在旁必力鬬與之俱死不在旁必尋探殺之而後已此乃人子之至痛追思殆不欲生縱彼在窮荒絶域亦必欲尋殺之以雪父母之寃不使之偷生與我共戴天也然讎非一端又看輕重如何如父母因事被人擠陷為人子者亦當平心自反不可專以報復為心或被人挾王命以矯殺雖人子之至恨然城狐社䑕不可動搖又當為之飲恨而不容以必報為心也皆宜随事斟酌儻不顧事之曲直勢之可否各挾復讎之義以相構害則是刑戮之民大亂之道也
  右記父子之禮凡十五節
  凡爲君使者已受命君言不宿於家為于偽切使色事切下使者並同孔氏曰受命謂受君命為聘使君言君之所言謂有事故如春秋告糴乞師言田之類受君言宜急去不得停畱宿於家聘禮旣受命遂行宿於郊是也
  君言至則主人出拜君言之辱使者歸則必拜送于門外
  鄭氏曰此謂國君問事於其臣孔氏曰君使初至則主人出門拜迎君命辱者言屈辱尊者之命來也君之使去又出拜送門外去送既出門則知初至迎亦出門也
  若使人於君所則必朝服而命之使者反則必下堂而受命使人如字朝音潮下在朝朝言輟朝並同
  鄭氏曰此謂臣有所告請於其君孔氏曰若臣有故而遣使告君必朝服命使也使者從君處還則必下堂拜受君命去不下送反而下迎者尊君命也不出門者已使𢌿於君使也
  ○君命大夫與士肄肄以二切
  鄭氏曰肄習也君有命謂欲有所為也大夫則與士展習其事
  在官言官在府言府在庫言庫在朝言朝
  鄭氏曰官謂版圖文書之處府謂寳藏貨賄之處庫謂車馬甲兵之處朝謂君臣謀政事之處唯君命所在就展習之也孔氏曰言猶議也臣事君所在皆當謹習其事備擬君之所使劉氏曰凡君有命將興作於大事則大夫與士豫習其所宜為以俟㫖任期不辱命也故在官者豫治其官言緝版圖文書以待興作也在府者豫治其府言考寳蔵貨賄以待匪頒也在庫者豫治其庫言治車馬甲兵以待徴令也在朝者豫慮於朝言極其謨謀政要也
  朝言不及犬馬
  孔氏曰此以下明在朝言朝之事朝如此則官及府庫可知也朝是謀政教之處不宜私褻論議及犬馬
  輟朝而顧不有異事必有異慮故輟朝而顧君子謂之固輟之劣切
  鄭氏曰輟猶止也心不正志不在君也固謂不逹於禮孔氏曰異事非常之事異慮非常之慮也臣於朝矜莊儼恪視不流目若忽止朝而回顧非是見異事則必是有異慮也若身無異事心無異慮乃忽止朝而顧君子謂此是固陋之人不逹禮義者也吕氏曰輟朝而他顧敬不在君也有異心存焉非所治者皆異事也非所謀者皆異慮也二者非姦則野固野陋也君子不逆人以姦故但謂之固而已方氏曰周官朝士禁慢朝錯立族談者朝之儀其嚴如此庸可以輟而顧乎胡氏曰不有異事必有異慮若衛太子蒯聵朝夫人太子三顧及陳成子驟顧諸朝之類
  在朝言禮問禮對以禮
  謂在朝議禮問此一禮則對以此一禮也
  ○公事不私議
  公朝之事當與同列議之於公朝不可議之於私家也若冉求仕于季氏而退朝之晏乃對夫子曰有政政者魯國之政所謂公事也季氏不與魯大夫議之於公朝乃獨與其家臣議之於私家故夫子譏之鄭氏曰嫌若姦也
  振書端書於君前有誅倒筴側龜於君前有誅倒多老切筴與策同
  鄭氏曰振去塵也端正也倒顛倒也側反側也皆謂甫省視之臣不豫事不敬也孔氏曰書簿領也誅責也臣當豫事整理若文書簿領於君前臨時乃拂整龜筴君之卜筮所須不豫周正來在君前方顛倒反側齊正之則冝有責罰也方氏曰端謂正其簡書筴有本末故曰倒龜有背面故曰側倒箂側龜與振書端書其過非大然皆有誅葢以臣之奉君不可不謹也
  龜筴几杖席葢重素袗絺綌不入公門重直龍切袗之忍切絺敕冝切綌去逆切
  鄭氏曰龜筴嫌問國家吉凶几杖嫌自長老席葢載喪車也雜記曰士輤葦席以為屋蒲席以為裳帷重素衣裳皆素喪服也袗單也孔子曰當暑袗絺綌必表而出之為其形䙝孔氏曰臣有死於公宫許將柩出不得將喪車凶物入絺綌葛也上無衣表則肉露見為不敬故不著入也若尸乗以几至廟門及八十杖於朝則几杖得入也
  苞屨扱衽厭冠不入公門苞白表切扱初洽切衽而審切厭於渉切
  鄭氏曰苞藨也齊衰藨蒯之菲也問喪曰親始死扱上衽厭猶伏也喪冠厭伏此皆凶服也
  書方衰凶器不以告不入公門衰倉回切
  鄭氏曰方版也士喪禮下篇云書賵於方若九若七若五此謂喪在内不得不入當先告君爾孔氏曰書謂條録送死者物件數目多少如今死人移書也百字以上用方版書之故云書方衰喪服也凶器者棺材及棺中明器也臣在公宫而死凶具宜告而入也
  ○大夫士出入君門由闑右不踐閾闑魚列切閾音域
  鄭氏曰闑門橛閾門限也孔氏曰門以向堂為正右在東也主人位在門東客位在門西大夫士是臣臣皆統於君不敢自由故出入君門恒從闑東馬氏曰由闑右不敢為賔也陳氏曰自外以向内則以入為左右而右常在東自内以向外則以出為左右而右常在西門以向内為常由闑右則由闑東也賔客公事自闑西私事自闑東蓋公事則以公禮入私事則以臣禮入大夫士出入君門由闑右無時而不純臣也
  ○賜果於君前其有核者懐其核核户革切
  鄭氏曰木實曰果懐核嫌棄尊者物也吕氏曰果核當棄重君賜故懐之而不棄
  御食於君君賜餘器之溉者不寫其餘皆寫溉古爱切鄭氏曰勸侑曰御溉謂陶梓之器不溉謂萑竹之器寫者傳己器中乃食之重汙辱君之器也孔氏曰君食竟以食殘餘賜御者如陶是瓦甒之屬梓是杯杅之屬並可滌潔不畏汙則不須倒寫仍於器中食之食訖則滌以還君若其餘織萑葦織竹為筐筥等不可溉滌不倒寫之則浸汙其器是壊尊者物也
  ○君命召雖賤人大夫士必自御之御音訝今讀如字
  方氏曰自御謂之僕張子曰御謂御車奉君命而召雖所召者賤使者當親御之鄭氏曰御當為訝君雖使賤人來召己必自出迎之尊君命也澄按張子說與舊註不同今兼存之
  ○大夫私行出疆必請反必有獻士私行出疆必請反必告君勞之則拜問其行拜而後對勞郎到切
  鄭氏曰私行謂以已事也士言告者不必有獻也告反而已問行謂道中無恙及所經過孔氏曰疆界也大夫無外交而有私行出界或是新來大夫姻婭猶在本國故有私行徃來大夫有德必能招人餉遺故還必有獻士私行必請出與大夫同也士徳劣故反不必有獻與大夫異也必告反使君知其還君勞之則拜大夫士通謂行還而君若慰勞已之勞苦則已拜之君若問其道中無恙及游渉所至則又拜拜竟而起對先拜後答急謝見問之恩也
  ○士有獻於國君他日君問之曰安取彼再拜稽首而後對
  孔氏曰他日謂别日非獻物之日安取彼謂何處取彼物士有物奉貢於君别日君問士云何處得前所獻之物不即問而待他日者士有貢獻當日自致於外而不敢見恐君答己拜故别日乃見君君得問之也士聞君問故先拜稽首然後起對得物所由陳氏曰尊者之賜卑者不敢問問則失於不恭卑者之獻尊者不可不問不問則恐其取之不義古之獻於君也大夫使宰士親皆再拜稽首送之所謂親者非親進之親致於將命者而已
  ○君使士射不能則辭以疾言曰某有負薪之憂鄭氏曰射者所以觀徳惟有疾可以辭也使士射謂備耦也孔氏曰射法毎兩人相對以决勝負名之曰耦貴賤必對故卿與卿耦大夫與大夫耦或竒餘不足則使士備耦按大射君與賔耦卿大夫自相耦又有士御於大夫又司射誓耦卑者與尊者為耦不異矦是言士得備預為耦故此有使士射之禮也某有負薪之憂此稱疾之辭也某士名也負擔也薪樵也大樵曰薪澄曰負薪之憂謂病而不能負薪謙辭也吕氏曰男子生桑弧蓬矢以射天地四方射者男子之事也不能射則幾於非男子故耻之士雖不能射可以疾辭不可以不能辭也范氏成大曰射一藝而文武之道備焉内志欲正外體欲直容止欲比於禮節度欲比於樂有揖遜之儀有反求諸己之道葢立武之外又足以制心檢形防非僻而蹈中正古人進徳脩業凡可以自助者皆習焉射葢其一也是以人人能之而不能者以為耻君使之射而未習焉則不敢以不能對而以疾辭真不能而不敢以不能對則當時之士皆習於射可知古人於日用之常有可以閑邪存誠者無所不用其至佩玉也琴瑟也射也無故玉不去身無故不徹琴瑟射不能則辭以疾後世以弧矢為武夫之事琴瑟為樂工之職若佩玉則僅存於祭服不得已而時用之爾
  ○四郊多壘此卿大夫之辱也地廣大荒而不治此亦士之辱也
  鄭氏曰壘軍壁也辱其謀國不能安也荒穢也辱其親民不能安也孔氏曰四郊者王城四面皆有郊近郊五十里逺郊百里諸侯亦各有四面之郊里數隨地廣狹卿大夫尊髙任當軍帥若寇戎充斥數戰郊坰四郊多軍壘為卿大夫之恥辱地采地也士邑宰也士職卑位下為民宰邑勸課耕稼若民散流離土地廣大而荒廢不治亦為士之恥辱澄曰按聘禮註謂天子逺郊百里差之則上公五十里侯伯四十里子男十里近郊各半之葢四隣數侵故築壘於四郊屯軍以備寇戎老子云天下無道戎馬生於郊或謂郊者兩國之境相交處也地葢諸臣采地外有餘地者為公邑天子使大夫治之士謂其下之親民者諸侯之都邑戰國時亦有靈丘平陸之大夫若大夫之采地則春秋之費宰郈宰之類皆士也
  ○國君死社稷大夫死衆士死制
  鄭氏曰國君死其所受於天子春秋傳曰國滅君死之大夫死其所受於君衆謂君師制謂君教令所使為之孔氏曰國君體國國以社稷為主若有寇難則以死衞之不可去也大夫職主領衆將軍若有寇難當保國必率衆禦之以死為度士雖不得率師若君命使之則唯致死
  ○國君去其國止之曰奈何去社稷也大夫曰奈何去宗廟也士曰奈何去墳墓也
  止猶畱也鄭氏曰柰何去社稷宗廟墳墓皆臣民慇懃之言吕氏曰臣民各止其君使勿去厚之至也以社稷宗廟墳墓為言者皆指其所本也先王建國為置社稷使其君守之為土地人民之主大夫之有宗廟士之保其丘墓義亦猶是大夫士有以道去其君者諸侯有國受之天子有死而無去也此去者不安其國致位而去苟社稷無隕先君有後是亦有可去之義禮所以有寓公也
  ○大夫士去國祭器不踰竟大夫寓祭器於大夫士寓祭器於士竞與境同下同
  鄭氏曰祭器用君禄所作取以出竟恐辱親也寓寄也與得用者言寄覬已後還孔氏曰此明人臣三諫不從去國之禮踰越也旣放出祭器不得自隨物不被用則生蟲蠧旣不將去故寄於同僚令彼得用不使毁敗冀還復用大夫士義皆然也方氏曰祭器不踰竟者不敢以君禄所造之器而用之於他人之國也大夫士寓祭器者不欲使之為無用之器故各寄於得用之家也
  ○大夫士去國踰竟為壇位鄉國而哭素衣素裳素冠徹縁鞮屨素簚乗髦馬不蚤鬋不祭食不說人以無罪婦人不當御三月而復服壇音善鄉許亮切縁恱絹切鞮都兮切簚莫歴切髦音毛蚤音爪鬋子淺切說音恱又如字復音服
  鄭氏曰言以喪禮自處也臣無君猶無天也壇位除地為位也徹猶去也鞮屨無絇之屝也簚覆笭也髦馬不鬄落也蚤讀為爪鬋鬢也不自說於人以無罪嫌惡其君也御接見也三月一時天氣變可以遂去也孔氏曰大夫士三諫不從出在竟上大夫則待放三年聽於君命若予環則還予玦則去若士則不待放臨去皆行此禮也去父母之邦有桑梓之戀故為壇位鄉國而哭衣裳冠皆素為凶飾也素服裏有中衣吉時用采縁凶喪故徹縁而純素屨以絇為飾凶故無絇素簚白狗皮為車覆蘭也吉則鬋鬄馬毛為飾凶則不鬋而乗之蚤治手足爪也鬋鬄治須髮也吉則治鬋食則祭先䘮凶故不也善則稱君過則稱己今雖放逐猶不得向人說無罪也吉時婦人以次侍御今喪禮自貶故不也自貶三月然後事事反還如吉禮而遂去也三月為一時天氣一變則人情亦宜易也臨川王氏曰孔氏云大夫三年待放竟上士不待放恐無此禮孔子屢仕屢去豈常行待放之禮乎或者古之大夫有得罪被放於竟上三年而後聽其去者乎故季孫請囚於費以待察春秋有放大夫之文葢縁此禮也又三諫不從則去亦不可必以為常要之三諫不從而不能去則苟禄者也故孔子去國乃未甞一諌也且待放得環則還是以待放要君爾三諌不從以為不合則可以去雖有庶幾其君或改之心如孟子三宿然後出晝可也何至三年方氏曰復服者復其常服之事也以上諸事皆非常服之事故於此言復焉游氏曰古之以凶禮自處者三而喪事不與焉凶灾以喪禮處之戰勝以喪禮處之去國以喪禮處之重天灾也重用兵也重去本也棄其君棄其位棄其宗廟棄其父母之邦此去國之可悲也非特己以喪禮自處人亦以喪禮弔之
  ○君子行禮不求變俗祭祀之禮居喪之服哭泣之位皆如其國之故
  鄭氏曰求猶務也謂去先祖之國居他國不務變其故俗重本也孔氏曰俗者本國禮法所行雖居他國如𣏌宋之臣入於齊魯齊魯之臣入於𣏌宋各宜行故國禮法不務變之從新也祭禮喪服哭位悉不改革行之如本國儀舉三條餘冠昬之屬可知也吕氏曰子路去魯顔淵曰去國則哭於墓而後行古之君子重去父母之國如此則其去也豈得已哉樂樂其所自生禮不忘其本父母之國夫豈不懐舎故從新有所不忍此行禮所以不求變俗也俗者吾父母之國俗也雖去而之他國至於祭祀之禮居喪之服哭泣之位皆如其舊
  去國三世爵禄有列於朝出入有詔於國謹脩其法而審行之朝音潮
  鄭氏曰三世自祖至孫踰久可以㤀故俗而猶不變爵禄有列於朝謂君不絶其祖祀若臧紇奔邾立臧為矣詔告也謂與卿大夫吉凶徃来相赴告也其法謂其先祖之制度吕氏曰謹脩審行而不輕改者不忍忘吾父母之國澄曰爵禄有列於朝謂已雖去國而君為别立一人承其宗祀猶為卿大夫也出入有詔於國謂已雖去國然舊國之卿大夫家有吉凶事則有使者出而告己已有吉凶則亦遣使入而告彼也
  去國三世爵禄無列於朝出入無詔於國若兄弟宗族猶存則反告於宗後唯興之日從新國之法
  兄弟宗族猶存者謂雖猶有兄弟宗族在舊國然不為卿大夫而無爵禄矣舊國之卿大夫亦與此不相赴告吉凶矣故已有吉凶但遣使徃舊國私告於其無爵禄之宗子也葢爵禄無列則舊國之君其恩已絶矣出入無詔則舊國之卿大夫其恩已絶矣舊國君臣雖皆與己無恩而吾一己兄弟宗族之恩則不可絶也故有吉凶猶當反告宗後者兄弟宗族之統也告于宗後則兄弟宗族徧知之矣孔氏曰兄弟宗族謂本國之親宗後大宗之後也出己三世雖本國無列無詔然有兄弟宗族在己有吉凶猶當告於宗嫡不忘本故也其都無親在則不復來徃此是無列無詔而反告宗後今得仕新國者雖有宗族相告己仕新國而本國無列無詔故所行禮俗悉改從新也推此而言若本國猶有列有詔雖仕新國猶行故俗若無列無詔而不仕新國亦不得從新國之法鄭氏曰若兄弟宗族猶存謂無列無詔者反告亦謂吉凶也興謂起為卿大夫
  ○大夫士見於國君君若勞之則還辟再拜稽首君若迎拜則還辟不敢答拜見賢遍切下並同相見如字還音旋辟婢亦切
  鄭氏曰謂大夫士見君旣拜矣而復見勞也迎拜謂君迎而先拜之不敢答拜嫌與君亢賔主之禮孔氏曰此謂大夫士出聘他國君之禮勞慰也還辟逡廵也稽首頭至地也初至行聘享私覿禮畢而主君又别慰勞已在道路之勤故逡廵而退辟也按聘禮行聘享及私覿訖賔出主君送至大門内主君問聘君問大夫竟乃云公勞賔賔再拜稽首公答拜公勞介介再拜稽首公答拜即此大夫出聘他國君勞之是也聘禮無還辟之文者文不備也君若迎拜謂聘賔初至大門外主君迎而拜之不敢當禮則逡廵不敢答主君之拜故聘禮云賔入門左公再拜賔辟不答拜是也吕氏曰還辟再拜稽首以君臣之禮見他國之君也迎拜則還辟它國之君以賔主之禮接已而已不敢亢也澄曰還辟謂身旋轉而開闢以遜避也
  大夫士相見雖貴賤不敵主人敬客則先拜客客敬主人則先拜主人
  鄭氏曰尊賢也孔氏曰此謂使臣行禮受勞已竟次見彼國卿大夫也唯賢是敬不計賔主貴賤雖為大夫而徳劣亦先拜有德之士也異國則爾同國則否葉氏棣曰用下敬上謂之貴貴故大夫士見於國君不敢答拜用上敬下謂之尊賢故貴賤雖不敵賔主相尊則先拜貴貴者禮也尊賢者義也
  大夫見於國君國君拜其辱士見於大夫大夫拜其辱同國始相見主人拜其辱
  鄭氏曰自外來而拜拜見也自内來而拜拜辱也孔氏曰大夫見於國君謂見它國君聘禮云在門左拜是拜其辱也士見於大夫平常相答拜非加敬也故聘禮賔朝服問卿卿迎於廟門外再拜是也同國始相見前是異國此明同國則主人必先拜辱也
  凡非弔喪非見國君無不答拜者
  鄭氏曰禮尚徃來喪賔不答拜不自賓客也國君見士不答其拜士賤也孔氏曰已雖賢德必皆相答拜凡拜而不答拜者唯弔喪與士見已君二條爾弔賔本來助執喪事非行賔主之禮君尊不答士拜聘禮士介四人君皆答拜者以其它國之士故也吕氏曰弔喪者主人拜賓賓不答凡弔者非以賓客來獨主拜賓之辱而已賓不可申其敬也張子曰弔喪不答拜主人拜伏以哭弔者難答故辟之君於士不答拜於大夫亦有時而答尊賢也
  君於士不答拜也非其臣則答拜之
  馬氏曰士之於君朝則不坐燕則不與大享則旅食而己此君於士所以無答拜之禮也孔氏曰君於已士以其賤故不答拜然聘禮云聘使還士介四人君旅答拜敬其奉使而還士相見禮士見國君君答拜者以其初為士敬之故也非其臣則答拜者以其它國之士非已尊所加故答之鄭氏曰不臣人之臣也
  大夫於其臣雖賤必答拜之
  孔氏曰大夫為君宜辟正君故不辨己臣貴賤皆答拜也
  男女相答拜也
  孔氏曰男女宜别或嫌其不相答故明雖别必宜答也
  ○凡摯天子鬯諸矦圭卿羔大夫鴈士雉庻人之摯匹摯音至鬯敕亮切匹音木
  鄭氏曰天子無客禮以鬯為摯者唯用告神也孔氏曰鬯者釀黒𥞫為酒其氣芬芳條暢也天子弔臨適諸矦必舎其祖廟旣至諸矦祖廟仍以鬯禮於廟神也諸矦朝王及相朝聘公矦伯用圭子男用璧此不言璧者畧可知也羔小羊取其羣而不失類也鴈取其候時而行也雉取耿介惟敵是赴羔鴈生雉則死亦表見危致命也匹鶩也野鴨曰鳬家鴨曰鶩凡用牲為摯主人皆食之故司士云掌擯者膳其摯謂所執羔鴈之摯入於王之膳人
  童子委摯而退
  鄭氏曰不與成人為禮也孔氏曰童子見先生或尋朋友不敢與主人相授受拜抗之儀但奠委其摯於地而自退辟之童子之摯束脩也
  野外軍中無摯以纓拾矢可也
  鄭氏曰纓馬繁纓也拾謂射韝野外軍中非為禮之處用時物相禮而已孔氏曰軍在野無物或應相見而無可持為摯者則不以舊禮當随時所用不直云軍中而云野外者若軍在都邑中則宜依舊禮不可用軍物也若非軍中而在野外亦隨所有也舉一隅爾觸類而長之若土地無正幣則時物皆可也
  婦人之摯椇榛脯脩棗栗椇俱羽切榛側巾切脯音甫
  鄭氏曰椇枳也有實今邳郯之東食之榛實似栗而小婦人無外事見以羞物也孔氏曰婦人初歸用摯以見舅姑用此六物為摯椇即今之自石李形如珊瑚味甜美脯摶肉無骨而㬥之脩取肉鍛治而加薑桂乾之如脯者左傳云女摯不過榛栗棗脩以告䖍也按昬禮見舅以棗栗見姑以腶脩其榛椇所用無文
  ○天子穆穆諸矦皇皇大夫濟濟士蹌蹌庻人僬僬濟子禮切蹌七良切僬子妙切
  鄭氏曰皆行容止之貌也凡行容尊者體盤卑者體蹙孔氏曰穆穆威儀多也皇皇自莊盛也不及穆穆而猶自莊盛濟濟徐行有節不得自莊盛但徐行而已蹌蹌容貌舒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不得濟濟但舒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而已僬僬卑盡之貌卑賤都無容儀直行而已崔云凡形容下不得兼上上得兼下故詩有濟濟辟王穆穆魯矦者詩人頌美舉盛以言也吕氏曰穆穆雍容深厚之貌濟濟脩飾齊一之貌蹌蹌翔舉舒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貌僬僬趨走促數不為容止之貌庻人見君不為容進退趨走尊者之容重卑者之容輕尊者之容舒卑者之容遽濟濟之齊一不如皇皇之莊盛皇皇之莊盛不如穆穆之深厚則知尊者重且舒也濟濟之脩飾不為蹌蹌之舒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蹌蹌之舒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不為僬僬之促數則知卑者輕且遽也
  ○天子視不上於袷不下於帶國君綏視大夫衡視士視五歩上時掌切袷音刧綏它果切
  鄭氏曰袷交領也天子至尊臣視之目不過此綏讀為妥妥視謂視上於袷視國君彌髙也衡平也平視謂視面視大夫又彌髙也士視旁遊五歩之中也視大夫以上上下遊目不得旁也孔氏曰臣視天子上過於袷則慢供奉至尊須承候顔色又不得下過於帶國君諸矦也臣視國君當視面下袷上也人相看以面為平若大夫之臣視大夫平看其面也士之屬吏視亦不得髙面下帶而得旁視左右五歩也庾氏曰妥頺下之貌視以面為平妥則下於西上於袷也
  凡視上於面則敖下於帶則憂傾則姦敖五報切
  鄭氏曰凡視敖則仰憂則低辟頭旁視心不正也孔氏曰凡視人過髙則敖定十五年邾子執王髙其容仰髙仰驕也若視過下則自有憂定十五年魯公受玉卑其容俯卑俯替也傾欹側也若視尊者而欹側旁視流目東西則似有姦惡之意也
  ○凡奉者當心提者當帶奉芳勇切
  吕氏曰奉者承之以二手也提者挈之以一手也孔氏曰物有宜奉持之者有宜提挈之者奉之者必仰手當心提之者必屈臂當帶
  執天子之器則上衡國君則平衡大夫則綏之士則提之綏它果切
  鄭氏曰衡與心平上衡則髙於心彌敬也妥之謂下於心孔氏曰前明常法此明臣為君上提奉之禮執持也人之拱手正當心平天子至尊故臣為奉器髙於心國君降於天子故其臣為奉器與心齊平大夫又降於諸侯故其臣為奉器下於心也士卑故士臣為士提物又在綏之下提之者當帶也
  凡執主器執輕如不克
  鄭氏曰主君也克勝也重慎之也孔氏曰禮大夫稱主此言主通天子諸矦尊者之器不論輕重其臣執之雖輕如重而有不勝之容論語孔子執圭如不勝聘禮上介執玉如重是也
  執主器操幣圭璧則尚左手行不舉足車輪曳踵操七刀切曳以至切
  鄭氏曰尚左手尊左也車輪謂行不絶地孔氏曰圭璧瑞玉也尚上也執持君器及幣玉則右手在下左手在上也曳拽也踵脚後也執器行時不得舉足但起前拽後使踵如車輪拽地而行之
  執玉其有藉者則裼無藉者則襲藉在夜切裼星歴切
  鄭氏曰璧琮加束帛而裼圭璋特而襲裼見美文也襲充美質也孔氏曰凡衣近體有袍襗之屬其外有裘夏月則衣葛其上有裼衣裼衣上有襲衣襲衣上有常服若皮弁服之屬也掩而不開謂之襲若開此皮弁服及中衣左袒出其裼衣謂之裼劉氏曰此謂朝聘時爾藉者薦也非繅圭璋璧琮琥璜皆玉也執璧琮琥璜則與帛錦繡黼同升所謂有藉裼者禮差輕尚文也執圭璋則特達所謂無藉襲者禮方敬尚質也裼襲繋於有藉無藉不繫於有繅無繅禮之質文以圭璋璧琮琥璜為輕重也
  立則磬折垂佩主佩倚則臣佩垂主佩垂則臣佩委折之列又市列切
  鄭氏曰倚謂附於身小俛則垂大俛則委於地君臣俛仰之節也孔氏曰此授受時禮也佩謂玉佩帶佩於兩邊臣則身宜僂折身旣僂折則所帶之佩從兩邊出縣垂於前君若直立而佩倚附其身則臣宜曲折故佩垂於前君若重謹折身而佩垂則臣身當彌曲故佩垂於地吕氏曰謂君臣授受之節也凡授受者尊卑皆磬折故垂佩然臣當加恭於君故有佩倚佩垂佩委之差也
  ○爲天子削𤓰者副之巾以絺爲國君者華之巾以綌爲大夫累之士疐之庶人齕之爲云偽切副普偪切華胡𤓰切累力果切疐音帝
  鄭氏曰副析也旣削又四析之乃横斷之而巾覆焉華中裂之不四析也累保也不巾覆也疐之不中裂横斷去疐而已齕之不横斷孔氏曰絺細葛華半破也綌麄葛也疐謂脫華處庻人府史之屬方氏曰𤓰必巾者所以奉尊者不敢褻其物也必以絺綌者當暑以凉為貴也劉氏曰大夫以上皆曰為者有司為之也士庶人不曰為者自為之也士庶雖賤食𤓰之際執𤓰疐齕而不敢㤀君僣其華副之禮也
  ○問天子之年對曰聞之始服衣若干尺矣問國君之年長曰能從宗廟社稷之事矣幼曰未能從宗廟社稷之事也問大夫之子長曰能御矣幼曰未能御也問士之子長曰能典謁矣幼曰未能典謁也問庶人之子長曰能負薪矣幼曰未能負薪也長之兩切
  鄭氏曰天子旣不敢言年又不敢斥至尊所能國君以下皆言其能則長幼可知謁請也謂能擯賛出入以事請告也禮四十強而仕五十命為大夫孔氏曰此謂幼小新立之王或有逺方異域人來不知王年大小問朝廷之臣答之必有法至尊體貴臣下不可輕言其年及形長短與材技所堪云聞之謙不敢言見也云服衣若干尺謂或五尺或六尺隨長短言之幼則衣短長則衣長問者聞之則知王之長幼也古者謂數為若干若如也干求也言事不定常如此求之國君幼小新立他人問其臣國保宗廟社稷故以所保荅之人君長則能主國十五以上為長十四以下為幼大夫士子卑長幼當以二十為限也天子諸矦繼世其年不定故問其年大夫五十乃爵士四十始仕其年既定故不問大夫士之年而問其子問大夫士之子謂他國人問於大夫之臣問於士之屬吏也士賤無臣但以子自典告也少儀問士之子長幼長曰能耕幼曰能負薪未能負薪謂士禄薄子以農事為業與此不同者葢士有有田無田之異此言有田者故云典謁庶人謂府史之屬庶人年無長幼亦問其子者順上大夫士而言之吕氏曰若干者數未定之辭古有是語如數射筭曰若干純之類其義未聞宗廟社稷言祭祀軍旅之政有可未可則長幼可知也少儀問國君之子長則曰能從社稷之事幼則曰能御未能御此章以能御未能御為大夫之子長幼葢射御之事無貴賤之異也少儀問大夫之子長則曰能從樂人之事幼則曰能正於樂人未能正於樂人此章言御不言樂者樂御射舞皆在所學少儀以國君之子言御故於大夫之子言樂文互見也士有𨽻子弟則士之子將命典謁其職也方氏曰干猶數也數其多少故曰干方約其數故曰若宗廟社稷葢事神之事典主請謁葢事人之事負薪則力役之事陳氏曰社稷之事徳也御才也典謁事也負薪力也上下之别也
  ○問國君之富數地以對山澤之所出問大夫之富曰有宰食力祭器衣服不假問士之富以車數對問庶人之富數畜以對數色主切下數畜並同車數如字畜許又切
  孔氏曰問者亦他國人問其臣也不問天子者率土之物莫非王有天下共見故不須問也諸矦止一國故致問求知其君封内土地所出也富者非問多金帛問所最優饒者對者數土地廣狹又以山澤所出魚鹽蜃蛤金銀錫石之屬隨有而對晉文公謂楚成王曰羽毛齒革君地生焉是也宰邑宰有宰明有采地食力謂食民下賦稅之力也四命大夫得自造祭器衣服故云不假若三命以下有田者造而不備則假借也士有地不多亦無邑宰上士三命得賜車馬副車隨命中士乗棧車無副車畜謂雞豚之屬始養曰畜將用之曰牲閭師云凡庶民不畜者祭無牲不耕者祭無盛不樹者無椁不蠶者不帛不績者不衰故以畜數對應氏曰國君受封於上有常土制賦於下有常奉不必言也維山澤所產無常其寳藏興廢原乎天其封殖浚導資乎人故數其所出以對旣見其寳藏不窮且示其不求多於常賦之外也大夫有家臣受采地曰有宰則見其不親猥務曰食力則見其不爭民利祭器衣服不假則見其不侈於奉已而厚於奉先也士以車數見其命賜之厚庶人數畜見其畜牧之勤陸氏曰山澤之所出所以釋上數地以對也先儒謂數地廣狹又以山澤所出而對非是吕氏曰庶人受田皆百畆貧富均矣惟畜養之多寡則繋人之勤惰雞豚狗彘之畜以供老者之食此庶人之富也
  ○國君春田不圍澤大夫不掩羣士不取麛卵麛音迷卵力管切
  孔氏曰春時萬物產孕不多傷殺故不合圍夏亦當然羣謂禽獸共聚也羣聚則多不可掩取之麛是鹿子凡獸子亦得通稱卵鳥卵也春方乳長故不得取也馬氏曰王制曰天子不合圍諸矦不掩羣與此不同何也葢諸矦在國則南面以全君道而與天子同來朝則北面以存臣道而與天子異天子不合圍諸矦不掩羣諸矦㑹王田獵之禮也國君不合圍大夫不掩羣諸矦在國田獵之禮也
  ○歳凶年穀不登君膳不祭肺馬不食榖馳道不除祭祀不縣大夫不食粱士飲酒不樂縣平聲下同樂如字
  鄭氏曰登成也皆自貶損憂民也禮食殺牲則祭先有虞氏以首夏后氏以心殷人以肝周人以肺不祭肺則不殺也除治也不治道為妨民取𬞞食也縣樂器鍾磬之屬也粱嘉食也不樂去琴瑟孔氏曰歳凶者水旱灾害年榖不登者年終榖稼不成也年豐則馬食榖馳道如今御路也是君馳走車馬之處不除謂不治草萊樂有縣鍾縣磬凶年雖祭而不作樂也自貶損故先言膳後言祭大夫食黍稷以粱為嘉故凶年則去之士平常飲酒奏樂凶年猶許飲酒但不奏樂也君膳不祭肺以下及士飲酒不樂各舉一邉而言其實互相通但君尊故舉大者言大夫士卑直舉小者言爾
  ○君無故玉不去身大夫無故不徹縣士無故不徹琴瑟徹直列切
  鄭氏曰故謂災患喪病孔氏曰此明無災者也玉謂佩也君子於玉比德故恒佩玉明身恒有德也徹亦去也士以上皆有玉佩君無故不去玉則下通於士士不去琴瑟亦上通於君大夫言縣士言琴瑟亦互言爾命士則特縣不徹琴瑟是不命之士爾
  右記君臣之禮凡二十七節




  禮記纂言卷一上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一中     元 吳澄 撰曲禮
  男女不雜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櫛不親授外言不入於梱内言不出於梱女子許嫁纓非有大故不入其門姑姊妹女子子已嫁而反兄弟弗與同席而坐弗與同器而食椸羊支切枷與架同梱苦本切
  鄭氏曰皆為重别防滛亂不雜坐謂男子在堂女子在房也椸可以架衣者外言内言男女之職也不出入者不以相問也梱門限也女子許嫁繋纓有從人之端也大故宫中有災變若疾病乃後入也女子有宫者亦謂由命士以上也女子十年而不出嫁及成人可以出矣猶不與男子共席而坐亦逺别也孔氏曰不親授者男女有物不親授也内則云其相授則以篚無篚則皆坐奠之而後取之外言内言謂男職在官政女職在織絍各有限域不得濫預女子婦人通稱也婦人質弱不敢自固必有繋屬故恒繫纓纓有二時一是少時常佩香纓内則云男女未冠笄紟纓是也二是許嫁時繫纓昬禮主人入親說婦纓鄭註婦人十五許嫁笄而禮之因著纓是也葢以五采為之其制未聞又内則曰婦事舅姑紟纓以此而言知有二纓也大故謂喪病之屬女子已許嫁則有宫門列為成人惟有喪病等乃可入其門女子子謂己之女凡男子女子皆是父所生之子男則單稱子女則於子之上加女子二字以别於男子故云女子子也兄弟弗與同席而坐者雖已嫁及成人猶宜别席不云姪及父惟云兄弟者姪父尊卑禮殊不嫌也弗與同器而食者熊氏以為不許傳同器未嫁亦然澄曰巾謂帨手之巾櫛謂理髪之櫛姑姊妹女子子此謂一家之内有父之姊妹有己之姊妹有子之姊妹若已嫁而反者其兄弟皆不與同席同器也
  ○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幣不交不親
  鄭氏曰見媒徃來傳昬姻之言乃相知姓名有禮乃相纒固孔氏曰昬禮有六禮二曰問名先須媒氏行傳昬姻之意後乃知名幣謂聘之𤣥纁束帛先須禮幣然後可交親也澄曰昬禮先有行言之媒女家許乃納采謂男家納禮聽女家采擇采擇而可乃問女名將以女之名歸而卜其吉與否自此男家旣知女名女家亦知男名矣故曰相知名卜而吉乃報女家曰納吉納吉後納徴有幣而女家受之自此乃請期親迎而成昬也交謂交接親謂親近也
  故日月以告君齊戒以告鬼神爲酒食以召鄉黨僚友以厚其别也齊側皆切别彼列切
  鄭氏曰周禮凡取判妻入子者媒氏書之以告君昬禮凡受女之禮皆於廟為神席以告鬼神召鄊黨僚友㑹賔客也厚重慎也孔氏曰男女須辨故婦來則書取婦之年月日以告國君齊戒謂嫁女之家受六禮並在廟布席告先祖也明女是先祖之遺體不可專輙許人戴氏曰上以告之人君幽以告諸鬼神明以質諸鄊黨親戚上下幽明咸與聞之禮莫重於有别知之者衆則其别厚矣
  ○取妻不取同姓故買妾不知其姓則卜之取音娶鄭氏曰妾賤或時非媵取之於賤者世無本繋孔氏曰熊氏云既不知其姓但卜吉則取之
  ○賀取妻者曰某子使某聞子有客使某羞
  此言為彼取妻而致餽遺其辭命如此也某子之某致餽者之氏也使某之某為使者之名也聞子之子指取妻之人而言也鄭氏曰為不在賔客之中使人徃者羞進也言進於客其禮葢壺酒束脩若犬孔氏曰親朋友有昬已有事礙不得自徃而遣人徃昬禮不賀此云賀者聞彼昬而送筐篚將表厚意身實不在為賀故云賀而其辭則不稱賀曰使者辭也某子賀者名言彼使我來也聞子呼取妻者為子也某是使者名不賀故但云聞子有客使某將此酒食與子進於客也吕氏曰賀者以物遺人而有所慶也昬禮著代以為先祖後人子之所不得已故不用樂不賀也雖曰不賀然為酒食以召鄊黨僚友則問遺不可廢故其辭舎日昬禮而謂之有客則所以羞者佐其共具之費以待鄊黨僚友而已非賀也世之不知禮者以其問遺猶以慶賀名之故作記者因俗之名稱賀也陳氏曰賀其有客非賀昬也
  ○嫂叔不通問諸母不漱裳漱悉矦切
  方氏曰通問若問安問疾之類葢生不相通問死不相為服皆所以推而逺之坊記言婦人疾問之不問其疾則男女非不通問也特不施于嫂叔鄭氏曰通問謂相稱謝也諸母庶母也漱澣也庶母賤可使漱衣不可使漱裳裳賤尊之者亦所以逺别孔氏曰諸母謂父之諸妾有子者
  ○寡婦之子非有見焉弗與爲友見賢遍切
  鄭氏曰避嫌也有見謂有竒才卓然衆人所知孔氏曰寡婦無夫若其子凡庸與其來徃則於寡婦有嫌也
  ○男女異長男子二十冠而字父前子名君前臣名女子許嫁笄而字長知兩切冠去聲
  鄭氏曰男女各自為伯季也冠是成人矣敬其名父前君前對至尊無小大皆相名女子以許嫁為成人
  ○名子者不以國不以日月不以隱疾不以山川鄭氏曰此在常語之中為後難諱也春秋傳曰名終將諱之隱疾衣中之疾也謂若黑臀黑肱疾在外者雖不得言猶可指擿此則無時可辟孔氏曰不以國者不以本國為名它國即得為名衛侯晉晉矦周是也不以日月不以甲乙丙丁為名殷家以為名者殷質不諱故也魯僖公名申蔡莊公名甲午者周末亂世不能如禮不以隱疾者不以體上幽隱之疾為名不以山川者魯獻公名具武公名敖范獻子聘魯問具敖之山魯人以鄊名對獻子云何不云具敖乎對曰先君獻武之所諱也此皆不能如禮者也
  右記男女之禮凡八節
  人生十年曰幼學二十曰弱冠三十曰壯有室四十曰強而仕五十曰艾服官政六十曰耆指使七十曰老而傳八十九十曰耄七年曰悼悼與耄雖有罪不加刑焉百年曰期頥冠去聲艾五葢切耆渠夷切耄忙報切期舊如字今從朱子音朞
  鄭氏曰名曰幼時始可學也内則曰十年出就外傅學書計有室有妻也妻稱室艾老也指使指事使人也六十不與服戎不親學老而傳謂傳家事任子孫是為宗子之父耄昬㤀也春秋傳曰老將知耄及之悼憐愛也愛幼而尊老故不加刑期猶要也頣飬也不知衣服食味孝子要盡養道而已孔氏曰幼者自始生至十九檀弓云幼名三月為名稱幼十年出就外傅故以十年為節冠禮云棄爾幼志是十九以前為幼二十成人初加冠體猶未壯故曰弱至二十九通名弱三十血氣已定故曰壯三十九以前通曰壯壯久則強故四十曰強一則智慮強二則氣力強也四十九以前通曰強年至五十氣力已衰髮蒼白色如艾堪為大夫得專服事其官政耆至也六十至老之境不得執事但指事使人也六十至老境而未全老七十其老已全故言老年已老則傳家事付子孫不復指使也人或八十而耄或九十而耄故並言悼未有識慮可憐愛年七𡻕而在九十後者以其同不加刑故退而次之悼可憐愛耄可尊敬雖有罪而不加刑辟周禮司刺有三赦一曰幼弱二曰老耄若律令未滿八嵗八十以上非手殺人他皆不坐百年不復知衣服飲食寒暖氣味故人子用心要求親之意而盡養道也朱子曰期當音居疑反論語期可已矣與朞字同周匝之義也期謂百年已周期如上幼弱等字頥如上學冠等字陸農師㸃人生十年曰幼作一句學作一句下放此吕氏曰此備舉自幼至老十年一變之節也
  ○大夫七十而致事若不得謝則必賜之几杖行役以婦人適四方乗安車自稱曰老夫於其國則稱名越國而問焉必告之以其制
  鄭氏曰大夫七十致其所掌之事於君而告老謝猶聽也君必有命勞苦辭謝之其有徳尚壯則不聽爾几杖婦人安車所以飬其身體也安車坐乗若今小車也老夫老人稱也於其國雖君尊異之自稱猶若臣鄰國來問必問於老者以答之制法度孔氏曰七十曰老在家則傳家事於子孫在官致所掌職事還君退還田里也致是與人明朝廷有賢代已君不使退而自去者尊賢也君若許其罷職必辭謝云在朝日乆劬勞嵗積是許其致事也今不得聽是其有德尚壯猶堪掌事則必賜之几杖若本國廵行役事婦人能養人故許自隨適四方謂逺聘異國古者乗四馬之車立乗此臣旣老故乗一馬小車坐乗也然此養老之具在國及出皆得用之言行役婦人四方安車互見也自稱為老夫者明君貪賢之故而臣老猶在其朝也於其國謂自與君言也越國猶它國也若它國來問已國君之政君雖已逹其事猶宜問於老賢則稱國之舊制以對它國之問也
  ○童子不衣裘裳衣去聲
  鄭氏曰裘太温消隂氣使不堪苦不衣裳便役孔氏曰童子非成人之名衣猶著也童子體熱不宜著裘又應給役著裳則不便故童子並緇布襦袴二十則可衣裘裳
  幼子常視毋誑立必正方不傾聽長者與之提攜則兩手奉長者之手負劔辟咡詔之則掩口而對誑九况切長知兩切奉芳勇切辟匹亦切咡如至切
  鄭氏曰視今之示字小未有所知常示以正物以正教之毋誑欺立必正方不傾聽習其自端正提擕謂牽將行奉長者之手習其扶持尊者負謂置之於背劔謂挾之於旁辟咡詔之謂傾頭與語口旁曰咡掩口而對習其鄊尊者屏氣也孔氏曰小兒恒習效長者長者常示以正事不宜示以欺誑立宜正嚮一方不得傾頭属聽左右非惟教之聽立至於行歩亦宜教之謂兒長大當扶持長者因牽行之時教之奉長者之手先使學者令習便也豈但在行在抱時亦須教之長者或若負劒兒之時而與之語當傾頭不正向之令氣不觸兒亦令見長者所為而復習之童子雖未能掩口而對長者亦教其為之習嚮尊者屏氣也黄氏曰長者與之提携則皆幼童能行之時非懐抱之幼也嬰兒可寘於脇下如帶劔者豈能教之對尊者禮乎負劔辟咡詔之疑非負挾幼童乃是長者之身或負劔者將詔告幼童不便於屈身俯臨而語之辟咡者偏就近耳而詔之也幼童必掩口而對避其口氣為童子之禮
  ○年長以倍則父事之十年以長則兄事之五年以長則肩隨之長知兩切下並同
  鄭氏曰年長以倍謂年二十於四十者肩隨與之並行差退孔氏曰此謂鄉里之中非親非友但年長倍己則以父道事之即父黨隨行也十年以長謂二十於三十者半倍故兄事之差退而鴈行也五年以長謂二十於二十五者肩隨則齊於鴈行也以此肩隨而推之則云父兄事之者豈是温凊如親正言其行耳澄曰此謂道路長幼同行之節父事之者王制所謂父之齒隨行也謂正當尊者之背隨其後而行也兄事之者王制所謂兄之齒鴈行也謂斜出其左右而稍向後如飛鴈之行次也肩隨王制所謂朋友不相踰也謂兩肩相並而差退不踰越其肩也
  羣居五人則長者必異席
  鄭氏曰席以四人為節因宜有所尊孔氏曰羣朋友也謂朋友居處法也古者地敷横席席容四人四人則推長者居席端若有五人應一人别席因推長者一人異席也澄曰居謂坐也上文言行而弟長之禮此言坐而弟長之禮因是推之六人則第三人以下共下席其第一第二人居上席也七人則第二第三居上席之下半其第一則居上席之上半也
  ○從於先生不越路而與人言從才用切下並同
  鄭氏曰先生老人教學者尊不二也孔氏曰從謂從行時先生師也謂師為先生者言彼先已而生其德多厚也戴氏曰禮無二敬從先生而越路與人言則敬有所分矣
  遭先生於道趨而進正立拱手先生與之言則對不與之言則趨而退拱俱勇切
  鄭氏曰拱手謂有教使趨退謂其不欲與己並行孔氏曰遭逢也此明道路與師長相逢之法趨疾也見師而起敬故疾趨而進就之又不敢斥問先生所為故正立拱手而聽先生之教吕氏曰與言則對不與言則退應答進退不敢專也
  ○從長者而上丘陵則必鄉長者所視上時掌切鄉去聲孔氏曰長者東視則東視西視則西視鄭氏曰為逺視不察有所問
  ○謀於長者必操几杖以從之從如字
  孔氏曰操執持也几杖俱是養尊者之物故於謀議之時將就之吕氏曰坐有几以憑行有杖以䇿皆優老之具操以從之敬之至也鄭氏曰從猶就也
  ○長者問不辭讓而對非禮也
  鄭氏曰長者問當謝不敏若曾子之為吕氏曰問者皆以不能問能以寡問多則少者當問長者今長者反問之少者不辭讓而對則敬不足
  ○凡爲長者糞之禮必加帚於箕上以袂拘而退其塵不及長者以箕自鄉而扱之爲云偽切帚之手切袂迷世切拘古矦切扱音吸鄭氏曰加帚於箕得兩手奉箕恭也謂初執而徃時也弟子職曰執箕膺擖厥中有帚以袂拘謂埽時也以袂擁帚之前埽而却行之扱讀曰吸謂収糞時也箕去棄物以鄉尊者則不恭孔氏曰袂衣袂也退遷也當埽時却遷以一手捉帚又舉一手衣袂以拘障於帚前且埽且遷故云拘而退扱斂取也澄曰以帚埽地除去塵穢謂之糞
  ○奉席如橋衡奉芳勇切撟居廟切
  鄭氏曰横奉之令左昻右低如有首尾然撟井上𣚃橰孔氏曰衡横也席舒則有首尾卷則無首尾此謂卷席奉之所奉席頭令左昻右低如橋之横左尊故昻右卑故垂也
  請席何鄉請袵何趾
  鄭氏曰順尊者所安也坐問鄉卧問趾因於隂陽孔氏曰旣奉席來當隨尊者所欲眠坐也席坐席也鄉面也袵卧席也趾足也坐為陽故問面欲何所鄉面亦陽也卧是隂故問足欲何所指足亦隂也
  席南鄉北鄉以西方爲上東鄉西鄉以南方爲上鄭氏曰上謂席端也布席無常坐在陽則尚左坐在隂則尚右孔氏曰南鄉北鄉謂東西設席南坐是陽其左在西北坐是隂其右亦在西俱以西方為上東鄉西鄉謂南北設席東坐是陽其左在南西坐是隂其右亦在南皆以南方為上葢坐在陽則貴左坐在隂則貴右也此據平常布席如此若禮席則不然
  ○將即席容無怍兩手摳衣去齊尺怍才洛切摳苦矦切齊音咨吕氏曰怍者愧赧不安之貌鄭氏曰怍顔色變齊裳下緝也孔氏曰弟子講問初來就席顔色宜莊不得變動摳提挈也衣謂裳也將就席時以兩手當裳前提挈裳使起令裳下緝去地一尺恐衣長轉足躡履之
  衣毋撥足毋蹶先生書䇿琴瑟在前坐而遷之戒勿越撥半末切蹶居衛切又求月切
  鄭氏曰撥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貌蹶行遽貌在前謂當行之前戒勿越廣敬也孔氏曰䇿篇簡也坐跪越踰也弟子將行若遇師諸物或當已前則跪而遷移之戒慎勿得踰越也
  虚坐盡後食坐盡前坐必安執爾顔長者不及毋儳言盡津忍切儳藏鍳切
  鄭氏曰盡後謙也盡前為汙席執猶守也儳猶暫也非類雜也孔氏曰凡坐各有法虚空也空坐謂非飲食坐也盡後而不敢近前玉藻云徒坐不盡席尺是也食坐謂飲食坐也古者地鋪席而俎豆皆陳於席前之地若坐近後則濺汙席玉藻云食則齊豆去席尺是也凡坐好自搖動故戒之令必安坐久坐好異故戒之宜如嚮者毋怍顔容長者猶先生互言爾及謂所及之事也長者正論甲事未及乙事少者不得輙以乙事暫然雜錯之朱子曰說文云儳儳互不齊也儳言儳長者之先而言也
  正爾容聽必恭毋勦說毋雷同必則古昔稱先王勦初交切鄭氏曰聽先生之言旣說又敬勦猶擥也謂取人之說以為已說雷之發聲物無不同時應者人之言當各由己不當然也孟子曰無是非之心非人也稱先王者言必有依據孔氏曰正謂矜莊也顔容通語爾方受先生之道當正已矜莊聽師長之說宜必恭敬語當稱師友而言毋得擥取人之說以為己語凡為人之法當自立己心斷其是非不得聞他人之語輒附而同之若聞而輒同則似萬物之生聞雷聲無不同應者雖不雷同又不得專輙故必法於古昔之正而所言之事必稱先王也先王聖人為天子者方氏曰旣曰古昔又曰先王何也古昔者先王之時先王者古昔之人
  ○侍坐於先生先生問焉終則對
  鄭氏曰不敢錯亂尊者之言吕氏曰問未終而對不敬其問也
  請業則起請益則起
  鄭氏曰尊師重道也業謂篇卷也益謂受說不了欲師更明說之如子路問政請益
  ○父召無諾先生召無諾唯而起唯云軌切
  鄭氏曰應辭唯恭於諾孔氏曰父與先生呼召稱諾則似寛緩驕慢陳氏曰諾者應之緩唯者應之速内則應唯敬對事父之禮也論語曽子曰唯事師之禮也
  ○侍坐於君子君子問更端則起而對
  孔氏曰更端别事也謂嚮語已卑更問他事鄭氏曰離席對敬異事也君子必令復坐
  ○侍坐於君子不顧望而對非禮也
  鄭氏曰禮尚謙不顧望若子路率爾而對孔氏曰謂多人侍若君子指問一人則一人直對若問多人則當先顧望坐中或有勝己者宜前而已不得率爾先對也方氏曰顧於後望於前示其不敢專也胡氏曰若漢文問上林尉尉左右視應氏曰顧望者從容詳審有察言觀色之意言不輕發非但謙巽而已
  ○侍坐於君子若有告者曰少閒願有復也則左右屏而待閒音閑屏必領切
  鄭氏曰復白也言欲須少空閒有所白也屏猶退也吕氏曰閒謂閒隙俟事之閒隙而言之聘禮賔曰俟間亦此意也舊音曰閑間則閑矣人俟間而有復則屏以待不敢干其私也方氏曰間即無事之時復者報于上之謂與周官言諸矦之復同義
  ○侍坐於君子君子欠伸撰杖屨視日蚤莫侍坐者請出矣欠丘斂切撰仕轉切蚤音早莫與暮同
  鄭氏曰以君子有倦意也撰猶持也孔氏曰志疲則欠體疲則仲君子執杖在坐脫屨在側倦則自撰持之或瞻其庭影望日早晚禮卑者賤者請進不請退退由尊者今見尊者為上諸事皆是欲起之漸故侍坐者得請出
  ○侍坐於長者屨不上於堂解屨不敢當階就屨跪而舉之屏於側鄉長者而屨跪而遷屨俯而納屨上時掌切鄉去聲
  鄭氏曰屨賤空則不陳於尊者之側不敢當階為防後升者就屨謂獨退也就猶著也屏亦不當階鄉長者而屨謂長者送之也不得屏遷之而已俯俛也遷或爲還孔氏曰長者在堂故屨脫於階下若長者在室則得著屨上堂不得入室解脫也解屨綦也初升時解屨置階側若獨暫退則先徃階側跪舉取之屏退也屏退於側不當階也遷徙也若為長者所送則就階側跪取屨稍移近前既取因俯身嚮長者而納足著之不跪者跪則足嚮後不便故俯也雖不並跪亦坐左納右坐右納左爾朱子曰長者送之恐非是但謂雖降階出户猶嚮長者不敢背爾
  ○侍坐於所尊敬毋餘席
  孔氏曰先生坐一席已坐一席必坐於近尊者之端勿得更有空餘之席所以然者欲得親近先生備擬先生顧問不可逺也吕氏曰所尊敬謂天下逹尊有爵有德有齒者也無餘席欲近尊者以聽教也澄曰侍坐於所尊之人唯敬之故近之而無餘席也若有餘席非敬也吕氏以所尊敬三字相屬不若從舊所尊句斷爲是
  見同等不起上客起食至起燭至起燭不見跋見賢遍切跋駢末切
  鄭氏曰同等不起不為私敬上客起敬尊者食至起為饌變燭至起異晝夜跋本也燭盡則去之嫌若燼多有厭倦孔氏曰見己之同等後來不為之起任其坐在下空處所以然者尊敬先生不敢曲為私敬也上客謂尊者之上客尊者見之則起侍者宜從之而起食與燭至起則尊者不起古者未有蠟燭惟呼火炬為燭跋本謂把處火炬盡則藏所殘本
  ○尊客之前不叱狗讓食不唾唾湯卧切
  鄭氏曰主人於尊客之前不敢倦叱狗嫌若諷去之唾嫌有穢惡
  ○侍食於長者主人親饋則拜而食主人不親饋則不拜而食饋羣愧切
  孔氏曰此侍從尊長為客禮也饋謂進饌也已雖侍尊長而主人若自親饋於己己則拜謝之而後食也張子曰從長者而就人食若主人親饋及已則拜而食若不親饋則禮非為我不拜而食不敢當其禮也與雖貳不辭同義
  ○御同於長者雖貳不辭偶坐不辭
  鄭氏曰御同謂侍食於長者饌具與之同也貳謂重殽膳也辭之為長者嫌偶坐盛饌不為己孔氏曰御謂侍也侍者雖獲殽膳重而已不須辭其多也所以然者此饌本為長者設若辭之則嫌當長者偶嫓也或彼為客設饌而召已徃嫓偶於客共食此饌本不為已設故不辭之一云偶二也若惟獨有已主人設饌已當辭謝若與他人俱坐則已不假辭以主人意不必在已也黄氏曰主人有尊客召已嫓偶雖有盛饌己不敢辭懼妨尊客待尊者辭之可也
  ○侍飲於長者酒進則起拜受於尊所長者辭少者反席而飲長者舉未釂少者不敢飲少詩照切釂子妙切
  鄭氏曰降席拜受敬也燕飲之禮嚮尊少者不敢先長者飲盡爵曰釂燕禮曰公卒爵而後飲也孔氏曰尊所謂陳尊之處貴賤不同諸矦燕禮設尊在東楹之西尊面有鼻嚮君若鄉飲酒及鄉大夫燕則設尊陳於房户之間使賔主得夾尊近尊嚮長者故徃於尊所嚮長者而拜長者辭止少者之起故少者復反還其席而飲賜也舉猶飲也須待長者盡爵後少者乃得飲也臨川王氏曰拜受於尊所此是初進酒時一拜受爾不然則已煩矣
  ○長者賜少者賤者不敢辭
  鄭氏曰不敢亢禮也孔氏曰少謂㓜稚賤謂童僕之屬敵者亢而有辭少者賤者則不敢被尊長之賜宜即受也澄曰章内或稱先生或稱長者或稱君子又稱所尊天下有逹尊三爵齒德是也先生葢兼齒德君子葢兼爵德長者言其齒而己所尊義同先生但先生則謂教學之師所尊則泛言齒德之人然皆互言爾非有優劣輕重也方氏曰先生以教稱之也所尊以道稱之也君子以德稱之也長者以年稱之也
  右記長㓜之禮凡二十四節
  凡與客入者每門讓於客客至於寢門則主人請入爲席然後出迎客客固辭主人肅客而入主人入門而右客入門而左
  鄭氏曰毎門讓下賔也敵者迎于大門外聘禮云君迎賔於大門内為席為猶敷也雖君亦然固辭又讓先入肅進也進客謂道之右就其右左就其左孔氏曰言凡者通貴賤也毎門者天子五門諸矦三門大夫二門客敵者主人出門外迎客主人遜不先入自謙下敬於賔也此云凡與客入謂燕也故下文云至寢門謂燕在寢也若相朝饗食皆在廟寢門最内門也主人嚮已應正席今客至内門方請先入敷席者一則自謙示不敢逆設席以捃賢二則重謹更宜視之禮有三辭初曰禮辭再曰固辭三曰終辭客已再辭故主人進道客公食大夫禮公揖入賔從是也方氏曰請起事也於主人之將有為則曰請辭止事也於客之不敢當則曰辭陳氏曰主人於賔迎之無不拜毎門毎曲無不揖此言迎而不言拜則拜可知言毎門讓而不言毎曲揖則揖可知
  主人就東階客就西階客若降等則就主人之階主人固辭然後客復就西階復音服
  鄭氏曰降下也謂大夫於君士於大夫也不敢輙由其階卑統於尊不敢自專也復就西階復其正也孔氏曰降等卑下之客者不敢亢禮故就主人階繼屬於主人聘禮公迎賔賔不就主人階公食大夫禮公迎賔賔入門左此皆是降等不就主人階者奉己君之命不可苟下主人故從客禮也方氏曰與主共階則以卑從尊而於禮為殺與主異階則以此敵彼而於禮為亢客降等則殺故就主人之階
  主人與客讓登主人先登客從之拾級聚足連歩以上上於東階則先右足上於西階則先左足拾音渉上時掌切下同鄭氏曰拾當作渉聲之誤也級等也渉等聚足謂前足躡一等後足從之併連歩謂足相隨不相過重蹉跌也先右先左近於相鄉敬孔氏曰客主至其階又各讓不先升也讓必以三三竞而客不從故主人先登亦肅客之義主人前升至第二級客乃升中較一級故云從之拾級聚足者上階法也連歩以上者上上堂也在級未在堂後足不相過故云連歩渉而升堂故云以上吕氏曰拾更也射者拾發投壺者拾投哭踊者拾踊皆更為之也拾級者左右足更上也澄按吕氏讀拾為其劫反
  ○若非飲食之客則布席席間函丈主人跪正席客跪撫席而辭客徹重席主人固辭客踐席乃坐主人不問客不先舉函胡南切重直龍切
  鄭氏曰非飲食謂講問之客也函猶容也講問宜相對容丈足以指畫也雖來講問主人跪正席猶以客禮待之異於弟子客跪撫席者答主人之親正徹去也去重席謙也再辭曰固客踐席乃坐客安主人乃敢安也講問宜坐客不先舉者客自外來宜問其安否無恙及所為來故孔氏曰布席謂舒之令相對若飲食燕饗則賔位在室外牖前列筵南鄉布席不須相對講說之席不在牖前或在於室所布兩席中間相去使容一丈之地文王世子云侍坐於大司成逺近間三席席之制三尺三寸三分寸之一三席是一丈也撫謂以手按止之按止於席而辭不聼主人之正席也主人為客設多重席客謙而目徹主人固辭者固辭止客之徹也尊卑有數而客必徹之者旣來講說本以德義相接不以尊卑為用故雖尊猶自徹也踐猶履也主人止客徹席故客還履席將坐主人待客坐乃坐也丈或為杖王肅以為古人講說用杖指畫故使容杖也
  右記賔主之禮凡二節
  凡進食之禮左殽右胾食居人之左羮居人之右膾炙處外醯醬處内葱㳿處末酒漿處右以脯脩置者左朐右末殽户交切胾側吏切食音嗣膾古外切炙張夜切醯呼奚切㳿以至切漿子羊切脯音甫朐其居切鄭氏曰皆便食也殽骨體也胾切肉也殽在爼胾在豆食飯屬也居人左右明其近也外内殽胾之外内也膾炙皆在豆近醯醬者食之主㳿蒸葱也處醯醬之左言末者殊加也㳿在豆酒漿處羮之右言若酒若漿爾兩有之則左酒右漿此大夫士與賔客燕食之禮其禮食則宜放公食大夫禮云左朐右末亦便食也屈中曰朐孔氏曰孰肉帶骨而臠曰殽純肉切之曰胾骨是陽故在左肉是隂故在右飯燥為陽故左羹濕是隂故右此饌之設羮食最近人羹食之外乃有殽胾故膾炙醯醬知在殽胾之外内也醯字徐作醢則醢之與醬兩物各别依昬禮及公食大夫禮醬在右醢在左此醢醬處内亦當醬右醢左也按公食禮宰夫自東房授醯醬公設之鄭註云以醯和醬又周禮醯人共齊菹醯物則醯醬共為一物也今此記文若作醯字則是一物醢之與醯其義皆通未知孰是但鄭註葱㳿云處醯醬之左則醯醬一物為勝地道尊右則末在左葱㳿文繼醯醬之下故知在醯醬之左儀禮正饌惟有菹醢無葱㳿故鄭以葱㳿為殊加也卑客則或酒或漿若尊客則有酒有漿以脯脩置者設食竟所須也脯訓始始作即成脩訓治脩治之乃成鄭註腊人云薄析曰脯捶而施薑桂曰腵脩左朐以中屈處置左也右末以末邊際置右也右手取末際擘食之便脯脩處酒左
  客若降等執食興辭主人興辭於客然後客坐主人延客祭祭食祭所先進殽之序徧祭之三飯主人延客食胾然後辯殽主人未辯客不虚口飯扶晚切辯音徧下同
  鄭氏曰辭者辭主人之臨已食若欲食於堂下然延道也祭祭先也君子有事不忘本也客不降等則先祭主人所先進先祭之所後進後祭之如其次也殽之序徧祭謂胾炙膾也以其本出於牲體也公食大夫禮魚腊湆醬不祭也延客先食胾後食殽殽尊也凡食殽辯於肩食肩則飽也客不虚口俟主人也虚口謂酳也客自敵以上其酳不待主人飽主人不先飽也孔氏曰降下等也謂大夫為卿之客其品等卑下也執捉也興起也客既卑故未食先執飯起以辭謝主人飯為食主故特執之客旣興辭故主人亦起辭止之則客從辭而止乃復坐食也延客祭者君子得食則種種出少許置在豆間之地以報先代造食之人敵客則得自祭不須主人之延道也凡祭食之法隨主人所設前後次第而祭序次序也次序徧匝祭之也三飯謂三食也禮食三飱而告飽須勸乃更食三飯竟主人乃道客食胾也按公食大夫禮三飱竟不云延客食胾與此異食胾竟後乃始辯殽辯匝也主人道客令食至飽故食殽得匝也特牲少牢云初食殽次食脊次食骼後食肩辯於肩則飽也虗口謂食竟飲酒蕩口使清潔及安食也用漿曰漱以口潔清為義用酒曰酳酳訓演言食畢以酒演養其氣客雖食殽已匝不得輙酳葢主人常讓客不自先飽故客待主人辯乃酳此謂卑客敵以上其酳不待按公食禮雖設酒優賔不得用酳但以漿漱口此是私客故用酒以酳也
  卒食客自前跪徹飯齊以授相者主人興辭於客然後客坐卒子恤切齊將兮切
  鄭氏曰謙也自從也齊醬屬也相者主人賛饌者公食大夫禮賔卒食北面取𥹭與醬以降也興辭不聽親徹孔氏曰卒食食已也食坐南鄉候客食竟起從坐前北面當已坐而跪自徹已所食飯與齊以授相者飯齊食主故也答主人初所親饋也齊醬菹通名爾此為是卑者侍食之禮敵者則否
  ○共食不飽共飯不澤手毋摶飯毋放飯毋流歠毋咤食毋齧骨毋反魚肉毋投與狗骨毋固獲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飯飯黍毋以箸毋嚃羮毋絮羮毋刺齒毋歠醢客絮羮主人辭不能亨客歠醢主人辭以窶濡肉齒决乾肉不齒决毋嘬炙飯扶晚切下摶飯放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飯飯黍並同摶徒端切歠川曰切咤陟嫁切齧五結切箸直慮切嚃它答切絮敕慮切刺七亦切醢音海亨普彭切窶其雨切濡仁朱切乾音干嘬初怪切
  鄭氏曰不飽謙也謂共羹飯之大器也澤謂挼莎不澤手為汙手不潔也禮飯以手摶飯謂欲致飽不謙放飯去手餘飯於器中人所穢也流歠大歠嫌欲疾也咤嫌薄之齧謂有聲響不敬反魚肉為已歴口投骨為其賤飲食之物固獲為其不亷也欲專之曰固争取曰獲嚃不嚼菜絮猶調也為詳於味刺齒弄口也口容止歠醢為其淡故亦嫌詳於味决猶斷也嘬謂一舉盡臠為其貪食甚也孔氏曰共食宜謙不輙厭飫為飽也與人共食手宜潔清不得臨時挼莎手乃食恐為人所穢也取飯作摶則易得多是欲争飽非謙也手就器中取飯若粘著手不得拂放本器中當棄於篚無篚棄於㑹㑹謂簋蓋也流歠謂開口大歠汁入口如水流則欲多而速是傷亷也咤謂舌口中作聲齧骨一則有聲二則嫌主人食不足以骨致飽魚肉與人同器若已齧殘不得反還器中少牢禮尸所食之餘肉皆别置於肵爼投致也為客之禮毋得食主肉後棄其骨與犬固獲謂與人共食不可專固獨得及争取也飯熱當待冷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去熱氣則為貪快傷廉飯黍當用匕故少牢廪人溉匕註云匕所以匕黍稷也羹有菜當梜嚼若含而歠吞之是欲速而多又有聲不敬也絮謂就食器中調足鹽梅是嫌主人食味惡也口容欲静止不得刺弄之為不敬醢肉醬也醬宜鹹客失禮而絮羮則主人謝之云家不能亨煑味不調適也客失禮而歠醢則主人亦謝之云作醢淡而無鹽故可歠也濡濕也濕軟不可用手擘故用齒斷乾肉脯屬堅靱不可齒斷故須用手擘火灼曰炙若食炙肉先當以齒嚌而反置俎上嘬者不細齧一舉而并食之也朱子曰放飯大飯也流歠長歠也澄曰此一節五飯字皆當作上聲讀飯謂食之也共飯猶云共食摶飯謂以手摶斂而食之放飯當如朱子說謂大口而食之放肆無節也與流歠為類流歠謂長吸而歠之如水之流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飯謂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去熱氣而急欲食之咤食謂口内作聲而食之固獲二字一意謂固必而取得之也摶飯放飯流歠咤食固獲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飯六句一類二字皆虚齧骨嚃羹絮羹歠醢嘬炙五句一類二字上虚下實下一字指所食之物而言
  ○羮之有菜者用梜其無菜者不用梜梜古協切
  鄭氏曰梜猶箸也孔氏曰有菜鉶羮是也以其有菜交横非梜不可無菜者謂大羮湆也直歠之而已其有肉調者犬羮兎羮之屬或當用匕也
  ○餕餘不祭父不祭子夫不祭妻餕子閏切
  鄭氏曰食人之餘曰餕餕而不祭唯此類也食尊者之餘則祭盛之孔氏曰祭謂祭先也凡食人之餘及日晚食朝饌之餘皆云餕凡食餘悉祭惟父得子餘夫得妻餘則不祭言其卑故也非此二條悉祭父得有子餘者謂年老致仕傳家事於子孫子孫有賔客之事故父得餕其餘夫餕其妻餘者謂宗婦與族人婦燕飲有餘夫得食之
  右記飲食之禮凡五節
  凡以弓劔苞苴簞笥問人者操以受命如使之容苴子餘切簞音丹笥思嗣切操倉刀切使色吏切
  鄭氏曰問猶遺也苞苴裹魚肉或以葦或以茅簞笥盛飯食者圜曰簞方曰笥如使之容謂使者孔氏曰凡謂几此數事皆同苞者以草包裹詩云白茅包之旣夕禮云葦苞長三尺是也苴者以草藉器而貯物簞圜笥方俱是竹器亦以葦為之問人者謂因問有物遺之也或自有事問人或聞彼有事而問之悉有物以表其意使者操持此上之物以進受尊者之命如臣為君聘使受君命先習其威儀進退令如其至所使之國之時之儀容故云如使之容也
  ○水潦降不獻魚鼈潦音老
  鄭氏曰不饒多也孔氏曰天降水潦魚鼈難得盧植庾蔚等並以為然或云水潦降下魚鼈豐足不饒益其多
  獻鳥者佛其首畜鳥者則弗佛也佛扶弗切畜許六切
  鄭氏曰佛戾也蓋為小竹籠以冒之為其喙害人也畜養也畜則馴
  獻車馬者執策綏獻甲者執胄獻杖者執末獻民虜者操右袂獻粟者執右契獻米者操量鼓獻孰食者操醬齊獻田宅者操書致綏音雖胄直又切袂彌弊切契苦計切量音亮齊子兮切鄭氏曰凡操執者謂手所舉以告者也設其大者舉其小者便也甲鎧也胄兜鍪也民虜軍所獲也操其右袂制之契券要也右為尊孔氏曰策是馬杖綏是上車之繩車馬不上於堂呈䇿綏則知有車馬也謂鎧為甲者言如龜鼈之有甲鎧大兜鍪小小者易舉獻杖執末者末謂拄地頭也不浄不可嚮人故執以自嚮右袂右邊袖也以左手操其右袂用右手以防其異心執操互言爾粟稻粱之屬契謂兩書一札同而别之米六米之等量是知斗斛之數鼔是量器名也隱義云東海樂浪人呼容十二斛者為鼔以量米故云量鼔獻米者執契以呈之米云量則粟亦量粟云契則米亦書米可即食為急故獻者執量粟可久儲為緩故獻者執契契比量為緩也孰食葱㳿之屬醬齊為食之主執主來則食可知若見芥醬必知獻魚膾之屬也書致謂圗於版書而致之於尊者也以上諸物可動故不云致而田宅著土版圖書畫以致之故言書又言致也然古者田宅悉為官所賦本不屬民今得此田宅獻者是或有重勲為君王所賜可為己有故得有獻吕氏曰獻車馬獻甲獻粟獻米獻食獻田宅此六者不可手執則執一物以表其獻古者以契為信居者執左契出者執右契左契者無所事以待有所事老氏所謂聖人執左契是也予人粟者執左契以待之取人粟者執右契以合之此獻粟者所以執右契以表之也醬齊者主人親設客親徹食之主也孰食之於醬齊各有所宜所謂不得其醬不食杖與民虜二者可執而獻之故不以物表之也
  ○凡遺人弓者張弓尚筋弛弓尚角右手執簫左手承弣尊卑垂帨若主人拜則客還辟辟拜主人自受由客之左接下承弣鄉與客並然後受遺云貴切筋音斤弛式㫖切簫音宵弣音撫帨始銳切還音旋辟辟上蒲亦切下音避鄉音向
  鄭氏曰弓有徃來體皆欲令其下曲隤然順也遺人無時已定體則張之未定體則弛之簫弭頭也弣把中帨佩中也磬折則佩垂授受之儀尊卑一若主人拜拜受也辟拜謙不敢當由從也從客之左右客尊之接下接客手下也承弣却手則執簫覆手與鄉與客並謂於堂上則俱南面禮敵者並授孔氏曰此敵體故稱遺弓之為體以木為身以角為面筋在外面張之時曲來嚮内故遺人時使筋在上弓身曲嚮其下其弛之時反張嚮外筋在曲内角在曲外今遺人時角嚮其上弓形亦曲嚮下簫又謂為弰地道貴右故推客居右客覆右手執弓下頭又郤下左手以承弓把以授主人主人在左弓下頭拄地不浄故自執之以上頭授人示敬也尊卑謂賔俱是大夫則為尊俱是士則為卑若主人拜受所遺客辟主人之拜不答拜者執弓不得拜也主人旣敵故自受拜客旣竟從客左而受之主人旣還在客左與客並郤左手接客左手之下而承弣又覆右手捉弓下頭必知客主俱郤左手承弣右手執簫者葢主人用右手承弣則是倒執弓也鄉與客並明旣拜客竟還前立處與客俱南面而立乃受弓也
  ○進劔者左首進戈者前其鐏後其刃進矛㦸者前其鐓鐏在团切又作管切鐓徒對切
  鄭氏曰左首尊也後刃敬也三兵鐏鐓雖在下猶為首銳底曰鐏平底曰鐓孔氏曰進謂授與人時也首劔拊環也客在右主人在左劔以首為尊以尊處與人也戈鉤孑㦸也如㦸而横安刄但頭不嚮上為鉤也直刄長八寸横刄長六寸刄下接柄處長四寸並廣二寸用以鉤害人也刄當頭而利故不持向人鐏在尾而鈍嚮人為敬矛如鋋而三廉也㦸兩邊皆安横刄長六寸中刄長七寸半横刄下接柄處又長四寸半並廣寸半鐓矛㦸柄尾也以平底嚮人敬也亦應並授不云左右而云前後者互文也若相對則前後也若並授則左右也
  進几杖者拂之效馬效羊者右牽之效犬者左牽之鄭氏曰几杖尊者所憑依拂去塵敬也效猶呈見用右手便大齛齧人右手當禁備之孔氏曰前云獻杖執末此云拂之亦互文也几雖無首末亦拂之或云進几者以彎外授人亦順也馬羊多力右手亦有力故用右手牽掣之少儀云獻犬則右牽之彼是田犬畜犬不齧人此是充食之大左牽之而右手防禦也
  執禽者左首飾羔鴈者以繢受珠玉者以掬受弓劔者以袂繢胡對切掬九六切
  鄭氏曰左首尊繢畫也諸侯大夫以布天子大夫以畫受珠玉以掬慎也掬手中受弓劔以袂敬也孔氏曰執禽左首謂横捧之並授則主人在左以鳥首授之飾覆畫布為雲氣以覆羔鴈為飾以相見也士相見禮云飾之以布不言繢彼是諸矦之卿大夫卑但用布此天子之卿大夫尊故畫之也受珠玉置在手中不用袂承之恐墜落也受弓劔用衣袂承接不露手取之敬也吕氏曰禽謂摯也若卿羔大夫鴈士雉庶人鶩工商雞是也士相見禮云摯冬用雉夏用腒左頭奉之弓劔藉之以袂文也弓劔比於珠玉不慮其失墜故得盡其文
  飲玉爵者弗揮
  孔氏曰玉爵玉杯也何氏曰振去餘酒曰揮鄭氏曰為其寶而脆吕氏曰玉器宜謹故弗揮澄曰此因上文受珠玉以掬而并記之也
  右記獻遺之禮凡四節
  君子不盡人之歡不竭人之忠以全交也
  鄭氏曰歡謂飲食忠謂衣服之物澄曰飲食之禮所以致其歡樂饋遺之禮所以致其忠誠受其半而辭其半使彼致歡致忠於我之意常有餘而不竭盡不至于使人厭倦而難繼故曰全交謂全其交接之道使可常也孔氏曰與人交者不宜事事悉受使彼罄盡則交道乃全也游氏曰不盡人之歡若陳敬仲之樂飲而不繼以燭是矣不竭人之忠若孔子出行不假雨具於子夏君子之與人交所以貴辭讓貴有節皆不盡歡不竭忠之意也記曰不大望於民傳曰舜不窮其民言其望於民者可小而不可大可使有餘而不可使至於窮古人之道大槩如此不獨於禮為然也
  ○在醜夷不爭
  鄭氏曰醜衆也夷猶儕也孔氏曰貴賤相臨則有畏憚朋友等軰喜爭勝負故戒之以不爭
  ○儗人必於其倫儗與擬同
  鄭氏曰儗猶比也倫猶類也比大夫當於大夫比士當於士不以其類則有所䙝吕氏曰儗人者必以其德相似也不相似則非倫矣孟子稱禹稷顔子易地則皆然曾子子思易地則皆然儗之得其倫也澄曰或問曾西吾子與管仲孰賢曾西艴然不恱曰爾何曾比予於管仲是儗之不以其倫者也
  ○知生者弔知死者傷知生而不知死弔而不傷知死而不知生傷而不弔
  知謂識其人也鄭氏曰人恩各施於所知也弔傷皆謂致命辭也雜記曰諸矦使人弔辭曰寡君聞君之喪寡君使某如何不淑此施於生者傷辭未聞也說者有弔辭云皇天降災子遭罹之如何不淑此施於死者葢本傷辭辭畢退皆哭孔氏曰此皆不自徃而遣使致已之命若存之與亡並識則遣設弔辭傷辭兼行若但識生而不識亡則惟設弔辭而無傷辭若但識亡唯施傷辭而無弔辭也然弔辭乃使口致命若傷辭當書之於版使者讀之而奠致殯前也方氏曰不知死而傷之則其傷也近偽不知生而弔之則其弔也近諂
  ○弔喪弗能賻不問其所費問疾弗能遺不問其所欲見人弗能館不問其所舎賜人者不曰來取與人者不問其所欲賻音附遺云貴切舎去聲
  臨川王氏曰不問其所費所欲所舎辭口惠而實不至也不曰來取不問其所欲為人養庶也鄭氏曰見人見行人也館舎也與人不問其所欲已物或時非其所欲將不與也吕氏曰賜人者使之來取人之所難取也與人者問其所欲人之所難言也賜之而難取問之而難言非所以惠人之道也
  右記交游之禮凡五節
  博聞強識而讓敦善行而不怠謂之君子識如字又音志行下孟切鄭氏曰敦厚也陳氏曰博聞強識知之也知常患於不遜篤善行行之也行常患於怠知矣而能遜行矣而不怠然後謂之君子葢聞識自外入善行由中出自外入者易實故處之以虚由中出者易倦故濟之以勤
  ○若夫坐如尸立如齊禮從宜使從俗夫音扶齊側皆切使色吏切鄭氏曰如尸視貌正如齊磬且聼也齊謂祭祀時孔氏曰尸居神位坐必矜莊人雖不為尸所在坐必當如尸之坐凡祭之前有齊於適寑中坐而無立今云立者謂祭之日立於神前特非祭前齊戒之齊人之倚立多慢不恭故倚立之時雖不祭祀必須磬折屈身如祭時之齊也澄曰齊謂祭者齊敬之容葢祭之日為尸者有坐而無立故坐以尸為法主祭者有立而無坐故立以祭者之齊為法坐如尸立如齊六字大戴記曾子事父母篇之辭曰孝子唯巧變故父母安之若夫坐如尸立如齊弗訊不言言必齊色此成人之善者未得為人子之道也記禮者取此六字而誤畱上文若夫二字坐如尸立如齊敬以持已也禮從宜使從俗義以制事也吕氏曰若夫發語端禮者敬而已矣敬者禮之常也禮時為大時者禮之變也如尸如齊盡其敬也從宜從俗適其時也禮常盡變則禮逹之天下而無窮禮有不可行者必變而從宜如老者不以筋力為禮貧者不以貨財為禮之類使於他邦必從其俗故有入境而問禁入國而問俗之禮
  ○毋側聽毋噭應毋滛視毋怠荒遊毋倨立毋跛坐毋箕寢毋伏斂髪毋髢冠毋免勞毋袒暑毋褰裳噭古弔切倨音據跛彼義切又波我切髢徒細切免如字袒徒旱切
  鄭氏曰側聽耳屬於垣嫌探人之私也噭呼號之聲也滛視睇眄也怠荒放散身體也跛偏任也伏覆也髢髲也毋垂餘髮如髲也免去也褰祛也孔氏曰凡人宜正立不得傾欹側聽人之語噭謂聲響髙急如叫之號呼應答宜徐徐而和不得髙急也滛謂流移目當直瞻視不得流動邪眄也怠荒謂身體放縱不自拘歛也遊行倨慢身當恭謹不得倨慢也跛謂挈舉一足一足踏地立宜雙足並立不得偏也箕謂舒展兩足狀如箕舌也寢卧也卧或側或仰而不覆也古人重髪以纚韜之不使垂如髲也免脫也冠常着在首不可脫也袒露也雖有疲勞之事厭患其衣而不得袒露身體暑雖炎熱而不得褰袪取凉也游氏曰人之所患在乎徇其意之所安人之所安其病有五曰傾邪曰輊易曰放縱曰倨慢曰惰偷側聽滛視傾邪者也噭應歛髪而髲輕易者也遊而倨坐而箕寢而伏此放縱倨慢者也怠荒立而跛冠而免勞而袒暑而褰裳惰偷者也五者禮之所禁也夫禮者内以正人之心而外以正其遊行視聼坐立卧起衣冠之際此所以止邪於未形也陳氏曰古之養老則袒而割牲祭祀則袒而迎牲喪禮以袒踊為孝喪服以袒免為制士虞則鉤袒取黍稷大射則袒決遂執弓然則袒豈先王之所不為無故而袒則非禮也
  ○登城不指城上不呼呼火故切
  鄭氏曰不指不呼為惑人方氏曰不指為其惑人之見也不呼為其惑人之聞也言城者士民之所㑹而聞見者衆也戴氏曰居十手所指十目所視之地而指畫疾呼其不驚人而惑衆者幾希論語曰車中不疾言不親指在車上猶不可况於登城乎
  將適舎求毋固將上堂聲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
  黄氏曰凡求物於主人毋固毋必隨其有無鄭氏曰適舎謂行而就人館固猶常也求主人物不可以舊常或時乏無聲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警内也澄曰暮而求舎館一宿而已随所在而安不敢必求適意之所也上堂而先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聲使人知所回避也
  户外有二屨言聞則入言不聞則不入將入户視必下入户奉扄視瞻毋回户開亦開户闔亦闔有後入者闔而勿遂屨紀具切聞音問又如字奉上聲扄古螢切闔胡臈切
  鄭氏曰言聞則入視必下不于掩人之私也奉扄敬也開亦開闔亦闔不以後來變先勿遂示不拒人孔氏曰户外有二屨謂室有兩人若一人無非法之私事則外人可入若有二屨是有二人或請問宻事若内人語聞於户外則非私事外人乃可入也雖聞言而入亦不得舉目而視恐覩人之私也故視必下扄所以關鼎關戸之木與關鼎相似亦得稱扄儿常奉扄之時必兩手向心而奉之今入户雖不奉扄木以其手對户若奉扄然言恭敬也初入時視必下而竞不得廻轉廣有瞻視也旣入尸若户本開則今入者不須闔若户本闔則今入者不須開已先入後猶有應入者雖已應闔户徐徐欲作闔勢以待後入不得𨔛闔以拒後入
  毋踐屨毋踖席摳衣趨隅必慎唯諾踖在亦切摳苦矦切趨七俱切唯云癸切諾弩各切
  鄭氏曰趨隅升席必由下也慎唯諾者不先舉見問乃應孔氏曰踐蹋也旣並脫屨户外其人或多若後進者不得蹋先入者屨踖猶躐也席旣地鋪當有上下將就坐當從下而升以就已位若發初從上為踖席摳提也衣裳也趨猶向也隅猶角也旣不踖席當兩手提裳之前徐徐向席之下角從下而升已位也唯諾應對也坐定又慎於應對
  ○帷薄之外不趨堂上不趨執玉不趨堂上接武堂下布武室中不翔並坐不横肱授立不跪授坐不立薄平博切肱古横切
  鄭氏曰帷薄之外不見尊者行自由不為容也行而張足曰趨堂上不趨為其廹也堂下則趨執玉不趨志重玉也武迹也迹相接謂毎移足半躡之中人之迹尺二寸布武謂毎移足各自成迹不相躡行而張拱曰翔室中不翔亦為其迫也横肱為害傍人不跪不立為煩尊者俛仰受之孔氏曰帷幔也薄簾也張足疾趨而行敬也貴賤各有臣吏故其敬處亦有逺近禮天子外屏諸矦内屏卿大夫以簾士以帷臣來朝君至屏而加肅屏外不趨也帷薄外不趨謂大夫士外不趨内趨為敬也堂上迫狹故亦不疾趨下階則趨故論語云沒階趨執玉須慎疾趨則或蹉跌失玉故不論堂之上下皆不疾趨也堂上不疾趨故迹相接毎進六寸也吕氏曰凡見尊者以疾行為敬然有不必趨者帷薄之外非尊者所見可以紓其敬也有不可趨者堂上地廹不足以容歩執玉之重或虞其失墜也陳氏曰文者上之道武者下之道故足在體下曰武綏在冠下亦曰武執玉不趨不敢趨也室中不翔不可翔也方氏曰趨足容也翔手容也堂上不趨則未必不翔室中不翔則不趨可知授立不跪為煩尊者之俯也授坐不立為煩尊者之仰也
  ○離坐離立毋徃參焉離立者不出中間
  鄭氏曰為干人私也離兩也孔氏曰見彼二人併坐或併立恐宻有所論已不得徃參預二人併立當已行路則辟之不得輙當其中間出也方氏曰兩相麗之謂離三相成之謂參彼坐立者兩人而我一人徃焉則成三矣
  ○有憂者側席而坐有喪者專席而坐
  鄭氏日側猶特也憂不在接人不布他面席專猶單也專席降居處也孔氏曰憂謂親有疾吉時貴賤有重席之禮若父毋始喪寢苫無席卒哭後乃有芐翦不納自齊衰以下始喪而有席並不重也王氏曰側席與儀禮所謂側殺側受醴之側同專席與郊特牲所謂專席而酢之專同吕氏曰側席坐不安也專席不與人共坐也
  ○居喪不言樂祭祀不言凶公庭不言婦女
  鄭氏曰非其時也吕氏曰古者吉凶之事不相干哀樂之情不可以貳喪凶事也不言樂祭吉事也不言凶如臨喪不笑臨樂不歎之比肅敬者公庭之事燕䙝者私庭之事也婦人私䙝之事不可以言於公庭馬氏曰斬衰之喪唯而不對齊衰之喪對而不言大功之喪言而不及議小功之喪議而不及樂又况大於此而可言樂乎古者易服而葬周官蜡氏凡大祭祀禁凶服祭義郊之祭喪者不敢哭以為交於神明者不可以凶也又况祭祀可言凶乎男外女内内言不出外言不入欲無相瀆而已又況公庭可言婦女乎居喪不言樂後世猶有如衛孫文子者公庭不言婦女後世猶有如陳靈公者
  ○齊者不樂不弔齊側皆切樂音洛
  鄭氏曰為哀樂則失正散其思也吕氏曰齊者專致其精明之德恍惚以與神明交者也樂則散哀則動皆有害於齊也故不樂不弔全其所以齊之志也方氏曰致齊將以致祭也故不以哀樂貳其心
  ○鄰有喪舂不相里有殯不巷歌舂書容切相息亮切殯必刃切鄭氏曰助哀也相送杵聲方氏曰五家為隣五鄰為里鄰近而里逺鄰寡而里衆近而寡者其情昵逺而衆者其情踈故哀不能無輕重淺深之别焉除喪而後祥故未祥之前通謂之有喪啓殯而後葬故未葬之前通謂之有殯於鄰言有喪舂不相則有殯可知於里言有殯不巷歌則有喪必然矣舂猶不相則不巷歌可知不巷歌則容或相舂矣
  適墓不歌哭日不歌望柩不歌入臨不翔臨喪不笑執紼不笑臨樂不歎當食不歎柩音舊臨如字或去聲紼音弗
  鄭氏曰適墓非樂所哭日哀未忘望柩入臨哀傷之無容樂臨喪宜有哀色紼引車索食或以樂非歎所孔氏曰哭日謂弔人日哭歌不可共日弔之朝亦得歌樂但弔以還哭後乃不歌也不翔謂入臨人之喪不得趨翔為容不翔則不歌不歌則猶翔也吉食奏樂既樂故不宜歎若助喪事而食使充飢不令廢事亦不宜歎歎則不飽也
  適墓不登壟送喪不由徑送葬不辟塗潦助葬必執紼揖人必違其位壟力勇切辟音避
  鄭氏曰墓塋域壟冢也不登壟者為其不敬不由徑不辟塗潦者所哀在此助葬必執紼者葬喪之大事揖人必違其位者禮以變為敬孔氏曰助葬非為客是助事爾故宜執紼位謂已之位也於位而見人則當離已位而向彼遥揖燕禮君降階爾卿大夫爾謂揖而移近之雖君臣皆須違位而揖也
  臨喪則必有哀色介胄則有不可犯之色故君子戒愼不失色於人
  鄭氏曰貌與事宜相配色厲内荏貌恭心很非情者也介甲也孔氏曰若身被甲首冠冑則使形勢髙岸有不可于犯之色以稱其服也君子接人並使心色如一不得色違於心故云不失色於人
  ○介者不拜爲其拜而蓌拜為云偽切蓌子卧切
  陳氏曰介者所以服人拜者所以服於人服人者無所服於人故不拜兵法曰軍容不入國國容不入軍軍容入國則民德廢國容入軍則民德弱兵車不式危事不齒介者不拜不以國入軍也鄢陵之戰郤至不拜楚使崤之役蹇叔之子不拜其父細栁之營周亞父不拜其君可謂知此矣朱子曰蓌猶言有所枝柱不利屈伸也鄭氏曰蓌則失容節蓌猶詐也孔氏曰蓌挫也戎容曁曁者甲而屈拜則挫損其戎威之容也一云詐言着鎧而拜威儀不足虗作矯蓌是詐也
  ○貧者不以貨財爲禮老者不以筋力爲禮
  鄭氏曰禮許儉不非無也年五十始杖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陳氏曰禮非貨財不足以為文非筋力不足以為儀貧者不足於貨財老者不足於筋力於其所不足而責之以為禮則不恕矣吕氏曰君子之於禮不責人之所不能備不責人之所不能行
  ○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上時掌切下不上同
  鄭氏曰禮不下庶人者為遽於事且不能備物刑不上大夫者不與賢者犯法其犯法則在八議輕重不在刑書孔氏曰禮為有知制刑為無知設禮不下與庶人行故不著於經非是都不行禮也有事則假士禮行之制五刑三千之科條不設大夫犯罪之目所以然者大夫必用有德若逆設其刑則是君不知賢也雖不制刑書非謂都不刑其身也其有罪則以八議議其輕重澄曰禮謂禮書禮書所制之禮上自天子始而下及諸矦又下及卿大夫又下及士而止不下及庶人也刑謂刑書刑書所制之刑下自庶人始而上及於士而止不上及大夫也
  ○刑人不在君側
  鄭氏曰爲怨恨為害也春秋傳曰近刑人則輕死之道孔氏曰被刑害者不得令近君春秋閽弑吳子餘祭刑人在君側之失也
  ○犬馬不上於堂
  鄭氏曰非摯幣也孔氏曰賔主相見將犬馬為禮用充庭實而已犬則執紲馬則執靮以呈之非摯幣故不牽上堂羔鴈之摯乃上堂也
  右記通用之禮凡十五節
  卒哭乃諱
  鄭氏曰敬鬼神之名也諱辟也生者不相辟名衛矦名惡大夫有名惡君臣同名春秋不非孔氏曰古人生不諱故卒哭前猶以生事之則未諱至於卒哭後服已受變神靈遷廟乃神事之言之則感動孝子故諱其名也
  禮不諱嫌名二名不偏諱
  鄭氏曰嫌名謂音聲相近若禹與雨丘與區也偏謂二名不一一諱也孔子之母名徴在言在不稱徴言徴不稱在
  逮事父母則諱王父母不逮事父母則不諱王父母鄭氏曰逮及也謂幼孤不及識父母恩不至於祖名孝子聞名心瞿諱之由心此謂庶人適士以上廟事祖雖不違事父母猶諱祖庾氏蔚曰諱王父母之恩正應由父所以連言母者婦事舅姑同事父母且配夫為體諱敬不殊故幼無父而識母者則諱王父母也張子曰先君以獻武諱二山是雖數世猶諱也澄曰鄭註以此為庶人禮謂適士以上諱祖則諸矦卿大夫諱祖可知矣
  ○君所無私諱大夫之所有公諱
  鄭氏曰無私諱謂臣言於君前不辟家諱尊無二也大夫之所則辟君諱也孔氏曰人於大夫之所止得辟公家之諱不得辟大夫諱也所以尊君也
  夫人之諱雖質君之前臣不諱也
  鄭氏曰質猶對也臣於夫人之家恩逺也孔氏曰夫人君之妻夫人本家所諱臣雖對君前而言語不為諱也
  婦諱不出門
  鄭氏曰婦親逺於宫中言辟之孔氏曰門謂婦宫門婦家之諱但於婦宫中不言爾若於宫外則不諱也故臣對君前不諱夫人之諱田氏瓊曰雜記母之諱宫中諱妻之諱不舉諸其側此婦諱與母諱同者雜記分尊卑此據不出門大畧言之爾
  大功小功不諱
  孔氏曰古者期親則為諱田氏瓊曰雜記卒哭乃諱王父母兄弟世父叔父姑姊妹子與父同諱父諱齊衰親也然則大功小功不諱矣熊氏云大功亦諱小功不諱若小功與父同諱則亦諱之馬氏曰曲禮言王父母則於已為祖者也雜記言王父母則於父為祖者也於父為祖則於已為曾祖而其服則小功於父為世父叔父姑則於已為從祖祖姑而其服亦小功於父為姊妹則於已為姑而其服則期與大功凡此以父為之諱而諱之是大功小功有所謂諱也大功小功不諱言其不與父同諱者而已
  廟中不諱詩書不諱臨文不諱
  鄭氏曰廟中謂有事於髙祖則不諱曾祖以下尊無二也於下則諱上何氏曰詩書謂教學時也臨文謂執禮文行事時也論語云詩書執禮是教學唯詩書有誦禮則不誦唯臨文行事若有所諱則並失事正胡氏曰詩書謂誦詩讀書時臨文謂文章舊云禮文恐非李氏曰箕子為武王陳洪範曰邦其昌臨文不諱也
  ○入竟而問禁入國而問俗入門而問諱竟與境同
  鄭氏曰皆為敬主人也禁謂政教俗謂常行與所惡也國城中也孔氏曰竟界首也凡至竟界當先訪問國中政教何所禁忌入國門内城中亦先問風俗所常行也門主人之門諱主人祖先君名欲為避之宜先知之主人出至大門外迎客客入門方應交接故問諱以門為限也吕氏曰問禁若孟子言問國之大禁然後敢入是也問俗謂其國之禮俗有與它國不同者也問諱賔為主人諱也私諱不出門門之内雖賔亦得諱之所以敬主人也王氏曰邑國皆有竟竟内各有禁俗繫於國國殊則有異俗國非特城中而已
  右記避諱之禮凡三節














  禮記纂言卷一中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一下     元 吳澄 撰曲禮
  君子將營宫室宗廟爲先廏庫爲次居室爲後凡家造祭器爲先犧賦爲次養器爲後廏九又切造才早切犧許宜切養羊尚切鄭氏曰先宗廟次廏庫重先祖及國之用家造謂家始造事犧賦以稅出牲孔氏曰賦斂邑民供出牲牢故曰犧賦養器供養人之飲食器也吕氏曰營宫室雖大夫有宗廟皆然非獨諸矦也言家造雖士有田禄者皆然非獨大夫也宗廟祭器事吾先也廏庫犧賦待吾衆也居室養器奉吾私也此先後之序也廏以養牛馬犧牲庫以藏兵也犧賦亦謂其器也犧牲之器如牢互盆鐐之屬也賦兵賦也其器如弓矢旗物戈劔之屬也澄曰凡家造謂凡人家所造之器犧賦謂犧牲兵賦之器吕說得之
  無田禄者不設祭器有田禄者先爲祭服君子雖貧不粥祭器雖寒不衣祭服爲宫室不斬於丘木粥音育衣於計切方氏曰無田禄者不設祭器故禮運以祭器不假爲非禮有田禄者必具祭服故王制以祭器不假為禮鄭氏曰祭器可假有田禄者祭服宜自有粥賣也丘壟也不粥不衣不斬廣敬也孔氏曰大夫及士有田禄者乃得造器猶不具唯天子大夫四命以上者得備具若諸矦非四命無田禄則不得造故禮運云大夫聲樂皆具祭器不假非禮也據諸矦大夫言之也若有田禄雖得造器必先爲祭服後為祭器縁人形參差衣服有大小不可假借故宜先造而祭器之品量其制同旣可暫假故營之在後吕氏曰孟子曰惟士無田則亦不祭牲殺器皿衣服皆不備故也不祭則薦而已與庶人同故不設祭器也有田禄則牲殺器皿衣服皆不可不備祭器所以事其先粥之則無以祭無以祭則不仁也祭服所以接鬼神衣之則䙝褻則不敬也丘木所以庇其宅兆為宫室而斬之是慢其先而濟吾私亦不敬也
  ○祭服敝則焚之祭器敝則埋之龜筴敝則埋之牲死則埋之筴與䇿同
  鄭氏曰祭服祭器龜筴並牲皆不欲人䙝之焚之必已不用埋之不知鬼神之所為孔氏曰服是身著之物故焚之牲器之類並為鬼神之用雖敗不知鬼神用與不用故埋之埋之猶在焚之則消所以焚之埋之異也若不焚埋人或用之為䙝慢鬼神之物也
  ○臨祭不惰惰徒卧切
  鄭氏曰惰為無神也孔氏曰祭如在故臨祭須敬不得怠惰鬼神饗徳祭若怠惰則神不歆
  ○凡祭於公者必自徹其爼
  鄭氏曰祭於公助祭於若也自徹其俎臣不敢煩君使也大夫以下或使人歸之孔氏曰此謂士助君祭大夫以下自祭其廟則使人歸賔俎
  ○禮曰君子抱孫不抱子此言孫可以爲王父尸子不可以爲父尸
  鄭氏曰以孫與祖昭穆同孔氏曰禮曰者皆舊禮語也抱孫不抱子謂祭祀之禮必須尸尸必以孫今子孫行並皆幼弱則必抱孫爲尸不得抱子爲尸作記者旣引禮又自解云此言孫可以爲王父尸子不可以為父尸故也曽子問云尸必以孫孫幼則使人抱之無孫則取於同姓可也方氏曰凡爲尸者不必皆幼必曰抱以見禮之所在不以幼而廢也王氏炎曰特牲禮注大夫士以孫之倫爲尸言倫明非已孫崔靈恩謂大夫用已孫為尸非也張子曰父於子尊嚴故不抱孫自有其父故在祖則可抱非謂為尸而抱也尸是孫行反以子道事之則事親之道可以喻矣澄按張子之意謂君子於生之時爲祖者抱其孫而為父者不抱其子故死而立尸以祭可以孫行為尸而不可以子行為尸也然曾子問篇旣有孫幼則使人抱之之文則不若舊註之說爲當
  ○支子不祭祭必告于宗子
  鄭氏曰不敢自專孔氏曰支子庶子也祖禰廟在適子之家而庶子賤不敢輙祭之也支子雖不得祭若宗子有故庶子代攝猶宜告宗子然後祭程子曰古所謂支子不祭者唯使宗子立廟主之而已支子雖不祭至於齊戒致其誠意則與主祭者不異可與則以身執事不可與則以物助但不别立廟為位行事而已
  ○凡祭有其廢之莫敢舉也有其舉之莫敢廢也鄭氏曰爲其瀆神也廢舉謂若殷廢農祀棄後不可復廢棄祀農也孔氏曰祭有常典不可輙擅廢興吕氏曰廢之莫敢舉如已毁之廟已變置之社稷不可復祀也舉之莫敢廢如已修之壇墠而輙毁已正之昭穆而輙變也陳氏曰祀典之所秩則不可以廢廢之爲不仁祀典之所不秩則不可以舉舉之爲不智周官大祝禁督逆祀命者禮記山川神祗有不舉者爲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廟有不順者爲不孝不孝者君絀以爵夫逆祀命而有所舉則在所禁逆祀命而有所廢則在所督不敬者在所削不孝者在所絀此人臣所以謹常祀而毋瀆禮也
  非其所祭而祭之名曰滛祀滛祀無福
  鄭氏曰妄祭神不饗吕氏曰非其所祭如法不得祭與不當祭者滛過也以過祀神故無福福者百順之名也陳氏曰神不歆非類民不祀非族非族而祀之則於禮爲諂於命為逆於祀爲瀆其欲徼福也難矣昔楚昭王不祀河甯武子不祀相皆能變易舊俗以趨於正知此禮矣
  ○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嵗徧諸矦方祀祭山川祭五祀嵗徧大夫祭五祀嵗徧士祭其先鄭氏曰祭四方謂祭五官之神於田郊也勾芒在東祝融后土在南蓐收在西𤣥㝠在北詩云來方禋祀方祀者各祭其方之官而已五祀户竈中霤門行也孔氏曰天地有覆載大功天子王有四海故得祭天地以報其功諸矦旣不得祭天地又不得緫祭五方之神惟祀當方故云方祀山川在其地則祭之無則不祭大夫不得方祀及山川直祀五祀而已士祭其先不云嵗徧者以士祭先祖嵗有四時更無餘神故也吕氏曰天子繼天而王君天下而有之冬日至祀天夏日至祭地四時各祭其方以迎氣又各望祭其方之山川及五祀此所謂嵗徧也天子有天下故得祭天地四方山川五祀言無所不及也諸矦有國國必有方祭其所居之方而已非所居之方及山川不在竟内者皆不得祭故曰方祀祭山川祭五祀言有及有不及也大夫有家不與山川之祀所得祭者五祀而已士不得立家故五祀之祀亦不得行然自天子至於庶人皆得祭其先先者吾身之所自出也天子至大夫言祭百神而不及其先唯於士言者舉輕以明重且言士有不得祭者也方氏曰天子祭天地則天下之事諸矦方祀則一國之事大夫祭五祀則一家之事士祭先則一身之事葢德有隆殺故所祭之神有大小業有廣狹故所祭之神有逺近也
  ○天子以犧牛諸矦以肥牛大夫以索牛士以羊豕索所百切
  鄭氏曰犧純毛也肥養於滌也索求得而用之孔氏曰大夫士天子大夫士也若諸矦大夫即用少牢士則用特牲其喪祭大夫亦得用牛士亦用羊豕故雜記云上大夫之虞也少牢卒哭成事祔皆大牢下大大夫之虞也犆牲卒哭成事祔皆少牢是也據此諸矦不得用犧牛祭義云天子諸矦有養獸之官犧牷祭牲必於是取之者葢諸矦對卿大夫亦得云犧若對天子則稱肥爾其大夫牲體完全亦有犧牲之稱故上云大夫犧賦為次但不毛色純爾按楚語觀射父云大夫牛羊必在滌三月小者犬豕不過十日此大夫索牛士羊豕旣不在滌三月當十日以上但不知其日數耳方氏曰天子以犧牛則雖肥而或傷亦在所不用諸矦但取其肥而已不必犧也大夫但取其具而已又不必肥也至於士雖索牛亦不得而用矣唯羊豕可也祭義言天子諸矦必有養獸之官故得有犧肥之牛也牛人凡祭祀共其求牛此特於大夫言索者以無養獸之官必索後得之也羊豕者或羊或豕也
  ○大饗不問卜不饒富
  鄭氏曰大饗祭帝於明堂也富之言備也備而已勿多於禮也孔氏曰此大饗與月令季秋大饗帝同不得以其大饗豐饒其物使之過禮葉氏曰季秋大饗於明堂牲也日也莫不卜也特言不問者恐瀆神也方氏曰禮之言大饗者十有一而其别有五祭帝一也袷祭先王二也天子饗諸矦三也兩君相見四也凡饗賔客五也若月令季秋大饗帝禮器郊特牲大饗腥祭帝之大饗也禮器又言大饗其王事大饗之禮不足以大旅祫祭先王之大饗也郊特牲又言大饗尚腶脩天子饗諸矦之大饗也郊特牲又言大饗君三重席而酢仲尼燕居言大饗有四坊記言大饗廢夫人之禮兩君相見之大饗也大司樂言大饗不入牲雜記言大饗卷三牲之爼凡饗賔客之大饗也
  右記祭祀之禮凡十節
  外事以剛日内事以柔曰
  鄭氏曰順其出外為陽順其居内為隂孔氏曰外事郊外之事内事郊内之事十日有五竒五耦甲丙戊庚壬五竒為剛乙丁巳辛癸五耦為柔然郊天在國外應用剛日而郊特牲云郊用辛社稷是郊内應用柔日而郊特牲云社日用甲郊社尊不敢同内外之義自郊社之外則皆用之社祭用甲而召誥用戊者召誥是告祭非常禮也郊之用辛者惟夏正郊天及雩大享明堂爾若郊丘自用冬至日五時迎氣合用其初朔之日不皆用辛也崔靈恩云外事指用兵之事内事指宗廟之祭澄曰詩小雅吉日田獵之詩而曰吉日維戊吉日庚午春秋桓六年壬午大閱莊八年甲午治兵田獵兵師外事也故戊庚壬甲皆用剛日桓八年己卯烝丁丑烝十四年乙亥嘗閔二年乙酉吉禘于荘公文二年丁卯大事于太廟宣八年辛卯有事于太廟昭十五年癸酉有事于武宫儀禮少牢饋食日用丁巳宗廟祭享内事也故已丁乙辛癸皆用柔日
  ○凡卜筮日旬之外曰逺某日旬之内曰近某日喪事先逺日吉事先近日
  鄭氏曰旬十日也喪事葬與練祥也吉事祭祀冠取之屬也孔氏曰凡卜筮者若大事則卜筮並用皆先筮後卜若次事則惟卜不筮小事則無卜唯筮天子旣爾諸矦亦然但春秋亂世皆先卜後筮尚書先云龜從者以尊卑言之鄭註周禮云筮凶則止不卜而洪範有筮逆龜從者崔靈恩云凡卜筮天子皆用三若三筮並凶則止鄭云若一吉一凶雖筮逆猶得卜之洪範所云是也大夫士則大事卜小事筮旬之外者少牢大夫禮今月下旬筮來月上旬是句之外日也主人告筮者云欲用逺某日旬之内者按特牲士禮不諏日註云士賤職䙝時至事暇可以祭則筮其日於旬初即筮旬内之日是旬之内日也主人告筮者云用近某日此據大夫士有旬内旬外之日若天子諸矦其有雜祭或用旬内或用旬外其辭皆與此同喪事謂葬與二祥哀非孝子所欲但制不獲已故卜先從逺日而起左傳云卜葬先逺日辟不懐也謂如今月下旬先卜來月下旬不吉卜中旬不吉卜上旬是先逺日也吉事謂祭祀冠昬之屬少牢云若不吉則及逺日又筮日如初是先近日也
  曰爲日假爾泰龜有常假爾泰筮有常
  鄭氏曰命龜筮辭孔氏曰假因也爾女也指龜蓍泰太中之太也褒美龜筮故謂泰龜泰筮也有常者言爾泰龜泰筮决判吉凶分明有常也方氏曰龜則卜之體筮則蓍之用一言其體一言其用互相備也馬氏曰布席謂之為席擇日謂之為日以某有所為故也大羮謂之泰羮瓦尊謂之泰尊龜謂之泰龜筮謂之泰筮以其有所尊故也目有光而不能明假日月而後明事有吉凶而不能知假蓍龜而後知故假爾龜假爾筮事之萬變不同理之是非不一卜筮而體吉則吉體咎則咎故曰有常
  ○卜筮不過三卜筮不相襲
  鄭氏曰求吉不過三魯四卜郊春秋譏之孔氏曰一卜不吉而㓙又卜以至於三三若不吉則止筮亦然澄曰襲因也重也謂一卜不吉雖可再卜再卜不吉雖可三卜然須俟他日然後再卜三卜不可於一卜再卜之日而相因重複以卜葢誠不專一且瀆神也筮亦然
  ○龜爲卜筴爲筮卜筮者先聖王之所以使民信時日敬鬼神畏法令也所以使民决嫌疑定猶與也故曰疑而筮之則弗非也日而行事則必踐之與音預踐今讀如字筴蓍也蓍莖如馬菙故謂之筴為卜為筮釋卜筮一字謂以龜甲鑽之而得兆者名為卜以蓍筴揲之而得卦者名為筮也卜筮之用有二占日與占事也用之以占日者使民信時日也用之以占事者使民决嫌疑也信與信如四時之信同時者謂當其時之日法謂法制令謂禁令事似同而非同爲嫌心有二而不决為疑猶與二獸名猶貜属或云犬子與象屬一作豫二獸皆進退多疑故人之遲疑不决者曰猶與凡享祀鬼神設施法令必須擇日然人不自擇而問之卜筮卜筮所得之日乃神所告故人信之而不敢輙易享祀必以此日是於鬼神敬而不敢䙝也設施必以此日是於法令畏而不敢慢也事已然者或謂其可或謂其否事未然者或謂如此或謂如彼兩有所嫌而心疑不决故其為之之意猶與以卜筮决其可否彼此之嫌而心不復疑則行之勇而不猶與也故曰以下引舊語為證踐猶踐言之踐疑而筮之申上文決嫌疑之義謂有疑者旣卜筮而決之則心知其是不復以為非也不云卜省文日而行事中上文信時日之義謂卜筮謂此日而行事必須踐行而不敢違也
  右記卜筮之禮凡四節
  凡僕人之禮必授人綏若僕者降等則受不然則否若僕者降等則撫僕之手不然則自下拘之拘古矦切
  鄭氏曰撫小止之謙也自下拘之由僕手下取之也僕與已同爵則不受孔氏曰凡僕人謂為一切僕非但為君僕時也車上旣僕為主故為人僕必授綏與所升之人也降等謂士與大夫大夫與卿御也僕旣卑降則主人受取綏不然謂僕者敵體則主人宜謙不受其綏也又僕者雖卑而受其綏不謙猶當撫止僕手若不聽自授然後乃受也不降等者旣敵不受而僕者必授則主人當郤手從僕手下自拘取之示不用僕授也
  ○僕御婦人則進左手後右手御國君則進右手後左手而俯
  鄭氏曰進左後右逺嫌也進右後左敬也孔氏曰僕在中央婦人在左僕御之時進左手持轡使形微相背若進右手則近相嚮故後右手以逺嫌御國君則以相嚮為敬故進右手旣御不得常式故但俯俛
  ○君車將駕則僕執䇿立於馬前已駕僕展軨效駕奮衣由右上取貳綏跪乗執䇿分轡驅之五歩而立君出就車則僕并轡授綏左右攘辟車驅而騶至於大門君撫僕之手而顧命車右就車門閭溝渠必歩軨力丁切上時掌切乗繩證切下並同并必證切攘如羊切辟音闢或音避騶齊勾切又七須切
  鄭氏曰立於馬前監駕且為馬行展軨具視效駕白已駕奮振去塵也貳副也跪乗未敢立敬也驅之五歩調試之僕并轡授綏者車上僕所主也左右謂羣臣陪位侍駕者攘卻也車右勇力之士僃制非常者君行則陪乗君式則下歩行孔氏曰君車君所乗之車也將駕謂始欲駕行時也僕即御車者䇿馬杖也别有人牽馬駕車僕執馬杖監駕立馬前恐馬行也已駕駕竟也展視軨轄頭轊也車行由轄故具視之效白也僕監視駕竟而入白君駕車也由從也僕入白駕竟先出就車於車後自振其衣去塵從右邊升上必從右者君位在左故辟君空位也綏登車索綏有二一是正綏擬君之升一是副綏擬僕右之升故僕振衣畢取副綏而升也跪乗者僕先試車時君未出未敢依常而立故跪乗以為敬轡御馬索也車有一轅而四馬駕之中央兩馬夾轅者名服馬兩邊者名驂馬毎馬兩轡四馬八轡以驂馬内轡二繫於軾前其驂馬外轡及夾轅兩脤馬各二轡分置兩手今言執䇿分轡謂一手執馬杖以三轡置空手中以三轡置杖手中也分轡竟則試驅行之五歩乃立初跪而驅今馬行五歩則倚立以待君出葢跪以見敬而立則調試之也君出就車則僕并六轡及䇿置一手中一手取正綏授君令登車此當右手并轡左手授綏轉身向後引君上也避逺也君已上車車欲進行故左右侍駕陪位諸臣皆遷郤以辟車使不妨車行也左右已辟故驅車而進則左右從者疾趨從車行也大門君之外門車行至外門君撫僕手撫按止也僕手執轡車行由僕君欲令駐車故抑止僕手也顧回顧也車右勇力之士也車行則有三人君在左僕人中央勇士在右車方驅時勇士亦從驅在後今至大門方出履險阻恐有非常故回顧命車右上車也門閭謂凡所過門閭溝廣深四尺渠亦溝也歩謂下車也此車右勇士之禮若至門閭溝渠則車右必下車所以然者君子不誣十室遇門閭必式君式則臣當下也二則溝渠是險阻恐有傾覆故勇士亦須下扶持之僕不下者車行由僕僕下則車無御故不下也
  ○國君不乗竒車車上不廣欬不妄指立視五巂式視馬尾顧不過轂國中以䇿彗䘏勿驅塵不出軌不乗平聲竒居宜切欬開代切巂惠圭切轂音谷彗音遂䘏蘇沒切勿舊音沒今讀如字屬下句軌君美切
  鄭氏曰國君出入必正竒車獵衣之屬廣欬為若自矜廣猶宏也立平祝也巂猶規也謂輪轉之度式視馬尾小俛也顧不過轂為掩在後彗竹帝䘏勿搔摩也孔氏曰國君不可乗竒邪不正之車獵車之形今鉤車也衣車如鱉而長漢桓帝時禁臣下乗之車已髙若在上而聲大欬似自驕矜又驚衆也妄虗也車上無事虚以手指麾四方並為惑衆也車輪一周為一規乗車之輪髙六尺六寸徑一圍三三六十八得一丈八尺又六寸為一尺八寸緫一規為一丈九尺八寸五規為九十九尺六尺為歩緫為十六歩半在車上所視則前十六歩半地也馬引車其尾近在車欄前故車上馮式下頭時不得逺曯而視馬尾若轉而顧不得過轂過轂則掩後人之私入國不馳故不用鞭䇿取竹帚帶葉者為杖形如埽帚故云䇿彗以䇿微近馬體不欲令疾也但搔摩之其狀䘏勿然車行遲故塵埃不飛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出車轍外澄曰彗帚也此作虚字用猶云掃也非是取竹之帶葉形如埽帚者别為䇿彗以代常時所用之䇿也䘏與恤同音依註讀爲蘇没切猶云拂也彗䘏謂埽拂之或云如彗帚之䘏拂也䘏字句絶勿讀如字驅謂以䇿䇿馬令疾行也勿驅二字為句以䇿彗䘏而勿驅者言車行國中宜徐不宜疾但以馬䇿埽拂馬背勿鞕箠之兩轅中間相去之度為軌馬行不疾則車塵不逺故不出軌也
  ○入國不馳入里必式故君子式黄髮下卿位
  鄭氏曰馳善藺人不馳愛人也必式不誣十室也發句言故明此衆篇雜辭也式黄髮敬老也下卿位尊賢也卿位卿之朝位君出過之而上車入未至而下車孔氏曰國中人多周官脩閭氏禁馳騁於國中二十五家為里里巷首有門論語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故入里則必式而禮之君子謂人君也人初老則髮白太老則髮黄髪黄彌老宜敬之故見而式也卿位路門之内門東北面位也
  ○國君撫式大夫下之大夫撫式士下之
  車式髙三尺二寸較髙五尺五寸在車常憑較敬則撫式鄭氏曰撫猶據也據式小俛崇敬也孔氏曰謂君臣俱行君式宗廟則臣冝下車若士爲大夫之臣亦如大夫之於君也吕氏曰下之敬重於式所敬皆降一等也
  ○爲君尸者大夫士見之則下之君知所以爲尸者則自下之尸必式乗必以几
  鄭氏曰下下車也所以尊尸國君或時幼小不能盡識羣臣有以告者乃下之尸必式禮之也乗以几尊者慎也孔氏曰為君尸謂臣爲君作尸者已被卜告君許用者也古者致齊各於其家散齊亦猶出在路及祭日之旦俱來入廟故羣臣得於路見君之尸皆下車而敬之君若於散齊之時在路見尸亦自下車敬之云君知者言知則有不知謂君年或幼小不能並識羣臣故於路或不識而臣告君君乃知之所以下也知是散齊者君致齊不復出行若祭日若先入廟後乃尸至尸在廟中尊仲答主人之拜今在路其尊猶屈不敢亢禮君下而已不可下車故式爲敬以答君也乗必以几者几案在式之上尊者有所敬事以手據之几上有冪君以羔皮以虎縁之也
  ○國君下宗廟式齊牛大夫士下公門式路馬齊側皆切舊本作下齊牛式宗廟熊氏曰文誤當以周禮齊右註爲正孔氏曰按齊右職註引曲禮云國君下宗廟式齊牛公門君之門也路馬君之馬也敬君故至門下車重君物故式路馬
  ○祥車曠左乗君之乗車不敢曠左左必式乗君平聲下乗路同鄭氏曰祥車葬之乗車曠左空神位也乗君車不曠左君存惡空其位也孔氏曰祥猶吉也吉車謂生時所乗葬時因爲魂車鬼神尚吉故魂乗吉車也車上貴左故僕在右空左以擬神也乗車謂君之次路王者五路玉象木金草王自乗一路餘四路皆從行臣若乗此車不敢空左若曠左則似祥車近於凶時故乗者自居左也雖處左而不敢自安故恒憑式乗車則君在左若兵戎革路則君在中央御者居左陳氏曰君處左車右處右僕處中此特乗車為然馬氏曰乗君之乗車不敢曠左不敢虚君位也左必式不敢安君位也
  ○乗路馬必朝服載鞭䇿不敢授綏左必式歩路馬必中道以足蹙路馬芻有誅齒路馬有誅朝音潮蹙子六切芻初俱切鄭氏曰載鞭䇿不敢執也齒欲年也誅罰也孔氏曰乗路馬謂臣行儀習禮獨行時也路馬君之車馬臣雖得乗之必朝服而自御又不敢杖馬但載杖以行也君在則僕人授綏今習儀者身既居左自御而乗雖有車右不敢授綏與已也旣不曠左故居左但式以為敬歩猶行也謂單牽君馬行時必在中道正路為敬也芻食馬草也蹙謂以足䠞蹹之及論量君馬嵗數皆為不敬必被責罰也
  ○客車不入大門婦人不立乗
  鄭氏曰不入大門謙也不立乗異於男子孔氏曰公食大夫禮賔之乗車在大門外西方註云賔車不入廣敬也立倚也男子倚乗婦人質弱不倚乗而坐乗
  ○兵車不式武車綏旌德車結旌綏耳隹切
  鄭氏曰兵車尚威武不崇敬武車亦兵車綏謂垂舒之盡飾也徳車乗車結謂收歛之不盡飾也孔氏曰兵車革路武猛宜無推讓故不為式敬也武車亦革路建戈刄云兵車取其威猛云武車旌謂車上旗旛尚威武故舒散旗旛垂綏然何𦙍云垂放旌旗之旒以見美也徳車謂玉輅金輅象輅木輅四路不用兵故曰徳車徳美在内不尚赫奕故纒結其旒著於竿也何𦙍云以徳為美故略於飾吕氏曰綏上車繩也綏旌者其旒垂曳如車之綏結旌者斂藏於杠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者武故旌垂曵斂藏者德故旌收結
  右記乗車之禮凡十二節
  史載筆士載言
  鄭氏曰史士從於㑹同各持其職以待事也筆謂書具之屬言謂㑹同盟要之辭孔氏曰史謂國史書録王事者王若舉動史必書之王若行徃則史載書具而從之也不言簡牘而言筆者筆是書之主則餘載可知士謂司盟之士言謂舊事若尋舊盟或用舊㑹之禮應須知之故載以自随也
  前有水則戴青旌前有塵埃則戴鳴鳶前有車騎則戴飛鴻前有士師則戴虎皮前有摯獸則戴貔貅埃烏來切鳶恱專切騎其寄切摯音至貔婢支切貅許求切
  戴舊作載陸氏釋文音戴云一作載鄭氏曰戴謂舉於旌首以警衆也禮君行師從卿行旅從前驅舉此則士衆知所有所舉各以其類象青青雀水鳥鳶鳴則將風鴻取飛之有行列也士師謂兵衆虎取其有威勇也貔貅亦摯獸孔氏曰王行宜警僃善惡必先知之又軍陣卒伍行則並銜枚無喧聲若有非常不能傳道且人衆廣逺難可周徧故前有變異則舉類示之左傳云前茅慮無是也青旌謂畫為青雀旗旛上舉示之軍士望見則知前值水也鳶鴟屬鳴則風生風生則塵埃起故前有塵埃則畫鴟為開口如鳴時於旌首而戴之不言旌從可知也鴻鴻雁也雁行列與車騎相似故前有車騎則畫鴻於旌首而戴之古人不騎馬經典無言騎者今言騎是周末時禮虎威猛兵衆之象若前有兵衆則舉虎皮於竿首摯獸猛而能擊謂虎狼之屬貔貅是一獸亦有威猛若前有猛獸則舉此貔貅皆欲使衆見以為防也或云與虎皮並畫作皮於旌也一云並戴其皮貔一名豹虎類也爾雅云貔白虎也
  行前朱鳥而後𤣥武左青龍而右白虎招摇在上急繕其怒繕音勁
  鄭氏曰以四獸為軍陳象天也招搖星在北斗杓端主指者急猶堅也繕讀曰勁又畫招搖星於旌旗上以堅勁軍之威怒孔氏曰前明軍行逢值之禮此明軍行象天文而作陳法也前南後北左東右西也朱雀𤣥武青龍白虎四方宿名也軍前宜捷故用鳥軍後須殿捍故用𤣥武𤣥武龜也龜有甲能禦侮用也左為陽陽能發生象其龍變生也右爲隂隂沈能殺虎沈殺也軍之左右生殺變應威猛如龍虎也此陳法但不知如何爲之今之軍行畫此四獸於旌旗以標前後左右之軍陳招摇北斗第七星也七星一天樞二旋三機四權五衡六開陽七搖光一至四爲魁五至七爲杓招搖即搖光也北斗居四方宿之中以斗末從十二月建而指之則四方之宿不差今軍行法之亦作此北斗星舉之於上在軍中指正四方使四方之陳不差故云在上並作七星而獨云招摇者舉指者爲正也勁利也其怒士卒之怒也軍行旣張四宿於四方標招摇於甲上故軍旅士卒起居舉動堅勁奮怒象天之行也
  進退有度左右有局各司其局
  鄭氏曰度謂伐與歩數局部分也孔氏曰牧誓云不愆于六歩七歩乃止齊焉四伐五伐乃止齊焉一擊一刺爲一伐始前就敵六歩七歩當止齊正行列及兵相接少者四伐多者五伐又當止齊正行列也軍之在左在右各有部分不相濫也軍行須監領故主帥部分各有所司部分也
  右記行軍之禮凡一節
  君天下曰天子朝諸矦分職授政任功曰予一人踐阼臨祭祀内事曰孝王某外事曰嗣王某臨諸矦畛於鬼神曰有天王某甫朝音潮畛之忍切
  鄭氏曰天子予一人皆擯者辭也天下謂外及四海也今漢於蠻夷稱天子於王矦稱皇帝覲禮曰伯父寔來予一人嘉之孝王某嗣王某天王某甫皆視辭也惟宗廟稱孝天地社禝祭之郊内而曰嗣王不敢同外内也畛致也鬼神謂百辟卿士也祝告致於鬼神曰有天王某甫某甫且字也不名者不親徃也周禮大㑹同過山川則大祝用事焉孔氏曰此論天子稱謂之辭天下謂七千里外四海之諸矦天子者上天之子爲天所命以四海難服而夷狄唯知畏天擯者稱天子尊名以威臨之彼不識王化無有歸徃之義故不稱王也朝諸矦謂七千里内諸矦授政謂授所縣象魏之法於諸矦也任功謂使人專掌委任之功若五矦九伯女實征之也予我也予一人者言我是人中之一人自謙損也臣下謂之一人者所以尊王也以天下之大四海之内所共尊者一人爾踐履也阼主人之階也謂即位履主階行事也臨祭祀謂臨郊廟之祭祀也内事宗廟也事親宜言孝故升阼階祭廟則云孝王某某天子名也外事郊社也天地尊逺不敢同親云孝故云嗣王某言此王繼嗣前王而立也鄭謂不敢同外内者若宗廟内事祭辭稱孝山川嶽瀆祭之在外而辭稱嗣今天地社稷旣尊祭之在内而用外辭不敢同外内之常例也至若廵守徧於方嶽臨視諸矦凡所過山川悉不親徃使祝致辭故不稱名而曰某甫某是天子字稱天子字而下云甫者甫是男子美稱且假借美稱以配成其字也鄭註鬼神謂百辟卿士者葢謂天子所行過諸矦之國則止於其廟而使太祝告其廟之鬼神即昔之爲百辟卿士者也若過山川亦使太祝徃告故引太祝職以證之吕氏曰言天下者外薄四海兼夷狄也古者於中國稱天王於夷狄稱天子夷狄者聲教之所不及非王法所能治故不稱天王而稱天子言天無所不覆也天子者繼天而王者也稱於夷狄曰天子天子外辭也稱於諸矦及臣下曰予一人内辭也予一人猶言孤與寡人也不敢以勢位驕人自比一人而已書所稱予一人大抵告諸矦之言分職授政任功則凡所以命諸矦命諸臣者莫不然也鬼神之在諸矦竟内者天子不親祀也曰有天王某甫有司不敢名君而告神不可以無字也畛接也猶畦畛之相接然與交際之際同義劉氏曰朝諸矦謂分土為九州以封五等之國四時來朝六年而徧也分職謂設六官以法天地四時也授政謂頒禮樂之成法也任功謂任天下之才而興功立事也此三者天子所以役中國之賢才乃尊尚其德謙抑自卑而自稱曰予一人也澄曰宗廟所祭者一家之親内神也故曰内事郊社及山川之屬所祭者天下一國之神皆外神也故曰外事鄭氏以祭於郊内者為内事祭於郊外者爲外事非也
  崩曰天王崩復曰天子復矣告䘮曰天王登假措之廟立之主曰帝假音遐措七故切
  鄭氏曰天王崩史書䇿辭也天子復矣始死時呼魂辭也不呼名臣不名君也諸矦呼字告赴也登上也假已也上已者若仙去云爾立主曰帝同之天神春秋傳曰凡君卒哭而祔祔而作主孔氏曰自上墜下曰崩王者死如從天墜下故曰崩也復招魂復魄也精氣為魂身形為魄人命終畢精氣離形臣子罔極猶望更生故使人升屋北面招呼死者令還復身中故曰復也男子呼名婦人呼字令魂識知其名字而還王者不呼名字者一則臣子不可名君二則普天率土王者一人而已故上呼天子復也告喪謂天王崩遣使告天下萬國葬後卒哭竟而祔置于廟立主使人依之天神曰帝今號此主同於天神若文帝武帝之類是也崔氏曰古者帝王生死同稱生稱帝者死亦稱帝生稱王者死亦稱王今廟主曰帝葢是為記時有主入廟稱帝之義記者録以為法也吕氏曰考之禮經未見有以帝名者惟易稱帝乙亦不知其何帝獨司馬遷史記載夏殷之王皆以帝名疑殷人祔廟稱帝遷據世本而言當有所考至周有諡始不名帝胡氏曰遐逺也竹書紀年帝王没皆曰陟陟亦登也澄曰登猶言升陟假與遐同尊之不敢言其死但言其升陟于遐逺之處猶言其登天也
  天子未除喪曰予小子生名之死亦名之
  鄭氏曰謙未敢稱一人孔氏曰天子在喪未踰年稱名稱子踰年之後三年之内稱予小子三年除喪然後稱王也踰年稱王者據臣子稱也成王在殯子劍稱予一人者以麻冕黼裳即位受顧命從吉故暫稱一人也澄曰春秋景王崩悼王未踰年入于王城不稱天王而稱王猛所謂生名之也死不稱天王崩而稱王子猛卒所謂死亦名之也
  ○天子建天官先六大曰大宰大宗大史大祝大士大卜典司六典天子之五官曰司徒司馬司空司士司寇典司五衆天子之六府曰司土司木司水司草司器司貨典司六職天子之六工曰土工金工石土木工獸工草工典制六材
  鄭氏曰此葢殷時制也周則大宰為天官大宗曰宗伯宗伯為春官大史以下屬焉大士以神仕者衆謂羣臣也五官於周則司士屬司馬大宰司徒宗伯司馬司寇司空為六官六府主藏六物之稅者周則皆屬司徒六工於周皆屬司空土工陶旊也金工築冶鳬栗段桃也石工玉人磬人也木工輪輿弓廬匠車梓也獸工函鮑韗韋裘也惟草工職亡葢謂作萑葦之器孔氏曰殷家六卿大宰司徒司馬司空司士司寇是也大宰一卿法天時司徒以下五卿法地事但大宰旣尊故先列之并顯大宗以下所𨽻屬之官大宰旣法於天故同受大名云六大也典司六典者上典是守典之典下典是典法之典立此六官以守主六事之法又置五官以象地之五行不云建從天官也又天官尊陽故一官以攝衆地官卑隂故五卿俱陳也不云地者與前互也典司五衆者言用此五官使各守其所掌之羣衆也此五官各有所領羣衆如大宰頷大宗以下而不條出其人者略也天言六典地言五衆互言也殷旣法天地立官又為萬物立府司土於周為土均掌均平地稅之政令司木於周為山虞主虞度山之大小所生之物司水於周為川衡掌廵行川澤平其禁令如衡司草於周為稻人掌稼種下地及除草莱司器於周為角人掌以時徵齒角於山澤之農供為器用司貨於周為卝人掌金玊錫石之地為之守禁以時取之以供器物金玉曰貨故稱司貨六職者使六府各主其所掌職也旣有六府之物宜有六工以作為器物工能也言能作器物者也考工記陶人為甗旊人為簋即土工也築氏掌為削削謂書刀冶氏掌為戈㦸冶謂煎金錫鳬氏世能為鍾以供樂器㮚氏世能為量器謂豆區鬴鍾之屬段氏主作錢鎛田器桃氏為刃刀劔之屬此即金工也玉人作圭璧磬人作磬玉與磬皆出於石此即石工也輪謂車輪輿謂車牀車難不能一人獨成各有所善故輪輿不同弓能作弓廬能作戈㦸秘匠能作宫室之屬車能作大車及羊車梓為杯勺為筍簴之屬此七物並用木皆木工也函能作甲鎧鮑謂能治皮供作甲韗人為臯陶皷木謂能以皮冒皷韋熟皮為衣及韎韐裘謂皮帶毛為狐裘之屬此諸物並用獸皮即獸工也草工則以萑葦作盛食器及葦席之屬陸氏曰按考工記土工塼埴之工也金工攻金之工也石工刮摩之工也木工攻木之工也獸工攻皮之工也草工葢設色之工以藍為青以䓞為紫以舊為紅以菉為黄之類是也草讀如字今讀作皁非正也五官一司徒次司馬次司空次司士次司寇以司士代宗伯者司士所掌與禮相通也吕氏曰殷人尊神先鬼大宗以下皆事鬼神奉天時之官故緫謂之天官大宰者佐王代天工以治大宗掌事鬼神大史掌正歳年及頒朔大祝所以接神士即周司巫所以降神大卜主問龜所以求神六者皆天事也周官司士則夏官之屬此别出者司士掌羣臣之版及卿大夫庶子之數則所統者衆與司馬司徒司空司寇略等所以並為五官也司徒之衆則六鄉六遂是也司馬之衆六軍是也司空之衆百工是也司寇之衆士師司𨽻之屬是也故曰典司五衆六府者主藏之官斂藏六者之入以待國用者也農以耕事貢九穀則司土受之山虞以山事貢木材則司木受之澤虞以澤事貢水物則司水受之圃以樹事貢薪芻䟽財則司草受之工以飭材事貢器物則司器受之商以市事貢貨財則司貨受之周官司土則廪人倉人之職司木則山虞林衡之職司水則澤虞川衡之職司草則委人之職司器司貨則玉府内府之職所入者乃農圃虞衡工商之民所貢故曰典司六職六工者飭材為器以待國用所治之材各不同故曰典制六材吳氏華曰郯子所言少昊氏之官名曰祝鳩氏司徒也雎鳩氏司馬也鳲鳩氏司空也爽鳩氏司事也鶻鳩氏司寇也五鳩鳩民者也五鳩與曲禮五官同
  ○五官致貢曰享
  陳氏曰王制公矦伯子男凡五等卿大夫上中下士凡五等曲禮六大以下皆謂之五官然五官致貢與五官之長所謂五官者諸矦而已葢以其有所候則曰矦以其有所主則曰官以物供上曰貢以儀致貢曰享周禮凡官府所供謂之獻邦國所供謂之貢則致貢曰享為諸矦之事明矣澄曰註䟽諸家因上六大五官之文故釋此五官二字致誤唯陳氏之說得之葢五官猶五矦也公矦伯子男五等之矦朝覲天子以貢其土物皆先執圭以朝乃以玉帛將其所貢之物謂之享
  ○五官之長曰伯是職方其擯於天子也曰天子之吏天子同姓謂之伯父異姓謂之伯舅自稱於諸矦曰天子之老於外曰公於其國曰君長知兩切擯必刄切
  此言五官之長謂天下五等諸矦之長也伯者方伯也分天下為二方設二伯以各長其方之諸矦也皆王之三公為之如周公召公畢公者三公八命加一命則為九命之伯也鄭氏曰五官之長謂三公九命作伯職主也二伯分主東西春秋傳曰自陜以東周公主之自陜以西召公主之曰天子之吏擯者辭也春秋傳曰王命委之三吏謂三公也孔氏曰畿外之大莫大於二伯三公加一命出為分陜二伯是也伯長也是職方者言二伯於是職主當方之事也擯謂天子接賔之人若擯者傳辭於天子則稱此二伯為天子之吏亦當言名記者略之擯呼在朝三公為天子之吏然玉藻伯曰天子之力臣者謂介傳命稱天子力臣擯者受辭傳於天子則曰天子之吏鄭引春秋三吏證呼三公為吏也三公與王同姓者王呼為伯父伯者長大之名父乃同姓重親之稱也伯舅異族重親之名也異族無父稱故呼為伯舅按晉文公為矦伯左傳僖二十八年王曰叔父不稱伯者以州牧之禮命之也昭九年云伯父惠公父曰我在伯父猶衣服之有冠冕一時尊晉之辭也周公為二伯詩稱王曰叔父成王以本親命之也二伯若與九州及四夷之諸矦言則自謂天子之老繋於天子威逺也國外者其私土采地之外也而猶在王畿之内如周公食邑於周嚮國外之人其稱曰公也其國采地内也若采地内臣民則稱曰君旣主分陜又在王朝嫌不正為采地君故明之也
  九州之長入天子之國曰牧天子同姓謂之叔父異姓謂之叔舅於外曰矦於其國曰君
  九州之長謂各州諸矦之長也牧者州牧也葢五等諸矦王者之後稱公者不為牧唯矦爵在伯子男三爵之上故毎州命一矦爵者為牧以長其境内諸矦也矦七命加一命則為八命之牧州牧一云矦伯謂於一州之諸矦為長故亦可稱曰伯非方伯之伯也鄭氏曰每一州之中天子選諸矦之賢者以為之牧也周禮乃施典於邦國而建其牧尊於大國之君而謂之叔父辟二伯也二王之後不為牧孔氏曰毎州之中選賢矦一人加一命使主一州為牧若入天子之國則自稱曰牧牧養也言其養一州之人也伯不言入天子之國者伯不出故不言入爾此不云擯於天子者記者略之也牧劣於二伯故天子謂之叔叔小也若呼為伯則亂於二伯外謂其所封外九州内也稱曰矦矦是本爵若國内臣民言稱為君也
  其在東夷北狄西戎南蠻雖大曰子於内自稱曰不穀於外自稱曰王老
  鄭氏曰謂九州之外長也天子亦選其諸矦之賢者以為之子子猶牧也入天子之國曰子天子亦謂之子雖有矦伯之地本爵亦無過子是以同名曰子不穀謙稱穀善也王老威逺國也外亦其夷狄之中孔氏曰此不知幾國立一人卑不得名為牧又不得謂為父舅其本爵不過子男若本爵是男亦謂為子舉其髙者言之也或有多功益土雖加矦伯之地而爵不得進終守子男以卑逺故也吕氏曰九州之外即四夷也選諸矦而統之如九牧之比謂之子所以别於中國也不穀猶言不肖不稱寡人辟中國諸矦也於外者非其國而在所統四夷之中王老猶言天子之老也嫌其逺於王化故以王明之葉氏曰能自飬其類曰子劉氏曰楚子吳子皆天子命之為蠻夷衆國之牧者
  庶方小矦入天子之國曰某人於外曰子自稱曰孤鄭氏曰謂戎狄子男君也男者於外亦曰男舉尊言之孔氏曰庻衆也小矦謂四夷之君非爲牧者也以其賤故曰衆方也若入王國自稱曰某人若牟人介人也六服之内但舉伯牧不顯其餘諸矦九州之外旣舉大國之子又舉其餘小國者以六服諸矦下文别更具顯故於此略之外曰子者此君在其本國外四夷之中自稱依其本爵或子或男今言子是舉其尊稱若男亦稱男也自言曰孤孤者特立無徳能也方氏曰庶方小矦亦九州之外也以其非長故曰庻方以其非大故曰小矦雖大不過子而小乃謂之矦者葢五等之爵通謂之諸矦入天子之國曰某人則不以其爵稱賤而略之也於外曰子則稱之以爵矣入内則屈出外則伸也小矦亦有男特舉子以該之爾於外曰子而不言自稱則人稱之也自稱曰孤而不曰内外則通内外也吕氏曰自稱曰孤又下於不榖也春秋楚子稱不穀從其稱也齊桓公對楚屈完稱不穀以自卑之辭答楚也魯弔宋灾宋閔公稱孤列國有凶稱孤自貶之稱也
  ○諸矦見天子曰臣某矦某其與民言自稱曰寡人其在凶服曰適子孤臨祭祀内事曰孝子某矦某外事曰曽孫某矦某見賢遍切適音的
  鄭氏曰臣某矦某嗇夫承命告天子辭也其為州牧則曰天子之老臣某矦某自稱曰寡人謙也於臣亦然凶服亦謂未除喪祭祀稱國者逺辟天子孔氏曰謂五等諸矦見天子而擯者將命之辭某矦者若言齊矦下某是名若伯子男則云曹伯許男某也覲禮嗇夫為末擯承命於矦氏下介傳而上上擯以告於天子也若為州牧擯者加天子之老四字寡人言寡徳之人適子孤擯者告賔之辭雜記云相者告曰孤某須矣彼不云適子此不云名皆文不具也稱孤稱名皆謂父死未葬之前外事謂社稷山川在封内者天子外事言嗣王某謂能繼天德而立也諸矦不得稱嗣矦但稱曽孫謂是父祖重孫爾
  死曰薨復曰某甫復矣
  鄭氏曰薨亦史書䇿辭某甫舉字孔氏曰國史䇿辭謂薨異國史書之則但云卒也若告於諸矦則辭當謙曰寡君不禄方氏曰諸矦曰某甫復字之也常人曰臯某復名之也吕氏曰君天下以下言天子之異稱也此以上言諸矦之異稱也
  旣葬見天子曰類見言諡曰類
  鄭氏曰類猶象也代父受國執皮帛象諸矦之禮見也言諡者序其行及諡所宜使大夫行象聘問之禮也其禮俱亡陳氏曰諸矦旣葬見天子變禮也有事於上帝而非事天之常禮曰類于上帝有事於社稷宗廟而非祭享之常禮曰類于社稷宗廟則嗣君之朝王大夫之言諡非朝聘之常禮謂之類宜矣孔氏曰類見謂諸矦世子父死葬畢見於天子也未執玉而執皮帛然春秋之義三年除喪之後乃見今云旣葬者謂天子廵守至竟故得見也若未葬未正君臣雖天子廵守亦不見也言諡就君請諡也諡以表德必由尊者所裁故將葬之前使人請於天子若檀弓云其子戍請諡於君曰日月有時將葬矣請所以易其名者也類者言此類聘問之禮而行也吕氏曰先儒謂類猶象也其義未安求之未得闕疑可也王氏曰請諡必以其實為諡類於平生之行也何氏曰類其德而稱之如經天緯地曰文也劉氏曰言諡曰類當為誄聲誤爾謂誄而諡之也
  ○諸矦使人使於諸矦使者自稱曰寡君之老使於使者色吏切
  鄭氏曰繋於君以為尊也此謂諸矦之卿上大人孔氏曰玉藻云上大夫曰下臣擯者曰寡君之老下大夫自名擯者曰寡大夫此云自稱曰寡君之老則上大夫擯者傳辭及自稱於他國亦曰寡君之老若於己君則玉藻云下臣某吕氏曰三公自稱於諸矦曰天子之老諸矦之卿自稱於諸矦曰寡君之老士大夫家宰亦曰老老長稱也自稱天子之老寡君之老比於家臣之長亦謙辭也
  列國之大夫入天子之國曰某士自稱曰陪臣某於外曰子於其國曰寡君之老使者自稱曰某
  鄭氏曰列國大夫亦謂諸矦之卿也三命以下於天子為士曰某士者若晉韓起聘於周擯者曰晉士起是也陪重也子有徳之稱魯春秋曰齊髙子來盟使者謂使人於諸矦也某名也孔氏曰列國五等諸矦也天子上士三命中士再命下士一命而五等之臣唯公國一孤四命爾自卿大夫從三命而下其命等於王之士故入天子之國則擯者稱為某國之士也陪臣者其君已為王臣已今又為已君之臣故自稱對王曰重臣也外謂在他國時也擯者則稱其姓而曰子其國自國中也其君與民言自稱曰寡人故此卿與國中人語自稱曰寡君之老也若此卿為使在他國與彼君語則稱名按玉藻上下大夫於他國擯皆無稱名之事但云大夫私事使私人擯則稱名私事使若晉韓穿來言汶陽之田謂以君命私行非聘也彼以私事使故稱名故知此言使謂使人於諸矦也
  ○天子當依而立諸矦北面而見天子曰覲天子當宁而立諸公東面諸矦西面曰朝依於豈切宁珍吕切
  鄭氏曰諸矦春見曰朝受摯於朝受享於廟生氣文也秋見曰覲一受之於廟殺氣質也朝者位於内朝而序進覲者位於廟門外而序入王南面立於依宁而受焉夏宗依春冬遇依秋覲禮今存朝宗遇禮今亡孔氏曰天子當依而立者秋於廟受覲也依狀如屏風以絳為質髙八尺東西當户牖之間繡為斧文示威也諸矦來至於近郊王使大行人皮弁用璧以迎勞之諸矦以皮弁從使者以入天子賜舍諸矦受舎聽天子之命其朝日未出之前諸矦上介受舎於廟門外同姓西面北上異姓東面北上至朝日質明諸矦禆冕先釋幣於其齊車之行主天子衮冕在廟當依前南面而立諸矦在廟門外位其尊卑各在其次中未得相見天子不出迎賔使上擯進諸矦諸矦入廟門右坐奠圭玉而再拜所以奠圭玉者卑見於尊奠贄不授也擯者命升西階親授諸矦於是坐取圭玉升堂王受玉諸矦降階並北面再拜稽首擯者延之使升成拜覲畢而享皆廟受之隂殺之時其氣質斂不布散故并於一處受之也天子當宁而立者春於路門外之朝受朝也宁謂門屛之間李廵云正門内兩塾間曰宁正門謂之應門諸矦内屏在路門之内天子外屏在路門之外而近應門諸矦各乗其命車至臯門外陳介天子車在大門内傳辭旣訖則乗車出大門下車若升朝之時王但迎公自諸矦以下則随之而入更不别迎入至廟門天子還服朝服立於路門之外諸矦更易朝服執贄入應門而行禮王當宁以待諸矦次第而進諸公在西諸矦在東而朝王地道貴右故公在西受朝竟然後入廟受享陽生之時其氣文舒而布散故分於兩處受也當依當宁王皆南面朝猶朝也欲其來之早宗尊也欲其尊王也覲之言勤也欲其勤王之事遇猶偶也欲其若不期而俱至通言之悉曰朝從初受命
  諸矦未及期相見曰遇相見於郤地曰㑹諸矦使大夫問於諸矦曰聘約信曰誓涖牲曰盟郤邱逆切涖音利
  鄭氏曰及至也郤間也涖臨也坎用牲臨而讀其盟書聘禮今存遇㑹誓盟禮亡誓之辭尚書有六篇孔氏曰若未至前所期之日及非所期之地而忽相見則並用遇禮相接故曰遇以遇禮簡易也㑹謂及期之禮旣及期又至所期之地則其禮閒暇也遣大夫徃相存問曰聘聘問也約信者以其不能自和好故用言辭共相約束以為信如此相是則用誓禮盟者殺牲㰱血誓於神也若約束而臨牲則用盟禮盟之為法先鑿地為方坎殺牲於坎上割牲左耳盛以珠盤又取血盛以玉敦用血為盟書成乃㰱血讀書盟牲所用據韓詩天子諸矦以牛豕大夫以犬庶人以雞毛詩說君以豕臣以犬民以雞左傳衛伯姬盟孔悝以豭而又云諸矦盟誰執牛耳戎右云賛牛耳則人君盟當以牛也
  ○納女於天子曰僃百姓於國君曰僃酒漿於大夫曰僃埽灑埽悉報切灑所買切
  鄭氏曰納女猶致女也女家遣人致之此其辭也姓之言生也天子皇后以下百二十人廣子姓也酒漿埽灑婦人之職孔氏曰壻不親迎則女之家三月廟見使人致之言致此女僃王之后以下生廣子孫故云百姓也致女於諸矦為辭轉卑詩云惟酒食是議是也埽灑不敢同諸矦彌賤也唯及大夫不及士士卑故也吕氏曰不敢以伉儷自期願僃媵妾之數自卑之義也古者因生以賜姓如SKchar姜嬴妘姞之類似因其母之號而賜之姓納女於天子以廣繼嗣凡賜姓者皆天子之别子所以謂之僃百姓陸氏曰百姓百斯男也方氏曰酒漿者奉祭祀之物埽灑者有家之事皆主人之謙辭故毎言備焉備者備其乏也
  ○天子之妃曰后諸矦曰夫人大夫曰孺人士曰婦人庶人曰妻
  孔氏曰妃配也王后以下通有配義故以妃字冠之特牲少牢是大夫士禮皆云某妃配某氏尊卑通稱也后君也配至尊為海内小君也夫人之名惟諸矦得稱論語云邦君之妻稱曰君夫人是也孺屬也言其為親屬婦服也言服事其夫婦亦上下通號春秋逆婦姜諸矦亦呼婦也妻齊也庶人賤無别稱判合齊體而已通言之貴賤悉曰妻也
  ○天子有后有夫人有世婦有嬪有妻有妾公矦有夫人有世婦有妻有妾嬪音貧
  昬義曰古者天子后立六宫三夫人九嬪二十七世婦八十一御妻以聽天下之内治澄曰此以世婦先於嬪者葢后之下夫人最尊嬪次尊夫人之數三嬪之數九小數自三而九共為十二三夫人隔越一位有世婦二十七其數合三十九嬪隔越一位有御妻八十一其數合九十大數亦自三而九共為百二十取其數之合故移其位以相近又夫人世婦皆以兩字為稱嬪妻妾皆以一字為稱取其文之便故因其類以相從也吕氏曰后以配天子夫人視三公其名與諸矦之妃同世婦視大夫其名與大夫之妻同九嬪視九卿位在世婦上妻即御妻視元士名與士之妻冋妾則昏義所無葢賤者視庶人鄭氏曰妻八十一御妻周禮謂之女御以其御序於王之燕寢妾賤者公矦無后與嬪去上中貶於天子也孔氏曰公矦旣下於天子不得立后故以敵體者為夫人世婦謂夫人之姪娣其數二人貴於二媵妻謂二媵及姪娣也凡六人妾謂九女之外别有妾上文天子八十一御妻之外有妾不入百二十人數此妾亦不在九女之數也陳氏曰大夫娶一家而二家媵之諸矦娶一國而二國媵之天子娶一國而三國媵之由后至御妻百二十人則天子一聘十二女可知也天子之后至妾凡六等諸矦之夫人至妾凡四等降殺以兩也
  ○夫人自稱於天子曰老婦自稱於諸矦曰寡小君自稱於其君曰小童自世婦以下自稱曰婢子子於父母則自名也
  鄭氏曰自稱於天子謂畿内諸矦之夫人助祭若時事見也自稱於諸矦謂饗來朝諸矦之時也小童若云未成人也婢之言卑也於其君稱此以接見體敵嫌其當也子名父母所謂也言子通男女孔氏曰畿内諸矦之夫人助祭於后得接見天子故得自稱老婦畿外諸矦之夫人無見天子之禮時事見謂若獻爾之屬自稱於諸矦謂他國君也古者諸矦相饗夫人亦出故得自稱坊記云大饗廢夫人之禮知前有其禮也君之妻曰小君而云寡者從君為謙也其與夫言自稱為小童言無知也世婦以下降於夫人故並自稱婢子嫌若當夫人也吕氏曰婦事舅姑者也諸矦事天子猶子事父則夫人必稱婦也寡小君者臣下稱諸異邦之辭猶稱其君為寡君也小童之稱雖論語亦云然不見於他經傳也秦夫人告秦伯曰晉君朝以入則婢子夕以死雖夫人亦稱婢子自貶而就下也子之名父母所命不敢有他稱也
  ○君大夫之子不敢自稱曰余小子大夫士之子不敢自稱曰嗣子某不敢與世子同名
  王氏曰君大夫之子國君及大夫之子也澄曰國君及天子之大夫其子自稱當辟天子之子諸矦之大夫與士其子自稱當辟諸矦之子國君及天子大夫之子不敢與王世子同名諸矦大夫士之子不敢與國君世子同名鄭氏曰君大夫天子大夫有土地者不敢稱余小子辟天子之子未除喪之名大夫士之子不敢稱嗣子某亦辟其君之子未除喪之名也不與世子同名辟僣效也其先之生則亦不改孔氏曰大夫有地者稱曰君故云君大夫天子未除喪稱余小子今大夫有地雖同曰君而其子在喪不敢同天子稱也大夫士之子諸矦之大夫士之子也諸矦在喪稱嗣子某臣之子宜辟之世子謂諸矦之適子諸矦之臣為其子作名不得與君適子名同同則嫌其名自比儗於君也世子貴不得同則與庶子同不嫌又若其子生在君之世子前已為名而君來同已不須易也故穀梁昭七年傳云何為君臣同名君子不奪人親之所名重其所由來也雜記云與君之諱同則稱字
  ○國君不名卿老世婦大夫不名世臣姪娣士不名家相長妾娣大計切相去聲長知兩切
  鄭氏曰雖貴於其國家猶有所尊也卿老上卿也世臣父時老臣孔氏曰世婦謂兩媵也次於夫人而貴於諸妾諸矦雖貴猶宜有所敬不得呼卿老世婦之名姪妻之兄女娣妻之妹從妻來為妾也大夫不得呼世臣貴妾名也家相助知家事者長妾妾之有子者士不得呼此二等人名也熊氏曰士有一妻二妾言長妾者當為娣也吕氏曰卿老世臣家相貴臣也世婦姪娣長妾貴妾也均臣妾也特異其貴者
  ○天子不言出諸矦不生名君子不親惡諸矦失地名滅同姓名
  鄭氏曰天子之言出諸矦之生名皆有大惡君子所逺出名以絶之春秋書天王出居于鄭衞矦朔入於衛是也失地滅同姓名亦絶之孔氏曰天子以天下為家不得言出諸矦南面之尊不可稱名君子謂䇿書君子若孔子書經見天子大惡書出以絶之諸矦大惡書名以絶之君子不親此惡人故書以罪之也失地名若春秋莊十年荆敗蔡師于莘以蔡矦獻舞歸是也滅同姓名若僖二十五年衛矦燬滅邢是也澄曰此一節葢前儒說春秋之辭而記禮者録之然春秋書天王居凡三居于皇居于狄泉不書出者未離天子之國也居于鄭書出者已去天子之國矣謂天子不言出非也諸矦失地皆當名雖去國而未失其國則不名也亦有小國之君其名無可考而不名者衛矦燬滅邢葢因下文有衞矦燬卒而傳冩者誤衍一燬字非以其滅同姓而特名之謂諸矦滅同姓名非也君子不親惡一句若依註䟽說福迫刻薄有害於教吕氏謂君子之人不親為惡凡天子書出諸矦生而書名者皆親為惡之人不可以為君子欲救註䟽之失而亦牽強不安
  ○天子死曰崩諸矦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在床曰尸在棺曰柩柩音舊
  鄭氏曰自上傾壞曰崩薨傾壞之聲卒終也不禄不終其禄死之言澌也精神澌盡也尸陳也柩之言究也孔氏曰生時尊卑著見可識死䕃為野土嫌若可輕褻故為制尊卑之名明其猶有貴賤之異也崩者譬若天形墜壓四海必覩王者登假率土咸知也薨者崩之餘聲聲逺劣於形壓諸侯之死知者亦狹也卒畢竟也大夫是有德之位仕能至此亦是了畢平生也士禄以代耕而今遂死是不終其禄也澌是消盡無餘之目庶人生無令譽死絶餘芳精氣一去身名俱盡也人初生在地病困氣未絶之時下置於地冀脫死重生氣絶之後更還床上旣未殯斂陳列在床故曰尸白虎通云失氣亡神形體獨陳也三日不生斂之在棺死事竟畢於此故曰柩
  壽考曰卒短折曰不禄死寇曰兵羽鳥曰降四足曰漬折市設切降户江切又音絳漬疾賜切
  方氏曰夀言數之延考言徳之成蚤死謂之短中絶謂之折吕氏曰大夫曰卒士曰不禄論其爵也壽考曰卒短折曰不禄論其德也兵者死於寇難之稱有兵死而可褒者如童汪踦能執干戈以衛社稷孔子欲勿殤勇於死難者也有兵死而可貶者如冢人凡死於兵者不入兆域戰陣無勇者也鄭氏曰降落也漬謂相瀐汙而死異於人也孔氏曰羽鳥飛翔之物降落是死也四足牛馬之屬一死則餘者更相染漬而死也
  ○祭王父曰皇祖考王母曰皇祖妣父曰皇考母曰皇妣夫曰皇辟辟音璧
  孔氏曰王父祖父也王母祖母也鄭氏曰皇君也考成也言其徳行之成也妣之言嫓嫓於考也辟法也妻所取法也更設稱號尊神異於人也
  生曰父曰母曰妻死曰考曰妣曰嬪
  孔氏曰父母妻生死所稱不言祖及夫者以生號無别稱也考妣嬪謂非祭時所稱前是宗廟之祭加其尊稱故父母並曰皇也此生死異稱出爾雅然通而言之尚書云大傷厥考心又曰聦聽祖考之彛訓詩大明云曰嬪于京周禮九嬪並非生死異稱矣鄭氏曰嬪婦人有法度者之稱張子曰嬪是婦人之美稱夫死曰辟於古不見有此稱
  ○凡祭宗廟之禮牛曰一元大武羊曰柔毛豕曰剛鬛豚曰腯肥犬曰羮獻雞曰翰音雉曰䟽趾兎曰明視槀魚曰商祭鮮魚曰脡祭脯曰尹祭水曰清滌酒曰清酌稷曰明粢黍曰薌合粱曰薌萁稻曰嘉𬞞韭曰豐本鹽曰鹹鹺玉曰嘉玉幣曰量幣鬛力輙切腯徒忽切𨂜色魚切槀苦老切鮮音仙脡它項切薌音香萁音SKchar一音期鹺才何切量音亮
  鄭氏曰號牲物者異於人用也元頭也武迹也腯亦肥也商猶量也脡直也尹正也嘉善也稻菰𬞞之屬也豐茂也大鹹曰鹺幣帛也孔氏曰凡祭謂貴賤悉然牛肥則脚迹痕大羊肥則毛細而柔弱豕肥則毛鬛剛大犬肥可獻祭鬼神也雞肥則其鳴聲長雉肥則兩足開張趾相去䟽也兎肥則目開而視明也自牛至兎八物唯牛云一頭以下不云數者皆從其所用而言也槀乾也商祭者祭用乾魚量度燥濕得中而用之脡祭者鮮魚煮熟則脡直若餒則敗碎不直也尹祭者裁截方正而用之清滌者古祭用水謂之𤣥酒言其甚清皎潔也清酌者酌斟酌也此酒甚清可斟酌也薌合者穀秫者曰黍秫旣軟而相合氣息又香也粱謂白粱黄粱陸氏曰首孰非元牛曰一元迹孰非武牛曰大武雞鳴振羽是謂翰音兎視月而生曰明視粢言實合言氣萁言幹𬞞言苗項氏曰牛羊豕豚雞雉兎皆以其形聲之美者為號獨犬曰羮獻者其形聲不足言羮之而獻其味爾槀魚曰商祭槀者不盡佳必擇而用之也鮮魚曰脡祭濡魚進尾右鰭左腴直陳之也脯曰尹祭左朐右末横陳之也明粢以其飯之盛於器者言薌合以其實之升於量者言薌萁以其稈之登於塲者言嘉𬞞以其苗之植於地者言吕氏曰禽獸之獻以肥腯為美魚腊鮮槀以得宜為美水與酒以潔清為美黍稷稻粱以馨香明潔為美韭以苗之盛為美鹽以味之厚為美玉以不瑕為美幣以可制為美察羊與豕視其毛與鬛豚未成豕難察其鬛故直謂之腯肥犬下牲也可以為羮而獻則犬之肥也凡煑肉謂之羮入者皆以肥腯為美也魚腊脯脩雖微而必祭庶羞雖美而不祭故槀魚鮮魚與脯三者皆謂之祭舉其盛也脯謂之尹亦謂之脩脩有所正也酒醴皆有清有醩醩未泲者也旣泲為清酒之精者也黍稷食之正也稻粱雖美加食而已稷五穀之長也祭祀之飯謂之粢盛明者精鑿之稱也故曰明粢黍可以為酒孰之則粘聚而不散可摶而食之故曰薌合地美則本豐本豐則萌必盛故韭曰豐本劉氏曰羮獻者犬膊則湆膏可充鉶以為獻薌萁者白梁黄粱非獨米之香烈可薦神至於其梗亦有芳薌也嘉𬞞者畦畛而種待水以生者皆曰𬞞而稻唯其善也量幣者制量幣帛以將其誠也澄曰稷黍粱稻皆可為粢而稷獨專明粢之號者以其為五穀之長也
  右記稱謂之禮凡十七節













  禮記纂言卷一下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二      元 吳澄 撰内則第二
  鄭氏曰内則記男女居室事父母舅姑之法孔氏曰以閨門之内軌儀可則故曰内則
  后王命冢宰降徳于衆兆民
  王氏曰后王謂天子也朱子曰注䟽言諸矦司徒兼冢宰是也但此言后王之命則實天子之冢宰爾葢太宰掌建邦之六典二曰教典則教民雖司徒之分職而冢宰無所不統故以其重者言之鄭氏曰徳猶教也萬億曰兆天子曰兆民澄曰天子為天下民之君師治而教之而冢宰六卿之長佐天子者也降下也徳得也謂以人所同得於天之理立為教法命冢宰降下其德教於衆兆民俾效而法之也所謂徳教如下文所載是也
  ○子事父母雞初鳴咸盥漱櫛縰笄緫拂髦冠緌纓端韠紳搢笏左右佩用左佩紛帨刀礪小觿金燧右佩玦捍管遰大觿木燧偪屨著綦盥音管漱所冓切櫛側瑟切縰所買切笄古兮切緫子孔切髦音毛緌耳隹切韠音必榗音晉又音薦笏音忽紛芳文切帨始銳切觿許規切燧音遂玦音決遰時世切偪彼力切著陟略切綦其記切
  鄭氏曰咸皆也縰韜髮者也緫束髪也垂後為飾拂髦振去塵著之髦用髮為之象幼時鬌其制未聞緌纓之飾也端𤣥端士服也庶人深衣紳大帶所以自紳約也搢猶扱也扱笏於紳笏所以記事也左右佩用事佩也必佩者備尊者使令也紛帨者拭物之巾也今齊人有言紛者刀礪小刀及礪礱小觿解小結也觿貌如錐以象骨為之金燧可取火於日捍謂拾也言可以捍弦也管筆彄也遰刀韠也木燧鑚火也偪行縢綦屨繋也孔氏曰盥謂洗手漱謂漱口此據年稍長者若孺子則晏起不能雞初鳴鄭云纚一幅長六尺足以韜髪而結之盧云褁髻承冠以全幅疊而用之笄謂安髻之笄以縰韜髪作髻旣訖横施此笄於髻中以固髻緫者裂練繒為之束髮之本垂餘於髻後緌謂結纓頷下以固冠結之餘者散而下垂謂之緌也紳笏之制備於玉藻此記所陳皆依事先後櫛訖加縰縰訖加笄笄訖加緫然後加髦著冠冠畢然後服𤣥端著韠又加大帶也皇氏曰左旁用力不便故佩小物右廂用力為便故佩大物晴則金燧取火於日隂則以木燧鑚火屨繋謂屨頭施繋以為行戒劉氏曰櫛理其髮縰以韜之笄貫其紒緫以束之拂其髦以加於冠謂子生三月則翦其胎髮為鬌男左女右迨其笄冠也則綵飾之加于冠謂之髦者不忘父母生育之恩父母喪則徹之玦者䕶巨指以開弦也捍者著左臂以遂矢也陳氏曰捍臂韝也以韋為之謂之拾亦謂之遂一物而三名陸氏曰佩玉徳佩也佩用事佩也佩德佩無事佩佩事佩無徳佩
  婦事舅姑如事父母雞初鳴咸盥漱櫛縰笄緫衣紳左佩紛帨刀礪小觿金燧右佩箴管線纊施縏袠大觿木燧衿纓綦屨纊音曠縏歩干切袠陳乙切衿其鴆切
  鄭氏曰笄簪也衣紳衣而著紳縏小囊也縏袠言施明為箴管線纊有之衿猶結也婦人有纓示繋屬也孔氏曰女子吉笄尺二寸袠刺也以針刺袠而為縏囊故云縏袠餘物皆不言施獨於箴管線纊之下而言施縏袠明為四物而施矣婦人十五許嫁笄而禮之因著纓明有繋也葢以五采為之其制未聞下男女未冠笄亦云衿纓者彼未冠笄之纓用之以佩容臭容臭香物以纓佩之與此婦人旣笄之纓别也朱子曰婦人不冠則所謂吉笄即為固髻之用亦名為簮而非如二弁之簮矣陳氏曰男女事父母婦事舅姑皆有纓以佩容臭則與女子許嫁之纓不同許嫁已纓將嫁無所復施旣嫁夫說之矣無所復用則事舅姑之衿纓非許嫁之纓也
  以適父母舅姑之所及所下氣怡聲問衣燠寒疾痛苛癢而敬抑搔之出入則或先或後而敬扶持之進盥少者奉槃長者奉水請沃盥盥卒授巾問所欲而敬進之柔色以温之饘酏酒醴芼羮菽麥蕡稻黍粱秫唯所欲棗栗飴蜜以甘之堇荁枌榆免薧滫瀡以滑之脂膏以膏之父母舅姑必嘗之而后退燠於六切苛音何癢以想切搔素刀切少去聲奉芳勇切長知兩切温音愠饘之然切酏羊支切蕡扶云切秫音述飴羊支切堇音謹荁音完枌扶文切榆音踰免音問薧苦老切滫思酒切瀡音髓膏之古報切
  鄭氏曰適之也怡恱也苛疥也抑按搔摩也先後之隨時便也槃承盥水者巾以帨手温藉也承尊者必和顔色酏粥也芼菜也蕡熬枲實荁堇類也冬用堇夏用荁榆白曰枌免新生者薧乾也秦人溲曰滫齊人滑曰瀡必嘗之而后退者敬也孔氏曰藉所以承藉於物言子事父母當和柔顔色承藉父母若藻藉承玉然酏是薄粥饘為厚者芼羮用菜雜肉為羮也三牲皆有芼牛藿羊苦豕薇也蕡枲實也棗栗飴宻以和𠂀飲食用堇用荁枌榆及新生乾薧相和滫㵦之令柔滑凝者為脂釋者為膏沃之使香美此等緫謂調和飲食也劉氏曰及所下氣怡聲恐驚其寐也問衣燠寒𠊱其冷煖失節也疾痛苛癢省其體氣弗寧也抑謂按摩之搔謂抓撓之皆所以撫恤衰病而一出於敬不敢以為儀也父母出入則或先或後敬扶持之相其所宜也助其力也又從而問其所欲食者則敬順其心以進之和柔其色以温之庶其親喜而不之厭也方氏曰所即寢室自菽以下其性其味各不同故唯父母舅姑之所欲而進之也於尊者唯所欲者以血氣旣衰養之不可不順也於孺子亦唯所欲者以血氣末充養之亦不可不順也葢養老慈幼之道自下氣怡聲而下養志也自饘酏酒醴而下養口體也澄曰疾痛苛癢謂疾而有痛處苛而有癢處痛則抑之癢則搔之
  ○男女未冠笄者雞初鳴咸盥漱櫛縰拂髦緫角衿纓皆佩容臭昧爽而朝問何食飲矣若已食則退若未食則佐長者視具冠去聲朝音潮
  鄭氏曰緫角収髮結之容臭香物也以纓佩之為迫尊者給小使也昧爽而朝後成人也具饌也孔氏曰臭謂芬芳庾氏曰臭物可以脩飾形容故謂之容臭以纓佩之者謂纓上著香物朱子曰注言佩容臭為迫尊者葢為恐身有穢氣觸尊者故佩香物也
  ○凡内外雞初鳴咸盥漱衣服斂枕簟灑埽室堂及庭布席各從其事斂上聲簞徒㸃切灑所買切又所賣切埽素報切
  孔氏曰此緫論子婦之外卑賤之人及僕𨽻等鄭氏曰斂枕簟者不欲人見已䙝者簟席之親身也方氏曰斂收而藏之也必斂枕簟以晝夜異用故也灑埽室堂及庭自内及外也各從其事若女服事于内男服事于外之類
  ○孺子蚤寢晏起唯所欲食無時蚤音早
  鄭氏曰孺子小子也又後未成人者方氏曰早寢則未與乎日入之夕晏起則未與乎昧爽之朝唯所欲食無時則以弱而未勝其制節養之不可以不備也
  ○由命士以上父子皆異宫昧爽而朝慈以㫖甘日出而退各從其事日入而夕慈以㫖甘
  孔氏曰此論命士以上事親異於命士以下之禮程子曰為命士以上愈貴則愈嚴故父子異宫鄭氏曰異宫崇敬也慈愛敬進之日出乃從事食禄不荒農也劉氏曰命士以上有禄矣故父子皆異宫焉昧爽而朝者以其憂國而不專於養也乃後羣子而朝夫孝愛其親者弗崇虚敬也必有㫖美甘滑之養以伸其慈愛之誠焉故曰慈以㫖甘也日出而退各從其事者夙興以事其親辨色以趨于職日入以夕其親遂視晚養焉不有㫖甘以逹其慈則曷異於無禄也
  ○父母舅姑將坐奉席請何鄉將衽長者奉席請何趾少者執牀與坐御者舉几斂席與簟縣衾篋枕斂簟而襡之鄉去聲衽而審切長知兩切少詩照切縣音𤣥篋口協切襡音獨
  孔氏曰早且親起侍御之人奉舉其几以進尊者使憑之斂此所臥在下之席與上襯身之簟又縣其所臥之衾以篋貯所臥之枕簟旣親身恐其穢汙故以襡韜藏之席則否鄭氏曰將衽謂更臥處襡韜也須臥乃敷之劉氏曰坐臥所以安老而席為之主長者奉席而前請欲何鄉請欲何趾羣子婦不敢專必讓於長者御者舉几歛席簟衾枕謂賤者尸之不必子婦也
  ○父母舅姑之衣衾簟席枕几不傳杖屨祇敬之勿敢近敦牟巵匜非餕莫敢用與恒食飲非餕莫之敢飲食敦音對牟木矦切巵音支餕音俊
  鄭氏曰傳移也牟讀曰堥巵匜酒漿器敦牟黍稷器餕乃用之恒常也旦夕之常食餕乃食之孔氏曰衣衾簟席枕几侍御之人停貯常處子婦不得輙傳移向它處杖屨是尊者服御之重彌須祇敬之勿敢偪近敦杯孟也堥土釡也以木為器象土釡之形巵酒器匜盛水漿此父毋舅姑所用之物子婦不得輙用與及也接上敦牟之文非但不敢用及所恒飲食之饌非因餕時莫敢飲食也
  ○父母在朝夕恒食子婦佐餕旣食恒餕父没母存冢子御食羣子婦佐餕如初㫖甘柔滑孺子餕
  鄭氏曰子婦佐餕婦皆與夫餕也旣食恒餕毎食餕而盡之末有原也御食侍食也謂長子侍母食也侍食者不餕其婦猶皆餕也孔氏曰子婦者長子及長子之婦佐餕者食必須盡以父母食不能盡故子婦佐助餕食之使盡勿使有餘而再設也羣子婦謂家子之弟及衆弟婦也如初者如上父母在子婦佐餕之禮無父故冢子侍母而食冢婦旣不得侍食猶皆餕也陸氏曰羣子婦佐餕不言冢婦冢婦不預也葢舅没則姑老冢婦代政矣方氏曰㫖甘柔滑老幼之所宜食故父母食之孺子餕之
  ○在父母舅姑之所有命之應唯敬對進退周旋慎齊升降出入揖遊不敢噦噫嚏咳欠伸跛倚睇視不敢唾洟寒不敢襲癢不敢搔不有敬事不敢袒裼不渉不撅䙝衣衾不見裏父母唾洟不見冠帶垢和灰請漱衣裳垢和灰請澣衣裳綻裂紉箴請補綴五日則燂湯請浴三日具沐其間面垢燂潘請靧足垢燂湯請洗少事長賤事貴共帥時應去聲唯云癸切齊側皆切噦於月切噫於界切嚏音帝咳苦愛切欠邱斂切跛彼義切睇大計切唾土臥切洟吐細切今音夷袒音但裼思歴切撅居衛切褻音屑見賢遍切漱素矦切澣户管切綻直限切紉女陳切綴貞劣貞衛二切燂詳㢘切潘芳燔切靧音悔
  鄭氏曰愼齊齊莊也睇傾視也襲謂重衣不有敬事不敢袒裼父黨無容撅揭衣也褻衣衾不見裏為其可穢父母唾洟不見輙刷去之也和漬也手曰漱足曰澣綻猶解也潘米瀾也共猶皆也帥循也時是也禮皆如此也澄曰有命之謂或呼之或問之也呼之則應其應也唯而不敢諾問之則對其對也敬而不敢慢唯在應下者因應而唯也敬在對上者未對已敬也或進而趨尊者之前或退而去尊者之側進退之間其周廻而旋轉容貌皆謹慎而不肆齊一而不二於堂或升階或降階於室或出户或入户舉手為容曰揖舉足行歩曰遊當此六者之時皆不敢有下文噦噫等類不恭之事中虚氣逆而微有聲曰噦中實氣滿而大有聲曰噫肺受邪而鼻有聲曰嚏肺受病而㗋有聲曰咳雖寒不敢於親之前而加衣雖癢不敢於親之前而爬體方氏曰唾口津也洟鼻液也噦噫嚏咳則聲為不恭欠伸跛倚睇視則貌為不恭唾洟則聲貌俱為不恭故毎不敢為也寒不敢襲癢不敢搔不敢適已之便也子之於親衣之然燠則問之體之苛癢則搔之而已則雖寒不敢襲雖癢不敢搔父母之唾洟則不見而已則不敢唾洟其愛親敬親也至矣朱子曰尊長之前有敬事方敢袒裼敬事如習射之類射而袒裼乃為敬非有敬事而以勞倦袒裼則是不敬唯渉水而後撅若不渉而撅則為不敬如云勞毋袒著毋褰裳若非敬事雖勞亦不敢袒若非渉水雖盛暑亦不敢褰裳也孔氏曰冠帶尊以手漱之用力淺也衣裳卑以足澣之用力深也此據士故冠帶得漱晏子是大夫故譏其澣衣濯冠也此漱澣對文為例爾散則通也曲禮云諸母不漱裳是裳亦漱也詩周南箋云澣謂濯之爾是澣亦不用足也
  ○子婦孝者敬者父母舅姑之命勿逆勿怠若飲食之雖不耆必嘗而待加之衣服雖不欲必服而待加之事人代之已雖不欲姑與之而姑使之而后復之飲於鴆切食音嗣耆市志切
  方氏曰惟孝故能於命勿逆惟敬故能於命勿怠勿逆則順受也勿怠則勤行也必嘗而待必服而待姑與之姑使之而後復之則順受勤行可知輔氏曰父母舅姑之命或有未便而不能委曲將順之而遂逆之而遂怠焉是未能盡愛敬之道也必如後所言然後可應氏曰父母舅姑之命或未合乎理惟當順而不逆或不堪其勞惟當勉而勿怠味偶不𠂀而必嘗衣偶不稱而必服徐而待之則親知其果非所安而不可強也加已之事而又代之以人已其可吝而不付亦姑與而姑使之待夫人之果不克勝而後復之亦不敢辭其難也孔氏曰尊者以飲食與己巳雖不愛必且嘗之待尊者後命令已去之而後去之尊者加已衣服已雖不欲必且服之待後命而藏去之尊者加已以事業事業欲成尊者又使人代已事旣嚮成不欲它人代己妨己之業而且與代己者事且使代己者為之待代己者休解而後復本業於己身也
  ○子婦有勤勞之事雖甚愛之姑縱之而寧數休之數音朔
  孔氏曰此尊者待卑者之禮子婦有辛苦勤勞之事父母舅姑雖素來甚愛此勤勞之子婦且緩縱之寧可數數休息此所愛子婦不可移此勤勞於它不愛之子婦也方氏曰彼共為子婦之職吾不可以愛故奪之也輔氏曰子曰愛之能勿勞乎勤勞之事若遽止之是姑息之愛也
  子婦未孝未敬勿庸疾怨姑教之若不可教而後怒之不可怒子放婦出而不表禮焉
  鄭氏曰庸用也怒譴責也表猶明也猶為之隠不明其犯禮之過也孔氏曰不可怒謂雖責怒之而不從命者子被放逐婦被出棄猶不顯言其過也方氏曰疾怨則傷恩吕氏祖謙曰明言其惡而放出之之謂表父母愛子之心舅姑待婦之禮雖彼有過猶欲遮䕶故放出而不明言其所以過
  ○父母有過下氣怡色柔聲以諫諫若不入起敬起孝說則復諫不說與其得罪於鄉黨州閭寧孰諫父母怒不說而撻之流血不敢疾怨起敬起孝說音恱復扶又切鄭氏曰子事父母有隠無犯起猶更也子從父之令不可謂孝二十五家為閭四閭為族五族為黨五黨為州五州為鄉撻擊也孔氏曰諫而使父母不恱其罪輕畏懼不諫使父母得罪於鄉黨州閭其罪重二者之間寧用孰諫謂純熟殷勤而諫若物之成熟然吕氏祖謙曰下氣怡色柔聲此六字非特事父母當然凡處已待人能體此六字則見孔子郷黨氣象起敬起孝葢我孝敬之心無間斷隨遏隨起故雖父母不從吾諫至於怒至於撻之流血亦起敬起孝常自若馬氏曰孔子曰事父母幾諫見志不從又敬不違勞而不怨父母有過下氣怡聲以諫所謂㡬諫也諫若不入起敬起孝所謂見志不從又敬不違也不敢疾怨所謂勞而不怨也澄曰此一節有四小節謂父母有過則當下其氣怡其色柔其聲以諫欲其婉順不迫以冀父母之恱而從已此第一節如此以諫而父母不從則又益加孝敬以感動之俟其恱而再諫此第二節上言恱則再諫若其不恱則將不諫乎葢不可也與其不諫而使父母得罪於鄉黨州閭之人寧熟諫而使已取怒於父母也復諫者再諫也熟諫者至三至四而猶未己如火之熟物必期變化生物之堅硬者至於軟脆也此第三節若父母怒己之言其心不恱而施箠撻於己雖甚而至於流血亦不敢有疾怨於父母惟當益加孝敬以感動之而圖熟諫也此第四節
  ○父母有婢子若庶子庶孫甚愛之雖父母没没身敬之不衰
  鄭氏曰婢子所通賤人之子方氏曰婢子婢之子與曲禮自稱曰婢子異澄曰婢子又賤於庶子者庶子謂父妾之子庶孫謂父妾子之子也孔氏曰婢子庶子庶孫父母所愛己亦愛之應氏曰父母所鍾愛非特加愛而又加敬也
  ○子有二妾父母愛一人焉子愛一人焉由衣服飲食由執事毋敢視父母所愛雖父母没不衰
  鄭氏曰由自也方氏曰執事所執之事有難易勞逸澄曰謂已所愛之妾其為衣服飲食必降於父母所愛者若所執之事則己所愛妾任其難且勞皆不敢比視父母所愛而與之同也妾雖是己妾然為父母所愛之人則毎事必加隆於己之所愛者順父母之心故也雖父母旣没亦如父母之存輔氏曰吾親有存没吾心無遷移不以親之存没二其心也
  ○子甚宜其妻父母不恱出子不宜其妻父母曰是善事我子行夫婦之禮焉没身不衰
  鄭氏曰宜猶善也孔氏曰宜其妻謂相善而寵愛出謂出去按大戴禮婦有七出不順父母去不宜其妻謂不相善而䟽薄應氏曰妻雖吾所甚宜不敢以父母不恱而留雖吾所不宜苟父母以為善事我則子行夫婦之禮終身不敢替也
  ○父母雖没將爲善思貽父母令名必果將爲不善思貽父母羞辱必不果
  鄭氏曰貽遺也果決也方氏曰將者始之萌果者終之成澄曰孝子將有所為以能有所思故於其善者知其遺父母之令名則必果決為之於其不善者知其遺父母之羞辱則必不果决為之而止也
  ○子婦無私貨無私畜無私器不敢私假不敢私與畜許六切
  鄭氏曰家事統於尊也澄曰子謂為人子者婦謂子之妻也貨謂所儲資財之物畜謂所養畜牲之物器謂飲食等所用之物假謂以物借人與謂以物遺人也
  婦或賜之飲食衣服布帛佩帨茝蘭則受而獻諸舅姑舅姑受之則喜如新受賜茝昌改切
  鄭氏曰或謂私親兄弟澄曰佩謂雜佩帨謂帨巾茝一作芷即香白芷也蘭似澤蘭二物皆香草乾燥則囊而佩之於身取其芳馨也新猶初也言為人婦者或有私親兄弟賜之飲食賜之衣服賜之布帛賜之佩帨賜之茝蘭則皆受之旣受之後持以獻於家之尊者若尊者肯受己所獻則其喜一如自己初受他人所賜之時
  若反賜之則辭不得命如更受賜藏以待乏
  反猶回還也辭謂不敢受也不得命謂不得舅姑見許之命更猶再也待乏待舅姑之乏也此承上文言獻諸舅姑舅姑不受而以此物回還賜其婦則婦必辭於舅姑而不敢受舅姑若不許其辭則婦受之如再受人賜葢旣以獻諸舅姑舅姑雖不受而此物即是舅姑之物矣不敢視為己物也故其受所回還之物有如再受舅姑之賜雖己受之然惟飲食之物不可留若其餘可留之物亦不敢私用藏之以待舅姑乏而欲有所用之時則將此物與舅姑用之也
  婦若有私親兄弟將與之則必復請其故賜而后與之復扶又切
  請謂請於舅姑故賜謂舅姑舊所回賜之物承上文謂婦若將以舅姑所回賜之物與其私親兄弟其物雖是己所自藏然亦不敢視同己物故必復請於舅姑舅姑旣許然後與之也
  ○凡婦不命適私室不敢退
  鄭氏曰婦侍舅姑者也方氏曰私室婦室也其視舅姑之室若公所
  婦將有事大小必請於舅姑
  鄭氏曰不敢專行
  舅没則姑老
  鄭氏曰傳家事於長婦澄曰老與孟子堯老而舜攝左傳吾將老馬桓公立乃老之老同謂謝事也
  冢婦所祭祀賔客毎事必請於姑
  輔氏曰婦傳家事矣祭祀賔客禮之大者亦必請於姑然後行事鄭氏曰婦雖受傳猶不敢專行也
  介婦請於冢婦
  鄭氏曰介婦衆婦請於冢婦以其代姑之事
  舅姑使冢婦毋怠不友無禮於介婦舅姑若使介婦毋敢敵耦於冢婦不敢竝行不敢竝命不敢竝坐不友朱子讀友為敢今如字
  鄭氏曰毋怠謂雖有勤勞不敢懈倦善兄弟曰友娣姒猶兄弟也不敢並者下冢婦也命謂使令澄曰謂冢婦所使令之人介婦不敢使令之也方氏曰兩相抗為敵兩相合為耦言使之勞逸不敢與冢婦均也不敢並行並坐亦無敢敵耦之事朱子曰不友無禮於介婦此句未詳或疑友當為敢項氏曰當連上文讀之言舅姑若任使冢婦冢婦毋得以尊自怠而凌辱衆婦令其代己也不友謂煩虐之無禮謂麾叱之怠也不友也無禮也三者皆以毋字統之舅姑若使介婦亦不得恃舅姑之命而傲冢婦故毋敢敵耦不敢竝行竝命竝坐也兩使字皆主使令言之
  ○適子庶子祇事宗子宗婦適丁歴切
  鄭氏曰祗敬也宗大宗孔氏曰適子謂父及祖之適子是小宗也庶子謂適子之弟宗子謂大宗子宗婦謂大宗子之婦言小宗及庶子等敬事大宗子及宗婦也
  雖貴富不敢以貴富入宗子之家雖衆車徒舎於外以寡約入
  方氏曰不敢以支臨宗也澄曰雖衆車徒以下釋上文不敢以貴富入宗子家之事
  子弟猶歸器衣服裘衾車馬則必獻其上而后敢服用其次也若非所獻則不敢以入於宗子之門
  孔氏曰猶若也歸謂歸遺也子弟若有功徳被尊上歸遺衣服裘衾車馬則必獻其善者於宗子鄭氏曰非所獻謂非宗子之爵所當服也
  若富則具二牲獻其賢者於宗子
  鄭氏曰賢猶善也孔氏曰具二牲其善者獻宗子使祭之不善者私用自祭也
  夫婦皆齊而宗敬焉終事而后敢私祭齊側皆切
  宗敬謂宗之而敬事之也孔氏曰大宗子將祭之時小宗夫婦皆齊戒以助祭於大宗而加敬大宗終竟祭事而后敢私祭祖禰此文雖主事大宗子其大宗之外事小宗者亦然方氏曰宗之親為正統已之親為旁出正統之祭公義也旁出之祭私恩也終宗子之事而后敢私祭不以旁出先正統不以私恩勝公義也
  不敢以貴富加於父兄宗族
  鄭氏曰加猶髙也輔氏曰上文言不以貴富入宗子家此又言不專為宗子於父兄宗族皆不可澄曰父謂諸父兄謂諸兄宗謂同為大宗所統者族謂九族五服之内方氏曰加與獻子加於人一等之加同葢彼賤而我貴彼貧而我富我以貴富服御入其門是以貴富而加賤貧也
  右記父子之禮凡二十節
  禮始於謹夫婦爲宫室辨外内男子居外女子居内深宫固門閽寺守之男不入女不出閽音昏
  鄭氏曰閽掌守中門之禁寺掌内人之禁令也方氏曰禮始於謹夫婦易基乾坤詩首關雎皆始於謹夫婦之意也謹夫婦故為宮室辨外内以防之男君外女居内隂陽之分也劉氏曰宫不深則内外之聲可通門不固則出入之禁可踰閽寺守之不嫌於處内也故男非其時不入女非其禮不出所以為天下之内則也
  内言不出外言不入
  方氏曰此與曲禮所言同劉氏曰内言不出惡交於外也外言不入惡交於内也
  男子入内不嘯不指夜行以燭無燭則止女子出門必擁蔽其面夜行以燭無燭則止嘯音叱或如字
  鄭氏曰嘯讀為叱叱嫌有隠使也擁猶障也孔氏曰叱叱人指指物若常事以言語處分是顯使人也如有姦私恐人知聞不以言語但諷叱而已是隠使也劉氏曰禮當入内嘯則渉乎邪指則渉乎覘有燭則行夜有不得已也無燭則止行則渉於不明也方氏曰擁蔽其面惡外有所䙝也輔氏曰無燭則止自防者至矣
  男不言内女不言外非祭非喪不相授器其相授則女授以篚其無篚則皆坐奠之而后取之篚非鬼切
  言猶云講議也男主外事故不講議在内之事女主内事故不講議在外之事鄭氏曰不言内不言外謂事業之次序祭嚴喪據授器不嫌也奠停地也孔氏曰祭嚴敬之處喪促遽之所於此時不嫌男女有滛邪之意故得相授器也
  外内不共井不共湢浴不通寢席不通乞假男女不通衣裳男女不同椸枷湢彼力切椸以支切枷音嫁
  鄭氏曰湢浴室也劉氏曰不共井嫌同汲也不共湢浴嫌相褻也不通寢席嫌相親也不通乞假嫌徃來也不通衣裳惡淆雜也方氏曰言外内男女在其中矣而於衣裳特言男女者男女之衣裳異制尤不可通也澄曰衣裳是切身之物尤不可通雖衣裳所施所加之物亦不可同故又曰不同椸枷謹男女之别可謂至矣椸枷以木為之如笱簴懸衣於其上爾雅曰竿謂之椸廣雅曰枷杙也枷即下文所謂楎
  不敢縣於夫之楎椸不敢藏於夫之篋笥不敢共湢浴縣音𤣥楎音輝笥息事切
  鄭氏曰楎杙也孔氏曰植曰楎横曰椸椸以竿為之澄曰上文言外内不共湢浴男女不同椸枷此言非特外内男女為然雖夫婦得相親者亦然不但不共楎椸亦不共篋笥夫婦且如此則非夫婦者其明微厚别又當何如
  夫不在斂枕篋簟席襡器而藏之少事長賤事貴咸如之
  鄭氏曰不敢褻也陸氏曰枕有篋簟席有襡皆器而藏之不言枕言枕篋不言簟席言簟席襡嫌瀆也即父母舅姑不嫌輔氏曰器而藏之謂藏之於器藏於器畏瀆之甚也少事長賤事貴雖曰皆如之然有異焉記者之辭不謹也按篇首子婦之禮可知
  ○夫婦之禮唯及七十同藏無間間去聲
  鄭氏曰衰老無嫌及猶至也澄曰上文言不敢藏於夫之篋笥葢謂年未七十者劉氏曰夫婦雖未七十同藏未有可嫌者聖人制禮以為天下之内則夫婦必如此者以為男女内外之禮敬則為先焉夫婦身先于上而男女力行于下以無嫌正有嫌也用有情之難行正人情之易制也
  故妾雖老年未滿五十必與五日之御與音預
  鄭氏曰五十始衰不能孕也妾閉房不復出御御謂侍夜勸息也五日一御諸矦制也諸矦取九女姪娣兩兩而御則三日也次兩媵則四日也次夫人專夜則五日也天子十五日乃一御孔氏曰此經據妾言之然則妻雖五十以上猶得御也天子御法女御八十一人當九夕世婦二十七人當三夕九嬪九人當一夕三夫人當一夕后當一夕十五日徧
  將御者齊漱澣愼衣服櫛縰笄緫角拂髦衿纓綦屨齊側皆切
  鄭氏曰將御者其徃如朝也角衍字拂髦或為繆髦陸氏曰角非衍字緫角拂髦女未笄之飾今服以御言若未足以當君子也故邦君之妻自稱曰小童方氏曰將御者必齊漱澣者所以致潔敬也輔氏曰齊漱以至綦屨慎衣服必以禮敬之至也不敢以美麗求寵豈有争妬之心哉
  妻不在妾御莫敢當夕
  鄭氏曰辟女君之御日孔氏曰謂卿大夫以下大夫一妾二妾則三日御徧士一妻一妾則二日御徧妾常辟女君之御日非但不敢當女君之御日縱令自當君之御日猶不敢當夕而徃故詩云肅肅宵征夙夜在公注云妾御於君不當夕是也方氏曰所以辟上僣之嫌也
  雖婢妾衣服飲食必後長者
  鄭氏曰人貴賤不可以無禮方氏曰葢不以賤廢尊卑上下之道也
  ○妻將生子及月辰居側室夫使人日再問之作而自問之妻不敢見使姆衣服而對至于子生夫復使人日再問之夫齊則不入側室之門子生男子設弧於門左女子設帨於門右三日始負子男射女否見賢遍切姆茂母二音鄭氏曰側室謂夾之室次燕寢也作有感動也齊則不入側室若始時使人問也弧者示有事於武帨事人之佩中表男女也負之謂抱之而使鄉前也孔氏曰此明大夫以下生子之法及月辰謂生月之辰初朔之日也正寢之室在前燕寢在後側室又次燕寢在燕寢之旁故謂之側室生子不於夫正室及妻之燕寢必於側室者以正寢燕寢尊故也輔氏曰夫使人日再問之者愛而不失于狎敬而不失於䟽妻不敢見雖病不敢忘禮使姆衣服而對雖遽不敢失禮夫之於妻其恩至矣齊則不以恩掩義三日負子男射女否教已行矣
  ○國君世子生告于君接以大牢宰掌具三日卜士負之吉者宿齊朝服寢門外詩負之射人以桑弧蓬矢六射天地四方保受乃負之宰醴負子賜之束帛卜士之妻大夫之妾使食子接音捷又如字下同射天地食亦切食子音嗣
  王氏曰接以大牢謂接待夫人以大牢今按春秋傳桓公六年子同生接以大牢杜注謂以禮接夫人而孔䟽乃云王肅杜預竝以為接待夫人鄭以婦人初産三日内未能以禮相接故讀為捷今謂君以大牢食之是即接待豈必夫人以禮相接哉鄭氏曰接讀為捷捷勝也謂食其母使補虚強氣也詩之言承也桑弧蓬矢本大古也天地四方男子所有事也保保母保受乃負之代士也醴當為禮聲之誤也禮以一獻之禮賜之束帛酬之以幣也士妻大夫之妾時自有子故使食子不使君妾適妾有敵義不相䙝以勞辱事也孔氏曰此論國君世子生之法婦人初産必困病虚羸故接以大牢詩者持也以手承下而維持抱負之男子上事天下事地旁禦四方之難士昏禮禮賔酬幣以束帛此士負子故還用士禮方氏曰卜士使負子旣得吉卜然後宿齊朝服負之敬也射人代射天地四方射者男子之所當為子方生使人代射示其有志然桑非弓幹之上者蓬非矢材之勁者以見雖有其志未備其事成人有漸也保則受其子於士乃負之葢士之負子特斯須而已宰以醴禮其負子之士仍賜束帛以酬之陸氏曰詩負之猶特牲受嘏辭曰詩懐之也嬰兒多類乳母則嬰兒以乳轉者有矣食母豈可不擇哉輔氏曰諸母則擇之乳母則卜之豈非情性之發尚猶可見而血氣之相宜有不可知者邪皇氏曰士之妻大夫之妾隨課用一人桓六年左傳云卜士負之士妻食之不云有大夫妾文略也
  ○凡接子擇日冢子則大牢庶人特豚士特豕大夫少牢國君世子大牢其非冢子則皆降一等大音泰少去聲鄭氏曰凡接子擇日雖三日之内尊卑必皆選其吉焉冢子天子世子也冢大也冢子猶言長子通於下也庶人特豚士特豕大夫少牢國君大牢皆謂長子非冢子謂冢子之弟及衆妾之子生也皆降一等謂天子諸矦少牢大夫特豕士特豚庶人猶特豚也孔氏曰以冢子庶人特豚士特豕庶子旣降一等士特豚則庶人全應無牲禮窮故與士同用特豚也澄曰庶人長子止用特豚禮窮於此無復可降故庶子亦用特豚不嫌與長子同也
  ○異爲孺子室於宫中擇於諸母與可者必求其寛裕慈惠温良恭敬愼而寡言者使爲子師其次爲慈母其次爲保母皆居子室它人無事不徃
  鄭氏曰異為孺子室者特埽一處以處之諸母衆妾也可者傅御之屬也子師教示以善道者慈母知其嗜欲者保母安其居處者士妻食乳之而已此人君養于之禮也它人無事不徃爲兒精氣微弱將驚動也孔氏曰此謂三日負子之後三月名子之前諸矦養子之法其三月之後亦當然也此文雖據諸矦其實亦兼大夫士但士不具三母爾大夫以上則具三母故喪服小功章君子爲庶母慈已者鄭注謂獨言慈母舉中以見上下是大夫有三母也劉氏曰寛則容德固多裕則臨事不撓慈則仁性豐盈惠則恩意浹洽温則言動粹和良則心意純熟恭則容止必恭敬則誠明弗散具此八善而加之以畏慎將之以寡言婦人之全德也然後可以為子之師焉若夫愛子以徳時其志意體其寒温察其好惡相其寢興順其長育者慈母之職也保䕶其身衛養其氣時其衣服節其飲食侍其寢寐防其疾苦而專詩負之者保母之職也弗正厥始弗淑其習烏能正厥性俾近於聖賢先王制禮及是知所務矣所以世有賢君繼繼承承者豈無所自哉澄曰子師子之師也慈母則子之傅保母則子之保子方生而三母已具師傅保之職矣及其長則有少師少傳少保之官焉方氏曰諸母與曲禮不漱裳之諸母同擇於諸母將使之為子師也雖非諸母而其德如下所言可以為人師者亦擇之故曰與可者
  ○三月之末擇日翦髮爲鬌男角女羈否則男左女右是日也妻以子見於父貴人則爲衣服由命士以下皆漱澣男女夙興沐浴衣服具視朔食夫入門升自阼階立于阼西鄉妻抱子出自房當楣立東面鬌丁果大果二切見賢遍切下竝同鄉去聲楣音眉
  鄭氏曰鬌所遺髮也夾囟曰角午逹曰羈貴人大夫以上也由自也朔食天子大牢諸矦少牢大夫特豕士特豚也夫入門者入側室之門也大夫以下見子就側室見妾子於内寢辟人君也孔氏曰剪髮所畱不翦者謂之鬌夾囟兩旁當角處畱髮不翦曰角翦髮畱其頂上一縱一横相交通逹不如兩角相對但縱横各一在頂上曰羈羈者隻也妻將生子居側室夫入門即入側室之門側室在燕寢之旁亦南嚮故有阼階西階但卿大夫之室唯有東房妻抱子出東房當楣東面立與夫相對也方氏曰角則相對以其偶也羈則相午以其竒也或男耦女竒取隂陽相須也或男左女右取隂陽相類也
  姆先相曰母某敢用時日祗見孺子夫對曰欽有帥父執子之右手咳而名之妻對曰記有成遂左還授師子師辯告諸婦諸母名妻遂適寢咳音孩還音旋辯音徧
  鄭氏曰某妻姓若言姜氏也祗敬也或作振欽亦敬也帥循也欽有帥教之敬使有循也執右手明將授之事也記猶識也記有成識夫之言使有成也師子師也適寢復夫之燕寢孔氏曰妻旣抱子當楣東面而立傅姆在母之前而相佐其辭孺稚也謂恭敬奉見稚子夫對妻言當教之令其恭敬使循善道對訖以一手執子右手以一手承子之咳而名之妻對夫言當記識夫言教之使有成就對訖遂左嚮回還轉身西南以子授子師也諸婦同族卑者之妻諸母同族尊者之妻後告諸母欲名成於尊也陸氏曰咳始見之時也咳而名之待之若有識焉夫對曰敬當有以帥之妻對曰記當有以成之帥之者父道也成之者母道也妻言遂適寢妾言遂入御妻言夫入食如養禮妾言禮之如始入室妻之辭莊妾之辭瀆言之法也
  夫告宰名宰辯告諸男名書曰某年某月某日某生而藏之宰告閭史閭史書為二其一藏諸閭府其一藏諸州史州史獻諸州伯州伯命藏諸州府夫入食如養禮養羊尚切鄭氏曰宰謂屬吏也四閭為族族百家也閭胥中士一人五黨為州州三千五百家也州長中大夫一人皆有屬吏獻猶言也夫入已見子入室也其與妻食如婦始饋舅姑之禮孔氏曰此謂卿大夫以下故以名徧告同宗諸男也若諸矦旣絶宗則不告諸男是卑者尚告則告諸父可知書名而藏之謂以簡䇿書子名而藏之家之書府見子旣畢夫從側室而入正室養禮謂婦始入室養舅姑之禮按士昏禮婦盥饋舅姑特豚合升側載右胖載之舅俎左胖載之姑俎大夫以上無文
  ○世子生則君沐浴朝服夫人亦如之皆立于阼階西鄉世婦抱子升自西階君名之乃降
  鄭氏曰子升自西階則人君見世子於路寢也見妾子就側室凡子生皆就側室孔氏曰上文言卿大夫妻見適子之時旣有父執右手咳而名之及戒告之辭故此於世子之禮略而不言其實亦執世子右手咳而名之及戒告也
  ○適子庶子見於外寢撫其首咳而名之禮帥初無辭鄭氏曰適子謂世子弟也庶子妾子也外寢君燕寢也無辭辭謂欽有帥記有成也孔氏曰適子見於外寢庶子則見於側室但撫首咳名無辭之事同故連文云見于外寢其實庶子見於側室也初謂前文世子生見於路寢君夫人皆西鄉言見適子庶子威儀依循初世子之法但無敕戒之辭然夫人所生之子容可如世子見禮若妾之見子則不得與夫人同當與卿大夫之妻見適子同但不親抱子爾方氏曰適子庶子止見於外寢則世子見於路寢可知
  ○凡名子不以日月不以國不以隱疾
  鄭氏曰不以日月不以國終使易諱不以隱疾諱衣中之疾難為醫也陸氏曰又致曲則不以山川又加詳則不以官不以畜牲不以器幣故春秋傳曰以官則廢職以山川則廢主以畜牲則廢祀以器幣則廢禮晉以僖矦廢司徒宋以武公廢司空先君獻武廢二山
  大夫士之子不敢與世子同名
  鄭氏曰尊世子也其先世子生亦勿為改孔氏曰按春秋衛襄公名惡其大夫有齊惡齊惡先衛矦生故知先生者不改也馬氏曰穀梁傳鄉有衛齊惡今曰衛侯惡何為君臣同名君子不奪人名不奪人親之所名重其所從來也臣而與君同名則特稱字而已
  ○妾將生子及月辰夫使人日一問之子生三月之末漱澣夙齊見於内寢禮之如始入室君已食徹焉使之特餕遂入御
  鄭氏曰内寢適妻寢也禮謂己見子夫食而使獨餕也如始入室始來嫁時妾餕夫婦之餘亦如之旣見子可以御此謂大夫士之妾也凡妾稱夫曰君孔氏曰妾賤故謂夫為君常食衆妾共餕今以其生子故使特餕也宫室之制前有路寢次有君燕寢次夫人正寢卿大夫以下前有適室次有燕寢次有適妻之寢此稱内寢適妻寢也按昏禮夫婦同牢之後媵餕夫餘御餕婦餘彼謂正妻若妾初嫁始來夫婦共食初來之妾特餕其餘今妾見子之後夫婦共食令生子之妾特餕其餘亦如始來時故云亦如之前文大夫之妻見子之後遂適夫寢夫即進御後夫入食如養禮是夫始入與妻食乃進御此云見子遂入御言其異正妻也陸氏曰此言漱澣夙齊下言沐浴朝服相備也夙齊言昔朝服言今
  ○公庶子生就側室三月之末其母沐浴朝服見於君擯者以其子見君所有賜君名之衆子則使有司名之鄭氏曰擯者傅姆之屬也人君尊雖妾不抱子有司臣有事者也孔氏曰前文已云適子庶子見於外寢異於世子今更重出者以前文庶子與適子連文恐事事皆同適子故此特見庶子之法按子生皆就側室今特云庶子就側室者舉庶子則世子可知也擯者以其子見是擯者抱子也其母朝服見君故不自抱子君所有賜謂生子之妾君所特有恩賜偏所愛幸則君自名其子衆子謂衆妾之子不特寵御則使有司名其子也陸氏曰庶子言就側室則世子不就側室其母沐浴朝服則君不沐浴朝服據世子生則君沐浴朝服夫人亦如之有世子有適子有庶子有衆子適子世子之母弟也衆子庶子之弟
  ○庶人無側室者及月辰夫出居羣室其問之也與子見父之禮無以異也
  鄭氏曰夫雖辟之至問妻及見子禮同也庶人或無妾孔氏曰無側室故夫出辟之若有側室則妻在側室夫自居正寢不須出居羣室也其問之與卿大夫士同方氏曰庶人或無妾故有無側室者羣室則固無定所矣
  ○由命士以上及大夫之子旬而見冢子未食而見必執其右手適子庶子已食而見必循其首旬音均一如字鄭氏曰旬當為均聲之誤也有時適妾同時生子子均而見者以生先後見之旣見乃食亦辟人君也冢子未食而見適子庶子已食而見急正緩庶之義此謂天子諸矦尊别世子雖同母禮則異矣孔氏曰大夫命士適妾生子皆以未食之前均齊見先生者先見後生者後見雖見有先後同是未食之前冢子以下是天子諸矦上文命士及大夫之子適庶均見此則有食前食後見之不同未食謂未與后夫人禮食而先見冢子是急於正也先與后夫人禮食之後然後見適子庶子是緩於庶也方氏曰生子必有食禮大夫士之子則旬而見天子諸矦之子則有未食已食之别者詳於貴畧於賤也陸氏曰言子旣見之後凡旬一見冢子則未食而見適子庶子則已食而見急正緩庶之義也朱子曰疑鄭說失之旬如字謂十日也别記異聞或不待三月也承記大夫禮而又别其冢嫡庶子之異同冢子之禮仍與前同唯適子庶子為異爾澄按此一節鄭孔方同一義陸一義朱一義三說不同俱未通暢姑闕之
  ○凡父在孫見於祖祖亦名之禮如子見無辭
  鄭氏曰見子於祖家統於尊也父在則無辭有適子者無適孫與見庶子同也父卒而有適孫則有辭與見冢子同父雖卒而庶孫猶無辭也孔氏曰此卿大夫以下孫見祖之禮父之於子有傳重之事故有告戒之辭今孫見於祖適子旣在其孫猶為庶孫與見庶子同無所傳重所以無辭若其父旣卒則適孫與長子相似當有辭也若庶孫非適孫父雖卒見祖亦無辭
  ○食子者三年而出見於公宫則劬大夫之子有食母士之妻自食其子食子食母並音嗣
  鄭氏曰士妻大夫之妾食國君之子三年出歸其家君有以勞賜之劬勞也大夫之子食母選於傅御之中喪服所謂乳母也士之妻賤不敢使人
  ○子能食食教以右手能言男唯女俞男鞶革女鞶絲食食上如字下音嗣唯于癸切俞以朱切
  方氏口教以右手取其強而已男女所同也陳氏曰革帶大帶皆謂之鞶内則所謂男鞶革帶也春秋傳所謂鞶厲大帶也易言鞶帶揚子言鞶帨以至許慎服䖍杜預之徒皆以鞶為帶特鄭氏以男鞶革為盛帨之囊鄭氏曰俞然也鞶小囊盛涗巾者男用韋女用繒
  六年教之數與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八年出入門戸及即席飲食必後長者始教之讓九年教之數日數日所主切
  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也方名東西南北也鄭氏曰不同席共食蚤其别也教之讓示以廉恥也數日朔望與六甲也方氏曰出入門户欲其行之讓即席欲其坐之讓飲食則欲其食之讓也
  十年出就外傅居宿於外學書計衣不帛襦袴禮帥初朝夕學幼儀請肄簡諒襦音儒袴苦故切肄以二切
  鄭氏曰外傅教學之師也不用帛為襦袴為大温傷隂氣也禮帥初遵習先日所為也肄習諒信也請習簡謂所書篇數也請習信謂應對之言也孔氏曰帥循也行禮動作皆帥循初日所為學幼儀者從朝至夕學幼少奉事長者之儀方氏曰書六書也計九數也數必計其多少故又謂之計自學書計而下皆就外傅所學之事也馬氏曰書文字也以其竒耦剛柔雜比以相成故曰文以其始於一二而生之至無窮故曰字以其可以記事故曰書文言其形字言其法書言其用書為六藝之一而以之教小學者葢學之所始也輔氏曰計者數之緫也六年教數一至十也十年學計百千萬億也居宿於外居日事也與燕居閒居同襦袴下服不用帛然則上衣猶用帛也陸氏曰十年以後有學無教
  十有三年學樂誦詩舞勺成童舞象學射御二十而冠始學禮可以衣裘帛舞大夏惇行孝弟博學不教内而不出衣於旣切
  鄭氏曰成童十五以上先學勺後學象文武之次也大夏樂之文武備者孔氏曰勺文舞象武舞以年㓜習文武之小舞也二十成人血氣強盛無慮傷損故可以衣裘帛大夏是禹樂禪代之後在干戈之前文武俱備博學不教謂廣博學問不可為師教人内而不出藴畜其徳在内而不得出言為人謀慮張子曰古者教童子先以舞欲柔其體也心下則氣和氣和則體柔教胄子必以樂欲其體和也學者志則欲立體則欲和博學不教内而不出不敢遽為成人之事也陸氏曰始學禮言自今始爾其餘不言始有前此者矣八年始教之讓三十始理男事四十始仕方氏曰舞勺則有文而無武舞象則有武而無文二十成人然後舞備文武教讓於八年學㓜儀於十年則孝弟之道固已知之及成人然後惇而行之以期於孰焉
  三十而有室始理男事博學無方孫友視志四十始仕方物出謀發慮道合則服從不可則去五十命爲大夫服官政七十致事孫音遜
  鄭氏曰室猶妻也男事受田給政役也孫順也順於友視其所志也物猶事也服官政統一官之政也致事致其事於君而告老張子曰博學無方猶知類通逹朱子曰方物方猶比也陸氏曰方物出謀則謀不過物方物發慮則慮不過物孔氏曰四十壯而仕出其謀計發其思慮以為國也方氏曰事人之道有合則有否故有從必有去合否在彼也有命存焉從去在我也有義存焉故道合則服從不可則去服謂服其事從謂從君也
  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聽從執麻枲治絲繭織紝組紃學女事以共衣服觀於祭祀納酒漿籩豆菹醢禮相助奠婉於阮切娩音晚枲思里切紝女金切組音祖紃音廵共音恭菹子餘切醢音海相息亮切男子未十年亦居於内十年則出就外傅而居宿於外女子雖十年以上亦止居於内而不出也姆女師也鄭氏曰不出恒居内也婉謂言語娩之言媚也謂容貌輔氏曰婉有委曲之意娩有遲緩之意聽從所謂以順為正也婦人之容徳莫此為盛執與孔子執御之執同治有愼意安於執麻枲而愼於治絲繭教也始於容德中於女工之事終於祭祀之事婦人之事盡是矣孔氏曰按九嬪注婦徳貞順婦言辭令婦容婉娩婦功絲枲則婉娩合為婦容鄭以婉為婦言娩為婦容聽從為婦順執麻枲以下為婦功以此備其四德紝謂繒帛組紃皆為絛或云組是綅也闊薄為組似繩者為紃方氏曰不出謂常居閨閣之内也聽則有所受從則無所違皆女德也執麻枲績事也治絲繭蠶事也織以機紝以針組綅屬几此皆學女事以共衣服之用也觀於祭祀則欲其習熟是事非特觀之而已又且納酒漿籩豆菹醢等物以致其禮相助長者而奠之於神焉朱子曰納謂奉而入之澄曰籩豆菹醢者籩豆其菹醢謂以菹醢實於籩豆也然菹醢實於豆者爾實於籩者有脯修等物不言者文從省也納其酒漿籩豆其菹醢各有司之者使女子觀之至行禮之時則相長者而助其奠於神位之前也
  十有五年而笄二十而嫁有故二十三年而嫁聘則爲妻奔則爲妾
  鄭氏曰十五而笄謂應年許嫁者女子許嫁笄而字之其未許嫁二十則笄有故謂父母之喪聘問也妻之言齊也以禮見問則得與夫敵體妾之言接也聞彼有禮走而徃焉以得接見於君子方氏曰聘言由彼而問此奔言自此而趨彼
  ○凡男拜尚左手凡女拜尚右手
  鄭氏曰左陽右隂也孔氏曰漢時行之也
  ○道路男子由右女子由左
  鄭氏曰地道尊右
  右記男女之禮凡十九節
  飯
  鄭氏曰目諸飯也
  黍稷稻粱白黍黃粱稰穛稰思吕切穛側角切
  孔氏曰此飯凡六種下云白黍則上黍是黄黍也下言黄粱則上粱是白粱也按玉藻諸矦朔食四簋黍稷稻粱天子乃加以麥苽為六鄭氏曰熟穫曰稰生穫曰穛陸氏曰稰熟穫若今晚稻穛生穫若今早稻晚稻耐収早稻食之而已故說文云稰糧也穛早熟榖也澄曰此葢據諸矦禮黍稷稻粱四飯而言而下文又言黍粱别有白黄二色稷稻各有稰穛二種也
  ○飲
  鄭氏曰目諸飲也
  重醴稻醴清糟黍醴清糟粱醴清糟或以酏爲醴黍酏漿水醷濫重直龍切酏羊支切醷於紀於力二切濫力暫切
  鄭氏曰重陪也清泲也糟醇也致飲有泲者有醇者陪設之也以酏為醴釀粥為醴也黍酏酏粥也漿酢酨也水者清新也醷梅漿濫以諸和水也以周禮六飲校之則濫涼也紀莒之間名諸為濫孔氏曰稻黍粱三醴各有清糟以清糟相配重設故云重醴按周禮漿人六飲一水二漿三醴四涼五醫六酏此别有醷鄭司農之意醷與醫一物凉今寒粥若糗飯雜水也凉與濫一物謂以諸雜糗飯和水也澄曰重醴至以酏為醴十九字六飲之一周官三醴是也黍酏六飲之二周官六酏是也漿六飲之三周官二漿是也水六飲之四周官一水是也醷六飲之五醷即醫周官五醫是也濫六飲之六濫即涼周官四涼是也陸氏曰有清有醴諸矦之禮天子用清大夫以下用糟
  ○酒
  鄭氏曰目諸酒也
  清白
  孔氏曰清謂清酒白謂事酒昔酒二酒俱白故以一白標之配清酒則為三酒此無五齊者五齊是祭祀獻神所飲非人所常用故也
  ○羞
  鄭氏曰目諸羞也
  糗餌粉酏糗起九切
  先鄭氏曰糗熬大豆與米也粉豆屑也鄭氏曰周禮羞籩之實糗餌粉餈羞豆之實酏食糝食酏當為□以稻米與狼臅膏為□是也孔氏曰粉稻米黍米合蒸曰餌餅之曰餈為餌餈之粘著故以糗粉摶之周禮粉下有餈今無更以酏益之酏者周禮酏食共糝食文連則酏是糝之類陸氏曰糗餌籩人所謂糗餌言糗餌則餈可知粉酏醢人所謂酏食言粉酏則糝可知
  ○膳
  鄭氏曰目諸膳也
  膷臐膮醢牛炙醢牛胾醢牛膾羊炙羊胾臨豕炙醢豕胾芥醬魚膾雉兔鶉鷃膷音香臐許云切膮許堯切炙章夜切胾側吏切膾古外切鶉順倫切鷃音晏
  鄭氏曰此上大夫之禮庶羞二十豆也以公食大夫禮饌校之則膮牛炙問不得有醢醢衍字也又以鷃為鴽孔氏曰膳豆上所盛美膳謂羮與胾醢之屬按公食大夫禮二十豆膷一謂牛臛也臐二謂羊臛也膮三謂豕臛也牛炙四炙牛肉也此四物共為一行最在於北從西為始醢五謂肉醬也牛胾六謂切牛肉醢七牛膾八此四物為第二行陳之從東為始羊炙九羊胾十醢十一豕炙十二此四物為第三行陳之從西為始醢十三豕胾十四芥醬十五魚膾十六此四物為第四行陳之從東為始以上十六豆下大夫禮也雉十七兔十八鶉十九鷃二十此四物為第五行陳之從西為始此是上大夫所加二十豆熊氏云醢文承牛羊之下則是牛肉羊肉之醢以其庶羞故得用三牲為醢若其正羞則不得用三牲故醢人職無三牲之醢也
  ○食
  鄭氏曰目人君燕食所用也
  蝸醢而苽食雉羮麥食脯羮雞羮折稌大羮兔羮和糝不蓼濡豚包苦實蓼濡雞醢醬實蓼濡魚卵醬實蓼濡鼈醢醬實蓼腶修蚳醢脯羮兔醢麋膚魚醢魚膾芥醬麋腥醢醬桃諸梅諸卵鹽食音嗣蝸力戈切苽音孤折之列切稌音杜和胡卧切糝三敢切濡音而或如字卵音昆腵丁亂切蚳直其切卵鹽力管切
  鄭氏曰苽彫胡也稌稻也脯謂析乾牛羊肉也凡羹齊宜五味之和未屑之糝蓼則不矣凡濡謂烹之汁和也苦苦荼也以包豚殺其氣卵讀為鯤鯤魚子或作𢹶腵修捶脯施薑桂也蚳蚍蜉子也膚切肉也膚或為胖卵鹽大鹽也自蝸醢至此二十六物似皆人君燕所食其饌則亂方氏曰蝸蝸牛也其殻咼而首有角其肉可為醢故周官鼈人共之以授醢人也脯羹謂乾三牲之肉以為羹和糝不蓼謂旣和之以糝則不加蓼也蓼味辛或用或否以其性味各有所宜也濡豚曲禮所謂濡肉葢和之以湆者臨醬謂和濡雞之類以醢醬也孔氏曰以蝸為醢以苽米為飯以雉為羮三者味相宜以麥為飯析脯為羮又以雞為羮三者亦味相宜細折稻米為飯以犬兔為羮此三者亦味相宜也此羹以五味調和米屑為糝不須加蓼濡謂烹煑以其汁調和濡豚包苦謂包裹豚肉以苦菜濡雞醢醬謂加之以醢醬濡魚卵醬謂烹其魚以魚子為醬濡鼈醢醬謂烹鼈加醢醬四者皆破開其腹實蓼於腹中又更縫而合之腶修謂腶脯也言食腶脯之時以蚳醢配之脯羮即上析脯為羮以兎醢配之麋膚謂麋肉外膚以魚醢配之麋腥腥謂生肉食麋生肉之時還以麋醢配之此云麋腥上麋膚謂熟也桃諸梅諸謂桃菹梅菹即今藏桃藏梅也欲藏之時必先稍乾之故周禮謂之乾䕩食桃諸梅諸之時以卵鹽和之大鹽形如鳥卵故云卵鹽也按周禮諸矦相食皆鼎簋十有二其正饌與此不同其食臣下則公食大夫禮與此又異故疑是人君燕食也此陳庶羞不依牲之大小先後次第澄曰苽食麥食折稌食之物凡三雉羮脯羮雞羹犬羮兎羮羮之物凡五脯羮再出濡豚濡雞濡魚濡鼈濡之物凡四蝸醢蚔醢兎醢魚醢醢之物凡四醢醬卵醬芥醬醬之物凡三醢醬三出腶修麋脯魚膾麋腥桃諸梅諸卵鹽七物各一共為二十六物蝸醢一苽食二雉羮三麥食四脯羮五雞羮六折稌七犬羮八兎羹九濡豚十濡雞十一醢醬十二濡魚十三卵鹽十四濡鼈十五腶修十六蚳醢十七兎醢十八麋膚十九魚醢二十魚膾二十一芥醬二十二麋腥二十三桃諸二十四梅諸二十五卵鹽二十六皇氏以濡雞濡鼈之下醢醬濡魚之下卵醬皆和調之屬為它物設之故不數而麋腥之下醢醬則分醢與醬為二物今按醯醬釋醢以為醬即肉醬也與卵醬芥醬為類謂二物者非
  ○牛脩鹿脯田豕脯麋脯麕脯麋鹿田豕麕皆有軒雉兔皆有芼爵鷃蜩范芝栭蔆椇棗栗榛柹𤓰桃李梅杏柤棃薑桂麕九倫切軒音憲芼毛去聲蜩音條范音犯栭音而蔆音陵椇音矩榛音臻柹音俟柤側加切
  鄭氏曰脯皆析乾其肉也軒讀為憲憲謂藿葉切也芼謂菜釀也軒或為胖蜩蟬也范蜂也蔆芰也椇枳椇也柤棃之不臧者自牛脩至此三十一物皆人君燕食所加庶羞也周禮天子羞用百有二十品記者不能次録孔氏曰麋鹿田豕麕非但為脯又可腥食腥食之時皆以藿葉起之而不細切故云皆有軒不言牛者牛唯可細切為膾不宜大切為軒雉羮兔羮皆有芼菜以和之芝栭者庾蔚云無華葉而生曰芝栭盧氏云芝木芝也王肅云無華而實者名栭皆芝屬則芝栭是一物春夏生於木可用為菹其有白者不堪食賀氏云芝木椹栭軟棗以芝栭為二物牛脩一鹿脯二田豕脯三麋脯四麕脯五麋軒六鹿軒七田豕軒八麕軒九雉芼十兔芼十一爵十二鷃十三蜩十四范十五芝栭十六蔆十七椇十八棗十九栗二十榛二十一柹二十二瓜二十三桃二十四李二十五梅二十六杏二十七柤二十八棃二十九薑三十桂三十一大夫燕食有膾無脯故知此人君燕食也按周禮籩人醢人正羞唯有棗栗榛桃無以外雜物故知所加庶羞也天子庶羞多不惟三十一物作記之人不能依次條録天子之事但録諸矦燕食三十一物而已亦不能依次也澄按賀氏以芝栭為二物者是所記葢三十二物也牛脩至范十五物走飛之味芝至栗十五物草木之味其末薑桂二物則調和者也
  ○大夫燕食有膾無脯有脯無膾士不貳羮胾庶人耆老不徒食
  鄭氏曰尊卑差也孔氏曰此接上文人君燕食因明大夫士庶人燕食不同按鄭志云脯非食殽此燕得食脯者謂食不專用脯以為食殽若有餘饌兼之則得有脯士不貳羮胾者謂士燕食也若朝夕常食則下云羮食自諸矦以下至於庶人無等方氏曰燕食謂燕饗之食然與膳夫所言者異彼特謂燕居之食爾膾脯羞也故不得兼大夫如此則士可知羮胾者食之配士雖降於大夫然闕一不可特不貳之而已士如此則大夫貳之可知黄氏曰膾脯是食之珍而位至大夫燕居常食不得兼之羮胾為食之本而士之燕居常食亦不得兼之降及庶人唯耆老乃不徒食徒者空也謂七十者無故可食肉矣故云庶人無故不食珍珍者在庶人為肉也儻庶人無故可食珍則有位者豈稱肉食哉澄按孔䟽方氏以燕食為燕饗之食黄氏以為燕居之食疑黄說為是
  ○羮食自諸矦以下至於庶人無等食音嗣
  鄭氏曰羮食食之主也庶羞亦異爾孔氏曰凡人所食助以雜物醯醬羮飯為主故無等差按公食大夫禮下大夫十六豆上大夫二十豆周禮掌客云上公食四十矦伯食三十二子男食二十四食謂庶羞美可食者此庶羞異也方氏曰食為主羮為配人所日用者也唯稱有無隨其所宜不制豐殺而預為之等雖然此特自諸矦以下而已若夫四海之奉一人之尊又安得無等乎所以言諸矦以下也
  大夫無秩膳大夫七十而有閣天子之閣左逹五右逹五公矦伯於房中五大夫於閣三士於坫一坫丁念切鄭氏曰秩常也大夫五十始命未甚老也七十有閣有秩膳也閣以板為之庋食物也逹夾室大夫言於閣與天子同處天子二五倍諸矦也五者三牲之肉及魚腊也孔氏曰宫室之制中央為正室正室左右為房房外有序序外有夾室天子尊庖厨逺故左夾室五閣右夾室五閣諸矦卑庖厨稍近故降於天子唯在一房之中而五閣也天子腊用六牲今云五閣是不一牲為一閣魚腊是常食之物故知三牲及魚腊也大夫旣卑無嫌故亦於夾室而閣三三者豕魚腊也士卑不得作閣但於室中為土坫庋食也陸氏曰大夫言於閣三則蒙上房中可知澄曰士言於坫一疑亦在房中或北堂之角也
  ○淳熬煎醢加于陸稻上沃之以膏曰淳熬淳之純切下同熬五高切
  鄭氏曰淳沃也熬亦煎也沃煎成之孔氏曰陸稻謂以陸地之稻米熟之為飯煎醢使熬加于飯上恐其味薄更沃之以膏使味相湛漬
  ○淳毋煎醢加于黍食上沃之以膏曰淳毋毋音模食音嗣鄭氏曰毋讀曰模模象也作此以象淳熬孔氏曰毋足禁辭非膳羞之體故讀為模言法象淳熬而為之但用黍為異爾食飯也謂以黍米為飯黍皆在陸無在水之嫌故不言陸陸氏曰几食黍稷為正稻粱為加稻而煎醢加焉沃之以膏猶可黍也如此甚矣
  ○炮取豚若將刲之刳之實棗於其腹中編萑以苴之塗之以謹塗炮之塗皆乾擘之濯手以摩之去其皽為稻粉糔溲之以為酏以付豚煎諸膏膏必滅之鉅鑊湯以小鼎薌脯於其中使其湯毋滅鼎三日三夜毋絶火而后調之以醯醢炮歩交切將子郎切刲古圭切刳口孤切編必懸切萑音完苴子餘切謹音斤又如字乾音干擘必麥切去起吕切皽章善切糔息酒切溲所九切付音賦
  鄭氏曰炮者以塗燒之也將當為牂牂牡羊也刲刳博異語也謹當為墐聲之誤也墐塗塗有穰草也皽謂皮肉之上魄莫也糔溲亦博異語也糔讀為滫瀡之滫同薌脯謂煑豚若羊於小鼎中使之香美也謂之脯者旣去皽則解析其肉使薄如為脯然唯豚全爾豚羊入鼎三日乃納醯醢可食也孔氏曰萑亂草也苴裹也編連亂草以裹匝豚牂裹之旣畢塗之以穣草相和之塗擘之謂擘去乾塗也手旣擘泥不淨其肉又熱故濯手摩之去其皽莫為稻粉糔溲之為酏以付全豚之外煎之於膏若羊則解析肉以粥和之滅沒也小鼎盛膏煎熬豚牂膏必沒此豚牂也大鑊盛湯以小鼎之香脯實於大鑊湯中鑊中之湯無得沒此小鼎若湯沒鼎恐湯入鼎中令食壊也三日三夜毋絶火欲令用大微熱勢不絶也
  ○擣珍取牛羊麋鹿麕之肉必脄毎物與牛若一捶反側之去其餌孰出之去其皽柔其肉擣覩老切脄音毎捶主蘂切鄭氏曰脄脊側肉也捶擣之也餌筋腱也柔之為汁和也汁和亦醯醢與孔氏曰去其皽皽為皮莫去其餌餌為筋腱腱即筋之類
  ○漬取牛肉必新殺者薄切之必絶其理湛諸美酒期朝而食之以醢若醯醷湛字潜切又直蔭將鴆切期音朞
  方氏曰漬若濡肉之類醷即前所言飲之醷鄭氏曰湛亦漬也陸氏曰期朝猶言期年期月期年謂周一年期月謂周一月期朝謂周一朝
  ○爲熬捶之去其皽編萑布牛肉焉屑桂與薑以洒諸上而鹽之乾而食之施羊亦如之施麋施鹿施麕皆如牛羊欲濡肉則釋而煎之以醢欲乾肉則捶而食之洒所買切鹽音豔又如字濡音儒乾音干
  鄭氏曰熬於火上似今之火脯欲濡欲乾人自由也孔氏曰釋以水潤釋而煎之以醢也
  ○肝膋取狗肝一幪之以其膋濡炙之舉燋其膋不蓼膋連條切幪音蒙燋與焦同
  鄭氏曰膋腸間脂舉或為巨此周禮八珍也孔氏曰第一淳熬第二淳毋第三第四炮豚炮牂第五擣珍第六漬第七熬其八肝膋也
  ○糝取牛羊豕之肉三如一小切之與稻米稻米二肉一合以爲餌煎之
  鄭氏曰此周禮糝食也孔氏曰三如一謂牛羊豕之肉等分如一稻米二肉一謂二分稻米一分肉也
  ○取稻米舉糔溲之小切狼臅膏以與稻米爲酏臅音獨酏之然切
  鄭氏曰此周禮酏食也酏當從餰狼臅膏臆中膏也以煎稻米則似今膏𩛻矣孔氏曰酏是粥非膏煎稲米故改酏從餰漢時膏𩛻以膏煎稻米舉時事以說之
  ○肉腥細者爲膾大者爲軒或曰麋鹿魚爲菹麕爲辟雞野豕爲軒兔爲宛脾切葱若薤實諸醯以柔之軒音憲辟必並切
  鄭氏曰爲膾為軒言細切大切異名也膾者必先軒之所謂聶而切之此軒辟雞宛脾皆菹類也釀菜而柔之以醯殺腥肉及其氣菹軒聶而不切辟雞宛脾聶而切之軒或為胖宛或作鬱孔氏曰凡大切若全物為菹細切為齏其牲體大者菹之其牲體小者齏之麋鹿魚爲菹及野豕爲軒是菹也麕為辟雞兎為宛脾是齏也少儀曰麋鹿爲菹野豕爲軒皆䐑而不切麕為辟雞兎為宛脾皆䐑而切之是菹大而齏小也少儀不云魚此云魚記者異聞也此魚與麋鹿相對是魚之大者故以為菹辟雞宛脾及軒之名其義未聞切葱若薤實諸醯以柔之亦與少儀文同或用葱或用薤故云切葱若薤肉與葱薤置諸醋中故云實諸醯物置醯中悉皆濡孰故云柔之
  ○膾春用葱秋用芥豚春用韭秋用蓼脂用葱膏用薤三牲用藙和用醯獸用梅鶉羮雞羮鴽釀之蓼魴鱮烝雛燒雉薌無蓼藙魚氣切和胡臥切鴽音如魴音房鱮音叙
  鄭氏曰芥芥醬也脂肥凝者釋者曰膏藙煎茱萸也爾雅謂之榝和用醯者畜與家物自相和也獸用梅者亦野物自相和也釀謂切雜之鴽在羮下烝之不羮也燒煙於火中也薌蘇荏之屬此皆言調和菜釀之所宜也孔氏曰上云魚膾芥醬秋時用芥芥辛於秋宜也鶉羮雞羮者用鶉用雞為羮鴽者唯烝煑之而已故文在羮下釀謂切雜和之言鶉羮雞羮及烝鴽等三者皆釀之以蓼魴鱮烝者魴鱮二魚皆烝熟之雛燒者雛鳥之小火中燒之雉者文在烝燒之下或燒或烝或可為羮其用無定故直云雉也魴鱮烝及雛燒并雉等三者調和唯以蘇荏之屬無用蓼也
  ○牛宜稌羊宜黍豕宜稷犬宜粱鴈宜麥魚宜苽鄭氏曰言其氣味相成孔氏曰牛宜稌犬宜粱而上云折稌用犬羮者此據尊者正食上據人君燕食以滋味為美故也方氏曰牛土畜土執下故宜稌葢稌利下濕者也羊火畜火炎上故宜黍葢黍利髙燥者也豕能遯遯則疾故宜稷葢稷穀之疾者也犬能守守則強故宜粱葢粱榖之強者也鴈隨陽陽則舒而遲故宜麥葢稷疾而麥遲故也魚本隂隂則柔而弱故宜苽葢粱強而苽弱故也王氏昭禹曰膳食之宜或以五行相生或以五行同氣或以五行相配而為宜牛土畜稌金榖牛宜稌則以土生金也羊火畜黍火榖羊宜黍則以火同氣也豕水畜稷土榖豕宜稷則以水配土也犬金畜粱土榖犬宜粱則以金生於土也鴈火禽麥木榖鴈宜麥則以火生於木也魚水物苽水榖魚宜苽則以水同氣也
  ○春宜羔豚膳膏薌夏宜腒鱐膳膏臊秋宜犢麛膳膏腥冬宜鮮羽膳膏羶腒其居切鱐所求切臊素刀切麛音迷鮮平聲羶升然切鄭氏曰腒乾雉也鱐乾魚也鮮生魚也羽鴈也牛膏薌犬膏臊雞膏腥羊膏羶此八物四時肥美也為其大盛煎以休廢之膏節其氣也方氏曰春水用事脾土有所不勝故以牛薌之土氣助養脾夏火用事肺金有所不勝故以犬臊之金氣助養肺秋金用事肝木有所不勝故以雞腥之木氣助養肝冬水用事心火有所不勝故以羊羶之火氣助養心也
  ○凡食齊視春時羮齊視夏時醬齊視秋時飲齊視冬時食音嗣齊音劑
  方氏曰食齊黍稷稌粱之類羮齊雉兎雞犬之類醬齊醯醢齊菹之類飲齊水漿醴涼之類鄭氏曰飯宜温羮宜熱醬宜涼飲宜寒劉氏曰飯食欲温故比春時羮汁宜熱故比夏時醬齊宜凉故此秋時飲齊欲冷故比冬時
  ○凡和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鹹調以滑甘鄭氏曰多其時味以養氣也孔氏曰依經方春不食酸夏不食苦四時各減其味與此不同經方所云謂時氣壯者減其時味以殺盛氣此所云食以養人恐氣虚羸故多其時味以養氣也劉氏曰經方之減者以少壯言此以養老而補病扶衰故欲其飲食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鹹參配四時長養五藏之氣以助乎五行也調以滑甘者四時仰土以成其能也方氏曰可否相濟謂之和此言五味六和之所和也甘滑四時之所同然不可多也不可寡也調之使均而已黄氏曰春多酸収發散也夏多苦堅解緩也秋多辛發收斂也冬多鹹輭堅栗也四味一多慮其不通焉滑所以調之慮其不和焉甘所以調之甘在内則養脾在外則養肉四行無土不可四味無甘不可此甘之所以調與竅者氣之所由以通者也竅不利則氣窮焉此滑之所以調與
  ○肉曰脫之魚曰作之棗曰新之栗曰撰之桃曰膽之柤棃曰攒之膽丁敢切攢再官切
  鄭氏曰皆治擇之名也孔氏曰脫之皇氏云治肉除其筋莫取好處爾雅云肉去其骨曰脫郭云剥其皮也作之皇氏云作謂動摇也凡取魚搖動之視其鮮餒餒者不食郭氏云今本作散之謂削鱗也新之棗易有塵埃恒治拭之使新撰之栗蟲好食數數布陳撰省視之膽之桃多毛拭治去毛令色青滑如膽或謂苦如膽者擇去之攢之柤棃恐有蟲故一一攢看其蟲孔也
  ○牛夜鳴則庮羊泠毛而毳羶狗赤股而躁臊鳥皫色而沙鳴鬱豕望視而交睫腥馬黒脊而般臂漏庮音由泠音零毳昌銳切躁早報切皫普保切睫音接般音班漏力矦切
  鄭氏曰皆為不利人也庮惡臭也泠毛毳毛别聚旃不解者也赤股股裹無毛也皫色毛變色也沙猶嘶也鬱腐臭也望視視逺也般臂前脛般般然也漏當為螻如螻蛄臭也孔氏曰夜鳴謂好夜鳴泠謂毛本稀泠毳謂毛頭毳結躁謂舉動急躁皫色其色變無潤澤沙鳴謂鳴而聲嘶望視謂豕視望揚交睫謂目睫毛交黒謂馬脊黒般謂色般般然方氏曰夜鳴非時而鳴赤股者赤色宣布著見股無毛則股著見矣故以赤言躁言其性不静皫如麃之美而色白豕俯首以食首俯則下視望視則首昻矣莊子謂豚之亢鼻葢此類也睫目毛以長故交黒脊言衆體皆異而脊獨黒般猶疾之有瘢在前脛故曰般臂澄曰夜鳴也泠毛也毳也赤股也躁也皫色也沙鳴也望視也交睫也黒春也般臂也此十一種皆言其形之病也庮羶臊鬱腥漏此六者皆言其臭之惡也有此病形者必有此惡臭其肉皆不宜食也鬱周官作貍漏周官作螻
  ○雛尾不盈握弗食舒鴈翠鵠鴞胖舒鳬翠雞肝鴈腎鴇奥鹿胃鵠胡篤切鴞于驕切胖音判鴇音保奥於六切
  孔氏曰此以下廣言不堪食之物雛尾小鳥尾盈一握然後可食若未盈握不堪食也舒鴈鵝也翠謂尾肉胖謂脅側薄肉舒鳬鴨也奥謂脾肶藏之深奥處也澄曰鵝與鴨尾後之肉鵠與鴞脅側之肉雞之肝鴈之腎鴇之奥鹿之胃凡此八者皆不宜食
  ○不食雛鼈狼去腸狗去腎貍去正脊兎去尻狐去首豚去腦魚去乙鼈去醜去起吕切尻苦刀切
  鄭氏曰亦皆謂不利人也雛鼈㐲乳者乙魚體中害人者今東海鰫魚有骨名乙在目傍狀如篆乙食之鯁人不可出醜謂鼈竅也陸氏曰雛鼈鼈之雛者鼈固美矣然猶不食雛者它物可知狼之腸直去腸葢以此狗去腎以其熱與俗云凡腎豕不如羊羊不如狗今貍脊上一道如界兔尻有九孔豕俯聚精在腦醫方云豕腦食之昏人精神方氏曰狐死正丘首天性然也人殺而取之則殺氣聚乎首故狐去首爾雅言魚腸謂之乙謂其形屈如乙字之文也魚之餒必自腸始故魚去乙互物之美莫如鼈其肉為美其竅為醜故鼈去醜澄曰凡所去葢為有害於人解者推求其故各以己意臆度豈其然乎雛鼈魚乙後說近是
  右記飲食之禮凡二十八節
  凡養老五帝憲三王有乞言五帝憲養氣體而不乞言有善則記之爲惇史三王亦憲旣養老而后乞言亦微其禮皆有惇史有乞音又
  鄭氏曰憲法也養之為法其德行有讀為又又從而求其善言也微其禮者依違言之也孔氏曰五帝奉養老人氣息身體恐其勞動故不乞言老人有善則記録之為惇厚之史使衆人法則也三王亦法其徳行旣行養老之禮然後從而求乞善言乞言之禮亦依違求之而不偪切其善言皆有惇厚之史記録之皆者皆三代也東萊吕氏曰五帝憲聸容儀視起居朝夕親炙其仁義道德之光從容養其氣體未嘗乞言動容之間偶然發言則記其善言為惇史三王亦憲之於動容之間又請益咨問其問亦微其禮尊老之至不敢急迫須從容欵曲伺間乗暇其所乞之言皆有惇史記之澄曰五帝憲謂法其德而已三王有乞言謂法其德而又求其言也五帝但法其徳以養老之禮養其氣體而不乞其言此覆說上文五帝憲之意善謂善言雖不乞言儻或有善言謂老人偶自發言而得聞之則記録之以為惇史謂記言之史所記皆惇厚之言而可為天下法也三王亦法其德旣先以養老之禮養其氣體而后求乞其言法其德而復乞言故曰有然養氣體在先而求言在後也此覆說上文三王有乞言之意其乞言之禮亦微而不顯露謂從容乗間俟可問而后問三代皆如五帝時有惇史以記其所乞之言也
  ○凡五十養於鄉六十養於國七十養於學逹於諸矦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瞽亦如之九十者使人受凡自七十以上唯衰麻爲喪八十者一子不從政九十者其家不從政瞽亦如之瞽音古衰七回切
  王制篇養老章自有虞氏至其家不從政竝是此篇之文今存之於彼而此一節内王制五十養於鄉上無凡字使人受上無者字唯衰麻為喪上無凡自七十以上六字其家不從政下無瞽亦如之四字爲文小不同故兼存於此其餘文同者此不重出
  ○凡父母在子雖老不坐
  家人有嚴君焉父母之謂也有尊者在上故子之年雖老亦不敢坐
  ○曾子曰孝子之養老也樂其心不違其志樂其耳目安其寢處以其飲食忠養之孝子之身終終身也者非終父母之身終其身也是故父母之所愛亦愛之父母之所敬亦敬之至於犬馬盡然而况於人乎樂音洛養羊尚切孔氏曰因上陳養老之事遂陳孝子事親之禮謂安樂其親之心不違其志樂其耳目安其寢處以其飲食忠養之是孝子事親之身終也旣云孝子之身終作記之人恐人不解謂孝子事親至親身終故解云終身也者非終竟父母之身也言父母雖没終竟孝子之身而行孝道與親在無異至於父母所愛敬大馬之屬盡須愛敬况於父母所敬愛之人乎鄭氏曰賤喻貴也方氏曰心無所事則樂之而不詒其憂志有所欲則不違之以順其命怡聲以樂其耳柔色以樂其目定於昏以安其寢省於晨以安其處忠不欺也養之以物止足以養其口體養之以忠則足以養其志矣是禮也豈特終父母之身而行之乎又且終其身而不敢怠焉事死如事生生則敬養死則敬享思終身弗辱也澄曰老謂父母也或以此老字為近於親之老非也忠養謂竭盡其心以養也忠養之以上曽子之言孝子之身終以下記者之言謂如曽子所言之事孝子之身至終如此行之也父母旣終之後無復有怡恱心志耳目及寢處飲食等事矣但於父母所愛所敬之人與物亦終身愛敬之可見其以父母之心為心而未嘗須臾忘也
  右記老老之禮凡四節前二節國之老老君之尊敬其臣也後二節家之老老子之尊事其父母也此章拾其遺附于篇末故章㫖緫以老老二字該之







  禮記纂言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三      元 吳澄 撰少儀
  陸氏曰内則十年學幼儀此篇其類也方氏曰篇中所言不特少者然壯者之儀亦在少時所習鄭氏曰少猶小也記相見及薦羞之小威儀范陽張氏曰先儒訓少為小其意以為所記者小節爾聖人之道無大小此為小孰為大少有副意如太師之有少師少者所以副其大儀者所以副其禮也
  聞始見君子者辭曰某固願聞名於將命者不得階主敵者曰某固願見見賢遍切下並同
  鄭氏曰君子卿大夫若有異德者固如故也重則云故將猶奉也奉命傳辭出入階上進者言斥指主人敵當也孔氏曰記者傳聞舊說曰聞辭客之辭也某客名也再辭曰固聞名謂名得通達客實願見君子不敢必斥見君子但願將命者聞之而已不云初辭而云固者明主人不即見己已乃再辭也若初辭則不云固惟云某願聞名於將命者爾主謂主人客宜卑退不得上進斥主人敵者不謙故云願見亦應云願見於將命者上已有故此略之固義同上
  罕見曰聞名亟見曰朝夕瞽曰聞名亟去冀切
  鄭氏曰罕希也希相見雖於敵者猶為尊主之辭如於君子也亟數也於君子則曰某願朝夕聞名於將命者於敵者則曰某願朝夕見於將命者瞽無目也以無目辭不稱見孔氏曰前條明始相見此明已相見而䟽者尊者敵者皆云願聞名於將命者然敵者始來曰願見重來而䟽翻曰聞名者亦奬之使不䟽也或云始來禮隆故尊卑宜異重來禮殺故宜同也亟見謂數相見者瞽者其來不問見貴賤則並通云願聞名於將命者
  ○適有喪者曰比童子曰聽事適公鄉之喪則曰聽役於司徒
  鄭氏曰適之也曰某願比於將命者童子未成人曰某願聽事於將命者聽役者喪憂戚無賔主之禮皆為執事來也孔氏曰前明吉禮相見此明凶事相見也比謂比方其年力以給喪事若五十從反哭四十待盈坎童子不得與成人為比但來聽主人以事見使也若適公卿貴者之喪聽主人之見役輕重唯命不敢辭也云於司徒者國有公卿之喪則司徒率其屬掌之
  ○君將適他臣如致金玉貨貝於君則曰致馬資於有司敵者曰贈從者從才用切
  鄭氏曰適他行朝㑹也資猶用也贈送也孔氏曰前明吉凶相見之禮此以下明吉凶送遺之禮此明送吉也君若朝㑹出徃它國而臣奉財物以充路費金玉貨貝略舉其梗槩爾君尊備物不有乏少故不言獻恐君行有車馬路中或須資給故云此物以充馬資有司主典君物者也敵者當言贈於左右從行者
  ○臣致襚於君則曰致廢衣於賈人敵者曰襚親者兄弟不以襚進襚音遂賈音嫁
  孔氏曰此明送凶襚者以衣送死人之稱以衣送敵者死曰襚若臣以衣送君死不得曰襚但云致廢衣言不敢必充君歛但充廢致不用之列也賈人者識物價貴賤主君衣服者也不敢云與君故云賈人也然喪大記云君無襚註云無襚者不陳不以歛進謂執之將命親者相襚直將進即陳之不須執以將命若非親則擯者傳辭將進以為禮節按士喪禮大功以上同財之親襚不將命即陳於房中小功以下及同姓等皆將命
  ○臣爲君喪納貨貝於君則曰納甸於有司爲云偽切下同孔氏曰此臣為君喪進物之辭納獻也入也甸田也言此物田野所出合獻入於君有司必云田所出者臣受君地明地物本由君出也衣是送君故與賈人貨貝但供喪用故付有司
  ○賵馬入廟門賻馬與其幣大白兵車不入廟門賵芳仲切賻音附
  孔氏曰此論賵賻之異以馬送死曰賵以馬助生人營喪曰賻幣謂財貨並助主人喪用之物大白兵車之旗為送喪之從車所以得有大白兵車來助主人者謂諸矦有喪鄰國之君以此賻之或家國自有也庾氏曰禮旣祖訖而後賻馬入設於廟庭入門者欲以供駕魂車也鄭氏曰賵馬入廟門以其主於死者賻馬以下不入廟門以其主於生人也兵車革路也革路建大白以即戎戰伐田獵之服非盛者雖為死者來陳之於外
  ○賻者旣致命坐委之擯者舉之主人無親受也孔氏曰此明賻者授受之禮坐猶跪也謂賻者旣致命跪而委物於地主人擯者舉而取之吉時饋物主人自拜受喪主於哀戚不得拜受使擯者舉之而已舉謂幣之屬車馬不舉鄭氏曰舉之舉以束
  ○爲人祭曰致福爲己祭而致膳於君子曰膳祔練曰告凡膳告於君子主人展之以授使者于阼階之南南面再拜稽首送反命主人又再拜稽首其禮大牢則以牛左肩臂臑折九个少牢則以羊左肩七个犆豕則以豕左肩五个使色吏切臑奴報切折之設切下並同少去聲犆音特
  鄭氏曰曰致福曰膳曰告此皆致祭祀之餘於君子也攝主言致福申其辭也自祭言膳謙也祔練言告不敢以為福膳也展省具也折斷分之也用左者右以祭也羊豕不言臂臑因牛序之可知孔氏曰為人祭謂攝祭致飲胙於君子其將命之辭謂致彼祭祀之福若已自祭而致胙則不敢云福言致其善味爾若已袝祥而致胙又不敢云膳但言以告使知己祥祔而已凡初遣膳告之時主人自省視飲食多少備具於阼階南稽首拜送使者使者亦在阼階南南面再拜稽首受命其禮而下明所膳禮數也若得太牢祭者則用牛膳周人牲體尚右右邉以祭所以獻左也周貴肩故用左肩九个者取肩自上斷折之至蹄為九段 -- 𠭊 or 叚 ?臂臑謂肩脚也禮得少牢者則膳羊左肩折為七箇大牢少牢並用上牲不并備饌故太牢唯牛少牢唯羊也若祭唯特豕亦用豕左肩為五段方氏曰致福言祭者獲福致其餘於人膳者葢祭祀不祈為己而祭非敢徼福以味之善乃致之爾練袝特告死者之已祔生者之已練而已展之省其善否也其授使者與反命皆再拜稽首敬之至也
  ○其以乗壺酒束脩一犬賜人若獻人則陳酒執脩以將命亦曰乗壺酒束脩一犬其以鼎肉則執以將命其禽加於一雙則執一雙以將命委其餘乗去聲
  鄭氏曰陳重者執輕者便也乗壺四壺也不言陳犬或無脩者牽犬以致命也於卑者曰賜於尊者曰獻鼎肉謂牲體已解可升於鼎也加猶多也孔氏曰四馬曰乗乗酒亦然束脩十挺脯也陳列於門外也亦曰者謂將命之辭也雖陳酒犬而單執脯致命其辭亦曰乗壺酒束脩一犬也無脯而有酒肉則陳酒而執肉以將命加於一雙謂或十或百唯執一雙將命其餘委於門外
  犬則執緤守犬田犬則授擯者旣受乃問犬名牛則執紖馬則執靮皆右之臣則左之緤息列切守手右切又如字紖文引切靮丁歴切
  鄭氏曰緤紖靮皆所以繫制之者守犬甲犬問名畜養者當呼之名謂若韓盧宋鵲之屬孔氏曰犬有三種守犬守禦宅舎田犬田獵所用食犬充厨庶羞用田犬守犬有名食大無名右之以右手牽之此謂田犬守犬若食犬則左手牽之曲禮云效犬者左牽之是也臣謂征伐所獲民虜左之左手操其右袂曲禮獻民虜者操右袂是也
  車則說綏執以將命甲若有以前之則執以將命無以前之則袒櫜奉胄器則執葢弓則以左手屈韣執拊劔則啓櫝葢襲之加夫襓與劔焉說吐活切下說屨同袒音但橐音羔奉芳勇切韣音獨拊芳武切櫝音獨夫襓上音扶下如遥切
  鄭氏曰甲鎧也有以前之謂他摯幣也橐弢鎧衣也冑兠鍪也袒其衣出兠鍪以致命韣弓衣也櫝劒函也襲卻合之襓劔衣也加劔於衣上孔氏曰陳車而說綏執以將命有他物與鎧同獻則陳鎧而執他物輕者以將命也袒開也若唯獻甲無他物則開甲櫜出胄奉之將命曲禮云獻甲者執胄是也凡器則陳底執葢葢輕便也拊弓把也左手屈弓衣并於把而執之右手執簫以將命曲禮云右手執簫左手承拊是也啓開也先開劔函之葢而以葢仰於函底之下加函底於上重合之故云襲又加劔衣函中而以劔置衣上也
  笏書脩苞苴弓茵席枕几熲杖琴瑟戈有刄者櫝筴籥其執之皆尚左手刀卻刄授穎削授拊凡有刺刄者以授人則辟刄苴子餘切熲京領切卻去略切穎役頂切削音笑刺七智切又七亦切辟匹亦切鄭氏曰苞苴謂編束萑葦以裹魚肉也茵著蓐也熲警枕也筴蓍也籥如笛三孔皆十六物也左手執上上陽也右手執下下隂也卻刄授穎削授拊辟用時穎鐶也拊謂把以利刄授人則辟刄不以正鄉人也孔氏曰笏也書也脩脯也苞苴也弓也茵也席也枕也几也熲也杖也琴也瑟也戈有刄者櫝戈之有刄以櫝韜之也筴也籥也執此諸物皆左手在上而執之右手在下而承之若授人以刄却仰其刄授之以刀鐶穎是穎發之義刀之在手禾之秀穗枕之警動皆謂之穎事異意同按喪禮後記葦苞長三尺内則云炮取豚編萑以苴之是裹魚及肉亦兼容他物禹貢云厥包橘柚茵謂以物所蓍之蓐言有蓍謂之茵方氏曰禾首為穎穎刀頭刀以柄為首也澤劔首吹劔首皆柄輔氏曰方氏謂穎為刀頭似優
  ○受立授立不坐性之直者則有之矣
  孔氏曰坐跪也尊卑相授以跪為禮尊者立卑者受其所與之物尊者立卑者以物授之此二事皆不坐若坐則尊者屈身也性謂天性若尊者天性直自如此短小則有坐而授受鄭氏曰有之有跪者也謂受授於尊者而尊者短則跪不敢以長臨之輔氏曰跪固禮也牲之直者徇禮而不度宜朱子曰按此句文義皆未通恐是記失禮爾性之直猶所謂直情而徑行者與
  賛幣自左詔辭自右
  孔氏曰此論賛辭之異賛助也為君授幣之時由君之左為君傳辭與人則由君之右
  ○始入而辭曰辭矣即席曰可矣排闔說屨於户内者一人而已矣有尊長在則否排薄皆切闔胡獵切長知兩切下同
  鄭氏曰可猶止也擯者為賔主之節說屨於户内者一人雖衆敵猶有所尊也在在内也尊長在則後來之衆皆說屨户外孔氏曰始入門主人辭謝於賔擯者告主人曰辭謝賔矣謂辭讓賔令先入至階之時擯者亦應告主人曰辭讓賔先登此不言者始入之文包入門登階也至賔主升堂各就席而立擯者恐賔主辭讓即席故告之曰可矣言止不須辭也賔主登席闔謂門扉衆入户内雖尊卑相敵猶推一人為尊排推門扉說屨户内先有尊長在堂或室衆人後入不得說屨户内也澄曰曰辭矣者令主人讓賔也曰可矣者謂賔主可登席也
  ○尊長於已踰等不敢問其年燕見不將命遇於道見則面不請所之喪俟事不犆弔侍坐弗使不執琴瑟不畫地手無容不翣也寢則坐而將命畫音獲翣所甲切
  鄭氏曰踰等父兄黨也問年則已恭遜之心不全燕見謂自不用賔主之正來則若子弟然也遇於道可以隱則隱不敢煩動也不請所之恐尊長所之或卑䙝喪不犆弔亦不敢故煩動也事朝夕哭時侍坐弗使不執琴瑟至不翣皆端慤所以為敬尊長或使彈琴瑟則為之可命有所傳辭也坐者不敢臨之孔氏曰卑幼私燕而見不使擯者將傳其命無賔主之禮若於道路遇逢尊者尊者見已則面見不見則隱雖面見而不得問何徃也弔於尊者當俟朝夕哭時不非時而獨弔侍坐於尊者若不使已不執琴瑟而皷之不敢無故畫地不弄手翣扇也雖熱不敢搖扇皆以為敬也寢卧也坐跪也若尊者眠卧而侍者傳辭當跪前立則臨尊者也
  侍射則約矢侍投則擁矢勝則洗而以請客亦如之不角不擢馬擢直角切
  鄭氏曰約矢不敢與之拾取也投投壺也擁矢不敢釋於地也角謂觥罰爵也於尊者與客如獻酬之爵孔氏曰矢箭也凡射必計耦先設楅在中庭楅者兩頭為龍頭中央共一身而倚箭於楅身上上耦前取一次下耦又進取一如是更進各得四箭而升堂揷三隻於腰而手執一隻若畀者侍射則不敢更拾進取但一時并取四矢故云約矢投壺禮亦賔主各進矢若柘若棘為之從委於身前坐一一取之若畀者侍投則不敢釋置於地手並抱之擁抱也若敵射及投壺竟司射命酌而勝者當應曰諾勝者弟子酌酒南面以置豐上不勝者揖譲升堂北面就豐上取爵將飲之而跪曰賜灌勝者立於不勝者東亦北面跪而曰敬養若卑者得勝則不敢直酌當前洗爵而請行觴然後乃行也客若不勝則主人亦洗以請所以優賔也行罰用角爵詩云酌彼兕觥是也飲尊者及客則不敢用角投壺立筭為馬馬有威武射者所尚也凡投壺毎一勝輙立一馬至三馬而成勝但頻勝三馬難得若一朋得二馬一朋得一馬於是一馬之朋徹取一馬者是以為三馬以成勝也今若卑者朋雖得二亦不敢徹尊者馬足成已勝也朱子曰此皆是卑者與尊者為耦若已勝而司射命酌則不使它弟子酌酒以罰尊者必自洗爵而請行觴若耦勝則亦不敢煩它弟子酌而飲已必自洗爵而請自飲也註䟽說恐非是
  ○請見不請退朝廷曰退燕遊曰歸師役曰罷朝直遥切罷音皮
  孔氏曰卑者於尊所有請見之禮去必由尊者朝還則稱曰退論語子退朝冉有退朝若在燕及遊還稱曰歸燕遊禮䙝主於歸家也鄭氏曰不請退去止不敢自由也朝廷近君為進罷之言罷勞也春秋傅曰師還曰疲朱子曰易曰或鼓或罷與史記將軍罷休就舎之罷亦同
  ○侍坐於君子君子欠伸運笏澤劔首還屨問日之蚤莫雖請退可也還音旋蚤音早莫音暮
  鄭氏曰此皆解倦之狀伸頻伸也運澤謂玩弄也金器弄之易以汗澤孔氏曰志倦則欠體疲則伸運動也謂君子摇動於笏澤謂光澤玩弄劔首則生光澤還轉也尊者說屨於户内是屨恒在側故得自還轉之也問日之蚤莫尊者問也雖假令也前言侍者不得請退今若見君子有欠伸及以下諸事皆是坐乆體倦欲起或卧意侍者此時假令請退可也
  右記見遺之禮凡十四節
  燕侍食於君子則先飯而後已毋放飯毋流歠小飯而亟之數噍毋為口容客自徹辭焉則止飯扶晚切下同亟紀力切數色角切噍子笑在笑二切
  孔氏曰先君子之飯若嘗食然君子食罷而後已若勸食然小飯謂小口而飯備噦噎亟謂疾速而咽備見問也數噍謂數數嚼之無得弄口以為容食訖客欲自徹其俎主人辭其徹俎客則止而不徹
  ○凡飲酒爲獻主者執燭抱燋客作而辭然後以授人執燭不讓不辭不歌燋側角子角二切
  鄭氏曰凡飲酒主人親執燭敬賔示不倦也言獻主容君使宰夫也孔氏曰獻主主人也凡飲酒主人自獻賔若尊卑不敵則使宰夫為主人以獻賔執燭夜時也夜暗故執燭燋謂未爇之炬旣欲畱客又取未然之炬抱之也作起也客自起辭主人從辭而止乃以燭授執事之人也禮賔主有讓及更相辭謝又各歌詩相顯徳今旣夜暮所以殺此三事
  ○其未有燭而後至者則以在者告導瞽亦然
  孔氏曰在者謂已在於坐者也若日已暗而坐中未有燭有人後至則主人以在坐中者而告之云某人在此某人在此導瞽亦如無燭時也鄭氏曰以在者告為其不見意欲知之也師冕見及階子曰階也及席子曰席也皆坐子告之曰某在斯某在斯是也
  ○尊者以酌者之左爲上尊尊壺者面其鼻
  鄭氏曰尊者設尊者也孔氏曰人君陳尊在東楹之西於南北列之設尊之人在尊西嚮東以右為上則尊以南為上也酌謂酌酒人也酌人在尊東西面以左為上亦上南也二人俱以南為上故云以酌者之左為上尊也尊與壺悉有面面有鼻鼻宜嚮於尊者故言面其鼻方氏曰設尊必面其鼻示專惠也玊藻曰唯君面尊是也謂之鼻者以當前如人之鼻故也
  ○客爵居左其飲居右介爵酢爵僎爵皆居右酢音胙僎音遵鄭氏曰客爵謂主人所酬賔之爵也以優賔爾賔不舉奠于薦東介爵酢爵僎爵皆飲爵也介賔之輔也酢所以酢主人也孔氏曰鄉飲酒禮主人酬賔之爵賔受奠觶于薦東是客爵居左也旅酬之時主人舉觶于賔賔奠觶于薦西至旅酬賔取薦西之觶以酬主人是其飲居右也主人獻介介飲獻賔賔酢主人主人飲主人獻僎僎飲是三爵皆飲爵也此三人旣不被優故爵並居右按鄉飲酒三爵皆不明奠置之所故記者於此明之
  ○酌尸之僕如君之僕其在車則左執轡右受爵祭左右軌范乃飲軌范上媿美切下音與洪範之範同
  鄭氏曰如君之僕當其為尸則尊也周禮大御祭兩軹祭軌軌與軹於車同謂轊頭也軌范聲同謂軾前也孔氏曰此明爲尸之僕祖道祭軷之宜尸之僕為尸御車之僕將欲祭軷酌酒與尸之僕令為軷祭如酌酒與君之僕也其在車謂僕在車中時也僕旣主尸車故於車執轡受爵尸位在左僕立在右故左執轡右受爵祭酒也君僕亦然軌謂轂末范謂軾前僕旣受爵將飲則祭之於車左右軌及前范所以祭者為其神助已使不傾危也祭徧乃自飲此云范周禮云軓聲同字異但軾前之軓車旁著凡或作範字轂末之軌則車旁著九此記左右軌是也車轍亦謂之軌亦車旁著九
  ○小子走而不趨舉爵則坐祭立飲
  鄭氏曰小子弟子也卑不得與賔介俱備禮容也孔氏曰小子但給役使故宜驅走不得趨翔為容趨徐趨也小子若得酒舉爵時則先以坐祭祭竟而立飲之
  ○飲酒者禨者醮者有折爼不坐禨其記切醮子笑切
  鄭氏曰已沐飲酒曰禨酌始冠曰醮折爼尊徹之乃坐也孔氏曰飲酒者則禨者醮者是也緫以飲酒日之折俎者折骨體於爼也折俎為尊禨醮小事為卑故不得坐也折爼所以為尊者折俎則殽饌尊故冠禮庶子冠于房户之前而冠者受醮不敢坐及禨者並不敢坐也按鄉飲酒燕禮有折俎者皆不坐獨云禨者醮者不坐以禨者醮者無酒爼之時則得坐嫌有折俎亦坐故特明之
  ○取爼進俎不坐
  孔氏曰取俎謂就爼上取肉進俎謂進肉於俎爼旣有足立而進取便故不坐方氏曰俎有足而髙陸氏曰弟子職曰柄尺不跪蓋籩豆之屬若俎無柄應坐鄭氏曰以其有足亦柄尺之類
  ○其有折爼者取祭反之不坐燔亦如之尸則坐孔氏曰俎旣有足故立而就俎取所祭肺升席坐祭祭訖反此所祭之物加之於俎皆立而為之故云取祭反之不坐唯祭時坐爾燔謂燔肉雖非折骨其肉在俎其取及祭反時亦不坐故云如之此皆謂賔客若為尸尸尊雖折俎取祭反之皆坐也鄭氏曰鄉射賔奠爵于薦西興取肺坐絶祭左手嚌之興加于爼坐帨手少牢饋食尸左執爵右兼取肺肝擩于俎鹽振祭嚌之加于菹豆
  ○凡羞有爼者則於爼内祭
  孔氏曰若羞在豆則祭於豆間若羞在爼則祭於爼内近人之處俎在人間横設故不得祭於俎外及兩俎間
  ○羞首者進喙祭耳喙許穢切
  孔氏曰羞首謂膳羞有牲頭者則進口以嚮尊者尊者若祭先取牲耳祭之也
  ○羞濡魚者進尾冬右腴夏右鰭祭膴鰭音祈膴火吳切鄭氏曰進尾擗之由後鯁肉易離也乾魚進首擗之由前理易析也冬右腴氣在下腴腹下也夏右鰭氣在上鰭脊也膴大嚮謂刳魚腹也孔氏曰濡濕也冬時陽氣下在魚腹夏則陽氣上在魚脊凡陽氣所在之處肥美故進魚使嚮右以右手取之便也此尋常燕食所薦魚體非祭祀及嚮食正禮也祭膴者此處肥美故食魚則刳取以祭先也陳氏曰魚之在俎或縮或横或右首或左首或進首或進尾或進鰭或進腴或右鰭則右首左首者於俎為縮於人為横進首進尾者於俎為横於人為縮公食大夫魚縮爼寢右進鰭士喪卒塗之薁左首進鰭士虞亦進鰭少牢右首進腴蓋鰭者體之所在腴者氣之所聚禮雖貴右人之飲食貴體鬼神之祭貴氣也公食與少牢皆右首而喪禮左首反吉故也少牢進腴公食進鰭而喪奠與虞進鰭未異於生故也儀禮大夫士祭皆薧魚周禮䱷人凡祭祀共其魚之鱻薧曲僼曰槀魚曰商祭鮮魚曰脡祭少儀曰羞濡魚者進尾先儒謂天子諸矦之禮備薧濡也陸氏曰凡食魚進首唯羞濡魚者進尾嫌軟媚無骨鯁
  ○未歩爵不嘗羞
  鄭氏曰歩行也孔氏曰羞殽羞也殽羞本為酒設若爵未行而先甞羞是貪食矣此謂無筭爵之時羞庶羞行爵之後始甞之若正羞脯醢折俎未飲酒之前則甞之故鄕飲酒鄉射燕禮大射獻後乃薦賔皆先祭脯醢嚌肺乃飲卒爵
  ○凡羞有湆者不以齊湆起及切齊才細切下同
  孔氏曰凡羞有湇湇汁也羞有汁則有鹽梅齊和若食者更調和之則嫌薄主人味故不以齊也
  ○凡齊執之以右居之於左
  鄭氏曰齊謂食羮醬飲有齊和者也孔氏曰齊者以鹽梅齊和之執此鹽梅以右手居之於左者居處羮食於左手以右手所執鹽梅調和之於事便也
  ○牛羊之肺離而不提心提丁禮切
  鄭氏曰提猶絶也刳離之不絶中央使易絶以祭孔氏曰祭肺之法刳離之不絶心心謂肺中央少許爾
  ○牛與羊魚之腥聶而切之爲膾麋鹿爲菹野豕為軒皆聶而不切麕爲辟雞兎爲宛脾皆聶而切之切葱若薤實之醯以柔之聶之渉切菹莊居切軒音獻麕俱倫切辟音璧又補麥切宛鳥阮切孔氏曰此明膾及虀菹麤細之異聶而切之者先䐑為大臠而復報切之為膾也鄭氏曰此軒辟雞宛脾皆菹類也其作之狀以醯與葷菜淹之殺肉及腥氣也方氏曰菹酢菜也醢人所謂菁菹茆菹是也彼以菜為菹此以麋鹿為之者特制造之法如之而已膳夫通謂之醬者以此聶而不切則大聶而切之則小
  ○爲君子擇葱薤則絶其本末薤何戒切
  孔氏曰本根也葱薤根不浄末萎乾故擇者必絶其二處
  ○君子不食圂腴圂音豢
  鄭氏曰周禮圂作豢謂大豕之屬食米穀者也腴有似於人穢孔氏曰腴豬犬腸也豬犬亦食米穀其腸與人相似君子辟其腴故鼎闕一也
  ○未嘗不食新
  鄭氏曰嘗謂薦新物於寢廟孔氏曰人子不忍前食新也方氏曰秋祭曰嘗以物新成而可嘗故也未嘗則親未嘗新矣孝子其忍食之乎月令毎言先薦寢廟者以此然新物不待秋而有此止以嘗言者以物成於秋故也月令特於孟秋言嘗新者以此
  ○凡洗必盥
  孔氏曰盥盥手也洗爵必先洗手鄭氏曰先盥乃洗爵先自潔也盥有不洗也
  ○洗盥執食飲者勿氣有問焉則辟咡而對辟匹亦切咡而志切孔氏曰洗謂與尊長洗足也盥謂與尊長洗手也及執尊者飲食之時尊者有事問己己則辟口而對不使口氣及尊者陸氏曰洗爵及執飲食苟有氣焉人或穢之方氏曰勿氣屏氣也凡以致恭而已
  右記飲食之禮凡二十三節
  問國君之子長幼長則曰能從社稷之事矣幼則曰能御未能御問大夫之子長幼長則曰能從樂人之事矣幼則曰能正於樂人未能正於樂人問士之子長幼長則曰能耕矣幼則曰能負薪未能負薪長知兩切
  孔氏曰長云能從君供社稷之事御治也謂已能治事未能治事此事謂尋常細事長已能習樂曰能從樂人之事幼則習樂未成但聽政令於樂人曲禮問其身此問其子記人之意異爾輔氏曰御謂五御孔子曰吾何執執御乎吾執御矣謙辭也亦天下未有無生而貴者也教所以正之也猶言能受教於樂人負薪則貶於耕應氏曰曲禮之問乃他人之旁自相問故對之者其辭文此則人問其子於父故對之者其辭卑先儒誤以此之問對為人之問對其辭意皆不適其中且人之對父必譽其子父之言子必承以謙此古今之常情天下之逹禮也尚何疑馬然曲禮上焉則問天子之年下焉則問庶人之子而此則不及焉者蓋彼亦旁問之辭而此則請問其父天子之前固無與之敵而敢問其子者矣庶人卑賤其自相答問之辭不足記也此諸矦之子亦必鄰國之君陸氏曰曲禮記天子之大夫士禮少儀所記諸矦之大夫士禮知然者以冒問國君之子長幼知之也少儀視曲禮降一等以此且曰長則能從社稷之事矣幼則能御未能御其間容衆子若曲禮所言是以一人之身長幼問答
  ○問品味曰子亟食於某乎問道藝曰子習於某乎子善於某乎亟去冀切
  孔氏曰品味殽饌也亟數也若欲問彼人已嘗食某殽饌與否者則不可斥問甞食否但當問其數食某食乎如言彼已嘗經數食也問道藝則曰子習於某道乎子善於某藝乎道難故稱習藝易故稱善疑而稱乎謙退之辭方氏曰人之情品味有偏嗜道藝有異尚問品味不可斥之以好惡而昭其癖問道藝不可斥之以能否而㬥其短
  ○士依於德游於藝工依於法游於說說如字
  鄭氏曰徳三徳至德敏徳孝德也藝六藝禮樂射御書數也法謂規矩尺寸之數說謂鴻殺之意所宜也孔氏曰依依附游敖游方氏曰依則無日不然游則有時而已徳本也故言依藝末也故言游法者常法規矩凖繩也故依之而不可違說則有變通存焉若器或利於古而害於今則有說故游之而不泥
  ○問卜筮曰義與志與義則可問志則否不貳問與音余鄭氏曰義正事也志私意也義與志與太卜問来卜筮者也不貳問謂當正已之心以問吉凶於蓍龜孔氏曰公義則可為筮若所問是私意則不為之卜筮劉氏曰凡問卜筮之道先正其心決定所事之去就則從此而違彼無疑貳之心矣然後問於筮考諸卜吾所就而從者吉乎凶乎是之謂不貳問也輔氏曰問卜當誠壹惟誠然後此問彼應
  ○執玉執龜筴不趨堂上不趨城上不趨
  鄭氏曰歩張足曰趨於重器於近尊於迫狹無容也輔氏曰趨所以為容也執重器則加謹近尊者則加恭於迫狹及臨危則自斂故皆不趨非此時則行不可無容也
  ○執虚如執盈入虚如有人
  鄭氏曰重慎輔氏曰敬慎有常心勿以在外者變也謝氏曰或問敬慎同異曰執虚如執盈入虚如有人慎之至也敬則慎在其中矣敬則外物不能易甚物事换得方氏曰執虚猶如執盈况於有物之器而敢忽乎入虚猶如有人况於有人之室而敢怠乎故孔子執圭如不勝出門如見大賔者此也
  ○凡祭於室中堂上無跣燕則有之跣悉典切
  鄭氏曰祭不跣者主敬也燕則有跣爲歡也天子諸矦祭有坐尸於堂之禮祭所尊在室燕所尊在堂將燕降說屨乃升堂孔氏曰凡祭謂天子至士悉然跣說屨也下大夫及士隂陽二厭乃燕尸皆於室中上大夫隂厭及祭在室若儐尸則于堂正祭饋食卿大夫士並在室中此則貴賤通天子諸矦則有室有堂朝事延尸於户外是坐尸於堂然非禮之盛節初入室灌及饋孰之時事神大禮故註云祭所尊在室祭禮主敬故凡祭在室中者非惟室中不說屨堂上亦不敢說屨燕則有之者謂堂上有跣也凡燕坐必說屨屨賤不在堂也初時在堂行禮立而致敬故曰所尊在堂
  ○氾埽曰埽埽席前曰拚拚席不以鬛執箕膺擖氾芳劔切埽悉報切拚音糞鬛力涉切擖音葉
  孔氏曰氾廣也大賔來外内俱埽謂之埽小賔来則止埽席前名曰拚也拚是除穢埽是滌蕩若拚席上不得用埽地帚也膺人之胷前擖箕之舌也持箕舌自嚮胷前不得嚮尊者鄭氏曰鬛謂帚也帚恒埽地不潔清也持箕將去糞者以舌自嚮
  ○衣服在躬而不知其名爲罔
  陸氏曰衣服在躬上至冠冕下及裳履皆兼之鄭氏曰罔猶罔罔無知貌孔氏曰衣服文章所以表人之徳亦勸人之慕徳若著之而不識知其名義者則是罔罔無知之人也李氏曰冠圓冠者知天時履方履者知地形佩玦者事至而能斷先王之制衣服豈徒然乎夫衣服者未嘗去者也身者至近者也以未嘗去之衣服被乎至近之身而有所未知故曰罔罔者神不明也
  ○不疑在躬不度民械不願於大家不訾重器度大洛切訾子斯切
  應氏曰在躬之疑若衣服而不知其名亦其一也鄭氏曰不服行所不知使身疑也械兵器也不計度民家之器物使已亦有大謂富之廣也訾思也重猶寳也孔氏曰當習學明了不得使疑事在其躬也大家謂大夫之家富貴廣大士徃見彼富大不可願效之非分而願必有亂心也客思玩主人珍物重器則憎疾已貧賤生滛亂濫惡也方氏曰重器謂九鼎之屬訾與國語訾相之訾同朱子曰訾猶計度也下毋訾衣服成器字義同此國語云訾相其質漢書云爲無訾者又云不訾之身皆此義此言不訾重器者謂不欲量物之貴賤亦避不審也或曰君子處富貴之中而人不疑其貪者視之如無也見富貴財利則有欲之之色安能使人不疑其貪乎在吾身有可疑者莫甚於此故此先言不疑在躬而下繼以民械重器大家三者
  不窺宻不旁狎不道舊故不戲色
  鄭氏曰宻隱曲處不窺宻嫌伺人之私也道舊故言知識之過失也孔氏曰人當正視不得窺覘隱宻之處旁猶妄也妄與人狎習或致忿爭因狎而致訟也不戲色當尊其瞻視䙝慢則失敬也陸氏曰不旁狎雖在側不狎也朱子曰旁泛及也泛與人狎習不恭敬也不道舊故舊事旣非今日所急且或揚人宿過以取憎惡如陳勝賔客言勝故情爲勝所殺之類是也戲色謂嘻笑侮慢之容
  毋拔來毋報徃毋瀆神毋循枉毋測未至毋訾衣服成器毋身質言語拔蒲末切報音赴
  鄭氏曰報讀爲赴疾之赴拔赴皆疾也人來徃所之當有宿漸不可卒也瀆謂數而不敬毋循枉謂前日之不正不可復遵行之測意度也成猶善也思衣服成器則疾貧也質成也聞疑則傳疑若成之或有所誤孔氏曰神明正直敬而逺之不可瀆慢循猶追述也枉邪曲也未至之事聖人難之凡人固不可預欲測量之也朱子曰抜來赴徃抜是急走倒從這邊來赴是又急再還倒向那邊去來徃只是向背之意此二句文勢猶云其就義若熱則其去義若渇言人有箇好事火急歡喜去做這様人不耐乆少間心懶意闌則速去之矣所謂其進銳者其退速也或曰毋抜來者事來則應毋報徃者事徃則已未來則拔而致之旣徃則追而報之此世所謂生事也胡氏曰拔猶拒也報猶追也測未至謂幸中如子貢身已也有疑毋斷以己意
  ○言語之美穆穆皇皇朝廷之美濟濟翔翔祭祀之美齊齊皇皇車馬之美匪匪翼翼鸞和之美肅肅雍雍美音儀齊如字皇舊音徃旺或云如字匪讀如騑
  鄭氏曰匪讀如四牡騑騑齊齊皇皇讀如歸徃之徃美皆當爲儀字之誤也周禮教國子六儀一曰祭祀之容二曰賔客之容三曰朝廷之容四曰喪紀之容五曰軍旅之容六曰車馬之容孔氏曰穆穆皇皇皆美大之狀濟濟翔翔厚重寛舒之貌孝子祭祀威儀嚴正心有所繼屬故齊齊皇皇詩小雅云四牡騑騑四牡翼翼皆是馬之行容肅肅敬貌雍雍和貌鸞和聲之形狀方氏曰穆穆者敬以和皇皇者正而美濟濟者出入之齊翔翔者翕張之美齊齊言致齊而能定皇皇言有求而不得匪匪言行而有文翼翼言載而有輔肅肅言倡者之整雍雍言應者之和胡氏曰鄭讀匪匪爲騑今從之餘不勞改讀輔氏曰美如字自通
  ○賔客主恭祭祀主敬喪事主哀㑹同主詡軍旅思險隱情以虞詡况矩切
  鄭氏曰恭在貌敬在心詡謂敏而有勇若齊國佐也險險阻出竒覆諼之處也隱意也思也虞度也當思念已情之所能以度彼之將然否也孔氏曰左傳成二年齊晉戰于鞍齊國佐陳辭以拒晉師是敏而有勇險是地形險阻諼詐也地形旣險得出竒謀覆詐也隱情謂以意思念彼情豫測度前敵知其所欲爲事劉氏曰恭敬哀詡同出一心也用之以應物各有所宜焉詡煦也德𤼵揚詡萬物人君法天地治會同以建極而生成萬物之德在焉輔氏曰交際以禮相示故以容貌之恭爲主祭祀以誠感格故以内心之敬爲主内外無二致恭敬無二理行軍之道以臨事而懼好謀而成爲上思險謂臨事而懼慮敗不慮勝也隱情以虞謂好謀而成且兵事露則不神也
  ○軍尚左卒尚右乗兵車出先刃入後刃
  鄭氏曰左陽也陽主生將軍有廟勝之䇿左將軍爲上貴不敗績右隂也隂主殺卒之行伍以右爲上示有死志入後刅不以刄嚮國也方氏曰軍以謀爲主而好生卒以戰為事而敢死
  ○武車不式介者不拜
  陸氏曰前曰兵車不式兵車革路也此曰武車不式武車木路也方氏曰武車以言其道戎車以言其事兵車以言其器革車以言其飾鄭氏曰兵車不以容禮下人也軍中之拜肅拜
  ○婦人吉事雖有君賜肅拜爲尸坐則不手拜肅拜爲喪主則不手拜
  鄭氏曰肅拜拜低頭也手拜手至地也婦人以肅拜爲正凶事乃手拜爾爲尸爲祖姑之尸也士虞禮曰男男尸女女尸爲喪主不手拜者爲夫與長子當稽顙也其餘亦手拜而已或曰喪爲主則不手拜肅拜也孔氏曰婦人但肅拜吉事及君賜悉然手拜則周禮空首也肅拜者婦人之常而昏禮婦拜扱地以其新來爲婦盡禮於舅姑也左傳穆嬴頓首於宣子之門者有求於宣子非禮之正也爲喪主則不手拜明不爲喪主其餘輕喪則手拜也周禮坐尸嫌婦人或異故記者明之尸坐謂虞祭若平常吉祭共以男子一人爲尸祭統云設同几是也婦人爲尸或答拜時但肅拜而不手拜也
  葛絰而麻帶
  孔氏曰此謂婦人旣虞卒哭其絰以葛易麻故云葛絰婦人尚質所貴在要帶有除無變終始是麻故云麻帶鄭氏曰帶所以自結束也婦人質少變於喪之帶有除而無變澄曰絰謂首絰帶謂要絰也
  右記通用之禮凡十五節
  爲人臣下者有諫而無訕有亾而無疾頌而無讇諫而無驕怠則張而相之廢則埽而更之謂之社稷之役讇勑檢切相息亮切更音庚
  鄭氏曰亾去也疾惡也頌謂將順其美也驕謂言行謀從恃知而慢也怠惰也相助也廢政教壞亂無可因也孔氏曰君若有惡臣當諫之訕謂道說君之過惡及謗毁也三諌不從乃出境而去不得彊畱而憎惡君也頌美盛德之形容讇謂以惡爲美横求見容君政怠惰臣當爲張起而助成之君政廢壞無可復張助者則當掃蕩而更立新政也方氏曰役者以其有勞於社稷也澄曰社稷之役猶言社稷之臣役謂僕役左傳云於先大夫無能爲役不曰臣而曰役謙辭也
  ○事君者量而後入不入而后量凡乞假於人爲人從事者亦然然故上無怨而下逺罪也量音亮乞入聲爲云僞切逺去聲鄭氏曰量量其事意合成否孔氏曰臣之事君欲請爲其事義必先商量事意可合以否然後入而請之不先入請然後始商量成否乞假於人謂就人乞貸假借爲人從事謂求請事人亦須先商量事意成否故云亦然然故然猶如此也事君若能如此則下不忤上故上無怨上不責下故下逺罪
  ○執君之乗車則坐僕者右帶劔負良綏申之面拖諸幦以散綏升執轡然後歩乗繩證切下七乗五乗三乗乗馬同拖徒可切幦音覓散上聲
  鄭氏曰執執轡謂守之也君不在中坐示不行也面前也幦覆苓也良綏君綏也負之由左肩上入右腋下申之於前覆苓上也歩行也孔氏曰凡御則立今守空車則坐僕即御者也右帶劔帶之於要右邊也此謂初御法帶劔之法在左以右手抽之便也今御者在中君在左若左帶劔則妨於君故右帶也良善也君由後升僕者在車背君面嚮前取君綏由左腋下加左肩上繞背入右腋下申綏之末於面前拖諸幦者拖猶擲也亦引也綏申於面前而擲末於車前幦上亦云引之置車幦上也苓車前欄也亦名爲式故詩傳云幭覆式與此同以散綏升者謂初升時也散綏副綏也僕登車旣不得執君綏故執副綏而升也旣升車執䇿分轡而後行車行車五歩而立待君君出上則授良綏而升君也朱子曰下言以散綏升則是此時僕方在車下帶劔負綏而擲綏末於幦上君固未就車也及僕以散綏升之後君方出而就車此䟽乃言君由後升僕者在車背君取綏而拖諸幦誤矣又疑綏制當是以索爲環兩頭相屬故負之者得以如環處自左腋下過前後各上至背則合而出於右腋之中以申於前而自車下擲於幦上君升則還身向後復以覆幦如環處授君使君得以兩手執之而升也按此與曲禮君車將駕以下皆非專為君御者之事蓋劔妨左人自當右帶綏欲授人自當負之以升又當升時無人授已故但取散綏以升乃僕之通法註䟽皆誤
  ○僕於君子君子升下則授綏始乗則式君子下行然後還立還音旋
  孔氏曰僕御之禮必授人綏故君子升及下僕者皆授綏也僕者始乗君子未至御者則式以待君子升也僕人之禮若君子將升則僕先升君子下行則僕後下更還車而立待君子去後乃敢自安或云君車將駕則僕執䇿立於馬前故君子將下車則僕亦下車立於馬前待君子下行乃更還車立以俟其去
  ○乗貳車則式佐車則否貳車者諸矦七乗上大夫五乗下大夫三乗
  鄭氏曰貳車佐車皆副車也朝祀之副曰貳戎獵之副曰佐七乗五乗三乗此葢殷制也周禮貳車公九乗矦伯七乗子男五乗及卿大夫各如其命之數孔氏曰乗貳車佐車僕乗副車法也朝祀尚敬乗副車者式戎獵尚武乗副車者不式也戎獵自相對則戎車之副曰倅田獵之副曰佐故周禮戎僕馭倅車田僕馭佐車方氏曰貳車道車之副也道車即象路也以朝夕燕出入而謂之燕車佐車田車之副也田車即木路也合而言之凡朝祀之車其副皆謂之貳戎獵之車其副皆謂之佐陸氏曰周官凡諸矦之卿其禮各下其君二等然則下文大夫三乗子男之卿應氏曰按此與周禮未甚差似非異代之制當時記禮者所見多諸矦禮故所言止及於此若上公禮亦自是等而上之爾
  ○有貳車者之乗馬服車不齒觀君子之衣服服劔乗馬弗賈賈音嫁
  鄭氏曰服車所乗車不齒尊有爵者之物廣敬也弗賈平尊者之物非敬也孔氏曰有貳車則謂下大夫其所乗之馬所服之車不敢齒次論其年嵗評其價數髙下車有新舊則年數有多少價數有貴賤觀視也不輕平尊者物堪直多少之價方氏曰上言車馬而不及衣服下言乗馬則車亦弗賈可知其言互備爾大夫以上有貳車然後謂之君子貳車以位言之君子以德言之上言貳車則斥大夫以上而已下言君子則凡於有德者皆若是也輔氏曰齒與齒君之路馬之齒同衣服舉其緫服劔佩之火者乗馬物之盛者微細之物有不必戒
  ○國家靡敝則車不雕幾甲不組縢食器不刻鏤君子不履絲屨馬不常秣靡音迷幾音祈
  鄭氏曰靡敝賦稅亟也雕畫也幾附纒爲沂鄂也組縢以組飾之及紟帶也詩云貝胄朱綅亦鎧飾也孔氏曰君造作侈靡賦稅煩急則物凋敝或以靡爲糜謂財物糜散凋弊車不雕畫漆飾以爲沂鄂甲不用組以爲飾及紟帶紟帶解縢字縢約也謂以組連甲及爲甲帶也絲屨謂絇繶純之屬不以絲飾之方氏曰組猶嬰之用組縢猶籩之用縢皆所以約而緘之食器若木者爲刻金者爲鏤馬食穀曰秣五事必以車馬爲始終者葢車馬在禮爲重
  右記臣下之禮凡七節








  禮記纂言卷三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四       元 吳澄 撰玉藻
  摘首章之首二字以名篇
  天子玉藻十有二旒前後邃延龍卷以祭邃雖醉切卷音衮玉藻至邃延言首服之冕龍卷言身服之衣玉藻以玉飾藻藻謂雜采之絲繩旒謂以絲繩貫玉而垂之前後各有十二邃深邃也延冕上覆謂染三十升布為𤣥以覆冕板之上其板之下則以纁布裏之天子毎旒各用十二玉玉間相去一寸旒長尺二寸而垂齊肩其下公九玉者九寸侯伯七玉者七寸子男五玉者五寸皆短於此則不深邃惟天子之旒十二玉自延前後而垂至肩長則深邃也天子玉五采自上而下朱白蒼黄𤣥周而復始公侯伯三采朱白蒼子男二采朱緑後漢明帝時用曹褒説皆白旒非古也龍謂畫龍於衣卷與衮字同謂龍形卷曲祭謂服此以祭先王也按祭先王蓋服此冕而九章祀天則服此冕而衣十二章云詳見後篇楊氏復説
  𤣥端而朝日於東門之外聽朔於南門之外閏月則闔門左扉立於其中端讀作冕朝音潮下同
  鄭氏曰衮衣之冕十二斿鷩衣之冕九斿毳衣之冕七斿希衣之冕五斿𤣥衣之冕三斿端當為冕字之誤也𤣥衣而冕冕服之下朝日春分之時也東門南門皆謂國門也毎月聽朔卒事反宿路寢閏月非常月也聽朔於明堂門中還處路寢門終月凡聽朔必以時牲告孔氏曰按宗伯實柴祀日月星辰則日月為中祀而用𤣥冕者以天神尚質馬氏曰周之朝日王搢大圭執鎮圭而圭之藻藉有五采五就乗龍戴大旂而旂之象有日月交龍其壇曰王宫其燎則實柴其牲幣則尚赤其樂則黄鍾大吕雲門而與祀天神上帝者大槩同矣服不以衮冕而以祀羣小祀之𤣥冕豈所謂稱也記稱𤣥冕朝日盖非周禮
  皮弁以日視朝遂以食日中而餕奏而食日少牢朔月大牢五飲上水漿酒醴酏卒食𤣥端而居動則左史書之言則右史書之御瞽幾聲之上下酏以支切
  鄭氏曰餕食朝之餘也奏奏樂也上水水為上餘其次之天子服𤣥端燕居左史右史所書春秋尚書其存者幾猶察也察其哀樂孔氏曰天子既著皮弁視朝遂以皮弁而朝食所以敬養身體至日中還著皮弁而餕朝之餘餕餘之時奏樂而食餕尚奏樂即朝食奏樂可知也月朔禮大故加用大牢趙商問膳夫王日一舉鼎十有二物皆有爼則三牲備與此禮數不同鄭謂禮記後人所集與周禮或合或否周禮六飲此五飲亦非周法也左陽陽主動故左史記動作之事右隂隂主静故右史記言語之事周有内史外史大史小史御史無左史右史之名按周禮大史抱天時又襄二十五年傳大史書崔杼弑其君是記動作之事則大史為左史也周禮内史凡命諸侯及孤卿大夫則䇿命之僖二十八年傳王命内史叔興父䇿命晉矦為矦伯是皆言語之事則内史為右史也大史記行内史記言此正法若其有闕則交相攝代洛誥史逸命周公史逸成王大史也㐮三十年鄭使大史命伯石為卿皆大史主爵命以内史闕故也若大史有闕則内史亦攝之春秋之時特置左史右史故襄十四年左史謂魏荘子昭十二年楚左史倚相藝文志及六藝論云右史記事左史記言與此正反於傳記不合其義非也御者侍也瞽人審音以之侍側察樂聲上下哀樂防君之失政和則樂聲樂政酷則樂聲哀馬氏曰動見於貌為陽故左史書之言𤼵於聲為隂故右史書之大胥春合舞秋合聲意亦若此政有治忽故民有憂樂民有憂樂故聲有上下上下雖殊而憂樂之聲均有焉哀心感者聲噍以殺憂聲之下者也怒心感者聲粗以厲憂聲之上者也愛心感者聲和以柔樂聲之下者也喜心感者聲𤼵以散樂聲之上者也有史以書言動則上無過舉有瞽以幾聲則下無匿情長樂陳氏曰樂以中聲為本古者神瞽考中聲以作樂典同言髙聲䃂下聲肆正聲緩中聲者非髙而䃂下而肆一適於正緩而已御于君所之瞽其察樂聲以中聲為量齊音敖僻喬志則聲失之髙而上宋音燕女溺志則聲失之卑而下不上不下則中有瞽以幾聲則人主無流湎之心矣山隂陸氏曰日中言奏而食則夕食不以樂侑然猶祭也故曰夕深衣祭牢肉周官王日一舉鼎十有二而此云日少牢朔月大牢則王日一舉鼎十有二用少牢與朔月月半然後三牲備爾禮君無故不殺牛王雖尊不應日殺然則鼎十有二不必皆大牢楚語云天子舉以大牢舉盖謂朔月月半以盛者言之也
  年不順成則天子素服乗素車食無樂
  鄭氏曰自貶損也方氏曰憂民之憂而以䘮禮自貶也馬氏曰順在氣成在物不順則逆而水旱至焉不成則虧而饑饉至焉周官司服大荒素服大司徒荒政蕃樂大司樂大凶弛縣襍記凶年乗駑馬皆憂以天下故也然食雖無樂飲酒盖有樂矣曲禮曰歳凶非飲酒不樂
  ○諸侯𤣥端以祭裨冕以朝皮弁以聽朔於大廟端音冕裨婢支切
  鄭氏曰端亦當為冕祭祭先君也禆冕公衮矦伯鷩子男毳朝朝天子也皮弁聽朔下天子也孔氏曰裨之言埤也天子六服大裘為上其餘為裨是以總名裨冕延平周氏曰服有六冕止於五大裘龍衮同冕其冕為尊而自降龍之下其冕皆為埤故言裨冕所以兼鷩冕與毳冕也凡天子諸矦路門之外與其大廟皆為南門之外而天子聽朔必於路門外諸矦聽朔必於大廟者正朔自天子出而諸矦受天子之頒者也路門者天子布政之所聽於路門外示其正朔自天子出也諸矦聽於大廟者神之也方氏曰𤣥冕以祭與天子朝日之義同朝天子各以其爵之服天子聽朔於南門示受之於天也諸矦聽朔於大廟示受之於祖也諸矦受朔於天子而云受之於祖者以己得受朔於天子由祖故也𤣥冕祭服也皮弁朝服也天子以祭服受之於天故神之諸矦以朝服受之於祖故明之長樂劉氏曰天子頒正朔諸矦受而藏諸其大廟毎月之吉則以餼羊告朔祭于大廟因而聽其月朔之政則服皮弁焉
  朝服以日視朝於内朝朝辨色始入君日出而視之退適路寢聽政使人視大夫大夫退然後適小寢釋服鄭氏曰朝服冠𤣥端素裳也此内朝路寢門外之正朝天子諸矦皆三朝辨色始入謂羣臣也辨猶正也别也入入應門也小寢燕寢也釋服服𤣥端孔氏曰天子三朝大僕掌燕朝之服位燕朝路寢之庭一也司士正朝儀之位此王日視朝事於路門外二也朝士掌外朝之法外朝在庫門之外臯門之内三也諸矦三朝内朝謂路寢一也外朝謂路寢門外二也此外朝亦曰内朝者對中門外之朝為内也曰外朝者對路寢之朝則為外也諸矦三門中門外大門内又有外朝是三也入應門之内則路門之外也諸矦中門為應門外又有臯門若魯則庫雉路入者入雉門也
  又朝服以食特牲三俎祭肺夕深衣祭牢肉朔月少牢五俎四簋夫人與君同庖
  鄭氏曰食必服朝服所以敬飬身也三俎豕魚腊祭牢肉異於始殺也天子言日中諸矦言夕天子言餕諸矦言祭牢肉互相挾也五俎加羊與其腸胃也朔月四簋則日食稻粱各一簋而已夫人與君同庖不特殺也孔氏曰天子遂以食者亦退於小寢釋服至食時又皮弁互相明也周人重肺早起初殺之時將食先祭肺至夕将食之時切牢肉為小段而祭之異於始殺故不祭肺也天子言日中諸侯亦當有日中諸矦言夕則天子亦當有夕天子言餕則諸侯亦餕諸矦言祭牢肉則天子亦祭牢肉也四簋黍稷稻粱也諸矦夫人與君同庖則后亦與王同庖可知
  子卯稷食菜羮至于八月不雨君不舉年不順成君衣布搢本關梁不租山澤列而不賦土功不興大夫不得造車馬食音嗣衣於既切
  鄭氏曰稷食菜羮忌日貶也君不舉為旱變也此謂建子之月不雨盡建未月也衣布以下皆為凶年變也君衣布若衞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也搢本去珽荼佩士笏也士以竹為笏飾本以象關梁不租此周禮也殷則關恒譏而不征列遮列也雖不賦猶為之禁不得非時取也造謂作新也孔氏曰君遭凶年搢揷士笏關謂關門梁謂津梁租謂課税以其凶年故不課稅山澤但遮列人不得非時而入恐損傷於物不賦斂也方氏曰周官均人凶禮則無力政所謂土功不興也輔氏曰土功謂築城壘浚河隍大夫不造車馬則君不得為宫室可知馬氏曰大夫不得造車而繼之以馬者造車而馬從之也王制言關市譏而不征澤梁無禁則非特凶年然也盖異代之禮周氏曰春秋書正月不雨至于秋七月者三盖周正建子之月至于建午之月不雨不為災也此言至于八月者以正歲言之自建寅之月至建酉之月不雨則為災矣故君不舉若夫年不順成則不特不舉而已
  ○君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君子逺庖厨凡有血氣之類弗身踐也逺去聲踐鄭讀為翦又如字鄭氏曰故謂祭祀之屬踐當為翦翦猶殺也孔氏曰有故得殺祭祀之屬待賔客饗食亦在其中弗身翦謂常時也若祭祀則楚語云禘郊之事天子自射其牲又刲羊擊豕皆身自為之也方氏曰庖盖宰殺之所厨盖烹飪之所逺庖厨弗身翦是乃仁術也應氏曰無故不殺仁也君大夫士必有辨禮也有故而殺禮也逺之而弗身翦仁也君子逺庖厨盖古有是語孟子亦引之輔氏曰可以殺牲猶無故而不殺逺庖厨不得已也於得己焉雖蚍蜉之微弗身踐也陸氏曰踐讀如字凡有血氣之類盖若螻蟻吾能弗踐而已不能禁人使勿踐故曰弗身踐也
  ○卜人定龜史定墨君定體
  鄭氏曰定龜謂靈射之類所當用者定墨視兆坼也定體視兆所得也周公曰體王其無害孔氏曰龜人云天龜曰靈屬地龜曰繹屬東龜曰果屬西龜曰靁屬南龜曰獵屬北龜曰若屬各以其方之色與其體辨之色者天龜𤣥地龜黄東青西白南赤北黒也體則俯者靈仰者繹前弇果後弇獵左倪靁右倪若定者定其所當用謂卜祭天用靈祭地用射春用果秋用靁之屬射即繹也占人云君占體大夫占色士占墨卜人占坼體兆象也色兆氣也墨兆廣也坼兆舋也大坼稱為兆廣小坼稱為兆舋君定體者謂五行之兆象既得兆體君定其體之吉凶尊者視大卑者視小也方氏曰周官占體占色占墨占坼其序與此不同者彼以尊卑之序言此以先後之序言也朱子曰占龜土兆大横木兆直金兆從右邪上火兆從左邪上水兆曲或曰火兆直木兆從左邪上以大小長短明暗為吉凶或占凶事人以短小為吉澄曰墨謂既坼之後以墨塗之坼大者食墨粲然可見坼微者墨不能入故但占其坼而已
  ○君羔幦虎犆大夫齊車鹿幦豹犆朝車士齊車鹿幦豹犆幦音覔犆音直齊側皆切
  鄭氏曰幦覆苓也犆讀如直道而行之直謂縁也羔幦虎犆此君齊車之飾臣之朝車與齊車同飾孔氏曰苓即式也車式以苓為之有豎者有横者幦以覆苓詩大雅鞹鞃淺幭毛傳云幭覆式幭即幦也周禮巾車作䄙幦幭𧜀三字同臣之朝車與齊車同飾則君之朝車與齊車異飾也皇氏云君謂天子諸侯詩云淺幭以虎皮為幭彼據諸侯與𤣥衮赤舄連文則亦齊車之飾此用羔幦者當是異代禮馬氏曰周禮以金路祭祀會同賔客謂之齊車而其幦無所經見荀子曰絲末彌龍所以飬威此天子之幦也羔幦虎犆殆諸侯之禮歟陳氏曰車之軾乗者所憑以為敬軾之制有横有直幦若席然施諸軾上其禮有等其用有辨故諸矦覲王虎淺幦齊則羔幦虎飾而已大夫齊車朝車皆虎幦豹飾者屈於君也士云齊車鹿幦豹飾則朝車之幦與飾不以鹿豹矣澄曰朝車者大夫之朝車也蒙上文大夫字謂大夫之齊車用鹿皮為幦豹皮為飾而其朝車及士之齊車亦皆鹿幦豹犆也言朝車者恐人疑其朝車之與齊車異飾也言士齊車者恐人疑士之齊車與大夫異飾也故重出鹿幦豹犆四字而不殺其文云
  右記天子以下服食節適之禮凡五節
  始冠緇布冠自諸矦下逹冠而敝之可也𤣥冠朱組纓天子之冠也緇布冠繢緌諸矦之冠也始冠去聲冠而同繢戸内切緌耳追切
  鄭氏曰緇布冠本太古爾非時王之法服也𤣥冠朱組纓緇布冠繢緌皆始冠之冠也𤣥冠委貌也諸矦緇布冠有緌尊者飾也上云緇布冠自諸矦下逹則諸矦緇布冠可知更云緇布冠繢緌諸矦之冠者為緌起文也諸矦唯繢緌為異其頍項青組纓等皆與士同孔氏曰冠大夫士皆三加諸矦則四加其初加者是緇布冠始冠暫冠之耳不復恒著澄曰始冠謂初加也緇布冠大古時冠敝之謂棄之而不復用冠或三加或四加而自諸矦下逹於大夫士初加之冠皆用緇布冠此冠非今時所用特尊尚大古故以此為初加之冠然初加之時一著之而已一著之後不復用旋即棄去凡物敝則棄去此冠雖未敝然一用旋棄如已敝然故曰敝之自諸矦下逹天子則否天子初加用𤣥冠而以朱組為纓則異乎諸矦以下常著之𤣥冠也諸矦初加雖與大夫士同用緇布冠然以繪畫為緌則亦異乎大夫士所用之緇布冠也
  𤣥冠丹組纓諸侯之齊冠也𤣥冠綦組纓士之齊冠也齊則皆切綦音其又其記切
  鄭氏曰丹組纓綦組纓言齊時所服也四命以上齊祭異冠孔氏曰諸矦𤣥冕祭𤣥冠齊孤則爵弁祭亦𤣥冠齊是齊祭異冠也其三命以下大夫則朝服以祭士則𤣥端以祭皆𤣥冠也𤣥冠綦組纓為士之齊冠是齊祭同冠也
  縞冠𤣥武子姓之冠也縞冠素紕既祥之冠也垂緌五寸惰游之士也𤣥冠縞武不齒之服也紕婢支切
  鄭氏曰縞冠𤣥武謂父有䘮服子為之不純吉也武冠卷也古者冠卷殊紕讀如埤益之埤紕縁邉也既祥之冠已祥祭而服之也間傳曰大祥素縞麻衣惰㳺罷民也亦縞冠素紕凶服之象也垂長緌明非既祥也不齒之服所放不帥敎者孔氏曰姓生也係是子之所生故云姓武用𤣥𤣥是吉冠用縞縞是凶吉而雜凶卷𤣥冠縞冠卷異色紕謂縁冠兩邉及卷之下畔冠與卷身皆用縞但以素縁爾縞是生絹而近吉祥祭之時身著朝服首著縞冠以其漸吉故也若既祥之後微申孝子哀情故加以素紕故云既祥之冠皇氏以為縞重素輕不知何據惰㳺是周禮坐嘉石之罷民亦縞冠素紕但加垂緌五寸為異陸氏曰縞冠𤣥武孫為祖既祥之冠縞冠素紕子為父既祥之冠上言子姓下言既祥相備也縞冠𤣥武在上父親而先祖也期而小祥孫為祖服除矣而父之服未除不敢純吉以有承重之端焉方氏曰既祥之冠不以布而以縞者吉事之先見也紕不以采而以素者有禫餘哀故也子姓之冠用縞以示凶為祖之亡也武用𤣥以示吉為父之存也冠在上武在下冠為外武為内為祖而縞尊尊於上也為父而𤣥親親於下也為祖而凶制義於外也為父而吉本仁於内也澄曰子姓子孫也對有服之父而言則曰子對所為服之祖而言則曰孫故兼言子姓惰㳺言惰其業而為㳺民也𤣥冠縞武與子姓之縞冠𤣥武相反𤣥冠同於衆人特縞其武以示辱非有喪而特縞其冠之武言不齒之於人類也陳氏曰周官司宼野刑上功糾力縞冠素紕垂緌五寸盖野刑之類也惰游之責輕於不齒縞冠素紕垂緌五寸重於𤣥冠縞武惰㳺之辱則重而不齒之辱則輕何也盖惰㳺者一時之過不齒之辱不特一時而已苟變惰㳺以趨職事則縞冠垂緌棄之可也若夫𤣥冠縞武或服之終身或服之三年先王豈忍重其辱於悠乆哉然則以重馭暫義也以輕馭乆仁也義故民畏其威仁故民懐其徳夫如是孰不勵業而遷善乎子姓之縞冠𤣥武則凶其上不齒之𤣥冠縞武則凶其下凶其上以父之有服故也凶其下以下之自貶故也
  居冠屬武自天子下達有事然後緌大帛不緌𤣥冠紫緌自魯桓公始也屬章欲切
  鄭氏曰居冠謂燕居冠也著冠於武少威儀也有事然後緌燕無事者去飾也帛當為白大白白布冠也不緌凶服去飾也緌當用繢孔氏曰雜記云大白冠緇布冠皆不緌此大白謂白布冠衞文公大帛之冠白繒冠也與此異上文云緇布冠繢緌諸矦之冠故知緌當用繢馬氏曰青赤黄白黒五方正色也緑紅碧紫間色也紫尤君子所惡魯桓公以為冠緌豈禮也哉澄曰論語云紅紫不以為䙝服又曰惡紫之亂朱紫間色非正色故君子不用
  ○朝𤣥端夕深衣朝音潮
  鄭氏曰謂大夫士也孔氏曰大夫士早朝服𤣥端在私朝夕服深衣在私朝及家也以視私朝故服𤣥端若朝君則朝服也朝服其衣與𤣥端無異但其裳以素爾大夫莫夕盖亦朝服士則用𤣥端其私朝及在家皆深衣也
  深衣三袪縫齊倍要衽當旁袂可以囬肘袪起魚切縫音逢齊音咨鄭氏曰三袪謂要中之數也袪尺二寸圍之為二尺四寸三之七尺二寸也縫紩也紩下齊倍要中齊丈四尺四寸縫或為逢或為豐祍謂裳幅所交裂也袂可以回肘二尺二寸之節也孔氏曰袪謂袂末言深衣之廣三倍袂末布幅廣二尺二寸一幅破為二交觧之四邉各去一寸餘有一尺八寸毎幅交觧之闊頭廣尺二寸狹頭廣六寸闊頭向下狹頭向上要中十二幅廣各六寸故為七尺二寸此為裳之上畔下齊十二幅各廣尺二寸故為一丈四尺四寸此為裳之下畔縫齊倍要者縫下畔之廣倍於要中之廣也袂上下廣二尺二寸肘長尺二寸故可以回肘也
  長中繼揜尺
  鄭氏曰其為長衣中衣則繼袂揜一尺若今褎矣深衣則縁而已方氏曰長中與深衣大同小異繼揜尺者繼袂而覆揜一尺以此異於深衣也孔氏曰長衣中衣制同裏中著之曰中衣若露著之曰長衣幅廣二尺二寸長衣中衣以半幅繼續袂口故揜餘一尺也長衣揜必用素中衣揜或布或素隨其衣而然陸氏曰長衣練冠長衣是也中衣繡黼丹朱中衣是也繼接袖也澄曰深衣之衣用布二幅袂用布四幅布幅廣二尺二寸凡縫合處毎幅削其兩邉各一寸毎幅止留二尺衣袂之左右各布三幅自背縫至袂口廣六尺長衣中衣之袂口覆揜一尺重縫之則比深衣減其一尺自背至袂口左右各廣五尺而已
  袷二寸袪尺二寸縁廣寸半袷音刼縁尹絹切廣去聲
  鄭氏曰袷曲領也袪袂口也縁飾邉也澄曰此謂深衣也
  ○衣正色裳閒色閒去聲
  鄭氏曰謂冕服𤣥上纁下孔氏曰𤣥是天色故為正纁是地色赤黄之雜為間色陸氏曰此言衣裳之分宜如此非舉弁冕而言詩緑衣黄裳傳謂上曰衣下曰裳緑間色黄正色是矣周氏曰正色所以尊道間色所以下功盖天地五方之色為正而五方相勝之色為間皇氏曰東正色青東木尅土故緑色青黄為東方間南正色朱南火尅金故紅色赤白為南方間西正色白西金尅木故碧色白青為西方間北正色黒北水剋火故紫色黒赤為北方間中央正色黄中土尅水故駵色黄黒為中央間
  朝服之以縞也自季康子始也
  方氏曰朝服以布不以純以緇不以縞後世反之始乎季康子之失禮陸氏曰𤣥冠紫緌自魯桓公始朝服以縞自季康子始言先王冠服自兹二人亂之
  孔子曰朝服而朝卒朔然後服之曰國家未道則不充其服焉
  方氏曰天子皮弁視朝𤣥冕聽朔卒朔事然後視朝事故卒朔然後服朝服禮不盛服不充禮所以行道也故國家未道則不充其服焉此亦孔子所言也以承上文故止言曰鄭氏曰朝服而朝卒朔然後服之謂諸矦與羣臣也諸矦視朔皮弁服未道未合於道謂若衞文公者孔氏曰毎日緇衣素裳之朝服而朝君告朔服皮弁卒告朔禮脱去皮弁而后服朝服也
  纊為繭緼為袍襌為絅帛為褶纊音曠繭古典切緼紆粉切襌音丹絅苦迥切褶音牒
  鄭氏曰繭袍衣有著之異名也纊即今之新綿緼謂今纊及舊絮也絅謂有衣裳而無裏褶謂有表裏而無著
  以帛裏布非禮也裏音里
  鄭氏曰中外宜相稱冕服絲衣也中衣用素皮弁服朝服𤣥端麻衣也中衣用布孔氏曰皮弁服朝服𤣥端三衣用麻並十五升布故中衣不得用帛也周氏曰𤣥冕而上衣用帛則裏亦用帛皮弁而下衣用布則其裏亦用布欲其有純一之徳也
  士不衣織無君者不貳采衣去聲下以意求之
  鄭氏曰織染絲織之士衣染繒也不貳采大夫去位宜服𤣥端𤣥裳也孔氏曰織者前染絲後織此服功多色重士賤不得衣之也詩庶人得衣錦者禮不下庶人也下居士錦帶帶以錦非為衣也大夫得衣織而禮運云衣其澣帛先代禮質故也不貳采是有采色但不貳爾大夫士去國三月之内素服素裳三月之後則服𤣥端
  非列采不入公門振絺綌不入公門表裘不入公門襲裘不入公門振之刃切
  鄭氏曰列采正服振讀為袗襌也表裘外衣也二者形且䙝皆當表之襲裘不入者衣裘必當裼也陸氏曰五等采謂之列采猶五等爵謂之列爵能成列者也方氏曰正服則文采備焉故謂之列絺綌據暑時言之表裘據寒時言之絺綌固為涼矣必有表衣以蔽之表裘固為温矣必有正服以被之惡其簡也孔氏曰袗絺綌其形露見表裘在外可鄙䙝故鄭註謂形且䙝裼裘襲裘謂裘上有裼衣裼衣之上有襲衣襲衣之上有正服但露裼衣不露裼衣為異爾若襲裘不得入公門也澄曰裼裘者裼衣外之上服直其領而露出裼衣也襲裘者裼衣外之上服曲其領而掩蔽裼衣也非列采與襲裘同皆為其不文也袗絺綌與表裘同皆為其不敬也
  ○唯君有黼裘以誓省大裘非古也黼音甫省鄭讀為獮先典切一如字鄭氏曰僣天子也天子祭上帝則大裘而冕大裘羔裘也黼裘以羔與狐白雜為黼文省當為獮秋田也國君有黼裘誓獮田之禮時大夫又有大裘也孔氏曰君諸侯也黼裘以黒羊皮雜狐白為黼文以作裘也誓者告勅也大裘天子郊服禮唯許諸矦服黼裘以誓軍衆田獵爾不得用大裘當時非但諸矦用大裘又有大夫僣用大裘者故言唯君及非古以譏之陳氏曰誓者前期十日大宰帥執事卜日遂戒是也省者前祭一日大宰及執事眡滌濯宗伯大祭祀省牲眡滌濯是也家語合大裘黼裘為一曰大裘黼之以象天鄭氏改省為獮曰黼裘以誓獮田然大裘純色無白黒之文獮田在秋非用裘之日二説誤矣
  君衣狐白裘錦衣以裼之君之右虎裘厥左狼裘士不衣狐白裼悉亦切
  鄭氏曰君衣狐白毛之裘則以素錦為衣覆之使可裼也袒而有衣曰裼必覆之者裘䙝也詩曰衣錦絅衣裳錦絅裳然則錦衣復有上衣明矣天子狐白之上衣皮弁服與凡裼衣象裘色也右虎裘左狼裘衞尊者宜武猛也士不衣狐白辟君也狐之白者少以少為貴也孔氏曰狐白皮弁服白錦衣三者皆白相稱天子視朝服皮弁服下有狐白錦衣諸矦於天子之朝亦然士不衣狐白則卿大夫得衣也其裼則不用錦衣陳氏曰天下無粹白之狐而有粹白之裘則狐白裘天下之尤難得者也觀紂以狐白免西伯田子方以狐白禮子思田文以狐白脱秦患則狐白之貴可知矣士不衣狐白裘盖不敢以賤服貴歟人之手足右彊於左獸之勇摯虎過於狼右虎裘左狼裘則武士之衛君如手足之衞身也
  君子狐青裘豹褎𤣥綃衣以裼之麛裘青豻褎絞衣以裼之羔裘豹飾緇衣以裼之狐裘黄衣以裼之錦衣狐裘諸矦之服也褎與袖同綃音消麛音迷豻音岸絞戸交切
  鄭氏曰君子大夫士也綃綺屬也染之以𤣥於狐青裘相宜狐青裘盖𤣥衣之裘也豻胡犬也絞蒼黄之色也孔子曰素衣麑裘是也豹飾飾猶褎也孔子曰緇衣羔裘是也黄衣大蜡時臘先祖之服也孔子曰黄衣狐裘是也非諸侯則不用錦衣為裼陳氏曰狐白以象徳之成狐青以象仁之𤼵故狐白錦衣為人君之服狐青以下為君子之服言君子則大夫士同之也孔氏曰以狐青為裘豹皮為褎用𤣥綃之衣以覆裼之也按郊特牲黄衣黄冠而祭所以息田夫又月令孟冬臘先祖五祀是黄衣為臘先祖之服熊氏云六冕皆有裘此云𤣥謂六冕及爵弁也則天子諸侯皆然而云大夫士者君用純狐青大夫雜以豹褎周氏曰狐白裘錦衣以裼之則錦之上復有衣也是𤣥綃之類其上皆有衣也衣裘之色雖以相稱為貴然不必一色故狐青裘加以𤣥綃衣白麛裘加以蒼黄之絞衣𤣥綃衣之類尚不必一色則𤣥綃衣之外者又可知也故冕服雖𤣥衣不害其加於狐白裘與狐青裘之上皮弁雖白布衣亦不害其加於黒羔裘之上狐青裘𤣥冕而祭於君者也狐裘亦息民之祭者也羔裘豹飾朝服也麛裘青豻褎燕服也方氏曰𤣥綃衣以裼祭祀之狐裘也黄衣以裼息民之狐裘也若錦衣以裼則燕居之狐裘也言綃則錦衣以降裼皆用綃可知緇衣黄衣衣言色而裘不言者盖狐有青有白有黄前言青言白者以其與衣異故也此特不言則從其衣之黄可知麛鹿子也麛裘為聽朔之服羔羊子也羔裘為視朝之服凡此言君指天子諸矦君子則兼大夫以上
  犬羊之裘不裼不文飾也不裼裘之裼也見美也弔則襲不盡飾也君在則裼盡飾也服之襲也充美也是故尸襲執玉龜襲無事則裼弗敢充也見賢遍切
  鄭氏曰犬羊之裘質略亦庶人無文飾故不裼裼主於有文飾之事裘之裼見美者君子於事以見美為敬也喪非所以見美故襲君在則裼謂臣於君所也充美充猶覆也所敬不主於君則襲尸尊則襲執玉龜襲重寶瑞也無事則裼謂已致玊龜也孔氏曰按聘禮使臣行聘之時主於敬不主於文故襲裘是不文飾之事不裼裘也至行享之時主於文故裼裘裘之裼者謂裘上加裼衣裼衣上雖加他服猶開露裼衣見裼衣之美以為敬也弔襲謂主人既小斂之後若未斂則裼裘檀弓子游裼裘而弔是也君在之時則露此裼衣盡其文飾之道以敬於君也服之襲充美者此謂君之不在臣所加上服揜襲裼衣覆盖裼衣之美以君不在敬心殺故也凡敬有二體一則父也二則君也子於父以質為敬故於父母之所不敢袒裼臣於君以文為敬故於君所則裼若平敵以下亦襲以其質略故也所襲同其意異也尸處尊位無敬於下故襲也凡執玉得襲故聘禮執珪璋致聘則襲也若執璧琮行享雖玉裼此執玉或容非聘享常時執玉則亦襲也龜是享禮庭實之物執之亦裼若常時所執及卜則襲敬其神靈也無事謂行禮之後則裼不敢充覆其美也亦謂在君之前若不在君所無事則襲方氏曰犬羊之裘庶人之服庶人之容僬僬而無文故不裼故繼言不文飾也不裼夫裘之上有裼衣裼衣之上有襲衣襲衣之上有正服則所謂裼者未嘗無襲由露其裼衣故謂之裼爾所謂襲者未嘗無裼由掩以襲衣故謂之襲爾由内逹外則有裘而後有裼故於裼言裘自外至内則有服而後有襲故於服言襲由内逹外則出乎顯故曰見美以示其文自外至内則入乎隐故曰充美以示其質充言充於内也見言見於外也周氏曰裼者盡飾故其美見於外襲者不盡飾故其美充於内臣之於君則不敢充其美而以文為貴故君在則裼無事則襲弔喪為尸執國寶則不敢見其美而以質為貴故襲所謂玉非執贄與庭實也盖執贄者有藉則裼而為庭實者執璧琮則裼
  禮不盛服不充故大裘不裼乗路車不式
  鄭氏曰禮盛者服充大事不崇曲敬也大裘路車謂祭天也周禮王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乗玉路孔氏曰充猶襲也服襲是充美於内唯盛禮乃然聘及執玉龜皆襲為盛禮故也故郊禮服大裘則無别衣裼之是禮盛服充不見美也路車謂玉輅郊天車過門閭不式亦禮盛不為曲敬也澄曰按此章前後有四充字雖記者雜取非必出於一人一時之言然其意亦不異盖充者備也滿也備滿有盛之義焉不充其服如衞文公大布之衣大帛之冠自抑損而不備滿充盛其服也服之襲也充美也鄭註謂充猶覆也盖襲衣掩覆裼衣使其美深藏於内而不淺露有如數仞之墻不見宗廟之美百官之富是其美之在内備滿充盛者也若露裼衣而見其美亦如及肩之墻窺見室家不得為盛矣臣之於君不敢以充盛自處惟自抑損乃為敬君故臣以見美不充為敬也不敢充服不充亦同此義大裘不裼路車不式亦謂郊天盛禮不以一偏一曲之小敬為事也
  ○笏天子以球玉諸矦以象大夫以魚須文竹士竹本象可也須音班
  鄭氏曰球美玉也文猶飾也大夫士飾竹以為笏不敢與君並用純物也孔氏曰璆琳美玉球與璆同魚須文竹謂以鮫魚須文飾其竹也士以竹為本質以象牙飾其邉縁言可者通許之辭澄曰魚須以文其竹竹以本其象文者其飾也本者其質也俱飾竹也互言之爾大夫竹質而魚須為之飾士象飾而竹為之質也陸氏說與注䟽異陳氏觧竹本亦與陸同今兼存之于後陳氏曰竹堅有節以魚須飾之卑者不敢用純也竹本尤堅故士笏用焉象諸矦所以為笏者也大夫近尊其勢屈士逺尊其禮伸故士飾笏用焉或謂竹本象者以象飾其本誤矣陸氏曰竹有節而已大夫則又有文焉士以竹本為正若或用象亦許故曰象可也
  見於天子與射無說笏入大廟說笏非古也小功不說笏當事免則說之既搢必盥雖有執於朝弗有盥矣凡有指畫於君前用笏造受命於君前則書於笏笏畢用也因飾焉見賢遍切說它活切免音問造七報切
  鄭氏曰言凡吉事無所說笏大廟之中唯君當事說笏也小功輕不當事可以搢笏免悲哀哭踊之時不在於記事故說之搢笏輙盥為必執事也畢盡也孔氏曰以臣見君無不執笏笏所以記事射所以正威儀大廟之中雖當事之時亦執笏也君則大廟之中當事則說笏時臣僣於君當事之時亦說笏故記者云非古禮也小功不說則大功以上皆說之唯吉事無所說笏也既搢笏於帶必盥洗其手謂須預潔浄於後雖有執事於朝不須盥矣以其初盥已畢造詣君前而受命則書記於笏笏畢用謂事事盡用笏記之故因記事所須而飾以為上下等級焉
  笏度二尺有六寸其中博三寸其殺六分而去一殺色介切去上聲
  鄭氏曰殺猶杼也天子杼上終葵首諸矦不終葵首大夫士又杼其下首廣二寸半孔氏曰天子諸矦上首廣二寸半其天子椎頭不殺也大夫士下首又廣二寸半唯笏之中央同博三寸云其中博三寸明上下二首不博三寸也天子諸矦從中以上稍稍漸殺至上首六分三寸而去其一分餘有二寸半在大夫士又從中以下漸漸殺至下首亦六分而去一諸矦既南面之君同殺其上大夫士北面之臣故又杼其下也按玉人云天子杼上此云殺殺猶杼也玉人云天子終葵首則諸矦不終葵首可知陳氏曰天子之笏長三尺以六寸為椎首而計之則於二尺六寸為有餘去椎首而計之則於二尺六寸為不足盖玉藻所言非天子之笏陸氏曰笏度二尺六寸此言諸矦之笏降殺以兩則大夫二尺四寸士二尺二寸歟新安王氏曰大圭其長三尺此言笏其度二尺有六寸則不得為大圭况大圭天子服之非臣下所得用笏則自天子諸矦至大夫士皆有之其非大圭明矣鄭乃以考工記大圭之制為笏且記但言其殺六分去一又安知天子諸矦殺其上首而大夫士殺其下首乎且笏之度二尺有六寸而其中博三寸不殺則是上下皆殺也其殺六分去一則上下皆二寸有半也其下六分去一則便於搢揷其上六分去一則便於操執而搢之也何謂天子杼上終葵首諸矦不終葵首大夫士杼其下首乎
  天子搢珽方正於天下也諸矦荼前詘後直譲於天子也大夫前詘後詘無所不讓也珽它頂切荼音舒詘邱勿切
  鄭氏曰珽亦笏也謂之珽言珽然無所屈也或謂之大圭長三尺杼上終葵首終葵首者於杼上又廣其首方如椎頭是謂無屈後則恒直相玉書曰珽玉六寸明自炤諸矦謂笏為荼荼讀為舒遲之舒舒懦者所畏在前也詘謂圜殺其首不為椎頭諸侯唯天子詘焉大夫奉君命出入者也上有天子下有己君又殺其下而圜孔氏曰方正於天下示已之端平正直布於天下也荼前詘謂圜殺其首後直下角正方降譲於天子故前詘也陳氏曰天子之於天下體無所屈故珽必方正諸矦謹度以臣天子制節以君臣民故荼必前詘後直大夫於其君則為臣於天子則為陪臣故笏必前屈後屈士笏之制無所經見觀其飾之以象疑亦前屈後直歟天子之笏曰珽諸侯曰荼大夫以下曰笏者尊者文其名卑者命其實故車天子諸侯曰路大夫以下曰車寢天子諸矦曰宫大夫以下曰寢陸氏曰珽非大圭大圭長三尺此長六寸大圭杼上終葵首譲於天子讓於先王也珽珽而已無所屈焉盖王執鎮圭搢大圭以祀天以朝日以饗先王執冒搢珽以朝羣臣以見諸矦諸矦稱荼荼緩也言詘於天子而已大夫無所不讓是以不得謂笏為荼故曰天子御珽諸矦御荼大夫服笏馬氏曰先儒合珽大圭為一盖惑於搢大圭搢珽之文
  ○天子素帶朱裏終辟諸矦素帶終辟大夫素帶辟垂士練帶率下辟居士錦帶弟子縞帶并紐約用組三寸長齊于帶紳長制士三尺有司二尺有五寸子游曰參分帶下紳居二焉紳韠結三齊大夫大帶四寸雜帶君朱緑大夫𤣥華士緇辟三寸再繚四寸凡帶有率無箴功肆束及帶勤者有事則收之走則擁之辟婢支切率音律并必正切繚音了肆音異
  舊本素帶終辟上有而字無諸矦字方氏曰而衍文諸矦字脱也鄭氏曰天子素帶謂大帶也而素帶終辟謂諸矦也諸矦不朱裏合素為之如今衣帶為之下天子也大夫亦如之率繂也士以下皆襌不合而繂積如今作幧頭為之也辟讀如裨冕之禆禆謂以繒米飾其側人君充之大夫禆其紐及末士禆其末而已居士道藝處士也三寸謂約帶紐組之廣也長齊于帶與紳齊也紳帶之垂者有司府史之屬也三分帶下而三尺則帶髙於中也結約餘也雜猶飾也即上之禆也君裨帶上以朱下以緑終之大夫裨垂外以𤣥内以華華黄色也士禆垂之下外内皆以緇是謂緇帶大夫以上以素皆廣四寸士以練廣二寸再繚之凡帶有司之帶也亦繂之如士帶矣無箴功則不裨之士雖繂帶裨亦用箴功凡帶不裨下士也肆讀為肄肄餘也餘束約組之餘組也勤謂執勞辱之事也孔氏曰天子以素為帶用朱為裏終竟帶身在要及垂皆裨故曰終辟諸矦唯不以朱為裏亦用朱緑終裨大夫不終裨但以𤣥華禆其身之兩旁及屈垂者士用孰帛練為帶用單帛兩邉繂而已繂謂緶緝也帶垂者必反屈向上又垂而下大夫則緫皆裨之士則唯用緇裨向下垂者居士用錦為帶尚文也弟子用生縞為帶尚質也并並也紐謂帶之交結處以屬其紐約者謂以物穿紐約結其帶天子以下其所紐約之物並用組為之紐約之組闊三寸也約紐組餘長三尺與帶垂者齊帶之垂者謂紳紳重也重屈而舒申也其制士長三尺有司長二尺五寸引子游之言以證紳之長短人長八尺大帶之下四尺五寸分為三分紳居二分長三尺也紳韠結三齊者紳謂紳帶韠謂蔽膝結謂約紐餘組三者俱長三尺故云三齊也大夫大帶四寸謂合素為之廣四寸雜帶飾帶也君用朱緑大夫用𤣥華士用緇也士緇辟二寸再繚四寸謂用單練廣二寸繚繞也再度繞要亦四寸有司之帶既禪亦以箴緶緝其側但繂襵之而已無别裨飾之箴功肆束及帶者謂約束帶之餘組及帶之垂者若身充勤勞之事當有事之時則収斂之為其事之切廹身須趨走則擁抱之收謂斂之在手擁謂抱之於懐也
  ○韠君朱大夫素士爵韋圜殺直天子直諸矦前後方大夫前方後挫角士前後正殺色戒切挫坐卧切
  鄭氏曰韠之言蔽也凡韠以韋為之必象裳色此𤣥端服之韠也天子諸侯𤣥端朱裳大夫素裳唯士𤣥裳黄裳雜裳也皮弁服皆素韠圜殺直目韠制也天子四角直無圜殺公矦殺四角使之方變於天子也所殺者去上下各五寸大夫圜其上角變於君也韠以下為前以上為後士賤與君同不嫌也正直方之間語也天子之士則直諸矦之士則方孔氏曰圜則前方後挫角謂挫上角使圜不令方也殺則前後方謂殺四角上下各去五寸所去之處以物補飾之使方也直則天子直是也雜記云㑹去上五寸紕以爵韋六寸不至下五寸純以素紃以五采㑹謂上領縫也領之所用盖與紕同韠㑹即上去五寸處以爵韋為領其㑹之下兩邉皆紕以爵韋表裏各三寸下所去五寸紕所不至者純以素也韠制大略如此正謂不衺也直而不衺謂之正方而不衺亦謂之正故云直方之間澄曰韠之制長三尺上廣一尺下廣二尺天子自上之左右角廣一尺處斜裁至下之左右角廣二尺處盡其所裁一直而無所屈故曰直諸矦自上之左右角正裁而下至五寸止止處亦廣一尺自下之左右角正裁而上至五寸止止處亦廣二尺又就上五寸之下廣一尺䖏斜裁至下五寸之上廣二尺處止上下各有五寸皆不斜裁故方大夫自下之左右角正裁而上至五寸止止處廣二尺就此廣處左右皆斜裁之至上左右角廣一尺處盡其上端之左右及左右之兩邉各剡一寸去其兩角其下端裁方與諸矦同上端不裁方但剡其兩角而已故圜士之下端左右角亦裁方上至五寸而止止處廣二寸亦就止處斜裁至上端廣一尺處盡如大夫但不剡圜二角盖後直而前方故曰前後正上端用爵韋横紕表裏各五寸中間長二尺亦用爵韋紕其左右二邉表裏各廣三寸其下端用生帛横縁表裏各五寸其四角領紕邉紕下縁相接處用五采之紃斜襯其兩縁之交㑹處
  韠下廣二尺上廣一尺長三尺其頸五寸肩革帶博二寸
  鄭氏曰頸五寸亦謂廣也頸中央肩兩角皆上接革帶以繫之肩與革帶廣同凡佩繋於革帶方氏曰頸中央也以上下皆大而中特小如人之頸也肩兩角也以在兩旁如人之肩也以繫於革帶故并言革帶之博焉澄曰中頸廣五寸左右肩各廣二寸頸至左右肩中間相去各五分合為一尺與韠之上端同廣
  一命緼韍幽衡再命赤韍幽衡三命赤韍葱衡緼音温韍音弗幽音有
  鄭氏曰此𤣥冕爵弁服之韠韍之言亦蔽也尊祭服異其名爾緼赤黄之間色所謂韎也衡佩玊之衡也幽讀為黝黒謂之黝青謂之葱周禮公矦伯之卿三命其大夫再命其士一命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一命其士不命孔氏曰上是𤣥端服之韠此韠異於上此據有孤之國卿大夫雖三命再命皆著𤣥冕若無孤之國則三命再命之卿大夫皆絺冕不唯𤣥冕也爵弁則士所服他服稱韠祭服稱韍異其名也
  ○古之君子必佩玊右徴角左宫羽趨以采齊行以肆夏周還中規折還中矩進則揖之退則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然後玊鏘鳴也故君子在車則聞鸞和之聲行則鳴佩玊是以非辟之心無自入也徴張里切齊疾私切還音旋中真仲切辟匹亦切
  鄭氏曰君子士以上也玉比徳焉徴角宫羽謂玉聲所中也門外謂之趨齊當為楚茨之茨采齊路門外之樂節肆夏登堂之樂節周還反行也宜圜折還曲行也宜方揖之謂小俛見於前也揚之謂小仰見於後也鏘聲貌鸞在衡和在式自由也澄曰徴謂聲中林鍾律角則中姑洗也宮謂聲中黄鍾律羽則中南吕也林鍾為徴隂聲之首故居右徴三變生角角間二律與徴近故以徴配角黄鍾為宫陽聲之始故居左宫三變生羽羽二律與宫近故以羽配宫無商聲者周樂不用商調也孔氏曰路寢門外至應門謂之趨於趨之時以采齊之樂為節路寢門内至堂謂之行於行之時以肆夏之樂為節爾雅釋宫云室中謂之時堂上謂之行堂下謂之歩門外謂之趨中庭謂之走大路謂之奔此對文爾緫而言之門内謂之行門外謂之趨反行謂倒行假令從北向南折而東向西向也揖俯也行前進則身小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仰也郤退遷行則身微仰也進俯則佩向前垂而見之退仰則佩向後垂而見之然後佩離身行摇動而佩自擊所以玉聲得鏘鏘而鳴也恒聞鸞和佩玉之正聲是以非類邪僻之心無由入於身也鸞在衡和在式此平常所乗之車若田獵之車則鸞在馬鑣異於乗車方氏曰古之君子以見佩之設其来尚矣右佩隂也而聲中徴角左佩陽也而聲中宫羽先右後左者體以右為尊也五聲之中獨無商者與周官之言樂無商義同盖佩之象徳也而基徳者必以温樂之享神也而懐神者必以柔商於四時為秋秋之氣肅非温也於五行為金金之性剛非柔也孔子云君子之音温柔居中以養生育之氣是矣唯射樂偃旌於商者以習武故尚義也周旋則其步緩而曲曲則圜前故中規折還則其步疾而直直則方後故中矩在車聞鸞和行則鳴佩玊經觧所謂行步則有環佩之聲升車則有鸞和之音也夫環佩以玊為之則陽精之所生鸞和以金為之則隂精之所成陽主仁環佩入而在内之節也隂主義鸞和出而在外之節也内存心以仁外制事以義所習者是所從者正是以非辟之心無自入也曰鸞見和之為和曰和見鸞之為唱鸞以體言和以用言也
  君在不佩玊左結佩右設佩居則設佩朝則結佩齊則綪結佩而爵韠齊側皆切綪側耕切
  鄭氏曰出所處而君在焉則去徳佩而設事佩辟徳示即事也結其左者若於事有未能也結者結其綬不使鳴也此謂世子也居則設佩謂所處而君不在焉朝於君則結佩亦結左也齊則綪結佩綪屈也結又屈之思神靈不在事也爵韠者齊服𤣥端孔氏曰世子出所處而與君同在一處則不敢佩玉玊以表徳也去之示無徳也君在非朝處也君子無故玊不去身臣之對君備儀盡飾當恒佩玊今云君在不佩玊知非臣下也左結佩者謂結玊佩不使鳴右設佩者謂設事佩木燧大觿之屬也居則設佩朝則結佩亦皆謂世子齊則綪結佩謂凡應佩玊之人非唯世子也綪結佩謂結其綬而又屈上之也爵韠者謂士𤣥端齊故爵韋為韠也熊氏云爵韠謂諸侯而下皆以𤣥端齊而爵韋為韠同士禮以其齊故不用朱韠素韠也陳氏曰古者有徳佩有事佩徳佩則左右皆玊事佩則左紛帨右玦捍之類先設事佩次加徳佩以事成而下徳成而上故也鄭氏以此為世子之禮盖臣於君所佩必垂委而朝必鳴玊與世子之禮異也齊所以致精明之徳佩既結矣又從而屈之不以徵角宫羽之聲散其志也况敢聽樂乎儀禮陳服器有順有䋫順則直䋫則屈也方氏曰自君在不佩玊至朝則結佩先儒謂世子是矣盖人臣之於君所未嘗不佩玊也言君在不佩玊又言左結佩右設佩則所結所設者非徳佩也事佩而已示其可以即事而未足乎徳也居則設佩朝則結佩此則言徳佩也居謂燕居朝謂朝于公朝之時居則設以示徳音孔昭雖燕而有所不忘朝則結以示貊其徳音自謙而有所未𤼵也所謂居在退朝之所也所謂朝在朝之時也退朝之所則父子之道也在朝之時則君臣之義也子有代父之嫌而無代君之禮故退朝不佩玊者子避嫌於父也在朝必佩玊者臣盡禮於君也朝雖佩玊然猶結之則又别於群臣也齊則綪結佩而爵韠凡致齊者皆如是當是時君不得以朱大夫不得以素佩之聲則静而不譁服之色則幽而不著凡以隂幽思而已
  凡帶必有佩玊唯䘮否佩玊有衝牙君子無故玊不去身君子於玊比徳焉
  鄭氏曰凡謂天子以至士䘮主於哀故去飾衝牙居中央以前後觸也故謂䘮與災眚孔氏曰凡佩玊必上繫於珩下垂三道穿以蠙珠下端前後以懸於璜中央下端懸以衝牙動則衝牙前後觸璜而為聲所觸之玊其形似牙故曰衝牙
  天子佩白玉而𤣥組綬公侯佩山𤣥玊而朱組綬大夫佩水蒼玊而純組綬世子佩瑜玉而綦組綬士佩瓀玟而緼組綬孔子佩象環五寸而綦組綬純鄭讀為緇綦音其瓀乳兖切玟音民
  鄭氏曰玊有山𤣥水蒼者視其文色所似也綬者所以貫佩玊相承受者也純當為緇古文緇字或作絲旁才綦文雜色也緼赤黄色孔子佩象環謙不比徳亦不事也象有文理者也環取可循而無窮孔氏曰玊色似山之𤣥而雜有文似水之蒼而雜有文但尊者玉色純公侯以下玉色漸雜世子及士唯論玉質不明玊色則玉色不定也瑜是玉之美者故世子佩之承上天子諸矦則世子天子諸矦之子也然諸矦世子雖佩瑜玉亦應降殺天子世子也瓀玟石次玉者賤故士佩之綦或云青黒色或云蒼艾色故為雜文也象環五寸法五行也陳氏曰玉之貴者莫如白賤者莫如瓀玟山𤣥以象君徳之静水蒼以象臣職之動山𤣥水蒼其文也瑜與瓀其質也瓀或作礝以其多石故也玟或作珉以其賤故也組綬之佩謂之綬以其貫玉相承受也其飾天子𤣥者道也諸侯朱者事也大夫蒼白者徳之雜世子赤黄者事之雜士純則素而已此天子至士佩綬之辨也方氏曰𤣥言其色組言其質綬言其用也下皆放此君無為而體道道則純故色純者君也臣有為而用事事則雜故色雜者臣也諸矦雖有君道以對天子則為臣故綬雖以朱之純而山𤣥則雜之矣世子亦有君道以有父在則為臣故玉雖以瑜之純而綬以綦則雜之矣是皆不純乎君道故也若天子玊純以白異乎公矦雜之以山𤣥也綬純以𤣥異乎世子雜之以綦也孔子有自然之文故佩象其文應變而無窮故以環能參天兩地故五寸有素王之徳而居人臣之位故綬以綦與世子同所謂以義起禮也
  ○王后褘衣夫人揄狄君命屈狄再命褘衣一命襢衣士褖衣褘許韋切揄音摇屈音闕再命褘衣褘讀作鞠襢音展褖吐亂切
  鄭氏曰褘讀如翬揄讀如摇翬摇皆翟雉名刻繒而畫之著於衣以為飾因以為名也夫人三夫人亦矦伯之夫人也王者之後夫人亦褘衣君女君也屈周禮作闕謂刻繒為翟不畫也此子男之夫人及其卿大夫士之妻命服也褘當為鞠字之誤也禮天子諸矦命其臣后夫人亦命其妻以衣服所謂夫尊於朝妻榮於室也子男之卿再命而妻鞠衣則鞠衣襢衣褖衣者諸矦之臣皆分為三等其妻以次受此服也公之臣孤為上卿大夫次之士次之矦伯子男之臣卿為上大夫次之士次之褖或作稅孔氏曰褘衣六服之最尊也狄讀如翟伊洛而南素質五色皆備成章曰翬江淮而南青質五色皆備成章曰摇褘衣畫翬者揄狄畫摇者闕翟刻而不畫從王祭先王則服褘衣祭先公則服揄翟祭群小祀則闕翟鞠衣黄桑服也色如鞠塵服之以告桑展衣以禮見王及賔客褖衣御于王之服闕翟赤摇翟青褘衣𤣥鞠衣黄展衣白褖衣黒其六服皆以素紗為裏王者之後自行正朔與天子同故祭其先王亦褘衣也若祭先公則降焉魯祭文王周公其夫人亦褘衣女君謂后也以禮君命其夫后命其婦則子男之妻不得受天子之命被后之命故云君命也子男卿妻服鞠衣襢展也子男大夫一命其妻服展衣子男之士不命其妻服褖衣也方氏曰鞠衣而下不言狄以不畫狄故也褘衣畫狄而不言以尊而無嫌故也后之褘衣猶王之大裘乃至尊之所獨也故曰王后褘衣揄狄則諸矦公夫人之所同猶上公與王同服衮冕也故曰夫人揄狄言諸侯夫人服此則自矦伯而下服屈狄可知屈狄亦三夫人與三公之夫人所服三夫人君之内命婦也三公之夫人君之外命婦也故曰君命屈狄然降於諸公之夫人一等者猶三公在朝則服鷩冕也屈狄為君之命婦則鞠衣而下皆臣之命婦服而已若子男之卿再命其婦則從夫之爵故曰再命鞠衣其大夫一命故曰一命展衣其士不命故曰士褖衣臣之命婦不比於子男而是為言者舉卑以見尊也所言皆互相明爾王后必以狄為上何也盖狄之交有時别有倫守死而不犯分婦人之徳所宜后之五路皆重翟者其義亦若是内之二十七世婦以應外之二十七大夫言世婦如此則大夫而下其妻可知陸氏曰褘衣當衮冕揄狄當鷩冕闕狄當毳冕鞠衣當希冕襢衣當𤣥冕爵弁褖衣當皮弁宵衣當朝服𤣥端陳氏曰周官内司服辨外内命婦之服内命婦之服鞠衣九嬪也展衣世婦也褖衣女御也外命婦者其夫孤也則鞠衣卿大夫也則展衣士也褖衣既言士褖衣明婦命眂夫也言君命明再命一命非女君也盖子男之夫人闕狄矦伯之夫人揄狄公之夫人褘衣鄭謂三夫人及公之妻闕狄誤矣王制言三公一命衮則三公在朝鷩冕其妻揄狄可知也此言夫人揄狄則三夫人揄狄可知也明堂位言魯夫人副褘魯矦得用衮冕則夫人副褘也少牢大夫之妻衣侈袂則其上至后夫人之袂皆侈特士妻褖衣之袂不侈
  唯世婦命於奠繭其他則皆從男子
  鄭氏曰奠猶獻也凡世婦已下蠶事畢獻繭乃命之以其服天子之后夫人九嬪及諸矦之夫人夫在其位則妻得服其服矣孔氏曰世婦謂天子二十七世婦以下也獻繭謂世婦及命婦入助蠶畢獻繭也凡獻物必先奠於地故云奠凡夫尊於朝妻榮於室皆得各服其命服今唯世婦及卿大夫之妻雖已被命猶不得即服命服必又須經入助蠶蠶畢獻繭君親命之著服乃得服爾故云命於奠繭世婦以下女御亦然其它謂后夫人九嬪及五等諸矦之妻也其夫得命則其妻得著命服不須奠繭之命故云皆從男子周氏曰必命於奠繭其意以為有功於祭服然後可以受此命也
  ○童子之節也緇布衣錦縁錦紳并紐錦束髮皆朱錦也
  鄭氏曰童子未冠之稱也冠禮曰将冠者采衣紒也孔氏曰童子之節謂童稚之子未成人之禮節也用緇布為衣尚質故也用錦為緇布衣之縁又紳帶及約帶之紐皆用錦并以錦為緫而束髮其飾皆用朱色之錦童子尚華示将成人有文徳一文一質之義也陳氏曰童子之帶非必全錦也錦紳而已錦紳非以其有備成之文也親在致飾而已
  童子不裘不帛不屨絇無緦服聽事不麻無事則立主人之北南面見先生從人而入絇其俱切見賢遍切
  方氏曰不裘即不衣裘裳是也不帛即不帛襦袴是也不屨絇未拘之以行戒也不服麻則以幼未能勝絰故也鄭氏曰裘帛温傷壮氣也絇屨頭飾也雖不服緦猶免深衣無麻往給事也皆為幼少不備禮也孔氏曰童子唯當室與族人為禮有恩相接之義故遂服本服之緦爾不當室則情不能至緦故不服也雖不緦猶著免深衣無絰以往給事緦䘮使役也雖不當室而猶免者謂未成服而來也問䘮云不當室不免者謂成服之後也主人䘮主也此童子來聽使若有事則使之若無事時在旁謂在主人之北南面而立先生師也童子不能獨為禮若往見師則隨成人而入也
  親没不髦五十不散送散悉但切
  鄭氏曰不髦去為子之飾也五十送䘮不散麻始衰不備禮也馬氏曰子生三月剪髮為髦及事父母拂髦故詩曰兩髦大記諸矦小斂脱髦儀禮士既殯脱髦盖子之幼也父母剪髮為之鬌及長也因以為飾謂之髦存而不忍棄所以順父母之心長而不忘幼所以示人子之禮及親始死而猶幸其生焉故不脱之三日之後則幸生之心已矣脱之可也盖親存而髦與常言不稱老同意親没不髦與衣純不以青同意曲禮曰五十不致毁䘮大記曰五十不成䘮不致毁情也不成䘮禮也孔氏曰始死三日之前要絰散垂三日之後乃絞之至葬啓殯以後亦散垂既葬乃絞五十既衰不能備禮故不散垂周氏曰親没不髦所以責成人於親没之後也五十不散送所以養筋力於始衰之年也
  右記天子以下服飾制度之禮凡十節
  凡自稱天子曰予一人伯曰天子之力臣諸侯之於天子曰某土之守臣某其在邉邑曰某屏之臣某其於敵以下曰寡人小國之君曰孤擯者亦曰孤守去聲
  鄭氏曰予一人謙自别於人而已伯上公九命分陜者邉邑謂九州之外大國之君自稱曰寡人擯者曰寡君孔氏曰此以下明自稱及擯者傳辭之法天子與臣下言及遣擯者接諸矦皆稱予一人言我於天下秪是一人而已君臣下稱一人則謂率土之内唯有此一人尊之也伯自稱於諸侯言已是天子運力之臣曲禮謂二伯擯於天子則云天子之吏也諸侯身對天子自稱曰某土之守臣某若諸侯上介致辭於天子之擯者亦當然其天子之擯告天子則曰臣某矦某其在九州之外邉鄙之邑自稱於天子曰某屏之臣某若使上介告天子之擯亦當然其天子之擯告天子則曰臣某子某某男某曲禮云其在東夷北狄西戎南蠻雖大曰子男者亦曰男也諸侯於敵以下自稱曰寡人言以下通及民也小國謂夷狄子男之君自稱及介傳命云某土之孤某擯者告天子亦應云某孤也其在國自稱亦曰孤
  上大夫曰下臣擯者曰寡君之老下大夫自名擯者曰寡大夫世子自名擯者曰寡君之適公子曰臣孽士曰傳遽之臣於大夫曰外私適丁歴切孽音枿五葛五列二切傳陟戀切遽其庶切鄭氏曰擯者之辭主謂見於他國君下大夫自名於它國君曰外臣某孽當為枿傳遽以車馬給使者也士臣於大夫者曰私人孔氏曰上大夫卿也自於己居之前稱曰下臣若出使他國在於賔舘主國致禮上大夫設擯禮行之此擯者稱大夫為寡君之老雖以擯為文其實謂介接主賔之辭亦當然擯介通也下大夫對己君稱名而不敢稱下臣卑逺於卿也出使設擯者以待主國此擯者稱下大夫云寡大夫不敢稱寡君之老世子對己國之君稱名擯者對他國之辭曰寡君之適枿是樹生之餘公子曰臣孽謂對君也若對他國當云外臣士位卑給車馬役使故稱傳遽亦謂對己君也大夫家臣稱私此士既不與大夫為臣故對大夫稱曰外私
  大夫私事使私人擯則稱名公士擯則曰寡大夫寡君之老大夫有所往必與公士為賔也使去聲賔必刃切
  鄭氏曰私事使謂以君命私行非聘也若魯成公時晉侯使韓穿来言汶陽之田歸於齊之類公士擯謂聘也大聘使上大夫小聘使下大夫往之也為賔謂作介也孔氏曰私人擯則稱名者盖以非公事正聘故降而稱名也正聘之時則用公家之士為擯不用私人稱下大夫曰寡大夫上大夫曰寡君之老大夫正聘有所往適之時必與公士為賔謂使公士作介也清江劉氏曰鄭云若晉矦使韓穿来言汶陽之田歸之于齊之類非也此乃謂若趙㐮子使楚隆弔吳夫差之類凡大夫聘而傳命則當稱寡君至於私臣擯於君命不得言主故名之也楚隆之辭曰寡君之老無卹使陪臣隆敢展謝之此則名者也
  ○君入門介拂闑大夫中棖與闑之間士介拂棖闑魚列切棖音層
  鄭氏曰君入門謂兩君相見也棖門楔也君入必中門上介夾闑大夫士介鴈行於後示不相沿也君若迎聘客擯者亦然孔氏曰入門謂入大門介謂上介稍近君故拂闑大夫之介微逺於闑故當棖與闑之間士介卑去闑逺故拂棖闑謂門之中央所豎短木也棖謂門之兩旁長木所謂門楔也介者副也君必中門當棖闑之中主君在闑東賔在闑西主君上擯在君之後稍近西而拂闑賔之上介在賔之後稍近東而拂闑大夫擯介各當君後在棖闑之中央方氏曰礙于門之中者闑也拂謂衣拂之也介拂闑則近中也士介拂棖則近旁也
  賔入不中門不履閾公事自闑西私事自闑東
  鄭氏曰賔謂聘客也不中門避尊者所從也閾門限公事聘享也私事覿面也孔氏曰不中門謂不當闑西棖闑之中不履閾謂足不踐履門限之上也聘饗是奉君命而行故謂之公事自闑西用賔禮也私覿私面非行君命故謂之私事自闑東者從臣禮示将為主君之臣也
  ○君與尸行接武大夫繼武士中武徐趨皆用是疾趨則欲𤼵而手足毋移圈豚行不舉足齊如流席上亦然端行頥霤如矢弁行剡剡起屨執龜玊舉前曳踵蹜蹜如也圈舉逺切又去阮切豚土本切足齊音咨剡以漸切陸農師讀圈豚並如字圈屬上句豚屬下句鄭氏曰接武尊者尚徐蹈半迹繼武迹相及也中武迹間容迹也徐趨謂君大夫士之徐行皆如與尸行之節也疾趨謂直行也䟽數自若𤼵謂起屨也移之言靡迤也毋移欲其直且正欲或為數圈轉也豚之言若有所循不舉足曳踵則衣之齊如水之流也孔子執圭則然此徐趨也席上亦然尊處亦尚徐也端行端直也頥或為䨨此疾趨也執龜玉舉前曳踵著徐趨之事孔氏曰君天子諸矦也武迹也尊者舒遲故君及尸歩遲狹二足相躡毎蹈於半未得各自成迹也大夫漸卑故與尸行步稍廣速兩足迹相接繼也中猶間也士卑故與尸行歩極廣毎徙足間容一足地乃躡之也徐趨遲行也疾趨則欲𤼵者𤼵起也欲屨頭恒起無復繼接之異其迹或䟽或數自若貴賤同然也屨恒欲起手足猶宜直正不得邪低靡迤摇動故云手足毋移也圈豚行者釋上徐趨之形豚循也轉足循地而行不舉足謂足不離地齊裳下緝也足既不舉身又俯折則裳下委地曳足如水流状也在席上未坐其行亦如是圈豚行齊如流也端行頥霤覆上疾趨之節端行謂直身而行行既疾身乃小折而頭直俯臨前頥如屋霤之垂也矢箭也身趨前進不邪如箭也弁急也剡剡身起貌急行欲速而身屨恒起也踵謂足後跟也執龜玉徐趨之時初舉足前後曳足跟行不離地縮縮言舉足狹數蹜蹜如也陸氏曰疾趨則欲𤼵而手足毋移圈句圈讀如杯圈之圈言雖舉趾稍髙尚循徐趨圈域之内豚俯其首豚行盖言冕行端行謂服𤣥端而行弁行謂服爵弁皮弁而行澄按陸説似優於註䟽盖此節之首緫言與尸行之節次言徐趨疾趨二者之異末言豚行端行弁行及執龜玊而行四者之異
  右記天子以下稱謂進趨之禮凡三節
  君子之容舒遲見所尊者齊遫足容重手容恭目容端口容止聲容靜頭容直氣容肅立容徳色容莊坐如尸燕居告温温齊音咨又則皆切遫音速
  鄭氏曰齊遫謙慤貌遫猶蹙也足容重舉欲遲也手容恭髙且正也目容端不睇視也口容止不妄動也聲容静不噦欬也頭容直不傾顧也氣容肅似不息也立容徳如有予也色容莊勃如戰色坐如尸尸居神位敬慎也告謂教使也詩云温温恭人孔氏曰舒遲閑雅也雖常舒遲若見所尊之人則齊遫齊謂齊齊遫謂蹙蹙言自斂持廹促不敢自寛奢也立則磬折如人授物與己已受得之形也色欲常矜莊燕居謂私燕所居色尚和善教人使人之時唯須温温不欲嚴慄
  ○凡行容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廟中齊齊朝廷濟濟翔翔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音傷又音陽齊如字濟子禮切
  鄭氏曰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愓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直疾貌凡行謂道路也齊齊恭慤貌濟濟翔翔荘敬貌孔氏曰道路雖速疾不忘於直廟中對神不敢舒散齊齊自收持嚴正之貌濟濟有威儀矜莊也翔翔行而張拱
  ○凡祭容貌顔色如見所祭者
  鄭氏曰如覩其人在此孔氏曰凡祭謂諸祭也容貌恭敬顔色温和似見所祭之人謂祭如在也
  ○䘮容纍纍色容顛顛視容瞿瞿梅梅言容繭繭纍良追切顛音田又如字瞿紀具切
  鄭氏曰纍纍羸憊貌顛顛憂思貌瞿瞿梅梅不審貌繭繭聲氣微也孔氏曰纍纍謂容貌瘦瘠顛顛謂顔色不舒暢也瞿瞿驚遽貌梅梅猶微昧也孝子在䘮所視不審繭繭猶綿綿微細也
  ○戎容暨暨言容詻詻色容厲肅視容清明暨其記切詻五格切鄭氏曰暨暨果毅貌詻詻教令嚴也厲肅儀刑貌清明察於事也孔氏曰厲嚴也肅威也軍中顔色尚威嚴瞻視之容須清察明審也
  ○立容辨卑毋讇頭頸必中山立時行盛氣顛實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休玊色辨彼檢切讇音諂顛音田休舊無音今讀吁句切
  鄭氏曰辨讀為貶自貶卑謂磬折也顛讀為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讀為陽盛身中之氣使之闐滿若陽之休物也澄曰休當讀為呴謂氣以温之也考工記云角之末休於氣舊註以此合上戎容四句共為一節今按上文記䘮容先緫一句乃分三句記䘮之色䘮之視䘮之言記戎容亦然先緫一句乃分三句記戎之言戎之色戎之視䘮容之哀先觀顔色故色容先於視言戎容之嚴先在號令故言容先於色視立容以下五句於戎容無所當宜别為一節以足履地而不行曰立上文既有立容為九容中之一於此又特記立容一條者盖古人坐之時少立之時多凡行禮皆立乗車亦立自晝夜燕居燕息外無非立之時也是以言之詳焉辨卑與立容徳同意毋讇所以防其失也立之容雖貴乎貶抑卑謙而不可有屈已媚人之態故曰毋讇頭頸在一身衆體之上立時宜正不可偏側故曰必中立者如山静重不動設或有行其動中節故曰時行心無愧怍則氣盛不餒而常闐滿塞實故氣之充於體如陽之烝呴色之見於面如玉之温潤立容如是足以該前之諸容矣大學傳云徳潤身心廣體胖朱子贊程伯子云陽休山立玉色金聲其斯之謂歟又按此章凡六節其第一節總言諸容以下五節各言一容第二節言行容朝廷宗廟行之大者故又從行中特詳指之第三節言祭容如見所祭貌顔色胥該之矣第四節言喪容第五節言戎容二者一主於戚一主於嚴皆事之大者故對舉之而色視言言色視錯綜以盡其致第六節言立容静必有動行立相随山立為時行之地故又從立説到行其提綱分目秩然有倫非敢臆㫁也
  右記容貌之禮凡六節
  君子之居恒當户寢恒東首若有疾風迅雷甚雨則必變雖夜必興衣服冠而坐首手又切迅音信衣於既切
  鄭氏曰當户鄊明也東首首生氣也衣服冠而坐敬天之怒方氏曰孔子將病猶當户而坐君視之猶東首加朝服迅雷風烈必變盖禮然也
  ○日五盥沐稷而靧粱櫛用樿櫛髮晞用象櫛進禨進羞工乃升歌浴用二巾上絺下綌出杅履蒯席連用湯履蒲席衣布晞身乃屨進飲盥音館靧音悔櫛則乙切樿章善切禨其既切絺刃疑切綌去逆切杅音雩蒯苦怪切連力旦切方讀如字屨九具切本又作履
  鄭氏曰晞乾也沐靧必進禨作樂盈氣也絺浴刷去垢也杅浴器也蒯席澀以便於洗足也連猶同也進飲亦盈氣也孔氏曰盥洗手也沐沐髮也靧洗面也取稷粱之湯汁洗面沐髮並須滑故也此大夫禮人君沐靧皆粱也樿白理木也櫛梳也沐髪為除垢膩故用白理澁木以為梳沐己燥則髪澁故用象牙滑櫛以通之禨謂酒也沐而飲酒曰禨進羞非庶羞為食而設今進酒而設羞是羞籩羞豆進羞之後樂工乃升堂以琴瑟而歌以新沐體虚補益氣也杅浴之盆也出杅浴竟而出盆也履踐也蒯菲草席澁出杅而脚踐履澁草席上刮去垢也連用湯者釋去足垢而用湯瀾也澄曰記進禨進羞升歌於用象櫛之下謂沐之後也靧則無是方氏曰杅以木為之蒯茅類蒯澁而蒲軟連之為言續也用湯謂用以洗足浴既用湯又用湯以洗足故曰連進飲而不進羞工亦不升歌殺於沐也慶源輔氏曰用巾以除背垢履蒯席以洗足然則古浴不以人沐浴在身之重事也故著其法如此衣布如今之浴衫古所謂明衣也晞身乃屨屨服之末進屨則衣服皆舉矣故進飲焉
  ○將適公所宿齊戒居外寢沐浴史進象笏書思對命既服習容觀玊聲乃出揖私朝煇如也登車則有光矣齊側皆切觀去聲煇音暉
  鄭氏曰書思對命思所思念将以告君者也對所以對君者也命所受君命也書之於笏為失忘也玊聲玉佩也私朝自大夫家之朝也揖其臣乃行孔氏曰史謂大夫亦有史官也按下大夫不得有象笏或云有地大夫故用象以笏書此思對命三事也既服者著朝服己竟私習儀容又聽已佩鳴玊聲與行步相中適也習儀竟行出至已之私朝揖其屬臣揖竟出登所乗之車而適君朝矣陸氏曰習容觀為有觀之者習玉聲為有聽之者澄曰公所君之朝也宿謂前期一日也沐浴而後齊戒記於居外寢之下者以補上文言齊戒居外寝之先必沐浴也觀示也容觀身容之示人者玉聲佩玊之鏘鳴者既服下裳上衣束帶設佩竟将出未出先自行動習試其容觀與玉聲使人視之聼之必容觀合儀玊聲中節然後出揖私朝而登車以適公朝也煇如謂昧爽之際晨光猶熹微也有光謂質明之時晨光已顯著也
  右記卿大夫以下家居之禮凡三節
  凡君召以三節二節以走一節以趨在官不俟屨在外不俟車
  鄭氏曰節所以明信輔君命也使使召臣急則持二緩則持一周禮曰鎮圭以徴守其餘未聞也今漢使者擁節不俟趨君命也必有執隨授之者孔氏曰節以玉為之君使使召臣有二節時有一節時故合云三節急則二節臣故走也緩則一節臣故趨也官謂朝廷治事䖏在外謂其室及官府也在官近不須車故言屨在外逺故云車
  ○凡侍於君紳垂足如履齊頥霤垂拱視下而聽上視帶以及袷聽鄉任左齊音咨鄉去聲
  鄭氏曰紳垂則磬折也齊裳下緝也袷交領也孔氏曰凡者臣無貴賤皆然紳大帶也身直則帶倚磬折則帶垂身折則裳前下緝委地故行則足恒如踐履裳下也霤屋簷也身俯故頭臨前垂頥如屋霤垂拱者拱沓手也身俯則宜手沓而下垂也視下者視髙則傲故下矚也聽上謂聽尊者語宜諦聽故仰頭而面鄉上以聽之也視帶以及袷視尊者之處也視君之法下不過帶髙不過袷聽上及聽鄉任左皆備君教使也立者尊右坐者尊左侍君坐時侍者在右左耳近君是以聽鄉皆以左為任也
  ○侍坐則必退席不退則必引而去君之黨登席不由前為躐席徒坐不盡席尺讀書食則齊豆去席尺躐音獵鄭氏曰引卻也黨鄉之細者謂旁側也引而去者辟君之親黨也登席不由前升必由下也徒坐不盡席尺示無所求於前不忘謙也讀書食則齊者讀書聲當聞尊者食為汗席也孔氏曰黨鄉之屬借以喻君之旁側所親也言臣侍君坐必退就側旁别席若旁無别席可退或雖有别席君不命之使退命令與旁側之親黨同席則臣必謙卑引卻而去離君之親黨坐君親黨之下也失節而踐為躐席應從下升若由前升是躐席也徒坐空坐也謂非飲食及講問時也不盡席之前畔有餘一尺讀書食則坐近前與席畔齊豆去席尺者又觧食所以近前之意以設豆去席一尺不得不前坐就豆
  ○君若賜之爵則越席再拜稽首受登席祭之飲卒爵而俟君卒爵然後授虚爵君子之飲酒也受一爵而色洒如也二爵而言言斯禮已三爵而油油以退退則坐取屨隱辟而后屨坐左納右坐右納左洒先典切又西禮切言言魚斤切辟匹亦切
  鄭氏曰洒如肅敬貌言言和敬貌斯猶爾也油油説敬貌以退禮飲過三爵則敬殺可以去矣隱辟俛逡巡而退著屨也孔氏曰先飲示賤者先即事後授虚爵與相者示不敢先君盡爵此謂朝夕侍君得爵者若大禮則君先飲而後臣飲燕禮公卒爵而後飲是也此云再拜稽首而後受燕禮則先受而後再拜又云至三爵而退明非大饗之飲若燕禮非唯三爵而已洒如謂顔色肅敬二爵顔色稍和故言言斯皇氏讀言為誾義亦通禮已三爵言臣侍君小燕唯止三爵左傳云臣侍君燕過三爵非禮也坐跪也初跪脱屨堂下為敬故退而跪取屨起而逡巡隱辟以著之納猶著也若坐左膝則著右足之屨坐右膝則著左足之屨
  唯君面尊大夫側尊用棜士側尊用禁凡尊必上𤣥酒唯饗野人皆酒棜於據切
  鄭氏曰面猶向也燕禮司宫尊于東楹之西兩方壺左𤣥酒南上公尊瓦大兩有豐在尊南南上棜斯禁也無足有似於棜是以言棜𤣥酒不忘古也饗野人飲賤者不備禮也孔氏曰人君燕臣子專其恩惠故尊鼻向君若兩君相見則尊鼻於兩楹間在賔主之間夾之不得面向尊也側謂旁側在賔主兩楹間旁側夾之又東西横行異於君也君側尊近於君南北列之則燕禮所云是也大夫士側尊鄉飲酒義云尊於房户之間是也若一尊亦曰側尊士冠禮云側尊一甒醴注云無偶曰側與此側别棜今木轝上有四周下無足斯禁亦無足有似於棜饗野人謂蜡祭時也野人賤不得本古又無徳故唯酒而無水也賈氏曰無偶曰側置酒曰尊凡禮之通例稱側有二一者無偶特一為側又昏禮云側尊甒醴于房中亦是無𤣥酒曰側
  ○若賜之食而君客之則命之祭然後祭先飯辯嘗羞飲而俟若有嘗羞者則俟君之食然後食飯飲而俟君命之羞羞近者命之品嘗之然後唯所欲凡嘗逺食必順近食君未覆手不敢飱君既食又飯飱飯飱者三飯也君既徹執飯與醬乃出授從者飯扶晚切下並同辯音遍飱音孫執飯如字從去聲
  鄭氏曰侍食則不祭雖見賔客猶不敢備禮也君将食臣先嘗羞忠孝也俟君食而後食若有嘗羞者膳宰存也飯飲利将食也羞近者辟貪味也順近食者從近始也覆手以循口已食也飱勸食也君既食又飯飱不敢先君飽也三飯臣勸君食如是可也執飯與醬授從者食於尊者之前當親徹也孔氏曰祭祭先也禮敵者共食則先祭降等之客則後祭臣侍君而賜之食則不祭若君以客禮待之則雖得祭又須君命之祭乃敢祭也先飯飯食也君未食而臣先食徧嘗羞膳示行臣禮為嘗食也嘗羞畢歠飲以俟君飱臣乃敢飱也禮食未飱必先啜飲以利滑㗋中不令澁噎也若有嘗羞者此謂臣侍食得賜食而非君所客者也故不得祭君使膳宰自嘗羞故不得嘗羞既不祭不嘗則俟君食後已乃食也飯飲者飲之也雖不嘗羞亦先飲以俟君也雖君已食已乃後食而猶未敢食羞故又須君命雖得君命猶先食近其前者一種而止若越次前食逺者則為貪好味也品徧也既未敢越次多食故君又命徧嘗已乃徧嘗之後則隨已所欲不復次第也凡嘗逺食必順近食客與不客悉皆如此故云凡也意在嘗逺者且從近始也君未覆手不敢飱侍食者悉然也覆手者謂食飽必覆手以循口邉恐有殽粒汙著之也飱謂用飲澆飯於器中也禮食竟更作三飱以勸助令飽實使不虚也君既食又飯飱者君食畢竟而又飱則臣乃敢飱明不先君而飽也三飯謂三度飱也君饌己徹則臣乃自徹己饌以授從者飯醬是食之主故自執之此謂不客者若君與己禮食則但親徹之不敢授己之從者也
  ○凡侑食不盡食食於人不飽唯水漿不祭若祭為己偞卑偞虚涉切
  鄭氏曰不盡食不飽謙也水漿非盛饌也己猶太也祭之為太有所畏迫臣於君則祭之孔氏曰上文明侍君之食此因明凡人相敵為食之禮侑食不盡食者勸食尊者之法食於人不飽者通包尊者及禮敵之人皆謙退不敢自足也食於禮敵之人所設水漿不以祭先偞厭若祭水漿為大厭降卑微有所畏廹也臣於君則祭按公食大夫禮宰夫執觶漿以進賔受坐祭遂飲方氏曰侑食謂勸侑人食也雖勸人食之使足而已不敢自足也食於人不飽與共食不飽同義不祭水漿特於敵者爾於尊者則不得不祭首言凡侑食則不主尊者可知
  侍食於先生異爵者後祭先飯客祭主人辭曰不足祭也客飱主人辭以䟽主人自置其醬則客自徹之一室之人非賔客一人徹壹食之人一人徹凡燕食婦人不徹飯扶晚切
  鄭氏曰後祭先飯謙也客祭盛主人之饌也客飱者美主人之食也䟽之言麤也客自徹敬主人也徹奠于序端一室之人非賔客同事合居者也賔客則各徹其饌壹食之人壹猶聚也為赴事聚食也婦人不徹質不備禮孔氏曰異爵謂尊於己者饌不為己故後祭先飯示為尊者嘗食也客盛主人之饌具故祭之主人致辭云不足祭謂疏食不足備禮也客飱者若食竟作三飯食也主人見客飱而致辭云麤食傷客不足致飽若欲使更食然也主人敬客自置其醬則客宜報敬故自徹之曲禮主人親饋是也同事而合居一室既無的賔主故必少者一人徹饌壹食謂赴事一聚共食則亦不人人徹亦推一人徹也方氏曰先生則生在已先謂尊者也異爵則爵與己異謂貴者也婦人弱不勝事故不徹
  ○食棗桃李弗致于核𤓰祭上環食中弃所操凡食果實者後君子火孰者先君子核行隔切操七刀切先去聲
  鄭氏曰弗致于核恭也上環頭忖也果實隂陽所成非人事故後君子火孰備火齊不得故先君子孔氏曰弗致于核謂懐核不置於地也食𤓰亦祭先環者横㫁形如環也上環是疐間下環是脱華處祭時取上環祭之而食中操謂手所持者弃之不食後君子不得先嘗也火熟和調是人之所為故先於君子而嘗之方氏曰曲禮賜果於君前其有核者懐其核有核者不止於棗桃李舉所當食者以賅之爾瓜横斷若環上環以祭中以食所操者下也自然之味以先食為新故後君子而餕焉使然之味以後食為慎故先君子而餕焉朱子曰頭忖謂疐頭所切一環也
  ○孔子食於季氏不辭不食肉而飱
  鄭氏曰以其待己以及饌非禮也孔氏曰凡客將食興辭而孔子不辭者必是季氏進食不合禮也凡禮食先食胾次食殽至肩乃飽而飱孔子不食肉仍為飱者是季氏饌失禮故也
  ○君賜車馬乗以拜賜衣服服以拜賜君未有命弗敢即乗服也君賜稽首據掌致諸地酒肉之賜弗再拜陸氏曰拜賜句君賜若車馬乗以拜賜若衣服服以拜賜君未有命弗敢即乗服謂非經賜雖有車馬衣服不敢輙乗服也若後世三品雖應服紫五品應服緋必君賜而後服鄭氏曰乗服以拜敬君惠也據掌以左手覆按右手也致諸地致首於地酒肉之賜弗再拜輕也受重賜者拜受又拜於其室孔氏曰凡受君賜賜至則拜至明日更乗服所賜往至君所又拜重君㤙也稽首者頭至地據按也謂卻右手而覆左手按於右手之上也致至也致諸地謂頭及手俱至地也酒肉輕但初賜至時則拜至明日不重往拜也
  大夫拜賜而退士待諾而退又拜弗答拜大夫親賜士士拜受又拜於其室衣服弗服以拜敵者不在拜於其室
  鄭氏曰士拜受又就拜於其家是所謂再拜也弗服以拜異於君惠拜於其室謂来賜時不見也見則不復往孔氏曰大夫往拜至於門外告君之小臣小臣受其辭入白於君小臣入則大夫乃拜之拜竟即退不待報恐君召進答已也士則外拜竟又待小臣傳君之報諾出又拜君之報諾也弗答拜者君不答士拜也大夫親賜士士初亦拜受又往彼家拜此非酒肉之賜故再拜君賜服服以拜大夫輕故不服其所賜而往拜之敵者相獻既已拜受賜則不復往彼家拜也若獻時主人不在留物置家主人還必往彼家拜謝其室獻者之家也若朋友之饋則論語云非祭肉雖車馬不拜
  凡賜君子與小人不同日
  鄭氏曰慎於尊卑陳氏曰事不同不可同日語人不同不可同日賜故詩勞還率則歌出車勞還役則歌杕杜凡以明貴賤辨等列也昔虢公晉侯之朝周同賜以五㲄之玉君子猶以位之不同為譏况君子之與小人苟同日而賜之是冠履碈玊混淆也周氏曰賜君子以徳賜小人以力均賜之者恩也不同日者義也方氏曰王者之於賜與賜爵以馭其賢賜禄以馭其庸賢不足爵庸不足禄而恩私施焉則與之以馭其幸而已君子於賢庸為有餘故賜之小人於賢庸為不足故與之此君子小人賜與之别也曲禮言賜人者不曰来取與人者不問其所欲則賜與固異又名位不同禮亦異數則其賜與豈可同日哉或問方説賜與字如何澄曰不若舊注平稳此所謂賜盖謂以物遺之非謂爵禄也
  ○凡獻於君大夫使宰士親皆再拜稽首送之膳於君有葷桃茢於大夫去茢於士去葷皆造於膳宰大夫不親拜為君之答己也葷許云切茢音列去上聲造七報切為云偽切
  鄭氏曰再拜稽首送之敬 饍美食也葷桃茢辟凶邪也大夫用葷桃士桃而已葷薑及辛菜也茢菼帚也造於膳宰既致命而授之大夫不親拜不敢變動至尊也孔氏曰大夫尊恐君拜己之獻故不自往而使己膳宰往獻士賤不嫌君拜故身自親送大夫雖使人初於家亦自拜送而宰将命及士自送至君門付小臣之時宰及士皆再拜而送之也天子諸矦之臣獻孰食於君恐邪氣干犯故用辟凶邪之物覆之大夫之臣以食獻大夫則除去茢有葷與桃也士之臣吏以食獻士又去葷唯餘桃爾桃桃枝也皆皆於君大夫士也造至也膳宰主飲食官也獻孰食者操醬齊以致命致命竟而以所獻之食付主人之食官也大夫自獻則屈君答己故不親也此觧大夫所以不自獻之義應氏曰臣子之致膳者愛心也熏袚不祥者敬心也方氏曰桃以其性葷以其氣茢以其形形不如氣氣不如性故貴賤多少之數去一者去茢去二者又去葷唯桃不可去無貴賤一也皆造於膳宰者不敢專達必待主膳之人達之也
  凡於尊者有獻而弗敢以聞
  鄭氏曰有獻而弗敢以聞謂獻辭也少儀曰君将適它臣若致金玊貨貝於君則曰致馬資於有司是其類也孔氏曰凡謂賤者也臣有獻於君士有獻於大夫不敢云獻聞於尊者但當云贈從者之屬也
  ○有慶非君賜不賀士於大夫不承賀下大夫於上大夫承賀
  鄭氏曰非君賜不賀唯君賜為榮也承受也士有慶事不聽大夫親来賀己不敢變動尊也孔氏曰有慶謂或宗族親戚燕飲聚會雖吉不相賀唯受君賜為榮故相拜賀不承賀不受賀也下大夫於上大夫尊相近故受也澄曰舊本有慶非君賜不賀之下有有憂者三字鄭氏云此下絶亡非其句也而陸農師則云有憂者有慶唯君賜然後賀按鄭氏以為殘缺者是也巧為鑿說徒惑後學故今從鄭意刋之
  ○士於大夫不敢拜迎而拜送士於尊者先拜進面答之拜則走
  鄭氏曰不敢拜迎禮不敵始来拜則士辟也士徃見卿大夫卿大夫出迎答拜亦辟也孔氏曰大夫詣士禮既不敵故士不敢迎而先拜大夫雖拜士則辟之也按儀禮但是主人送賔皆再拜賔不答拜賔既無答拜之禮故士得拜送大夫也士於尊者謂士詣卿大夫即先於門外拜之拜竟乃進面親相見也若大夫出迎而答拜則士走辟之
  士於君所言大夫没矣則稱諡若字名士與大夫言名士字大夫
  鄭氏曰君所大夫存亦名孔氏曰君前臣名若大夫生則士呼其名大夫已没而士於君前言則稱諡無諡則稱字士賤雖已死猶呼其名若士與大夫言及它大夫士則士呼名大夫呼字若大夫士卒則字士諡大夫
  於大夫所有公諱無私諱凡祭不諱廟中不諱教學臨文不諱
  鄭氏曰公諱若言語所避先君之諱也凡祭祭群神不諱謂祝嘏之辭中有先君之名者廟中上不諱下教學臨文不諱為惑未知者孔氏曰士及大夫言但諱君家不自私諱大夫之父母敬大夫故不重敬也祭社稷山川百神祝嘏辭中有先君之名不諱之廟中有事於祖則不諱父有事於父則諱祖教學謂師長也若諱則疑誤後生臨文謂簡牒及讀法律之事諱則失於事正
  右記為臣之禮凡十二節
  親在行禮於人稱父人或賜之則稱父拜之
  鄭氏曰稱父事統於尊
  ○父命呼唯而不諾手執業則投之食在口則吐之走而不趨
  孔氏曰父命呼父召子也命謂遣人呼非謂自喚亦云為父命所呼也應之以唯而不稱諾唯恭於諾也急趨父命故投業吐食也趨緩於走但急走往而不暇趨也方氏曰既命又曰呼者命之以事而呼之使來也唯諾皆應也而唯之應速於諾走趨皆步也而走之步速於趨國莫尊於君故君之召也在官不俟屨在外不俟車家莫尊於父故父之呼也手執業則投食在口則吐
  ○親老出不易方復不過時親癠色容不盛此孝子之䟽節也癠才細切
  孔氏曰方常也若啓往甲則不得往乙覓不見則老人易憂愁也復還也旦啓云日中還不得過中鄭氏曰易方為其不信已所處也復反也不易方不過時不可以憂父母也方氏曰出不易方有定所也復不過時無愆期也凡此慮貽親之憂疑而已然孝子之事親豈必老而後如是耶盖以親老者尤不可不知此也親病則致其憂故色容不盛文王世子所謂色憂不滿容是也澄曰疏節猶言火槩大率也鄭以為非至孝孔以䟽簡之節孝心不篤義恐不然陸氏曰或言親或言父敬之則稱父愛之則稱親
  ○父没而不能讀父之書手澤存焉爾母没而杯圈不能飲焉口澤之氣存焉爾
  鄭氏曰圈屈木所為謂巵匜之屬見親之器物哀惻不忍用也孔氏曰手澤謂父平生所持手之潤澤在焉口澤謂母平生口飲潤澤之氣在焉不能謂不能忍為此事也方氏曰書謂書册也君子所執以誦習故於父言之杯圈飲食器也婦人唯酒食是議故於母言之手澤汗之所漬也口澤津之所漬也口有氣焉故又以氣言之凡以人既亡而澤猶存焉故有所不忍也
  右記為子之禮凡四節

  禮記纂言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五      元 吳澄 撰深衣
  鄭氏曰名深衣者以其記深衣之制也深衣連衣裳而純之以采素純曰長衣有表則謂中衣澄曰玊藻篇内已略記深衣之制此則專記深衣而致詳焉今以次玊藻之後孔氏曰餘服上衣下裳不連此衣裳相連被體深邃故謂之深衣吕氏曰古者衣裳殊所以别上下也唯深衣衣連裳而不殊葢私燕之服爾如冠之冠武殊至於居冠則屬武而不殊皆尚簡便也
  古者深衣蓋有制度以應規矩繩權衡
  古者深衣明此衣古聖人之所作非今始有也深猶長也凡物之長如水之深故地南北之脩亦曰深禮服上衣下裳殊上衣止二尺二寸加以帶下一尺僅可掩裳上際盖衣之短者衣連於裳下垂至踝此衣之長者故曰深衣亦名長衣深長二字名義一也用為吉服則名深衣用為凶服則名長衣衣之制並同但袂口及純之色不同尒几布帛以刀裁其衣短謂之制以尺量其長短謂之度應猶中也合也䂓矩繩權衡五則也䂓者運以為圎之筵矩者度以為方之尺今工人謂之曲尺繩者重其下而懸之以取直權稱錘也衡以横木為稱俾權與物鈞而取平者深衣之應五則見下文
  短毋見膚長毋被土毋音無見賢遍切
  此言裳之下際衣有尺寸裳無尺寸者以人之長短不同也随人之身而定其長短但毋令太短而露見其體膚亦毋令太長而覆被於地上可矣
  續衽鉤邉祍而審切鉤古侯切
  此言裳之旁際續猶屬也祍謂裳之旁際鉤謂覆而縫之邉謂其旁之無布幅處裳以六幅之布交觧裁之為十二片毎片一旁有布幅一旁無布幅将此兩旁相合縫之縫畢又将有布幅一旁覆掩無布幅一旁而重縫之謂聮屬裳之旁衽者必須鉤縫其所裁之邉也左右各六片依此法縫畢唯當背處二片皆有布幅則不須鉤邉但削幅而已
  要縫半下要一遥切縫扶用切
  此言裳之上際要者裳之上際當要處也下即裳之下際有齊處布幅廣二尺二寸六幅裁之為十二片狹頭廣八寸闊頭廣一尺四寸相合而縫兩旁各縫入一寸十二片狹頭當要者廣七尺二寸十二片闊頭在下者廣一丈四尺四寸要中之縫比下際之廣為一半也
  袼之髙下可以運肘袼音各肘竹九切
  此言衣袖直下之度運轉動也肘臂節當腕可屈處也孔氏曰袼謂當臂之處袂中宜寛大袂二尺二寸肘尺二寸可以運動其肘也
  袂之長短反詘之及肘袂彌世切詘科鬱切
  此言衣袖横伸之度袂者袖之末左右各以布二幅為袖毎幅除削幅二寸共長四尺人肩至肘一尺一寸肘至掌後一尺一寸掌後至中指端約九寸弱共三尺一寸弱反屈及肘又二尺弱共為五尺一寸弱袖之四尺并衣幅之旁覆臂一尺一寸内除削幅一寸亦共五尺也孔氏曰袂屬於衣衣幅廣二尺二寸身脊至肩但尺一寸從肩覆臂又尺一寸也
  帶下毋厭髀上毋厭脅當無骨者髀必婢切又步啓切厭於甲切此言衣帶髙下之度在髀骨之上脅骨之下正當二者中間無骨之處
  制十有二幅以應十有二月袂圜以應規曲袷如矩以應方負繩及踝以應直下齊如權衡以應平祫音刼踝胡瓦切齊音咨
  十有二幅自鄭氏以來皆謂裳之六幅毎幅分為二近年吳興敖繼公獨謂衣六幅裳六幅是為十二幅今按裳以六幅布裁為十二片不可言十二幅又但言裳之幅而不言衣之幅尤不可敖説良是衣裳各六幅象一歲十二月之六陽六隂也從袖口自下而上一尺處於内縫之以漸而殺使如規之圓縫至袖下端近裏一尺處止曲祫交領也禮服上衣之領垂而下此深衣之領右襟之末斜交於左脅左襟之末斜交於右脅二領既斜則領不直垂而兩領交會自如矩之方謂之曲祫孔氏曰負繩謂衣之背縫與裳之後縫上下相當如繩之直非謂真負繩也裳之下齊如權之衡低昂平也
  故規者行舉手以為容負繩抱方者以直其政方其義也故易曰坤六二之動直以方也下齊如權衡者以安志而平心也五法已施故聖人服之
  鄭氏云政或為正與易文合今從之舉手為容者應接之恭外無圭角也負直於後者宅心之正内無斜倚也抱方於前者制事之義外無虧缺也安志平心者存主之定内無低昂也言以者三謂以之律己也其五法已施於衣聖人所以服此衣而身其法也
  故規矩取其無私繩取其直權衡取其平故先王貴之為圓為方必以䂓矩而後成易其法則不可無私也繩以直物之不直權衡以平物之不平言取者三謂取之范物也其所取真可為法先王所以貴此法而制其衣也聖人服之謂有徳而能稱此者先王貴之謂有位而能作此者
  故可以為文可以為武可以擯相可以治軍旅完且弗費善衣之次也相去聲
  可以為文謂服之而擯相也可以為武謂服之而治軍旅也完謂完牢而難敝壞不費謂易有而不傷財方氏曰端冕可以為文而不可以武介胄可以為武而不可以文兼之者唯深衣然可以為文非若端冕可以視朝臨祭也特可以贊禮為擯相而已可以為武非若介胄可以臨難折衝也特可以運籌治軍旅而已鄭氏曰深衣者用十五升布鍛濯灰治純之以采善衣朝祭之服也自士以上深衣為之次庶人吉服深衣而已
  右記衣之制度
  具父母大父母衣純以繢具父母衣純以青如孤子衣純以素大音泰純音凖
  鄭氏曰尊者存以多飾為孝繢畫文也三十以下無父稱孤孔氏曰具父母父母俱在也大父母亦然若其不具一存一亡不必純以繢唯有父母而無祖父母故飾少而純以青若無父母唯祖父母在亦當然也
  純袂縁純邉廣各寸半縁悦絹切廣去聲
  鄭氏曰純謂縁之也縁袂謂其口也縁緆也縁邉衣裳之側廣各寸半則表裏共三寸矣唯祫廣二寸孔氏曰縁字讀如緆謂深衣下縁也鄭註士䘮禮下篇云在幅曰綼在下曰緆
  右記純之制度







  禮記纂言卷五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六上     元 吳澄 撰月令
  月令者記一年十二月所行之政令也古之王者順隂陽運行之序每月行事各有不同古制不存無可考證秦吕不韋集諸儒著吕氏春秋採摭古制間雜秦法以為前十二篇之首章漢淮南王劉安因之作時則訓記禮者又掇吕氏十二紀之首章合為一篇名曰月令然先儒謂小戴禮記無此一篇後漢馬融增入盖采合成篇或在其前入載記中則自融始也
  孟春之月
  此謂立春後三十日也唐月令曰立春之日東風解凍後五日蟄蟲始振後五日魚上冰雨水之日獺祭魚後五日鴻鴈来後五日草木萌動
  日在營室昬參中旦尾中參所林切
  鄭氏曰日月會於娵訾而斗建寅之辰也孔氏曰三統厯立春日在危十六度昬畢十度中去日八十九度正月中日在室十四度昬升二度中去日九十三度元嘉厯立春日在危三度昬昴九度中正月中日在室一度昬觜觿一度中唐月令曰正月之節日在虗昏昴中曉心中斗建寅位之初正月中氣日在危昬畢中曉尾中斗建寅位之中澄按月令所記日躔中星盖吕不韋時如此前乎此後乎此俱各不同今存孔疏所載二厯及唐月令以見日躔中星之不一定大槩七十餘年差一度以令厯比之月令度數相去逾逺矣能推嵗差法則能知之
  其日甲乙
  甲乙者木干也立春以後七十二日木王用事故其日屬甲乙天干有十地支有十二日月為陽而日者陽之陽也故天干謂之十日星辰為隂而辰者隂之隂也故地支謂之十二辰
  其帝太皡其神句芒大音泰後大史等類並同句古矦切芒音亾
  鄭氏曰此蒼精之君木官之臣自古以来著徳立功者也大皡宓戱氏句芒少皡氏之子曰重為木官孔氏曰大皡句芒二人生時木王主春立徳立功及其死後春祀之時則祀之也陳氏曰迎青帝則配以大皡迎赤帝則配以炎帝配以大皡則從以句芒配以炎帝則從以祝融以至中央秋冬之禮類皆如此蓋五帝以徳五神以功徳則究其所乗之勢而本之也功則推其所職之事而歸之也
  其蟲鱗
  東方角亢氏房心尾箕七宿有龍之象故凡動物之有鱗者屬木馬氏曰蒼龍木屬也其類為鱗故春則其蟲鱗朱鳥火屬也其類為羽故夏則其蟲羽人土屬也其類為倮故中央則其蟲倮白虎金屬也其類為毛故秋則其蟲毛𤣥武水屬也其類為介故冬則其蟲介
  其音角
  鄭氏曰謂樂器之聲也三分羽益一以生角角數六十四屬木者以其清濁中民象也春氣和則角聲調凡聲尊卑取象五行數多者濁數少者清大不過宫細不過羽孔氏曰不云其聲而云其音者單出曰聲雜比曰音音則樂曲也以春時調和樂以角為主故云其音角
  律中大簇中去聲簇七豆切
  鄭氏曰律候氣之管以銅為之中猶應也大簇者林鍾之所生三分益一律長八寸凡律空圍九分孟春氣至則大簇之律應應謂吹灰也孔氏曰上從其日甲乙下終其祀户皆緫主三月一時之事此律中大簇惟主正月之氣宜與東風觧凍相連必在於此時者角是春時之音律審正月之氣音由氣成以其音氣相須故律角同處正月之時候氣飛灰應於大簇之管又計大簇管數倍而更半鑄之為鍾名曰大簇之鍾律在於前鍾生於後蔡氏以為大簇鍾名先有其鍾後有其律言律中此大簇之鍾非也
  其數八
  鄭氏曰木生數三成數八但言八者舉其成數
  其味酸其臭羶羶失然切
  鄭氏曰木之臭味也孔氏曰通於鼻者謂之臭在口者謂之味臭則氣也木味酸者木實酸凡草木所生其氣羶也
  其祀户祭先脾
  鄭氏曰春陽氣出祀之於户内陽也凡祭五祀於廟用特牲有主有尸皆先設席於奥祀尸之禮南面設主於戸内之西乃制脾及腎為俎奠于主北又設盛于爼西祭黍稷祭肉祭醴皆三祭肉脾一腎再既祭徹之更陳鼎爼設饌于筵前迎尸略如祭宗廟之儀孔氏曰祭户之時脾腎俱有但先用脾以祭爾所以春位當脾者牲立南首肺最在前而當夏腎最在後而當冬從冬稍前而當春從腎稍前而當脾故春位當脾從夏稍却而當秋從肺稍却而當心故中央主心從心稍却而當肝故秋位主肝此直據牲之五臟而當春夏秋冬之位若五行所主五臓則不然自孟春之月至其日甲乙天事略竟先奉天然後立帝立帝然後言佐言佐然後列昆蟲之别物有形可見然後音聲可聞故陳音有音然後清濁可聴故言鍾律鈞聲可以章故陳酸羶之屬羣品已著五行為用於人然後宗而祀之故陳五祀此記事之次也
  ○東風解凍蟄蟲始振魚上氷獺祭魚鴻鴈来上上聲後以意求
  鄭氏曰皆記時候也振動也夏小正正月啓蟄魚陟負氷漢始亦以驚蟄為正月中此時魚肥美獺将食之先以祭也鴈自南方来将北反其居方氏曰凍結於重隂堅栗之時東風蓋𤼵散之氣也東風既解凍則物之藏於宻者起而振潛於深者躍而上矣故蟄蟲始振魚上氷也孔氏曰漢始以驚蟄為正月中雨水為二月節漢末劉歆作三統厯時改雨水為正月中驚蟄為二月節今厯以清明為三月節穀雨為三月中三統厯三月節穀雨清明中餘皆同季冬鴈北鄉據其從南始北正月来至中國故云鴻鴈来
  ○天子居青陽左个乗鸞路駕倉龍載青旂衣青衣服倉玊食麥與羊其器䟽以達載音戴上衣字去聲後並同
  鄭氏曰皆所以順時氣也青陽左个大寢東堂北偏鸞路有虞氏之車有鸞和之節而飾之以青春言鸞冬夏言色互文馬八尺以上為龍凡所服玉謂冠飾及所佩者之衝璜也麥實有孚甲屬木羊火畜也時尚寒食之以安性也器䟽者刻鏤之象物當貫土而出也凡此車馬衣服皆非周制周禮朝祀戎獵車服各以其事不以四時為異孔氏曰麥實有孚甲屬木黍秀舒散屬火麻實有文理屬金菽實孚甲堅合屬水稷五榖之長屬土春時尚寒故食火畜以助之夏食菽與鷄者以氣尤熱水能克火木能抑土故食北方之穀與東方之牲以減其熱氣秋氣既凉又将向寒不有其害故食當方之榖牲也冬氣極寒故食火穀以減寒寒勝於熱故食當方之牲項氏曰麥自苗至實皆在春時故春三月食麥與羊菽自種至實皆在夏時故夏三月食菽與鷄稷專受土氣故中央之月食稷與牛皆土類也黍兼受水氣故冬之三月食黍與彘皆水類也孟秋嘗稷仲秋嘗麻季秋嘗稻獨食犬與麻者百榖皆成獨取其中氣者食之也春羊夏雞與周禮春官奉雞夏官奉羊相反者彼取官事之宜此以氣類分也方氏曰春木王之時食麥與羊是時之所生也以麥火穀而羊火畜也夏火王之時而食鷄者是物之所生也以雞木畜也秋金王之時而食麻冬水王之時而食黍是時之所勝以麻木榖而黍火穀也夏食菽者是物之所勝以菽水穀也中央土則食稷與牛秋食犬冬食彘是時物之類以稷土穀牛土畜犬金畜彘水畜也所生者所以相繼所勝者所以相治同類者所以相合故能使四時之氣不戾五臟之疾不生焉春主發散故其器䟽以達蓋䟽則散達則發也夏主長大故其器髙以粗蓋髙則長粗則大也秋主刻制故其器廉以深蓋廉則制深則刻也冬主受藏故其器閎以奄蓋閎則受奄則藏也中央土其器圜以閎者圜若物由是以周旋閎若物由是以出入萬物周旋出入於土者也澄按所食榖之配五行諸家說各不同未明孰是故兼存之馬氏曰王者鄉明而治故謂其堂曰明堂而此曰春居青陽夏居明堂秋居緫章冬居𤣥堂又裂為大廟左右个以配十有二月為大室以配中央則非古也古者天子以玉路祀以金路賔以象路朝以草路即戎以木路田而此曰春乗鸞路夏乗朱路中央乗大路秋乗戎路冬乗𤣥路則非古也古者天子之馬六種凡十有二閑曰種曰戎曰齊曰道曰田曰駑朝祭毛之軍旅物之而此曰春駕倉龍夏駕赤駵中央駕黄駵秋駕白駱冬駕鐵驪則非古也古者天子之旂大常象天大旂象春大赤象夏大白象秋大麾象冬以五路序而載焉其道車則載旞其遊車則載旌而此曰春載青旂夏載赤旂中央載黄旂秋載白旂冬載𤣥旂則非古也古者天子之服祀天帝以大裘饗先王以衮饗先公饗射以鷩祀四望山川以毳祭社稷五祀以絺羣小祀以𤣥六服異章而𤣥衣纁裳也而此曰春衣青夏衣赤中央衣黄秋衣白冬衣黒則非古也古者天子之玉搢則大圭執則鎮圭佩之衝璜琚瑀皆白玉也冕旒弁之𤪌皆五采也而此曰春服倉玉夏服赤玉中央服黄玉秋服白玉冬服𤣥玉則非古也古者天子之膳春以牛膏養脾夏以犬膏養肺秋以雞膏養肝冬以羊膏養心而膳食牛宜稌羊宜黍豕宜稷犬宜粱而此曰春食麥與羊夏食菽與雞中央食稷與牛秋食麻與犬冬食黍與彘則非古也古者天子之器方圜多少髙下廣深皆有度數而義存乎其間以義制器則既有方矣何可易哉而此曰春䟽以達夏髙以粗中央圜以閎秋廉以深冬閎以奄則非古也古者周人以玉作六器禮天地四方而牲幣各放其色豈後儒因是以曼衍而為此說乎或者吕不韋将以是始作秦制而不克用乎意先王所以順四時而奉天者蓋有道矣豈弊弊焉於車旂器服之間為哉
  ○是月也以立春先立春三日大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春盛徳在木天子乃齊立春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以迎春於東郊還反賞公卿諸侯大夫於朝先去聲齊側皆切後同還音旋後同
  鄭氏曰大史禮官之屬掌正嵗年以序事謁告也迎春祭蒼帝於東郊之兆也王居明堂禮曰出十五里迎嵗周近郊五十里賞謂顯賜有功徳者朝大寢門外孔氏曰立春為正月節有在十二月之時云是月者謂是月之氣不謂是月之日也凢言是月者若事相連接則因前是月不别起文若别事異端則更云是月他皆倣此周法五時迎氣皆前期十日而齊散齊七日致齊三日秦法簡省故三日散齊二日致齊一日也天以覆蓋生民為徳春則為生天之生育盛徳在於木位故云盛徳在木也立春立秋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立夏立冬不云諸侯文不備也天子有三朝一是燕朝在路寢二是治朝則此路寝門外應門之内以其賞賜公卿大夫宜在治事之朝故也三是外朝在庫門之外皐門之内大詢衆庶聴斷罪人之處也此云賞公卿諸侯大夫孟夏云還反行賞封諸侯慶賜遂行孟秋云賞軍帥武人孟冬云賞死事恤孤寡四時所賞不同者庾云順時氣也春陽氣始著仁澤之時故賞朝臣及諸侯至夏陽氣尤盛故慶賜轉廣秋隂氣始凝故賞軍帥及武人至冬隂氣尤盛故賞死事者及其妻子也方氏曰古者賞以春夏刑以秋冬此則四時皆賞何也蓋春夏非不刑也特順陽義故以賞為主爾秋冬非不賞也特順隂義故以刑為主爾此則喜其氣之至故皆行賞以飾其喜爾
  命相布徳和令行慶施惠下及兆民慶賜遂行毋有不當相去聲後同毋音無當去聲
  鄭氏曰相謂三公相王之事也徳謂善教也令謂時禁也慶謂休其善也惠謂恤其不足也天子曰兆民遂猶逹也言使當得者皆得得者無非其人方氏曰徳令慶惠出乎君然欲布和行施以下及故特命相也徳貴乎宣利故曰布令貴乎無乖故曰和慶則必致用故曰行惠則必有與故曰施慶賜者行慶而賜之也慶主禮賜主物前言行慶則禮而已此言慶賜又及於物也遂言行之而無壅也毋有不當則又惡夫妄予以傷費焉此與孟夏皆言慶賜遂行而秋冬則不言者賜以春夏故也於春則繼之以毋有不當於夏則繼之以無不欣說者蓋慶賜所以飾喜必能毋有不當然後人無不欣恱焉亦互相備
  乃命大史守典奉法司天日月星辰之行宿離不貸毋失經紀以初為常宿音夙離去聲又平聲貸吐得切
  鄭氏曰典六典法八法也經紀謂天文進退度數方氏曰在人之六典八法在天之日月星辰莫不存乎書故以是命大史日循星以進退月應日以死生星者日所舍辰者星所次即堯典所言厯象日月星辰也宿言宿於此離言離於彼日月星辰之宿離有定數不可貸貸則司天者之過矣邱氏曰星謂二十八宿辰謂日月之舍宿留止離經歴詩云月離于畢大史歴候日月星辰所留止經歴無令差貸也胡氏曰宿謂所居之次天文志云填星居宿其國福厚又云五星所聚宿其國王陸氏曰蔡邕云宿者日所在離者月所歴孔氏曰天文進退度數當推勘考校若推歩不明筭厯失所遲疾不依其度進退或失其常是失經紀初謂舊来所法常須遵奉以為常行故云以初為常澄曰宿謂所居離謂所麗日月所居所麗在何辰何星之第㡬度推筭不可差貸毋令失其所躔次之經紀初謂初始常謂不變當依初始以来筭厯之法而不改變也
  ○是月也天子乃以元日祈穀于上帝乃擇元辰天子親載耒耜措之于參保介之御間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躬耕帝籍天子三推三公五推卿諸侯九推反執爵于大寢三公九卿諸侯大夫皆御命曰勞酒籍在亦切推出佳吐回二切勞去聲
  鄭氏曰謂以上辛郊祭天也春秋傳曰夫郊祀后稷以祈農事是故啓蟄而郊郊而後耕元辰蓋郊後吉辰也耒耜之上曲也保介車右也置耒於車右與御者之間人君之車必使勇士衣甲居右而參乗備非常也介甲也帝籍為天神借民力所治之田也既耕而宴飲以勞羣臣也大寝路寝御侍也孔氏曰甲乙丙丁等謂之日郊用辛故云元日子丑寅夘等謂之辰耕用亥故云元辰隂陽式法正月亥為天倉以其耕事故用天倉也王耕一發公三發卿九發大夫二十七發不云士者士賤不與耕也執爵于大寝耕後行燕禮以勞羣臣也按上迎春行賞於路寝門外正朝此耕籍勞羣臣於路寝者爵當公事與衆共之故在正朝燕勞私禮主於歡心故在路寝澄曰參保介謂車右也參謂參乗保謂䕶衛介謂甲士也措耒耜于參保介及御者二人之間而曰參保介之御其立文猶書立政言有司及牧夫而曰惟有司之牧夫也
  ○是月也天氣下降地氣上騰天地和同草木萌動王命布農事命田舍東郊皆修封疆審端經術善相丘陵阪險原隰土地所宜五穀所殖以教道民必躬親之田事既飭先定凖直農乃不惑經音徑術音遂
  天在上而其氣降下地在下而其氣騰上是天地之氣兩相和同交而為泰和同謂不乖異也故草木萌生𤼵動於其時鄭氏曰此陽氣蒸逹可耕之候也農書曰土上冒橛陳根可㧞耕者急𤼵田謂田畯主農之官也舍東郊順時氣而居以命其事也封疆田首之分職術周禮作遂夫間有遂遂上有徑遂小溝也步道曰徑相視也田事既飭以下說所以命田舍東郊之意也凖直謂封疆徑遂也孔氏曰天地之氣即隂陽也陽氣之升從十一月始至四月六陽皆升六隂皆伏五月六隂初升至十月六隂皆升六陽皆伏天氣下降地氣上騰五月至十月也地氣下降天氣上騰十一月至四月也今正月言天氣下降地氣上騰者盖正月三陽生而成乾在坤體之下天居地下故云天氣下降地氣上騰也七月三隂生而成坤在乾體之下上天下地是地氣在下天氣在上故正月為泰天地交通七月為否天地隔塞十月云地氣下降天氣上騰者以十月純隂用事六陽退盡也春氣既和王命羣官分布檢校農事以其耕作嵗時之氣起於東方故令田畯舍國之東郊以命其事其諸侯都邑田畯各舍國之東郊也封疆則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各有封境界域部分職事也術遂聲相近遂廣深二尺徑容牛馬田畯舍於郊令農夫皆修理地之封疆審正田之徑路及溝洫田事既飭正又先定凖直凖謂平均直謂繩墨封疆有界限徑遂有濶狹皆先平均正直之農乃不疑惑也方氏曰髙謂之丘平而可陵謂之陵陂而不平者為阪水之所行者為險廣而平者為原下而濕者為隰非時脩則不足以盡其利故丘陵阪險原隰不可以不相土地所宜者所宜之物也若山林之宜早川澤之宜櫜是矣五榖所殖者所殖之土也若黍之利髙燥稌之利下濕是矣既曰土又曰地者蓋土則地之體地則土之名故周官大司徒言五地而又言十有二土者以此馬氏曰土地所宜五榖所殖使農官涖而教道焉自我所行之謂躬與彼有事之謂親故曰以教𨗳民必躬親之分地職奠地守使各適其平之謂凖各得其正之謂直田事既飭而先定凖直與民由之農之所以不惑也
  ○是月也命樂正入學習舞
  鄭氏曰習舞為仲春将釋菜胡氏曰以春陽動舞動容也鄭謂為仲春将釋菜按文王世子云釋菜不舞則釋菜不為舞也下云仲春習舞釋菜又大胥春入學舍菜合舞釋菜習舞不同二者各是一事故月令先習舞大胥先舍菜陳氏曰周官大胥以春之時合舞以秋之時合聲文王世子以秋冬學羽籥春夏學干戈而月令季春大合吹孟夏習合禮樂仲夏脩樂器蓋秦制也
  乃修祭典命祀山林川澤犧牲毋用牝禁止伐木毋覆巢毋殺孩蟲胎夭飛鳥毋麛毋卵毋聚大衆毋置城郭掩骼埋胔覆芳服切夭烏老切麛音迷骼音格胔才賜切
  鄭氏曰脩祭典重祭禮嵗始省録也毋用牝為傷妊生之類禁止伐木盛徳所在也自覆巢至麛卵為傷萌幼之類聚衆置城郭為妨農之始骨枯曰骼肉腐曰胔掩埋為死氣逆生也孔氏曰山林川澤其祀既卑餘月牲皆用牝惟此月不用為傷妊也若天地宗廟大祭雖非正月皆不用牝禁謂禁其欲伐止謂止其已伐者此伐木在山中或在禁障之處十月許人採取正月則禁止之若國家随時所須以為財用者雖非冬月亦得取之毋覆巢至毋卵餘月皆然因初春始生之時故設戒也若夭鳥之巢則覆之然此月亦禁胎謂在腹中未出夭謂生而已出者飛鳥謂初飛之鳥麛卵四時皆禁但於此月尤甚若須薦獻亦得取之胔骨之尚有肉者及禽獸之骨皆是掩埋互言爾方氏曰祭典古所有也特因嵗之更始乃脩之祀不止於山林川澤然止以是為言者蓋天地宗廟之祭非春亦未嘗用牝故也上言祭典下言命祀亦互相備禁止伐木禁以法言止以事言也孩蟲言蟲未成如孩者飛鳥則鳥之習飛者毋覆巢胎夭麛卵凡此所以遂其生育之牲也馬氏曰命祀山林川澤百物之所自生也毋聚大衆毋置城郭為其害耕事也掩骼埋胔則推其所愛於其生者以及其死者也
  ○是月也不可以稱兵稱兵必天殃兵戎不起不可從我始毋變天之道毋絶地之理毋亂人之紀
  鄭氏曰逆生氣故必天殃兵戎為客不利主人則可故不可從我始變天道謂以隂政犯陽絶地理謂易剛柔之宜亂人紀謂仁之時而舉義事也孔氏曰起兵伐人者謂之客敵来禦捍者謂之主兵戎不合興起之時不可從我而始我謂主人也主人既不先起兵彼来伐我我不得不應天云道地云理人云紀互辭也方氏曰稱兵舉兵也曰兵又曰戎者兵以器言戎以事言道有常也故曰毋變理可通也故曰毋絶紀欲定也故曰毋亂是道也古今所同不必孟春也特以一嵗之首故言之爾
  ○孟春行夏令則雨水不時草木蚤落國時有恐行秋令則其民大疫猋風暴雨緫至藜莠蓬蒿並興行冬令則水潦為敗雪霜大摯首種不入蚤音早猋必遥切種上聲
  鄭氏曰行夏令已之氣乗之也草木早落生日促也國有恐以火訛相驚行秋令申之氣乗之也七月始殺回風為猋藜莠蓬蒿並興生氣亂惡物茂也行冬令亥之氣乗之也首種為稷孔氏曰凡孟春失令則三時孟月之氣乗之仲季月失令則仲季月之氣乗之所以然者以同為孟仲季氣情相通也如其不和則迭相乗入雨水不時謂雨少不得應時已来乗寅四月純陽用事故雨少已為火寅為天漢之津火畏水終不来但訛言以火相恐動爾七月建申隂氣始殺殺氣乗寅故人多大疫寅為風申為雨兩相衝破風被逆故為猋風雨被逆故為暴雨陸氏曰草木蚤落以長養之早故彫落亦早緫至同時也藜莠蓬蒿秋草也並興皆生也不入非不孰也孰而不入澄曰亥屬水亥氣乗隂故水潦為敗雪霜冬之盛隂摯與至同冬隂勝春陽故雪霜大至諸穀稷最先種春寒傷其種故不收成入謂收成而入于倉廪也
  右記孟春凡十節
  仲春之月
  此謂驚蟄後三十日也唐月令曰驚蟄之日桃始華後五日倉庚鳴後五日鷹化為鳩春分之日𤣥鳥至後五日雷乃發聲後五日始電
  日在奎昬弧中旦建星中奎苦圭切
  鄭氏曰日月㑹於降婁而斗建夘之辰也弧在輿鬼南建星在斗上孔氏曰三統厯二月節日在奎五度昬井二十二度中去日九十七度旦斗五度中春分日在婁四度昬栁五度中去日一百二度旦斗十六度中元嘉厯二月節日在壁一度昬井十度中旦箕四度中春分日在奎七度昬東井三十度中旦斗四度中餘月昬旦中星皆舉二十八宿此弧中建星中獨非二十八宿者由弧星近井建星近斗井有三十三度斗有二十六度其度寛不知的故舉弧星建星也唐月令曰二月之節日在營室昬東井中曉箕中斗建夘位之初二月中氣日在奎昬東井中曉南斗中斗建夘位之中
  其日甲乙其帝大皡其神句芒其蟲鱗其音角律中夾鍾其數八其味酸其臭羶其祀户祭先脾
  鄭氏曰夾鍾者夷則之所生三分益一律長七寸二千一百八十七分寸之千七十五仲春氣至則夾鍾之律應
  ○始雨水桃始華倉庚鳴鷹化為鳩
  鄭氏曰皆記時候也倉庚鸝黄也孔氏曰漢初以雨水為三月節後改驚蟄為二月節方氏曰自上而下者皆曰雨然北風凍之則凝而為雪東風觧之則散而為水孟春東風既觧凍矣仲春於是始雨水馬氏曰始雨水則隂陽交而成和矣澄按詩云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二月昬姻之時也又云春日載陽有鳴倉庚二月蠶将生之時也陸氏曰桃始華言始穉之也鷹化為鳩陽氣蒸變含血使鷙者能仁候之著者也
  ○天子居青陽大廟乗鸞路駕倉龍載青旂衣青衣服倉玉食麥與羊其器䟽以達
  鄭氏曰青陽大廟東堂大室
  ○是月也安萌牙養幼少存諸孤擇元日命民社命有司省囹圄去桎梏毋肆掠止獄訟少去聲省所景切去上聲掠音亮鄭氏曰安養存助生氣也社后土也使民祀焉日用甲省減也囹圄所以禁守繋者桎梏械也肆謂死刑暴尸也掠謂捶治人皆順陽寛也馬氏曰植物始茁為萌浸長為牙動物始生為幼未壮為少植物欲其無踐履故曰安動物欲其無殄滅故曰養孤者天民之窮欲其無夭絶故曰存孔氏曰后土謂五官之后土即社神也句龍配社之神又為后土之官郊特牲云祀社用甲用日之始召誥戊午社于新邑乃用戊者周公告營洛邑非常祭也囹牢也圄止也所以止出入罪人所舍皆獄也周曰圜土殷曰羑里夏曰均臺秦曰囹圄漢曰若盧肆陳也謂陳尸而暴之然春陽既動理無殺人何得更有死尸蓋是大逆罪甚容得春時殺之殺則埋之禁其陳肆應氏曰肆縱也肆掠謂肆意笞箠也蓋雖輕刑不敢縱意也肆固為暴尸之刑而與掠並言則輕重不倫且桎梏猶欲去之而况敢暴尸乎
  ○是月也𤣥鳥至至之日以大牢祠于髙禖天子親徃后妃帥九嬪御乃禮天子所御帶以弓韣授以弓矢于髙禖之前禖音梅韣音獨
  鄭氏曰𤣥鳥燕也燕以施生時来巢人堂宇而孚乳嫁娶之象也媒氏之官以為候髙辛氏之世𤣥鳥遺卵娀簡吞之而生契後王以為媒官嘉祥而立其祠焉變媒言禖神之也周禮天子有夫人有九嬪有世婦有女御獨云九嬪舉中言也御謂從徃侍祠天子所御謂今有娠者於祠大祝酌酒飲於髙媒之庭以神惠顯之也帶以弓韣授以弓矢求男之祥也王居明堂禮曰帶以弓韣禮之禖下其子必得天材方氏曰九嬪御者九嬪與九御也御即女御女御八十一人毎九人則屬一嬪故謂之九御言九嬪則包夫人言九御則包世婦天子所御謂御而幸之者禮謂酌之以酒也射者男子之事弓矢者男子之祥也男子生而縣弧以此韣則弓衣也帶以弓韣示其有能受之資也授以弓矢予之以所求之祥也
  ○是月也日夜分雷乃發聲始電蟄蟲咸動啓戸始出先雷三日奮木鐸以令兆民曰雷將發聲有不戒其容止者生子不備必有凶災
  鄭氏曰發聲發猶出也主戒婦人有娠者也容止猶動靜孔氏曰日夜分謂晝夜各五十刻據日出入為限雷是陽氣之聲将上與隂相衝季冬雷在地下則雉應而雊孟春動於地之上則蟄蟲應而振出至此升而動於天之下其聲發揚也以雷出有漸故曰乃云始電者電是陽光陽㣲則光不見此月陽氣漸盛以擊於隂其光乃見故云始電户謂穴也蟲發所蟄之穴蟄早者孟春乃出則左傳啓蟄而郊是也蟄晚者二月始出故此云蟄蟲咸動玉藻云迅雷甚雨則必變雖夜必興衣服冠而坐所以畏天威也小人不畏天威懈慢䙝瀆或至夫婦交接君子制法不可指斥言之故曰有不戒其容止者言此時夫婦交接生子支節性情必不備其父母必有災也澄曰先雷謂於雷未發聲之前而振鐸以令使民咸知雷之将發聲也心主於敬則雖驟聞威震不至失常若不戒慎其容止於雷未發聲之前使心有所主娠婦将生子而不豫加警惕以備則生子之際忽值震驚一時怖畏或致駭亂神氣害於産乳因而䘮生者有矣故曰凶災鄭註所謂主戒婦人有娠者蓋若此孔䟽之言雖善乃君子敬身之道或非本文之意故今明之
  日夜分則同度量鈞衡石角斗甬正權概甬音勇概古代切鄭氏曰因晝夜等而平當平也同角正皆謂平之也丈尺曰度斗斛曰量三十斤曰鈞稱上曰衡百二十斤曰石甬今斛也稱錘曰權概平斗斛者澄曰鈞亦謂均平之也非三十斤為鈞之鈞同鈞角正四字共一義角如角力之角謂比較其大小也度之度長短者有五分寸尺丈引也量之量多寡者有五龠合升斗斛也衡之稱輕重者有五銖兩斤鈞石也衡之下但言石於五者之中舉其至重者言也上曰量下又日斗甬者先緫言其器後析言其名也權者衡之用概者量之用唯度既不析其名又不言其用者度自用而無為之用者也
  ○是月也耕者少舍乃修闔扇寢廟畢備毋作大事以妨農之事
  鄭氏曰舍猶止也因蟄蟲啓户耕事少間而治門户也用木曰闔用竹葦曰扇畢猶皆也凡廟前曰廟後曰寝大事兵役之屬孔氏曰廟在前是接神之處寝在後衣冠所藏之處廟制有東西廂有序寝制唯室而已馬氏曰耕者少舍乃脩闔扇亦啓其向之塞闢其户之墐者而已寢廟畢備則以其所以養人者事神也方氏曰方春東作之時不可以久妨故以少為言焉大事非若闔扇之小事則於農事有所妨矣故制之使毋澄曰闔扇人所居也寝廟神所居也脩闔扇而繼之以寝廟畢備不敢勤於人而慢於神也畢備者無一不周完之謂然耕者皆庶人不當有廟或疑是大夫士家因農事之少間而資其力以葺其家與然當春為此雖功役省易亦不知其合古制否也
  ○是月也毋竭川澤毋漉陂池毋焚山林漉音鹿
  鄭氏曰順陽養物也畜水曰陂穿地通水曰池方氏曰川澤之物非竭其水則不可以盡取故於川澤曰竭陂池之物漉之以網罟則可以盡之矣故於陂池曰漉毋竭川澤毋漉陂池主漁者言之也毋焚山林主田者言之也凡此皆所以遂生物
  天子乃鮮羔開冰先薦寢廟鮮音獻
  鄭氏曰鮮當為獻聲之誤也獻羔謂祭司寒也祭司寒而出冰薦於宗廟乃後賦之春秋傳曰古者日在北陸而藏冰西陸朝覿而出之其藏冰也深山窮谷涸隂沍寒於是乎取之其出之也朝之禄位賔食喪祭於是乎用之其藏之也黒牡秬黍以享司寒其出之也桃弧棘矢以除其災其出入也時食肉之禄冰皆與焉大夫命婦䘮浴用冰祭寒而藏之獻羔而啓之公始用之火出而畢賦自命夫命婦至于老疾無不受冰孔氏曰畢賦者應是得冰之人無問尊卑盡賦與之陳氏曰月令四時新物皆先薦寝廟盖有寝者薦於寢無寢者薦於廟非謂薦止於寝也月令雜記秦禮秦出寝於陵則月令所謂寝廟者豈廟後之寢乎古者掌廟有守祧掌寢有𨽻僕方氏曰王者七廟而周官𨽻僕止掌五寢者二祧將毁先除其寢去事有漸故也
  上丁命樂正習舞釋菜天子乃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親徃視之仲丁又命樂正入學習樂
  鄭氏曰樂正樂官之長也命習舞者順萬物始出地鼔舞也将舞必釋菜於先師以禮之夏小正曰丁亥萬用入學親往視之順時逹物也仲丁習樂者習歌與八音為季春将合樂也孔氏曰孟春習舞仲春又習舞皆以春陽既動萬物出地王者習舞所以應之此習舞與大胥春入學舍菜合舞一也孟春習之至仲春習而合之是春秋常所合樂非為季春而習舞也孟春習舞及仲春習舞仲丁習樂并季春合樂皆在大學仲春釋菜合舞季春大合樂皆天子親徃餘則不
  ○是月也祀不用犧牲用圭璧更皮幣更平聲
  鄭氏曰為季春将選而合騰之也更猶易也當祀者古以玉帛而已孔氏曰以季春将騰合牝牡不用殺其犧牲其應祀之時圭璧更易此犧牲非但用圭璧更易又用皮幣以更之此謂祈禱小祀若大祀則依常法大牢祀髙禖是也澄曰言是月有祈禱之小祀不用犧牲不忍殺物故也當祀者但用圭璧而已亦或更之皮幣更者謂以之易犧牲也而馬氏則曰非古也
  ○仲春行秋令則其國大水寒氣緫至寇戎來征行冬令則陽氣不勝麥乃不孰民多相掠行夏令則國乃大旱煖氣早來蟲螟為害掠音略
  鄭氏曰大水寒氣酉之氣乗之也八月宿直昴畢畢好雨寇戎来征金氣動畢又為邊兵也陽氣不勝麥乃不孰子之氣乗之也十一月為大隂民相掠隂姦衆也國旱氣煖午之氣乗之也蟲螟暑氣所生為災害也孔氏曰寒氣天災也寇戎人災也陽氣不勝天災也麥不孰地災也民相掠人災也大旱煖氣天災也蟲螟為害地災也方氏曰多雨故其國大水也水之氣為寒故寒氣緫至寇戎来征則感金氣而然也凡此皆酉之氣乗之麥以秋稼至夏乃穡仲春則向成矣而陽氣不勝故麥乃不孰也民多相掠則以陽氣不勝隂故也凡此皆子之氣乗之行夏令而陽亢故大旱大旱故煖氣早来蟲螟則煖氣所生也且螟食苗心夏以盛徳在火而心屬焉則其為害亦以類故孟夏仲冬之行春令言蝗仲夏之行春令言螣各以類焉凡此皆午之氣乗之
  右記仲春凡十節
  季春之月
  此謂清明後三十日也唐月令曰清明之日桐始華後五日田䑕化為鴽後五日虹始見穀雨之日萍始生後五日鳴鳩拂其羽後五日戴勝降于桑澄曰虹始見之第三日至立夏前凡十八日土王用事
  日在胃昬七星中旦牽牛中
  鄭氏曰日月㑹於大梁而斗建辰之辰也孔氏曰按三統厯三月節日在胃七度昬張二度中去日一百七度日斗二十六度中清明日在昴八度昬翼四度中去日一百一十一度旦女三度中元嘉厯三月節日在婁六度昬栁十二度中旦斗十四度中三月中日在胃九度唐月令曰三月之節日在婁昬栁中曉南斗中斗建辰位之初三月中氣日在胃昬張中曉南斗中
  其日甲乙其帝大皡其神句芒其蟲鱗其音角律中姑洗其數八其味酸其臭羶其祀戸祭先脾
  鄭氏曰姑洗者南吕之所生三分益一律長七寸九分寸之一季春氣至則姑洗之律應
  ○桐始華田䑕化為鴽虹始見萍始生鴽音如見賢遍切陸氏曰桐木之後華者也稺之故曰始馬氏曰田䑕化為鴽則隂類之慝者遷乎陽而其性和也萍始生則隂物之浮以承陽者也鄭氏曰皆記時候也鴽毋無螮蝀謂之虹萍蓱也其大者曰蘋孔氏曰鴽䳺也虹是隂陽交會之氣純隂純陽則虹不見若雲薄漏日日照雨滴則虹生方氏曰虹者天地訌會之氣也隂干陽所乃見而出陽方得中則隂莫能干至於辰則已過中矣故為隂所干而虹見也氣以有所干而交以無所干而辨故虹以隂陽交而見以隂陽辨而藏季春則隂陽向乎交矣故始見孟冬則隂陽極乎辨矣故藏不見也萍為陽之所浮者也季春則陽生物之功極矣故萍始生焉
  ○天子居青陽右个乗鸞路駕倉龍載青旂衣青衣服倉玊食麥與羊其噐䟽以逹
  鄭氏曰青陽右个東堂南偏
  ○是月也天子乃薦鞠衣于先帝命舟牧覆舟五覆五反乃告舟備具于天子焉天子始乗舟薦鮪于寢廟覆芳服切鮪為軌切
  鄭氏曰鞠衣黄桑之服先帝大皡之屬為将蠶求福祥之助也舟牧主舟之官也覆反者備傾漏也薦鮪進時美物也孔氏曰鞠草名花色黄與桑同色鞠衣黄色如鞠塵象桑葉始生服蓋薦於神坐為蠶求福也帝言先不言上故知非天鮪似鱣而小大者為王鮪小者為鮇鮪口在頷下長鼻體無鱗甲陳氏曰鞠衣后服也后服此帥内外命婦而蠶薦之於神告将服之以蠶也将耕祈榖於上帝所以祈有秋将蠶薦鞠衣于先帝所以祈有春馬氏曰舟所以渉險危事也以至尊履危事其戒慎之至宜如此方氏曰覆以視表反以視裏待至尊所乗不得不防其傾漏也覆反必至于五慎之至也禮有告具告備曰具則苟具而已曰備則無所不備焉告舟備具以見精粗無不至也必乗舟而後薦鮪者示親漁也先王之饗親牲必親牽殺必親射以致其敬所以乗舟而後薦鮪也
  乃為麥祈實為去聲
  鄭氏曰於含秀求其成也不言所祈承寝廟可知方氏曰孟夏農将登麥故祈其實慮稼穡之卒痒也
  ○是月也生氣方盛陽氣發泄句者畢出萌者盡達不可以内天子布徳行惠命有司發倉廪賜貧窮振乏絶開府庫出幣帛周天下勉諸侯聘名士禮賢者泄息列切句古侯切
  鄭氏曰時可宣出不可收斂也句屈也生者芒而直曰萌振猶救也勉猶勸也聘問也名士不仕者孔氏曰以物宣散之時當順天散物不可積聚納之在内榖藏曰倉米藏曰廪無財曰貧無親曰窮暫無曰乏不續曰絶皇氏曰長無謂之貧窮暫無謂之乏絶王者勸勉諸侯聘問有名之士謂徳行貞純道術通明王者不得臣而隠居不在位者也賢者謂名士之次亦隠者也方氏曰由辰而前句者非不出也出之未畢爾萌者非不逹也逹之未盡爾至於辰乃言畢出盡逹焉有終謂之畢無餘謂之盡春主發散則出而外之時也秋主揫歛則入而内之時也方春宜出之時故言不可以内自布徳行惠而下皆其事也發倉廪所以賜貧窮振乏絶乏絶未至於貧窮故於貧窮曰賜則予之也於乏絶曰振則貸之而已開府庫所以出幣帛将以聘名士禮賢者也周天下以言聘禮之廣古者諸侯必嵗貢士於天子以是勉諸侯則又欲諸侯之致力焉名士有實之稱賢有徳之稱聘以問之禮以體之有徳不止於有實禮則不止於問此重輕之别也夫春氣之發散極於是月矣天子布徳行恵至於發倉廪開府庫宜也澄曰天子既自有所聘有所禮矣其賢士在諸侯境内者又勸勉諸侯聘禮之欲其所聘所禮周於天下而一無所遺也陳氏曰孟春生氣未盛之時也故命相布徳施恵而已季春生氣方盛之時也故天子布徳行恵焉然孟春兼言和令行慶而此但言徳惠者詳在於臣要在於主也
  ○是月也命司空曰時雨將降下水上騰循行國邑周視原野修利隄防道達溝瀆開通道路毋有障塞行去聲鄭氏曰廣平曰原國也邑也平野也溝瀆與道路皆不得不通所以除水潦便民事也古者溝上有路孔氏曰此為雨决水而云開通道路言道達溝瀆之時須循溝上道路按周禮遂人職云溝上有畛川上有路言溝上有路是道路之緫名也方氏曰司空掌上之官凡此所命皆土事時雨應時之雨也方春物生需雨澤之時故其雨謂之時雨然或過滛則趨下之水反上騰而為災故命以豫備之術也循行則行之有序也周視則視之無遺也修利則修而利之使無害道逹則道而逹之使無壅開通則開而通之使無窮皆欲其毋有障塞而已障言蔽顯以為隠塞言窒虚以為實凡此皆豫備水災之術也
  田獵罝罘羅罔畢翳餧獸之藥毋出九門罝子斜切罘音浮翳於計切餧委為切
  鄭氏曰為鳥獸方孚乳傷之逆天時也獸罟曰罝罘鳥罟曰羅罔小而柄長謂之畢翳射者所以自隠也凡諸罟及毒藥禁其出九門明其常有時不得用爾天子九門者路門也應門也雉門也庫門也皐門也城門也近郊門也逺郊門也關門也孔氏曰畢所以掩兎以其似天上畢星故謂之畢路門皐門以内雖是宫室所在亦有林苑及空閒之處得有羅罔及毒藥所施若路門内有者不得出路門應門内有者不得出應門城門内有者不得出城門此等之物四時常有季春之時逺近皆不得用故云毋出九門陸氏曰王城面各三門南北九經東西九緯若今朱雀門三經經各一門是已毋出九門謂毋出此門也澄曰東西南北各三門則十二門也而云九門者蓋南三門王之正門平日此等之物皆不敢由其門而出不待此月始禁其餘九門則得出但此月則禁爾
  ○是月也命野虞毋伐桑柘鳴鳩拂其羽戴勝降于桑具曲植籧筐后妃齊戒親東鄉躬桑禁婦女毋觀省婦使以勸蠶事蠶事既登分繭稱絲效功以共郊廟之服無有敢惰戴音帶植直吏切籧居吕切鄉去聲觀去聲省所景切共音恭
  鄭氏曰野虞謂主田及山林之官毋伐桑柘愛蠶食也鳴鳩飛且翼相擊趨農急也戴勝織祍之鳥是時恒在桑皆蠶将生之候也言降于桑者若時始自天来重之也曲薄也植搥也皆養蠶器也后妃親採桑示帥先天下也東鄉者鄉時氣也婦謂世婦及諸臣之妻也内宰職曰仲春詔后帥外内命婦始蠶于北郊女外内子女也夏小正曰妾子始蠶執養宫事毋觀去容飾也婦使縫線組紃之事登成也敕徃蠶者蠶畢将課功以勸戒之孔氏曰鳴鳩鶌鳩一名鶻鵃鶌九物反鵃音嘲似山鵲而小青黒色短尾多聲戴勝既鴒一名載鵀曲自關而西謂之薄植縣蠶薄柱也自關而西謂之搥外子女謂王外姓甥之女内子女王之同姓子女周禮之外宗内宗是也方氏曰山虞主在野之事故曰野虞以致曲而織曰曲以取直而立曰植籧席之粗者筐筥之方者皆蠶具省婦使者不煩以它役欲一意於蠶事蠶事既登與年榖不登之登同義事畢而登比年之數也分繭所以使之繅稱絲所以使之織效其功之多少以共郊廟之服無有敢惰敬之至也
  ○是月也命工師令百工審五庫之量金鐵皮革筋角齒羽箭幹脂膠丹漆毋或不良百工咸理監工日號毋悖于時毋或作為淫巧以蕩上心監平聲號去聲
  鄭氏曰工師司空之屬官也五庫藏此諸物之舍也量謂物善惡之舊法也幹器之木也凡輮幹有當用脂良善也咸皆也於百工皆理治其事之時工師則監之日號令之戒以二事悖猶逆也時者若弓人春液角夏治筋秋合三材冬定體之屬百工作器物各有時逆之則不善淫巧謂偽飾不如法蕩謂動之使生奢泰也孔氏曰五庫者金鐵為一庫皮革筋為一庫角齒為一庫羽箭幹為一庫脂膠丹漆為一庫此等之物善惡先有舊法當審察之器之材樸緫謂之幹周禮弓人析幹止謂弓幹與此異此時天氣和適百工造作器物當依氣序無得悖逆於時使物不牢固又所作器物當依舊常無得作淫過巧妙以蕩動在上使生奢泰之心也方氏曰五庫之量百工所治之材也以其材各有所受故謂之量五庫以五材而得名蓋金鐵之類皆不離於五材也先儒别而為五拘矣工固有巧過乎巧則為淫以其淫故足蕩上心此與孟冬皆言毋或作為淫巧以蕩上心者此則因其作而戒之彼則因其成而又戒之也
  ○是月之末擇吉日大合樂天子乃率三公九卿諸侯大夫親徃視之
  鄭氏曰大合樂者所以助陽達物風化天下也其禮亡方氏曰合言備衆樂而合之也率公卿諸侯大夫親徃視以其大也於大合吹而不率之者不若合樂之備也於釋菜亦率之者謹其行禮之始也
  ○是月也乃合累牛騰馬遊牝于牧犧牲駒犢舉書其數累力追切
  鄭氏曰累騰皆乗匹之名是月所合牛馬謂繋在廐者其牝欲遊則就牧之牡而合之以在牧而校數書之明出時無它故至秋當録内且以知生息之多少也孔氏曰季春陽将盛物皆産乳故合以所累之牛相騰逐之馬遊此繋牧之牝於牧田之中就牡而合之其在廐牝馬須擬乗用者則不放之既遊牝於牧之後畜皆在野所有犧牲及小馬之駒小牛之犢皆書其見在之數至秋畜産入時知其舊數欠少與否及生息多少方氏曰累牛者繋累之牛騰馬者騰躍之馬牛善順故以累言馬善走故以騰言合牛馬而遊牝于牧所以順隂陽之性且欲其孳生之蕃也牧葢畜養之地然周官牧司之掌牧通淫乃在中春鄭氏謂秦地寒凉萬物後動理或然也陸氏曰遊牝則牡雖在牧不得遊也葢嗜欲不制則雖有龍牡猶将耗矣遊雖牛馬之真性若牡則連之以羈𮩸編之以皁棧亦豈可少哉
  命國難九門磔攘以畢春氣難音那磔作伯切
  鄭氏曰此難難隂氣也隂寒至此不止害将及人命方相氏帥百𨽻索室敺疫以逐之又磔牲以攘於四方之神所以畢止其災也王居明堂禮曰季春出疫于郊以攘春氣方氏曰難所以敺隂慝以狂夫為之狂疾陽有餘足以勝隂慝故也裂牲謂之磔除禍謂之攘必於九門欲隂慝之出也凡此皆慮春氣之不得其終故曰以畢春氣此之難難隂慝之作於春也仲秋又難則難隂慝之作於秋者也季冬又難則難隂慝之作於冬者也獨夏不難則以陽氣之盛時隂慝不能作故也澄曰難者聚衆戱劇以盛其喜樂之氣使人之和氣充盈則足以勝天地之乖氣此亦先王爕理之一事而微其機使百姓由之而不知也陸氏曰言國則九門不在郊之外明矣
  ○季春行冬令則寒氣時發草木皆肅國有大恐行夏令則民多疾疫時雨不降山陵不收行秋令則天多沉隂淫雨蚤降兵革並起
  鄭氏曰寒氣時發草木皆肅丑之氣乗之也肅謂枝葉縮栗大恐謂以水訛相驚疾疫不雨未之氣乗之也六月有暑山陵不收髙者暵於熱也沈隂淫雨戌之氣乗之也淫霖也雨三日以上為霖兵革隂氣勝也孔氏曰寒氣時發天災也草木皆肅地災也國有大恐人災也冬氣来乗水欲来至季春是土土能制水故訛言相驚水竟不至也民多疾疫人災也時雨不降天災也山陵不收地災也沈隂淫雨並天災也兵革人災也方氏曰冬之氣為寒故寒氣時發草木皆肅則寒氣之所栗故也國有大恐則寒氣之所制故也亢陽之氣襲於人故民多疾疫陽亢而為旱故時雨不降山陵之物不收則以髙者尤易被旱故也天多沈隂則感少隂之氣故也陽為暘而隂為雨故淫雨蚤降兵革並起則金氣動故也
  右記季春凡十一節
  孟夏之月
  此謂立夏後三十日也唐月令曰立夏之日螻蟈鳴後五日蚯蚓出後五日王𤓰生小滿之日苦菜秀後五日靡草死後五日小暑至
  日在畢昬翼中旦婺女中
  鄭氏曰日月會於實沈而斗建巳之辰也孔氏曰三統歴四月節日在畢十二度昬軫四度中去日一百一十四度旦虚三度中四月中日在井初度昬角六度中去日一百一十七度旦危六度中元嘉歴四月節日在𭥦十一度昬翼十度中旦女三度中四月中日在畢十五度昬軫十度中旦虚九度中唐月令曰四月之節日在𭥦昬翼中曉牽牛中斗建巳位之初四月中氣日在畢昬軫中曉須女中斗建巳位之中
  其日丙丁
  丙丁者火干也立夏以後七十二日火王用事故其日屬丙丁
  其帝炎帝其神祝融
  鄭氏曰此赤精之君火官之臣自古以来著徳立功者也炎帝大庭氏也祝融顓頊氏之子曰黎為火官
  其蟲羽
  南方井鬼栁星張翼軫七宿有鳥之象故凡物之有羽者屬火
  其音徵徵張里切
  鄭氏曰三分宫去一以生徵徵數五十四屬火者以其㣲清事之象也夏氣和則徵聲調孔氏曰羽數最少為極清徵數次少為㣲清
  律中中吕中吕音仲
  鄭氏曰中吕者無射之所生三分益一律長六寸萬九千六百八十三分之萬二千九百七十四孟夏氣至則中吕之律應
  其數七
  鄭氏曰火生數二成數七但言七者亦舉其成數
  其味苦其臭焦
  鄭氏曰火之臭味也
  其祀竈祭先肺
  鄭氏曰夏陽氣盛熱於外祀之於竈從熱類也竈在廟門外之束祀竈之禮先席於門之奥東面設主於竈陘乃制肺及心肝為爼奠于主西又設盛於爼南亦祭黍三祭肺心肝各一祭醴三亦既祭徹之更陳鼎爼設饌於筵前迎尸如祀戸之禮孔氏曰唯云祭黍或無稷也配竈神而祭者是先炊之人
  ○螻蟈鳴蚯蚓出王𤓰生苦菜秀
  鄭氏曰皆記時候也螻蟈蛙也王𤓰萆挈也方氏曰蚯蚓至隂之物故感正陽之氣而出王𤓰南方之果也其色赤感火之色而生苦菜南方之菜也其味苦化火之味而秀馬氏曰螻蟈鳴則隂而伏者乗陽而鳴也蚯蚓出則隂而屈者乗陽而伸也
  ○天子居明堂左个乗朱路駕赤駵載赤旂衣朱衣服赤玉食菽與雞其器髙以粗駵音留
  鄭氏曰明堂左个大寢南堂東偏也菽實孚甲堅合屬木雞木畜時熱食之亦以安性也粗猶大也器髙大者象物盛長孔氏曰路與服言朱駵與旂及玉言赤者色淺曰赤色深曰朱路與衣服人功所為染必色深玉與駵馬自然之性皆不可深色旌旂雖人功所為染之而不須色深故亦云赤
  ○是月也以立夏先立夏三日太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夏盛徳在火天子乃齊立夏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夏於南郊還反行賞封諸侯慶賜遂行無不欣說先去聲說音恱
  鄭氏曰迎夏祭赤帝於南郊之兆也不言帥諸侯而云封諸侯諸侯或時無在京師者空其文也祭統曰古者於禘也發爵賜服順陽義也於嘗也出田邑發秋政順隂義也今此行賞可也而封諸侯則違於古封諸侯出土地之事於時未可似失之孔氏曰諸侯或無在京師容有在者故得封也或諸侯身雖不在遥封之應氏曰封爵以是時出命而田邑至秋始割功之常者待時而賞其非常者自不容緩司馬法謂賞不踰時是也陸氏曰於天子言無不欣說於相言無有不當亦言之法
  乃命樂師習合禮樂命大尉贊桀俊遂賢良舉長大養壯佼行爵出禄必當其位佼古卯切當去聲
  鄭氏曰習合禮樂為将飲酎大尉秦官三王之官有司馬無大尉贊猶出也桀俊能者也遂猶進也此助長氣也爵禄必當其位使順之也澄按養壮佼三字舊本在仲夏章其器髙以粗之下朱子謂是簡脫當屬此舉長大之下今從之桀俊賢良尚其才徳也長大壯佼尚其膂力也孔氏曰桀俊謂多才藝賢良謂有徳行贊是贊佐之義或未仕沈滯故出之或職卑位下故遂之長大謂長大之人舉謂用之壯謂容體盛大佼謂形容佼好養之以盛夏長養之時助長氣也方氏曰大尉即古司馬司馬政官命之取人盖将以為政也王制言司馬辨論官材與此同意贊之遂之舉之則必有爵以馭其貴有禄以馭其富故繼之以行爵出禄爵必當有徳之位禄必當有功之位也
  ○是月也繼長増髙毋有壊墮毋起土功毋發大衆毋伐大樹壊音怪墮許規切
  鄭氏曰長髙謂草木盛蕃庻也起土功發大衆為妨農蠶之事壊墮伐大樹為逆時氣也孔氏曰王者當勸民長養繼續長養之道勸民種植增益髙大之物馬氏曰萬物所以長而髙者陽達上故也長之者天地繼長者人也髙之者天地增髙者人也人終天地之功者也欲其長則勿壊焉欲其髙則勿墮焉起土功發大衆伐大樹則是壊墮之也
  ○是月也天子始絺
  鄭氏曰初服暑服方氏曰絺凉而可以禦暑裘温而可以禦寒孟夏暑之始也故始絺孟冬寒之始也故始裘
  命野虞出行田原為天子勞農勸民毋或失時命司徒廵行縣鄙命農勉作毋休于都行去聲下同為去聲
  鄭氏曰命野虞重敕之縣鄙鄉遂之屬主民者也命農勉作急趨於農孔氏曰五酇為鄙五鄙為縣縣二千五百家鄙五百家是遂之屬盖舉遂以包鄉故鄭兼云鄉也方氏曰野虞外官也故行田原曰出司徒内官也故行縣鄙曰廵澄曰命野虞又命司徒者由卑而尊也為農者皆天子之民野虞位卑不敢自專其於農也但為天子勞之而勸其民爾掌農者正地官之職司徒位尊不敢自曠其於農也乃自已職命之而勉其作也勸之者勸其用天之道頃刻不敢怠緩故曰毋或失時勉之者勉其盡地之利隨處不敢暇逸故曰毋休於都都者六遂外之餘地為公邑者盖司徒廵行雖不出六遂縣鄙之外而命農勉作則并及於遂外公邑之都也
  ○是月也驅獸毋害五穀毋大田獵
  鄭氏曰為傷蕃庶之氣也方氏曰四時之田夏曰苗以其為苗除害也故此言驅獸無害五榖既曰驅獸而又曰毋大田獵者以雖可田獵而不可大為之也若秋獮冬狩則為大矣
  農乃登麥天子乃以彘嘗麥先薦寢廟
  鄭氏曰登進也麥之新氣尤盛以彘食之散其熱也彘水畜方氏曰以彘嘗麥者以水勝火也仲夏以雛嘗黍者以木生火也仲秋以犬嘗麻者以金勝木也季秋以犬嘗稻者以金合金也勝所以治之生所以養之合所以和之故食齊得其宜焉胡氏曰麥性藴毒故王制薦麥以魚而此嘗麥以彘宣其毒也嘗穀必薦寢廟一食不敢忘親
  ○是月也聚畜百藥靡草死麥秋至斷薄刑决小罪出輕繋畜丑六切斷丁亂切
  方氏曰藥之可採者不必皆在孟夏以繁廡之時所可採者多也凡物感陽而生者則彊而立感隂而生者則柔而靡靡草至隂之所生也故不勝至陽而死凡物生於春長於夏而成於秋而麥獨成於夏故是月言麥秋至盖於時為夏於麥為秋也刑主國言罪主人言薄者對厚之辭小者對大之辭輕者對重之辭方正陽之月於隂事未宜大有所施設也陸氏曰靡草死麥秋至而後斷薄刑决小罪亦因時順氣薄刑謂若不應五刑其刑薄麗于五罰之類鄭氏曰聚畜百藥蕃廡之時毒氣盛也靡草舊說云薺亭歴之屬祭統曰草艾則墨謂立秋後也刑無輕於墨者今以純陽之月斷刑决罪似非出輕繫崇寛也
  蠶事畢后妃獻繭乃收繭稅以桑為均貴賤長幼如一以給郊廟之服
  鄭氏曰后妃獻繭者内命婦獻繭於后妃收繭稅者收外命婦外命婦雖就公桑蠶室而蠶其夫亦當有祭服以助祭收以近郊之稅爾貴賤長幼如一國服同孔氏曰后妃獻繭者謂后妃受内命婦之獻繭非后妃獻繭於王祭義曰世婦卒蠶奉繭以示於君遂以獻夫人是夫人不獻繭也内命婦既獻繭乃收外命婦之賦稅收稅之時以受桑多少為之均齊桑多則賦多桑少則賦少貴謂公卿大夫之妻賤謂士之妻長幼謂婦老少按泉府云凡賖者以國服為之息國服謂國家貢賦服事在上此出繭無問貴賤長少齊同如一皆十而稅一與國服之意同其受桑則貴賤異貴者桑多賤者桑少計繭多少為十一之稅所稅以共給天子郊廟之服皇氏曰外命婦既就公家之桑而養蠶則繭當悉輸於公所以唯稅其繭餘得自入者以其夫當有祭服以助王祭故令繭得自入以供造也胡氏曰據云后妃獻繭則獻於王矣鄭以夫人不獻繭故云后亦不獻而以此為后妃受内命婦獻繭非也按天子尊於后非若諸侯與夫人體敵也不可以為比又祭義云婦獻繭於君則夫人不可獻也此不云世婦獻繭於天子則后妃自獻無疑
  ○是月也天子飲酎用禮樂酎音紂
  鄭氏曰酎之言醇也謂重釀之酒也春酒至此始成與羣臣以禮樂飲之於朝正尊卑也孟冬云大飲蒸此言用禮樂互其文孔氏曰酎音近稠稠醴厚故為醇也飲酎於朝者左傳云朝以帥長幼之序若漢嘗酎及春秋見於嘗酎皆謂在廟祭而獻酎與此别也方氏曰孟夏之飲酎以春作之事畢而燕樂也凡燕樂必用禮樂於此特言之者以用之於是為盛也
  ○孟夏行秋令則苦雨數來五榖不滋四鄙入保行冬令則草木蚤枯後乃大水敗其城郭行春令則蝗蟲為災暴風來格秀草不實數所角切
  鄭氏曰苦雨五穀不滋申之氣乗之也苦雨白露之類時物得雨傷四鄙入保金氣為害也鄙界上邑小城曰保草木蚤枯長日促也大水敗城郭亥之氣乗之也蝗蟲暴風寅之氣乗之也必以蝗蟲為災者寅月有啓蟄之氣行於初暑則當蟄者大出矣格至也秀草不實氣更生之不得成也孔氏曰苦雨數来天災五穀不滋地災四鄙入保人災也草木蚤枯地災後乃大水敗其城郭天災二句共一事蝗蟲為災秀草不實地災暴風来格天災也方氏曰隂氣所召故苦雨數来苦者極備而為人之所苦也與詩所謂甘雨異矣雨固足以滋五穀然至於苦則適以傷之故不滋鄙邑之在外者保城之在内者人自外入内象秋氣也感肅殺之氣故草木蚤枯大水敗城郭以冬徳所在故也蝗殘物之末不傷其本春木盛之時也故行春令則蟲之為災特殘其末而已春於方為東東方生風故暴風来格秀草不實則以盛於末故也
  右記孟夏凡十節
  仲夏之月
  此謂芒種後三十日也唐月令曰芒種之日螳蜋生後五日鵙始鳴後五日反古無聲夏至之日鹿角觧後五日蜩始鳴後五日半夏生
  日在東井昬亢中旦危中亢音剛
  鄭氏曰日月會於鶉首而斗建午之辰也孔氏曰三統歴五月節日在井十六度昬氐三度中去日一百一十九度旦室三度中五月中日在井三十一度昬房二度中去日一百一十九度旦奎十一度中元嘉厯五月節日在井三度昬角十度中旦危九度中五月中日在井十八度昬氐五度中旦室五度中唐月令曰五月之節日在參昬角中曉危中斗建午位之初五月中氣日在東井昬亢中曉營室中斗建午位之中
  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蟲羽其音徵律中蕤賓其數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竈祭先肺蕤人誰切
  鄭氏曰蕤賓者應鍾之所生三分益一律長六寸八十一分寸之二十六仲夏氣至則蕤賓之律應
  ○小暑至螳蜋生鵙始鳴反舌無聲鵙工役切
  鄭氏曰螳蜋螵蛸母也鵙博勞也反舌百舌鳥皆記時候也孔氏曰博勞五月鳴将寒之候詩七月鳴鵙豳地晚物候從其氣反舌鳥春鳴五月稍止其聲數轉故名反舌方氏曰暑極於季夏則未極之時尚為小故於此言小暑螳蜋鵙皆隂類也故感㣲隂而生感㣲隂而鳴焉反舌能反覆其舌而為百鳥語其鳴也感陽中而發故感㣲隂而無聲焉馬氏曰是月也一隂生而慝作螳蜋生則慝之有見乎形者也鵙始鳴則慝之有聞乎聲者也反舌無聲則以陽敷而作者以隂收而息
  ○天子居明堂大廟乗朱路駕赤駵載赤旂衣朱衣服赤玉食菽與雞其器髙以粗
  鄭氏曰明堂大廟南堂當大室也
  ○是月也命樂師修鞀鞞鼔均琴瑟管簫執干戚戈羽調竽笙竾簧飭鐘磬柷敔鞀大刀切鞞步西切竽音于竾音池柷昌六切敔音語鄭氏曰為将大雩帝習樂也修均執調飭者治其器物習其事之言淮南子竾作箎孔氏曰鞀或為鼗鼗如鼔而小持其柄摇之旁耳還自擊鞞者雷鼔鼔神祀之屬以導樂作鞞禆助鼔節鼓張皮冒之其中空廓琴長三尺六寸六分五絃瑟長八尺一寸二十七絃管長尺圍寸併漆之有底管如篴而小併兩而吹之簫編二十二管長尺四寸干盾也戚斧也戈鈎孑㦸羽鳥羽周禮羽舞皇舞之屬竽三十六簧笙十三簧箎以竹為之長尺四寸圍三寸一孔上出寸三分横吹之或云八孔或云箎七空簧者竽笙之名氣鼔之而為聲鐘大鐘謂之鏞磬以玉石為之所以鼔柷謂之止所以鼓敔謂之籈修者修理舊物均者均平其聲執者操持營為調者調和音曲飭者整頓器物方氏曰修之使治飭之使正均之使平調之使和執之以待用鞀鞞鼓之與鐘磬柷敔其聲質而一故修飭之而已琴瑟管簫竽笙竾簧其聲文而雜則必均調之焉干戚戈羽無聲特執之以待用可也馬氏曰鞀鞞鼔革也兆奏鼓者鞀也應聲者鼙也鐘金也磬石也琴瑟者絲也柷敔木也管簫竽笙竾簧此皆管也聲在中故謂之簧簫植簧於枷竽笙植簧於發干戚戈羽則舞器也
  命有司為民祈祀山川百源大雩帝用盛樂乃命百縣雩祀百辟卿士有益於民者以祈穀實辟必亦切
  鄭氏曰陽氣盛而常旱山川百源能興雲雨者也衆水始所出為百源必先祭其本乃雩雩吁嗟求雨之祭也雩帝為壇南郊之旁自鞀鞞至柷敔皆作曰盛樂凡它雩用歌舞而已百辟卿士古者上古若勾龍后稷之類也雩之正當以四月孔氏曰四月純陽用事故制禮此月為雩將為雩祭故先命有司祈祀山川百源為将雩之漸重民也旱暵則舞雩是用歌舞正雩則非惟歌舞兼有餘樂也百辟卿士身為百辟又為王朝卿士者陳氏曰禮有先其大而後其小者亦有先其小而後其大者先其大而後其小者異尊卑也祫而後時祭郊而後三望之類是也先其小而後其大者致敬文也魯人将有事於上帝必先有事於頖宫晉人将有事於河必先有事於𢙣池是也二者之禮雖殊其所以為尊尊則一月令仲夏為民祈祀山川百源然後大雩帝此致敬文之意也大雩帝然後命百縣雩祀此異尊卑之意也方氏曰此言大雩帝後言火饗帝雩所以祈也饗所以報也祈必於仲夏者以隂生於午而物成之始也報必於季秋者以陽窮於戌而嵗功之終也雩不皆於帝唯雩於帝為大雩饗不皆於帝唯饗於帝為大饗百辟即諸侯也卿士即六卿也百辟卿士生有益於民者死亦能有益於民故命雩祀之以祈穀實也季春之祈實為麥而已至此又祈實則所祈者衆矣故以穀該之天子之雩及於上帝百縣之雩止於百辟卿士於百辟卿士言祈穀實則雩帝之所祈又可知矣馬氏曰山川百源氣之鍾也百辟卿士有功烈於民而在祀典者皆與祭焉則所以為民祈穀實者靡神不臻也
  ○農乃登黍是月也天子乃以雛嘗黍羞以含桃先薦寢廟
  鄭氏曰登進也此嘗雛也而云嘗黍不以牲主穀也黍火穀氣之主也含桃櫻桃也孔氏曰黍是火穀於夏時與雛同薦之黍非新成直取舊黍孟秋農乃登穀注云黍稷於是始孰明仲夏未孰也按月令諸月無薦果之文此獨羞含桃者以此果先成異於餘物故特記之其實諸果亦時薦方氏曰雛蓋雞也以吕氏春秋見之謂之雛者雞以雛為美也若羊之類則以大為美爾於配菽之食則曰雞者日之所食為常時之所嘗為暫也朱櫻受含陽之色故以含言羞者以美物進也
  令民毋艾藍以染毋燒灰毋暴布門閭毋閉關市毋索挺重囚益其食暴布卜切索所白切挺大頂切
  鄭氏曰毋艾藍為傷長氣也此月藍始可别毋燒灰為傷火氣也火之氣於是為盛火之滅者為灰毋暴布不以隂功干大陽之事門閭關市順陽敷縱不難物挺猶寛也孔氏曰種藍初必叢生此月藍既長大始可分移布散門謂城門閭謂二十五家為閭關市停物之所商旅或隠藏其物以辟征稅是月從長之時故不搜索其物益其食挺重囚連文謂增益囚之飲食也馬氏曰毋閉利宣也毋索不恃察以窮民隠也益重囚之食不以其罪廢不忍人之政也
  游牝别羣則縶騰駒班馬政
  鄭氏曰游牝别羣孕妊之欲止也縶騰駒為其壮氣有餘相蹄齧也馬政謂養馬之政教也廋人職曰掌十有二閑之政教以阜馬佚特教駣攻駒孔氏曰天子十有二閑諸侯六閑大夫四閑毎閑馬有二百一十六匹方氏曰馬政者若周官趣馬之簡其節巫馬之治其疾校人之辨其屬廋人之掌其閑以至圉師之所教圉人之所養莫不有政焉故班之也班則制而分之之謂歟
  ○是月也日長至隂陽爭死生分君子齊戒處必掩身毋躁止聲色毋或進薄滋味毋致和節耆欲定心氣百官靜事毋刑以定晏隂之所成和去聲耆市志切晏伊見切
  鄭氏曰爭者陽方盛隂欲起也分猶半也掩猶隠翳也躁猶動也聲謂樂也進猶御見也薄滋味毋致和為其氣異此時傷人也節耆欲定心氣㣲隂扶精不可散也毋刑謂罪罰之事不可以聞晏安也孔氏曰此月夏至晝漏六十五刻夜漏三十五刻日長之極至也死生分者隂氣既起故物半生半死感陽氣長者生感隂氣成者死也君子謂人君以下至在位士也齊戒所以敬道萌隂也處猶居也隂既始萌君子居處不顯露又不躁動恐干隂也歌舞華麗之事為動隂靜故止之既止聲色故嬪房不得進御侍夕也亦為㣲隂始動不可動以隂事也從君子齊戒至無刑皆是清靜止息之事所以正定身中晏隂之所成就應氏曰晏隂安靜之隂也隂徳安靜不可有所擾方氏曰君子以隂陽方爭故宜潔誠居内退聴以待其定仲冬不言毋躁者暑為躁寒為靜故於暑之時特戒之止聲色者欲令視聴之專也毋或進者方觧緩之時慮摇其精也齊戒之時苟厚滋味致五味而和之則或昬憒其志意也耆欲發動皆主於心節之所以定心氣靜事無刑不欲動而有為也刑雖隂事然用刑則動而有為矣故燕息安養以定晏隂之所成也陽造始而為早隂代終而為晏故 晏隂陽始以生之隂終以成之故曰所成列子所謂晏隂之間義同澄曰君子謂在上者齊戒謂如祭祀前之齊戒其居處必掩藏其身而不與物接也毋躁躁又特指身中之一端盖躁動尤為不掩身之甚者也止聲色薄滋味節耆欲此掩身之目也聲色謂其聲音恱耳而色美如李趙之善歌舞止之而不御幸毋令或進也滋味謂有滋液調適而味美滋如必有草木之滋焉之滋薄之而不求詳毋令致和也人之所欲男女飲食最大耆欲總上二者而又兼包其餘耆欲之小者也聲色滋味物也欲而耆之者我也止色而不進薄味而不和所以節我之耆欲節我之耆欲者所以定我之心氣也人身之氣與天地通而心為之帥心定則氣定能齊戒掩身毋躁以定其心斯能定其氣矣宛我之心氣即是不擾亂天地之氣也百官謂在下者不但在上者當掩身而在下者亦當靜事靜事謂無所作為也毋刑刑又特指事中之一端盖行刑尤為不靜事之甚者也晏爾雅云柔也凡内而掩身外而靜事皆是順時保養以安定初生之柔隂使漸至完成而無所虧傷故曰以定晏隂之所成按鄭注云聲謂樂也易及樂春秋說夏至人主與羣臣從八能之士作樂五日今止之非也朱子曰止聲色盖亦處必掩身毋躁之義若以止樂言則拘矣月令之說固多有未安而注文以此為非失其指矣
  鹿角解蟬始鳴半夏生木堇榮解欣買切堇音謹
  鄭氏曰又記時候也半夏藥草木堇王蒸也方氏曰鹿好羣而相比陽類也故夏至感隂生而角解麋多欲而善迷隂類也故冬至感陽生而角解半夏者盖居夏之半而生故因以為名堇言木堇以别於堇草感㣲隂而榮故其華朝榮暮隕
  ○是月也毋用火南方可以居髙明可以逺眺望可以升山陵可以處臺榭
  鄭氏曰陽氣盛又用火於其方害㣲隂也髙明謂樓觀闍者謂之臺有木者謂之榭居髙明以下皆順陽在上也孔氏曰臺積土為之所以觀望有火殿無室名曰榭方氏曰夏為火王之時南方火王之方於王之時而又用於王之方則其氣大盛而害㣲隂之生故戒之居髙明故可以逺眺望欲逺眺望故或升山陵或處臺榭也山陵自然髙明之所也臺榭人為髙明之所也順陽在上故居處如此臺榭之髙亦必升特不若山陵之尤髙故言處而已髙明言居臺榭言處互言之也
  ○仲夏行冬令則雹凍傷穀道路不通暴兵来至行春令則五穀晚孰百螣時起其國乃饑行秋令則草木零落果實早成民殃於疫螣音特
  鄭氏曰陽為雨隂起脅之凝為雹子之氣乗之也盜賊攻刼亦雹之類五穀晚孰生日長夘之氣乗之也螣蝗之屬言百者明衆類並為害草木零落酉之氣乗之也八月宿直昴畢為大獄主殺果實早成生日短也民疫大陵之氣来為害也孔氏曰雹凍天災暴兵人災百塍地災國饑人災草木零落果實早成地災民殃於疫人災也方氏曰行冬令是以隂包陽也故雹凍傷穀道路不通則冬為閉塞暴兵来至則隂賊之感也春主生夏行春令則生之日長生之日長故孰之時晚螣食苗葉春之氣盛於末故蟲之為害及葉而已五穀晚孰而又百螣時起故其國乃饑草木零落果實早成皆秋之氣候也當盛暑之月而感秋氣則相薄而衆成疾
  右記仲夏凡八節
  季夏之月
  此謂小暑後三十日也唐月令曰小暑之日温風至後五日蟋蟀居壁後五日鷹乃學習大暑之日腐草為螢後五日土潤溽暑後五日大雨時行澄曰鷹乃學習之第三日至立秋前凡十八日土王用事
  日在栁昬火中旦奎中
  鄭氏曰日月會於鶉火而斗建未之辰也孔氏曰三統厯六月節日在栁九度昬尾七度中去日一百一十九度旦婁八度中六月中日在張三度昬箕三度中去日一百一十七度旦胃十四度中元嘉厯六月節日在井三十二度昬房四度中旦東壁八度中六月中日在栁十二度昬尾八度中旦奎十二度中唐月令曰六月之節日在東井昬氏中曉柬壁中斗建未位之初六月中日在栁昬尾中曉奎中斗建未位之中
  其日丙丁其帝炎帝其神祝融其蟲羽其音徵律中林鍾其數七其味苦其臭焦其祀竈祭先肺
  鄭氏曰林鍾者黄鍾之所生三分去一律長六寸季夏氣至則林鍾之律應
  ○温風始至蟋蟀居壁鷹乃學習腐草為螢螢户扃切鄭氏曰皆記時候也鷹學習謂攫搏也夏小正曰六月鷹始摯螢飛蟲螢火也方氏曰天地温厚之氣始於東北而盛於東南故季夏温風始至也八風之氣生於八方以應八節今止於孟春言東風季夏言温風孟秋言凉風仲秋言盲風或言其方或言其氣或言其時又詳畧不同者特記時而已東風即條風温風即景風盲風即閶闔風也然景風至以夏至而此於季夏言温風始至者陽饒之意也蟋蟀居壁則羽翼未成羽翼成則在野矣十月又入牀下順時而蟄也隂浸長故鷙鳥學習攫搏也孔氏曰蟋蟀蛩也今促織生於土中季夏羽翼稍成未能逺飛但居在壁至七月則能逺飛在野二隂既起鷹感隂氣乃有殺心腐草得暑濕之氣故為螢螢夜飛腹下如火一名即照應氏曰物得氣之先凉氣未至而鳴隂之物已居乎壁迎凉氣之微也殺氣未肅而鷙猛之鳥已習於擊迎殺氣之㣲也馬氏曰腐草為螢木氣之餘乗火而化也
  ○天子居明堂右个乗朱路駕赤駵載赤旂衣朱衣服赤玊食菽與雞其器髙以粗
  鄭氏曰明堂右个南堂西偏也
  ○命漁師伐蛟取鼉登龜取黿命澤人納材葦鼉大多切黿音元葦于鬼切
  鄭氏曰四者甲類秋乃堅成周禮䱷人職云秋獻龜魚龜人又云取黿用秋時是夏之秋也作月令者以為此秋據周之時周之八月夏之六月因書於此似誤也蛟言伐者以其有兵衞也龜言登者尊之也鼉黿言取羞物賤也鼉皮又可以冒鼓材葦之屬此時柔韌可取作器物也方氏曰四者皆水族故命漁師葦荻之小者其材可緯以為薄生於澤故命澤人納之
  ○是月也命四監大合百縣之秩芻以養犧牲令民無不咸出其力以共皇天上帝名山大川四方之神以祠宗廟社稷之靈以為民祈福共音供
  鄭氏曰四監主山林川澤之官百縣鄉遂之屬地有山林川澤者也秩常也百縣給國養犧牲之芻多少有常民皆當出力為艾之使民艾芻養牲以供祠神靈為民求福明不虚取也孔氏曰周禮有山虞澤虞林衡川衡之官秩芻出於山林鄭云百縣鄉遂之屬知非諸侯者以取芻養牲不可大逺故知是畿内鄉遂云鄉遂不兼公卿大夫之采邑也仲夏命百縣雩祀則兼内外諸侯也澄按百縣自是秦制凡屬秦地皆名為縣不可依周制有鄉遂采邑及諸侯之分也四監亦不可以周制解之方氏曰謂之神逺而尊之也謂之靈近而親之也皇天上帝山川四方外事也故以神言宗廟社稷内事也故以靈言
  ○是月也命婦官染采黼黻文章必以法故無或差貸黒黄倉赤莫不質良毋敢詐偽以給郊廟祭祀之服以為旗章以别貴賤等給之度貸它得切别彼列切
  鄭氏曰婦官染人也采五色質正也良善也所用染者當得真采正善也旗章旌旗及章識也孔氏曰染采染五色之采白與黑謂之黼黑與青謂之黻青與赤謂之文赤與白謂之章染必以舊法故事無得有參差貸變此月暑濕染帛為宜是秦法也周則於夏豫浸治染纁𤣥之色至秋乃總染五色染人云夏纁𤣥秋染夏是也云黼黻文章云黑黄倉赤互相備也旌旗者周禮司常九旗是也章識者周禮事名號官府象其事州里象其名家象其號是也方氏曰掌染婦功故謂之婦官設色者采藍以為青采沙以為朱故謂之采衣服旌旗貴者從隆賤者從殺也故言等隆非有餘殺非不足故言給有等有給各隨宜而度之故言度若天子龍衮諸侯黼之類所以别衣服貴賤等給之度也若王建大常諸侯建旂之類所以别旌旗貴賤等給之度也凡此順文明之時故染文明之色爾然周官染人春暴練夏纁𤣥秋染夏與此不同盖意各有所主也馬氏曰上制之而下守之者法也昔以為常而後循焉者故也非其質謂之詐非其良謂之偽
  ○是月也樹木方盛乃命虞人入山行木毋有斬伐不可以興土功不可以合諸侯不可以起兵動衆毋舉大事以摇養氣毋發令而待以妨神農之事也水潦盛昌神農將持功舉大事則有天殃行下孟切
  鄭氏曰樹木毋有斬伐為其未堅韌也土将用事氣欲靜故興土功合諸侯起兵動衆皆不可也大事謂興徭役以有為發令而待謂出徭役之令以預驚民也民驚則心動是害土神之氣土神稱曰神農者以其主於稼穡也水潦盛昌神農将持功者言土以受大雨澤安靜養物為功動之則致害也孝經說曰地順受澤謙虚開張含泉任萌滋物歸中方氏曰木之生也方盛於夏則哀於秋矣虞人盖山虞也行廵之也毋斬伐慮傷方盛之氣也興土功合諸侯起兵動衆皆大事也故繼言毋舉大事舉大事則人不安且摇養氣矣摇者振而蕩之之謂夫萬物作於春而氣主生長於夏而氣主養故謂之養氣發令而待謂預令之以事而使民有所待也以神農将持功於秋發令而待則妨神農之事也神農者農之神夫興農功而相之於明者人也持農功而主之於幽者神也水潦盛昌則百穀被其澤而向乎成矣故神農将持其功也苟舉大事以妨其切則違神逆天而有天殃矣
  ○是月也土潤溽暑大雨時行燒薙行水利以殺草如以熱湯可以糞田疇可以美土彊薙它計切彊其兩切
  鄭氏曰潤溽謂塗濕也薙謂迫地芟草也此謂欲稼菜地先薙其草草乾燒之至此月大雨流水潦畜於其中則草死不復生而地美可稼也可以糞田疇美土彊者土潤溽膏澤易行也糞美互文爾土彊彊㯺之地孔氏曰大雨欲其流故云行行猶通被也周禮薙人除田草五月夏至芟殺暴之至六月合燒之故云燒薙其時大雨行於所燒田中仍壅遏蓄之以漬燒薙故曰行水也先芟後燒又蓄水浸漬即草根爛死是利益於殺田中之草也日暴爛草田中之水水浸而沫沸如以熱湯漬之糞壅苗之根言爛草糞田可使田肥也彊㯺磊塊難耕之地此月止水漬之乃壅糞之可使田美也方氏曰土為火所蒸故潤既潤則水勝火火辱焉陸氏曰彊如彊梁之彊土彊言土之不可化者糞言能厚其力羙言能善其性澄曰田疇謂孰耕而其田有界域者土彊謂難耕而其土磽确者
  ○季夏行春令則穀實鮮落國多風欬民乃遷徙行秋令則丘隰水潦禾稼不孰乃多女災行冬令則風寒不時鷹隼蚤鷙四鄙入保鮮音仙又上聲欬苦代切隼息允切鷙音至
  鄭氏曰穀實鮮落國多風欬辰之氣乗之也未屬巽辰又在巽位二氣相亂為害民遷徙象風轉移物也丘隰水潦戍之氣乗之也九月宿直奎奎為溝瀆與此月大雨并而髙下皆水也禾稼不孰傷於水也女災含妊之類敗也風寒丑之氣乗之也鷹隼蚤鷙得疾厲之氣也四都入保象鳥雀之走竄也都邑之城曰保孔氏曰穀實鮮少墮落風多故也此地災風欬是天災遷徙是人災丘隰水潦及禾稼不孰地災也以水氣多也乃多女災人災也亦為水傷含妊也丑未屬巽又建丑之月大寒中故行冬令則多風寒此天災也鷹隼蚤鷙季夏地氣殺害之象地災也方氏曰鮮落即荘子所謂草木不待黄而落也五氣過盛故實有所不勝以多風故人肺受疾而欬也民乃遷徙者以春主發散也丘隰水潦以金生水也曰丘隰以見髙下皆被其害故禾稼不孰也多女災者以純隂之氣過盛而反傷之也因風而後寒故曰風寒異乎隆冬之無風而寒矣當暑而寒故曰不時鷹隼善擊必待秋焉以感疾厲之氣故蚤鷙於夏也春夏主出秋冬主入故四鄙入保陸氏曰國多風欬變民言國國通於上若多疾病多瘧疾多鼽嚏多疥癘則言民為宜
  右記季夏凡九節
  中央土
  此謂小暑第十三日至大暑終凡十八日也嵗三百六十日以四時言則九十日為春九十日為夏九十日為秋九十日為冬以五行言立春至清明之第十二日終凡七十二日木王用事立夏至小暑之第十二日終凡七十二日火王用事立秋至寒露之第十二日終凡七十二日金王用事立冬至小寒之第十二日終凡七十二日水王用事季秋寒露第十三日至霜降終凡十八日季冬小寒第十三日至大寒終凡十八日季春清明第十三日至穀雨終凡十八日及此小暑第十三日至大暑終十八日共七十二日皆為土王用事然土雖分王於四季而其正位則在火金之間以其在一嵗之中故曰中央土也孔氏曰木配春火配夏金配秋水配冬土則毎時寄王十八日雖分寄而位本在未宜處季夏之末金火之間方氏曰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土之位與其序適居中央周人兆黄帝於南郊迎土氣於季夏亦以是爾厯於立秋以前言土王用事即其時也
  其日戊巳
  戊巳者土干也四時之末各十八日土王用事故其日屬戊巳
  其帝黄帝其神后土
  鄭氏曰此黄精之君土官之神自古以来著徳立功者也黄帝軒轅氏也后土亦顓頊氏之子曰黎兼為上官
  其蟲倮倮力果切
  倮人類也人類之貴於羽毛鱗介猶土之尊於木火金水也故以蟲之倮者配土孔氏曰大戴記云鱗蟲三百六十龍為之長羽蟲三百六十鳯為之長毛蟲三百六十麟為之長介蟲三百六十龜為之長倮蟲三百六十聖人為之長
  其音宫
  鄭氏曰聲始於宫宫數八十一屬土者以其最濁君之象也季夏之氣和則宫聲調
  律中黄鍾之宫
  此句可削孔氏曰黄鍾候氣之管本位在子土無候氣之法此是黄鍾之宫聲與中央土聲相應非候氣也賀瑒云黄鍾是十一月管何縁復應此月以土居中故虚設律於其月實不用土寄王四季之末故從四時之管而不别候氣也澄按若是言宫聲與土應則上文其音宫一句盡之矣何縁再出黄鍾律名此句於義不通故曰可削
  其數五
  鄭氏曰土生數五成數十但言五者土以生為本
  其味甘其臭香
  鄭氏曰土之臭味也陸氏曰香牛膏也於春言所生於秋言所尅於中央言其正且木在上燎之則焦在下浸之則朽於夏言焦春在前也於冬言朽春在後也
  其祀中霤祭先心霤力又切
  鄭氏曰中霤猶中室地土主中央而神在室古者複穴是以名室為霤祀中霤之禮設主於牖下乃制心及肺肝為爼其祭肉心肺肝各一它皆如祀户之禮孔氏曰古者窟居隨地而造若平地則但累土為之謂之複言於地上重複為之也若髙地則鑿為坎謂之穴其形皆如陶竈故詩曰陶復陶穴皆開其上取明故雨霤之後世開牖象中霤之取明其地不當棟而在室之中央因名室為中霤也喪禮云浴於中霤飯於牖下明中霤不關牖下也土五行之主故其神在室之中央中霤所祭則土神也郊特牲云家主中霤開牖象霤故設主於廟室牖下五祀皆先席室之奥此不言者前祀户注已備也此别設主當廟室牖内之下而北向也澄按夏祭先肺者謂先祭肺而次祭心又祭肝也此先心者謂先祭心而次祭肺又祭肝也秋先肝者謂先祭肝而次祭肺又祭心也冬先腎者謂先祭腎次祭脾又再祭脾也春先脾者謂先祭脾次祭腎又再祭腎也五時之祭所先不同諸家以五行生尅求其義者皆鑿惟曰以四時之位五臟之上下次之者為得孔疏已載於春祭光脾之下今借人身五臟上下之次明之肺最在上心次於肺亦在上故候肺心二脉皆在上部脾在中肝次於脾亦在中故候脾肝二脉皆在中部腎最在下故候腎脉在下部四時之位則夏至日近北極去地最髙肺之位象之故夏祭先肺也夏之後曰漸南夏末比夏至之日㣲下心之位象之故中央土王之時祭先心也秋分春分日在赤道平分天地之半而當其腰脾肝之位象之故春祭先脾秋祭先肝也冬至日近南極最下腎之位象之故冬祭先腎
  ○天子居大廟大室乗大路駕黄駵載黄旂衣黄衣服黄玉食稷與牛其器圜以閎圜于權切閎音宏
  鄭氏曰大廟大室中央室也大路殷路也車如殷路之制而飾之以黄稷五穀之長牛土畜也器圜者象土周布於四時閎讀如紘閎謂中寛象土含物澄曰鄭注釋天子毎月所居皆以為大寝而以青陽為東堂明堂為南堂總章為西堂𤣥堂為北堂青陽之北偏為左个南偏為右个盖以東面而言也明堂之東偏為左个西偏為右个盖以南面而言也總章之南偏為左个北偏為右个盖以西面而言也𤣥堂之西偏為左个東偏為右个盖以北面而言也朱子因之又謂只是九室左个右个隨四時所嚮而易其名春居東室而東嚮則以北室之右為左个南室之左為右个夏居南室而南嚮則以東室之右為左个西室之左為右个秋居西室而西嚮則以南室之右為左个北室之左為右个冬居北室而北嚮則以西室之右為左个東室之左為右个澄竊謂大寢天子聴政之所户牖之間設黼扆四時皆南面嚮明而治安得一月各居一處而春秋冬三時皆不南面者况冬寒之時而北面尤不可居又南北偏東西偏其位不正非可聴政之所諸儒所說各殊皆於古制不合事宜不通詳此記所謂居非言聴政乃每日釋服退息而居之時也按四時所居五處不同禮經别無它文惟天子有五小寢是燕居之處月令所記或是取此而其名異故使人惑也陳氏禮書云王大寢一在前小寢五在後大寢聴政小寢燕息也五小寢一寢居中四寢居四角春居東北夏居東南秋居西南冬居西北土王之月居中此說盖本孔氏曲禮疏若以孔陳之說釋月令天子各月之居則古制事宜兩不背戾凡居五寢皆南面夏寢秋寢在中寢之前就中寢嚮前而言故二寢皆以東夾為左个西夾為右个冬寢春寢在中寢之後就中寢嚮後而言故二寢皆以西夾為左个東夾為右个其左右二字如曲禮所謂客入門而左大夫士出入君門由闑右並是以西為左東為右也此之大廟大室則中寢之室也
  右記季月土寄王之日凡二節
  禮記纂言卷六上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六下     元 吳澄 撰月令
  孟秋之月
  此謂立秋後三十日也唐月令曰立秋之日凉風至後五日白露降後五日寒蟬鳴處暑之日鷹乃祭鳥後五日天地始肅後五日禾乃登
  日在翼昏建星中旦畢中
  鄭氏曰日月㑹於鶉尾而斗建申之辰也孔氏曰三統歴七月節日在張十八度昬斗四度中去日一百一十四度旦畢八度中七月中日在翼十五度昬斗十六度中去日一百一十一度旦井初度中元嘉歴七月節日在張五度昬箕二度中旦胃二度中七月中日在翼十度昬斗三度中旦𭥦七度中唐月令曰七月之節日在張昬尾中曉婁中斗建申位之初七月中氣日在張昬箕中曉𭥦中斗建申位之中
  其日庚辛
  庚辛者金干也立秋以後七十二日金王用事故其日屬庚辛
  其帝少皥其神蓐收少詩召切蓐音辱
  鄭氏曰此白精之君金官之臣自古以来著徳立功者也少皥金天氏蓐収少皥氏之子曰該為金官
  其蟲毛
  西方奎婁胃𭥦畢觜參七宿有虎之象故凡動物之有毛者屬金
  其音商
  鄭氏曰三分徵益一以生商商數七十二屬金者以其濁次宫臣之象也秋氣和則商聲調
  律中夷則
  鄭氏曰夷則者大吕之所生也三分去一律長五寸七百二十九分寸之四百五十一孟秋氣至則夷則之律應
  其數九
  鄭氏曰金生數四成數九但言九者亦舉其成數
  其味辛其臭腥
  鄭氏曰金之臭味也
  其祀門祭先肝
  鄭氏曰秋隂氣出祀之於門外隂也祭先肝者秋為隂中於藏直肝祀門之禮北面設主于門左樞乃制肝及肺心為俎奠于主南又設盛于俎東其它皆如祭竈之禮
  ○凉風至白露降寒蟬鳴鷹乃祭鳥用始行戮
  陸氏曰西風謂之凉風猶東風謂之温風温凉言其氣方氏曰凉未至於寒也特為寒之微而已春露則生秋露則殺白為金之正故也馬氏曰凉風至則天地之仁氣散矣白露降則隂乗陽而其候交矣寒蟬鳴則物之生於暑者其聲變矣鷹乃祭鳥用始行戮則時主殺而物之司殺者應是而動也鷹至不仁也猶祭然後食
  ○天子居總章左个乘戎路駕白駱載白旂衣白衣服白玊食麻與犬其器亷以深駱音洛
  鄭氏曰緫章左个大寢西堂南隅戎路兵車也制如周革路而飾之以白白馬黒鬛曰駱麻實有文理屬金犬金畜也噐亷以深象金傷害物入蔵
  ○是月也以立秋先立秋三日大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秋盛徳在金天子乃齊立秋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諸侯大夫以迎秋於西郊還反賞軍帥武人於朝先悉薦切帥所類切
  鄭氏曰謁告也迎秋者祭白帝於西郊之兆也軍帥諸將也武人謂環人之屬有勇力者
  天子乃命將帥選士厲兵簡練桀俊專任有功以征不義詰誅暴慢以明好惡順彼逺方詰去吉切好惡並去聲
  方氏曰才足以將物而勝之謂之將知足以帥人而先之謂之帥士言其人兵言其噐選士則人無不能於事厲兵則噐無不利於用桀俊簡之則無所不擇練之則無所不孰既選厲簡練之矣苟非已試之效則勝負猶未可知故所任必在乎有功之人也任有功矣苟置疑貳於其間則知者必不盡其謀能者必不竭其力故任之欲其専也凡此欲以征不義也無以覆下之謂㬥不能敬上之謂慢詰以問其罪誅以戮其人所詰誅者㬥慢則好惡公而明矣故曰以明好惡好惡得其明則合天下之所願而無逆矣故曰順彼逺方鄭氏曰征之言正也詰謂窮治之問其罪也
  ○是月也命有司脩法制繕囹圄具桎梏禁止姦慎罪邪務搏執命理瞻傷察創視折審斷決獄訟必端平戮有罪嚴斷刑天地始肅不可以贏創初良切斷丁亂切
  方氏曰脩則治其壞繕則善其事具則完其器法制古之所有也故曰脩囹圄禁人之地於此有事焉故曰繕桎梏禁人之噐也故曰具姦存乎心故止之邪見乎行故罪之搏所以戮之執所以拘之於仲春則省囹圄去桎梏於孟秋則繕囹圄具桎梏先王奉時之道可見矣前言命有司後言命理者以脩法制非理之所専故也先王之用刑也既務搏執矣又命瞻傷察創視折焉其心仁矣端言無偏頗之異平言無輕重之差審斷決故獄訟必端平也有罪然後戮則不及於無辜斷刑嚴則莫敢輕犯秋者隂之始冬者隂之終故於孟秋言天地始肅陽道常饒饒則有餘而贏隂道常乏乏則不足而縮人君實輔相天地故曰不可以贏鄭氏曰順秋氣政尚嚴也理治獄官也有虞氏曰士戛曰大理周曰大司宼創之淺者曰傷端猶正也肅嚴急之言也贏猶觧也陸氏曰蔡邕云皮曰傷肉曰創骨曰折骨肉皆絶曰斷傷瞻之而已創然後察也折視之而已斷然後審也澄曰姦未發露而藏於内者止之止之而曰禁則非慢令也邪已發露而顯於外者罪之罪之而曰慎則非濫刑也陸氏以視折審斷為句優於舊注斷即王制所謂斷者也傷之甚者為創察則加詳於瞻折之甚者為斷審則加詳於視命有司至務搏執順天之義也命理至端平愛人之仁也又緫結之曰戮有罪嚴斷刑盖雖命有司以搏執然所戮者有罪之人未嘗及無辜也則義之中有仁焉雖命理官以端平然苟或當刑斷之必嚴未嘗敢失出也則仁之中有義焉大槩此時所尚以順天之義為主特以愛人之仁行乎其間爾所以然者天地之氣始嚴急故順天者亦當嚴急而不可以寛緩也贏有寛緩之意
  ○是月也農乃登穀天子嘗新先薦寢廟
  鄭氏曰黍稷之屬於是始孰方氏曰糓謂稷也以稷孰於此故農乃登焉然孟夏之麥仲夏之黍仲秋之麻季秋之稻皆糓也正以糓言稷者以其為五糓之長也稼稷之官謂之后稷土穀之神謂之社稷者以是孔氏曰按仲秋云以犬嘗麻今不云牲者記文略也
  命百官始收歛完隄防謹壅塞以備水潦脩宫室坏墻垣補城郭壅於勇切坏歩回切
  鄭氏曰順秋氣収歛物也八月宿直畢畢好雨完隄防謹壅塞以傋八月也脩宫室坏墻垣補城郭象秋収歛物當藏也方氏曰秋主収歛人之奉天則有収歛之事聚土而壅之之謂壅升土而壅之之謂塞凡此所以備水潦也胡氏曰坏土塊蟄蟲坏户亦謂以土増益其穴澄謂隄防有闕壊處則完之其無隄防而當水之来路者或坏髙其低處則曰壅或填實其虚處則曰塞皆所以遏水之来也謹謂常用心察視豫為戒備也人之居内有宫室外有墻垣又外有城郭為人之障蔽皆當脩之坏之補之謂或整治其舊増益其新象天地之閉塞也
  ○是月也毋以封諸侯立大官毋以割地行大使出大幣使去聲
  鄭民曰古者於嘗出田邑此其月也而禁封諸侯割地失其義孔氏曰鄭唯云不封諸侯及割地失其義則毋立大官毋行大使毋出大幣為得禮以其収歛之月故也方氏曰割地謂益以地使者使於四方故言行幣以藏於府庫為入反以予人故言出凡此皆非収歛之事故言毋以止之其曰大官大使大幣則小者容或可矣
  ○孟秋行冬令則隂氣大勝介蟲敗穀戎兵乃來行春令則其國乃旱陽氣復還五穀無實行夏令則國多火災寒熱不節民多瘧疾復扶又切
  鄭氏曰隂氣大勝亥之氣乘之也介蟲敗穀介甲也甲蟲屬冬敗穀者稻蟹之屬戎兵乃来營室之氣為害也十月宿直營室主武士其國乃旱寅之氣乘之也雲雨以風除也陽氣復還五穀無實能生而不能成也國多火災已之氣乘之也瘧疾寒熱所為也孔氏曰隂氣大盛天災介蟲敗穀蟹食稻也地災戎兵乃来人災也其國乃旱陽氣復還天災五穀無實地災也國多火災寒熱不節天災民多瘧疾人災也方氏曰方一隂之時而行重隂之令故隂氣大勝戎兵乃来亦以隂大勝主殺也方隂中之時而行陽中之令則陽亢矣故旱也自夏徂秋則陽往而隂来以其旱故陽氣復還也萬物敷華於陽而成實於隂以陽氣復還故五穀無實也火王於南方故行夏令則國多火災火之氣為熱水之氣為寒而此井寒熱不節者盖熱極生寒隂陽之理然也民多瘧疾則以感寒熱之氣而被瘧也
  右記孟秋凡八節
  仲秋之月
  此謂白露後三十日也唐月令曰白露之日鴻鴈来後五日𤣥鳥歸後五日羣鳥飬羞秋分之日雷乃収聲後五日蟄蟲坏户後五日水始涸
  日在角昬牽牛中旦觜觿中觜子斯切觿户圭切
  鄭氏曰日月㑹于夀星而斗建酉之辰也孔氏曰三統歴八月節日在軫十二度昬斗二十六度中去日一百六度旦井二度中八月中日在角十度昬女三度中去日一百二度旦井二十一度中元嘉歴八月節日在翼十七度昬斗十四度中旦畢十六度中八月中日在軫十五度昬斗二十四度中旦井九度中唐月令曰八月之節日在翼昬南斗中曉畢中斗建酉位之初入月中氣日在軫昬南斗中曉東井中斗建酉位之中
  其日庚辛其帝少皡其神蓐收其蟲毛其音商律中南吕其數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門祭先肝
  鄭氏曰南吕者大簇之所生三分圭一律長五寸三分寸之一仲秋氣至則南吕之律應
  盲風至鴻鴈來𤣥鳥歸羣鳥養羞盲忙庚切
  鄭氏曰皆記時候也盲風疾風也𤣥鳥燕也歸謂去蟄也凡鳥隨隂陽者不以中國為居羞謂所食也夏小正曰九月丹鳥羞白鳥説曰丹鳥丹良也白鳥蚊蚋也其謂之鳥者重其飬者也有翼為鳥飬也者不盡食也二者文異羣鳥丹良未聞孰是孔氏曰按大戴禮八月丹鳥羞白鳥今鄭云九月所見本異也丹鳥以白鳥為珍羞重其所養之物不盡食之雖蟲而謂鳥也方氏曰盲者閉暗之稱當建酉闔戸之月故其風謂之盲風又謂之閶闔以此𤣥鳥歸者至以陽中故歸以隂中也羞謂所美之食養之所以備冬藏也項氏曰羣鳥至秋與百穀俱成人始取之以為飬羞如雉鷃鶉鳩鴈鶩今人皆至秋食之周禮司裘仲秋行羽物以賜羣臣於古有證矣此皆天候不言人事則孟秋農乃登穀亦以人事為一候也鷹祭鳥於孟秋之第四候則人羞之於仲秋之第三候不亦可乎澄按羣鳥飬羞義疑方説近是盖飬羞猶詩言蓄租飬謂不食而儲蓄之也羣鳥於此月豫盖其所美之食以待冬寒無可取食之時而食之也
  ○天子居緫章大廟乗戎路駕白駱載白旂衣白衣服白玊食麻與犬其器亷以深
  鄭氏曰緫章大廟西堂大室也
  ○是月也養衰老授几杖行糜粥飲食糜忙皮切
  鄭氏曰助老氣也行猶賜也張子曰老人氣衰津液少不能乾食故糜粥為飬老之具方氏曰行徧行之也几杖之禮重非庶人之老可預故唯於糜粥言行焉几杖以飬其體糜粥以飬其氣
  乃命司服具飭衣裳文繡有恒制有小大度有長短衣服有量必循其故冠帶有常量音亮
  鄭氏曰司服具飭衣裳謂祭服也文謂畵也祭服之制畫夜而繡裳衣服有量謂朝燕及它服凡此為寒益至也詩云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於是作之可也冠帯因制衣服而作之孔氏曰具備也飭正也文繡有恒恒則故也及朝宴等之衣服亦皆有量必因循故法不得更改别造它服謂戰伐田獵等之服澄曰文繡有恒謂衣之繪六章裳之繡六章有定法也制有小大謂横而裁之之廣狭也如衣用幾幅袂用幾幅裳用幾幅之類度有長短謂從而度之之長短也如衣二尺二寸帶下尺裳及踝無被土之類量即是廣狭之制長短之度也但祭服既言制度矣故此變言量循其故即若祭服之有恒但祭服有文繡此無文繡爾冠帶不隨人身而有大小長短之異故不言制度量而但言有常者其法亦必有恒循其故而不可改變也
  乃命有司申嚴百刑斬殺必當毋或枉橈枉橈不當反受其殃當去聲橈女教切又上聲
  鄭氏曰申重也當謂值其罪也孔氏曰枉謂違法曲斷橈謂有理不申應重乃輕應輕更重是不當也方氏曰孟秋既命嚴斷刑矣至此又命之故曰申嚴刑有五而曰百者據罪言之傳曰罪多而刑五必曰百據成數言之與百里百事同義斬者必殺殺者不必斬斬殺必當慮及無辜也然刑之所加不止於斬殺所命止及此者以大辟尤重故也枉則在上者不直橈則在下者不申使斬殺不當則以枉橈故也先王奉天如此而有司或枉橈焉是逆天也逆天則天必災矣
  ○是月也乃命宰祝循行犧牲視全具按芻豢瞻肥瘠察物色必比類量大小視長短皆中度五者備當上帝其饗行去聲中去聲
  鄭氏曰於鳥獸肥充之時宜省羣牲也宰祝大宰大祝主祭祀之官也飬牛羊曰芻犬豕曰豢五者謂所視也所按也所瞻也所察也所量也此皆得其正則上帝饗之上帝饗之而無神不饗矣孔氏曰純色曰犧體完曰全食草曰芻食穀曰豢皆按行之也瞻亦視也肥充也瘠瘦也物色騂黝之别也周禮陽祀用騂隂祀用黝望祀各以其方之色已行故事曰比品物相随曰類五方本異其色是比也大皥配東亦用青是類也大謂牛羊豕成牲者小謂羔豚之屬長短謂天地之牛角繭栗宗廟之牛角握之屬也陸氏曰五者備當謂所行所按所察所量所視盖於循行犧牲言視全具於按芻豢言瞻肥瘠於察物色言必比類各係上事言之澄曰一則全具二則肥瘠三則比類四則小大五則長短行之按之察之量之視之而五者皆中度是謂備當五者之目陸氏説是
  天子乃難以達秋氣難乃多切
  鄭氏曰此難難陽氣也陽暑至此不衰害亦将及人王居明堂禮曰仲秋九門磔攘以發陳氣禦止𢇻疫孔氏曰秋時凉氣新至發去陽之陳氣也澄曰難以消去殘暑煩鬰之氣而達秋月清涼之氣於民間也熊氏曰季春云國難謂天子諸侯有國為難此云天子乃難以難陽氣唯天子得難諸侯以下不得難也
  以犬嘗麻先薦寢廟
  鄭氏曰麻始孰也
  ○是月也可以築城郭建都邑穿竇窖脩囷倉竇音豆窖音教囷邱倫切
  鄭氏曰為民将入物當藏也穿竇窖者入地圓曰竇方曰窖王居明堂禮曰仲秋命庶民畢入于室曰時殺將至毋罹其災澄曰築城郭建都邑以居民也穿竇窖脩囷倉以藏物也方氏曰凡此皆歛藏之事故於建酉闔戸之月言之
  乃命有司趣民收歛務畜菜多積聚趣音促畜丑六切
  鄭氏曰始為禦冬之備方氏曰趣民急趣之也孟秋言命百官始収歛以其物初成至此則物既成而収歛不可緩也故趣之焉詩言我有㫖蓄亦以御冬不特菜而已澄曰既言務畜菜又言多積聚言菜之外它物皆當積聚而畜之以備御冬也
  乃勸種麥毋或失時其有失時行罪無疑
  鄭氏曰麥接絶續乏之榖尤重之孔氏曰前年秋穀至夏盡絶後年秋穀夏時未登是其絶也夏時人民糧食闕短是其乏也麥乃夏時而孰是接其絶續其乏黍稷百穀不云勸種於麥獨勸之尤重故也方氏曰麥以秋種至夏乃穫以其牟利之遲慮民惰而不種也故特勸之其有失時行罪無疑者所以重農時而戒不暋也
  ○是月也日夜分雷始收聲蟄蟲坏戸殺氣浸盛陽氣日衰水始涸坏歩囘切涸户角切
  鄭氏曰又記時候也雷始収聲在地中動内物也坏益也蟄蟲益户謂稍小之也涸竭也周語曰辰角見而雨畢天根見而水涸辰角見九月本也天根見九月末也此甫八月中氣雨未止而云水竭非也孔氏曰雷是陽氣主於動不唯地中潜伏而已十一月一陽初生復卦用事震下坤上震為動坤為地是動於地下從此月始户謂穴也蟄蟲以土増益穴之四旁使通明處稍小所以然者隂氣將至時氣尚温猶須出入故坏之稍小十月寒甚乃閉之也方氏曰坏户與坏垣墻之坏同義殺氣浸盛者陽主生隂主殺言隂之夷物至此告酷也浸言若水之浸日加益也陽氣日衰者陽盛於夏至此而衰也
  日夜分則同度量平權衡正釣石角斗甬
  方氏曰鈞盖三十斤之稱仲春所謂鈞者特言輕重之鈞而已石盖四鈞之稱以其尤重而内實故謂之石澄曰度量權衡緫言之下二句分言之鈞石五權中之二斗角五量中之三也平之正之角之皆同之也
  ○是月也易關市来商旅納貨賄以便民事四方來集逺鄉皆至則財不匱上無乏用百事乃遂凡舉大事毋逆大數必順其時慎因其類易以豉切
  鄭氏曰易闗市謂輕其税使民利之商旅賈客也匱亦乏也遂猶成也大事謂興土功合諸侯舉兵衆也季夏禁之孟秋乃征伐此月禁城郭季秋教田獵是以於中為之戒焉孔氏曰闗市之處輕其賦稅不為節礙是易闗市也闗市既易則商旅自来商旅既来則貨賄自入以此便利民人之事四方緫来聚集逺鄉於是皆至貨賄既多則庫財不匱上下豐足百事皆成於此興舉其事無逆天之大數必須順其隂陽之時謹慎因其事類不可煩亂妄為方氏曰入以為利者商也行而從人者旅也易闗市所以来商旅來商旅故貨賄可得而納也貨賄以時而納之待時而出之更為出納各從其便故曰以便民事四方散而不一故言來集逺鄉邈而在外故言皆至四方來集逺方皆至則貢賦之職脩矣此財所以不匱也財葢貨賄之總名財所以待用用所以作事故言上無乏用百事乃遂遂言遂其志之所欲為也大傳曰財用足故百志成凡物有數皆出陽而入隂所謂大數不過隂陽出入而已人君舉大事不可逆此大數數之所運為時時之所從為類必順隂陽之時而無違慎因隂陽之類而無變也舉事如此四時所同然當闔户之時尤不宜妄舉故於此申戒之
  ○仲秋行春令則秋雨不降草木生榮國乃有恐行夏令則其國乃旱蟄蟲不藏五穀復生行冬令則風災數起收雷先行草木蚤死復扶又切數色角切
  鄭氏曰秋雨不降夘之氣乗也夘宿直房心心為大火草木生榮應陽動也國有恐以火訛相驚也國旱蟲不蟄穀復生午之氣乗之也風災數起子之氣乗之也北風殺物収雷先行先猶蚤也冬主閉草木蚤死寒氣盛也孔氏曰秋雨不降天災夘大火之氣是積陽故雨不降草木生榮地災國乃有恐人災也仲秋至仲春火氣但秋金能尅春木及仲秋雨水又尅火火竟不能為害但以訛偽言語相驚其國乃旱天災蟄蟲不藏五穀復生地災也風災也風災數起収雷先行天災草木蚤死地災也方氏曰國乃有恐少陽之所動也其國乃旱陽亢故也五穀復生盛陽作之也風災數起非以時動故也雷以陽中發聲隂中収聲収雷先行愆於陽也雷風不節故草木蚤死
  右記仲秋凡九節
  季秋之月
  此謂寒露後三十日也唐月令曰寒露之日鴻鴈来賔後五日雀入大水為蛤後五日菊有黄華霜降之日豺乃祭獸後五日草木黄落後五日蟄蟲咸俯澄曰菊有黄華之第三日至立冬前凡十八日土王用事
  日在房昬虚中旦栁中
  鄭氏曰日月㑹於大火而斗建戌之辰也孔氏曰三統歴九月節日在氐五度昬虗二度中去日九十七度旦張初度中九月中日在房五度昬危三度中去日九十三度旦張十八度中元嘉歴九月日在亢一度昬牛八度中旦井二十九度中九月中日在氐二度昬女十一度中旦栁十一度中唐月令曰九月之節日在角昬牽牛中曉東井中斗建戌位之初九月中氣日在氏昬須女中曉栁中斗建戌位之中
  其日庚辛其帝少皥其神蓐收其蟲毛其音商律中無射其數九其味辛其臭腥其祀門祭先肝
  鄭氏曰無射者夾鍾之所生三分去一律長四寸六千五百六十分寸之一千五百二十四季秋氣至則無射之律應
  ○鴻鴈来賔爵入大水為蛤鞠有黄華豺乃祭獸戮禽鄭氏曰皆記時候也來賔言其客止未去也大水海也戮猶殺也孔氏曰國語云雀入于海為蛤禽獸亦互文禽獸初得皆殺而祭之後得者殺而不祭也陸氏曰來賓言其寓中國如主賔也鞠華以黄為美祭言獸以大者祭也方氏曰桃花於仲春桐花於季春皆不言有獨於鞠言之者以萬物皆華於陽獨鞠華於隂故特言有春秋傳曰有者不宜有也桃華之紅桐華之白皆不言其色獨鞠言其色而曰黄華者以華於隂中其色正應隂之盛也豺乃祭獸戮禽者祭獸於天然後戮禽而食然於戮曰禽凡可擒而獲者皆戮之祭曰獸所祭者唯可狩而獲者爾以其特大也
  ○天子居總章右个乗戎路駕自駱載白旂衣白衣服白玉食麻與犬其器亷以深
  鄭氏曰總章右个西堂北偏
  ○是月也申嚴號令命百官貴賤無不務内以㑹天地之藏無有宣出
  鄭氏曰申重也内謂収歛入之也㑹猶聚也孔氏曰此月之時勅命百官貴之與賤無有一人不務内収歛其物順天地以深閉藏也物皆収歛時又閉蔵無得有宣露出散其物以逆時氣陸氏曰命百官徧命也言百官又言貴賤詳言之方氏曰號令未嘗不嚴特以天地嚴凝之氣盛於西北故奉時氣以申之爾夫藏冬事也内以㑹之則存乎秋不先㑹於秋則冬無所藏也季春言不可以内季秋言無不務内季春言發倉廩季秋言無有宣出皆所以順隂陽之理
  乃命冢宰農事備收舉五穀之要藏帝籍之收於神倉祗敬必飭
  鄭氏曰備猶盡也舉五穀之要定其租税之簿也帝藉所耕千畆也藏祭祀之穀於神倉重粢盛之委也祗亦敬也孔氏曰帝藉者供上帝之藉田也藉借也借民力所治之田也供神之物故曰神倉於此神倉之中當須敬而復敬必使飭正方氏曰仲秋言趣民牧歛然猶未備也至此始言備収焉農事備収然後五穀之要可舉也要謂多少之總數猶宰夫之治要司㑹之月要舉之将以制國用也𡺳詩言十月穫稻而此季秋言備収者地氣有早晚也命冢宰者以國用制於冢宰而甸師之掌耕耨王藉又𨽻于天官故也
  ○是月也霜始降則百工休
  鄭氏曰塞而膠漆之作不堅好也方氏曰雨露生物霜成物季秋則成物之功極矣百工興事造業以具人噐亦有成物之功焉天地既成人功其可不休乎季春言百功咸理盖創始之時也孟冬言工師效功盖成終之時也将效功於孟冬則休之於季秋冝矣然古者於霜降固有所不休者若弓人冬析幹寒奠體之類是也此記所言亦其大致然爾
  乃命有司曰寒氣緫至民力不堪其皆入室
  鄭氏曰總猶猥卒也方氏曰陽氣散而成暑隂氣聚而成寒總者聚也故曰寒氣總至以寒氣之至則民力或有所不堪勝故命之皆入室詩曰入此室處書言厥民隩謂是矣然塞氣者冬之時入室者冬之事此言之於季秋者亦先期而命之爾
  上丁命樂正入學習吹吹昌睡切
  鄭氏曰入學習吹為将饗帝也春夏重舞秋冬重吹也
  ○是月也大饗帝嘗犧牲告備于天子
  大饗帝者以周禮言之祀上帝於明堂而以文王配也嘗宗廟秋祭之名将舉二祭其所用犧牲當前期告備于天子方氏曰以宗廟秋祭之犧牲告備于天子則以物成可嘗之時尤所重故也嘗如此則大饗可知仲秋之月視全具矣至此乃告備然周之嘗以仲月而此於季月者彼取時之中此取時之盛
  合諸矦制百縣為來嵗受朔日與諸矦所稅於民輕重之法貢職之數以逺近土地所宜為度以給郊廟之事無有所私
  鄭氏曰秦以建亥之月為嵗首於是嵗終使諸侯及鄉遂之官受此法焉合諸侯制者定其國家宫室車旂衣服禮儀也諸侯言合制百縣言受朔日互文也貢賦謂所入天子凡周之法以正月和之正嵗而縣於象魏孔氏曰秦十月為嵗首此月嵗之終故合此諸侯之法制又命百縣為來嵗受朔日之政令并授諸侯所税於民輕重之法貢職之數諸侯謂畿外國百縣謂鄉遂鄭注互文者言諸侯亦受朔日百縣亦合制也税於民者是積貯本國貢賦之數者是輸納天子言與者兼事之辭其定税輕重入貢多小皆以去京逺近之差土地所宜之物為節度無有所私者言既給郊廟重事其百縣等物無得有所偏私不如法制也陸氏曰諸侯外也百縣内也外言合内言制方氏曰合言自内以合外合而同之也制言自上以制下制而裁之也諸侯有君道為内外之辨而已故曰合百縣全乎臣乃有上下之别焉故曰制然通而言之則一也必合制其事者為待来嵗受朔日之政令也於此言之者據建亥之正也輕重之法諸侯所取乎下者也貢職之數諸侯所共乎上者也所貢之物各有職故謂之貢職法所以定數數所以成法上言法下言數互相備也以逺近土地所宜為度者或以逺近所宜之事為度或以土地所宜之物為度也若周官男服貢噐物衛服貢財物之類而王氏謂以詳責近以略責逺者葢逺近所宜也以給郊廟之事無有所私者言以事神非以私於己也澄曰合諸侯是一句制百縣是一句舊註以合諸侯制為句者非
  ○是月也天子乃教於田獵以習五戎
  鄭氏曰教於田獵因田獵之禮教民以戰法也五戎謂五兵弓矢殳矛戈㦸也孔氏曰按周禮司兵掌五兵註云戈殳㦸酋矛夷矛又云歩卒之五兵無夷矛而有弓矢此據歩卒五兵弓矢一也殳長丈二尺二也矛長二丈三也戈長六尺四寸四也㦸長一丈六尺五也陳氏曰有車之五兵有歩之五兵然夷矛雖不施於歩而弓矢未嘗不設於車故兵車射人處左則車上固有弓矢矣方氏曰教於田獵繼言以習五戎與車攻言因田獵而選車徒同意田獵所以得利軍旅所以效死人之所欲莫甚於利所惡莫甚於死以所惡寓所欲而習焉亦先王之深意也
  班馬政命僕及七騶咸駕載旌旐授車以級整設于屏外司徒搢扑北面誓之扑普卜切
  鄭氏曰馬政謂齊其色度其力使同乗也校人職曰凡軍事物馬而頒之僕戎僕及御夫也七騶謂趣馬主為諸官駕說者也既駕之又為之載旌旗司馬職曰仲秋教治兵如振旅之陳辨旗物之用王載大常諸侯載旂軍吏載旗師都載旜鄉遂載物郊野載旐百官載旟是也級等次也整正列也設陳也屏所田之地門外之蔽也司徒搢扑誓衆以軍法也孔氏曰班馬政者謂班布乗馬之政令既班馬政乃命戎僕御夫及七騶等皆以馬駕車又載旌旗既畢授此七戎之車以其尊卑等級正其行列設于軍門屏之外東西廂以為行陳於是司徒在兩行之間北面誓之也亡騶者天子馬有六種種别有騶則六騶也又有總主之人并六騶為七載旌旐者按周禮司常云日月為常交龍為旂通帛為旜雜帛為物熊虎焉旗鳥隼為旟龜蛇為旐全羽為旞析羽為旌及國之大閲贊司馬班旗物王建大常諸侯建旂孤卿建旜大夫士建物師都建旗州里建旟縣鄙建旐遒車載旞斿車載旌此仲冬大閲所建旌旗鄭所引司馬職是仲秋治兵實出軍之事司徒地官掌邦教故司徒職云施十二教八曰以誓教恤則民不怠司徒主誓今田獵出車亦於所獵之地而搢扑北面誓之馬氏曰仲夏之班馬政則其政以飬為主季秋之班馬政則其政以御為主故命僕及七騶咸駕為天子御者僕也為諸侯羣臣御者七騶也載旌旐則司馬之九旗以帛為之者始於大常而終於旐以羽為之者始於旞而終於旌故言旌旐則它可知矣方氏曰旌旐所以為表識然周官司常贊司馬頒旗物自王建大常而下其數有九此止言二物者舉其略爾戎事以革車為正倅車為副田事以木車為正佐車為副莫不各有等故授之以級也整設盖指車馬之蜀掌次言師田則張幕有幕次故亦有屏整設於屏外則王雖在野亦有内外之辨也扑謂夏楚司馬教官而用此者以其方教於田獵故也書言扑作教刑是矣搢謂搢之於帶設扑而搢之以示有事於教無事於刑也誓則欲其不犯命焉必北面則以田主殺隂事故也
  天子乃厲飾執弓挾矢以獵命主祠祭禽于四方鄭氏曰厲飾謂戎服尚威武也命主祠以所獲禽祀四方之神司馬職曰羅弊致禽以祀祊孔氏曰厲飾謂嚴厲容飾戎服韋弁服也以秋冬之田故韋弁服若春夏則冠弁服主祠典祭祀者禽者獸之通名獵竟命主祠祭禽
  ○是月也草木黄落乃伐薪為炭
  鄭氏曰伐木必因殺氣方氏曰黄者土之色百彚皆生於土而反於土将反於土故黄黄故落落則反於土矣伐薪為炭以禦冬寒也
  蟄蟲咸俯在内皆墐其戸乃趣獄刑毋留有罪收禄秩之不當供養之不宜者墐其靳切趣音促當去聲供飬並去聲
  鄭氏曰墐謂塗閉之辟殺氣殺氣已至有罪者即决之禄秩之不當思所増加也供飬之不宜欲所貪耆熊蹯之屬非常食天氣殺而萬物咸藏可以去之也孔氏曰俯垂頭也前月但藏而坏户至此月既寒故垂頭嚮下以随陽氣陽氣稍沉在下也又塗其户穴以辟地上隂殺之氣春夏陽氣寛施許人主從時雖彼人不應得禄而王恩私與之亦所權許今秋隂氣急斂禁罰必當是春夏所權置者今悉収停之也供飬不宜謂非常之膳不可得者也方氏曰趣與趣民収歛之趣同義仲秋命有司申嚴百刑而已至此又趣獄刑無留有罪焉則以奉天威之方至於是亟決之也禄秩者禄之秩序也収禄秩之不當所以慎於飬人収供飬之不宜所以節於奉已凡此以順収斂之道也陸氏曰収禄秩之不當供飬之不宜刑官之事也罷官之無事去噐之無用事官之事也
  ○是月也天子乃以犬嘗稻先薦寢廟
  鄭氏曰稻始孰也
  ○季秋行夏令則其國大水冬藏殃敗民多鼽嚏行冬令則國多盜賊邊竟不寜土地分裂行春令則煖風來至民氣觧惰師興不居鼽音求嚏丁計切觧古買切
  鄭氏曰其國大水未之氣乘之也六月宿直東井氣多暑雨國多盜賊邉竟不寜土地分裂丑之氣乘之也極隂為外邊竟之象大寒之時地隆坼也煖風來至民氣觧惰辰之氣乘之也巽為風辰宿直角角主兵不居象風行不休止也孔氏曰其國大水天災冬藏殃敗地災民多鼽嚏人災也國多盗賊邉竟不寜人災土地分裂地災也煖風来至天災民氣觧惰師興不居人災也方氏曰水潦盛昌在於季夏故行夏令則其國大水大水故冬藏殃敗金數窮而氣窒則為鼽氣行逆而發于聲則為嚏皆肺疾也肺屬金而金主水反為水所勝故民受是疾焉盜賊皆至隂之類也國多盜賊故邉竟不寧土地分裂則為嚴凝之氣所坼故也巽為風而春之氣煖故行春令則煖風來至氣煖則觧煖寒則縮栗以煖風來至故民氣觧惰師興不居則以少陽作之而動故也
  右記季秋凡十節
  孟冬之月
  此謂立冬後三十日也唐月令曰立冬之日水始冰後五日地始凍後五日野鷄入大水為蜃小雪之日虹蔵不見後五日天氣上騰地氣下降後五日閉塞而成冬
  日在尾昬危中旦七星中
  鄭氏曰日月會于析木之津而斗建亥之辰也孔氏曰三統歴十月節日在尾十度昬危十四度中去日八十九度旦翼初度中十月中日在箕七度昬室十度中去日八十六度旦軫五度中元嘉歴十月節日在心二度昬危一度中旦張八度中十月日在尾十二度昬危十三度中旦翼八度中唐月令曰十月之節日在房昬虚中曉張中斗建亥位之初十月中氣日在尾昬危中曉翼中斗建亥位之中
  其日壬癸
  壬癸者水干也立冬以後七十二日水王用事故其日屬壬癸
  其帝顓頊其神𤣥𡨋
  鄭氏曰此黒精之君水官之臣自古以来著徳立功者也顓頊髙陽氏𤣥㝠少皥氏之子曰脩曰熈為水官
  其蟲介
  北方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有龜蛇之象龜介蟲也故凡動物之有介者屬水
  其音羽
  鄭氏曰三分商去一以生羽羽數四十八屬水者以為最清物之象也冬氣和則羽聲調
  律中應鍾
  鄭氏曰應鍾者姑洗之所生三分去一律長四寸二十七分寸之二十孟冬氣至則應鍾之律應
  其數六
  鄭氏曰水生數一成數六但言六者亦舉其成數
  其味鹹其臭朽
  鄭氏曰水之臭味也氣若有若無為朽
  其祀行祭先腎
  鄭氏曰冬隂盛寒於水祀之於行從辟除之類也行在廟門外之西為軷壤厚二寸廣五尺輪四尺祀行之禮北面設主于軷上乃制腎及脾為俎奠于主南又設盛于俎東祭内腎一脾再其它皆如祀門之禮孔氏曰壇東西為廣南北為輪廣五尺輪四尺常祀行神之壇則然若於國外祖道軷祭其壇隨路所嚮而為廣輪尺數同也禮畢乘車轢而遂行唯車之一輪轢爾所以然者兩輪相去八尺今軷唯廣五尺故知不兩輪俱轢主須南嚮故人北面設之其主盖以菩芻𣗥栢為神主也
  ○水始冰地始凍雉入大水為蜃虹藏不見
  鄭氏曰皆記時候也大水淮也大蛤曰蜃方氏曰冰即水也水以陽釋冰以隂凝凍盖地氣閉而陽不能熈也孟冬者重隂之始也故水始冰地始凍馬氏曰雉火屬也蜃水屬也陽不勝隂而并與遷焉故化虹以隂干陽故見至是陽升隂降而勿通故藏
  ○天子居𤣥堂左个乗𤣥路駕鐡驪載𤣥旂衣黒衣服𤣥玉食黍與彘其器閎以奄驪力知切
  鄭氏曰𤣥堂左个北堂西偏也鐵驪色如鐵黍秀舒散屬火寒時食之亦以安性也彘水畜也器閎而奄象物閉藏也
  ○是月也以立冬先立冬三日大史謁之天子曰某日立冬盛徳在水天子乃齊立冬之日天子親帥三公九卿大夫以迎冬于北郊還反賞死事恤孤寡先去聲鄭氏曰迎冬者祭黒帝於北郊之兆也死事謂以國事死者若公叔禺人顔涿聚者也孤寡其妻子也有以惠賜之大功加賞孔氏曰不言諸侯亦如夏空其文也還還於郊反反於朝也臣有為國事死者北郊還因殺氣之盛而賞其家後也恤謂以財禄供給之公叔禺人死事見左傳哀公十一年顔涿聚死事見哀二十三年及二十七年
  ○是月也命大史釁龜筴占兆審卦吉凶筴初格切
  孔氏曰釁謂殺牲以血塗釁其龜及筴鄭氏曰筴蓍也周禮龜人上春釁龜謂建寅之月也秦以其嵗首使大史釁龜筴與周異矣方氏曰物有釁則祅作以血厭其變焉盖除釁之謂也除釁謂之釁猶治汚謂之汚治亂謂之亂也龜以卜而有兆筴以筮而有卦兆有象故言占卦有數故言審占兆審卦則吉凶可得而知矣釁之將以占審焉必于嵗首者將以知一嵗之吉凶也大史日官也故以龜䇲之事命之澄曰兆謂龜所坼之兆也卦謂筮所得之卦也既命大史釁其龜筴則以龜卜之以筴筮之而觀卜之所遇為何兆筮之所值為何卦於是推占其兆測審其卦而定其吉凶何如也
  是察阿黨則罪無有掩蔽
  鄭氏曰阿黨謂治獄吏以私恩曲撓相為也孔氏曰是察者謂當是正審察獄吏阿黨之事則在下犯罪之人獄吏不能掩蔽故云無有掩蔽馬氏曰曲承曰阿私附曰黨掩者自上掩之蔽者自旁蔽之夫官府之罪所以罔常獲者阿黨掩蔽之也吾於物辨之時而是察焉則苟罪也孰不發露者乎
  ○是月也天子始裘
  鄭氏曰九月授衣至此可以加裘馬氏曰隕霜而冬裘具故司裘以仲秋獻良裘以季秋獻功裘而至是天子始服矣
  命有司曰天氣上騰地氣下降天地不通閉塞而成冬上時掌切
  鄭氏曰使有司助閉藏之氣門户可閉閉之牎牖可塞塞之方氏曰天氣上騰地氣下降則天地辨而各正其位矣冬曰上天為是故也以各正其位故天地不通閉若門之閉塞若穴之塞以其不通故閉塞也
  命百官謹盖藏命司徒循行積聚無有不斂坏城郭戒門閭脩鍵閉慎管籥固封疆備邉境完要塞謹關梁塞徯徑藏去聲行去聲積子賜切鍵其偃切要塞之塞先代切徯音奚
  鄭氏曰謹盖藏謂府庫囷倉有藏物也積聚謂芻禾薪蒸之屬坏益也鍵牡閉牝也管籥搏鍵噐也固封疆謂使有司循其溝樹及其衆庻之守法也要塞邊城要害處也梁橋横也徯徑禽獸之道也孔氏曰城郭須牢厚故言坏門閭備擬非常故云戒鍵閉或有破壤故云脩管籥不可妄開故云審封疆理當險阻故云固邊竟防盜賊故云備要塞宜牢固故云完闗梁禁禦姦非故云謹徯徑細小狹路故須塞皆随事戒約故設文不同鄭注鍵牡閉牝者凡鏁噐入者謂之牡受者謂之牝若禽獸牝牡然管籥與鍵閉别文則非鍵閉之物故云搏鍵噐此物以鐡為之似樂噐之管籥搢於鏁内以搏取其鍵也按檀弓注云管鍵也則管鍵一物此為别者管是鍵之伴類仍非鍵也何氏曰鍵是門扇之後樹兩木穿上端為孔閉者謂将扄闗門以内孔中澄曰鍵閉二字何氏說得之管者鏁之牝籥者鏁之牡鄭注誤以鍵閉為鏁之牝牡遂别釋管籥為搏鍵器孔䟽亦從其誤是以徒費辭而義愈不明此盖因天地閉塞成冬故命百官以謹盖藏又命司徒以歛積聚又自坏城郭至塞徯徑九事皆順天地閉塞之時而為此閉塞之事也陸氏曰坏城郭而門閭不戒無益也脩鍵閉而管籥不慎無益也固封疆而邉竟不備無益也完要塞謹闗梁而徯徑不塞無益也
  飭䘮紀辨衣裳審棺椁之薄厚塋丘壟之大小髙卑厚薄之度貴賤之等級塋音營
  鄭氏曰此亦閉藏之具順時飭正之也辨衣裳謂襲歛尊卑所用也所用又有多少孔氏曰其衣裳襲歛多少及棺椁厚薄具在䘮大記丘壟大小按鄭註冡人云漢律列侯墳髙四丈闗内侯以下各有等差又註檀弓云墳髙四尺盖周之士制外無文方氏曰丘壟墳墓别名大小冢人所謂以爵等為丘封之度是也然皆以土塋之故言塋澄曰飭䘮紀總下三者衣裳棺椁丘壟其目也髙卑之度即丘壟之大小薄厚之度即棺椁之薄厚丘壟大則髙小則卑其髙卑薄厚皆有丈尺之度其度之不同皆以其爵之貴賤而為之等級也自盖藏積聚及坏城郭以下九事并此飭䘮紀一事凡十二事皆為順天時之閉塞而言
  ○是月也命工師效功陳祭器按度程毋或作為滛巧以蕩上心必功致為上物勒工名以考其誠功有不當必行其罪以窮其情當去聲
  鄭氏曰霜降而百工休至此物皆成也工師工官之長也效功録見百工所作噐物也主於祭噐祭噐尊也度謂制小大也程謂噐所容也滛巧謂奢偽怪好也蕩謂摇動生其奢滛勒刻也刻工姓名於其噐以察其信知其不功致也功不當者取材美而噐不堅也孔氏曰於是之時命此工官之長效實百工所造之物陳列祭噐善惡按此噐舊來制度大小及容受程限多少或猶有也勿得有作過制之巧以摇動在上之心而生奢侈作噐不須靡麗華侈必功力密致為上毎物之上刻所造工匠之名於後以考其誠信與否若其用財精美而噐不堅固則功有不當必行其罪罰以窮其詐偽之情也方氏曰巧即工之所成者效與效馬效羊之效同義盖呈效之也工所成噐以祭噐為主按據此以驗彼也近取諸身而手有寸長短之數所起也是謂度逺取諸物而禾有黍多少之數所起也是謂程按之者欲其制之長短中度功之多少中程也馬氏曰君子不敢以其私䙝同於其所尊敬故陳祭噐而不及燕噐度其噐之洪纎曲直者有度㑹其功之冬近勤惰者有程功致者功之至其用功無所不極者也然不可過過則滛巧先王所禁也
  ○是月也大飲烝
  鄭氏曰十月農功畢天子諸侯與其羣臣飲酒於大學以正齒位謂之大飲别之於它其禮亡今天子以燕禮郡國以鄉飲酒禮代之燕謂有牲體為俎也黨正職曰國索鬼神而祭祀則以禮屬民而飲酒于序以正齒位亦謂此時也詩云十月滌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朋酒斯饗曰殺羔羊躋彼公堂稱彼兕觥受福無疆是頌大飲之詩孔氏曰烝升也升此牲體於俎之上故云大飲蒸此是天子之禮𡺳風躋彼公堂乃諸侯之禮國語云王公立飲則有房烝此既大飲饗禮當有房烝半體之俎若黨正飲酒雖饗而用肴烝故宣十六年左傳云王饗有體薦宴有折俎公當饗卿當宴馬氏曰是月嵗功既登物之可薦者衆君子可以宴樂飲酒矣
  天子乃祈來年于天宗大割祠于公社及門閭臘先祖五祀勞農以休息之臘力合切勞力報切
  鄭氏曰此周所謂蜡祭也天宗謂日月星辰也大割大殺羣牲割之也臘謂以田獵所得禽祭也五祀門户中霤竈行也或言祈年或言大割或言臘互文勞農以休息之黨正屬民飲酒正齒位是也孔氏曰臘獵也謂獵取禽以祭先祖五祀此暫出田獵以取禽非仲冬大閲之獵也方氏曰祈來年詩所謂興嗣歳也此非歳終之時而曰祈來年者以陽主於子故謂建子之月為來年也夫農於三時之務亦已勞矣至此勞之使休息易曰勞乎坎盖謂是矣
  天子乃命將帥講武習射御角力將云聲帥色類切
  鄭氏曰為仲冬將大閲簡習之凡田之禮唯狩最備孔氏曰最備謂狩禮大也故仲冬教大閲禮儀備此言習射御角力是未正用也豫擬仲冬教戰之事馬氏曰順隂義也亥之時隂極矣講武以厲其威習射御以考其藝角力以視其才皆隂事也
  ○是月也乃命水虞漁師收水泉池澤之賦毋或敢侵削衆庶兆民以為天子取怨于下其有若此者行罪無赦
  鄭氏曰因盛徳在水収其税方氏曰水虞即周之澤虞也漁師即周之𤣏人也収水泉池澤之賦必命是二官者以其職故也仲秋言行罪無疑無疑未至於無赦也失時之罪小故止於無疑取怨之罪大故曰無赦馬氏曰先王之時川有衡澤有虞皆為之厲禁以平其守而共其奠以時入之頒其餘于萬民則豈剥下益上者哉故命之曰毋或敢侵削衆庻兆民以為天子取怨于下
  ○孟冬行春令則凍閉不宻地氣上泄民多流亡行夏令則國多暴風方冬不寒蟄蟲復出行秋令則雪霜不時小兵時起土地侵削復扶又切
  鄭氏曰凍閉不宻地氣上泄寅之氣乘之也民流亡象蟄蟲動也㬥風不寒蟄蟲出已之氣乘之也立夏巽用事巽為風雪霜不時申之氣乘之也小兵起土地侵削申隂氣尚㣲申宿直參伐為兵孔氏曰凍閉不宻地氣上泄地灾民多流亡人灾也國多㬥風方冬不寒天災蟄蟲復出地灾也雪霜不時天灾小兵時起土地侵削人灾也方氏曰孟春東風解凍此行春令則凍閉不宻地氣上泄也民多流亡以春主發散也風固四時之所常有而㬥則陽之所作若孟夏行春令則㬥風來格彼以行少陽之令故來格而已此已行盛陽之令故又至於多也以盛陽之所作故方冬不寒孟冬非隆冬故言方夫蟲以隂而蟄者也方冬不寒故蟄蟲復出雪霜不時寒氣遲也小兵時起金氣勝也土地侵削揫歛之所致也
  右記孟冬凡十節
  仲冬之月
  此謂大雪後三十日也唐月令曰大雪之日鶡旦不鳴後五日虎始交後五日芸始生荔挺出冬至之日蚯蚓結後五日麋角解後五日水泉動
  日在斗昬東辟中旦軫中辟與壁同
  鄭氏曰日月㑹于星紀而斗建子之辰也孔氏曰三統歴大雪日在斗十二度昬壁五度中去日八十四度旦角三度中冬至日在牛初度昬奎十度中去日八十二度旦亢七度中元嘉歴大雪日在箕十度昬氏九度中旦軫八度中冬至日在斗十四度昬東壁八度中旦角十度中唐月令曰十一月之節日在箕昬營室中曉軫中斗建子位之初十一月中氣日在南斗昬東壁中曉角中斗建子位之中
  其日壬癸其帝顓頊其神𤣥㝠其蟲介其音羽律中黄鍾其數六其味鹹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腎
  鄭氏曰黄鍾者律之始也九寸仲冬氣至則黄鍾之律應
  ○冰益壯地始坼鶡旦不鳴虎始交鶡苦割切
  鄭氏曰皆記時候也鶡旦求旦之鳥也交猶合也方氏曰前言水始冰至此言冰益壯前言地始凍至此言地始坼凍甚而土相坼夜鳴而求旦故謂之鶡旦夜鳴則隂類鳴而求旦則求陽感㣲陽之生而不鳴則以得所求故也虎隂物而交亦感陽生故也
  ○天子居𤣥堂太廟乗𤣥路駕鐡驪載𤣥旂衣黒衣服𤣥玉食黍與彘其器閎以奄
  鄭氏曰𤣥堂大廟北堂大室
  ○飭死事
  孔氏曰因殺氣之盛故飭死事鄭氏曰飭軍士戰必有死志方氏曰飭死事于是月者豈非以教大閲故然乎朱子曰此三字衍文吕氏春秋淮南子時則訓唐月令並無
  命有司曰土事毋作慎毋𤼵盖毋𤼵室屋及起大衆以固而閉地氣沮泄是謂𤼵天地之房諸蟄則死民必疾疫又隨以䘮命之曰暢月沮讀如沮洳之沮喪如字皇氏去聲
  鄭氏曰而猶女也暢猶充也大隂用事尤重閉藏孔氏曰土功之事毋得興作毋得開發掩盖之物孟冬之謹盖藏是也此月隂氣凝固陽須閉藏若起土功開盖物發室屋起大衆開泄陽氣諸蟄則死人必疾疫也故約束有司於此時堅固汝閉塞之事勿令開動若有開動令地氣沮泄則是發徹天地之房房是人次舍之處此天地壅蔽萬物不使宣露與房舍相似也非但蟄死人疾國有大䘮随逐其後命之曰暢月者暢充也言名此月為充實之月當使萬物充實不發動也皇氏曰喪謂逃亡人為疾疫皆逃亡也方氏曰興土功則地氣沮泄所以戒之發盖則物不得其藏發室屋則人不得其處起大衆則衆不得其静凡此皆非所宜故亦戒之所以固而閉也而者汝有司之辭盖運閉之時以示人者存乎天謹閉之事以奉天者存乎人故以命有司焉閉之事或不固則地氣沮泄是謂發天地之房矣馬氏曰房者物之所止而藏者也自内漸外為沮自下達上為泄寒氣方盛而發其所閉則温必乘之故諸蟄則死民必疾疫又随以喪澄曰水在下而濕潤及上謂之沮洳水在内而浸滛達外謂之泄漏氣當藏入而反發出如水之沮洳泄漏故曰沮泄
  ○是月也命奄尹申宫令審門閭謹房室必重閉省婦事毋得滛雖有貴戚近習毋有不禁重直龍切省所景切鄭氏曰奄尹主領奄豎之官也於周則為内宰掌治王之内政宫令幾出入及開閉之屬重閉外内閉也省婦事所以静隂類也滛謂女功奢偽貴戚謂姑姊妹之屬近習天子所親幸者孔氏曰尹正也申重也申重其政令常察門閭之事謹慎房室之處其門閭房室皆有内外門户必重疊閉之此月隂氣既静故減省婦人之事順隂類也務在質素毋得過為滛巧或曰省婦事毋得滛即下文聲色耆欲之事此隂事也故命奄尹申宫中之令以禁之而得行於貴戚近習也
  乃命大酋秫稻必齊麴蘖必時湛熾必潔水泉必香陶器必良火齊必得兼用六物大酋監之毋有差貸酋在由切秫音述必齊如字麴音曲蘖魚列切湛子簾切火齊才細切監平聲貸它得切
  鄭氏曰酒孰曰酋大酋者酒官之長也於周則為酒人秫稻必齊謂孰成也湛漬也熾炊也火齊腥孰之調也物猶事也差貸謂失誤有善有惡也古者穫稻而漬米麴至春而為酒孔氏曰是月始為春酒先須治擇秫稻使齊得成孰故云必齊又須以時料理麴蘖故云必時其炊清米麴之時必須清潔所用水泉必須香美所盛陶噐必須良善其炊米和酒之時所用火齊又須生孰得中六物者秫稻一麴蘖二湛熾三水泉四陶噐五火齊六也用此六事作酒大酋監督之無使有參差貸變也十月穫稻於此月漬米麴至春而為酒謂春成也非春始釀澄曰秫説文云稷之黏者按稻粱之黏者皆謂之秫惟黍全黏自應名秫稻既别出則此秫字盖該黍稷粱三榖齊謂齊同米粒完肥顆顆如一也麴蘖以及時造者為善故曰必時湛謂漬米熾謂炊米漬米以水淋沃必去盡米塵取水清不潘為度炊之時亦不可令穢惡熏雜之故湛熾皆言必潔詩云吉蠲為饎言炊飯之潔也炊飯既孰則以麴蘖與飯和合一處以水漚之其水必清洌之泉氣味芬芳者歐陽氏云釀泉為酒泉香而酒洌故曰水泉必香盛之須用陶噐木噐之類終不若陶噐為佳故曰陶噐必良既和合釀在陶噐之中須煖氣温飬之以待其成孰煖氣過盛則傷於熱而敗煖氣衰歇則傷於寒而敗自始釀至成孰晝夜温飬如煉大藥者之火候是謂火齊非有質之火乃無質之火也齊如五齊之齊謂有齊量貴得温飬輕重之宜故曰火齊必得
  天子命有司祈祀四海大川名源淵澤井泉
  方氏曰凡此皆水神也鄭氏曰順其徳盛之時祭之也馬氏曰盛徳在水故應是而祈焉以為民致福也某氏曰四海者衆水之所聚大川者江河淮齊之類名源者江源出於岷山河源出於崑崙淮源自桐栢濟源自沇水之類淵澤者水之所鍾而息者也井泉者汲取之無窮者也仲冬之月水歸於澤而復其本源故命有司祈祀之
  ○是月也農有不收藏積聚者馬牛畜獸有放佚者取之不詰畜許六切
  鄭氏曰此収歛尤急之時人有取者不罪所以警懼其主也方氏曰孟冬既命百官謹盖藏又命司徒循行積聚矣至於是月農猶有不収藏積聚馬牛畜獸猶有放佚者則是惰游之民而不聽令者也人或取其物而上不為之詰焉亦宜矣
  山林藪澤有能取蔬食田獵禽獸者野虞教道之其有相侵奪者罪之不赦
  鄭氏曰務収歛野物也大澤曰藪草木之實為蔬食孔氏曰水鍾曰澤水希曰藪今言大澤曰藪者以有水處謂之澤旁無水處謂之藪蔬食為草木實者山林蔬食榛栗之屬藪澤蔬食菱芡之屬方氏曰於農隙之時而能取野物以資人用固宜教道之而無遏其所欲乃或侵彼之分奪人所有則是彊暴之徒所以罪之澄曰農家耕百畆之田畜雞豚狗彘以供其食然皆人力所致得之良難今當農隙而取野中所生之草木禽獸以益其食此不待用力而得之者故官使虞人教之道之以採取草木之實獵取飛走之物非農人所素習故也
  ○是月也日短至隂陽争諸生蕩君子齊戒處必掩身身欲寜去聲色禁耆欲安形性事欲静以待隂陽之所定鄭氏曰爭者隂方盛陽欲起也蕩謂物動將萌芽也寜安也方氏曰此與仲夏所言互相備以㣲陽方生隂未退聽隂陽争而未定故君子齊戒以待之澄曰仲夏言毋矂此言身欲寜即毋躁也仲夏之耆欲禁色與味二者然色則全禁故言止止者盡絶之也盡絶之故非但不得如常時進御雖間或一特進御亦不可故云毋或進或謂間或也味則不全禁故言薄薄者不令厚焉爾不令厚故許得聊略和調但極致求詳和調則不可故云毋致和致謂極致也此仲冬言色而不言味盖冬寒之時滋味自可如常不必令薄色能戕生戒之者冝重味能飬生戒之者差輕也安形性即定心氣事欲静即百官静事也身欲寜者不擾於内安形性以上皆為身之欲寜故也事欲静者不擾於外此言待隂陽之所定定者謂陽之進而隂不能阻喜之也仲夏言定晏隂之所成成者言隂之進而不言陽之不能阻閔之也馬氏曰陽伏而隂尚自若故争凡争者未定故也夏為正陽而隂始間之冬為正隂而陽始間之方盛者方衰方㣲者方長有爭之道焉於冬至日諸生蕩言陽之来足以勝隂於夏至日死生分言隂之来不過與陽為敵而已
  芸始生荔挺出蚯蚓結麋角解水泉動觧音蟹
  鄭氏曰又記時候也芸香草也荔挺馬䪥也水泉動潤上行孔氏曰結猶屈也蚯蚓在穴屈首下向陽氣動則宛而上首故結而屈也麋為隂獸情滛而逰澤冬至觧角從隂退之象鹿為陽獸情滛而逰山夏至觧角從陽退之象熊氏曰芸荔挺俱香草故應陽氣而出也鹿是山獸夏至得隂氣而觧角麋是澤獸冬至得陽氣而觧角
  日短至則伐木取竹箭
  鄭氏曰此其堅成之極時馬氏曰萬物之材敷榮則柔収歛則堅故于是時可以伐木取竹箭方氏曰木大故云伐竹箭小故云取
  是月也可以罷官之無事去器之無用者去上聲
  鄭氏曰謂先時權所建作者也天地閉藏而萬物休可以罷去之方氏曰設官之實所以待事也無事之官特曠官爾制噐之實所以待用也無用之噐特虚噐爾陽實隂虚是月隂消而陽長故於其虚者罷而去之所以應天地之實也
  塗闕廷門閭築囹圄此所以助天地之閉藏也
  鄭氏曰順時氣也方氏曰闕者人所由以出入廷者人所處以聴事塗謂塗之以土也孟秋言繕囹圄築則如築城郭之築不止於繕矣澄曰闕謂門之中間空闕處人所由以出入者也廷謂門之内外閒曠之地無室廬處也塗者盖謂畚土以填補其地之凹陷門謂各家寝廟之門閭謂二十五家巷口之門塗者盖謂埏埴以窒塞其門之罅隙囹圄四面有垣墻壊者築之此皆閉塞掩藏之事也
  ○仲冬行夏令則其國乃旱氛霧㝠㝠雷乃𤼵聲行秋令則天時雨汁𤓰⿰夸𤓰 -- 瓠不成國有大兵行春令則蝗蟲為敗水泉咸竭民多疥癘兩汁去聲⿰夸𤓰 -- 瓠户故切
  鄭氏曰國旱午之氣乘之也氛霧者霜露之氣散相亂也雷發聲震氣動也午屬震天時雨汁𤓰⿰夸𤓰 -- 瓠不成酉之氣乘之也酉宿直𭥦畢畢好雨雨汁者水雪雜下也子宿直虚危内有𤓰⿰夸𤓰 -- 瓠蝗蟲為敗當蟄者出夘之氣乘之也水泉咸竭大火為旱也疥癘之病孚甲象也孔氏曰其國乃旱氛霧冥冥雷乃發聲皆天災也天時雨汁天災𤓰⿰夸𤓰 -- 瓠不成地災國有大兵人災也按天文志𤓰⿰夸𤓰 -- 瓠四星在危東蝗蟲為敗水泉咸竭地災民多疥癘人災也方氏曰氛霧皆旱氣所使雷乃發聲盛陽薄之也以雪雜水如物之有汁故謂之雨汁以行秋令嚴凝之氣未固也𤓰⿰夸𤓰 -- 瓠不成則以柔脆為金氣所傷也國有大兵與小兵時起同義然氣有淺深故於孟冬言小仲冬言大蝗蟲為敗與孟夏蝗蟲為災同義災者祥之對而以氣之兆言敗者成之對而以事之迹言夏為陽故言其氣冬為隂故言其事水泉咸竭以感發散之氣也疥癘則虚陽作之也
  右記仲冬凡九節
  季冬之月
  此謂小寒後三十日也唐月令曰小寒之日鴈北郷後五日鵲始巢後五日野雞始雊大寒之日雞始乳後五日征鳥厲疾後五日水澤腹堅澄曰野雞始雊之第三日至立春前凡十八日土王用事
  日在婺女昬婁中旦氐中氐丁兮切
  鄭氏曰日月㑹於𤣥枵而斗建丑之辰也孔氏曰三統歴小寒日在婺女八度昬婁十一度中去日八十四度旦氐十二度中大寒日在危初度昬𭥦二度中去日十八度旦心五度中元嘉歴小寒日在牛三度昬奎十五度中旦亢九度中大寒日在女十度昬胃四度中旦氐十三度中唐月令曰十二月之節日在南斗昬奎中曉亢中斗建丑位之初十二月中氣日在須女昬婁中曉氐中斗建丑位之中
  其日壬癸其帝顓頊其神𤣥㝠其蟲介其音羽律中大吕其數六其味鹹其臭朽其祀行祭先腎
  鄭氏曰大吕者蕤賔之所生也三分益一律長八寸二百四十三分寸之百四季冬氣至則大吕之律應
  ○鴈北鄉鵲始巢雉雊雞乳鄉音向雊古豆切乳如住切
  鄭氏曰皆記時候也雊雉鳴也詩曰雉之朝雊孔氏曰鴈北鄉此據早者若晚者易説云二月驚蟄乃北鄉鵲始巢此據晚者若早者詩緯推度災云復之日鵲始巢雉雊雞乳易通卦驗云在立春節立春或在此月也馬氏曰鴈北鄉順陽而復也雉火畜也感於陽而後有聲雞木畜也麗於陽而後有形方氏曰乳孚乳也
  ○天子居𤣥堂右个乗𤣥路駕鐡驪載𤣥旂衣黒衣服𤣥玉食黍與彘其器閎以奄
  鄭氏曰𤣥堂右个北堂東偏
  ○命有司大難旁磔出土牛以送寒氣難乃多切磔竹百切鄭氏曰此難難隂氣也難隂始於此旁磔于四方之門磔攘也出猶作也作土牛者丑為牛牛可牽止也送猶畢也孔氏曰季春唯國家之難仲秋唯天子之難此則下及庶人故云大難旁磔者謂四方之門皆披磔其牲以禳除隂氣出土牛者此時彊隂既盛年嵗已終隂若不去凶邪恐来嵗為人害其時月建丑又土能尅水持水之隂氣故特作土牛以畢送寒氣也此時寒實未畢而註云畢者意欲其畢爾方氏曰牛土畜又以土為之水用事之極欲勝水者必以土故出是以送寒氣也迎為入送為出送寒氣故以出言
  征鳥厲疾
  鄭氏曰殺氣當極也征鳥題肩也齊人謂之擊征或名曰鷹仲春化為鳩孔氏曰亦命有司辭也征鳥即鷞鳩鷹隼之屬厲嚴猛疾㨗也時殺氣盛極故鷹隼之屬取鳥捷疾嚴猛也
  乃畢山川之祀及帝之大臣天之神祇祇音祁
  鄭氏曰四時之功成於冬孟月祭其宗至此可以祭其佐也帝之大臣句芒之屬天之神祇司中司命風師兩師孔氏曰按孟冬祈来年于天宗謂蜡祭蜡祭百神皆祭則嶽瀆山川亦祭也不言者文不具爾至此又更祭山川山川少於嶽瀆是孟月祭其宗此月祭其佐也五帝爲宗大臣句芒等爲佐天神人鬼山川皆有宗有佐也方氏曰終功之時故徧報之自孟冬祈来年于天宗故至是及帝之大臣天之神祗地祭始於公社故至是及于山川以一嵗之祀事畢於此故言乃畢也然天曰神地曰祇而此言天之神祇者祇盖同出而有别之稱日月之類雖同出于天而有别焉故亦可謂之祇也
  ○是月也命漁師始漁天子親往乃嘗魚先薦寝廟鄭氏曰天子必親徃視漁明漁非常事重之也此時魚潔美孔氏曰仲秋犬嘗麻季秋犬嘗稻皆不云天子親往盖四時薦新是常事魚非常祭之物故重之馬氏曰此潛之詩所謂季冬薦魚也魚者牲類也宗廟之祭牲用親獵則漁必親往不亦冝乎
  冰方盛水澤腹堅命取冰
  鄭氏曰腹厚也此月日在北陸冰堅厚之時也孔氏曰于是極寒冰實至盛而云方盛者月半以前也月半後大寒乃盛方氏曰水以隂凝而堅曰腹堅則其堅逹於内非特水面而已
  冰以入令告民出五種命農計耦耕事脩耒耜具田器種上聲
  鄭氏曰冰既入而令田官告民出五種明大寒氣過農事將起也耜者耒之金也廣五寸田噐鎡錤之屬孔氏曰耒者以木為之長六尺六寸底長尺有一寸中央直者三尺有三寸句者二尺有二寸底謂耒下嚮前曲接耜者耜以金鐡為之鎡今之鋤類孟子云雖有鎡錤云之屬以田噐非一也顧氏曰古未用牛耕如論語長沮桀溺耦而耕詩十千維耦月令命農計耦耕事皆是人耦而耕方氏曰冰之入也為隂事之終種之出也為陽事之始以冰入之期而告民出五種終則有始也耦耕二人相耦而耕也澄曰五種謂五榖之種稷黍梁稻菽也出者就囷倉所藏處出之於外以待來春將種之也計謀度也脩整理也具備辦也謀度耒年耦耕之事而豫先整理備辦所以耕之具也
  命樂師大合吹而罷合古答切吹去聲
  鄭氏曰嵗将終與族人大飲作樂於大寝以綴恩也言罷者此用禮樂於族人最盛後年若時乃復然也凡用樂必有禮用禮則有不用樂者王居明堂禮曰季冬命國為酒以合三族君子說小人樂孔氏曰云罷者以一年頓停至後年季冬乃復如此也
  乃命四監收秩薪柴以共郊廟及百祀之薪燎共音供下同鄭氏曰四監主山林川澤之官也大者可析謂之薪小者合束謂之柴薪施炊㸑柴以給燎澄曰言薪柴又言薪燎燎即柴也方氏曰秩薪柴於嵗終命收之所以備来嵗之用
  ○是月也日窮于次月窮于紀星回于天數將幾終歲且更始專而農民毋有所使幾音機
  鄭氏曰言日月星辰運行於此月皆周匝於故處也次舍也紀會也而猶女也言専一女農民之心令之豫有志於耕稼之事不可徭役之徭役之則志散失業也孔氏曰去年冬季日次于𤣥枵從此毎月移次它辰至此月窮盡還次𤣥枵故云日窮于次去年季冬月與日相會于𤣥枵自此月與日會于它辰至此窮盡還復㑹于𤣥枵故云月窮于紀二十八宿随天而行毎日雖周天一匝早晚不同至此月復于故處與去年季冬早晚相似故云星回于天幾近也以去年季冬至今年季冬三百五十四日未滿三百六十六日未得正終唯近於終故云數将幾終脩月令之人為國家戒令之法謂此月既終嵗且更始在上者當専一女農之事無得興起造作有所使役也此是制禮者總為戒約之辭凡月令之内不云乃命某官者皆是禮家總禁也方氏曰嵗者數之所積而成也數之終乃所以為嵗之始于數言終於嵗言始亦互相備専而農民毋有所使則以嵗且更始欲一意于耕故也
  天子乃與公卿大夫共飭國典論時令以待來歲之宜鄭氏曰飭國典者和六典之法也周禮以正月為之建寅而縣之今用此月則所因於夏殷也孔氏曰調和飭正之六典則治典教典禮典政典刑典事典也澄曰國典者經國之典法常而一定者也時令者随時之政令變而從宜者也論猶云集議國典有定故飭正其舊而已時令無常故須商論所冝而行也凡來嵗所宜之事一一商論於今以待来嵗行之来嵗之宜謂時令也而必先飭國典何哉盖國典者常法時令雖各時所行不同然無一不出于國典故先飭國典乃論時令也
  乃命大史次諸矦之列賦之犧牲以共皇天上帝社稷之饗
  鄭氏曰此所與諸侯共者也列國有大小賦之犧牲大者出多小者出少饗獻也孔氏曰列次也来嵗祭祀所須犧牲出諸侯之國國有大小故命大史書列之以共賦也諸侯同王南面專王之政故命之出牲以與王共事天地也漫言諸侯則異姓同姓俱然社稷王之社稷也諸侯自有社稷而始封亦割王社土與之故賦牲供王社稷也澄曰次諸侯之列謂等次諸侯之爵列以定其國之大小也
  乃命同姓之邦共寢廟之芻豢
  鄭氏曰此所與同姓共者也芻豢猶犧牲孔氏曰皇天社稷與天下共之故通賦天下國家也寢廟先王與同姓國共之故别又命同姓國供之也芻是牛羊豢是犬豖天地不用犬豖社稷大牢有豖而無犬故沒其芻豢而徒云犧牲宗廟備六牲故云芻豢
  命宰歴卿大夫至于庶民土田之數而賦犧牲以共山林名川之祀
  鄭氏曰此所與卿大夫庶民共者也歴猶次也卿大夫采地亦有大小其非采地以其邑之民多少賦之孔氏曰宰小宰也卿大夫謂畿内有采地者小宰又列次采地大小至於庶民受田准土田多少之數賦之犧牲以供山林名川之祀不云士者上舉卿大夫下舉民則士在其中省文爾卿大夫無采地則出其邑之賦稅庶人無邑則出其賦稅以與邑宰邑宰以供上澄曰歴卿大夫至于庶民土田之數謂枚數臣民之土田以定其數之多少也此庶民謂畿内鄉遂之民及公邑之民也
  凡在天下九州之民者無不咸獻其力以共皇天上帝社稷寢廟山林名川之祀
  鄭氏曰雖有其邦國采地此賦要由民出澄曰上文言天帝社稷之牲賦之諸侯寝廟之牲賦之同姓之邦山林名川之牲賦之卿大夫至于庶民此言凢在則總上三者而言也盖諸侯之列同姓之邦及卿大夫等所供亦皆出於民力故言所以供皇天上帝社稷寢廟山林名川之祀者是天下九州之民無不咸獻其力也
  ○季冬行秋令則白露蚤降介蟲為妖四鄙入保行春令則胎夭多傷國多固疾命之曰逆行夏令則水潦敗國時雪不降冰凍消釋矢烏老切
  鄭氏曰白露蚤降介蟲為妖戌之氣乗之也九月初尚有白露月中乃為霜丑為龞蟹四鄙入保畏兵辟寒象也胎夭多傷辰之氣乗之也夭少長也此月物甫萌芽季春乃句者畢出萌者盡達多傷者生氣早至不充其性也國多固疾生不充性有乆疾也命之曰逆衆害莫大於此水潦敗國時雪不降冰凍消釋未之氣乗之也季夏大雨時行孔氏曰白露蚤降天災介蟲為妖地災四鄙入保人災也按隂陽式法丑魚鼈蟹季冬建丑而行秋令丑氣失故介蟲為妖胎夭多傷國多固疾命之曰逆皆人災也三月之氣在十二月内至故胎萌而暴長出既性不得充滿所以多傷胎夭既傷國多固疾名此月特逆之事謂惡之甚也水潦敗國時雪不降天災冰凍消釋地災也方氏曰冬之序為後於秋而言蚤者以建亥為正言之則冬為先也介蟲之性辨於物歛藏之氣不厚故反為妖也四鄙入保盖畏兵之象秋為金也疾謂之固則其疾乆而不瘥也夫冬者嵗之終春者嵗之始而行嵗終之令故命之曰逆水潦盛昌盖夏之時然也故行夏令則水潦敗國冬者雪之時故謂之時雪時雪不降冰凍消釋則盛陽爍之也
  右記季冬凡七節
  栁子厚曰吕氏春秋十二紀漢儒論以為月令措諸禮以為大法然而政令之作有俟時而行之者孟春修封疆端經術相土宜無聚大衆季春利隄防達溝瀆止田獵備蠶器合牛馬孟夏無起土功無𤼵大衆勸農勉人仲夏班馬政聚百藥季夏行水殺草土功兵事不作孟秋納材葦仲秋勸種麥季秋休百工具衣裘舉五穀之要合秩芻飬犧牲蓄菜代薪為炭孟冬築城郭穿竇窖脩囷倉謹盖藏勞農以休息之収水澤之賦仲冬伐木取竹箭季冬講武習射御出五穀種計耦耕具田噐合諸侯制百縣輕重之法貢賦之數斯固俟時而行之所謂敬授人時者也其餘郊廟百祀亦古之遺典不可以廢亦有不俟時而行之者布徳和令行慶施惠飬幼少省囹圄賜貧窮禮賢者行爵出禄選士厲兵任有功誅暴慢明好惡脩法制飬衰老恤孤寡舉阿黨易關市來商旅正貴賤近習罷官之無事者去器之無用者斯固不俟時而行之者也變天之道絶地之理亂人之紀舍孟春則可以有事乎作滛巧以蕩上心舍季春則可以為之乎又曰返時令則有飄風㬥雨霜雪水潦大旱沈隂氛霧寒煖之氣大疫風欬鼽嚏瘧寒疥癘之疾螟蝗五穀𤓰⿰夸𤓰 -- 瓠果實不成蓬蒿藜莠並興之異女災胎夭多傷水火之訛宼戎来入相掠兵革並起道路不通邉境不寜土地分裂四鄙入堡流亾遷徙之變若是者特瞽史之語非出於聖人者也顧氏臨曰月令當取其體天行事之大意先王亦有至日閉闗之事一嵗之内因天時提撕事務又整頓一廵非是尋常俱不理㑹若有合即施行者亦豈一一待時方行夫子遇迅雷風烈必變若栁子厚之論則是平時何嘗不敬豈待迅雷風烈方敬也其言行春令則應若此行夏令則應若彼誠有拘處張子曰月令大率秦法也然採三代之文而為之不無古意未易可破栁子厚論亦未安若春行賞秋行刑止舉大綱如此如冬日飲湯夏日飲水豈必曰冬日不得飲氷夏日不得飲湯也

  禮記纂言卷六下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七      元 吳澄 撰王制
  王制者王者治天下之法制也漢文帝令博士諸生采集秦以前古書所載而作此篇然雜取傳記其間與周官及孟子不能悉同故鄭注或謂之殷制或謂之夏制亦意之而已矣
  王者之制禄爵公矦伯子男凡五等諸矦之上大夫卿下大夫上士中士下士凡五等
  鄭氏曰禄所受食爵秩次也上大夫曰卿二五象五行剛柔十日孔氏曰凢王者之制其食禄受爵之人南面之君有公侯伯子男凢五等法五行剛日甲丙戊庚壬其諸侯之下北面之臣有上大夫卿有下大夫有上士有中士有下士凢五等法五行柔日乙丁巳辛癸也公侯伯子男獨以侯稱者舉中而言上大夫即卿卿下惟有下大夫而下文卿外更有上大夫下大夫者就下大夫之中分為上下爾
  ○制三公一命卷若有加則賜也不過九命次國之君不過七命小國之君不過五命卷音衮
  鄭氏曰卷衮通三公八命矣復加一命則服龍衮與王者之後同多扵此則賜非命服也周禮曰諸公之服自衮冕而下如王之服孔氏曰此篇皆王者之制扵此特言制者以三公位尊又加一命其事極重故記者特云制也三公八命身著鷩冕若加一命則為上公而著衮冕故云一命卷九命龍卷之外依制不合有其服若有加益者是君之特賜非禮法之常也澄曰不過九命謂大國公爵也王者之後及天子三公出封畿内者皆九命服九章九旒之衮冕次國之君謂侯伯也及天子之卿出封者皆七命服七章七旒之鷩冕小國之君謂子男也及天子之大夫出封者皆五命服五章五旒之毳冕然矦亦大國也而不過七命何也盖矦在公之下伯之上其爵七命雖下同次國之伯其禄受地百里則上同大國之公故得與公同稱大國者從其禄之重者而稱也按此記文盖謂天子之三公八命服鷩冕而已其或制加一命為九命而服卷冕此乃王者之後上公𠩄服而非天子三公𠩄得服若有加此者則出扵君賜之特恩故云若有加則賜也𠩄謂三公出封加一等是也三公朝之重臣出封之時特恩𠩄賜然亦不遇九命注疏以龍卷之外有𠩄加為特賜非也夫人臣之服至扵龍卷極矣無容再有𠩄加龍卷之外有加則是十二章也天子豈可以賜其臣哉
  大國之卿不過三命下卿再命小國之卿與下大夫一命
  鄭氏曰不著次國之卿者以大國之下互眀之此卿命則異大夫皆同周禮公矦伯之卿三命其大夫再命子男之卿再命其大夫一命孔氏曰大國上卿三命下卿再命則知次國之卿再命下卿一命小國上下卿並皆一命也方氏曰周官典命言諸臣之命與此不同者此非周制故也
  ○天子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
  鄭氏曰此夏制也眀堂位曰夏后氏官百舉成數也孔氏曰王制之文鄭皆以為殷法此獨云夏制者以眀堂位殷官二百與此百二十數不相當周官又三百六十澄按記者雜取諸書成篇故不皆與周制同今難追考矣
  大國三卿皆命於天子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次國三卿二卿命於天子一卿命於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小國二卿皆命於其君下大夫五人上士二十七人
  孔氏曰崔氏云大國三卿者依周制而言謂立司徒兼冢宰之事立司馬兼宗伯之事立司空兼司寇之事三卿命扵天子則大夫以下其君自命之也大夫何以五人謂司徒之下置小卿二人一是小宰一是小司徒司空之下亦置二小卿一是小司寇一是小司空司馬之下惟置一小卿小司馬也公羊傳何休注云古者諸矦有司徒司空上卿各一小卿各二司馬事省上下卿各一又周官冢宰施典于邦國設其參傅其伍鄭注參謂卿三人伍謂大夫五人鄭氏曰命扵天子者天子選用之如今詔書除吏小國亦三卿一卿命扵天子二卿命扵其君此文似脱誤或者欲見畿内之國二卿與澄按下文小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則是小國亦有上中下三卿而此云小國二卿鄭氏疑為文脱誠然
  其有中士下士者數各居其上之三分分陸農師讀去聲此十五字舊本次于下當其下大夫之下故鄭氏通觧為並㑹之序且謂大國之士為上次國之士為中小國之士為下而數各居其上之三分一句説竟不通唯方陸胡之説得之三分字音及其人數陸氏為優今既次此文扵上士二十七人之下則文義益明矣其上之上指上士而言二十七人者上士之數若二分其數則為五十四人三分其數則為八十一人也方氏曰言三等之國止曰上士二十七人則知中下之士諸矦之國或有或亡矣故以其有言之其有者一有一亡之辭也山隂陸氏曰上士二十七人而未有中士下士之數故言之如此三分讀如去聲謂上士二十七人則中士下士各八十一人廬陵胡氏曰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諸矦之國自有上中下三等之士也鄭以大國士為上士次國士為中士小國士為下士誤矣
  ○次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中中當其下下當其上大夫小國之上卿位當大國之下卿中當其上大夫下當其下大夫
  廬陵胡氏曰此臧宣叔之言也鄭氏曰此諸侯使卿大夫覜聘並會之序其爵位同小國在下爵異固在上爾孔氏曰爵同謂同作卿則小國之卿在大國之卿下爵異謂大國是大夫小國是卿則小國之卿固當在大國大夫之上方氏曰三等之國其地與君互降一等故其卿大夫位之𠩄當亦互降一等焉上大夫即卿矣有上中下卿而又有上大夫者盖下大夫之上者也
  右記制爵凡四節
  天子之田方千里公矦田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能五十里者不合於天子附於諸矦曰附庸馬氏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天子兼有之故天子之田方千里𠩄以禄畿内之臣也必千里者示其本大而末細猶身之運臂臂之使指不千里不足以服天下之諸侯也降扵天子則公矦故公侯田方百里不百里則朝聘會過之煩有𠩄不給也至扵伯則又有殺焉盖其國小其爵卑而子男亦如之故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澄曰方千里者一畿之地百同其田百萬井九百萬夫也方百里者一同之地百成其田萬井九萬夫也七十里者四十九成之地其田四十九百井四萬四千一百夫也五十里者二十五成之地其田二千五百井二萬二千五百夫也不能五十里者𠩄受地少不能及五十里之數也李氏曰十里得方百里者百百里得方十里者百七十里得方十里者四十九五十里得方十里者二十五伯之田倍子男公侯之田倍伯天子之田百公侯孔氏曰王者之後稱公大國稱侯皆千乗地方百里其方七十里者倍減扵百里方五十里者倍減扵七十里轉相半以别優劣不合者謂不得與諸侯集合朝會天子也庸城也小國之城不能自通以其國事附扵大國故曰附庸也
  天子之三公之田視公矦天子之卿視伯天子之大夫視子男天子之元士視附庸
  鄭氏曰視猶比也澄曰孟子謂天子之卿受地視侯大夫受地視伯元士受地視子男與此不同盖孟子當諸侯去籍之時姑以意言其大畧而已疑王制𠩄記為得之也
  ○凡四海之内九州州方千里州建百里之國三十七十里之國六十五十里之國百有二十凢二百一十國名山大澤不以封其餘以為附庸閒田八州州二百一十國閒音閑後同
  鄭氏曰建立也立大國三十十三公也立次國六十十六卿也立小國百二十十十二小卿也名山大澤不以封者與民同財不得障管亦賦税之而已孔氏曰十三公者天子縣内三公之國方百里畿外大國亦方百里三十大國擬扵三公之地者凢十也十六卿者畿内六卿之地方七十里畿外次國亦方七十里六十次國擬扵六卿之地者凢十也十十二小卿者畿内大夫之國方五十里畿外小國亦方五十里百二十小國擬扵十二小卿之地者凢十也十二小卿上重有十字一州凢二百一十國其外餘地若封人附扵大國謂之附庸若未封人謂之閒田名山大澤若諸侯為主則民不得取其財物故不以封諸侯使不得障塞管領禁民共取但隨其𠩄取賦稅而已馬氏曰自唐至周其土地之廣狹斷長補短大界皆方三千里三三為九則方千里者九也其一為天子之縣内餘八州各方千里一州建百里之國三十公侯之國也七十里之國六十伯之國也五十里之國百有二十子男之國也合二百一十國而訃之猶餘方百里者十有竒以為附庸閒田鄭氏以為殷制又以為周公斥大九州之界方七千里者其説不經長樂陳氏曰夏之甸侯綏凢三服毎服一面五百里為方三千里周之侯甸男采衛凢五服毎服兩面共五百里五服方二千五百里與王畿千里為三千五百里周公斥大中國不過五百里而已名山大川皆天子使吏治之而入其貢賦九州川浸山藪各有職方不屬諸侯之版春秋諸侯或兼而擅之齊斡山海晉私邭瑕宋有孟諸楚有雲夢皆不入扵王官故孔子作春秋虎牢不係鄭沙麓不係晉緣陵不係杞楚邱不係衛盖别天子之守地也夫先王之不以封将以弭諸侯之侈心而與民共利也
  天子之縣内方百里之國九七十里之國二十有一五十里之國六十有三凡九十三國名山大澤不以朌其餘以禄士以為閒田朌音班
  鄭氏曰畿内大國九者三公之田三為有致仕者副之為六也其餘三待封王之子弟次國二十一者卿之田六亦為有致仕者副之為十二又三為三孤之田其餘六亦待封王之子弟小國六十三大夫之田二十七亦為有致仕者副之為五十四其餘九亦以待封王之子弟三孤之田不副者以其無職佐雖致仕猶可即而謀焉朌讀為班孔氏曰三公在朝既有正田今既致仕不可仍食三公采邑身又見存不可全無其地故公卿大夫皆有正職之田又有致仕副邑也按周禮三公雖無正職猶列扵官參六卿之事故司徒云鄉老二鄉則公一人三孤則不列扵官故云無職在朝在家其事一等雖退致仕猶可就而謀事故無致仕之副名山大澤畿外列土諸侯有封建之義故云不以封畿内之臣既不世位有朌賜之義故云不以朌亦為與民共財不障管也其餘以禄士以為閒田者謂九十三國之餘下文𠩄云是也以九十三國封公卿大夫故此特云以禄士以禄士者謂無地之士給之地以當其禄不得為采邑也若公卿之子父死之後既不世爵得食父禄則此禄士包之也凢禄士之外並為閒田則周禮之公邑也不云附庸者以縣内無附庸也畿外諸侯有附庸故閒田少畿内每須朌賜故閒田多長樂陳氏曰周官有在鄉之縣有在遂之縣有采邑之縣有閒田之縣故王畿謂之縣縣内方百里之國九三公𠩄視公侯之地也七十里之國二十有一卿𠩄視伯之地也五十里之國六十有三大夫𠩄視子男之地也公卿大夫不謂之采邑而謂之國者人臣謹度以事上則全扵臣道制節以御下則兼扵君道自臣道而言雖國亦謂之家孟子千乗稱家是也自君道而言雖邑亦謂之國此采邑稱國是也山隂陸氏曰周官公𠩄受田在大都之畺地卿𠩄受田在小都之縣地大夫𠩄受田在家邑之稍地此𠩄謂縣内舉中言之也然則元士受地扵公邑之句地可知此其大凢也其地有餘不足盖有通法存焉雖卿或在畺地雖大夫或在縣地取足扵封而已廬陵胡氏曰大國餘六次國餘十五小國餘三十七以待朌賜三公卿大夫之有功者亦或待王之别有𠩄封爾鄭云為有致仕者副之又其餘以待封王之子弟扵經何以見之且公卿大夫在位則有定員若致仕則或多或少豈有定數今云公之致仕者三卿之致仕者六大夫之致仕者二十七限以員數恐非通論方氏曰名山若魯之泰山晉之梁山之類大澤若豫之孟豬楚之雲夢之類山澤之大者則必有其名焉扵山曰名扵澤曰大盖互言之爾名山大澤神物之𠩄藏寳貨之𠩄出非外内諸侯得專而有之故扵外則不以封扵内則不以朌外則度土而封之使傳嗣也故曰封内則分邑以朌之使食禄而已故曰朌廷平周氏曰封以土言朌以恩言禄士元士之采邑也故繼之以天子之元士不與
  凡九州千七百七十三國天子之元士諸矦之附庸不與與音預
  廬陵胡氏曰洛誥傳云天下諸侯来進受命扵周退見文武尸者千七百七十三諸侯又孝經説曰周千八百諸侯布列五千里内又異義公羊説殷三千諸侯周千八百諸侯則周制正與此千七百七十三國之數合夫孝經緯及異義公羊説固不足盡信鄭不據周必以此為殷制何也鄭氏曰不與不在數中也
  ○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三十國其餘方百里者七十又封方七十里者六十為方百里者二十九方十里者四十其餘方百里者四十方十里者六十又封方五十里者百二十為方百里者三十其餘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六十名山大澤不以封其餘以為附庸閒田諸矦之有功者取於閒田以禄之其有削地者歸之閒田
  此覆解上文八州封國之制也孔氏曰凢千里之方以開方計之方百里者凢有一百封方百里大國三十國以百中去三十故其餘方百里者七十又封方七十里次國六十國為方百里者二十九方十里者四十凢百里之方開方計之為十里之方百其七十里之國一用十里之方四十九七十里之國二則用十里之方九十八則一个百里為七十里之國二剰十里之方二然則二十个七十里之國用百里之方十剰十里之方二十七十里之國六十用百里之方三十剰十里之方六十今就百里之方三十之中抽去十里之方六十是用百里之方二十九方十里者四十故其餘方百里者四十方十里者六十又封方五十里小國百二十國凢百里之方一封五十里之國四則十个百里之方封五十里之國四十今小國百二十故用百里之方三十則其餘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六十以為附庸閒田方氏曰諸侯之有功者取扵閒田以禄之即廵守之禮言有功徳扵民者加地是也其有削地者歸之閒田即巡守之禮言不敬者君削以地是也
  天子之縣内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封方百里者九其餘方百里者九十一又封方七十里者二十一為方百里者十方十里者二十九其餘方百里者八十方十里者七十一又封方五十里者六十三為方百里者十五方十里者七十五其餘方百里者六十四方十里者九十六
  此覆解上文縣内封國之制也孔氏曰天子縣内地方千里為方百里者百既用九个擬封百里之國故其餘方百里者九十一也又封方七十里之次國二十一凢百里之方十為七十里之國二十剰十里之方二十今以十里之方二十又更取其外十里之方二十九添前二十為四十九為七十里之國一是共二十一國也總用百里之方十十里之方二十九故其餘方百里者八十方十里者七十一也又封方五十里之小國六十三凢百里之方一為五十里之國四則百里之方十為五十里之國四十又百里之方五為五十里之國二十總為五十里之國六十更有五十里之國三凢一个五十里之國用十里之方二十五則三个五十里國總用十里之方七十五是用地方百里者一十五方十里者七十五故其餘方百里者七十四方十里者九十六然畿外千里封國之外𠩄餘地少其畿内千里𠩄餘地多者以畿外之土本擬封建諸侯故國數多餘地少畿内本供天子又有郊關鄉遂凖擬公卿王子弟采邑故建國數少餘地多方氏曰此畿内不言名山大澤與禄士閒田則以前見之
  ○千里之外設方伯五國以為屬屬有長十國以為連連有帥三十國以為卒卒有正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八州八伯五十六正百六十八帥三百三十六長八伯各以其屬屬於天子之老二人分天下以為左右曰二伯長之兩切帥色類切卒子忽切
  鄭氏曰屬連卒州猶聚也伯帥正亦長也凢長皆因賢侯為之殷之州長曰伯虞夏及周皆曰牧老謂上公周禮曰九命作伯春秋傳曰自陜以東周公主之自陕以西召公主之孔氏曰屬是繋屬連是連接卒是卒伍州是聚居故總云聚也伯帥正俱是長但異其名因其州内賢侯為之長非州外别取州牧也山隂陸氏曰屬以官之六屬制名言大事則從其長小事則專逹也連以聨制名言以授邦職以役國事如聨也卒以卒制名言以比追胥以全貢賦如卒也長之以仁故屬有長帥之以知故連有帥正之以義故卒有正至伯則扵一州為長其仁其知與義可知也彼正以下吾驅之而已是故或謂之牧若二伯又有大扵此者焉能充此任者其殆聖乎周公是也召公猶有慚徳八州八伯盖天子之縣内不在此數澄曰方伯謂東方西方二伯也千里之外八州諸侯州各有牧以統之扵外矣八牧𠩄牧之州其四在西方其四在東方又以王朝三公設為二伯以總之扵内焉西方諸侯西伯總之東方諸侯東伯總之周書言大保率西方諸侯畢公率東方諸侯是也千里之外設方伯者謂千里之外八州之侯設方伯扵内以總之非謂𠩄設方伯在千里之外也下云州有伯此伯乃一州之牧爾以其統一州之諸侯猶方伯總一方之諸侯也故州牧亦可名曰州伯
  天子使其大夫為三監監於方伯之國國三人監古蹔切監於古銜切後同
  鄭氏曰使佐方伯領諸侯孔氏曰天子使在朝之大夫徃監扵方伯之國每一州三人三八二十四人崔氏云此謂殷之方伯皆有三人佐其伯周則扵牧下置二伯亦或因殷使大夫為三監尚書管叔蔡叔霍叔為三監與此别澄按孟子言周公使管叔監殷書序亦言三監及淮夷叛説三監者或以為武庚管叔蔡叔或以為管叔蔡叔霍叔皆非也盖武王分殷之故地為邶鄘衛三國而使管叔蔡叔康叔君之管叔君邶蔡叔君鄘後因叛而廢其國惟衛康叔之國獨存書言王啟監周官言立其監監者皆謂諸侯之君非謂别以人而監侯國也此記盖因邶鄘衛為殷地之三監而誤既云監方伯之國而疏云三八二十四人則是監州伯之國矣誤稱州伯為方伯也崔謂周扵牧下置二伯其説愈謬夫二伯為八州牧之統豈扵牧下而置哉注䟽之説皆無稽陵陽李氏曰牧伯皆諸侯之賢者天子𠩄親倚豈復使内臣監之
  ○天子百里之内以共官千里之内以為御共音恭馬氏曰百里之内去王城五十里而四面相距則百里也千里之内去王城五百里而四面相距則千里也官者官府之𠩄用其用輕故取百里近地𠩄出者給之御者天子之𠩄用其用重故取千里逺地𠩄出者給之山隂陸氏曰百里之内以共官府𠩄用若禹貢百里賦納總千里之内以為天子御府𠩄用若禺貢四百里粟五百里米孔注謂納精者少麤者多澄曰按周之法則百里之内乃近郊之地士工商𠩄受田以及國外之場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圃國中之㕓里𠩄取亦寡豈特以是而共官之用乎千里之内則大都小都家邑公邑以至六遂六鄉有供王之賦有農田之稅御用之物盖扵此乎取也然記者不知何據而云長樂陳氏曰周官大府關市之賦以待王之膳服邦中之賦以待賔客四郊之賦以待稍秣家削之賦以待匪頒邦句之賦以待工事邦縣之賦以待幣帛邦都之賦以待祭祀山澤之賦以待䘮紀或以其地之𠩄便或以其地之所宜或以其類之𠩄從然皆未嘗以逺物待乎近以近物待乎逺豈以近者供官逺者為御乎又大宰之制國用必合王府之財為之調度乃可豈官府之𠩄供止扵百里膳服之御必千里乎臨川王氏曰此一説不知是何時扵它經亦不見恐扵事亦難如此盖當合王府之財而通其調度乃可也
  千里之内曰甸千里之外曰采曰流
  此約禹貢五服之文而為記千里之内曰句𠩄謂五百里句服也一面各五百里東西南北相距為十里之内千里之外謂自侯服至荒服也侯服之别有三曰采曰男邦曰諸侯綏服之别有二曰揆文教曰奮武衛要服之别有二曰夷曰蔡荒服之别有二曰蠻曰流内之近者始扵采外之逺者終扵流故舉其始終二者以包七者扵中也長樂陳氏曰句禹貢句服也采則侯服之百里采也流則荒服之二百里流也李氏曰采于侯服為尤近流于荒服為極逺九州舉内以見外四海舉外以包内
  ○制農田百畝百畝之分上農夫食九人其次食八人其次食七人其次食六人下農夫食五人庶人在官者其禄以是為差也分去聲食音嗣下同差初佳初宜二切
  鄭氏曰農夫皆受田扵公田肥墩有五等收入不同也庶人在官謂府史之屬官長𠩄除不命扵天子國君者分或為糞孔氏曰地有九等故周禮大司徒上地家七人中地家六人下地家五人一家男女七人以上則授之以上地𠩄養者衆也男女五人以下則授之以下地𠩄養者寡也以七人六人五人為率者舉中而言家七人者中地之上家六人者中地之中家五人者中地之下上地之上家十人上地之中家九人上地之下家八人下地之上家四人下地之中家三人下地之下家二人從十人至二人凢九等此惟自九人而下至五人五等者大司徒𠩄云農夫授田實有九等此據凖庶人在官之祿最下者猶五人故從上農夫至五人而已司徒上地家十人此云上農夫食九人者上中之地亦為上地不言上上者欲取九人當下士禄也方氏曰府史胥徒之類其田則載師𠩄謂官田也而又有工有賈有奄有奚禄之多寡以農為差多者不過得食九人之禄寡者不下得食五人之禄此言百畝之分孟子言百畝之糞者盖分以均之之法出乎上糞以治之之力出乎下其言互相備也
  諸矦之下士視上農夫禄足以待其耕也中士倍下士上士倍中士下大夫倍上士卿四大夫禄君十卿禄次國之卿三大夫禄君十卿禄小國之卿倍大夫禄君十卿禄
  鄭民曰此班禄尊卑之差孔氏曰大夫以下位卑禄小故大小國不殊卿與君祿重位尊故禄隨國之大小為節自下士至小國之卿倍大夫禄皆據無采地者言之方氏曰下言次國小國上言諸侯者謂大國大國公侯方百里之國也次國伯方七十里之國也小國子男方五十里之國也下士視上農夫盖以一夫𠩄耕之田而禄下士之家僅足以代其耕而已為其從事扵公不暇從事於私故也
  ○諸矦之下士禄食九人中士食十八人上士食三十六人下大夫食七十二人卿食二百八十八人君食二千八百八十人次國之卿食二百一十六人君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小國之卿食百四十四人君食千四百四十人次國之卿命於其君者如小國之卿
  此覆解上文班禄之制孔氏曰諸侯下士視上農夫故食九人中士倍下士故食十八人上士倍中士故食三十六人下大夫倍上士則食七十二人卿四大夫禄則食二百八十八人君十卿禄則食二千八百八十人次國大夫以下亦如大國大夫惟卿得三大夫禄則次國之卿食二百一十六人次國之君亦十卿禄則食二千一百六十人小國大夫以下亦如大國大夫而卿則二大夫禄則小國之卿食百四十四人小國之君亦十卿禄則食千四百四十人大國三卿皆命扵天子則其禄各食二百八十八人次國三卿二卿命扵天子者禄各食二百一十六人而一卿命扵其君者為賤禄不可等天子命者故視小國卿食一百四十四人也若子男小國一卿命扵天子而二卿命扵其君者禄如天子命卿無以異盖國小故不足差降或云視大夫也應氏曰由下士以至扵君其禄愈厚則𠩄食愈衆豈非以人徒服役漸増而漸廣與然由卿以下皆服役乎君者也既各給之田以為禄矣君禄之𠩄入豈盡以食二千八百八十人哉以二千八百八十人之食而養一君𠩄養極其厚亦欲居人上者知吾之𠩄奉合衆力而共為之則必思有以稱此且不至壅利以自私而必推己以養人也
  天子之大夫為三監監於諸矦之國者其禄視諸矦之卿其爵視次國之君其禄取之於方伯之地
  方氏曰前言監扵方伯之國此言監扵諸侯之國其實一也以其監方伯故其禄取之扵方伯之地禄視諸侯之卿者以大夫之位𠩄養不大厚也爵視次國之卿者以三監之職權不可不重也澄按三監古無之記者盖誤又因上文言君卿大夫士之禄𠩄食多寡而生此文殆不足信方氏從而臆説爾
  方伯為朝天子皆有湯沐之邑於天子之縣内視元士為去聲朝音潮
  鄭氏曰湯沐之邑給齊戒潔清之用浴用湯沐用潘孔氏曰按前文云不能五十里曰附庸又云天子元士視附庸湯沐之邑視元士亦五十里以下左氏説諸侯有功徳扵王室京師有朝宿之邑泰山有湯沐之邑魯周公之後鄭宣王母弟有湯沐邑其餘則否而公羊説謂諸侯朝天子皆有朝宿之邑許慎以為若如此則周千八百諸侯盡京師地不能容之不合事理之宜
  ○天子之縣内諸矦禄也外諸矦嗣也
  鄭氏曰選賢置之扵位其國之禄如諸侯不得世外諸侯有功乃封之使之世也冠禮記曰繼世以立諸侯象賢也孔氏曰畿内公卿大夫之子父死得食父之故采邑不得繼父為公卿大夫盖世其位則權并一姓妨塞賢路故世禄不世位有罪乃奪其禄若有賢徳則復父位畿外諸侯嘗有大功封之以報其勞効世世象賢故子得襲父位傳嗣其國也石林葉氏曰内之公卿大夫其受田視公侯伯子男固亦通稱為諸侯也内世禄而公卿大夫之子必賢而後得世爵外世爵而諸侯之子自非大惡猶得襲位盖公卿大夫有功徳出封為諸侯是外之世爵者乃内之世禄臣也至諸侯有功徳亦入而為公卿是在内之世禄者或在外之世爵諸侯也
  諸矦世子世國大夫不世爵使以徳爵以功未賜爵視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國諸矦之大夫不世爵禄
  鄭氏曰世子世國象賢也大夫謂縣内及列國諸侯為天子大夫者不世爵而世禄辟賢也以君其國列國及縣内之國也孔氏曰下云諸侯之大夫則此大夫是天子大夫也公卿大夫總言大夫以包之列國諸候及縣内諸侯既死其子求得賜爵其衣服禮制視天子元士各君其本國畿内諸侯有大功徳元子出封畿外則王命次子守其采邑若其賢才則世為公卿周公召公之屬是也諸侯降扵天子故其大夫不世爵禄若有大功徳亦得世之程子曰古者使以徳爵以功世禄而不世官故賢才衆而庻績成及周之衰公卿大夫皆世官政由是敗矣長樂陳氏曰諸侯世子世國即外諸侯嗣也大夫不世爵即内諸侯禄也内諸侯不止扵大夫此止言大夫以卿兼公而上大夫為卿故也周官大司徒以賢制爵以庸制禄司士以徳詔爵以功詔禄此云使以徳爵以功者别而言之爵主徳禄主功合而言之必使以試其徳及有功而後爵之也延平周氏曰天子之大夫世禄不世爵故其子之未賜爵者則其禮視元士而其禄即大夫也新安王氏曰芮伯為司徒衛侯為司寇齊侯吕伋為虎賁是以諸侯入天子之國為卿大夫也在其國為世子則可以世國入為大夫則不可以世爵盖以徳而使之待其功而爵之非子孫𠩄得繼也未賜爵此乃外之列國非畿内有采地之公卿也君薨世子嗣位以君其國除服来朝以士服見扵天子天子命之則授以冕服扵是始以諸侯而臨臣民或未来朝天子亦遣使以冕服就賜之方氏曰未賜爵視天子之元士以君其國者謂世子世國之初也視禮儀之數視之也且諸侯之適子未誓以皮帛繼子男則未賜爵視天子之元士者以元士視附庸而繼子男故也諸侯之大夫不世爵禄則以其徳又降扵天子之大夫故也澄曰未賜爵承上文世國者言之謂諸侯之世子雖得世國然世國之初天子未賜爵則猶未得為諸侯也諸侯之大夫承上文不世爵者言之謂天子之大夫雖不世爵而猶得世禄若諸侯之大夫則并禄亦不得世矣
  右記制禄凡八節
  古者以周尺八尺為歩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歩古者百畝當今東田百四十六畝三十歩古者百里當今百二十一里六十歩四尺二寸二分
  鄭氏曰周尺之數未詳聞也按禮制周猶以十寸為尺盖六國時多變亂法度或言周尺八寸則歩更為八八六十四寸以此計之古者百畝當今百五十六畝二十五歩古者百里當今百二十五里孔氏曰古者八寸為尺今以周尺八尺為歩則一歩有六尺四寸今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歩則一歩有五十二寸是今歩比古歩每歩剰出一十二寸以此計之則古者百畆當今東田百五十二畝七十一歩有餘與此百四十六畝三十歩不相應也又今毎歩剰古歩十二寸以此計之則古之百里當今百二十三里一百一十五歩二十寸與此百二十一里六十歩四十二寸二分又不相應周猶以十寸為尺今云以周尺六尺四寸為歩盖六國時多變亂法度謂周尺八寸也即以古周尺十寸為尺八尺為歩則歩八十寸若以今周尺八寸為尺八尺為歩則今歩少扵古歩一十六寸也是今歩别剰六十寸以此古歩又以今周尺八寸八尺為歩外剰十六寸而計之則古之四歩剰出今之一歩古之四十歩為今之五十歩古之八十歩為今之一百歩計古一百畝之田長百歩得今田一百二十五歩是今田每畝之上剰出二十五歩則方百畝之田従北嚮南每畝剰二十五歩總為二千五百歩從東嚮西每畝二十五歩亦總為二千五百歩相併為五十歩是總為五十畝又西南一角南北長二十五歩應南畔𠩄剰之度東西亦長二十五歩應西畔𠩄剰之度計方二十五歩開方乗之緫積得六百二十五歩六百歩則為六畝餘有二十五歩故云古者百畝當今百五十六畝二十五歩也又古四歩剰今一歩則古者四里剰今一里為五里則古者四十里剰今為十里為五十里則古者八十里剰今二十里緫為百里是古者八十里為今百里今之百里之外猶有古之二十里四里剰一里其古二十里為今之二十五里故云古者百里當今百二十五里長樂陳氏曰璧羨以起度考工記璧羨度尺好三寸以為度璧徑九寸羨而長之從十寸廣八寸同謂之度尺則周之法十寸八寸皆為尺也考工記扵按言十有二寸扵鎮圭言尺有二寸此十寸尺之證也説文曰咫八寸周尺也此云周尺八尺為歩今以周六尺四寸為歩六尺四寸及八尺爾此八寸尺之證也隋書𠩄載歴代尺有十五種盖古尺廢後世長短異同之論遂不一也延平周氏曰後世之尺或以黍或以忽或以指然地之生黍有小大蠶之吐絲有巨細人之手有長短此歩尺𠩄以異同也
  方一里者為田九百畝方十里者為方一里者百為田九萬畝方百里者為方十里者百為田九十億畝方千里者為方百里者百為田九萬億畝
  鄭氏曰一里方三百歩億今十萬萬億今萬萬也孔氏曰歩百為畆是長百歩闊一歩畆百為夫是一頃也長闊皆百歩夫三為屋是三頃也闊三百歩長一百歩屋三為井是九百畝也長闊皆三百歩是為方一里一个十里之方為田九萬畝十个十里之方為田九十萬畝方百里者為百个十里之方其田九百萬畆一億是十萬十億是百萬九百萬即是九十億畝也尹文子云百姓千品萬官億醜皆以數相十此小億也毛詩傳云數萬至萬曰億此大億也一个百里之方為田九十億畆十个百里之方為田九百億畝方千里者為百个百里之方其田九千億畝若以萬言之當云九萬萬畆此云九萬億畝億萬字相交渉遂誤萬萬為萬億皇氏曰億數不定或以萬萬為億或以十萬為億或以一萬為億此云萬億者祇是萬萬也六國時或将萬為億故云萬億
  自恒山至于南河千里而近自南河至于江千里而近自江至于衡山千里而遥自東河至于東海千里而遥自東河至于西河千里而近自西河至于流沙千里而遥西不盡流沙南不盡衡山東不盡東海北不盡恒山凡四海之内斷長補短方三千里為田八十萬億一萬億畝斷音短
  鄭氏曰恒山至南河冀州域南河至江豫州域江至衡山荆州域東河至東海徐州域東河至西河亦冀州域西河至流沙雍州域方三千里為田八十萬億一萬億畝九州之大計也孔氏曰一州方千里九州方三千里三三如九為方千里者九一个千里有九萬億畆九个千里九九八十一故有八十一萬億畝記文扵八十整數之下云萬億是八十个萬億又云一萬億言又有一个萬億也方氏曰一萬億畝之上重有萬億二字盖衍文爾皇氏曰千里而近者言其地稍近不滿千里也千里而遥者言其地稍逺不啻千里也
  方百里者為田九十億畝山陵林麓川澤溝瀆城郭宫室塗巷三分去一其餘六十億畝分去聲去上聲
  鄭氏曰以一大國為率其餘𠩄以授民也山足曰麓方氏曰九十億畝三而分之則各三十億畝去其一分以容宫室塗巷之類則餘六十億畝為可耕之田四海之内不皆如此大畧然也
  ○古者公田藉而不稅市㕓而不税關譏而不征林麓川澤以時入而不禁夫圭田無征田里不粥墓地不請藉在亦切粥音育
  孟子曰耕者助而不税則天下之民皆悦而願耕扵其野矣市㕓而不征法而不㕓則天下之商皆悦而願蔵扵其市矣關譏而不征則天下之旅皆悦而願出扵其路矣又曰昔者文王之治岐也關市譏而不征澤梁無禁又曰卿以下必有圭田圭田五十畝餘夫二十五畝鄭氏曰藉之言借也借民力治公田羙惡取扵此不税民之𠩄自治也夏后氏五十而貢殷人七十而助周人百畝而徹𠩄云古者謂殷時也㕓市物邸舍税其舍而不税其物關譏異服識異言征亦税也周禮國凶札則無門關之征猶譏也田里墓地皆受扵公民不得私也孔氏曰一井之中凢有九夫中央一夫為公田但借八家之力以治此公田不税民之私田也市内空地曰㕓使商人停物扵中税其𠩄舍之處不税其在市𠩄賣之物關竟上門也譏謂呵察非違不税行人之物竹木曰林林屬扵山為麓注瀆曰川水鍾曰澤林麓川澤民庶須有采取隨時而入官不限禁之以時入如獺祭魚然後入澤梁也田地里邑既受之扵公民不得粥賣冢墓之地公家𠩄給族葬有常不得輙請求餘䖏澄曰夫圭田夫田謂餘夫𠩄受二十五畝之田圭田謂卿以下𠩄受五十畝之圭田也無征謂既不税其𠩄受亦不令助耕公田也程子曰一夫上父母下妻子以五口八口為率受田百畝如有弟是餘夫也年十六别受田二十五畝俟其壮而有室然後更受百畝之田朱子曰圭潔也以奉祭祀百畝常制之外又有餘夫之田𠩄以厚野人也世禄常制之外又有圭田𠩄以厚君子也方氏曰餘夫之田無征𠩄以優單弱圭田無征𠩄以優賢能長樂陳氏曰公田藉而不税𠩄以寛農市㕓而不税𠩄以寛商關譏而不征𠩄以寛旅山澤以時入而不禁𠩄以寛萬民餘夫夫外之田也圭田禄外之田也禄外之田半百畝夫外之田又半之無征者征盖税歛之總名也田里鄉遂官之𠩄頒不可以粥不粥則生者無相兼并而民無憾扵養生墓地墓大夫之𠩄掌不可以請不請則死者有𠩄安厝而民無憾扵送死頒之田里墓地仁也禁之以不粥不請義也
  ○司空執度度地居民山川沮澤時四時量地逺近興事任力度度上如字下大洛切沮將慮切
  鄭氏曰司空冬官卿掌邦事者度丈尺也居民山川沮澤時四時者觀寒煖燥濕沮謂莱沛量地謂制邑井之䖏興事謂築邑廬宿市也孔氏曰執丈尺之度以量度其地而居䖏其民觀山川髙下沮澤浸潤之䖏山燥川與沮澤濕沮地是有水草之䖏草𠩄生為莱水𠩄生為沛又當以時候此四時知其寒煖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堪造邑井之䖏謂平原之地沃衍之𠩄也若山林藪澤則不堪邑井事言興則用力重難謂築邑城又築廬與宿及市也凢國野之道十里有廬三十里有宿五十里有市方氏曰山川沮澤之地利異必候四時之天氣時者候其時之謂量地逺近将以制邑也制邑必興役事興役事必任民力焉
  ○凡使民任老者之事食壯者之食用民之力歲不過三日
  鄭氏曰凢使民寛其力饒其食用民之力謂治宫室城郭道渠也孔氏曰役法功程老則功少壮則功多雖壮者限以老者之功程寛其力也廩餼牲體壮者食多老者食少雖老者給以壮者之食料饒其食也使民治城郭道渠不得過三日周禮均人豐年旬用三日中年旬用二日無年旬用一日年嵗不同雖豐不過三日也
  ○凢居民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參相得也無曠土無㳺民食節事時民咸安其居樂事勸功尊君親上然後興學樂音洛
  地邑有廣狭民居有稀稠必參合量度使之相稱各得其宜若地廣民稀則有矌土矣地狭民稠則有游民矣食節謂制民之産使之足以仰事俯畜也事時謂上之興事必扵農隙不奪農時也如此則民咸安其居矣方氏曰量猶五量之量其多少足以知其𠩄容度猶五度之度其長短足以知其𠩄至故制邑曰量居民曰度然邑制之𠩄容莫非民民居之𠩄至莫非邑則邑亦可言度居亦可言量矣兩之為並三之為參地也民也長短多少不可相失也無曠土則地無遺利無游民則人無遺力曠言虚而無墾闢之功㳺言散而無興作之業也食節則無不足之患事時則無不及之務居民之道亦期其如此而已故效至扵民咸安其居也樂事則不至扵勞苦勸功則不由扵勉強尊君則為臣者有遜志親上則在下者無離心上則不止扵君凢在已上者皆是也教不可一日廢必待樂事勸功尊君親上然後興學者則以至此然後教學之道可致其詳也鄭氏曰興學立小學大學孔氏曰如此然後得興學民富而可教也
  ○凢居民材必因天地寒煖燥濕廣谷大川異制民生其間者異俗剛柔輕重遲速異齊五味異和器械異制衣服異宜脩其教不易其俗齊其政不易其宜燥素老切異齊才細切和去聲
  鄭氏曰因天地寒煖燥濕者使其材堪地氣也異制謂其形象異俗謂其𠩄好惡異齊謂其性情緩急異和謂香臭與鹹苦異制謂作務之用異宜謂氊裘與絺綌教謂禮義政謂刑禁澄曰民材謂人之生質也地之氣𠩄應不同而天氣或寒或煖天之氣𠩄感不同而地氣或燥或濕因天地之寒煖燥濕而各使生質之能堪其氣者居之兩山之間谺然而深水流注川者曰谷廣谷則兩山相去稍逺其中有隰臯之地可居大川謂大川之上亦有可居者即墳衍之地也異制謂有山有川之䖏其髙深之形勢各異若裁制而成然俗者民間習尚之𠩄安也凢居民者中土平原之地為正廣谷大川地形地勢之制既異則其間之民受此地氣而生者其民俗之習尚自與平原之民異也剛柔輕重遲速謂氣禀之異稟陽之多者剛禀隂之多者柔輕重有陽而輕隂而重者亦有隂而輕陽而重者遲速有隂而遲陽而速者亦有陽而遲隂而連者人之氣稟大槩有此六者齊如五聲之齊雖不齊同而各有分齊也和謂調和制謂制作宜謂𠩄便也氣稟不同故口𠩄嗜之味各有𠩄宜而異其調和身𠩄用之器各有𠩄宜而異其制作體𠩄被之衣服與五味之和器械之制皆為各有𠩄宜而異異和異制亦異宜也故以異宜終之貫上二句脩謂其教皆眀無𠩄廢缺教即下章七教是也齊謂其政並舉無𠩄參差政即下章八政是也以廣谷大川而言則地産有異而其習尚之𠩄安各異其俗故雖導之以七教然亦不改易其𠩄安之俗使之各得以安其所安也以剛柔輕重遲𨒪而言則天禀有異而其身口之𠩄便各異其宜故雖正之以八政然亦不改易其𠩄便之宜使之各得以宜其𠩄宜也此居民材之大凢也
  中國戎夷五方之民皆有性也不可推移東方曰夷被髮文身有不火食者矣南方曰蠻雕題交趾有不火食者矣西方曰戎被髮衣皮有不粒食者矣北方曰狄衣羽毛穴居有不粒食者矣中國夷蠻戎狄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備器五方之民言語不通嗜欲不同達其志通其欲東方曰寄南方曰象西方曰狄鞮北方曰譯衣去聲鞮丁兮切
  皆有性謂其生稟各不同不可推移謂其生禀一定而不可易如論語言上智下愚不移也東方曰夷以下言四夷異俗文身與雕題同衣皮與衣羽毛同此亦言其俗之大畧而已皆有安居和味宜服利用備器言五民之居䖏飲食衣服器用異宜也言語不相通而嗜欲不相同則不能自言其𠩄欲故必有譯言者逹其志然後可以通其欲也寄象狄鞮譯譯言者之異名鄭氏曰五方之民性不可推移也氣使之然也雕文謂刻其肌以丹青湼之交趾臥則僢足相鄉不火食地氣煖不為病也不粒食地氣寒少五穀也孔氏曰五方謂中國四夷舉戎夷則蠻狄可知文身謂以丹青文飾其身雕刻也題額也雕題謂以丹青雕刻其額非惟雕額亦文身也漢書地理志云越俗斷髮文身以辟蛟龍之害東方南方皆近海故俱文身也趾足也蠻臥時頭向外而足在内相交故云交趾不云被髮斷髮故也有不火食言亦有火食者西方無絲麻唯食禽獸故衣皮東北方多鳥故衣羽正北多羊故衣毛凝寒至盛林木又少故穴居中國四夷雖異各有𠩄安之居𠩄和之味𠩄宜之服𠩄利之用𠩄備之器其事雖異各自充足也水土各異故言語不通好惡殊别故嗜欲不同帝王立此傳語之人曉逹五方之志通傳五方之欲使相領解寄者傳寄外内言語象言放象外内之言狄鞮者鞮知也通傳夷狄之語與中國相知譯者陳也陳説外内之言此通傳四方語官也長樂陳氏曰寄象鞮譯周官象胥是也達其志通其欲象胥𠩄謂協其言辭傳之寄言其寓扵此象言其像扵彼鞮言其屨譯言其語凢此皆互見也周官韎師旄人鞮鞻氏教四夷之樂其名官靺以其𠩄服旄以其𠩄執鞮鞻言其𠩄履方氏曰題曰雕身曰文互言之爾安居謂𠩄居異俗和味謂五味異和宜服謂衣服異宜備器謂器械異制利用謂𠩄利之用若居山不以魚龞為禮居澤不以鹿豕為禮也馬氏曰志與欲言語之藴言語者志欲之寓達其志通其欲必在扵言語之際故有道言語之官謂之寄象狄鞮譯
  右記度地居民凡六節
  六禮冠昬䘮祭鄉相見七教父子兄弟夫婦君臣長幼朋友賔客八政飲食衣服事為異别度量數制别彼列切六禮冠昬䘮祭四者家之禮也鄉相見二者鄉之禮也儀禮有士冠禮士昬禮䘮服士䘮禮士虞禮士之祭有特牲饋食禮卿大夫之祭有少牢饋食禮鄉有鄉飲酒禮鄉射禮相見有士相見禮七教即五教也兄弟别出為長幼朋友别出為賔主内則父子兄弟夫婦外則君臣長幼朋友賔主也鄭氏曰八政飲食為上衣服次之事為謂百工技藝也異别五方用器不同也度丈尺也量斗斛也數百十也制布帛幅廣狹也項氏曰飲食衣服度量數制六者易眀獨事為異别注不能通事為者冢宰之九職司徒之十二事考工之六職皆司徒𠩄頒以任民者也異别者司徒五地之常職方九土之宜王制中國四夷之俗皆司空𠩄辨以居民者也
  ○司徒脩六禮以節民性明七教以興民徳齊八政以防滛一道徳以同俗養耆老以致孝恤孤獨以逮不足上賢以崇徳簡不肖以絀惡絀音出
  鄭氏曰司徒地官卿掌邦教者逮及也簡差擇也澄曰此言司徒之𠩄以教即舜之命契者也人之性禀或殊使民由扵禮則過者不得過不及者不得不及𠩄謂節之也人倫之徳民𠩄同徳使之能知其教則莫不感𤼵奮起而興扵善𠩄謂興之也為人欲𠩄溺之謂滛八政有𠩄禁戒如防之隄水𠩄謂防之也道徳一則俗之習尚不各道其𠩄道以為道不各徳其𠩄徳以為徳𠩄謂同之也耆老𠩄當孝養上之人養耆老則民皆知致其孝矣孤獨有𠩄不足者上之人恤孤獨則民皆知逮其不足矣孔氏曰𠩄禀之性恐其失中故以六禮節之徳者得也恐人不徳故以七教興之八政禁令之事以防滛過之失貴賤同故不云民齊一𠩄行𠩄得之道徳以同國之風俗敬養耆老𠩄以致敬孝之心哀恤孤獨𠩄以逮及不足逮謂恩意逮及之不足謂孤獨者也尊上賢人𠩄以崇奨有徳簡去不肖𠩄以絀退惡人方氏曰六禮不修則壊性非禮節之則流七教不明則隠徳非教以興之則廢政以正民其可差忒乎則在乎齊使之無過行故曰防滛道人𠩄共由徳人𠩄同得其可以二乎則在乎一使之無異習故曰同俗養耆老則推愛親之心扵是為至恤孤獨則損有餘之心無𠩄不及六十曰耆七十曰老耆老在𠩄養則耄期可知無父曰孤無子曰獨孤獨在𠩄恤則鰥寡可知賢者難扵進故上之不肖者惡其雜故簡之
  命鄉簡不帥教者以告耆老皆朝于庠元日習射上功習鄉上齒大司徒帥國之俊士與執事焉不變命國之右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左命國之左鄉簡不帥教者移之右如初禮不變移之郊如初禮不變移之遂如初禮不變屏之逺方終身不齒帥音率朝音潮與音預屏必政切
  此言司徒之𠩄教而不成者鄭氏曰帥循也不循教謂敖狠不孝弟者司徒使鄉簡擇以告者鄉屬司徒耆老皆朝于庠将習禮以化之使之觀焉耆老致仕及鄉中老賢者朝猶會也此庠謂鄉學也鄉謂飲酒也至中年考校而又不變移之左右使轉徙其居覬其見新人有𠩄化也亦復習禮扵鄉學使之觀焉郊則鄉界之外也稍出逺之後中年又為之習禮扵郊學逺郊之外曰遂遂大夫掌之又中年不變復移之使居遂又為習禮扵遂之學不變屏之逺方謂九州之外齒猶録也孔氏曰此論絀惡之事初入學一年之終司徒命此郷學簡擇不率教者以告司徒司徒乃命鄉内耆老大夫致仕為父師少師者及年老有徳行不仕者皆聚㑹扵鄉學之庠為此不率教之人習射禮中者在上故云上功又習鄉飲酒禮令老者居上故云上齒欲使不率教之人觀其上功自勵為功觀其上齒則知尊長敬老大司徒率領國之英俊士與在射飲執行事焉言國之俊士則非惟鄉内之人也使俊士與之以為榮惡者慕之而自勵又問一年而考校之不變者右鄉移左左鄉移右亦復習射鄉禮故云如初五年之時更不變移之郊又為之習禮亦鄉大夫臨之七年之時又不變移之遂遂大夫亦帥國之俊選扵遂學行禮九年之時又不變屏之九州之外澄曰入鄉學第一年之終簡不帥教者告之司徒第二年之正月司徒命鄉大夫為之習射飲禮使之觀感變其傲狠不孝弟之惡教之至第三年之終考校而不變則右鄉移之左左鄉移之右第四年正月鄉大夫又為習射飲禮教之至第五年之終考校而不變則移之郊郊學盖在鄉遂之間第六年正月鄉大夫又扵郊學習射飲禮教之至七年之終考校又不變則移之遂第八年正月遂大夫又扵遂學習射飲禮教之至第九年之終考校又不變則屏之逺方矣
  命鄉論秀士升之司徒曰選士司徒論選士之秀者而升之學曰俊士升於司徒者不征於鄉升於學者不征於司徒曰造士選去聲
  此言司徒之𠩄教而成者鄭氏曰秀士鄉大夫𠩄考有徳行道藝者升之司徒移名扵司徒也升之學學大學也不征不給其徭役造成也孔氏曰此論崇徳之事大司徒之官命卿大夫論置考校此鄉學之人有孝友多才藝秀異之士升扵司徒先名惟在鄉今移名扵司徒其身猶在鄉學未即貢舉入官也司徒論選士之秀者而升之學則身升扵大學非惟升名而已征謂力役供學及司徒細碎之徭役選士雖升名司徒猶給鄉之徭役俊士身雖升學猶給司徒徭役若其學業既成皆免其徭役者是謂造成之士也方氏曰秀言秀而有𠩄出選言羙而可擇俊言敏而可用造言造而有𠩄成升之司徒者曰選士以其猶在𠩄擇也升之學者曰俊士以其皆在𠩄用也秀而為選士則出扵一鄉之士秀而為俊士則出扵六鄉之士有選士之造者有俊士之造者選士之造不征扵鄉俊士之造不征扵司徒此其别也征謂行役以從不征所以優賢
  樂正崇四術立四教順先王詩書禮樂以造士春秋教以禮樂冬夏教以詩書王大子王子羣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國之俊選皆造焉凡入學以齒適多歴切此言樂正之𠩄以教即舜之命夔者也雖掌教胄子而司徒𠩄教之造俊亦與鄭氏曰樂正樂官之長掌國子之教虞書曰䕫命汝典樂教胄子崇髙也髙尚其術以作教也順此詩書禮樂四術以教成是士故云以造士春夏陽也詩樂者聲聲亦陽也秋冬隂也書禮者事事亦隂也互言之者皆以其術相成也王子王之庶子羣后公及諸侯皆造焉皆以四術成之也入學皆以長幼受學不用尊卑也孔氏曰此眀習業之事樂正之官當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尊崇此四術以為教謂敷暢義理贊眀㫖趣使學者知之術者道路之名詩書禮樂是也順者依順古先王之道以詩書禮樂之教造成此士四術不可暫𮤑春教樂兼有禮秋教禮兼有樂夏教詩兼有書冬教書兼有詩皆以其術相成但逐其隂陽以為偏主爾文王世子云将君我而與我齒讓長幼受學雖王大子亦然方氏曰禮者體也扵秋教之盖秋主揫歛𠩄以成體也樂者樂也扵春教之盖春主𤼵散𠩄以為樂也詩者言也扵夏教之盖言者事之文夏與物交而成文故也書者事也扵冬教之盖事為言之實冬與物辨而反實故也然文王世子言春誦夏絃誦亦詩也絃亦樂也春之教樂未始無詩夏之教詩非無樂也故絃誦則一詔之以太師書禮則或詔之以典書或詔之以執禮春夏通而教之秋冬别而教之者順陽交隂辨之義也自王太子以至扵國之俊選皆造焉者皆從其詩書禮樂之教也天子之子則適庶皆與諸侯而下則庶子不與者隆殺之别也選士方升扵司徒亦得與在學之教者教無内外之别也學所以眀人倫人倫莫先乎孝弟故入學者必以齒曰凢則無貴賤皆以齒矣以大子而與俊選相為齒所謂行一物而三善皆得也
  將出學小胥大胥小樂正簡不帥教者以告于大樂正大樂正以告于王王命三公九卿大夫元士皆入學不變王親視學不變王三日不舉屏之逺方西方曰棘東方曰寄終身不齒棘蒲北切一讀如字
  此言樂正之𠩄教而不成者鄭氏曰出學謂九年大成學止也所簡者謂王大子王子羣后之太子卿大夫元士之適子大胥小胥皆樂官屬也大樂正告于王王命皆入學亦謂使習禮以化之不變王入親為之臨視重棄賢者子孫也此習禮皆扵大學不舉去食樂重棄人也棘當為僰僰之言偪使之偪寄扵夷狄不屏扵南北為其大逺延平周氏曰王命三公至扵元士皆入學以勸導誘掖之如是而又不變則親視學而又不變是眞不能變者也故屏之棘急也示其雖屏之欲棘扵悔過寄者示其雖屏之特寓扵此爾屏而必謂之棘與寄者恩也卒不免扵不齒者義也方氏曰以視學之禮化之而又不變則終不變矣故三日不舉将以棄之也舉與食日舉以樂之舉同義将棄之而不舉則自貶損以責其教之不至故也棘寄皆以待貴者之禮有别扵賤者故然爾賤者至扵四不變然後屏之貴者止扵二不變遂屏之者陳氏謂先王以衆庶之家為易治以世禄之家為難化易治故郷遂之𠩄考常在三年大比之時難化故國子之出學常在九年大成之後以三年之近而考焉故必四不變而後屏之以九年之逺而簡焉則雖二不變屏之可也長樂陳氏曰不變者雖王子亦屏逺方其公扵教化而不私其子此三代之王所以後世無及也
  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而升諸司馬曰進士此言樂正之𠩄教而成者鄭氏曰升扵司馬移名扵司馬司馬夏官卿主邦政者進士可進受爵禄也孔氏曰此文承王子公卿大夫之子下似專據王子等其實鄉之入學為造士者亦同扵此其鄉人不在學者及邦國𠩄貢之士貢扵王亦升諸司馬盖司馬之職以徳詔爵以功詔禄即知凢入仕者皆司馬主之下文更不見郷人及邦國𠩄貢之士故知此中兼之也但鄉人既卑節級升之故為選士俊士至扵造士若王子與公卿之子本位既尊不須積漸學業既成即為造士扵是大樂正總論此造士以告于王升諸司馬也方氏曰鄉論秀士而升之司徒司徒論選士而升之學𠩄以屬于大樂正也故大樂正又論造士之秀以告于王而升諸司馬焉造士之秀則扵成才之中又秀出者也升諸司馬則以将使之臨政故𨽻扵政官之長也以其成才将使臨政則可以進扵王所故以進士名之
  司馬辨論官材論進士之賢者以告于王而定其論論定然後官之任官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禄之辨論其論論定並平聲又去聲任音壬
  此總言以司徒樂正之𠩄教而成者官之也鄭氏曰辨其論官其材觀其𠩄長也定其論各署其𠩄長也官之使之世守也爵之命之也孔氏曰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以告于王王必以樂正𠩄論之状授與司馬司馬得此𠩄論之状乃更論辨之觀其材能髙下知其堪任何官是凖擬其官以其材故云官材也司馬辨論之後不堪者屏退論量進士之賢者以告扵王其告王之時正定其論各署其𠩄長若長扵禮者署擬扵禮官長扵樂者署擬扵樂官既論擬定然後試之以𠩄能之官堪任此官然後爵命之既受爵命使有職位然後與之以祿也方氏曰司馬辨論官材者将使之臨政則必隨其大小而官之故曰官材定其論則賢否之理各止扵一矣前曰造士之秀後曰進士之賢秀特有才之稱賢則有徳之稱若司徒司馬之類𠩄謂官若公卿大夫𠩄謂爵若或食九人或食八人𠩄謂祿官𠩄以居之爵𠩄以貴之祿𠩄以富之也官非賤者之可居故既官之必爵之爵之矣宜有以養其㢘故既爵之必禄之
  ○大夫廢其事終身不仕死以士禮葬之
  孔氏曰廢其事不堪任大夫也大夫退死葬以士禮致仕而死則以大夫禮葬澄曰此因上文任官而後爵之之言因及不任其官則黜其爵之事大夫老而致仕者生時雖已不居大夫之位然未嘗奪其大夫之爵也故死時仍得葬以大夫之禮若廢其事而終身不復得仕則是大夫之爵已奪不得復名之曰大夫矣故死之時亦不得復以大夫禮葬而但以士禮葬之也
  ○有𤼵則命大司徒教士以車甲
  此因上文司徒升造士而司馬官其材因及司馬𤼵車甲而司徒教其士之事鄭氏曰有𤼵謂有軍師𤼵卒孔氏曰國有軍旅以𤼵士卒是司馬之事王則命大司徒教以乗兵車及衣甲之儀容必司徒者以司徒主衆又主教故與司馬相參也李氏曰司徒教士則使司馬論其材故出任之為此長鄉大夫伍長軍将其材無不宜司馬治軍則使司徒教其事故入以之為比閭族黨州鄉伍兩卒旅軍帥其事無不治
  ○凢執技論力適四方臝股肱决射御凡執技以事上者祝史射御醫卜及百工凡執技以事上者不貳事不移官出鄉不與士齒仕於家者出鄉不與士齒臝力果切鄭氏曰臝股肱謂擐衣出其臂脛使之射御决勝負見勇力也不貳事欲専其事也不與士齒賤也扵其鄉中則齒親親也仕扵家亦賤故亦不與士齒孔氏曰執技之士凢有三條上條論課試武藝之事言此惟論力以事上故適徃四方境界之外則使之擐露臂脛角材力决射御勝負以見武勇中條論執技之人有七祝一史二射三御四醫五卜六百工七射御已言此重云者見其色目也下條論執技之人欲使專一其𠩄有之事張子曰臝股肱决射御此執技以有事扵外者也若祝史射御醫卜及百工此執技以事君扵内者也方氏曰執技者不以徳論其力適四方謂有故而之外也臝股肱𠩄以宣手足之力也决射御决勝負扵射御也技不止扵射御而止以是言者以二技尤論其力也祝史皆事神之官醫醫師之類卜卜師之類百工土工木工金工石工之類其類非一故以百言足以興事故謂之工不貳事則欲其無異習不移官則欲其有常守出鄉不與士齒者以執技之賤不得與執徳者序長㓜也然必出鄉而後不與之齒者以鄉黨尚齒故也長樂陳氏曰扵鄉齒之仁也出鄉不齒義也不扵鄉齒之非𠩄以相親不出鄉不齒非𠩄以相辨士以徳技以力徳成而上藝成而下此執技者不與士齒之意也仕扵公曰臣仕扵家曰僕公臣與家僕雜居齊齒為非禮此仕扵家者不與士齒之意也仕扵家者非技也扵此言之者因其類也
  ○凢官民材必先論之論辨然後使之任事然後爵之位定然後禄之
  司馬辨論官材既如此矣此言凢官民材則汎論官民材之道也彼言官之此言使之彼言任官此言任事其義一也鄭氏曰論謂考其徳行道藝辨謂考問得其定也爵謂正其秩次禄謂與之常食孔氏曰雖考問知其實未明其幹能故任以事事又幹了然後正其秩次除授位定然後與之以禄
  爵人於朝與士共之刑人於市與衆棄之是故公家不畜刑人大夫弗養士遇之塗弗與言也屏之四方唯其所之不及以政示弗故生也
  鄭氏曰必共之者審慎之也屏猶放去也已施刑則放棄之役賦不與亦不授之以田困乏又無賙餼也孔氏白既與衆棄之故天子諸侯之家不畜大夫不養士逢之扵塗不與言放逐棄去不干及以政教之事田里𠩄以安其身賙餼𠩄以養其命是皆為生之具今並不與是不故欲使其生也方氏曰爵有徳陽之事也朝在南陽之𠩄也刑有罪隂之事也市在北隂之𠩄也朝者士𠩄立故言與士共之市者衆𠩄會故言與衆棄之盖有徳者人之𠩄共予有罪者人之𠩄共棄上言共下言棄互相備也凡此以見人君之𠩄好惡非出扵一人之私爾畜亦養也謂之畜則𠩄養者衆矣扵公家言畜扵大夫言養大小之别也士不嫌扵不能養特遏之塗弗與之言而已使然為故弗故生者不使之生之謂也長樂陳氏曰爵人扵朝周官鄉老及鄉大夫羣吏獻賢能之書扵王王再拜受之登于天府内史貳之是也刑人扵市周官鄉士遂士𠩄謂肆之三日是也書之洛誥與祭統言爵人扵廟而不扵朝周官王之同族與有爵者刑扵甸師氏而不扵市盖命之扵廟未嘗不論之扵朝親者在所𨼆不可慮之扵國人也澄曰罪在大辟者刑之扵市其大辟以下受墨劓剕宫之刑而不死者王公大夫之家弗畜養士雖無力畜養偶遇之塗亦弗與言以其為衆𠩄同棄之人故也屏之四方則不令居扵王畿之内惟其𠩄之則以其身既受刑不復如流宥之罰拘之扵一䖏也役賦之政不及之者不以民伍待之也雖不役賦之亦不贍養之聴其自生自死而已故云示弗故生故謂有意言無意扵生之也夫先王之扵人類無不欲其生者獨扵刑人待之如此非寡恩也義當然也鄭注引虞書五流有宅五宅三居而孔疏謂量罪輕重合𠩄之適䖏而居之非也彼謂不加五刑而宥之以流逺之罰者爾非謂此已遭刑之人也又引周墨者使守門以下而孔疏謂周家畜刑人與夏殷異亦非也彼亦擇其雖受刑而情罪差輕者爾盖屏之四方者常法也豈人人使之守門關囿積也哉大槩記禮者之言各有𠩄據或有異同當以意通之
  右記教士官人凡六節
  司寇正刑明辟以聽獄訟必三刺有㫖無簡不聽附從輕赦從重辟婢亦切刺七智切
  鄭氏曰司寇秋官卿掌刑者三刺以求民情一曰訊羣臣二曰訊羣吏三曰訊萬民簡誠也有其意無其誠者不論以為罪附施刑也求出之使從輕雖是罪可重猶赦之也孔氏曰司寇當正定刑書眀斷罪法使刑不差二法不傾邪以聴天下獄訟必三刺者言刑法宜謹不可專制刺殺也謂欲殺犯罪之人其一問可殺與否扵羣臣謂公卿大夫士其二問可殺與否扵羣吏謂庶人在官者其三問可殺與否扵庶人謂萬姓衆来觀者此三刺雖以殺為本其被刑不殺者亦當問之有㫖無簡不聴者㫖意也求民情既得其𠩄犯之罪雖有㫖意無誠實之状則不聴之不論以為罪也附從輕者施刑之時此人𠩄犯之罪在輕重之間可輕可重則當求可輕之刑而附之罪疑惟輕是也赦從重者𠩄犯之罪本非故為而入重罪放赦之時從重罪之上而赦之其意輕故也尚書眚災肆赦是也方氏曰簡𠩄以書獄辭與書𠩄謂五刑不簡之簡同山隂陸氏曰聴訟若無簡書可書之實状可據則不聴也
  ○凢制五刑必即天論郵罰麗於事論如字一音倫
  鄭氏曰制斷也即就也必即天論言與天意合即或為則論或為倫郵過也麗附也過人罰人當各附扵其事不可假它以喜怒孔氏曰制是裁制非言初制五刑也論謂論議制五刑之時必就上天之意論議輕重天意好生又有時以生有時以殺論刑亦當好生使生殺得中論或為倫倫理也就天之倫是生殺得中之理郵謂斷人罪過罰謂責罰其身皆依附扵𠩄犯之事不可離其本事假别事而為喜怒也長樂陳氏曰郵吕刑𠩄謂五過也罰吕刑𠩄謂五罰也方氏曰五刑不簡然後正乎五罰五罰不服然後正乎五過罰輕扵刑過又輕扵罰此以郵罰言者輕且如此其重可知矣言以郵罰為序亦先輕也
  ○凡聽五刑之訟必原父子之親立君臣之義以權之意論輕重之序慎測淺深之量以别之悉其聰明致其忠愛以盡之疑獄汎與衆共之衆疑赦之必察小大之比以成之别彼列切汎孚劔切比必利切方如字
  鄭氏曰權平也意思念也淺深謂俱有罪本心有善惡也盡之盡其情也小大猶輕重也已行故事曰比長樂陳氏曰原父子之親則以恩掩義立君臣之義則以義掩恩悉其聪明則得其情致其忠愛則哀矜而勿喜獄疑與衆共之吕刑𠩄謂胥占是也衆疑赦之吕刑𠩄謂刑罰之疑有赦是也輕重言其罪淺深言其情大小言其辟方氏曰父子之親本乎情故曰原君臣之義錯諸事故曰立親主扵愛一扵愛則刑有𠩄不忍加義主扵敬一扵敬則刑有𠩄不敢及一皆如是豈足以為法之經哉其或扵親有𠩄原扵義有𠩄立者特從法之權而已故曰以權之也事之輕重各有序也而不可亂焉行其事者其可以無論乎情之淺深各有量也而不可過焉原其情者其可以無測乎事非有惑無𠩄用論故曰意論以意生乎有惑故也情非用誠不可以測故曰慎測以慎由乎用誠故也若是則輕重淺深各得其辨矣故曰以别之也悉其聰則𠩄聴無遺悉其眀則𠩄見無遺致其忠則不欺之至致其愛則不忍之至若是則有不盡扵刑之道乎故曰以盡之也汎與汎愛之汎同可信則斷之以己可疑則資之扵衆衆疑赦之者又不以偏愛而有𠩄釋必察其罪之在大辟則比扵大辟以成其獄察其罪之在小辟則比扵小辟以成其獄比之為言附也吕刑𠩄謂上下比罪是矣其序則首言以權之者見先王之用刑非以為常也然事情不可以無辨故繼言以别之别之則理無遺矣故繼言以盡之盡之則獄可以決矣故曰以成之而終焉
  成獄辭史以獄成告於正正聽之正以獄成告于大司寇大司寇聽之棘木之下大司宼以獄之成告於王王命三公參聽之三公以獄之成告於王王三又然後制刑
  鄭氏曰史司寇吏也正扵周郷師之屬今漢有正平丞秦𠩄置周禮鄉師之屬辨其獄訟異其死刑之罪而要之職聴扵朝司寇聴之朝王之外朝也左九棘孤卿大夫位焉右九棘公侯伯子男位焉面三槐三公位焉大司寇聴之棘木之下即此外朝也獄成告于王王使三公復與司寇及正共平之重刑也周禮王欲免之乃命公會其期三又當作三宥宥寛也一宥曰不識再宥曰過失三宥曰遺忘孔氏曰成獄辭者獄史初責覈罪人之辭已成定也史以成辭告于正正得史告罪成之辭而又聴察也正聴已竟又以獄成之辭告扵大司寇大司寇與公卿在朝槐棘之下聴獄訟成以告扵王也王既得司寇之告成辭而刑辟不可謬妄故又命三公與司寇及正更共相參而聽之也三公參聴得其情實以獄成辭告扵王王得三公之告則以三事命寛宥之一宥不識者不審也若仇讎當報甲見乙誠以為甲而殺之二宥過失者若舉刃欲斫伐而軼中人三宥遺忘者若間帷薄忘有在焉而以兵矢投射之王恐有此三事致罪故令宥之若不當三事造罪者然後制刑鄭注鄉師之屬鄉謂鄉士師謂士師屬謂遂士縣士方士等非地官之鄉師也漢書百官表廷尉秦官掌刑辟有正左右監宣帝初置左右平鄭見古有正連言平耳
  ○凢作刑罰輕無赦刑者侀也侀者成也一成而不可變故君子盡心焉侀音刑
  鄭氏曰法雖輕不赦之為人易犯也變更也孔氏曰此文起例故云凡作刑罰也此非疑獄故雖輕不赦若輕者輙赦則犯者衆也刑者侀也上刑是刑罰之刑下侀是侀體之侀言刑罰之刑加人侀體侀者成也言侀體之侀是人之成就容貌容貌一成之後若以刀鋸鑿之斷者不可續死者不可生故云不可變君子盡心以聴刑悉其聰眀致其忠愛是也
  析言破律亂名改作執左道以亂政殺作滛聲異服竒技竒器以疑衆殺行偽而堅言偽而辨學非而博順非而澤以疑衆殺假於鬼神時日卜筮以疑衆殺此四誅者不以聽行去聲
  鄭氏曰析言破律巧賣法令者也亂名改作謂變易官與物之名更造法度也左道若巫蠱及俗禁滛聲鄭衛之屬也異服若鷸冠瓊弁也竒技竒器若公輸般請以機窆行偽至而澤皆謂虚華捷給無成者也假於鬼神時日卜筮今時持䘮葬築盖嫁取卜數文書使民倍禮遺制者四誅不以聴為其為害大而辭不可明孔氏曰左道謂邪道地道尊右右為貴故正道為右不正道為左巫蠱蠱者損壞之名巫行邪術損害人若武帝時江充埋相人扵太子宫是也俗禁若前漢張竦行辟反支後漢郭躬傳有陳伯子者出辟徃亡入辟歸忌是也鄭衛多滛風故為滛聲桑間濮上之音亦是鄭子臧好鷸冠楚子玉為瓊弁玉纓皆異服也公輸般請以機窆指其人巧謂之竒技指其機窆謂之竒器故竒技竒器總謂般也行此詐偽而守之堅固不肯變改言談偽事而辭理眀辨不可屈止習學非違之書而又廣博順從非違之事而能光澤文飾假扵鬼神時日卜筮者執持邪術妄説禍福妖祥吉凶恐懼人以求財利者鄭注築盖謂築垣墻盖舍宇方氏曰析言破律則離扵理而壊扵法亂名改作則失其實而反其常左道者扵道逆而不便若是者皆亂政馬氏曰滛聲惑民聴異服惑民視竒技竒器惑民心偽對誠之辭非對是之辭言偽行偽而不由扵誠學非順非而不由扵是甚至堅辨博澤有以惑衆長樂陳氏曰析言破律亂名改作執左道者多出扵在上者之𠩄為故亂政所謂𤼵扵其政害扵其事者也滛聲以至時日卜筮多出扵在下者之𠩄為故疑衆𠩄謂𤼵扵其事害扵其政者也亂政者其害大疑衆者其害小此亂政之誅𠩄以先扵疑衆也澄曰先王盛時教明俗羙何至有如是四等之人世衰道㣲容或有焉有王者作亦禁之而已矣禁之不可屏之四方而已矣何遽至扵殺之哉此殆末流曲士憤世疾邪而不自知其言之過其言與作儒行之人識趣習氣畧同讀者詳之
  ○凡執禁以齊衆不赦過鄭氏曰亦為人将易犯有圭璧金璋不粥於市命服命車不粥於市宗廟之器不粥於市犧牲不粥於市戎器不粥於市用器不中度不粥於市兵車不中度不粥於市布帛精麤不中數幅廣狹不中量不粥於市姦色亂正色不粥於市錦文珠玊成器不粥於市衣服飲食不粥於市五穀不時果實未孰不粥於市木不中伐不粥於市禽獸魚鼈不中殺不粥於市粥音育中去聲
  方氏曰金璋盖以金飾之璋即考工記所謂太璋中璋黄金勺青金外者是也言圭璧金璋則琥璜之類可知命服謂君𠩄命之服若再命受衣服者是矣命車謂君𠩄命之車若三命受車馬者是矣戎器不粥而兵車之中度則得粥之者以邱乗出車賦而兵車之粥不可禁故也姦色謂若紅紫之類正色謂若𤣥黄之類孔子惡紫之奪朱則姦色固能亂正色以其不正足以生姦也錦文猶月令之言文繡言錦則繡可知言文則章可知珠玉未成器而得粥扵市者以用之為器然俊見其為奢也衣服飲食人之𠩄日用者不可不粥此亦禁其侈靡者而已鄭氏曰戎器軍器也粥賣也圭璧金璋至戎器皆尊物非民所宜有也用器不中度至姦色凢以其不可用也用器弓矢耒耜飲食器也度丈尺也數升縷多少錦文珠玉成器衣服飲食不粥扵市不示民以奢與貪也成猶善也五穀果實未成不利人未伐之非時禽獸魚鼈殺之非時皆不中用故皆不粥扵市周禮仲冬斬陽木仲夏斬隂木春獻龞蜃月令季冬始漁孔氏曰圭璧金璋及犧牲戎器皆是尊貴所合蓄之物非民所宜有防民之僣偽賊亂也飲食器者既夕禮敦杆之屬布帛精麤者若朝服之布十五升斬衰三升齊衰四升之類是也廣狹者布廣二尺二寸帛廣二尺四寸若不中度數並不粥扵市衣服飲食與珠玉連文據華羙者不得粥之若常飲食則得粥但不得羣聚爾周禮司虣禁屬㳺飲食于市是也前言圭璧金璋是貴者之器非民𠩄宜有此錦文珠玉是華麗之物富人則有但不得聚之適多故云不粥扵市不示民以奢也飲食不粥者不示民以貪也
  關執禁以譏禁異服識異言
  鄭氏曰關竟上門譏訶察孔氏曰司關之官執此戒禁之書以譏察出入之人禁身著異服者又識口為異言之人防姦偽察非違
  右記制刑明禁凡五節
  大史典禮執簡記奉諱惡惡烏路切
  鄭氏曰簡記䇿書也諱先王名惡忌日若子夘孔氏曰大史之官典掌禮事國之得失是其𠩄掌執此簡記䇿書以𠩄諱所惡之事奉進扵王諱先王名惡子夘日其餘諱惡之事亦大史奉之方氏曰執簡記周官大史執書抱法是也奉諱惡小史詔王之忌諱是也此一言之扵大史者以小史為大史之佐故得以兼之簡記謂簡册所記之言也執謂執之扵此奉謂奉之扵上凢此特用扵行禮之時爾故以典禮言之
  ○天子齊戒受諫司㑹以歲之成質於天子冢宰齊戒受質大樂正大司宼市三官以其成從質於天子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齊戒受質百官各以其成質於三官大司徒大司馬大司空以百官之成質於天子百官齊戒受質然後休老勞農成歲事制國用齊側皆切下同㑹古外切勞去聲
  鄭氏曰嵗終羣臣奏嵗事諫王𠩄當改為也司會冢宰之屬掌計要者成計要也質猶平也平其計要冢宰齊戒受質贊王受之也大樂正扵周宗伯之屬市司市也扵周司徒之屬從從扵司會也百官司徒司馬司空三官之屬也百官受質受平報也休老勞農饗養之也成嵗事斷計要也孔氏曰以其嵗終天子舊来𠩄施之事或有不便須有改為百官以此上諫扵王天子以其事重故先齊戒而後受其諫也司會總主羣官治要故以一嵗治要之成質扵天子質平也謂奏上文簿聴天子平量之也冢宰貳王治事故亦齊戒贊王受羣官𠩄平之事謂共王論定也大樂正大司寇市三官各以其當司成要隨從司㑹平扵天子以周法言之司會緫主羣官簿書則司徒司馬司空簿書亦司會掌之質扵天子所以下文司徒司馬司空各質扵天子不由司會唯大樂正大司寇市三官從司㑹質扵天子者司㑹緫主治要先質扵王若今時先申帳目樂正司寇司市當司事少即經從司㑹以質扵王其司徒司馬司空總主萬民其事既大雖司㑹進其治要仍須各受質屬官親自質扵天子百官齊戒受質者以司徒司馬司空質扵天子天子平斷畢當須報扵下百官齊戒受天子𠩄平之要然後休老勞農即十月蜡祭飲酒勞農也斷定計要一嵗事成乃制来嵗之國用故云制國用也
  ○冢宰制國用必於歲之杪五穀皆入然後制國用用地小大視年之豐耗以三十年之通制國用量入以為出杪芒小切量音亮
  鄭氏曰制國用如今度支經用杪末也小大豐耗謂小國大國豐凶之年各以嵗之收入制其用多少多不過禮少有𠩄殺也通三十年之率當有九年之蓄出謂𠩄當給為應氏曰必扵嵗之杪者天時既周而来嵗之事方始也五穀之熟有先後皆入則髙下無遺而豐歉盡見矣馬氏曰財之𠩄出在扵地地之𠩄生本扵天盖禮之大倫以地廣狭者常也禮之厚薄與年上下者變也制國用者非特量今嵗之入以為来嵗之出以三十年通融計之然後可孔氏曰制國之用必計地小大又視年之豐耗若地大年豐則制用多地少年耗則制用少先以三十年通融之法留九年蓄外計見在之物以制國用每年所入分為四分一分擬為儲積三分為當年𠩄用二年又留一分三年又留一分是三年總得三分為一年之蓄通三十年之率當有十年之蓄也
  祭用數之仂喪用三年之仂喪祭用不足曰㬥有餘曰浩祭豐年不奢凶年不儉仂音勒一音力
  鄭氏曰祭則筭今年一嵗經用之數用其什一䘮大事故用三嵗之什一㬥猶耗也浩猶饒也不奢不儉常用數之仂也孔氏曰仂是分散之名考工記云以其圍之仂捎其藪彼仂謂三分之一此仂為什一者以民税一嵗之什一則國祭𠩄用亦什一此謂當年經用之内用其什一非是通計擬三年儲積之蓄也方氏曰祭之用數而寡故用一年之仂䘮之用疏而多故用三年之仂澄曰㬥如日之㬥曬乾暵削小宜加之以滋潤浩如水之浩𣺌泛溢過多宜約之以限節祭禮有定制用財有常數不以年之豐凶而隆殺也
  國無九年之蓄曰不足無六年之蓄曰急無三年之蓄曰國非其國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九年耕必有三年之食以三十年之通雖有凶旱水溢民無菜色然後天子食日舉以樂
  延平周氏曰不足言其財急言其民國非其國言其君馬氏曰國之𠩄以為國以有民也民之𠩄以為民以有財也苟無其財則民散而之四方矣故國非其國也三年耕必有一年之食推而至扵二十七年耕必有九年之食以三十年言之者舉成數也有九年之食者人力也凶旱水溢者天變也人力備則雖有天變而民無菜色然後天子食日舉庶羞備禮而以樂侑之也孔氏曰凶旱謂凶荒遭旱水溢謂水之泛溢鄭氏曰菜色食菜之色民無食菜之飢色天子乃日舉樂以食應氏曰非謂旱乾水溢亦不廢樂也謂既有三十年通制之備雖凶災而民不病則常時可以日奉樂爾若夫偶值凶年則雖有備而亦豈敢用樂乎
  右記質成制用凡三節
  有虞氏養國老於上庠養庶老於下庠夏后氏養國老於東序養庶老於西序殷人養國老於右學養庶老於左學周人養國老於東膠養庶老於虞庠虞庠在國之西郊
  延平周氏曰有虞言氏而不言后夏言后而言氏至殷周而皆言人張子曰有虞氏言氏者止以其身而得天下自庶人時已稱虞舜元不曾有封夏后氏言后者謂以君而得天下夏后氏猶言夏君氏稱君者以國興禹崇伯之子也殷人周人言人者謂以衆而得天下殷周以衆興言以其衆興起扵彼方也以君者止以其君之身以衆者謂以其國之衆各以其𠩄以得天下名之鄭氏曰上庠右學大學也在西郊下庠左學小學也在國中王宫之東東序東膠亦大學在國中王宫之東西序虞庠亦小學也西序在西郊周立小學扵西郊周之小學為有虞氏之庠制是以名庠云其立鄉學亦如之或上西或上東或貴在國或貴在郊異者四代相變爾孔氏曰熊氏云國老謂卿大夫致仕者庶老謂士也皇氏云庶老兼庶人在官者其致仕之老大夫以上當養從國老之法士養從庶老之法虞殷尚質貴取物成故大學在西小學在東夏周貴文取積漸長養故大學在東小學在西長樂陳氏曰四代之學虞則上庠下庠夏則東序西序殷則右學左學周則東膠虞庠而周又有辟雝成均瞽宗之名上庠東序右學東膠大學也故國老扵此養焉下庠西序左學虞庠小學也故庶老扵此養焉周之辟雝即成均也東膠即東序也瞽宗即右學也以樂祖在焉則曰瞽宗以居右學則曰右學盖周之學成均居中其左東序其右瞽宗此大學也虞庠在國之西郊則小學也記曰天子視學命有司行事祭先師先聖焉卒事遂適東序設三老五更之席又曰食三老五更扵大學所以教諸侯之弟祀先賢扵西學所以教諸侯之德夫天子視學則成均也命有司行事祭先師先聖焉即祀先賢扵西學也祀先賢扵西學則祭瞽宗也有司卒事適東序設三老五更之席即養國老扵東膠也養國老扵東膠即食三老五更扵大學也然則殷之右學在周謂之西學亦謂之瞽宗夏之東序在周謂之東膠亦謂之大學盖夏學上東而下西殷學上右而下左周之𠩄存特其上者爾則右學東序盖與成均並建扵一邱之上也由是觀之成均頒學政右學祀樂祖東序養老更右學東序不特存其制而已又因其𠩄上之方而位之也朱子曰諸儒皆以養國老者為大學養庶老者為小學盖亦因王制之言而意之爾陳氏説其位置又與鄭氏諸儒之説不同皆無𠩄考闕之可也
  ○有虞氏皇而祭深衣而養老夏后氏收而祭燕衣而養老殷人冔而祭縞衣而養老周人冕而祭𤣥衣而養老冔向甫切
  鄭氏曰皇冕屬畫羽飾焉凡冕服皆𤣥上纁下凢養老之服皆其時與羣臣燕之服有虞氏質深衣而已夏而改之尚黑而黑衣裳殷尚白而縞衣裳周則兼用之𤣥衣素裳其冠則牟追章甫委貌也孔氏曰皇鳯凰字鳯羽五采故畫羽飾之周禮有設皇邸又有皇舞馬氏曰祭𠩄以追養繼孝而年之貴乎天下久矣次乎事親也故先言祭而次言養老皇與收冔與冕首𠩄加之冠也深衣燕衣縞衣𤣥衣身𠩄衣之服也祭則言冠而不言衣養老則言衣而不言冠方氏曰祭非無衣也然主冠言之者盖冠在首有尊尊之義焉而祭𠩄以推尊尊之義故也養老非無冠也然主衣言之者盖衣在體有親親之仁焉而養老所以眀親親之仁故也
  ○凡養老有虞氏以燕禮夏后氏以饗禮殷人以食禮周人脩而兼用之食音嗣
  鄭氏曰凡飲養陽氣凡食養隂氣陽用春夏隂用秋冬兼用之備隂陽也孔氏曰凡養老者皇氏云人君養老有四種一是養三老五更二是子孫為國難而死王養死者父祖三是養致仕之老四是引户校年養庶人之老熊氏云天子視學之年養老一嵗有七謂四時皆養老凢四也又文王世子云凡大合樂必遂養老注云大合樂謂春入學舍菜合舞秋頒學合聲通前為六又季春大合樂天子視學亦養老世子云凡視學必遂養老是總為七也有虞氏以燕禮者盧氏云燕禮脱屨升堂崔氏云燕者殽烝扵爼行一獻之禮坐而飲酒以至扵醉有虞氏帝道𢎞大故養老以燕禮夏后氏以饗禮者崔氏云饗則體薦而不食爵盈而不飲依尊卑為獻取數畢而已夏貴禮敬故養老以饗禮殷人以食禮者崔氏云不飲酒享大牢以禮食之殷人質素故養老以食禮周人脩而兼用之者謂周人脩三代之禮春夏養老之時用虞氏燕禮夏后氏饗禮秋冬養老之時用殷人食禮周極文故兼用之也皇氏云饗有四種一是諸侯来朝天子饗之則周禮大行人職云上公之禮其饗禮九獻是也其牲則體薦體薦則房烝故春秋宣十六年左傳云饗有體薦又國語云王公立飫則有房烝其𠩄云飫即謂饗也立而成禮則謂之飫其禮亦有飯食故舂人云凡饗食共其食米鄭云饗有食米則饗禮兼燕與食也二是王親戚及諸侯之臣来聘王饗之禮亦有飯食及酒其酌數亦當依命數其牲則折俎亦曰殽烝也故國語云親戚宴饗則有餚烝謂以燕禮而饗則有之也左傳云饗有體薦宴有折俎公當饗卿當宴王室之禮也時定王饗士會而用折俎以國語左傳觀之則知王親戚及諸侯之大夫来聘皆折俎饗也其饗朝廷之臣亦當然也三是戎狄之使来王饗之其禮則委饗也王不親饗但以牲全體委與之故國語云戎狄貪而不讓坐諸門外而體委之是也若夷狄君来則當與中國子男同故小行人職掌大賔小客𠩄陳牲牢當不異也四是饗宿衛及耆老孤子則以醉為度故酒正云凡饗士庶子饗耆老孤子皆共其酒無酌數鄭云要以醉為度食禮者有飯有殽雖設酒而不飲其禮以飯為主故曰食也其禮亦有二種一是禮食故大行人云諸公三食之禮有九舉及公食大夫禮之屬是也二是燕食謂臣下自與賔客旦夕共食按鄭注曲禮酒漿䖏右云此大夫士與賔客燕食之禮也燕禮者凢正饗食在廟燕則在寝燕以示慈恵故也燕禮則折爼有酒而無飯其牲用狗燕安也其禮最輕升堂行一獻禮畢而脱屨升堂坐飲以至醉也儀禮猶有諸侯燕禮一篇凡燕禮亦有二種一是燕同姓二是燕異姓故鄭箋湛露詩云夜飲之禮同姓則成之庶姓讓之則止此燕饗食致仕之老則當用正饗正食正燕之禮以其有賢徳不可以䙝禮待之其饗死事之老不必有徳又是老人不宜久立當用折俎之饗燕食之食異姓之燕禮也皇氏云春夏雖以飲為主亦有食先行饗次燕次食秋冬雖以食為主亦有饗先行食次燕次饗一日之中三事行畢義或然也長樂陳氏曰天子之扵老也其𠩄養也三國老也庶老也死政者之老也嵗養之也三仲春也季春也仲秋也周禮羅氏羅春鳥獻鳩以養國老在仲春月令養衰老授几杖在仲秋文王世子曰凢大合樂必遂養老鄭氏云大合樂謂春入學舍菜合舞秋頒學合聲扵是時也天子則視學遂養老此養老扵仲春仲秋者也月令季春之末擇吉日大合樂天子親徃視之亦必養老此又養老扵季春者也若夫簡不帥教出征受成以訊馘告凢天子入學莫不養老此又不在嵗養之数也又有死政者之老焉故羅氏獻鳩以養之者國老也司徒以保息養之者庶老也司門以其財養之者死政者之老也若夫外饔酒正槁人𠩄謂耆老者總三者而言之也先王父事三老兄事五更則三老五更乃羣老之尤者而致仕之老者固在其間皇氏離而三之誤矣月令無冬夏養老之文周禮禮記特言春養秋食而已熊氏謂養老嵗有七亦誤矣行葦言飲射而繼之以祈黄耇此周人以燕禮養老也周官外饔言饗耆老此周人以饗禮養老也祭義曰食三老五更扵大學天子袒而割牲執醤而饋執爵而酳此周人以食禮養老也清江劉氏曰以養莫善扵燕莫不善扵饗而食次之以養義莫善扵饗莫不善扵食而燕次之周人備矣𠩄謂養老者養其體者也故擇其柔嘉選其馨香潔其酒醴品其豆邊脩其簠簋奉其犧象謹其祓除扵是乎體觧節折而共飲食之又為折俎加豆是以恵豐而徳洽民之見者以為盡心也莫不加愛焉故莫善扵燕夫饗𠩄以訓恭儉也而養老𠩄以充體氣也脩其物篤其意而不得躬之酒盈而不飲肉乾而不食設几而不倚一獻而百拜惡在其恵也故莫不善扵饗是有虞氏𠩄以不從也𠩄謂養義者養其賢者也年者天下之達尊也爵者天下之達尊也以達尊之爵養達尊之年其意猶不敢䙝為之故一獻而百拜民之見者以為至恭也莫不加肅焉故莫善扵饗夫養義者貴其養志也若曽子之養曽晳者也而食者無百拜之恭無一獻之節此𠩄謂養口體也若曾元之養曽子者也民之見者可易也故曰莫不善扵食是夏后氏𠩄以不從也三聖之作非以相反也養老以彼養義以此𠩄以尊其年尚其徳也尊其年仁也尚其徳義也周人通其道達其意脩而兼用之仁且義是謂大備矣
  五十養於鄉六十養於國七十養於學達於諸矦八十拜君命一坐再至瞽亦如之九十使人受
  鄭氏曰國國中小學在王宫之左學大學也在郊小學在國中大學在郊此殷制達扵諸侯天子諸侯養老同也命謂君不親饗食必以其禮致之孔氏曰此謂子孫為國死難而王養其父祖也五十始衰故養扵鄉學六十漸衰養禮彌厚故養扵國中之小學七十大衰養禮轉重故養扵大學此養老之事非惟天子之法乃通逹扵諸侯也至扵年八十衰弱不堪未學受養君以饗食之禮使人就家致之其受君命之時理須再拜不堪為勞一坐扵地而首再至扵地也瞽人無目恐其傾倒拜君命亦當如此方氏曰九十筋力尤衰又不必親拜特使人代受其命可也清江劉氏曰養扵鄉者鄉飲酒之禮五十者始預扵養也六十養扵國者有命賙餼老者則及之矣養扵學者則君就行焉
  五十異粻六十宿肉七十貳膳八十常珍九十飲食不離寢膳飲從於遊可也粻陟良切離去聲
  鄭氏曰粻糧也貳副也逰謂出入止觀孔氏曰自此以下雜記卿大夫士及庶人年老節制在家自養之法隨年為品也五十始衰粻宜自異不可與少壮者同也六十轉老故恒宿肉在帳下不使求而不得也膳善食也七十恒令善食有儲副不使有闕也八十常使有珍竒養食九十飲食無時或急求須得故不離扵寝羙善之膳水漿之飲從扵𠩄逰之䖏可也
  六十歲制七十時制八十月制九十日脩唯絞紟衾冒死而后制絞户交切紟其鴆切
  年既衰老預為送終之具嵗制謂棺也不易可成故嵗制然此謂大夫以下爾人君即位為椑不待六十也其椁則死後為之時制謂一時可辦是衣物之難得者七十年轉老𠩄須辦轉切月制謂一月可辦衣物易得者九十棺衣皆畢但日日脩理之為近扵終故也絞紟衾冒四物易成故生不逆為須亡乃制也故檀弓曰一日二日而可為也者君子弗為也馬氏曰五十異粻而下養生之禮也六十嵗制而下送死之禮也
  五十始衰六十非肉不飽七十非帛不煖八十非人不煖九十雖得人不煖矣
  鄭氏曰煖温也方氏曰三十曰壮四十曰強壮強則盛極矣盛之極則趨扵衰而已故五十為始衰之年自此以徃宜有以扶其衰九十雖得人不煖則以衰之極養之宜無𠩄不至故也延平周氏曰孟子言五十可衣帛七十可食肉與此不同王制言養血氣以食為先衣為次孟子言王政之序足衣而後足食澄曰王制汎言人之氣體六十必待食肉乃飽徒食則不可也七十者必待衣帛乃温但衣布則不可也孟子言王政制民産之事農夫之家能樹桑則五十之年雖不衣帛亦煖者已可以衣帛矣六十之年雖宜食肉然雞豚之畜或恐贍養不及故約其制云七十者可以食肉若其贍足則六十者固亦食肉也
  五十杖於家六十杖於鄉七十杖於國八十杖於朝九十者天子欲有問焉則就其室以珍從從才用切又如字長樂陳氏曰大夫七十而後賜之杖五十而杖者盖杖扵家鄉國者不待賜杖扵朝則非賜不可也九十就其室𠩄以尊之以珍從𠩄以養之也方氏曰杖者𠩄以扶其力而優其禮也杖扵家則不得杖扵鄉杖扵郷則不得杖扵國杖扵國則不得杖扵朝杖扵朝則無適而不杖矣至扵九十自不能至扵朝天子欲有問焉則就其室廵守之禮問百年者就見之而此言九十者彼𠩄言一國之老不必有爵故其禮殺此𠩄言天下之老唯有爵者而已故其禮備而又以珍從也祭義言八十君問則就之者彼言異禮此言常禮
  七十不俟朝八十月告存九十日有秩
  鄭氏曰大夫士之老者君揖則退故不俟朝月告存每月致膳也秩常也日有常膳孔氏曰此謂大夫士老年而聼致事者朝君之時入門至朝位君出揖之即退不待朝事畢也告謂問也八十者君每月使人致膳告問存否九十極老君則日使人以常膳致之方氏曰日有秩日有常賜也酒正之秩膳是矣
  五十不從力政六十不與服戎七十不與賔客之事八十齊䘮之事弗及也與音預
  鄭氏曰五十力稍衰也力政城道之役與及也八十不齊則不祭也子代之祭是謂宗子不孤孔氏曰上文嵗制及杖扵家之屬兼大夫士及庶人之老此五十不從力政則惟據庶人力政謂築城治道其大夫士六十未致仕若為軍将當與服戎謂庶人從軍為士卒按易孟氏韓氏説年二十行役三十受兵六十還兵古周禮説國中自七尺以及六十野自六尺以及六十有五皆征之許慎云漢承百王而制二十三而役五十六而免六十五已老而周復征之非用民意鄭駁之云周禮皆征之者使為胥徒給公家之事如今之正衛爾胥徒事暇坐息之間多如鄭此説力政田役為重故五十免之此云五十不從力政祭義云五十不為甸徒是也戎事差輕故六十不與服戎如孟氏説六十還兵是也胥徒又輕故野外六十五猶征之若四郊之内以其多役故二十受役六十乃免野外則力役少故十五征之六十五乃免若兵革之事則三十受兵如孟氏韓氏説馬氏曰力政服戎此免扵公者也賔客齊䘮此免扵私者也盖代之以子孫矣
  五十而爵六十不親學七十致政唯衰麻為䘮
  鄭氏曰爵謂賢者命為大夫不親學不能備弟子禮致政還君事也方氏曰五十曰艾服官政故受爵受爵則服官政也六十曰耆指使故不親學學𠩄以事人非𠩄以使人也七十曰老而傳故致政外則致其政扵君内則傳其事扵子孫也惟衰麻為䘮與曲禮惟衰麻在身同義然此齊衰之事猶及也𠩄以異扵八十者歟山隂陸氏曰子㳺為之麻衰牡麻絰彼言麻衰此言衰麻衰麻先衰以輕服服重也言雖重服惟服麻衰而已此雖謂之衰麻無牡麻絰矣
  ○凡三王養老皆引年八十者一子不從政九十者其家不從政廢疾非人不養者一人不從政父母之䘮三年不從政齊衰大功之䘮三月不從政將徙於諸矦三月不從政自諸矦來徙家期不從政不養如字又去聲期音朞鄭氏曰已而引户校年當行復除也老人衆多非賢者不可皆養廢廢扵人事長樂陳氏曰凡言養老必兼虞氏此特言三王引年者逺畧近詳故也有其徳而非其年則未可以養有其年而非其徳則不可以養特言引年者養老以年為主也老者病者在𠩄養䘮者在𠩄恤徙者在𠩄寛此𠩄以或復其家或復其子或復其身也孔氏曰将徙扵諸侯謂大夫采地之民徙扵諸侯為民以其新徙當須復除但諸侯地寛役少為人𠩄欲故惟三月不從政自諸侯来徙扵家者謂諸侯之民来徙扵大夫之邑以大夫地狭役多欲令人貪之故期不從政按旅師云新甿之治皆聴之使無征役
  少而無父者謂之孤老而無子者謂之獨老而無妻者謂之矜老而無夫者謂之寡此四者天民之窮而無告者也皆有常餼少去聲矜與鰥同
  鄭氏曰餼廪也方氏曰若此之人雖欲有𠩄赴愬而求通莫之得矣故曰天民之窮而無告者文王𤼵政施仁必先斯四者其以是與中山成氏曰有室無父不為孤壮而無子不為獨四十無妻不為鰥三十無夫不為寡聖人深意先王制禮憂民之極則以老少年齒為限也
  瘖聾跛躄斷者侏儒百工各以其器食之瘖於今切跛彼我切躄必亦切食音嗣
  鄭氏曰侏儒短人也器能也孔氏曰瘖謂口不能言聾謂耳不聞聲跛躄謂足不能行斷者謂支節解絶侏儒謂容貌短小此等既非老無告不可與常餼然有疾病又不可不養故同扵百工雜技藝之人各因其器能供官役使以廪餼食之按晉語文公問八疾胥臣對云戚施植鏄謂使擊鍾也蘧蒢蒙璆謂使擊玉磬也侏儒扶廬謂使持㦸柄也矇瞍循聲謂使歌詠琴瑟也聾聵司火謂使主然火也其童昬嚚瘖僬僥官師𠩄不材宜扵掌土是各以器食之外傳不云跛躃此不云蘧蒢戚施設文不具外傳瘖與僬僥置扵掌土此瘖與侏儒以器食之者今古法異也方氏曰百工凡執一藝者是也先王之時瘖者以之掌土聾者以之司火則者以之守囿刖則跛躃斷者之類也侏儒以之扶廬以至陶者之治埴匠者之治木冶氏之攻金玉人之攻玉𠩄謂各以其器食之也先王之政如是𠩄以使在下者無廢才在上者無虚用而人人各得其養也器者隨其小大長短而用之孔子𠩄謂使人也器之是矣
  ○道路男子由右婦人由左車從中央
  鄭氏曰道有三塗逺别也長樂陳氏曰男女嫌扵無别故男右女左車患扵阽危故從中央設弧帨男門左女門右拜男尚左女尚右鬠亦男左女右祭則君在阼夫人在房此隂陽之禮也道路則男右女左者地道尊右故也
  父之齒隨行兄之齒鴈行朋友不相踰
  鄭氏曰謂扵塗中澄曰父之齒謂年與父相若者隨行隨從其後而行當其背而正對也兄之齒謂年與兄相若者鴈行如鴈飛之次而行在其側而斜退也朋友謂年與己相若者不相踰曲禮𠩄謂肩隨謂兩肩相並少者㣲後不踰過其前也
  輕任并重任分班白者不提挈并必性切
  鄭氏曰并分皆謂以與少者雜色曰班孔氏曰任謂擔負俱有擔負老少並輕則并與少者擔之老少並重不可并與少者一人則分為輕重重與少者輕與老者澄曰髮半白半黑之人少者為代其勞不令自提挈也孟子言班白者不負戴扵道路意同
  君子耆老不徒行庶人耆老不徒食
  鄭氏曰徒猶空也山隂陸氏曰無車而行為徒行無肉而食為徒食
  右記養老恤窮凡六節
  天子五年一巡守守去聲下同
  鄭氏曰天子以海内為家時一廵省之五年者虞制也周則十二嵗一廵守孔氏曰堯典云五載一廵守白虎通云三嵗一閏天道小備五嵗再閏天道大備故五年一廵守夏與殷六年一廵守取半一嵗之律吕周官大行人云十有二嵗王廵守殷國象嵗星周也
  歲二月東廵守至于岱宗柴而望祀山川覲諸矦問百年者就見之命大師陳詩以觀民風命市納賈以觀民之所好惡志淫好辟命典禮考時月定日同律禮樂制度衣服正之山川神祗有不舉者為不敬不敬者君削以地宗廟有不順者為不孝不孝者君絀以爵變禮易樂者為不從不從者君流革制度衣服者為畔畔者君討有功徳於民者加地進律賈音嫁好惡並去聲辟匹亦切
  鄭氏曰柴祭天告至也覲見也陳詩謂采其詩而視之市典市者賈謂物貴賤厚薄也質則用物貴滛則侈物貴民之志滛邪則𠩄好者不正也舉猶祭也不順謂若逆昭穆流放也討誅也律法也孔氏曰岱東嶽泰山郭璞云在奉髙縣西北宗尊也岱為五嶽之首故尊燔桀以祭上天而後望祀山川覲謂見東方諸侯其見之禮按覲禮云諸侯覲扵天子為宫方三百歩四門壇十有二㝷深四尺王廵守至于方嶽之下諸侯㑹之亦為此宫以見之也到方嶽見諸侯之後問百年者就見之若未至方嶽扵道路有百年者王亦先見之故祭義云天子廵守先見百年者又云八十九十者東行西行者弗敢過道經之則見之則百年者道雖不經𠩄在就見之也大師是掌樂之官令各陳其國風之詩以觀君政之善惡命典市之官進納物賈之書以觀民之𠩄好惡若民志滛邪則愛邪僻之物由在上教之不正此以民俗知君上善惡也典禮之官扵周則大史也考校四時及十二月之大小時有節氣早晚月有弦望晦朔考之使各當其節又正定甲乙之日也隂陽之律玉帛之禮鐘鼓之樂及制度衣服各有等差當正之使正也堯典云協時月正日同律度量衡文小異而意同山川是外神不舉則為不敬山川在其國竟故削以地宗廟是内神不順則為不孝宗廟可以表眀爵等故絀以爵禮樂雖為大事非切急𠩄須故以為不從君惟流放制度衣服是政治之急故以為畔君須誅討此四罪先輕後重長樂陳氏曰柴望先扵覲諸侯尊神也見百年先扵陳詩納賈貴老也尊神而後貴老貴老而後觀民陳詩納賈𠩄以觀在下之𠩄尚考時月至扵制度衣服𠩄以觀在上之𠩄行言禮與制度則衣服舉矣又言衣服者盖民徳之不壹僣亂之𠩄起常在扵衣服之間尤在致詳也不敬則無禮不孝則不仁不從與畔則不道無禮未至扵不仁不孝未至扵不道此𠩄以削地而後絀爵絀爵而後流討也削絀流討而繼之以加地進律者退不肖然後可以進賢也易之大有先遏惡而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善方氏曰天之髙故燔柴以上達山川之逺故望而祀之皆告至也就見百年者乞老者之言也詩足以見民風而知上政之得失故命大師陳詩焉民之𠩄志𠩄好不必皆滛辟然納賈而觀之𠩄以防其滛辟也王者頒歴以一天下正朔歴久不能無差故廵守則考時月定日焉律禮樂制度衣服欲其同出扵天子同則正同之𠩄以正之也神祗衆矣止以山川言盖諸侯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其𠩄守以山川為大也天曰神地曰祗此以山川為神祗者其無𠩄屈皆可謂神其有𠩄别皆可謂祗也不從未至扵畔特不從而已流則放之惟其𠩄之討則以法致其誅焉夫廵守𠩄以同律禮樂制度衣服止之也則其變禮易樂革制度衣服者必流討其君豈為過哉有功扵民則加地有徳扵民則進律孟子𠩄謂慶以地樂記𠩄謂天子之為樂也以賞諸侯此非加地扵有功進律扵有徳者乎馬氏曰加地者益以地也進律者進以爵也夫有徳者進以爵而以律言之何也盖律之為言法也進爵皆以法而進之若子男以五為節則進之以七侯伯以七為節則進之以九此𠩄以謂之律也應氏曰王制𠩄記四廵之禮與帝典𠩄載無甚相逺也然帝者𠩄行贄五玉脩五禮如五器上下交際之儀温乎其可挹也王制𠩄至以削絀流討之罰警扵先以加地進律之賞誘扵後賞罰黜陟之政凛乎其甚嚴也夫舜豈全無黜陟哉特其徳勝而不深恃夫法焉爾世之淳漓治之繁簡徳之盛衰扵此可觀矣
  五月南廵守至于南嶽如東廵守之禮
  孔氏曰南嶽衡山郭璞云在衡陽湘南縣南一名霍山漢武帝以衡山遼曠徙南嶽之神扵廬江霍山在今廬江潜縣西澄曰如東廵守之禮者謂柴而望祀山川至加地進律等事並與東廵守之時同下文西廵守北廵守放此
  八月西廵守至于西嶽如南廵守之禮
  孔氏曰西嶽華山郭璞云在𢎞農華隂縣西南
  十有一月北廵守至于北嶽如西廵守之禮
  孔氏曰北嶽恒山郭璞云在常山上曲陽縣西北
  歸假于祖禰用特假音格禰乃禮切
  鄭氏曰假至也特特牛也祖下及禰皆一牛孔氏曰堯典云歸格于藝祖用特祖既用特從祖下及禰廟各用一牛也程子曰但止就祖廟共用一牛不如時祭各扵其廟也
  ○天子將出征類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禡於所征之地受命於祖受成於學出征執有罪反釋奠于學以訊馘告禡馬怕切又音百訊音信馘古獲切
  鄭氏曰類宜造皆祭名其禮亡禡師祭也為兵禱其禮亦亡受命扵祖告祖也受成扵學定兵謀也釋菜奠幣禮先師也訊馘𠩄生獲斷耳者詩曰執訊獲醜又曰在頖獻馘孔氏曰非時祭天謂之類若以攝位廵守事告天亦謂之類不皆為師祭受命扵祖謂出時不敢自專有𠩄禀承祖禰皆告以祖為尊故特言祖即上文造乎禰也造禰據出行之時告行而言受命據征伐之事本初時受命而言受成扵學謂在學謀論兵事好惡可否其謀成定受此成謀扵學也出師征伐執有罪之人還反而歸釋菜奠幣扵學謂以訊馘告先聖先師也訊言也是生而可言問者馘是死而截耳者
  ○天子將出類乎上帝宜乎社造乎禰諸矦将出宜乎社造乎禰造七報切
  孔氏曰此将出謂廵守初出時也類乎上帝祭告天地宜乎社者隨宜而告廵行方事誅殺封割應載社主令誅罰得宜也造乎禰者造至也謂至父祖廟也前歸既假祖禰此出亦必歴至七廟告祖禰也今唯云禰者白虎通云從卑不敢留尊者之命至禰不嫌不至祖也皇氏云行必有主無則主命載于齊車書云用命賞于祖是也出辭别先從卑起最後至祖仍取遷主則行也諸侯将出朝王及自相朝盟㑹征伐之事不得告天故從社始亦載社主及造乎禰亦告祖載主也方氏曰前言廵守之歸而不言出此言出而不言歸互相備也宜造則諸侯之𠩄同類上帝則天子之𠩄獨者諸侯以天子為天也
  ○諸矦之於天子也比年一小聘三年一大聘五年一朝朝音潮下同
  鄭氏曰比年每嵗也小聘使大夫大聘使卿朝則君自行然此大聘與朝晉文霸時𠩄制也虞夏之制諸侯嵗朝周之制侯甸男采衛要服六者各以其服数来朝也孔氏曰按聘禮記小聘曰問大聘使卿介五人其小聘使大夫唯三介昭三年傳鄭子大叔曰文襄之霸也其務不煩諸侯今三嵗而聘五嵗而朝故鄭云晉文霸時𠩄制也長樂陳氏曰聘義比年小聘三年大聘周官大行人諸侯之邦交嵗相問殷相聘也澄曰書言五載一廵守羣后四朝謂不當廵守之年每年一方之諸侯来朝周而復始則是各方諸侯每五年而一朝京師也
  ○天子無事與諸矦相見曰朝考禮正刑一徳以尊于天子
  鄭氏曰事謂征伐孔氏曰諸侯相與朝正之時考校禮儀正定刑法專一道徳以尊崇天子不言樂者禮中兼之長樂陳氏曰春秋書滕侯薛侯来朝穀梁傳云天子無事與諸侯相朝也攷禮脩徳𠩄以尊天子也其言盖本此周官凢諸侯之邦交嵗相問也殷相聘也世相朝也若夫天子無事則與之相朝不特世而已考禮𠩄以杜其僣僻正刑𠩄以防其滛暴一徳𠩄以同其趣向如此則禮刑正而無異政之國道徳一而無異教之民此尊天子之道也澄曰諸侯見扵天子者也不可言天子與諸侯相見相見乃敵體之辭此盖言天子無事之時諸侯得與諸侯相見其禮曰相朝若天子有兵事䘮事則諸侯奔趨王事而無暇扵自相朝也舊注以此曰朝為朝天子獨陳氏據穀梁傳以為諸侯相朝之朝比舊注為優
  ○天子賜諸矦樂則以柷將之賜伯子男樂則以鼗将之柷昌六切鼗音桃
  鄭氏曰柷鼗皆𠩄以節樂将謂執以致命孔氏曰凢與人物置其大者扵地執其小者以致命扵人将行也謂執以行命按漢禮器制度柷状如漆筩中有椎将作樂先擊之鼗如小鼔長柄傍有耳摇之使自擊柷之節樂節一曲之始其事寛故以将諸侯之命鼗𠩄以節一唱之終其事狭故以将伯子男之命
  諸矦賜弓矢然後征賜鈇鉞然後殺賜圭瓚然後為鬯未賜圭瓚則資鬯於天子鈇芳于切又音斧鉞音越瓚才旦切鬯勅亮切鄭氏曰得其器乃敢為其事瓉鬯爵也鬯秬酒也孔氏曰賜弓矢謂八命作牧者侯伯有功徳加命得專征伐當州之内若九命為二伯則得專征一方五侯九伯也七命以下不得弓矢之賜則以兵屬扵得專征伐者賜鈇鉞謂上公九命者賜鈇鉞然後得專討晉文公雖受賜弓矢不受鈇鉞不得專殺故執衛侯歸之扵京師賜圭瓉亦謂上公九命者若未賜圭瓉則用璋瓉鬯者釀秬黍為酒和以欎金之草謂之欎鬯不以欎和則直謂之鬯而已
  天子命之教然後為學小學在公宫南之左大學在郊鄭氏曰學𠩄以學士之宫此小學大學殷之制尚書傳曰百里之國二十里之郊七十里之國九里之郊五十里之國三里之郊孔氏曰此殷制故鄭引書傳明之若周制則天子畿内千里百里為郊逺郊上公五十里侯伯三十里子男十里近郊各半之方氏曰命之教然後為學𠩄以一道徳也王氏曰學固不可一日無然其教不可不資之天子資之天子道徳𠩄以一也
  天子曰辟廱諸矦曰頖官辟音璧頖音泮
  孔氏曰辟廱築土雝水之外圎如璧頖宫頖之言半以南通水北無也澄曰按詩大雅靈臺篇言扵樂辟廱文王有聲篇言鎬京辟廱魯頌泮水篇言在泮飲酒然皆未有以見其必為學宫之名也
  右記廵守朝聘凡六節
  天子諸矦無事則歲三田一為乾豆二為賔客三為充君之庖無事而不田曰不敬田不以禮曰暴天物乾音干庖步交切
  鄭氏曰三田者夏不田盖夏時也周禮春曰蒐夏曰苗秋曰獮冬曰狩乾豆謂腊之以為祭祀豆實也庖今之厨也不敬者簡祭祀畧賔客孔氏曰無事謂無征伐出行䘮凶之事則一嵗三時田獵獵在田中又為田除害故稱田也禹以夏是生養之時又觸其夏名故不田此取春秋緯運斗樞之文又云嵗三田謂乾豆以下三事也一為乾豆豆實非脯而云乾者謂作醢及臡先乾其肉上殺者也二為賔客中殺者也三充君庖下殺者也范甯云上殺中心死速乾之以為豆實次殺射髀骼死差遲故為賔客下殺中腸汚泡死最遲故充庖厨又毛傳云自左膘而射之達扵右腢為上殺射右耳本次之射左髀達扵右䯚為下殺先宗廟次賔客尊神敬賔也田不以禮則殺傷過多㬥害天物也方氏曰事謂䘮荒之類扵無事之嵗然後田其田也有節矣春蒐夏苖秋獮冬狩田之時有四乾豆賔客充君之庖田之事有三故曰三田與易言田獲三品月義公羊氏謂夏不田誤矣三田之序先神而後人先人而後已
  天子不合圍諸矦不掩羣天子殺則下火綏諸矦殺則下小綏大夫殺則止佐車佐車止則百姓田獵綏鄭讀為緌馬氏曰此田以禮之事也鄭氏曰合圍掩羣為盡物也綏當為緌緌有虞氏之旌旗注毛牛尾扵杠首𠩄謂大麾也下謂弊之佐車驅逆之車孔氏曰天子四時田獵皆得圉但不合爾若諸侯惟春田不圍夏秋冬皆得圍亦不合爾故曲禮云國君春田不圍澤此諸侯是畿内諸侯為天子大夫者故曲禮云大夫不掩羣以熊氏説綏是登車之索緌是旌旗之無旒者周謂之大麾周春夏田用綏弊謂仆扵地也初殺時則抗之已殺獵止則弊之故詩傳云天子𤼵抗大綏諸侯𤼵抗小綏綏以表天子諸侯之獲也驅逆之車驅出禽獸使趨田逆要不得令走按大司馬云車弊謂驅獸之車止也大夫殺則止佐車則天子諸侯殺未止佐車也天子殺然後諸侯殺諸侯殺然後大夫殺大夫殺然後百姓田獵方氏曰合圍謂合藪澤而圍之掩羣則掩禽獸之羣而已田車之有綏田者執之以升降也田車之有佐田者用之以驅逆也既殺而獲禽獸則下綏示不復有升降之節也止佐車示不復為驅逆之備也扵大夫言佐車則天子諸侯𠩄下之綏皆正車也以大綏言天子以小綏言諸侯以佐車言大夫𠩄以别歟佐車止則百姓田獵者盖尊卑先後之序也言百姓而不及士士卑與百姓不必為序也曰田又曰獵其實一也廬陵胡氏曰綏登車索也已殺獵止之時不復驅車故下之謂執綏不抗而弛綏也詩傳云天子𤼵抗大綏諸侯𤼵抗小綏抗謂不下也按眀堂位夏后氏之綏鄭云綏當作緌彼論旌旗以綏為緌可也此論獵止弛綏及止佐車皆是一類不必易為緌也
  獺祭魚然後虞人入澤梁豺祭獸然後田獵鳩化為鷹然後設罻羅草木零落然後入山林昆蟲未蟄不以火田不麛不卵不殺胎不殀夭不覆巢罻音尉一音鬰麛音迷卵力管切殀大上於表切下烏老切覆芳服切
  鄭氏曰取物必順時侯也梁絶水取魚者罻小網也麛卵胎夭未成物重傷之也殀斷殺少長曰夭覆敗也孔氏曰月令正月獺祭魚孝經緯曰獸蟄伏獺祭魚則十月中也是獺一嵗再祭魚此下鳩化為鷹草木零落文相接連則謂十月時正月雖獺祭魚虞人不得入澤梁也月令九月豺祭獸夏小正十月豺祭獸則是九月末十月初也豺祭獸後百姓可以田獵鳩化有漸月令季夏鷹乃學習孟秋鷹乃祭鳥其鳩化為鷹則八月時也罻捕鳥綢也鳥罟謂之羅月令季秋草木黄落草木零落謂十月時故詩傳云草木不折不操斧斤不入山林此謂官民總取材木之時也昆蟲未蟄謂未十月時十月則得火田矣從十月以後至仲春皆得火田故司馬職云春火弊也延平周氏曰獺祭魚而下主言秋冬不麛不卵而下主言春夏方氏曰不覆巢者惡傷其孚乳巢以仰承為順故以不覆言之
  右記田凡一節
  天子七日而殯七月而葬諸矦五日而殯五月而葬大夫士庶人三日而殯三月而葬
  鄭氏曰尊者舒卑者速春秋傳曰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諸侯五月同盟至大夫三月同位至士踰月外姻至孔氏曰天子諸侯位尊送終禮物其數既多身在扵䘮許其申遂故日月緩也大夫及士既卑送終之物其數簡少又職唯促遽義許奪情故日月促也必至三日者冀其更生三日不生亦不生矣
  三年之䘮自天子達
  中庸曰父母之䘮無貴賤一也鄭氏曰下通庶人扵父母同天子諸侯降期
  庶人縣封葬不為雨止不對不樹䘮不貳事縣音𤣥封彼念切不為于偽切不封如字
  鄭氏曰縣封當為縣窆至卑不得引紼下棺雖兩猶葬以其禮儀少封謂聚土為墳不封不樹卑無飾也周禮曰以爵等為邱封之度與其樹數則士以上乃皆封樹貳之言二也庶人終䘮無二事不使從政也䘮大記曰大夫士既葬公政入扵家既卒哭弁絰帶金革之事無辟也孔氏曰士雖無碑猶有二繂庶人賤惟縣繩下棺故云縣窆威儀既少日又促遽将葬之時不為雨止不積土為封不標墓以樹卑不須顯異也有爵者乃有封邱王公曰邱諸臣曰封漢律列侯墳髙四丈關内侯以下至庶人各有差孔子合葬扵防崇四尺盖周之士制也其樹数白虎通云天子松諸侯柏大夫栗士槐士以上負國恩重雖在䘮中金革無辟庶人既無爵命三年之内許其終䘮除居䘮外不供它事注引䘮大記者證大夫士在䘮有二事也王氏曰䘮不貳事謂凢有䘮者皆不貳事非專言庶人三年不從政𠩄謂不貳事使壹扵䘮事也金革無辟上使之非也亦權制也
  自天子達於庶人䘮從死者祭從生者支子不祭中庸曰斯禮也達乎諸侯大夫及士庶人朱子曰制為禮法以及天下使葬用死者之爵祭用生者之禄鄭氏曰從死者謂衣衾棺椁從生者謂祭之牲器孔氏曰盧植云按小記士祔扵大夫則易牲其妻為大夫而卒而後其大不為大夫而祔扵其妻則不易牲又雜記上大夫之虞也少牢卒哭成事祔皆大牢下大夫之虞也犆牲卒哭成事祔皆少牢是䘮中之祭虞祔練祥乃從死者之爵除服後吉祭則以子孫官禄祭其父祖故云從生者長樂陳氏曰支子雖不祭而有𠩄謂祭故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則以上牲祭扵宗子之家
  ○䘮三年不祭唯祭天地社稷為越紼而行事紼音弗鄭氏曰不敢以卑廢尊也越猶躐也紼輴車索也山隂陸氏曰不祭謂宗廟爾即天地社稷雖未葬猶祭之是之謂越紼若五祀盖亦不廢孔氏曰私䘮卑天地社稷尊雖遭私䘮既殯已後若有天地社稷之祭即行之未葬之前屬紼扵輴以備火災祭天地社稷須越躐此紼而徃祭𠩄故云越紼六宗山川之神則否其宫中五祀在䘮内則亦祭之但祭時不須越紼盖五祀宫中之神䘮時朝夕出入𠩄祭不為越紼也藍田吕氏曰人事之重莫重扵哀死故有䘮者之毁如不欲生大功之䘮業猶可廢䘮不貳如此則祭雖至重亦有𠩄不可行盖祭而誠至則忘哀祭而誠不至不如不祭之為愈後世哀死不如古人之隆故多疑扵此張子曰居䘮廢祭禮有緦不祭之文方䘮之初雖功緦如何可祭又豈可三年廢祖先之祭久而哀殺可齊則便可祭以人情酌之三年之䘮期可祭朞之䘮既葬可祭緦功之䘮踰月可祭當服祭服祭之各以其盛服祭祭罷反䘮服至如古者卒哭練乃祔似有䘮服入廟之禮然今則不可須三年除䘮乃祔越紼而行事則是猶在殯宫扵時無由可致齊又安能脱䘮服衣祭服縱天地之祀不可廢則止可使冢宰攝爾昔者英宗初即位有人以此問正叔正叔謂古人居䘮百事皆如禮雖廢祭祀可也今人百事皆如常特扵祭祀廢之則不若無廢為愈也子厚正之曰父在子為母䘮則不敢見其父不敢以非禮見也今天子為父之喪以此見上帝是以非禮見上帝也故不如無祭朱子曰古人居䘮衰麻之衣不釋於身哭泣之聲不絶於口其出入起居言語飲食皆與平日絶異故宗廟之祭雖廢而幽明之間兩無憾焉今人居喪與古人異卒哭之後遂墨其衰凡出入居䖏言語飲食與平日之所為皆不廢也而獨廢此一事恐有所未安竊謂欲䖏此義者當自省所以居喪之禮果能一一合於古禮即廢祭無可疑若他事不免墨衰出入或其他有所未合者尚多即卒哭之前不得已凖禮且廢卒哭之後遇四時祭日以衰服特祀於凡筵用墨衰常祀於家廟可也但卒哭之期須既𦵏三虞之後卜日而祭以成事方可爾若神柩猶在而以百日為斷墨衰出入則决然不可澄曰朱子謂卒哭後遇四時祭日以衰服特祀於几筵墨衰常祀於家廟按凶服不可以接神况墨衰乃世俗非禮之服豈可服之以祀家廟且喪禮卒哭而祔之後直至小祥方有祭豈容中間又於四時祭日而特祀几筵者乎此說亦與家禮不合葢一時未定之言也
  右記䘮凡一節
  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大祖之廟而七諸矦五廟二昭二穆與大祖之廟而五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大祖之廟而三士一廟庶人祭於寢
  鄭氏曰此周制七者大祖及祧與親廟四大祖后稷也諸侯大祖謂始封之君大夫大祖謂别子始爵者大傳曰别子為祖是也雖非别子始爵者亦然士一廟謂諸侯之中士下士名曰官師者上士二廟庶人祭於寢適寢也方氏曰天子廟七即祭法所言考廟王考皇考顯考祖考廟及二祧是也諸侯五則以無二祧也大夫三則以顯考祖考無廟也士一廟則以王考又無廟也然祭法言適士二廟而此不言者主扵降殺以兩而畧之也庶人無廟則祭扵寝石林葉氏曰自考而上曰考曰王考曰皇考曰顯考即髙祖髙祖而上謂之二祧合為七廟朱子曰劉歆之説謂三昭三穆與大祖之廟而七文武為宗不在數中盖周自武王克殷即増二廟扵二昭二穆之上以祀髙圉亞圉逓遷至懿王時則文王親盡而以有功當宗故别立一廟扵三穆之上謂之文世室至孝王時則武王親盡而亦以有功當宗故别立一廟扵三昭之上謂之武世室
  天子諸矦宗廟之祭春曰礿夏曰禘秋曰嘗冬曰烝天子犆礿祫禘祫嘗祫烝諸矦礿則不禘禘則不嘗嘗則不烝烝則不礿諸矦礿犆禘一犆一祫嘗祫烝祫礿今讀曰祠禘今讀曰礿後並同犆音特
  鄭氏曰此盖夏殷之祭名周則改之春曰祠夏曰礿以禘為殷祭詩小雅曰礿祠烝嘗于公先王此周四時祭宗廟之名孔氏曰此云春礿夏禘而郊特牲祭義云春禘趙氏曰禘非時祭之名漢儒見春秋惟兩度書禘一春一夏𠩄以或謂之春祭或謂之夏祭諸侯礿則不禘以下亦緣見春秋中惟有禘烝嘗三祭謂魯惟行此三祭遂云爾澄曰按此春夏祭名是記者之誤章内礿禘二字雖未改易礿皆當讀為祠禘皆當讀為礿犆謂分祭扵各廟祫謂合祭扵祖廟記者以天子惟春時分祭夏秋冬三時並合祭諸侯四時之祭每年必缺其一一年止有三祭春祭亦如天子之犆秋祭冬祭亦如天子之祫惟夏祭或犆或祫不同今既無從考據疑古制未必然盖記者妄傳輕信而云也
  大夫士宗廟之祭有田則祭無田則薦
  延平周氏曰有田則祭無田則薦言牲殺器皿衣服不備不敢以祭也鄭氏曰有田者既祭又薦新祭以首時薦以仲月士薦牲用特豚大夫以上用羔𠩄謂羔豚而祭百官皆足孔氏曰士䘮禮有薦新如朔奠故知既祭又薦新也儀禮有地之士用特牲無地之士宜貶降不用成牲故用特豚也諸侯大夫有地祭者用少牢其無地薦者則用羔長樂陳氏曰祭以致禮而有常月薦以致孝而無常時祭必卜日而薦新不擇日祭有尸而薦無尸以至奠而不祭有時物而無三牲黍稷此薦新之大畧也
  庶人春薦韭夏薦麥秋薦黍冬薦稻韭以卵麥以魚黍以豚稻以鴈
  鄭氏曰庶人無常牲取與新物相宜而已孔氏曰相宜者謂四時之間此牲此穀兩物俱有非謂氣味相宜若牛宜稌羊宜黍之屬也長樂陳氏曰卵魚豚鴈以時之𠩄宜論則春宜豚冬宜鮮此則秋以豚夏以魚以物之相宜論則羊宜黍豕宜稷鴈宜麥魚宜苽此則黍以豚麥以魚盖魚之扵夏豚之扵秋鴈之扵冬尤多而易得庶人之薦不過致其易得者月令季秋薦稻稻常穫扵十月而天子以前此者為貴故與庶人異
  ○天子祭天地諸矦祭社稷大夫祭五祀天子祭天下名山大川五嶽視三公四瀆視諸矦諸矦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天子諸矦祭因國之在其地而無主後者馬氏曰天地氣形之最大者也而天子者域中之𠩄尊故祭天地社稷土穀之神也而諸侯者為天子守土故祭社稷大夫則有家故祭五祀在上者可以兼下故天子祭天地及社稷五祀諸侯祭社稷及五祀在下者不可以兼上故諸侯祭社稷而不得祭天地大夫祭五祀而不得祭社稷古之祀典有功扵民則祀之名山大川有功扵民民之𠩄取材用也天子君天下而其𠩄報者衆故祭天下之名山大川諸侯君一國而𠩄報者寡故祭名山大川之在其地者秦溪楊氏曰五嶽視三公四瀆視諸侯特言其禮有隆殺重輕爾注疏拘扵牲幣粢盛籩豆爵獻之數失扵大泥鄭氏曰視三公視諸侯視其牲器之數也諸侯祭名山大川若魯人祭泰山晉人祭河是也澄曰祭法云大夫以下成羣立社曰置社盖大夫以下𠩄得祭者民社不得祭國社也孔氏曰天子置都之𠩄及諸侯所封之内皆因古昔先王先公𠩄居之地今其地子孫絶滅而無主後者則天子諸侯祭之
  天子社稷皆大牢諸矦社稷皆少牢祭天地之牛角繭栗宗廟之牛角握賔客之牛角尺大音泰少詩照切
  方氏曰大牢具牛羊豕以其大故曰太少牢則羊豚而已以其小故曰少天子之社稷主天下之土穀故用大牢以祭諸侯之社稷主一國之上穀故用少牢以祭山隂陸氏曰繭栗言雖如栗亦可以著鄭氏曰握謂長不出膚孔氏曰四指曰扶扶則膚也延平周氏曰祭天地宗廟及賔客用牛不同以純而未散者為上
  ○諸矦無故不殺牛大夫無故不殺羊士無故不殺犬豕庶人不食珍
  鄭氏曰故謂祭饗孔氏曰諸侯祭以大牢得殺牛諸侯之大夫祭以少牢得殺羊天子大夫祭亦得殺牛其諸侯及大夫饗食賔得用牛也長樂陳氏曰小司徒有飲食之禁令則諸侯無故不殺牛以至庶人無故不食珍者之禁令也
  庶羞不踰牲燕衣不踰祭服寢不踰廟
  鄭氏曰羞不踰牲謂祭以羊則不以牛肉為羞也張子曰不踰不豐扵牲也傳者以品之不踰非也牲體少而羞掩豆是之謂踰牲庶羞不踰牲謂多少不謂用羊而不用牛也石林葉氏曰庶羞常薦而踰牲燕衣常用而踰祭服寢𠩄常安而踰廟禮皆不與也
  大夫祭器不假祭器未成不造燕器
  孔氏曰皇氏云此謂有地大夫故祭器不假若無地大夫則當假之故禮運云大夫祭器不假聲樂皆具非禮也謂無地大夫也長樂陳氏曰無田禄者不假祭器故禮運以祭器不假為非有田禄者必其祭器故王制以祭器不假為禮君子營宫室則先宗廟造器則先祭器延平周氏曰庶人共祭器而大夫則不假者以其家邑足以具之也祭器未成不造燕器者先神而後人也
  右記祭凡三節
  禮記纂言卷七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八      元 吳澄 撰文王世子
  方氏曰諸侯世子世國大夫不世爵故自諸侯以上之適子然後謂之世子此篇所言主於世子之事而文王之為世子可為法於後世故以名篇
  世子之記曰朝夕至于大寢之門外問於内豎曰今曰安否何如内豎曰今日安世子乃有喜色其有不安節則内豎以告世子世子色憂不滿容内豎言復初然後亦復初朝夕之食上世子必在視寒煖之節食下問所膳羞必知所進以命膳宰然後退若内豎言疾則世子親齊𤣥而養膳宰之饌必敬視之疾之藥必親甞之甞饌善則世子亦能食甞饌寡世子亦不能飽以至于復初然後亦復初豎上主切食上時掌切齊側皆切養羊尚切
  鄭氏曰世子之禮亡此存其記也朝夕朝朝暮夕也内豎小臣之屬掌外内之通命者節謂居處故事復初憂解也在察也問所膳問所食者羞必知所進必知親所食也親猶自也養疾者齊𤣥𤣥冠𤣥端也饌必敬視爲疾者之食齊和所欲或異藥必親甞試毒味也甞饌善謂多於前復初復常所服也孔氏曰食上謂獻饌食下謂食畢徹饌而下方氏曰色憂不滿容者葢喜之類爲陽憂之類爲隂陽饒而陰乏故憂則容不滿也玉藻所謂親瘠色容不盛是也齊𤣥而養必致齊而身服𤣥也
  右記世子之禮
  文王之爲世子朝於王季日三雞初鳴而衣服至於寢門外問内豎之御者曰今日安否何如内豎曰安文王乃喜及日中又至亦如之及莫又至亦如之其有不安節則内豎以告文王文王色憂行不能正履王季復膳然後亦復初食上必在視寒煖之節食下問所膳命膳宰曰末有原應曰諾然後退朝音潮衣去聲又如字莫音暮後皆同鄭氏曰三皆曰朝以其禮同御如今小史直日者文王乃喜者孝子恒兢兢也又復也履蹈地也復膳飲食安也末猶勿也原再也勿有所再進爲其失飪臭味惡也退反其寢也孔氏曰子朝父母每日唯二故内則云昧爽而朝日入而夕朝禮具夕禮簡今三朝禮同是聖人之法方氏曰内則言子事父母雞初鳴咸盥漱昧爽而朝日入而夕世子之記亦止言朝夕至於大寢門之外而此言雞初鳴而衣服至於寢門外則盥漱之時猶未雞鳴朝之時猶未昧爽矣又有日中之朝此葢聖人之制内豎即周官掌内外之通令者御則御於君所者也與御妾之御同義節謂起居之節也不安節則以失常而疾生文王乃喜則親喜而已亦喜也文王色憂則親憂而已亦憂也復初則親復常故也視寒煖之節若食齊視春時飲齊視冬時之類問所膳則欲知親之好羞也膳宰即膳夫也原與原蠶之原同
  武王帥而行之不敢有加焉文王有疾武王不說冠帶而養文王一飯亦一飯文王再飯亦再飯說他活切飯抉晚切下皆同
  鄭氏曰帥循也庶幾程式之不說冠帶而養言常在側也一飯再飯欲知氣力箴藥所勝長樂劉氏曰文王減膳武王亦減膳文王加飯武王亦加飯以己程其親之食力也方氏曰武王之事文王盡循文王之所以事王季者而行之子之於親日三朝之外冠帶有時而說今爲親疾跬步不離不敢說冠帶人之飲食或䟽或數時其飢飽今以親疾志不在於飲食一飯再飯帷親之視不敢如平時私適其欲
  旬有二日乃間文王謂武王曰女何夢矣武王對曰夢帝與我九齡文王曰女以爲何也武王曰西方有九國焉君王其終撫諸文王曰非也古者謂年齡齒亦齡也我百爾九十吾與爾三焉文王九十七乃終武王九十三而終女音汝後同
  方氏曰旬有二日記其寢疾之日鄭氏曰間猶瘳也問何夢間後容臥也帝天也撫猶有也年天氣也齒人夀之數也九齡九十年之祥也孔氏曰文王繼王季爲西伯是殷之諸侯不合稱王廬陵胡氏曰武王意以齡爲善故當撫有九國按文王三分天下有其二而云九國未賔詩書云王者皆追稱爾而此稱君王皆不足信人之考折天定其數而吾與爾三是不知命非文王之言也書云文王受命惟中身厥享國五十年中身謂五十也中身以後享國五十年則百矣云九十七非也澄曰此葢周末之時有一等雜書之言以爲武王嘗侍文王之疾至旬有二日乃瘳而文王因問武王有何夢也其説皆謬妄不足深辯作記者又不能精擇而以附綴文武爲世子之事
  ○文王之爲世子也
  鄭氏曰題上事也澄曰按古書之體多如此皆撮其事之綱以題於所紀事之後此句舊本誤在下章成王有過則撻伯禽之下今移寘此章末
  右記文武為世子之禮凡二節
  成王幼不能涖阼周公相踐阼而治抗世子法於伯禽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長幼之道也成王有過則撻伯禽所以示成王世子之道也涖音吏相去聲長知兩切後皆同方氏曰涖阼臨朝也阼者主人所有事之階故適子冠於阼以著代繼體之君臨朝行事謂之涖阼涖言臨之踐言履之成王主也故曰涖周公相之故曰踐此輕重之别也鄭氏曰成王幼不能視阼階行人君之事周公代履阼階攝治天下抗猶舉也謂舉以世子之法使與成王居而學之以成王之過擊伯禽則足以感喻焉孔氏曰周公舉世子之法於作禽伯禽行世子之法以示成王欲令成王觀而法之若成王不能法效則笞伯禽責其不能以世子之禮敎成王也
  仲尼曰昔者周公攝政踐阼而治抗世子法於伯禽所以善成王也聞之曰爲人臣者殺其身有益於君則爲之况于其身以善其君乎周公優爲之于鄭讀爲迂或如字此引夫子之言以證上文所記之事鄭氏曰聞之者聞之於古也于讀爲迂迂猶廣也大也孔氏曰仲足聞古之言爲人臣者有益於君而處危亡縱或殺身猶尚爲之况周公善其君而居尊顯乃廣大其身乎是於身優饒也長樂陳氏曰迂身以善其君者易殺身以有益於君者難爲人臣者於其難者猶尚爲之况其易者乎此周公所以優爲之也方氏曰優言爲之有餘也于與于則于同廬陵胡氏曰漢書匈奴傳云子者廣大之貌澄按如方胡說則于讀如字
  是故知爲人子然後可以爲人父知爲人臣然後可以爲人君知事人然後能使人成王幼不能涖阼以爲世子則無爲也是故抗世子法於伯禽使之與成王居欲令成王之知父子君臣長幼之義也
  此言爲世子之時當教之以爲人子爲人臣爲人幼之義葢知爲人子之義然後它日可以爲人之父知爲人臣之義然後它日可以爲人之君知爲人幼而事人之義然後它日可以爲人之長而能使人也成王年幼不能涖阼階以行天子之事必須教之以爲世子之法然欲以成王爲世子而教之則今既不爲世子而爲天子矣無爲猶言不爲也是故舉世子所當學之法加之於伯禽之身使之與成王同居處成王每日親見伯禽所學爲世子之法則自能知父子君臣長幼之義也父子君臣長幼之義即所謂世子法也上文言道此文言義道謂所由之路義謂所宜之理其實一也今按此篇所記周公之教成王可謂曲盡但稽之事實武王崩成王幼管蔡流言殷人謀叛其時周公即出居東而平殷亂伯禽亦出就封而征徐戎其後周公三年而歸則相成王東伐安得有伯禽同居學世子法之事或疑武王在時周公使伯禽與成王共學令觀伯禽所學而效之而記者誤傳以爲武王崩後之事也
  ○周公踐阼
  鄭氏曰亦題上事澄曰舊本錯簡在下文世子之謂也下
  右記成王學世子之禮凡二節
  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禮樂樂所以修内也禮所以修外也禮樂交錯於中發形於外是故其成也懌恭敬而溫文
  鄭氏曰中心中也懌說懌孔氏曰樂以和諧性情禮以敬正容體樂雖由中從中而見外禮雖在外從外而入中交間錯雜於中宣發形見於外内外有樂心悅貌和故懌内外有禮貌恭心敬溫潤文章故恭敬而溫文馬氏曰樂修外禮修内教之始也此禮樂之分也禮交錯於中則不止於修外樂發形於外則不止於修内此禮樂之合也方氏曰兩相合謂之交兩相雜謂之錯温則不㬥文則不野懌言樂之成如此恭敬而温文言禮之成如此
  立大傅少傅以養之欲其知父子君臣之道也大傅審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傅奉世子以觀大傅之德行而審喻之大傅在前少傅在後入則有保出則有師是以教喻而德成也師也者教之以事而諭諸德者也保也者愼其身以輔翼之而歸諸道者也大音泰少去聲行下孟切眞氏曰前言禮樂者教世子之具此言師傅者教世子之人養者從容啓迪其本然之善使之自然開悟也然其道無它不過君臣父子之大倫而已大傅以審示言謂修於身以示之也少傅以審喻言謂開説其義以曉之也大傅以身教少傅以言教二者互相發也師也者教世子以事而喻諸德謂教之以事親之事則知孝之德教之以事長之事則知弟之德天下無事外之德也保則安護世子之身輔之翼之使歸諸道耳目口體不以欲而動即所謂道天下無身外之道也朱子曰養謂涵育薰陶俟其自化也鄭氏曰養猶教也言養者積浸成長之大傅示之爲行其禮少傅審喻之爲說其義在前在後謂在學時出入謂燕居出入時慎其身者謹安護之孔氏曰外有傅相内有師保是以世子於師教曉喻其德業成就師教世子以所行之事使世子曉喻於德義保則護慎世子之身輔相翼助使世子歸於道諸於也方氏曰禮樂者教之之道也有教之之道苟非教之之人則道不虛行故立大傅少傅以養之養之將以成其材也内則父子外則君臣人之大倫也教養之道欲其知此而已保則親也故入則有保師則正也故出則有師分而言之固如此合而言之則左右前後出入起居師也傅也保也未嘗不在焉
  記曰虞夏商周有師保有疑丞設四輔及三公不必備唯其人語使能也
  孔氏曰記者古有此記記曰至唯其人皆古記之語語使能一句是作記者觧之也澄曰周之時大師大傅大保曰三公虞之時前疑後丞左輔右弼曰四輔周之師即虞之疑周之保即虞之丞周之傅即虞之輔弼夏商或與虞同或與周同不可考記者緫虞夏商周言之故曰設四輔及三公言虞之設四輔及周之設三公皆不必備其官及者非謂既設四輔又設三公也師保之間不言傅疑丞之間不言輔弼者從省以便文也鄭氏曰記所云謂天子也語言也得能則用之無則已不必備其官也小人處其位不如且闕長樂陳氏曰有聖人之能有賢者之能所謂使能者兼聖賢而言山陰陸氏曰官不必備言難其人也
  君子曰德德成而教尊教尊而官正官正而國治君之謂也
  君子有德之稱上旣引古記之言此又引有德者之言以足前義二德字其一衍謂師傅保得人則所教之人其德完成受教者之德成則教者爲有功而教者之道尊隆教者之道尊則所教之人能求賢審官而百官無不正百官無不正則君明臣良政事修舉而其國無不治如此則可以爲人君矣故曰君之謂也
  ○君之於世子也親則父也尊則君也有父之親有君之尊然後兼天下而有之是故養世子不可不愼也凡天下之爲人父者於其子雖有父之親而無君之尊也凡天下之爲人君者於其臣雖有君之尊而無父之親也唯君之於世子其親則父其尊則君旣爲之父又爲之君然後能兼天下尊親二者而有之有之謂有父之親有君之尊也彼但有父之親而無君之尊者猶不可不知教其子况兼親尊二者而有之者其於教世子而可以不愼乎愼謂盡其心盡其道而不敢忽慢簡略也鄭氏曰處君父之位而不能教其子則其餘不足觀矣
  行一物而三善皆得者唯世子而已其齒於學之謂也故世子齒於學國人觀之曰將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有父在則禮然然而衆知父子之道矣其二曰將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有君在則禮然然而衆著於君臣之義也其三曰將君我而與我齒讓何也曰長長也然而衆知長幼之節矣故父在斯爲子君在斯謂之臣居子與臣之節所以尊君親親也故學之爲父子焉學之爲君臣焉學之爲長幼焉父子君臣長幼之道得而國治學之音效
  孔氏曰物猶事也一事謂與國人齒讓三善謂衆知父子知君臣知長幼也世子唯在學時與國人齒若朝㑹飲食則否國人謂不知禮者疑而發問也有父在則禮然者是知醴之人答之也父在則常須謙退不敢居人之前故云父在則禮當如此父子天性自然故云道君臣以義合故云義長幼有等級上下故云節不言兄在則禮然而云長長者以世子無兄故也國人聞世子居臣子之禮於是各知尊其君父世子所以父在爲子禮君在爲臣禮也斯語辭也謂之臣者世子於君雖曰君臣異於義合也鄭氏曰學教也長樂陳氏曰知爲父子則孝知爲君臣則忠知爲長幼則順孝弟忠順立而國治矣方氏曰齒讓者序齒而相讓也父在斯爲子以其天合故直言爲君在斯謂之臣以其人合故止言謂之也内則父子外則君臣長幼則内外之所兼有也内外治則國其有不治者乎澄曰得者謂於父子君臣長幼之道無所失也
  語曰樂正司業父師司成一有元良萬國以貞世子之謂也
  新安王氏曰樂正司案下文所謂大樂正授數是也父師司成所謂太傅少傅有保有師以成世子之德者也而鄭氏以爲司徒之屬師氏誤矣鄭氏曰司主也一一人也元大也良善也貞正也孔氏曰樂正主大子詩書之業父師成就其德行一人謂世子一人有大善則萬國以正也
  ○教世子
  鄭氏曰亦題上事澄曰舊本錯簡在一獻無介語可也下
  右記三王教世子之禮凡三節
  凡學世子及學士必時學世子學士並音效下並同
  前章言教世子之法備矣此章兼言教士故於章首發凡幷言二事鄭氏曰學士謂司徒論俊選所升於學者四時各有宜孔氏曰時謂四時即下春夏干戈春誦夏弦之類是也
  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皆於東序小樂正學干大胥贊之籥師學戈籥師丞贊之胥鼓南春誦夏弦大師詔之瞽宗秋學禮執禮者詔之冬讀書典書者詔之禮在瞽宗書在上庠大胥如字大師音泰大樂正同
  鄭氏曰干盾也戈句孑㦸也干戈萬舞象武用春夏動作之時學之羽籥籥舞象文用秋冬安靜之時學之詩云左手執籥右手秉翟是也小樂正大胥籥師籥師丞皆樂官之屬通職秋冬亦學以羽籥小樂正樂師也周禮樂師掌國學之政教國子小舞大胥掌學士之板以待致諸子春入學舎菜合舞秋頒樂合聲籥師掌教國子舞羽吹籥南南夷之樂也胥掌以六樂之㑹正舞位旄人教夷樂則以鼓節之詩云以雅以南以籥不僭是也春誦謂歌樂也夏弦謂以絲播詩陽用事則學之以聲陰用事則學之以事因時順氣於功易成也周立三代之學學書於有虞氏之學典謨之教所興也學舞於夏后氏之學文武中也學禮樂於殷之學功成治定與己同也孔氏曰萬舞用干故象武若其大舞則以干配戚明堂位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是也若其小舞則周禮樂師帗舞干舞是也籥舞不用兵器故象文此籥師教戈周禮籥師掌教國子舞羽龡籥是籥師既教戈又教籥此小樂正教干周禮樂師教小舞則六舞皆教故知通職至秋冬之時亦教羽籥也此有大樂正小樂正而周禮有大司樂有樂師大樂正即大司樂小樂正即樂師也周禮唯有籥師此云籥師丞者或諸侯之禮或異代之法胥謂大胥旄人教國子南夷樂之時大胥擊鼔以節南樂故云胥鼔南春夏學干戈秋冬學羽籥皆據年二十升於大學者於東序是大學也若其未升大學之時則春誦夏弦在殷之瞽宗也誦歌樂之篇章不以琴瑟也弦謂以琴瑟播詩之音節詩音即樂章也春夏是陽陽主清輕故學聲秋冬屬隂隂主體質故學事澄曰按詩云以雅以南謂詩之二雅二南也此云胥鼔南亦謂大胥以鼔而節二南之樂歌爾天台陳氏曰詩以南與雅合言南屬文明之方所謂治安之風也若以南爲夷樂安得如詩所謂不僭者哉
  ○凡祭與養老乞言合語之禮皆小樂正詔之於東序鄭氏曰學以三者之威儀也養老乞言養老人之賢者因從乞善言可行者也合語謂鄉射鄉飲酒大射燕射之屬也鄉射記曰古者於旅也語孔氏曰此一凡包三事也三事皆有威儀故小樂正詔告世子及學士於東序合語者謂合㑹義理而語說也祭末及養老亦皆合語故詩楚茨論祭祀之事云笑語卒獲是祭有合語也養老既乞言自然合語此先言祭與養老乞言别云合語則合語非祭與養老故知是鄉射鄉飲大射燕射等旅酬之時合語也
  大樂正學舞干戚語說命乞言皆大樂正授數大司成論說在東序說如字論平聲又去聲
  鄭氏曰學以三者之義也戚斧也語說合語之說也數篇數孔氏曰小樂正既教以三者之威儀大樂正又教以三者之義理學以干戚謂祭也祭則舞干戚語說謂合語也命乞言者大樂正命此世子及學士於老者而乞言也前云祭故養老乞言與祭相連序在合語之上此不言祭故畧其養老在語說之下干戚語說乞言三者皆大樂正之官授世子及學士等篇章之數也小樂正教威儀詔之東序大樂正授數亦在東序也新安王氏曰論說者即舞干戚語說乞言之數爲講論而詳說之也上所謂干戈羽籥之舞弦誦之歌書禮之文無一不盡而非教者爲之論說則習其事不明其義誦讀其言不明其指歸與不學無異大司成所以在東序爲之論說也大司成即大司樂也不謂之大司樂而謂之大司成者以世子及國子之德業大司樂教之使成也澄按鄭注以大司成爲師氏考之周官師氏雖爲教官之屬掌以徳行教國子及以中失之事教國子弟而凡貴遊子弟學焉然不言教於國學之中此章所記皆是國學之教大樂正即周官大司樂也大司樂掌建國之學政凡有道者有德者使教焉其下樂師亦掌國學之政大胥小胥亦然所謂大司成疑王氏之說爲得葢三者之禮皆由大樂正授以篇章之數小樂正依所授之數而教詔之教詔者其事也大樂正又爲之論說其理上章教世子則在學之時大樂正小樂正之教皆業也惟不在學時師傅保之薰陶涵養爲能成其德故曰父師司成此教國子俊選則大師與執禮者與典書者與小樂正等所詔亦業而已惟大司樂論說義理使之通曉開悟爲能成其德故以大司樂爲司成既言大樂正授數而又特言大司成論說葢授數猶未離乎業於論說始可言成也成猶成於樂之成謂教之之至使其德周完全備無虧欠也
  ○凡侍坐於大司成者遠近間三席可以問終則負牆列事未盡不問
  鄭氏曰間猶容也容三席則得指畫相分别也席之制廣三尺三寸三分所謂函丈也負牆却就後席相辟也列事未盡不問錯尊者之語不敬也孔氏曰此論國子侍坐於大司成之儀問終則起却就後席負牆而坐辟後來問者問事之時若尊者序列其事夫終盡則不可錯亂尊者之語輙有咨問
  ○凡語于郊者必取賢斂才焉或以德進或以事舉或以言揚
  鄭氏曰語謂論說於郊學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者升諸司馬曰進士謂此孔氏曰取其賢者斂其才者以爵之德謂有德進謂爵之事謂解世事或吏治之屬舉謂用之言謂能言語應對堪爲使命揚亦進舉之類互言之也澄曰語謂合語郊謂郊學按王制不率教者自鄉移之郊自郊移之遂則郊學葢在鄉學之外遂學之内鄭氏以此爲大樂正論造士之秀而升諸司馬今按大樂正掌國學之教何爲出就郊學疑是六遂之士已升於郊學而可升於鄉學者鄉大夫就郊學行鄉飲酒之禮於旅酬之時而合語因以審擇士之賢者才者而取斂之取賢謂以德進也斂才謂以事舉以言揚也曰進曰舉曰揚皆謂升之於鄉學也石林葉氏曰六鄉有庠六遂有序郊則在鄉遂之間也自鄉而退者移於此則漸遠國中之教而有所改自遂而升者由於此則未見國中之教而有所慕
  曲藝皆誓之以待又語三而一有焉乃進其等以其序謂之郊人遠之於成均以及取爵於上尊也遠之去聲孔氏曰學士中雖無前三事而有曲藝皆且令謹習以待後語若春待秋時也三事若有一善乃進於衆雖得進於衆猶不得同爲俊選名曰郊人言猶在郊學也澄曰曲謂一偏曲藝謂射御書數之屬誓葢戒勵之使勉於學三即上文德與事言也士在郊學者有德行政事言語則進而舉揚之若但有一曲之藝而無是三者則勉之使學以待在後又語而考察之考察三者之中或有其一即進其品等於曲藝之上然所進非一人又自有高下爲先後之序也成均及取爵於上尊未詳鄭氏以成均爲天子之大學孔䟽謂飲酒之禮尊者酌於堂上之尊卑者酌於堂下之尊葢是鄉學之秀士已升於司徒爲選士者於天子視學飲酒之時亦得取爵於堂上之尊以相旅選士升於大學爲俊士者始得謂之成均之士今郊學又語之時曲藝者雖已進等然猶未升鄉學仍在郊學故但謂之郊人以明其未爲鄉學之士也視彼鄉學以選士得升於大學而爲成均之俊士者相去尚遠故曰遠之視彼秀士得升爲司徒之選士可以取爵於上尊者相去亦尚遠故蒙上遠之二字而曰以及也
  ○始立學者旣興器用幣然後釋菜不舞不授器乃退儐于東序一獻無介語可也興虚覲切儐必刃切
  鄭氏曰謂天子命之教始立學官者也興當作釁字之誤也禮樂之器成則釁之用幣告先聖先師以器成又釋菜告先聖先師將用也釋菜禮輕釋奠則舞舞則授器司馬之屬司兵司戈司盾祭祀授舞者兵也孔氏曰四時釋奠不及先聖此用幣釋菜及先聖者以始立學者必釋奠先聖先師此亦始立學及器成重於四時常奠也釋菜雖作樂不爲舞故不授舞者所執干戈之器大胥云春舎菜合舞彼謂欲合舞先釋菜非釋菜之時則合舞也釋菜虞庠而退乃儐禮其賔於東序其禮旣殺唯行一獻無介無語如此於禮可也諸侯唯立時王之學此云東序謂諸侯有功德若魯得立三代學也熊氏云用幣則無菜用菜則無幣月令釋菜不及先聖者以其四時入學釋菜故不及先聖也王制釋奠于學注以爲釋菜奠幣彼是告祭之禮故謂釋奠亦不及先聖也凡釋奠有六始立學釋奠一也四時釋奠有四通前五也王制師還釋奠于學六也釋菜有三春入學釋菜合舞一也此釁器釋菜二也學記皮弁祭菜三也秋頒學合聲無釋菜之文則不釋菜也釋幣唯一即此釁器用幣是也廬陵胡氏曰儐禮其賔於東序唯一獻無介但語可也朱子曰語即上文合語之語言可也明釋菜時未可語禮尚嚴也
  ○凡始立學者必釋奠于先聖先師及行事必以幣鄭氏曰釋奠者設薦饌酌奠而已無迎尸以下之事先聖周公若孔子孔氏曰諸侯始立學釋奠先聖先師則天子亦然天子四時釋奠先師不及先聖則諸侯亦然立學重故及先聖常奠輕唯祭先師如立學用幣則四時奠不用幣也長樂陳氏曰四時釋奠止於先師始立學釋奠則及先聖者德之小者親而不尊故其祭數德之大者尊而不親故其祭䟽宗廟天地之祭其䟽數不同亦此意也
  ○凡學春官釋奠于其先師秋冬亦如之
  鄭氏曰官謂禮樂詩書之官周禮曰凡有道者有德者使教焉死則以爲樂祖祭於瞽宗此謂先師之類若漢禮有高堂生樂有制氏詩有毛公書有伏生億可以爲之也不言夏夏從春可知孔氏曰凡學謂禮樂詩書之學官即所教之官也教書之官四時於虞庠釋奠先代明書之師教禮之官四時於瞽宗釋奠先代明禮之師若春誦夏弦則大師釋奠也教干戈則小樂正樂師等釋奠也教禮者則執禮之官釋奠也其教雖各有時其釋奠則四時各學備而行之後世釋奠祭亡方氏曰釋奠止言三時而不及夏者絃誦一師夏則因春故也
  ○凡釋奠者必有合也有國故則否
  劉氏曰合謂合樂也春釋菜合舞秋頒學合聲釋奠則幷合之以侑神也有國故謂凶札師旅唯是不合朱子曰以下文考之有合當爲合樂國故當爲喪紀凶札之類長樂陳氏曰國有故則否與曲禮曰歲凶祭祀不縣同意
  ○凡大合樂必遂養老
  鄭氏曰大合樂謂春入學舎菜合舞秋頒學合聲是時天子則視學焉遂養老謂用其明日也鄉飲酒鄉射之禮明日乃息司正徵唯所欲以告於先生君子可也是養老之象類孔氏曰周禮大胥春合舞秋合聲雖無天子視學之文而月令季春大合樂天子親往則知春合舞秋合聲之時天子亦親視學也長樂陳氏曰後言天子視學遂適東序養老則視學養老皆同日也鄭氏謂用其明曰誤矣
  天子視學大昕鼔徵所以警衆也
  此所謂慮之以大也養老所以教孝弟徵召衆學士皆至欲使人人知孝弟之行也孔氏曰天子視學謂仲春合舞季春合樂仲秋合聲大昕者大猶初也凡物初爲大末爲小昕猶明也謂視學之晨徴猶召也昕明擊鼔警動衆人令起鄭氏曰早昧爽擊鼔以召衆也警猶起也周禮凡用樂大胥以鼔徵學士
  衆至然後天子至乃命有司行事興秩節祭先師先聖焉
  此所謂愛之以敬也孔氏曰衆至謂衆人聞鼔聲而起先至㑹聚之處然後天子始至尊者體盤故也天子既至乃命有司行釋奠之事有司卽詩書禮樂之教官也于時天子視學在虞庠中鄭氏曰興猶舉也秩常也節猶禮也使有司舉常禮祭先師先聖不親祭之者視學觀禮爾非爲彼報也
  有司卒事反命始之養也適東序釋奠於先老遂設三老五更羣老之席位焉更江衡切
  此所謂行之以禮也鄭氏曰卒事反命告祭畢也祭畢天子乃入又之養老之處也凡大合樂必遂養老是以徃焉於先老親奠之者已有所事也三老五更各一人名以三五者取象三辰五星皆年老更事致仕者也天子以父兄養之示天下孝弟也羣老無數其禮亡以鄉飲酒言之則席位之處三老如賔五更如介羣老如衆賔也孔氏曰天子旣視學畢適之東序養老處親自釋奠於先世之老祀先老畢遂於東序中設三老五更羣老之席位蔡邕以更字爲叟叟老稱又以三老爲三人五更爲五人
  適饌省醴養老之珍具遂發咏焉退修之以孝養也養羊尚切下孝養同
  此所謂修之以孝養也鄭氏曰適饌省醴親視其所有也發咏謂以樂納之退修之謂旣迎而入獻之以醴獻畢而樂闋孔氏曰布席既畢天子親適陳饌之處省視醴酒幷其珍具出迎三老五更將入門之時遂作樂發其歌咏以納之也三老五更即位於西階下天子乃退酌醴獻之以修行孝養之道也
  反登歌清廟旣歌而語以成之也言父子君臣長幼之道合德音之致禮之大者也下管象舞太武大合衆以事達有神興有德也正君臣之位貴賤之等焉而上下之義行矣
  此所謂紀之以義也鄭氏曰反謂獻羣老畢皆升就席也反就席乃席工於西階上歌清廟以樂之既歌謂樂正告正歌備也語談說也歌備而旅旅而說父子君臣長幼之道說合樂之所美以成其意鄉射記曰古者於旅也語象周武王伐紂之樂也以管播其聲又爲之舞皆於堂下衆謂所合學士也達有神明授命周家之有神也興有德美文王武王有徳也上下之義由清廟與武孔氏曰反謂反席三老五更羣老初受獻畢皆立於西階下東面今皆反升就席清廟之詩美文王有君臣父子長幼之德旅之時論說君臣父子長幼之道㑹合清廟所美之事以成就其升歌清廟之意也德音謂清廟之詩是文王道德之音致極也下管象舞大武者登歌之後笙入立于堂下管中奏此象武之曲庭中舞此大武之舞大武即象也按詩維清奏象舞是武王作樂稱象也大㑹聚學士以舞象之事明周之有神有德也登歌清廟文王詩也君詩在上下管象武王詩也臣詩在下是正君臣之位貴賤之等以此教上下衆知之是上下之義行於衆庶也澄曰絃以歌清廟之詩堂上之樂也既歌以下釋堂上用樂之意葢清廟之詩是美文王有聖徳能盡人倫之道歌詩既畢行旅酬禮乞言於老而老者有語其語皆是言父子君臣長幼之道與清廟詩所美文王德音之極致相協合語及於此乃禮之最大者管以節大武之舞堂下之樂也合大衆以下釋堂下用樂之意葢大武之舞是象武王有武徳能受天命之事大合衆士以此事使咸知周家有天神之眷佑武王有盛德以代商也達謂通達使人知之興謂興起使人見之正君臣之位貴賤之等以明上下之義又總釋堂上堂下之樂也
  有司告以樂闋王乃命公侯伯子男及羣吏曰反養老幼于東序終之以仁也
  鄭氏曰闋終也所告者謂無算樂羣吏鄉遂之官王於燕之末而命諸侯時朝會在此者各反養老如此禮是終其仁心孝經說所謂諸侯歸各帥於國大夫勤於朝州里𩥉於邑是也孔氏曰諸侯為畿外羣吏謂畿内王自養老是仁恩也又令諸侯州里養老如王家之禮是終竟其仁心也𩥉謂希𩥉仰慕行之長樂陳氏曰言養老不及幼及命諸侯羣吏則兼幼言之者耆老孤子先王未嘗不兼養然其所重特老者而已
  是故聖人之記事也慮之以大愛之以敬行之以禮修之以孝養紀之以義終之以仁是故古之人一舉事而衆皆知其德之備也古之君子舉大事必慎其終始而衆安得不喻焉兌命曰念終始典于學兌音悅
  記事謂叙記故事遵從古人所行而行養老之禮也慮謂圖謀之始養老以教孝弟於其始而徴召衆士無一不至使知之者廣博是不狹少也故曰慮之以大老人者君之所取法先師先聖又老人之所取法愛其道則敬其人將養老而釋奠于先師先聖敬所本也故曰愛之以敬適養老之所首祀先老繼設席位養老之時行此二者之禮最在先故曰行之以禮修謂整飭無欠缺具滋味以致其愛躬省視以致其敬發咏於其入以悅其耳獻醴於其位以悅其口一知人子養親之孝故曰修之以孝養堂上堂下之樂相繼而作使人知君父之貴其樂在上臣子之賤其樂在下由是而衆著于上下之義故曰紀之以義養老禮終又命諸侯羣吏各歸養老幼於其國邑以廣仁恩故曰終之以仁古人舉此養老之一事而六者之美德悉備慮之以大者知所先知所重智也敬出於禮孝養出於仁此五常之德也不言信者實有此六德卽信也孔氏曰一舉養老之事以示天下而衆皆知在上之德備具其備具者卽慮之以大而下是也慮之以大是愼其始終之以仁是愼其終養老之事旣愼其終始一一露見盡以示衆則衆何得不曉喻焉養老而在下衆庶知道徳之備其在學乎鄭氏曰喻猶曉也兌當爲說說命書篇名殷高宗之臣傅說所作典常也念事之終始常於學學禮義之府澄按說命所云學習之學此記所引借爲學宫之學葢此章所記自教世子及學士以至養老皆學中之禮也
  右記學禮凡九節
  庶子之正於公族者教之以孝弟睦友子愛明父子之義長幼之序
  此總下文七者之目也鄭氏曰庶子司馬之屬掌國子之倅爲政於公族者正者政也長樂劉氏曰立官掌其宗族之政治孔氏曰周禮諸子下大夫二人諸侯謂之庶子職掌與諸子同山隂陸氏曰周官所謂諸子即此庶子燕義曰古者周天子之官有庶子官職諸侯卿大夫士之庶子之倅先儒謂庶子諸侯之官誤矣廬陵胡氏曰正謂公族之所取正長樂陳氏曰庶子正公族教之事乎上則以孝弟教之交乎傍則以睦友教之恤乎下則以子愛澄曰善事親之孝即父子之義也善事兄之弟即長幼之序也睦友子愛皆孝弟之推睦者和於族友者和於弟子者慈於子愛者慈於幼或云子讀爲慈
  其朝于公内朝則東面北上臣有貴者以齒庶子治之雖有三命不踰父兄其在外朝則以官司士爲之朝音潮此目之第一條也鄭氏曰内朝路寢庭治之治公族之禮也唯於内朝則然其餘㑹聚之事則與庶姓同外朝路寢門外之外庭司士亦司馬之屬也掌羣臣之班正朝儀之位也孔氏曰公族若朝於公之内朝則西方東面北上皆同姓之人不得踰越父兄謂以昭穆長幼爲齒父兄雖賤而在上子弟雖貴而處下庶子治之謂治此公族朝於内朝之時不計官之大小故雖有三命之貴而列位不得踰越在無爵父兄之上其餘非内朝則並計官也此内朝庶子治之其外朝則司士爲之也公族朝於外朝與異姓同處其位次則以官之上下不以齒也按周禮司士掌路寢門外之朝對路寢庭朝爲外朝若對庫門外朝朝士所掌三槐九棘之朝則此路門外朝亦爲内朝也其朝位天子之朝三公北面東上卿大夫西面北上其士門西東面北上若諸侯之朝按大射卿西面北上大夫北面東上士門西東面北上與天子不同方氏曰庶子言治之司士言爲之治上道也爲下道也山陰陸氏曰治之者以義爲之者以禮也
  其在宗廟之中則如外朝之位宗人授事以爵以官其登餕獻受爵則以上嗣
  此目之第二條也鄭氏曰宗人掌禮及宗廟也以爵貴賤異位也以官官各有所掌也若司徒奉牛司馬奉羊司空奉豕上嗣君之嫡長子以特牲饋食禮言之受爵謂上嗣舉奠也獻謂舉奠洗爵酌入也餕謂宗人遣舉奠盥祝命之餕也大夫之嗣無此禮辟君也孔氏曰公族若在宗廟之中則其立位如外朝之位宗人授百官之事隨爵之尊卑貴者在前賤者在後又以官之職掌各供其事按周禮司徒奉牛牲司馬奉羊牲五行傳牛屬土雞屬木羊屬火犬屬金豕屬水司空冬官位屬水故奉豕又按周禮雞人屬宗伯羊人屬司馬犬人屬司冦㨿諸侯三卿言之故不云雞犬也其登餕獻受爵不用衆官唯用上嗣按特牲禮尸食之後主人主婦賔長等獻尸三獻禮畢主人獻賔及獻衆賔畢主人酬賔賔奠不舉主人獻長兄弟及獻衆兄弟内兄弟等訖長兄弟洗觚酌尸爲加爵衆賔長又加爵畢嗣子乃舉奠奠者初尸未入之前祝酌奠於鉶南尸入祭奠不飲至此乃嗣子舉之必嗣子舉奠者將傳重累之也大夫之嗣子不舉奠則此舉奠唯天子諸侯及士之子禮爾特牲又云嗣舉奠盥入北面再拜稽首尸執奠嗣子進受復位再拜稽首尸答拜嗣子卒觶拜尸尸答拜所謂受爵也又云嗣舉奠洗酌入尸拜受嗣子答拜所謂獻也又無筭爵之後禮畢尸謖而出宗人遣嗣子及長兄弟相對而餕所謂餕也特牲禮之所言先受爵而後獻獻而後餕今此記先云餕者以餕爲重舉重者從後向先逆言之也登謂登堂無事之時嗣子在堂下餕時登堂獻時亦登堂受爵之時亦登堂此一登之文包此三事也餕時雖有長兄弟以上嗣爲主
  其公大事則以其喪服之精麤爲序雖於公族之喪亦如之以次主人
  此目之第三條也鄭氏曰大事謂死喪其爲君雖皆斬衰序之必以本親也主人主喪者次主人明主人恒在上主人雖有父只猶不得下齒孔氏曰此謂君喪而庶子官掌之事也按喪服君爲臣雖皆斬衰其庶子列次之時則以其本服之精麤爲序衰麤者在前衰精者在後精麤謂衰服縷布精麤也非但公喪如此雖於公族之内有死喪之事相爲亦如之爲死者服麤者居前服精者居後雖有庶長父兄尊於主人仍次於主人之下使主人在上居喪主也方氏曰送死足以當大事故謂之大事服輕則於喪者爲䟽服重則於喪者爲親以精麤爲序也
  若公與族燕則異姓爲賔膳宰爲主人公與父兄齒族食世降一等
  此目之第四條也鄭氏曰異姓爲賔爲同宗無相賔客之道膳宰爲主人君尊不獻酒也與父兄齒親親也族食世降一等親者稠䟽者希孔氏曰此明公與族人燕食之禮庶子掌之也燕飲必立賔以行禮異姓爲賔必對主人君尊不宜敵賔故使供膳之宰以爲主人使得抗禮酬酢也公旣不爲主族人又不爲賔故列位在父兄之坐上與族人相齒見親親也族食謂與族人燕食也族人旣有親䟽燕食亦隨世降殺假令本是齊衰一年四㑹食若大功則一年三㑹食小功則一年二㑹食緦麻則一年一㑹食是世降一等也若與異姓燕飲則宰夫爲膳主
  其在軍則守於公禰公若有出疆之政庶子以公族之無事者守於公宫正室守大廟諸父守貴宫貴室諸子諸孫守下宫下室
  此目之第五條也鄭氏曰在軍謂從軍者公禰行主也行以遷主言禰在外親也出疆謂朝覲㑹同也正室適子也大廟大祖之廟孔氏曰此明庶子從行在軍及公行庶子留守之事公禰謂遷主載在齊車隨公行者庶子官旣從在軍故守於公齊車之行主也遷主而呼爲禰旣在國外故依親親之辭若出軍庶子不從公行則掌留守云庶子以公族之無事者守於公宫與下文爲總正室守大廟以下則各言其别無事謂不從行及無職事者正室謂公卿大夫之適子諸父諸子諸孫亦謂卿大夫之諸父子孫也不云兄弟者諸兄從諸父諸弟從諸子也澄曰貴宫貴室下宫下室舊說不通按春秋傳諸侯之廟始祖稱大廟羣公稱宫則此貴宫葢謂羣公之廟下宫謂羣公之下者昭穆四親廟稱貴宫親廟之外別立廟如魯仲子之宫之類則稱下宫也宫綂言室則以宫之中一室言也貴宫之室曰貴宫貴室下宫之室則曰下宫下室此後申釋前文但言貴室下室而不復言貴宫下宫可見宫與室之非二矣鄭注以貴宫貴室總爲路寢下宫爲親廟下室爲燕寢二貴則宫室混爲一二下則宫室分爲二又親廟貶稱下宫而但子孫守之路寢反稱貴宫而以諸父守之是尊己所居而卑祖禰也義殊未安方氏以貴宫貴室爲昭廟下宫下室爲穆廟昭穆等爾何乃尊昭而稱爲貴卑穆而稱爲下乎山陰陸氏以貴宫貴室若魯公廟下宫下室若羣公廟似矣然魯公廟寔僣倣周之文世室武世室他國無之又且四親廟豈可貶之而以下爲稱乎廬陵胡氏以貴宫下宫皆人所居貴室下室則親廟高祖以下亦未爲是葢君出之時庶子官但以族人守宫廟而已若君之所居無容族人守之也公宫是總言大廟貴宫下宫五廟共爲都宫故總謂之公宫也
  五廟之孫祖廟未毁雖爲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必赴練祥則告族之相爲也宜弔不弔宜免不免有司罰之至于賵賻承含皆有正焉冠取相爲之爲並去聲賵芳鳳切賻音附承鄭讀爲贈含胡暗切
  此目之第六條也鄭氏曰赴告於君也實四廟孫而言五廟者容顯考爲始封子也弔謂六世以往免謂五世承讀爲贈聲之誤也正正禮也孔氏曰祖廟未毁謂同髙祖高祖以下唯有四廟今云五廟容顯考爲始封子高祖爲四世其五世祖是始封之君自五世以下其廟不毁故爲五廟也從六世以至百世但有弔禮四世同高祖有緦麻之親五世則親盡但有袒免賵車馬賻財帛含珠玉禭衣服皆贈喪之物總謂之贈贈送也正謂庶子之官正之以禮使賵賻隨其親䟽也澄曰按士喪禮含賻賵贈四者各有其禮贈謂贈以幣帛在將葬之時孔䟽謂賵賻含禭總稱曰贈非也長樂陳氏承讀如字不改爲贈而曰實於口者謂之舍承於身者謂之承凡玉可以爲渠眉䟽璧者皆承也亦未見其勝於舊說
  公族其有死罪則磬于甸人其刑罪則纎剸亦告于甸人獄成有司讞于公其死罪則曰某之罪在大辟其刑罪則曰某之罪在小辟公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公又曰宥之有司又曰在辟及三宥不對走出致刑于甸人公又使人追之曰雖然必赦之有司對曰無及也反命于公公素服不舉爲之變如其倫之喪無服親哭之公族無宫刑甸大遍切纎讀爲殱又之林切又子亷切告讀爲鞠讞魚列切辟婢亦切爲之云僞切此目之第七條也長樂陳氏曰公之於族示之以孝悌睦友子愛之道所以教其善示之以廟朝之禮所以教其敬示之以喪服之禮所以教其哀示之以燕食之禮所以致其親示之以宫室之守所以教其忠示之以赴告弔免所以教其義教之已盡而猶犯焉然後隨之以刑可也其死罪則縊之於甸人其刑罪則纎剸者亦告於甸人不忍與衆棄之也必於甸人者以甸人共祭薦之物故也鄭氏曰縣縊殺之曰磬甸人掌郊野之官不於市朝者隱之也纎讀爲殱殱刺也剸割也宫割臏墨劓刖皆以刀鋸刺割人體也告讀爲鞠讀書用法曰鞠成平也讞之言白也辟亦罪也宥寛也欲寛其罪出於刑也又復也對答也先者君毎言宥則答之以將更寛之至於三罪定不復答走徃刑之爲君之恩無己也罪既正不可宥公又使人追之曰必赦之重刑殺其類也反命白已刑殺也素服於凶事爲吉於吉事爲凶非喪服也君雖不服臣卿大夫死則皮弁錫衰以居徃弔當事則弁絰於士葢疑衰同姓則緦麻以弔之今無服者不徃弔也倫謂親䟽之比也素服亦皮弁矣親哭之者不徃弔爲位哭之而已君於臣使有司哭之澄曰鞠窮治也孔氏曰獄成謂獄斷旣平定其罪狀也公又使人追之謂追止行刑殺之人曰雖重罪如是必更寛宥赦其刑殺也素服不舉饌食爲之變其常禮如其親䟽倫輩之喪身不徃弔無弔服也此素服衣裳皆素凶事用布今用素爲吉吉時皮弁服白布衣素積裳以采爲領縁今衣裳皆素爲凶非如喪服五服之限云素服不言素冠故知亦皮弁公族雖犯宫刑不行宫刑但髠去其髮廬陵胡氏曰有司又曰在辟以示後世臣執法宜堅其君用刑宜寛及三宥不對走出致刑子甸人春秋傳曰臣義而行不待命者此也程子曰如其倫之喪無服明無罪者有服也朱子曰此素服下脫居外不聴樂五字親哭之下脫於異姓之廟五字當補之
  公族朝于内朝内親也雖有貴者以齒明父子也外朝以官體異姓也
  長樂劉氏曰作記者旣載文王周公所行之法于前自此至不翦其類也又以其意解釋厥義于後孔氏曰内親欲使親在其内也故於内朝雖貴猶與賤者計年以爲齒列者欲明父子昭穆之本恩故也若族人在外朝則不復計年以官爲次葢外朝主尊别不得以私恩爲異方氏曰體謂與之爲一體與後體百姓之體同澄曰此覆釋目之第一條
  宗廟之中以爵爲位崇德也宗人授事以官尊賢也登餕受爵以上嗣尊祖之道也
  鄭氏曰崇高也授事以官官各有能也上嗣祖之正統孔氏曰廟中行禮是先祖尊嚴之所所主在徳故列爵爲位是崇有德也官由賢能而興今欲尊崇此賢故授事以表之也適子先祖之正體故使受爵於尸及升餕尸饌是尊祖之道理也方氏曰宗廟之中序爵以辨貴賤爵不踰德故謂之崇德序事以辨賢否授事以官故謂之尊賢上文言獻受爵此止言受爵以上見之也解上文或此略而彼詳或此詳而彼略義皆放此澄曰德謂有德賢謂優於其事此覆釋目之第二條
  喪紀以服之輕重爲序不奪人親也
  方氏曰喪在彼也而我以禮數紀之謂之喪紀奪者對予之名不奪則予之使無失其爲親也孔氏曰不計爵之尊卑以服之本輕者爲下本重者爲上是不奪人本親之恩澄曰此覆釋目之第三條
  公與族燕則以齒而孝弟之道達矣其族食世降一等親親之殺也殺色戒切
  鄭氏曰以至尊不自異於親之列殺差也孔氏曰公降己尊而與族人燕㑹齒列則民有親屬者不相遺弃是使孝弟之道通達於下也近者食稠逺者食希是殺也方氏曰君與族燕以齒則不敢以君之位而加於父兄然親親不可以無殺故世降一等焉澄曰此覆釋目之第四條
  戰則守於公禰孝愛之深也正室守大廟尊宗室而君臣之道著矣諸父諸兄守貴室子弟守下室而讓道達矣
  鄭氏曰上言父子孫此言兄弟互相備也行主君父之象孔氏曰在軍載主以行示不自專使庶子官主守而尊之此是孝愛之深適子是宗室之正大廟是祖之正使適子守大廟是尊宗廟之室臣下不敢以庶賤之人守君所重是君臣之道著明也貴者守貴賤者守賤賤者讓於貴者不相陵犯是讓道達也澄曰此覆釋目之第五條
  五廟之孫祖廟未毁雖及庶人冠取妻必告死必赴不忘親也親未絶而列於庶人賤無能也敬弔臨賻賵睦友之道也
  孔氏曰君不以貴仍統於親故族人有事告赴是不忘親也旣與君有親何得爲庶人葢賤其無能也君敬重弔臨賵賻不使闕失者是親睦和友之道也澄曰此覆釋目之第六條
  古者庶子之官治而邦國有倫邦國有倫而衆鄉方矣鄉許亮切
  方氏曰如上所言皆庶子之官所治也凡言邦國者諸侯之國也倫者先後不可亂之謂方者道之方也鄭氏曰鄉方言知所鄉孔氏曰此合結庶子官之義而先結於此者以邦國之功不宜與罪惡相連也澄曰七者之目方釋其六而先以此總結之然後别釋第七條之目于后者以刑殺其親非美事故雜而言之也
  公族之罪雖親不以犯有司正術也所以體百姓也刑于隱者不與國人慮兄弟也弗弔弗爲服哭于異姓之廟爲忝祖逺之也素服居外不聽樂私喪之也骨肉之親無絶也公族無宫刑不翦其類也爲服爲忝祖並云偽切逺之去聲鄭氏曰犯猶干也術法也孔氏曰國立有司以法齊治一切今不可以私親之罪而壞有司之正法雖公族之親猶治之與百姓爲一體故曰所以體百姓也異姓刑之於市同姓刑於甸師隱僻之處者不與國人謀慮兄弟也弗弔弗服哭於異姓之廟爲其犯罪忝辱先祖故逺之也素服居外以其實是己親私心喪之也所以然者骨肉之親無斷絶之理故也方氏曰有司以正法行故無貴賤親踈之間苟以公族之故乃欲奸有司使獲免焉則法失其正矣故曰雖親不以犯有司正術也刑于隱則非與衆棄之矣故曰不與國人慮兄弟也公族不止於兄弟特舉中以該上下爾素服居外不聴樂則以哀未忘也逺之者公義也哀未忘則有私愛存焉故曰私喪之也夫有生所以傳類而宫刑則無生之道焉故公族無宫刑澄曰此覆釋目之第七條
  右記族禮凡一節







  禮記纂言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九      元 吳澄 撰明堂位
  按大戴記明堂篇云明堂者天子之路寢也又云或以為明堂者文王之廟也按諸家論明堂紛紜不一更無定說雖大戴所記一篇之内自為異同而惟此兩節近是故特取之大凡寢廟之制皆前堂後室前堂向明故曰明堂天子有三朝而燕朝在路寢之明堂每日退朝聽政之所不於此見諸侯秋冬諸侯來朝天子在大廟之明堂負扆而立若此篇所記諸侯朝位葢周公營洛邑時制爲此禮大朝享則於洛邑文王廟之明堂受之也
  昔者周公朝諸侯于明堂之位天子負斧依南鄉而立朝音潮下同依於豈切鄉去聲
  考之書周公相成王伐奄而歸四國多方之諸侯皆至宗廟周公代成王誥諸侯而有多方之書葢成王之三年也及成王七年之三月周公制禮作樂之事備乃㑹侯甸男采衛五服之諸侯營洛邑其時王不在洛諸侯以侯國㑹王朝三公之禮見周公而已此外則不見周公代王受諸侯之朝此記言周公朝諸侯于明堂之位葢是周公制作之時定此朝位天子謂王也舊注謂周公攝王位朝諸侯非也鄭氏曰負之言背也斧依爲斧文屏風於户牖之間陳氏曰周公之東征也稱王命然後往其居東也俟王察已然後復周公事成王如此孰謂代之而受朝乎代之之說始於荀卿成於漢儒誤矣
  三公中階之前北面東上諸侯之位阼階之東西面北上諸伯之國西階之西東面北上諸子之國門東北面東上諸男之國門西北面東上
  此中國五等諸侯朝位在門内馬氏曰三公尊故其位立於中階之前東方陽也尊者居之西方陰也卑者居之侯尊伯卑故侯立阼階之東西面伯立西階之西東面俱北上取其近天子也諸子又卑於伯故位於門東北面諸男又次於子故位於門西北面俱東上者其上禮與三公同也陸氏佃曰孟子言周室班爵祿天子一位公一位侯一位伯一位子男同一位凡五等此書謂之明堂位正言其位也天子負斧依南鄉而立所謂天子一位也三公中階之前北面東上所謂公一位也諸侯阼階之東西面北上諸伯西階之西東面北上所謂侯一位伯一位也諸子門東北面東上諸男門西北面東上所謂子男同一位也葢子男之位同在國門而鄉皆北面東上則其爲位不異矣陳氏曰周禮治朝之位孤東面卿大夫西面外朝之位左孤卿右公侯伯子男射人孤東面卿大夫西面皆尚右東西面者皆尚北路門之左右者皆尚中而明堂位諸侯西面諸伯東面則不尚右在門東西者東上則不尚中在西門之外者東面南上則不尚北
  九夷之國東門之外西面北上八蠻之國南門之外北面東上六戎之國西門之外東面南上五狄之國北門之外南面東上九采之國應門之外北面東上四塞世告至塞先代切又先則切
  此四夷逺國朝位在門外皇氏曰九夷在東門外之南故北上八蠻在南門外之西故東上六戎在西門外之北故南上五狄在北門外之西故東上九采在應門外之西也孔氏曰按職方云四夷八蠻七閩九貉五戎六狄爾雅云九夷八狄七戎六蠻謂之四海數不同者文異爾九州之外夷狄爲四方蕃塞每世一至或新王卽位或己君初卽位皆來朝也陸氏曰九采之國所謂要服荒服歟四塞卽九夷八蠻六戎五狄也鄭氏曰周禮侯服歲一見甸服二歲一見男服三歲一見采服四歲一見䘙服五歲一見要服六歲一見九州之外謂之蕃國世一見九來九州之牧典貢職者二伯帥諸侯而入九牧居外而糾察之四塞謂夷服鎮服蕃服在四方爲蔽塞者新君卽位則朝新安王氏曰周官侯服外有甸服男服采服衛服䘙服外乃有蠻服夷服鎮服蕃服周官所謂六年五服一朝者侯甸男采䘙也作洛之役稱侯甸男邦采䘙見士於周皆不及蠻夷而采服諸侯與焉今夷蠻戎狄之國在宫門外九采之國反在應門外鄭說曰九采九州之牧何所據而爲此說也周官職方有蠻服夷服而無戎狄之服大行人之職衞服之外有要服而無蠻服鄭曰要服卽蠻服要服之外謂之蕃國世一見又曰蕃國夷服鎮服蕃服也今明堂位蠻夷戎狄並在門外而夷服鎮服蕃服又在蠻夷戎狄之外謂之四塞記之所言已自可疑鄭注其可信乎
  此周公明堂之位也明堂也者明諸侯之尊卑也此總結上文因釋明字之義然明者取南鄉光明之義曰明諸侯尊卑者非也按以上所言門内門外朝位於他書俱無證據殆難盡信葢此篇意在夸大魯國得用天子禮樂遂推原其由而夸大周公所言多非其實
  右記明堂諸侯朝位
  昔殷紂亂天下脯鬼侯以饗諸侯是以周公相武王以伐紂相去聲
  鄭氏曰脯鬼侯謂以人肉爲薦羞惡之甚也孔氏曰周本紀鬼侯作九侯方氏曰紂之亂不止於脯鬼侯葢舉其甚者以明武王之所以伐也陸氏曰孟子言伊尹說湯以伐夏救民而書序謂伊尹相湯伐桀以伊尹主伐事也孟子言周公相武王誅紂而此記謂周公相武王以伐紂以周公主伐事也
  武王崩成王幼弱周公踐天子之位以治天下六年朝諸侯於明堂制禮作樂頒度量而天下大服七年致政於成王量去聲
  孔氏曰家語云武王崩成王年十三鄭康成以爲年十歲陸氏曰成王諒閣百官總己以聽周公自其常禮及喪畢成王尚幼是以周公權宜踐天子之位制禮作樂也鄭氏曰踐猶履也頒讀爲班度謂丈尺高卑廣狹也量謂豆區斗斛筐筥所容受也方氏曰所頒有規矩權衡準繩不止於度量止以二者爲言何也葢分寸丈尺引以度長短謂之五度其形起於璧羨而禮寓之矣龠合升斗斛以量多少謂之五量其聲中於黄鍾而樂寓之矣度量者主乎禮樂而言也澄曰踐天子之位者但謂攝天子之事爾非謂眞居天子之位也六年者葢周公攝政之六年成王之七年也是年營洛邑七年者周公自成王二年之秋始攝政至成王八年則爲七年也葢成王初喪周公時爲冢宰旋遭流言之謗遂出東征而二公在朝行冢宰事成王元年周公居東之二年也殷亂平成王二年周公居東之三年也其秋有風雷之變而成王迎周公以歸周公旣歸仍以冢宰攝天子事成王喪畢於常禮宜自親政矣以年尚幼弱故周公攝事如故及制禮作樂之事大備營洛邑以朝諸侯周公乃留治洛邑是年冬成王在洛烝祭八年之初自洛歸于宗周始自親政是爲周公致政於成王之年也
  成王以周公爲有勲勞於天下是以封周公於曲阜地方七百里革車千乗乗繩證切
  考之史記封周公於曲阜者武王也但周公雖已受封而不之國武王崩淮夷徐戎與武庚同叛故周公東征而遣伯禽就國以遏徐戎詩所謂王曰叔父建爾元子俾侯于魯者葢言成王命伯禽代周公徃侯魯國爾非謂其時始受封也孟子曰周公之封於魯也地非不足而儉於百里其後定制諸侯之地方四百里乃是周公制作禮樂時事葢除王所食之外有方百里之國有方百里之鄙并附庸二十六國爲方四百里此記所云地方七百里者夸大之辭非其實也况周公受封在武王克商之後魯公就國亦在武王初喪之時今此乃云成王以周公爲有勲勞於天下然後封之於曲阜而有方七百里之地妄矣方百里則有輕重車凡千乗
  命魯公世世祀周公以天子之禮樂
  此周公旣薨成王思報周公之勲勞而有此命也意在尊崇周公而不知其非禮故夫子歎之曰周公其衰矣而程子亦云成王之賜伯禽之受皆非也作此記者方且夸大之以爲美談甚矣其昧於禮義矣
  是以魯君孟春乗大路載弧韣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祀帝于郊配以后稷天子之禮也韣音獨
  鄭氏曰大路殷之祭天車也弧旌旗所以張幅也其衣曰韣天子之旌旗畫日月孔氏曰祭天尚質大路一就尊敬周公故用先代殷禮牲用殷白牡車乗殷大路也弧以竹爲之其形爲弓以張縿之幅此弓衣謂之韣方氏曰周官司常日月爲常交龍爲旂此言日月之章謂之載常可也乃謂載旂者常謂之旂猶公侯伯子男通謂之諸侯歟且王載大常諸侯載旂魯公以諸侯而用天子之禮故雖有日月之章而止謂之旂焉亦降殺之微意也新安王氏曰周天子有日至之郊以報本有啓蟄之郊以祈穀其祭天車用玉路旗用日月之常魯僣天子禮亦不敢盡同是以有祈穀之郊無日至之郊祈穀於孟春郊而後耕則孟春乃建寅之月非建子也不敢乗天子玉路又不肯乗同姓金路故乗殷之大路常畫日月天子建之旂畫交龍同姓諸侯建之常十有二旒旂則九旒而已今不敢全用天子之旂故於旂上畫日月之章綴以十有二旒此皆用天子禮而不敢盡同也
  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大廟牲用白牡尊用犧象山罍鬱尊用黃目灌用玉瓚大圭薦用玉豆雕篹爵用玉琖仍雕加以璧散璧角爼用梡嶡升歌清廟下管象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裼而舞大夏昧東夷之樂也任南蠻之樂也納夷蠻之樂於大廟言廣魯於天下也大廟音泰後同犧如字舊素何切罍音雷瓚才旦切篹祖管切又酸上聲梡音欵嶡居衞切任而林切
  鄭氏曰禘大祭也周公曰大廟魯公曰世室羣公稱宫白牡殷牲也尊酒器也犧象鬱鬯之器也黄彞也灌酌鬱尊以獻也瓚形如槃容五升以大圭爲柄是謂圭瓚篹籩屬也以竹爲之雕刻飾其直者也爵君所進於尸也仍因也因爵之形爲之飾也加加爵也散角皆以璧飾其口也梡始有四足也嶡爲之距清廟周頌也象謂周頌武也以管播之朱干赤大盾也戚斧也冕冠名也諸公之服自袞冕而下如王之服也大武周舞也大夏夏舞也周禮韎師掌教韎樂廣大也孔氏曰牲用白牡者尊敬周公不用已代之牲故用殷牲尊用犧象山罍者用天子之尊也犧犧尊也周禮春夏之祭朝踐堂上薦血腥時用以盛醴齊君及夫人所酌以獻尸也象象尊也周禮春夏之祭堂上薦朝事竟尸入室饋食時用以盛盎齊君及夫人所酌以獻尸也山罍謂夏后氏之尊天子於追享朝享之祭再獻所用今褒崇周公於禘祭雜用山尊不知何節所用也鬱尊用黄目者鬱謂鬱鬯酒黃目嘗烝所用尊崇周公於夏禘用之灌用玉瓚大圭者灌謂酌鬱鬯獻尸求神也以玉飾瓚故曰玉瓚薦用玉豆者謂所薦菹醢之屬以玉飾豆故曰玉豆篹形似筥亦薦時所用篹用竹不可刻飾故雕鏤其柄也爵用玉琖仍雕者爵君酌酒獻尸杯也琖夏后氏爵名以玉飾故曰玉琖加以璧散璧角者加謂尸入室饋食竟夫人酌盎齊亞獻名爲再獻又名爲加以其非正獻故謂之加于時薦加籩加豆也此時夫人用璧角内宰所謂瑶爵也瑤是玉名璧是玉之形制爵是總號角是爵之所受名異而實一也其璧散者夫人再獻訖諸侯爲賓用之以獻尸雖非正加是夫人加爵之後故此總稱加先散後角便文也爼用梡嶡兩代爼也虞爼名梡禮圖云梡長二尺四寸廣一尺二寸高一尺夏爼名嶡亦如梡直有脚曰梡虞氏尚質未有餘飾也加脚中央横木曰嶡夏氏漸文故也升升堂也升樂工於廟堂而歌清廟詩也下堂下也管匏竹在堂下故云下管堂下吹管以播象武之詩也朱干玉戚者赤盾而玉飾斧也冕而舞大武者王著袞冕執赤盾玉斧而舞武王伐紂之樂也上云下管象謂吹大武詩此云舞大武謂爲大武之舞也皮弁三王之服裼見美也大夏夏禹之樂也王又服皮弁裼而舞夏后氏之樂也六冕是周制故用冕而舞周樂皮弁是三王服故用皮弁舞夏樂也周樂是武武質故不裼夏家樂文故裼也若諸侯之祭各服所祭之冕而舞祭綂冕而總干以樂皇尸是也周公德廣非唯用四代之樂亦爲蠻夷所歸故賜奏蠻夷之樂於庭也唯言夷蠻則戎狄可知或云正樂旣不得六代故蠻夷唯與二方也納夷蠻之樂皆於大廟奏之者廣魯欲使如天子示於天下也
  君卷冕立于阼夫人副褘立于房中君肉袒迎牲于門夫人薦豆籩卿大夫贊君命婦贊夫人各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職百官廢職服大刑而天下大服卷音袞褘音輝
  孔氏曰前明祀周公所用器物此明祀周公之時君與夫人卿大夫命婦行禮之儀尸初入之時君待於阼階夫人立於東房中副王后首飾以其覆被頭首褘衣后服之上者迎牲于門謂祼鬯之後牲入之時迎於門也夫人薦豆籩者朝踐及饋孰并酳尸之時也卿大夫助君謂初迎牲幣告及終祭也命婦助夫人謂薦豆籩及祭事之屬當祭之時命百官各揚舉其職如有廢職不供服之以大刑以此祭周公文物備具禮儀整肅百官供命而天下大服明周公之德宜合如此鄭氏曰副褘王后之服唯魯及王者之後夫人服之諸侯夫人則自揄翟而下贊佐也命婦於内則世婦也於外則大夫之妻也祭祀世婦以下佐夫人揚舉也大刑重罪也天下大服知周公之德宜饗此也澄曰服大刑謂以大刑加於其身也大服者天下之人見周公饗此盛祭皆以爲當然無不心服也輔氏曰周公人臣而用天子禮樂以祭宜人之心有所不服今也執事之臣各舉其職而無怠慢之意至於有廢職而不舉者則亦自服於大刑至此然後知天下大服而不以周公爲不可用天子禮樂也此皆魯人夸詞
  是故夏礿秋嘗冬烝春社秋省而遂大蜡天子之祭也礿音藥省讀爲獮蜡鋤稼切
  鄭氏曰不言春祠魯在東方王東廵守以春或闕之省讀爲獮獮秋田名也春田祭社秋田祭祊大蜡歲十二月索鬼神而祭之孔氏曰魯在東方朝常以春當朝之年以朝闕祭廵守在二月不於正月祭者諸侯預前待乎竟故也或曰不言春祠有脫文爾先儒謂王春東廵則魯闕春祭當朝之年用春則亦闕祭非也祭不可闕陳氏曰春言社則秋獮亦祀方詩曰以社以方是也秋言獮則春社亦蒐傳曰春蒐夏苗秋獮冬狩是也方氏曰礿嘗烝春社秋省凡此亦諸侯之所同然特魯行之禮有所隆爾馬氏曰天子大蜡八而魯以周公之功故得用之澄曰自孟春乗大路以下言魯之得郊祭郊者祭天於南郊以祈穀而以后稷配也自季夏六月以下言魯之得禘祭禘者祭文王於周公之廟而以周公配也君卷冕以下爲夏礿秋嘗冬烝起文言魯之君夫人四時得服王之卷冕后之副褘而以天子之禮祭周公於大廟也葢礿祠烝嘗祭名雖與諸侯同而用天子祭禮則與諸侯異與夫春蒐之祭社秋獮之祀方冬月之八蜡魯皆得以如天子也
  大廟天子明堂庫門天子臯門雉門天子應門
  鄭氏曰廟及門如天子之制天子五門臯庫雉應路魯有庫雉路則諸侯三門與孔氏曰周公大廟似天子明堂魯之庫門似天子臯門魯之雉門似天子應門制度高大如天子不必事事皆同也清江劉氏曰以詩書禮春秋考之天子三門諸侯三門門同而名不同天子有臯應畢無庫雉路諸侯有庫雉路無臯應畢明堂位所言葢魯用王禮門制同王門而名不同也
  振木鐸於朝天子之政也
  鄭氏曰天子將發號令必以木鐸警衆陳氏曰古人出一號發一令皆聲以警之故振木鐸於朝鐸以金則取乎義而所用多在乎武事周官鼓人以金鐸通鼔司馬振鐸是已以木則取乎仁而所用多在乎文周官小宰小司徒皆云正歲率其屬而振之以徇于市此皆天子之政也方氏曰周官小宰帥治官之屬而觀治象之法徇以木鐸曰不用去者國有常刑以至鄉師士師宫正亦莫不用焉此非天子之政乎
  山節藻梲復廟重檐刮楹達鄉反坫出尊崇坫康圭䟽屏天子之廟飾也梲專悅切復音福重平聲檐以占切刮君八切達鄉去聲康音抗屏並經切
  鄭氏曰山節刻樽盧爲山也藻梲畫侏儒柱爲藻文也復廟重屋也重檐重承壁材也刮刮摩也鄉爲夾户窻也毎室八窻爲四達反坫反爵之坫也出尊當尊南也唯兩君爲好旣獻反爵於其上禮君尊于兩楹之間崇高也康讀爲亢龍之亢又爲高坫亢所受圭奠于上焉屏謂之樹今桴思也刻爲雲氣蟲獸如今闕上孔氏曰此論魯大廟之飾欂盧今之斗栱也侏儒梁上短柱也重檐者就外檐下壁復安板檐以辟風雨之灑壁楹柱也刮者以密石摩柱鄉謂窻牖達者牖户通達坫築土爲之兩君相見飲酒旣獻反爵於坫上故謂之反坫尊在兩楹間坫在尊南故云出尊崇坫康圭者亢舉也爲高坫受賓之圭舉於其上也䟽屏者䟽刻也天子外屏人臣至屏俯伏思念其事桴思小樓也城隅闕上皆有之然則屏上亦爲屋以覆屏牆故云桴思也此皆天子廟飾反坫亦在廟故合言廟飾也陸氏曰天子之桷斲之礱之加密石焉刮楹其一隅也大廟旅楹徘徊皆有柱達鄉若今偷柱使前逹也出尊使尊見焉康圭使圭安焉康讀如字方氏曰凡器仰之爲正覆之爲反反坫所以覆爵也故爵坫謂之反坫凡物在内爲入在外爲出坫在尊外故曰出崇坫所以薦圭也故圭坫謂之崇凡物措之則康坫以措圭故曰康輔氏曰反坫出尊言其所在崇坫康圭言其所用互備也馬氏曰天子之廟飾不止於此此舉其略爾天子用其詳而魯用其略也
  鸞車有虞氏之路也鉤車夏后氏之路也大路殷路也乗路周路也鉤古侯切乗去聲
  鄭氏曰鸞有鸞和也鉤有曲輿者也大路木路也乗路玉路也漢祭天乗殷之路今謂之桑根車孔氏曰此明魯有四代車其制各别路即車也鉤曲也輿則車牀曲輿謂曲前闌也虞質未有鉤矣輔氏曰虞夏言車殷周言輅各隨時代所稱意者殷周始稱車爲路爾自魯言之故下皆曰路也新安王氏曰舜時始有鸞和故其路謂之鸞車夏始有鉤車殷人重木路周天子乗玉路封同姓則有金路封異姓則有象路魯之乗路葢金路也玉路非魯所敢僣故郊禮反用殷之大路鄭以乗路爲玉路非也
  有虞氏之旂夏后氏之綏殷之大白周之大赤綏注讀爲緌鄭氏曰四者旌旗之屬也綏當爲緌讀如冠蕤之蕤有虞氏當言緌夏后氏當言旂此葢錯誤也緌謂注旄牛尾於杠首所謂大麾書云武王左黄鉞右秉白旄以麾周禮王建大旂以賓建大赤以朝建大白以即戎建大麾以田也孔氏曰此論魯有四代旌旗虞氏之綏但注旄竿首未有旒縿夏后氏之旂漸文旣注旌竿首又有旒縿大白謂白色旗大赤謂赤色旗大白大赤各隨代之色無所畫也應氏曰子華子曰舜建大常舜惟見旂常爾至夏則復綏之以羽旄綏者旒之係於繩而華者也陳氏曰旂之制始於舜此有虞氏之旂也至於夏則致飾矣故曰綏方氏曰旂卽所謂交龍爲旂也大帛卽雜帛之物也大赤卽通帛之旜也唯麾不在九旂之數故特以綏名之
  夏后氏駱馬黒鬛殷人白馬黒首周人黄馬蕃鬛駱音洛蕃音煩鬛力輒切
  孔氏曰此明魯有三代之馬夏尚黒故用黒鬛駱白黒相間也殷尚白頭黒而鬛白從所尚也二代俱以鬛爲所尚蕃赤也周尚赤用黄近赤也方氏曰馬以毛物爲主而鬛又毛之長者故三代之馬以鬛言之陸氏曰魯雖兼用四代服器等物皆有所殺也駱馬黒鬛卽視乗驪白馬黒首卽視乗翰黄馬蕃鬛卽視乗騵然駱馬黒鬛夏后氏猶以爲黒白馬黒首殷人猶以爲白黄馬蕃鬛周人猶以爲赤輔氏曰殷周獨於此稱人者以言馬故也
  夏后氏牲尚黒殷白牡周騂剛騂息營切
  孔氏曰魯用三代牲騂赤色剛牡也騂言剛則白亦剛白言牡則黒亦牡也方氏曰剛公羊氏作犅葢牛也牡言其質剛言其性言二代如此則夏后氏尚黒亦用牡可知故湯用元牡釋者以爲未變夏禮也
  泰有虞氏之尊也山罍夏后氏之尊也著殷尊也犧象周尊也著直略切
  孔氏曰此明魯用四代尊有虞氏尚陶故泰用瓦罍猶雲雷也畫爲山雲之形也著無足而底著地殷尊無足其餘泰罍犧象並有足也方氏曰泰司尊彞謂大古之瓦尊山罍卽山尊也禮器亦謂之罍尊非謂諸臣所酢之罍也以山罍爲尊因謂之罍尊亦猶以壺爲尊因謂之壺尊也著附著之著下無所承著地而已殷質故其尊從簡如此飾以犧則曰犧尊飾以象則曰象尊周尚文故其尊有飾如此
  爵夏后氏以琖殷以斝周以爵斝音嫁又上聲
  孔氏曰此明魯有三代爵並以爵爲形故并標名於其上琖以玉飾之殷亦爵形而畫爲禾稼斝稼也周爵或以玉爲之或飾之以玉方氏曰爵爲爵之形以承之自周始夏殷未承以爵而亦通謂之爵周以前止有爵之名周以後又有爵之形也陸氏曰琖以齊言斝以鬯言爵以酒言知然者盎齊亦或謂之琖酒鬯尊一名斝彞
  灌尊夏后氏以雞夷殷以斝周以黄目
  方氏曰灌尊所以實祼鬯之尊也孔氏曰此明魯有三代灌尊彞法也與餘尊爲法故稱彞雞彞者或刻木爲雞形而畫雞於彞斝畫爲禾稼黄目以黄金爲目鄭氏曰夷讀爲彞周禮春祠夏禴祼用雞彞鳥彞秋嘗冬烝祼用斝彞黄彞
  其勺夏后氏以龍勺殷以䟽勺周以蒲勺勺市灼切
  方氏曰勺用以酌酒者孔氏曰龍勺勺爲龍頭䟽謂刻鏤通刻勺頭蒲謂合蒲刻勺爲鳬頭其口微開如蒲草本合而末微開也陸氏曰龍勺爲龍頭蒲勺爲鳬頭䟽勺爲雉頭
  土鼓蕢桴葦籥伊耆氏之樂也拊搏玉磬揩擊大琴大瑟中琴小瑟四代之樂器也蕢音塊桴音浮葦云鬼切籥音藥拊音甫搏音博揩音戞
  孔氏曰此明魯用古代樂及四代樂器土鼓謂築土爲鼓蕢桴以土塊爲桴葦籥謂截葦爲籥鄭氏曰蕢當爲凷籥如笛三孔伊耆氏古天子有天下之號也今有姓伊耆氏者四代虞夏商周也方氏曰古者以土爲鼓未有韗革之聲故也以凷爲桴未有斲木之利故也以葦爲籥未有截竹之精故也拊搏揩擊與書言戞擊鳴球搏拊琴瑟同義玉磬琴瑟皆堂上之樂琴言中不言小瑟言小不言中互相備也陸氏曰拊取聲淺搏取聲深揩取聲淺擊取聲深
  魯公之廟文世室也武公之廟武世室也
  鄭氏曰此二廟象周文王武王之廟也世室者不毁之名也魯公伯禽也武公伯禽之𤣥孫也名敖孔氏曰魯公伯禽有文德世世不毁其廟象周之文世室武公有武德其廟不毁象周之武世室按成公六年五武宫公羊左氏並譏其不宜立此記美成王褒崇魯國而已武公之廟立而不毁在成公之時作記之人因成王褒魯遂連文美之非實辭也輔氏曰觀此篇所載成王之賜伯禽未必如是之備亦有魯君因仍而僭用之者矣新安王氏曰此言尤不可信周公爲魯大祖而開國實係魯公然其廟不毁不可援文王爲比若武公乃伯禽𤣥孫毁廟復立季氏爲之也且季氏立已毁之廟者有二煬公之廟毁而復立煬公以弟繼兄者也武公之廟毁而復立武公舎長立少者也二者皆季氏不臣之心春秋書立武宫立煬宫以罪季氏鄭不考其故乃曰世室不毁之廟夫昭穆遞遷則毁武公之廟禮也毁而復立非禮也而比之於武之世室甚乖春秋之㫖
  米廩有虞氏之庠也序夏后氏之序也瞽宗殷學也頖宫周學也頖音判
  孔氏曰此明魯得立四代之學魯之米廩是有虞氏之庠魯有虞庠爲廩以藏粢盛鄭氏曰庠序亦學也瞽宗樂師瞽矇之所宗也古者有道德者使教焉死則以爲樂祖於此祭之方氏曰天子曰辟廱諸侯曰頖宫頖宫者半辟廱之制孟子言殷爲序周爲庠而此以夏后爲序虞爲庠者葢以其養人於此則皆可謂之庠以其習射於此則皆可謂之序也
  崇鼎貫鼎大璜封父龜天子之器也越棘大弓天子之戎器也璜音黄
  鄭氏曰崇貫封父皆國名文王伐崇古者伐國遷其重器以分同姓大璜夏后氏之璜越國名也棘㦸也方氏曰左氏曰周公相王室以君天下於周為睦分魯公以大路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繁弱則大弓也陸氏曰大璜封父龜傳所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是也蓋此龜一名繁弱豈以善中名之歟大弓武王之弓也周公受賜藏之魯以周賜我為夸故曰天子之器也其言天子之禮之祭之政之廟飾之戎器其以為夸一也
  夏后氏之鼔足殷楹鼓周縣鼓縣音𤣥
  鄭氏曰足謂四足也楹謂之柱貫中上出也縣縣之簨虡也殷頌曰植我鼗鼓周頌曰應朄縣鼓方氏曰楹以貫中縣則在上獨足為在下故特謂之鼓足陳氏曰足不若楹之髙楹不若虡之垂亦其後世之加隆爾
  垂之和鍾叔之離磬女媧之笙簧媧古娃切
  鄭氏曰垂堯之共工也叔未聞女媧三皇承宓犧者和離謂次序其聲縣也笙簧笙中之簧也孔氏曰垂所作調和之鍾叔所作編離之磬女媧所作笙中之簧三者先代之樂魯皆有之鄭注和離謂次序其聲縣聲解和也縣解離也陸氏曰和鍾編鍾也離磬特磬也陳氏曰古者造笙以匏為母列管匏中施簧管端大者十九簧小者十三簧笙簧始於女媧氏簧非特施於笙又施於竽笙簧十三或十九竽簧三十六
  夏后氏之龍簨虡殷之崇牙周之璧翣簨音笋虡其矩切翣所甲切孔氏曰此明魯有三代樂縣之飾筍飾以鱗此并云虡者葢夏時簨與虡皆飾以鱗至周乃別故云龍簨虡殷則於簨之上刻畫木為崇牙之形以挂鐘磬也翣扇也言周畫繒為扇戴小璧於扇之上鄭氏曰簨虡所以縣鐘磬也橫曰簨飾之以鱗屬植曰虡飾之以羸屬羽屬簨以大板為之謂之業殷又於龍上刻畫之為崇牙以挂縣紘也周又畫繒為翣戴以璧垂五采羽於其下樹於簨之角上飾彌多也周頌曰設業設虡崇牙樹羽方氏曰其崇如牙夏后氏有簨虡而未有崇牙商有崇牙而未有璧翣至周然後三者兼備焉此皆漸致其文也
  有虞氏之兩敦夏后氏之四璉殷之六瑚周之八簋敦音對又音堆璉力展切瑚音胡
  鄭氏曰皆黍稷器制之異同未聞方氏曰曰敦曰璉曰瑚曰簋所命之名不同或雨或四或六或八則漸增其數也陸氏曰兩敦黍稷四璉黍稷稻粱六瑚黍稷稻粱麥苽八簋黍稷稻粱白黍黃粱稰穛澄按簋是盛黍稷之器其盛稻粱名簠
  俎有虞氏以梡夏后氏以嶡殷以椇周以房俎椇俱甫切鄭氏曰梡斷木為四足而已嶡之言蹷也謂中足為橫距之象椇之言枳椇也謂曲撓之也房謂足下跗也上下兩間有似於堂房孔氏曰梡有四足虞氏未有餘飾嶡足間有橫周謂此俎之橫者為距椇枳之樹其枝多曲撓殷俎似之周俎頭各有兩足足下各別為跗足間橫者似堂之壁橫下二跗似堂之東西頭各有房方氏曰梡者斷木為足無餘飾也嶡者於足間加橫木焉植為立橫為嶡也椇者旣有橫木又為曲撓之形陳氏曰殷之橫距與夏同而曲其足與三代異周之下跗與三代異而直其足與虞夏同詩言大房𫝊言房烝此房俎也少牢禮言俎距此橫距也其高下脩廣無文舊圖謂髙二尺四寸廣尺四寸不可考
  夏后氏以楬豆殷玉豆周獻豆楬苦瞎切獻素何切又如字
  鄭氏曰楬無異物之飾獻䟽刻之孔氏曰獻音娑娑是希䟽之義方氏曰楬豆未有它飾以木爲柄若蜡氏之楬而已玉豆則於楬之上又飾之以玉也獻若周官所謂再獻之獻再獻對朝踐言之則朝踐爲初獻矣醢人所謂朝踐之豆者初獻也所謂饋食之豆者再獻也此言獻豆則主祭祀之豆爾以祭祀之豆爲䟽刻則燕饗之豆不䟽刻矣司尊彞所謂獻尊義亦類此皆漸増其飾也陳氏曰楬者木之屬也以木爲之則無飾楬以言其制玉以言其飾犧以言其用
  有虞氏服韍夏后氏山殷火周龍章韍音弗
  鄭氏曰韍冕服之韠也舜始作之以尊祭服禹湯至周增以畫文後王彌飾也天子備焉諸侯火而下卿大夫山士韎韋而已孔氏曰此論魯有四代韍制虞氏直以韋爲韍未有異飾夏后氏畫之以山殷増以火周人加龍以爲文章士韎韐無飾推此卽尊者飾多此有四等天子至士亦四等故知卿大夫加山諸侯加火天子加龍方氏曰有山有火而又加之以龍則其文成矣於周特言章焉章者文之成也
  有虞氏祭首夏后氏祭心殷祭肝周祭肺
  陳氏曰祭以右手凡祭必於脯醢之豆間祭之尚肺周禮而已若有虞氏則祭首夏后氏則祭心殷則祭肝以時異則禮異也周之尚肺特宗廟賓客飲食之間而已若五祀則户先脾中霤先心門先肝以事異則禮異也特牲饋食先祭肺後祭肝祝亦祭肺後祭肝則祭肺非不祭肝也以肺爲主爾由是推之夏殷非不祭肺以心與肝爲主而已方氏曰有虞氏祭首尚用氣也氣有隂陽之異以陽爲主爾首者氣之陽也至於三代則各祭其所勝夏尚黒勝赤故祭心心於色爲赤也殷尚白勝青故祭肝肝於色爲青也周尚赤勝白故祭肺肺於色爲白也
  夏后氏尚明水殷尚醴周尚酒
  鄭氏曰此皆其時之用非尚也孔氏曰夏后氏尚質故用水殷人稍文故用醴周人轉文故用酒按儀禮設尊上𤣥酒是周尚明水也禮運云澄酒在下則周不尚酒言尚非也方氏曰明水者陰鑑取於月得之於天者也醴則漸致其味成之以人者也然僅足以爲禮而已酒則味成而可薦焉厚之至也
  有虞氏官五十夏后氏官百殷二百周三百
  鄭氏曰周之六卿其屬各六十則周三百六十官也此云三百者記時冬官亡昬義曰天子立六官三公九卿二十七大夫八十一元士凡百二十葢謂夏時也以夏周推前後之差有虞氏官宜六十夏后氏宜百二十殷宜二百四十不得如此記孔氏曰此明魯兼有四代之官魯是諸侯按大宰職諸侯唯有三卿五大夫故公羊傳司徒司空之下各有二小卿司馬之下一小卿是三卿五大夫今魯雖被褒崇何得備四代之官與三百六十職葢成王褒崇於魯使魯雜存四代官職名號非謂魯盡備其數也記者盛美於魯因舉四代之官本數言之方氏曰周官三百六十此止言三百亦以其大數而已先儒遂以冬官之亡爲言豈其然乎輔氏曰魯百里之國決不能盡備四代之官此皆夸辭也以此例上所言可知也陸氏曰車旂言四代馬言三代尊言四代其爵其彞其勺言三代簋俎言四代豆言三代祭言四代其牲其酒言三代韍言四代學言四代官言四代重者舉四亦言之法若樂言伊耆氏之土鼔女媧之笙簧與四代之樂矣其鼔其簨虡舉三代可也
  有虞氏之綏夏后氏之綢練殷之崇牙周之璧翣綏音緌綢土刀切
  鄭氏曰綏亦旌旗之緌夏綢其杠以練爲之旒殷又刻繒爲崇牙以飾其側亦飾彌多也此旌旗及翣皆喪葬之飾周禮大喪葬巾車執葢從車持旌御僕持翣旌從遣車翣夾柩路左右前後天子八翣皆戴璧垂羽諸侯六翣皆戴圭大夫四翣士二翣皆戴緌孔氏曰此明魯有四代喪葬旌旗之飾夏旣綢杠以練又以練爲旒殷刻繒爲崇牙之形以飾旌旗之側周尚文更取它物飾之不用牙也周以物爲翣翣上戴璧陳之以鄣柩車前文崇牙璧翣是飾簨虡此是喪葬之飾方氏曰公西赤志孔子之喪曰飾棺牆置翣設披周也設崇殷也綢練設旐夏也正謂是矣陳氏曰喪禮旌旗之飾亦有崇牙棺牆之飾亦有璧翣與簨虡同者爲欲使勿之有惡爾
  凡四代之服器官魯兼用之是故魯王禮也天下傳之久矣君臣未嘗相弑也禮樂刑法政俗未嘗相變也天下以爲有道之國是故天下資禮樂焉
  孔氏曰記者旣陳四代服器官於前此結之於後美大魯國伊耆氏之樂女媧之笙簧非唯四代據其多者言之爾亦有但舉三代者然四代服器魯家每物之中得用之不謂事事盡用也作記時是周末唯魯獨存周禮故以爲有道之國左傳云諸侯宋魯於是觀禮是天下資禮樂也鄭氏曰王禮天子之禮也傳傳世也資取也此葢盛周公之德爾春秋時魯三君弑又士之有誄由莊公始婦人髽而弔始於狐駘云君臣未嘗相弑政俗未嘗相變亦近誣矣王氏曰周公有人臣所不能爲之功德而報之以人臣所不得用之禮樂程子曰周公之功固大矣皆臣子之分所當爲魯安得獨用天子禮樂哉澄按周末無識之儒不知魯用天子禮樂之爲非方且極推其盛以爲夸以其意在於夸也故其言多有非實者而石林葉氏又欲爲之掩護以爲成王伯禽無失禮作明堂位者無失辭其誤亦甚矣
  右記魯用天子禮樂









  禮記纂言卷九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十      元 吳澄 撰喪大記
  鄭氏曰䘮大記者記人君以下始死小斂大斂殯葬之事方氏曰䘮無非大事也然禮有大小此篇所記以大者為主故名䘮大記澄曰此篇是毎章各記一事之大節非是逐句補記行事之小節故云大記
  疾病外内皆埽君大夫徹縣士去琴瑟寢東首於北牖下廢牀徹褻衣加新衣體一人男女改服屬纊以俟絶氣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婦人不死於男子之手埽悉報切縣音𤣥去起吕切首手又切褻息列切屬音燭纊音曠
  鄭氏曰疾困曰病外内皆埽爲賓客將來問病也徹縣去琴瑟聲音動人病者欲靜也凡樂器天子宫縣諸侯軒縣大夫判縣士特縣去琴瑟者不命之士寢東首於北牖下謂君來視之時也牖下或爲墉下廢牀廢去也人始生在地去牀庶其生氣反徹褻衣則所加者新朝服矣互言之也加朝服者明其終於正也體一人體手足也四人持之爲其不能自屈伸也男女改服爲賓客將來問病亦朝服也庶人深衣纊新綿易動搖置口鼻之上以爲候男子不死於婦人之手婦人不死於男子之手君子重終爲其相褻應氏曰掃庭及堂正家之常道於此又皆埽者肅外内以謹變致潔敬以謹終也樂琴瑟自其疾卽不作則聲音固已久閉於耳矣徹而去之亦不欲接於目也李氏曰東首所以歸魂於陽北牖下所以反魄於陰使之各歸其真宅方氏曰北牖與郊特牲北墉同欲君南面而視之故也孔氏曰此篇所記皆據諸侯以下君謂諸侯東首東方生長向生氣也養疾者齊𤣥至病困改服易羔裘𤣥冠服朝服也馬氏曰君子於其生也欲内外之有别於其死也欲始終之不褻則男女之分明夫婦之化興昔者曽子寢疾病樂正子春坐於牀下曽元曽申坐於足童子隅坐而執燭論語亦云召門弟子曰啓予足啓予手則曽子之死唯弟子與子侍側而已
  君夫人卒於路寢大夫世婦卒於適寢内子未命則死於下室遷尸于寢士之妻皆死于寢適當歷切
  鄭氏曰死者必當正寢君謂之路寢大夫謂之適寢士或謂之適室寢室通爾變命婦言世婦者明尊卑同也世婦以君下寢之上爲適寢内子卿之妻也下室其燕處也孔氏曰諸侯有三寢一正者曰路寢二曰小寢夫人亦有三寢一正二小適寢猶今聽事處其制異諸侯大夫與妻皆死於適寢世婦是諸侯之次婦大夫妻曰命婦而云世婦命婦尊與世婦敵故互言命婦死於正寢則世婦死女君次寢之上也卿之妻未爲夫人所命則死在下室至小斂後遷尸還正寢也士之妻各死正室夫妻皆然故云皆也士喪禮云死于適室此云卒於適寢是寢室通也澄曰此記止是記君大夫士與其正妻死處不及其次妻世婦謂大夫之正妻非言諸侯次婦以其名稱與諸侯次婦同故注䟽因而言其死處也天子適后之次稱夫人故諸侯以天子之次婦爲適妻之稱諸侯適夫人之次稱世婦故大夫以諸侯之次婦爲適妻之稱遞降一等也内子即大夫之正妻未受夫人所命則未可稱世婦故但稱内子内子葢已命未命之通稱世婦亦内子也
  ○復有林麓則虞人設階無林麓則狄人設階
  鄭氏曰復招魂復魄也階所乗以升屋者虞人主林麓之官也狄人樂吏之賤者階梯也簨虡之類孔氏曰死者封内若有林麓則虞人設階梯而升屋官職卑小不合有林麓故狄人設簨虡之類爲階梯也方氏曰設階必以虞人者以階之材必取諸林麓而虞人則掌林麓之官也無林麓則無虞人故以樂吏之賤者代之
  小臣復復者朝服君以卷夫人以屈狄大夫以𤣥赬世婦以襢衣士以爵弁士妻以稅衣皆升自東榮中屋履危北面三號捲衣投于前司服受之降自西北榮卷與袞同屈音闕赬勑貞切䄠知彦切稅它亂切號户髙切捲幾勉切
  鄭氏曰小臣君之近臣也朝服而復所以事君之衣也用朝服而復之者敬也復用死者之祭服以其求於神也君以卷謂上公也夫人以屈狄互言耳上公以袞則夫人用禕衣而侯伯以鷩其夫人用褕狄子男以毳其夫人乃用屈狄矣赬赤也𤣥衣赤裳所謂卿大夫自𤣥冕而下之服也其世婦亦以襢衣榮屋翼升東榮者謂卿大夫士也天子諸侯言東霤危棟上也號若云臯某復也司服以篋待衣於堂前孔氏曰小臣君之親近臣冀君魂來依之大夫士以下亦用近臣也君以卷謂上公以袞冕而下夫人以屈狄謂子男之夫人男子舉上公婦人舉子男之妻男子舉上以見下婦人舉下以見上是互言也大夫招魂用𤣥冕𤣥衣纁裳故云𤣥赬也世婦大夫妻其上服唯䄠衣言世婦亦見君之世婦服與大夫妻同也士以爵弁士助祭上服也六冕則以衣名冠諸侯爵弁則以冠名衣今言爵弁但用其衣不用其弁也士妻以稅衣六衣之下也皆升自東榮者復者升東翼而上也天子諸侯四注爲屋東西兩頭爲屋簷霤下故言霤大夫以下但南北二注而爲直頭頭卽屋翼自此升也中屋履危者當屋東西之中履屋上高危之處而復也北面求陰之義鬼神所嚮也三號者一號於上冀神在天而來一號於下冀神在地而來一號於中冀神在天地之間而來也三招旣竟捲斂所復之衣從屋前投與司服之官司服待衣於堂前者前謂陽生之道復是求生也如雜記所言則毎衣三號降自西北榮者復者投衣畢徃西北榮而下也初復是求生故升東榮而上求旣不得不忍虚從所求不得之道還故就幽陰而下也馬氏曰始死者人以不忍之心而望其重生求生者人以必還之理而欲其不死故謂之復自君至于士自夫人至于士妻各以其祭服之盛者招之庶乎神之依是而來也中屋履危則求之上下之間北面三號則求諸幽隂之義及乎不知神所在而卒不復也然後捲衣投于前而降焉葢死矣滅矣不可以復生矣然而死者不可以復生萬物自然之理也於死而必爲復旣死而卒不能復聖人制此豈虚禮歟亦以謂孝子之情苟可以死生而肉骨者無不爲己
  其爲賓則公館復私館不復其在野則升其乗車之左轂而復乗繩證切轂工木切
  鄭氏曰私館卿大夫之家也不於之復爲主人之惡
  復衣不以衣尸不以斂婦人復不以袡衣尸於旣切斂力驗切袡而亷切
  鄭氏曰不以衣尸謂不以襲也復者庶其生也若以其衣襲斂是用生施死於義相反士喪禮云以衣衣尸浴而去之袡嫁時上服非事鬼神之衣也孔氏曰絳襈衣下曰袡長樂陳氏曰不以衣尸不以斂於文爲騈本但云復衣以衣尸不以斂也以衣尸者卽士喪禮以衣衣尸者也不以斂者卽士喪禮浴而去之者也方氏曰稅與袡皆謂之縁衣或以復或不以復者葢祭之緣衣則謂之稅嫁之緣衣則謂之袡此其所以異復各以死者之祭服以其求於神故也山陰陸氏曰復世婦以䄠衣士妻以稅衣襢衣有袡稅衣亦有袡復升而袡下垂故不以
  凡復男子稱名婦人稱字
  鄭氏曰婦人不以名行孔氏曰殷以上貴賤復同呼名周則天子稱天子諸侯稱某甫且字矣大夫士稱名婦人並稱字
  唯哭先復復而後行死事
  鄭氏曰氣絶則哭哭而復復而不蘇可以爲死事孔氏曰氣絶孝子卽哭哭訖乃復故云唯哭先復復而不生故行死事謂正尸於牀及浴襲之屬也
  右記初復凡二節
  始卒主人啼兄弟哭婦人哭踊
  鄭氏曰悲哀有深淺也若嬰兒中路失母能勿啼乎孔氏曰主人孝子男子女子也哀痛嗚咽不能哭故啼也有聲曰哭兄弟情比主人爲輕故哭有聲也婦人衆婦也宗婦亦啼衆婦人輕則哭也婦人雀踊而此云踊者通自上諸條並踊也山陰陸氏曰主人啼而不哭兄弟哭而不踊婦人哭踊殺於上矣葢踊所以動體安心下氣也
  旣正尸子坐于東方卿大夫父兄子姓立於東方有司庶士哭於堂下北面夫人坐于西方内命婦姑姊妹子姓立于西方外命婦率外宗哭于堂上北面
  鄭氏曰正尸者謂遷尸牖下南首也子姓謂衆子孫也其男子立於主人後女子立於夫人後世婦爲内命婦卿大夫之妻爲外命婦外宗姑姊妹之女孔氏曰此明人君初喪哭位按旣夕禮設牀第當牖士喪禮將含商祝入當牖北面故知正尸牖下南首也子謂世子世子尊故坐於東方士喪禮主人坐于牀東是也卿大夫父兄子姓立于東方以士喪禮言衆主人在其後又云親者在室謂大功以上當在室内東方但諸侯以上位尊故顧命康王之入翼室恤宅宗不宜與卿大夫父兄子姓俱在室内也卿大夫等或當在户外之東方遙繼主人之後也有司庶士卑故在堂下北面按士喪禮云小功以下衆兄弟堂下北面此直云有司庶士在堂下則諸父兄子姓等雖小功以下皆在堂上西面也夫人坐于西方者亦近尸故士喪禮云婦人俠牀東面但士禮略人君當以帷障之内命婦則子婦也姑姊妹謂君姑姊妹也子姓君女孫皆立于西方也外命婦外宗䟽於内命婦故在戶外婦人無堂下之位故皆堂上北面舅之女及從母之女外宗中兼之也山陰陸氏曰卿大夫序于父兄子姓之上國事先君臣也諸侯爲卿大夫服而不服父兄子姓以此序内命婦在上豈諸侯爲内命婦服視卿大夫服歟應氏曰男東女西陰陽之大分也喪遽哀迫人雜事叢先謹男女之辨而各以類從則紛糾雜亂者有倫矣主東賓西内外之大綂也男主居東之上而内之家長雖若母亦在其西則示一國一家之有主而内外族姓之尊卑咸有所綂攝矣
  大夫之喪主人坐于東方主婦坐于西方其有命夫命婦則坐無則皆立
  鄭氏曰命夫命婦來哭者同宗父兄子姓姑姊妹子姓也凡此哭者尊者坐卑者立孔氏曰此明大夫初喪哭位哭位之中有命夫命婦雖卑於死者以其位尊故坐哭若其無命夫命婦雖尊於死者亦立哭此是爲喪來哭者若有弔者當立哭不得坐也不顯父兄子姓及姑姊妹哭位者約上文居喪及下文士喪略可知也皇氏云凡哭君與大夫爵位尊者坐卑者立故君喪子及夫人坐卿大夫皆立也大夫之喪主人主婦命夫命婦坐非命夫命婦者皆立也此尊卑非對死者爲尊卑若今所行之禮與古異成服之後尊於死者則坐卑於死者則立也
  士之喪主人父兄子姓皆坐于東方主婦姑姊妹子姓皆坐于西方
  鄭氏曰士賤同宗尊卑皆坐孔氏曰君與大夫位尊故坐者殊其貴賤士旣位下故坐者等其尊卑無所異也
  凡哭尸于室者主人二手承衾而哭
  鄭氏曰承衾哭者哀慕若欲攀援
  ○君之喪未小斂爲寄公國賓出大夫之喪未小斂爲君命出士之喪於大夫不當斂則出爲寄云僞切下爲母爲其皆同鄭氏曰父母始死悲哀非所尊不出也出者或至庭或至門國賓聘大夫不當斂其來非斂時孔氏曰此明君大夫士未小斂之前主人出迎賓之節寄公失位之君也國賓鄰國大夫來聘者世子迎寄公及國賓士出迎大夫皆至庭大夫於君命至門世子於天子之命士於君命亦然士之喪大夫來弔不當小斂之時主人無事則出迎大夫若來弔當小斂之時則擯者以主人有事告不出迎也但云斂不云襲者未襲之前雖爲君命出其餘則不出故士喪禮未襲之前君使人弔主人迎于寢門外君使退主人哭拜送於外門外於時賓有大夫則拜之非特出迎賓也雜記云士喪當袒大夫至絶踊而拜之亦謂斂後正斂時不出也
  凡主人之出也徒跣扱衽拊心降自西階君拜寄公國賓于位大夫於君命迎于寢門外使者升堂致命主人拜于下士於大夫親弔則與之哭不逆於門外跣悉典切扱初洽切衽而審切拊音撫
  鄭氏曰拜寄公國賓於位者於庭鄕其位而拜之此時寄公位在門西國賓位在門東皆北面小斂之後寄公東面國賓門西北面士於大夫親弔謂大夫身來弔士也與之哭旣拜之卽位西階東面哭大夫特來則北面孔氏曰前經明出迎賓逺近此更辨拜迎委曲之儀降自西階不忍當主位也寄公在門西者寄公有賔義也國賓在門東者本是吉使行私弔之禮故從主人之位皆北面者凡賓弔北面是其正尸在堂上故鄉之也寄公小斂後稍依吉禮就賓位東面鄉主人也國賓亦以小斂後漸吉就賓位但爵是卿大夫猶北面也士之喪大夫身親來弔士不出迎大夫於門外其大夫若與士俱來則立于西階下之南東面主人降西階下南面拜之拜訖卽西階下位在大夫之北與大夫俱東面哭若大夫獨來不與士相隨則大夫北面必北面者凡特弔皆北面也
  夫人爲寄公夫人出命婦爲夫人之命出士妻不當斂則爲命婦出
  鄭氏曰出拜之於堂上也此時寄公夫人命婦位在堂上北面小斂之後尸西東面孔氏曰前明男子迎賓此明婦人迎賓也出謂出房婦人不下堂但出房而拜於堂上也婦人尊卑與夫同故所爲出者亦同也君之喪外命婦率外宗哭於堂上北面故此時在堂上北面也小斂之後遷尸於堂故從婦人之位在尸西東面也
  右記哭位迎賓凡二節
  始死遷尸于牀幠用斂衾去死衣小臣楔齒用角柶綴足用燕几君大夫士一也幠荒胡切去死起吕切楔桑結切綴貞劣切又貞衞切鄭氏曰牀謂所設牀第當牖者也士喪禮曰士死於適室幠用斂衾去死衣病時所加新衣及復衣也去之以俟沐浴孔氏曰尸初在地冀生氣復旣不生故遷于牀離初死處近南當牖前所謂正尸也幠覆也斂衾者大斂之衾被也遷尸在牀用斂衾覆之楔齒拄也柶以角爲之長六寸兩頭屈曲將含恐口閉急故使小臣以柶拄張尸齒令開也尸應著屨恐足辟戾亦使小臣側几於足令几脚南出綴拘尸足兩邉令直不辟戾也旣夕禮綴足用燕儿校在南御者坐持是也自始死至此貴賤同
  ○管人汲不說繘屈之盡階不升堂授御者御者入浴小臣四人抗衾御者二人浴浴水用盆沃水用枓浴用絺巾挋用浴衣如它日小臣爪足浴餘水棄于坎其母之喪則内御者抗衾而浴說吐活切繘均以切抗苦浪切枓音斗又音主挋音震鄭氏曰抗衾者蔽上重形也挋拭也爪足斷足爪也孔氏曰管人主館舎者汲謂汲水繘汲水瓶索也遽促於事故不說去井索但縈屈執之於手中以水從西階而升盡不上堂用盆盛浴水用枓酌盆水沃尸用盤於牀下盛浴水絺是細葛除垢爲易用生時浴衣拭尸肉令燥如它日謂如平生尋常之日也浴竟小臣剪尸足之爪坎者甸人所掘階間取土爲竈之坎内御婦人也内外宜别故母喪用内御舉衾事事如前唯浴用人不同爾方氏曰管人主管籥之人也井竈亦其所司故使之汲水焉枓以木爲之
  ○管人汲授御者御者差沐於堂上君沐粱大夫沐稷士沐粱甸人爲垼于西牆下陶人出重鬲管人受沐乃煑之甸人取所徹廟之西北厞薪用爨之管人授御者沐乃沐沐用瓦盤挋用巾如它日小臣爪手剪須濡濯棄于坎差七何切垼音役重平聲鬲者歷煑諸許切厞扶味切爨七逭切濡奴亂切濯直孝切坎口感切
  鄭氏曰差淅也淅飯米取其潘以爲沐也浴沃用枓沐於盤中文相變也士喪禮沐稻此云士沐粱葢天子之士也以差率而上之天子沐黍與孔氏曰粱稷皆謂用其米取汁而沐也甸人主郊野之官垼土墼竈將沐甸人爲土垼墼竈于西牆下以煑沐汁陶人作瓦器之官重鬲謂縣重之罌是瓦瓶受三升以沐米爲粥實於瓶以䟽布羃口繫以篾縣之覆以葦蓆也淅於堂上管人亦升盡等不上堂就御者受淅汁徃西牆於垼竈鬲中煑之甸人取復魄人所徹正寢西北厞以然竈煑沐汁爨然也煑汁孰管人取以升階授堂上御者御者乃爲尸沐瓦盤貯沐汁用巾拭髮及面挋晞也清也事事如平生小臣剪手爪治須象平生也濡謂煩撋其髮濯謂不淨之汁所濡濯汁棄坎中巾櫛浴衣亦并棄之其坎坎南順廣尺輪二尺深三尺南其壤此沐汁棄於坎則浴汁亦然沐與浴俱有枓有盤浴云用枓沐云用盤故云文相變
  ○君設大盤造冰焉大夫設夷盤造冰焉士併瓦盤無冰設牀襢第有枕含一牀襲一牀遷尸于堂又一牀皆有枕席君大夫士一也造七報切併步頂切䄠之善切第側里切含胡暗切鄭氏曰造猶内也襢第袒簀也謂無席如浴時牀也禮自仲春之後尸旣襲旣小斂先内冰盤中乃設牀於其上不施席而遷尸焉秋涼而止士不用冰以瓦爲盤併以盛水耳漠禮大盤廣八尺長丈二深三尺赤中夷盤小焉周禮天子夷盤士喪禮君賜冰亦用夷盤然則其制宜同之孔氏曰造冰者造内其冰於盤中夷盤亦内冰小於大盤置冰於下設牀於上去席襢露第簀浴時無席爲漏水也設冰無席爲通寒氣也含襲遷尸此三節各有牀皆有枕席唯含一時暫徹枕使面平含竟並有枕含襲及堂皆有席也注云旣襲謂大夫旣小斂謂士皆其死之明日若天子諸侯三日而設冰也
  ○君錦冒黼殺綴旁七大夫𤣥冒黼殺綴旁五士緇冒赬殺綴旁三凡冒質長與手齊殺三尺自小斂以徃用夷衾夷衾質殺之裁猶冒也冒莫報切黼音甫殺色戒切裁才再切鄭氏曰冒者旣襲所以韜尸重形也殺冒之下帬韜足上行者也小斂又覆以夷衾裁猶制也孔氏曰冒謂襲後小斂前所用以韜尸也冒制如直囊作兩囊各縫合一頭又縫連一邉餘一邉不縫兩囊皆然上者曰質下者曰殺其用之先以殺韜足而上後以質韜首而下君質用錦殺用黼綴旁七者不縫之邉上下安七帶綴以結之也大夫綴旁五士綴旁三者尊卑之差也上𤣥下纁象天地也以此推之士赬殺則君大夫畫殺爲斧文也凡冒謂通貴賤也冒之質從頭韜來至下長短與手相齊殺從足韜上長三尺自小斂以徃徃猶後也小斂前有冒小斂後衣多故用夷衾覆之夷衾質殺之裁猶冒也者言夷衾上齊於手下三尺所用繒色及長短制度如冒之質殺但不復爲囊及旁綴也
  右記浴沐含襲凡五節
  小斂於戶内大斂於阼君以簟席大夫以蒲席士以葦席簟徒㸃切葦云鬼切
  鄭氏曰簟細葦席也三者下皆有莞孔氏曰此明君大夫士小斂大斂所用之席士卑不嫌故得與君同用簟也按士喪禮記設牀當牖下筦上簟經云布席户内下筦上簟謂小斂也大斂云布席如初始死至大斂用席皆有莞也大夫辟君上席以蒲若吉禮則蒲在莞下故司几筵蒲筵繢純加莞席紛純與此異
  ○小斂布絞縮者一横者三君錦衾大夫縞衾士緇衾皆一衣十有九稱君陳衣于序東大夫士陳衣于房中皆西領北上絞紟不在列絞户交切稱尺證切紟其鴆切
  鄭氏曰絞旣斂所用束堅之者縮從也衣十有九稱法天地之終數也士喪禮小斂陳衣於房中南領西上與大夫異今此同葢亦天子之士也絞衾不在列以其不成稱不連數也小斂無紟因絞不在列見之也或曰縮者二孔氏曰以布爲絞從者一幅竪置於尸下横者三幅亦在尸下從者在横者之上每幅之末析爲三片以結束爲便也君大夫士各用一衾故云皆一舒衾於此絞上君大夫士同用十九稱衣布於衾上然後舉尸於衣上屈衣裹又屈衾裹之然後以絞束之天數終於九地數終於十人旣終故以天地終數斂之也陳衣謂將小斂陳衣也房中者東房大夫士唯有東房也絞紟不在十九稱之列
  大斂布絞縮者三横者五布紟二衾君大夫士一也君陳衣于庭百稱北領西上大夫陳衣于序東五十稱西領南上士陳衣于序東三十稱西領南上絞紟如朝服絞一幅爲三不辟紟五幅無紞不辟補麥切又音璧紞當覽切
  鄭氏曰二衾者或覆之或薦之如朝服者謂布精麤朝服十五升小斂之絞廣終幅析其末以爲堅之强也大斂之絞一幅三析用之以爲堅之急也紞以組類爲之綴之領側若今被識矣生時禪被有識死者去之異於生也士喪禮大斂亦陳衣於房中南領西上與大夫異今此同葢亦天子之士孔氏曰布絞縮者三謂取布一幅裂作三片直用之兩頭裂中央不通横者五謂又取布二幅分裂作六片用五片横於縮下布紟者禪被也皇氏云紟置絞束之下擬用舉尸今按記文紟在絞後當在絞上以絞束之二衾者小斂君大夫士各一衾至大斂各加一衾其衾所用與小斂同但此衾一是始死覆尸者一是大斂時復制士旣然明大夫以上亦然君陳衣百稱者衣多故陳在庭爲榮顯按雜記篇注襲禮大夫五諸侯七上公九天子十二稱則此大斂天子當百二十稱上公九十稱侯伯子男七十稱今云君百稱者舉上公全數言之北領謂尸在堂也西上由西階取之便也大夫士小斂衣少綂於尸故北上大斂衣多故南上亦取之便也絞之與紟二者布精麤皆如朝服十五升絞以一幅之布分爲三不辟辟擘也辟讀爲擘假借字也小斂之絞全幅析裂其末爲三大斂之絞旣小不復擘裂其末也小斂絞用全幅者以衣少欲得堅束力强也大斂一幅分爲三片者凡物細則束縛牢急以衣多故須急也紞綴衿之領側若被識者領謂被頭側謂被旁識謂記識言綴此組類於領及側如今被之記識也澄曰絞一幅爲三不辟者辟讀如闢開也葢小斂之絞縮一横三者曰一曰三皆以布之全幅爲數也大斂之絞縮三横五者曰三曰五皆以布之小片爲數也横絞之五旣是以兩幅之布通身裁開爲六小片而用其五片矣縮絞之三亦是以一幅之布裁開其兩端爲三但中間當腰處約計三分其長之一不剪破爾其横縮之絞八片皆狹小故結束處不用更辟裂之也若小斂横縮之絞是全幅之布則其末須是剪開爲三方可結束也但其剪開處不甚長非如大斂之縮絞三分其長之二皆剪開也衿五幅者葢用布五幅聯合爲一如今單布被斂衾直鋪布紟横鋪斂時先𦂳捲布衿以包裹斂衾然後結束縮絞之三縮絞結束畢然後結束横絞之五也
  小斂之衣祭服不倒君無襚大夫士畢主人之祭服親戚之衣受之不以卽陳襚音遂
  鄭氏曰不倒尊祭服也斂者要方散衣有倒君無襚者不陳不以斂孔氏曰小斂十九稱不悉著之但用裹尸要取其方而衣有倒領在足間者唯祭服尊領不倒在足也君無襚者君斂悉用已衣不陳用它衣襚送者大夫士降於君小斂則先畢盡用已正服乃用賓客襚者也祭服言衣之美者若親屬有衣相送大功以上襚不將命自卽陳於房中小功以下及同姓皆將命受之而不以卽陳列也如皇氏意臣有致襚於君之禮但君不陳不以斂熊氏曰小斂之時君無以衣襚大夫士雖有不以斂至大斂則得用君襚其義俱通故兩存焉廬陵胡氏曰此謂小斂君不以衣襚大夫士若大斂則君襚澄曰鄭皇孔氏義同熊氏以大夫士爲句雖竒而鑿且此章每節皆言君與大夫士三者之禮如熊說則此節不言君禮而但言大夫士禮與前後節立文之例不合孔氏兩存其義猶或有疑胡氏專主其說則偏矣君無襚者謂君之小斂但有已衣無襚衣雖有襚衣不用也大夫士則先盡用自已之正服乃繼用它人之襚服親屬謂小功以下若大功以上之襚不將命自卽陳於房中者用之以繼主人之正服而斂以下親戚之襚則須將命喪主但受之雖用以斂而未必盡用故不以卽陳也
  小斂君大夫士皆用複衣複衾大斂君大夫士祭服無筭君褶衣褶衾大夫士猶小斂也複音福褶音牒
  鄭氏曰褶祫也君衣尚多去其著也孔氏曰筭數也所有祭服大斂皆用之無限數也大夫士猶小斂則複衣複衾也據主人之衣故用複若襚亦得用祫故士喪禮云襚以褶也
  袍必有表不禪衣必有裳謂之一稱袍步毛切禪音單
  鄭氏曰袍褻在必有以表之乃成稱也孔氏曰袍有衣以表之不使禪露也死則冬夏並用袍上並加表熊氏云士襲用褻衣小斂有袍大斂亦有袍若大夫襲亦有袍雜記子羔之襲繭衣裳是也公則襲及大小斂皆不用褻衣雜記公襲無袍繭襲輕尚無大小斂無可知陸氏德明曰衣單複具曰稱
  凡陳衣者實之篋取衣者亦以篋升降者自西階篋古協切鄭氏曰取猶受也澄曰篋盛之者示愼重不輕褻之意自西階者主人雖死視之如生不敢由主人之階也
  凡陳衣不詘非列采不入絺綌紵不入詘邱勿切紵直吕切鄭氏曰不屈謂舒而不卷也列采謂正服之色絺綌紵當暑之褻衣也襲尸重形冬夏用袍及斂則用正服孔氏曰此謂大夫以下若公則襲亦不用袍列来謂五方正色非雜色絺是細葛綌是麤葛紵是紵布不入不入陳之也
  小斂大斂祭服不倒皆左衽結絞不紐紐女九切
  孔氏曰此明斂衣之法前已言小斂不倒大斂亦不倒此又言小斂者爲下諸事出也皆者大斂小斂同也衽衣襟也生鄉右左手解抽帶便也死則襟向左示不復解也結絞不紐者生時帶並為屈紐使易抽解若死則無復解故絞束畢結之不爲紐也鄭氏曰衽向左反生時也
  ○君之喪大胥是斂衆胥佐之大夫之喪大胥侍之衆胥是斂士之喪胥爲侍士是斂胥舊讀爲祝今如字
  鄭氏曰胥樂官也不掌喪事胥當爲祝字之誤也侍猶臨也大祝之職大喪贊斂喪祝卿大夫之喪掌斂士喪禮商祝主斂孔氏曰大祝是接神者故君喪使斂衆祝喪祝也賤故副佐大祝也大夫卑故大祝侍之侍謂臨檢之也君應有侍者不知何人也喪祝畢故親斂士之喪喪祝臨之士之朋友來助斂也士喪禮士舉遷尸是也商祝祝習商禮者澄曰大胥非謂樂官之大胥按周官大祝之下有胥四人所謂大胥者大祝之胥也喪祝之下有胥四人所謂衆胥者衆祝之胥也大祝之爵爲下大夫喪祝之爵爲上士非能親執斂役者故雖身親莅事而各以其下之胥服勞侯國之祝雖非四命之下大夫三命之士等而衰之其命數大祝當降國卿一等衆祝當降二等胥各四人當亦如王朝之數國君之斂大胥四人親斂衆胥二人佐之以足六人之數祝官臨檢記雖不言孔䟽謂君應有侍者不知何人葢大祝也大夫之斂則大胥二人臨檢衆胥四人親檢士之斂則衆胥二人臨檢士之友四人自斂
  斂者旣斂必哭
  孔氏曰斂者謂大祝衆祝之屬以其與亡者或有恩今手爲執事專心則增感故斂竟皆哭
  士與其執事則斂
  鄭氏曰斂者必使所與執事者不欲妄人褻之孔氏曰釋前士是斂義與執事謂平生曽與亡者共執事今與喪所則助斂若不經共執事則褻惡之不使斂焉
  斂焉則爲之壹不食
  孔氏曰生經有恩死又爲之斂爲之廢一食澄曰上言旣斂必哭葢通為大胥衆胥及士而言此言一不食葢專為士之生嘗共事死又與斂者言其情厚於大胥衆胥等也
  凡斂者六人
  孔氏曰凡者貴賤同也兩邉各三人故用六人
  凡斂者袒遷尸者襲
  鄭氏曰袒者於事便也孔氏曰凡斂謂執大小斂事事多故袒爲便遷尸謂大斂於地乃遷尸入棺事少故襲
  右記小斂大斂凡三節
  小斂主人卽位于戶内主婦東面乃斂卒斂主人馮之踊主婦亦如之主人袒說髦括髮以麻婦人髽帶麻于房中馮音憑袒音但說它活切髦音毛髽側𤓰切
  孔氏曰此明人君大夫士小斂之節初時尸在牖下主人在尸東今小斂當戶内故主人在戶内稍東西面斂訖主人馮尸而踊主婦馮尸竟亦踊曏小斂主人不袒今方有事故袒衣也髦者幼時剪髮爲之至年長則垂著兩邉明人子事親恒有孺子之義若父死說左髦母死說右髦二親並死則並說之小斂竟喪事已成故說髦括髮以麻以用也人君小斂說髦竟括髮用麻士旣小斂亦括髮但未說髦爾婦人髽亦用麻帶麻麻帶也謂婦人要絰男子說髦括髮在東房婦人髽帶麻于西房與男子異處鄭氏曰士旣殯說髦此云小斂葢諸侯禮也士之旣殯諸侯之小斂於死者俱三日婦人之髽帶麻于房中則西房也天子諸侯有左右房吕氏曰婦人不俟男子襲絰先帶麻者以其無絞帶布帶且質略少變故因髽而襲絰也長樂黄氏曰士喪禮小斂馮尸主人括髮袒衆主人免于房婦人髽于室士喪禮記曰旣馮尸主人絞帶衆主人布帶則小斂馮尸之後括髮免髽之時主人已絞帶衆主人已布帶婦人已帶麻特主人未襲絰爾又喪服斬衰章䟽云婦人亦有絞帶布帶以備喪禮吕氏云無絞帶布帶當考
  徹帷男女奉尸夷于堂降拜奉芳勇切
  孔氏曰此明士之喪小斂訖徹帷夷尸之節初死恐人惡之故有帷小斂衣尸畢有飾故除帷也諸侯及大夫賓出乃徹帷見下文夷陳也小斂竟相者舉尸將出戶陳于堂孝子男女親屬扶捧之至堂也降下也適子下堂拜賓也鄭氏曰夷之言尸也於遷尸主人主婦以下從而奉之孝敬之心也方氏曰夷之爲言移也亦以傷爲戒周官凌人大喪共夷盤冰所以寒其尸使勿傷曰夷牀曰夷衾皆以是山陰陸氏曰體魄降矣而謂之夷婉辭也若知氣有升無夷也
  君拜寄公國賓大夫士拜卿大夫於位於士旁三拜夫人亦拜寄公夫人於堂上大夫内子士妻特拜命婦氾拜衆賓於堂上氾芳劍切
  鄭氏曰衆賓謂士妻也尊者皆特拜拜士與其妻皆旅之孔氏曰此明小斂訖拜賓也君謂嗣君小斂畢尸出堂嗣君下堂拜寄公國賓並就其位鄉而拜之也大夫士是先君之臣同服斬衰小斂訖出庭列位故嗣君出拜之卿大夫則就其位鄉而拜之士賤不人人拜之每一面三拜士有三等故也旁猶面也夫人拜於堂上婦人無下堂也大夫内子士妻夫人亦拜之卿妻曰内子大夫妻曰命婦不云命婦者見卿妻與命婦同也特拜命婦特猶獨也謂人人拜之尊故也拜内子亦然衆賓士妻賤故氾拜之亦旁三拜也此記唯舉君喪拜賓不云大夫士者文不具也大夫士之喪拜賓亦然故士喪禮謂主人拜賓大夫特拜士旅之是也以上皆皇氏說熊氏云大夫士拜卿大夫士者是卿大夫士家自遭喪小斂後拜卿大夫於位士旁三拜大夫内子士妻亦謂大夫士妻家自遭喪小斂後拜命婦及拜士妻之禮大夫士各自遭喪幷言之者以大夫士家小斂後拜賓同故也此君大夫士之喪小斂後拜賓與上文未小斂時文類其義愈於皇氏
  主人卽位襲帶絰踊母之喪卽位而免乃奠弔者襲裘加武帶絰與主人拾踊免音問拾其刼切
  鄭氏曰卽位阼階下之位也有襲絰乃踊尊卑相變也母之喪卽位而免記異者禮斬衰括髮齊衰免以至成服而冠爲母重初亦括髮旣小斂則免乃奠小斂奠也始死弔者朝服裼裘如吉時小斂則改襲而加武與帶絰矣武吉冠之卷也加武者明不改冠亦不免也檀弓曰主人旣小斂子游趨而出襲裘帶絰而入孔氏曰主人拜賓時袒今拜畢襲衣加要帶首絰於序東復位乃踊也士喪禮先踊乃襲絰此先襲絰乃踊士爲卑此據諸侯爲尊故注云尊卑相變爲父喪拜賓竟而卽阼階下位又序東帶絰猶括髮若爲母喪至拜賓竟卽位時不復括髮以免代之免以襲絰至大斂乃成服所以異於父也拜賓襲絰踊竟後始設小斂之奠弔者襲裘加武者未小斂之前弔者裘上有裼衣上有朝服開朝服露裼衣今小斂之後弔者以上朝服揜襲裘上裼衣也加武者主人旣素冠素弁弔者故加素弁於武也帶絰者帶謂要帶絰謂首絰以朋友之恩故加帶絰若無朋友之恩則無帶唯絰而已拾踊拾更也主人先踊婦人踊弔者踊三者三是與主人更踊也凶冠武與冠連不别有武免亦無武今云加武明不改作凶冠亦不作免也山陰陸氏曰鄭氏謂有襲絰乃踊尊卑相變然則袒括髮括髮袒亦相變加武者不以居冠弔居冠屬武
  君喪虞人出木角狄人出壺雍人出鼎司馬縣之乃官代哭大夫官代哭不縣壺士代哭不以官君堂上二燭下二燭大夫堂上一燭下二燭士堂上一燭下一燭鄭氏曰代更也未殯哭不絶聲爲其罷倦旣小斂可爲漏刻分時而更哭也木給爨竈角以爲㪺水斗壺漏水之器也冬漏以火爨鼎沸而後沃之此挈壺氏所掌也屬司馬司馬涖縣其器大夫不縣壺下君也士代哭不以官自以親䟽哭也燭所以照饌也滅燎而設燭孔氏曰此論君及大夫士小斂後代哭之異虞人主山澤之官故出木與角狄人樂吏主挈壺漏水之器故出壺雍人主亨飪故出鼎冬月水凍則漏遲無準故取鼎煖水用虞人木爨煑之也司馬夏官卿也其屬有挈壺氏故司馬自臨視縣漏器挈壺氏云凡喪縣壺以代哭者縣漏分時使均其官屬更次相代而哭也有喪則於中庭終夜設燎至曉滅燎而日光未明故須燭以照祭饌也
  賓出徹帷哭尸于堂上主人在東方由外來者在西方諸婦南鄉
  鄭氏曰賓出徹帷君與大夫之禮士卒斂卽徹帷由外來謂奔喪者也無奔喪者婦人猶東面孔氏曰賓出後乃除帷人君及大夫禮舒也哭尸以下通明小斂後尸出在堂時法哭尸于堂主人位在尸東婦人位在尸西如室中若於時有新奔喪從外來者則居尸西方欲異於在家也奔喪未小斂而至則在東方與在家同也諸婦南鄕謂主婦以下在家者婦人位本在西方東鄕今旣有外新奔者故移避之而近北鄉南也
  婦人迎客送客不下堂下堂不哭男子出寢門見人不哭其無女主則男主拜女賓于寢門内其無男主則女主拜男賓于阼階下子幼則以衰抱之人爲之拜爲後者不在則有爵者辭無爵者人爲之拜在竟内則俟之在竟外則殯葬可也喪有無後無無主人爲云僞切下同竟與境同鄭氏曰婦人所有事自堂及房男子所有事自堂及門非其事處而哭猶野哭也出門見人謂迎賓也拜者皆拜賓於位也爲後者有爵攝主爲之辭於賓爾不敢當尊者禮也孔氏曰此明小斂之後男主女主迎送弔賓及拜賓之位又廣明喪主不在之義婦人質故送迎敵者不下堂有君夫人弔則主婦下堂至庭稽顙而不哭也男子遭喪敵者來弔不出門若有君命則出門亦不哭也故士喪禮君使人弔徹帷主人迎于寢門外見賓不哭是也其無女主以下明喪無主使人攝者禮若有主則男主拜男賓女主拜女賓無女主則男主拜女賓于寢門内少逺階下而猶不出門也無男主則使女主拜男賓於阼階下位鄉云女有下堂謂此也子雖幼小則以衰抱之爲主而代之拜賓也爲後者不在則有爵者辭謂主有官爵出行不在而家有喪其攝主無官爵則辭謝於賓云已無爵不敢拜賓也無爵者人爲之拜謂不在之主無官爵其攝主之人爲主拜賓也若主行近在竟内則俟其還乃殯葬若主在國外不可待則殯又不可待則葬可也喪有無後無無主釋所以使人攝及以衰抱幼之義無主則對賓有闕故四鄰里尹主之無得無主也應氏曰有爵者來弔則辭謝不敢見重爵命也無爵者代之拜此有爵無爵葢係於弔者而注以係於爲後不在之人理有不通人之於喪也惟其情之厚者則弔之初不視其爵之有無而爲攝主者亦通大夫士而言也大夫或弔於士士或弔於大夫其徃來初無常而受弔者不拘爲後者之貴賤但弔者之至則隨其人而應之有所辭所拜之不同且攝主所以領賓而欲弔者之不虛辱爾若如注說則爲後不在必身無爵者於凡有客始一例接之苟有爵則一例辭之是無事乎接賓也又何以攝主爲在禮士不主大夫之喪士不攝大夫則有爵之喪必有爵者而後主之矣為主者有爵則受有爵之弔乃為相稱又何辭焉
  右記小斂凡一節
  君將大斂子弁絰即位于序端卿大夫即位于堂亷楹西北面東上父兄堂下北面夫人命婦尸西東面外宗房中南面小臣鋪席商祝鋪絞紟衾衣士盥于盤上士舉遷尸于斂上卒斂宰告子馮之踊夫人東面亦如之鋪普吳切又音敷
  鄭氏曰子弁絰者未成服弁如爵弁而素大夫之喪子亦弁絰孔氏曰此明君大斂之節成服則著喪冠弁絰是未成服君大夫士皆然此雖謂大斂其小斂亦同也序謂東序端謂序之南頭卿大夫謂羣臣也堂亷謂堂基南畔亷稜之上楹謂南近堂亷者子位旣在東序端故羣臣列於基上東楹之西也父兄諸父諸兄不仕者以其賤故在堂下鄉北以東爲上也若士亦在堂下外宗君之姑姊妹之女及姨舅之女也輕故在房中而鄉南鋪席謂下莞上簟敷於阼階上供大斂也商祝鋪絞紟衾衣等致于小臣所鋪席上以待尸也士亦喪祝之屬周禮喪祝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將舉尸故先盥手于盤上也斂上卽斂處宰告者斂畢大宰告孝子也孝子得告馮尸而起踊夫人亦馮尸而踊馮竟乃斂於棺
  大夫之喪將大斂旣鋪絞紟衾衣君至主人迎先入門右巫止于門外君釋菜祝先入升堂君卽位于序端卿大夫卽位于堂亷楹西北面東上主人房外南面主婦尸西東面遷尸卒斂宰告主人降北面于堂下君撫之主人拜稽顙君降升主人馮之命主婦馮之
  鄭氏曰先入右者入門而右也巫止者君行必與巫巫辟凶邪也釋菜禮門神也必禮門神者君非問疾弔喪不入諸臣之家也主人房外南面大夫之子尊得升視斂也孔氏曰此明大夫斂節主人適子也出門迎君望見馬首不哭不拜先還入門右北面以待君至巫止門外者君臨臣喪巫祝桃茢至門恐主人惡之且禮敬主人故不將巫入對尸柩巫止而祝代入故先君而入門升自阼階也君隨祝後而升堂卽位於東序之端阼階上之東是適子臨斂處也主人房外南面者鄕者在門右君升則主人亦升立君之北東房之外面向南俱欲視斂也遷尸者鄕鋪絞紟衾衣而君至今列位畢故舉尸于鋪衣上也主人得告斂畢降西階堂下鄕北立待君也君臣情重方爲分異故斂竟君以手撫按尸與之别主人見君撫尸故在堂下拜稽顙以禮君之恩君降者撫尸畢而下堂也升主人者君命升之也主人升自西階由足西面馮尸不當君所君又命主婦馮之士喪禮子不得升大夫之子尊得升視斂也
  士之喪將大斂君不在其餘禮猶大夫也
  鄭氏曰其餘謂卿大夫及主婦之位孔氏曰此明士斂之節士卑君不視斂故君不在其餘鋪衣列位男女之儀悉如大夫也
  鋪絞紟踊鋪衾踊鋪衣踊遷尸踊斂衣踊斂衾踊斂絞紟踊
  孔氏曰此明孝子貴賤踊節澄曰貴賤謂君大夫士之禮皆同大斂當此之節則孝子必踊也
  君撫大夫撫内命婦大夫撫室老撫姪娣君大夫馮父母妻長子不馮庶子士馮父母妻長子庶子庶子有子則父母不馮其尸凡馮尸者父母先妻子後君於臣撫之父母於子執之子於父母馮之婦於舅姑奉之舅姑於婦撫之妻於夫拘之夫於妻於昆弟執之馮尸不當君所凡馮尸興必踊拘音俱又古侯切
  鄭氏曰撫以手按之也内命婦君之世婦馮謂扶持服膺也君於臣撫之至夫於妻於昆弟執之此恩之深淺尊卑之儀也馮之類必當心馮尸不當君所不敢與尊者所馮同處也凡馮尸必坐興必踊悲哀之至孔氏曰此明撫尸馮尸之節大夫貴故君自撫之大夫以室老爲貴臣以姪娣爲貴妾死則爲之服故並撫之也君大夫自主父母妻長子四人喪故同馮之馮父母撫妻子幷云馮通言爾士賤故馮及庶子無子者君大夫庶子雖無子不得馮也凡馮尸者凡主人也父母先妻子後謂尸之父母妻子也君尊於臣但以手撫按尸心身不服膺也父母於子執之當心上衣也子於父母馮之服膺心上也婦於舅姑尊故奉當心上衣也舅姑於婦亦手按尸心與君爲臣同也妻於夫拘之微引心上衣輕於馮重於執也夫於妻於昆弟亦執心上衣也不當君所者君已馮心則餘人馮君宜少辟之凡馮尸必哀殞故起必踊泄之馮者爲重奉次之拘次之執次之尊者則馮奉卑者則撫執執雖輕於撫而恩深故君於臣撫父母於子執是兼有尊卑深淺也士喪禮君坐撫當心此云馮尸不當君所明君不撫得當君所也澄曰總言之皆謂之馮尸分言之則有馮奉拘撫執五者之異撫在拘執之間山陰陸氏曰言執若不能拾也言奉若舅姑在焉拘之婦人從一若猶有所拘焉
  右記大斂凡一節
  君於大夫世婦大斂焉爲之賜則小斂焉於外命婦旣加葢而君至於士旣殯而徃爲之賜大斂焉
  方氏曰小斂在先大斂在後喪事以速爲敬故大斂而徃者禮之常小斂而徃者爲之賜也鄭氏曰爲之賜謂有恩惠也加葢而至於臣之妻略也孔氏曰君於大夫大斂是常小斂是恩賜世婦謂内命婦爲之恩賜則小斂而徃君於外命婦恩輕故旣大斂入棺加葢之後而君至也
  夫人於世婦大斂焉爲之賜小斂焉於諸妻爲之賜大斂焉於大夫外命婦旣殯而徃
  孔氏曰於諸妻謂姪娣及同姓女也同士禮故爲之賜大斂焉若夫人姪娣尊同世婦當大斂爲之賜小斂焉夫人於大夫及外命婦旣殯而徃但有一禮無恩賜差降之事也
  大夫士旣殯而君徃焉使人戒之主人具殷奠之禮俟于門外見馬首先入門右巫止于門外祝代之先君釋菜于門内祝先升自阼階負墉南面君卽位于阼小臣二人執戈立于前二人立于後擯者進主人拜稽顙君稱言視祝而踊主人踊大夫則奠可也士則出俟于門外命之反奠乃反奠卒奠主人先俟于門外君退主人送于門外拜稽顙
  鄭氏曰殷猶大也朝夕小奠至月朔則大奠君將來則具大奠之禮以待之榮君之來也祝負墉南面直君北房戶東也小臣執戈先後君君升而夾階立大夫殯卽成服成服則君亦成服錫衰而徃弔之擯者進當贊主人也始立門東北面稱言舉所以來之辭也視祝而踊祝相君之禮當節之也迎不拜拜送者拜迎則爲君之答已孔氏曰君於大夫雖視大斂或有旣殯之後而始徃與士同也君將徃使人豫戒主人主人重君之來先備月朔大奠之禮待于門外見君馬首先君而入祝先道君升阼階在君之北立於房戶之東皆負壁而鄕南墉壁也君位于阼者主人不敢有其室也執戈辟邪氣也擯者進于孝子前告使行禮喪贊曰相此云擯者以君之弔禮故以擯言主人于庭中北面拜而稽顙君舉弔辭祝以相君先踊君乃視祝而踊君踊畢主人乃踊君來弔士與大夫其禮不同大夫者君旣在阼主人在庭踊畢則釋此殷奠于殯可也言對人君可爲此奠士卑不敢留君待奠故先出俟君于門外君使人命反說奠士乃反入設奠主人奠畢又先出門待君君退主人門外送之而拜大夫士同
  夫人弔於大夫士主人出迎于門外見馬首先入門右夫人入升堂卽位主婦降自西階拜稽顙于下夫人視世子而踊奠如君至之禮夫人退主婦送于門内拜稽顙主人送于大門之外不拜
  鄭氏曰視世子而踊世子從夫人夫人以爲節也世子之從夫人位如祝從君孔氏曰孝子迎君之妻亦如迎君禮先入門右門亦大門也主婦臣妻也夫人來弔故婦人爲主人世子夫人之世子隨夫人來也夫人來弔則世子在前道引其禮奠如君至之禮者亦先戒乃具殷奠夫人卽位哭後主婦拜竟而設奠事如君弔禮主婦送于門内門寢門也婦人迎送不出門故夫人去於路寢門内拜送之主人送于大門外喪無二主主婦已拜故主人不拜應氏曰君臣之際猶家人也君於外内婦旣殯徃夫人於大夫士之家亦徃弔之主人迎而先入門右夫人升而自阼階待夫人猶待君也主婦拜稽顙於下執妾禮猶臣禮也夫人之行世子實道之君視祝而踊夫人則視世子而踊也退則送于門外婦人迎送不下堂而特至門者爲所尊變也其來也主人迎于門外送亦如之所以代主婦而伸敬也門外者男子之所有事婦人迎送不出門雖對所尊而不敢變也
  大夫君不迎于門外入卽位于堂下主人北面衆主人南面婦人卽位于房中若有君命命夫命婦之命四鄰賓客其君後主人而拜
  鄭氏曰入卽位於下不升堂而立阼階之下西面下正君也衆主人南面於其北婦人卽位于房中君雖不升堂猶辟之也後主人而拜者將拜賓使主人陪其後而君前拜不俱拜者主人無二也孔氏曰大夫下臣稱大夫爲君故曰大夫君不迎于門外貶於正君也主人北面者其君卽阼階下位故適子辟之所以在君之南北面也婦人之位在堂君雖不升堂猶辟於房中正君來禮亦如此不言大夫君之妻來者當同夫人禮也前君臨大斂云主婦尸西以大斂哀深故不辟君今謂殯後也當此大夫君來弔時或有本國之君或有國中大夫命婦之命或有昔經使四鄰之國卿大夫遣使來弔若有此諸賓在庭則此大夫君代主人拜命及拜賓以喪用尊者拜賓故也然大夫君不敢同於國君專代爲主故以主人陪置君之後君先拜主人後拜不同時拜也
  大夫士若君不戒而徃不具殷奠君退必奠
  孔氏曰君來不先戒當時雖不得殷奠君去後必設殷奠告殯鄭氏曰榮君之來也
  君弔見尸柩而后踊
  鄭氏曰君弔塗之後雖徃不踊皇氏曰前文旣殯君徃視祝而踊謂旣殯未塗得有踊也
  君弔則復殯服
  鄭氏曰謂臣喪旣殯後君乃始來弔復反也反其未殯未成服之服新君事也復或爲服孔氏曰臣喪大斂與殯之時君有故不得來至殯後主人已成服而君始來弔于時主人則復殯時未成服之服其服苴絰免布深衣也不散帶爲人君變貶於大斂之前旣啓之後也
  君於大夫疾三問之在殯三徃焉士疾壹問之在殯壹徃焉
  鄭氏曰所以致殷勤也應氏曰古之君臣猶一體也頭目手足疾痛慘楚彼此無不相應君臣猶一家也父兄子弟吉凶休戚上下無不相關視之如一體故疾則君三問再問喪則君或撫或踊眞若吾手足之虧折焉視之如一家故君喪則大夫士位乎東世婦士妻位乎西不翅父兄之痛也及臣之有故則君視之夫人視之世子視之眞若子弟之失亡焉
  右記弔臨凡一節
  君大棺八寸屬六寸椑四寸上大夫大棺八寸屬六寸下大夫大棺六寸屬四寸士棺六寸屬音燭椑歩歴切
  鄭氏曰大棺棺之在表者也檀弓曰天子之棺四重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杝棺一梓棺二四者皆周此以内說而出也然則大棺及屬用梓椑用杝以是差之上公革棺不被三重也諸侯無革棺再重也大夫無椑一重也士無屬不重也庶人之棺四寸上大夫謂列國之卿也趙簡子云不設屬椑時僭也孔氏曰天子四重之棺大棺八寸屬六寸碑四寸水兕革棺共六寸合厚二尺四寸也上公棺則去水皮所餘三重合厚二尺一寸侯伯子男則又去兕皮但餘三棺爲二重合厚一尺八寸也上大夫去椑四寸所餘大棺八寸屬六寸爲一重合厚一尺四寸下大夫大棺與屬各減二寸厚一尺也士則不重唯大棺六寸檀弓從内而說以次出外此先云大棺及屬乃始云椑是從外向内而說
  君裏棺用朱緑用雜金鐕大夫裏棺用𤣥緑用牛骨鐕士不緑鐕子南切
  孔氏曰裏棺謂以繒貼棺裏也以朱繒貼四方緑繒貼四角鐕釘也雜金鐕者尚書云貢金三品黄白青色舊說云用金釘又用象牙釘雜之以琢朱緑著棺也大夫四面𤣥四角緑用牛骨鐕不用牙金也士悉用𤣥亦用牛骨鐕定本緑字皆作琢琢謂鐕琢朱繒貼著於棺也澄按定本近是葢裏棺兼用緑色無義䟽說分二色貼四面貼四隅亦無義且未詳何據若依定本以緑爲琢則朱𤣥句絶琢字屬下句士用𤣥裏棺與大夫同但不用釘琢之爲異爾
  君葢用漆三衽三束大夫葢用漆二衽二束士葢不用漆二衽二束
  鄭氏曰用漆者塗合牝牡之中衽小要也孔氏曰用漆謂漆其衽合縫處也衽爲燕尾合棺縫際也束謂以皮束棺也棺兩邉各三衽每當衽上輙以牛皮束之故云三衽三束大夫士横衽有二每衽有束故云二衽二束士卑不用漆衽束與大夫同
  君大夫鬊爪實于緑中士埋之鬊音舜
  鄭氏曰緑當爲角聲之誤也角中謂棺内四隅也鬊亂髮也將實爪髮棺中必爲小囊盛之此緑或爲簍孔氏曰緑卽棺角士賤以物盛髮爪而埋之澄按古讀角盧谷切與緑同音同聲故誤用緑字簍魯口切與角雖不同聲而亦同音也或謂緑卽緑貼棺中四角之處故云緑中此說似可通但上文若依定本改緑爲琢則又不然矣且當從鄭注爲角
  ○君殯用輴欑至于上畢塗屋大夫殯以幬欑置于西序塗不曁于棺士殯見衽塗上帷之輴勑倫切欑才完切幬音道曁其器切
  鄭氏曰欑猶菆也屋殯上覆如屋者也幬覆也曁及也此記參差以檀弓參之天子之殯居棺以龍輴欑木題湊象椁上四注如屋以覆之盡塗之諸侯輴不畫龍欑不題湊象椁其它亦如之大夫之殯廢輴置棺西牆下就牆欑其三面塗之不及棺者言欑中狹小裁取容棺帷之鬼神尚幽暗也士逹於天子皆然孔氏曰凡殯之禮天子先以龍輴置於客位殯處然後從阼階舉棺於輴中輴外以木菆聚輴之四邉木高於棺乃從上加綃黼於棺上然後以木題湊題頭也湊鄕也謂以木頭相湊鄕内也象椁上之四注以覆之如屋形以泥塗之於屋之上又加席三重於殯上其諸侯殯時則置棺輴内亦菆木輴外木高於棺後加布幕於棺上又菆木於塗上雖不題湊象椁亦中央高似屋形但不爲四注大夫殯以幬謂棺衣幬覆之大夫幬覆則王侯並幬覆也西序屋堂西頭壁也大夫不輴又不四面欑以一面倚西壁而三面欑之又上不爲屋也塗不曁于棺王侯塗之而欑廣去棺逺大夫欑狹裁使塗不及棺爾士掘肂見衽其衽之上出之處亦以木覆上而塗之故謂塗上帷幛也朝夕哭乃徹帷
  ○熬君四種八筐大夫三種六筐士二種四筐加魚腊焉熬五羔切種章勇切腊音昔
  鄭氏曰熬者煎榖也將塗設於棺旁所以惑蚍蜉使不至棺也士喪禮曰熬黍稷各二筐又曰設熬旁一筐大夫三種加以粱君四種加以稻四筐則首足皆一其餘設於左右孔氏曰火熬其穀使香欲使蚍蜉聞其香氣食穀不侵尸也魚腊謂乾腊特牲士腊用兎少牢大夫用麋天子諸侯無文當用六獸之屬亦爲惑蚍蜉
  ○飾棺君龍帷三池振容黼荒火三列黻三列素錦褚加僞荒纁紐六齊五采五貝黼翣二黻翣二畫翣二皆戴圭魚躍拂池君纁戴六纁披六大夫畫帷二池不振容畫荒火三列黻三列素錦褚纁紐二𤣥紐二齊三采三貝黻翣二畫翣二皆戴綏魚躍拂池大夫戴前纁後𤣥披亦如之士布帷布荒一池揄絞纁紐二緇紐二齊三采一貝畫翣二皆戴綏士戴前纁後緇二披用纁黻音弗褚張吕切僞鄭注讀爲帷齊如字又才細切翣所甲切戴丁代切披彼義切綏讀爲緌揄音遥鄭氏曰飾棺者以華道路及壙中不欲衆惡其親也荒蒙也在旁曰帷在上曰荒皆所以衣柳也士布帷布荒者白布也君大夫加文章焉黼荒緣邉爲黼文畫荒緣邉爲雲氣火黻爲列於其中爾僞當爲帷或作于聲之誤也大夫以上有褚以襯覆棺乃加帷荒於其上紐所以結連帷荒者也池以竹爲之如小車笭衣以青布柳象宫室縣池於荒之爪端若承霤然云君大夫以銅爲魚縣於池下揄揄翟也青質五色畫之於絞繒而垂之以爲振容象水草之動摇行則又魚上拂池雜記曰大夫不揄絞屬於池下是不振容也士則去魚齊象車葢蕤縫合雜采爲之形如瓜分然綴貝落其上及旁戴之言値也所以連繫棺束與柳材使相値因而結前後披也漢禮翣以木爲筐廣三尺高二尺四寸方兩角高衣以白布畫者畫雲氣其餘各如其象柄長五尺車行使人持之而從旣窆樹於壙中檀弓曰周人牆置翣是也綏當爲緌讀如冠蕤之蕤葢五采羽注於翣首也孔氏曰帷柳車邉障也王侯畫龍以象君德池者織竹爲籠挂於荒之爪端象平生宫室有承霤也天子生有四注屋四面承霤柳亦四池諸侯屋亦四注而柳降一池闕於後一故三池也振容者振動也容飾也以絞繒爲之長丈餘如幡畫幡上爲雉縣於池下爲容飾車行則幡動也黼荒火三列黻三列者荒謂柳車上覆鼈甲也縁荒邉爲白黑黼文於黼文之上荒之中央又畫火黻各三行列行也火形如半環黻兩已相背也素錦褚者素白也褚屋也於荒下用白錦爲屋在路象宫室也加僞荒者帷是邉牆荒是上葢禇覆竟而加帷荒於禇外也纁紐六者上葢與邉牆相離故以纁爲紐連之旁各三凡六也齊五采五貝者鼈甲上當中形圓如車葢高三尺徑二尺餘凡車葢四面有垂下蕤今此齊形上象車葢旁象葢蕤上下縫合五采繒列行相次如瓜内之子以穰爲分限又連貝爲五行交絡齊上也黼翣二黻翣二畫翣二皆戴圭者翣形似扇在路則障車入椁則障柩二畫黼二畫黻二畫雲翣兩角皆戴圭玉禮器云天子八翣諸侯六大夫四魚躍拂池者凡池必有魚故此車池縣振容又縣銅魚於振容間若車行則魚跳躍上拂池也君纁戴六纁披六者事異飾棺故更言君也棺横束有三每束兩邉屈皮爲紐三束有六紐用纁帛戴索連繫棺束之紐與外畔柳材便相當値謂連棺著柳故有六戴纁披亦用絳帛爲之將一頭結此戴出一頭於帷外人牽之毎戴繫之故亦有六也謂之披者若牽車登高則引前以防軒車適下則引後以防翻車欹左則引右欹右則引左使車不傾覆也大夫帷畫雲氣二池前後各一池或云兩邉而已畫荒謂畫雲氣火黻錦褚與君同紐用四不一色故二纁二𤣥也齊三采降黄黒也貝亦降二也翣降兩黼翣角不圭止用五采羽作綏無絞雉而有魚躍拂池戴不並用纁其數與披同四也士唯一池在前亦畫揄雉於絞在於池上紐降用𤣥緇四紐連四旁也與大夫同一貝者一行絡之爾翣降二黻前纁後緇者戴當棺束通兩邉爲四戴也二披用纁通兩旁則亦四披也山陰陸氏曰天子八翣皆戴璧諸侯六翣皆戴圭大夫四翣士二翣皆戴綏戴玉者必戴綏戴綏者不必戴玉綏旐也
  君葬用輴四綍二碑御棺用羽葆大夫葬用輴二綍二碑御棺用茅士葬用國車二綍無碑比出宫御棺用功布輴鄭注音輇市專切下同王如字綍音弗比必利切
  鄭氏曰大夫廢輴此言輴非也輴當爲輇聲之誤也輇字或作團是以又誤爲國輇車柩車也尊卑之差也在棺曰綍行道曰引至墉將窆又曰綍而設碑是以連言之碑桓楹也御棺居前爲節度也士言比出宫用功布則出宫而止至壙無矣綍或爲率孔氏曰此明葬時在路尊卑載柩之車及碑綍之等輴國皆當爲輇輇則蜃車在路載柩尊卑同用蜃車諸侯綍有四條碑有二所天子則六綍四碑羽葆以鳥羽注於柄末如葢而御者執之大夫二綍二碑碑各一孔樹於壙之前後綍各穿之也士二綍無碑手縣下之大夫用茅自廟至墓士卑御自廟至大門牆内而止出路便否至墓不復御也羽葆功布等其象皆如麾此論在道之時未論窆時當云引而云綍與碑者初在塗後遂窆故鄭云連言之至窆時下棺天子殯用龍輴至壙去蜃車更載以龍輴以此約之諸侯殯以輴葬用輇明矣大夫朝廟用輴殯與葬不用輴也士朝廟得用輁軸若天子元士葬亦用輁軸天子用大木爲碑謂之豐碑諸侯則樹兩大木爲碑謂之桓楹此稱君二綍二碑謂毎一碑樹兩楹也
  凡封用綍去碑負引君封以衡大夫士以咸君命毋譁以皷封大夫命毋哭士哭者相止也封鄭作窆咸鄭讀爲緘譁音華鄭氏曰封周禮作窆窆下棺也封或皆作斂檀弓曰公輸若方小斂般請以機封謂此斂也然則棺之入坎爲斂與斂尸相似咸讀爲緘凡柩車及壙說載除飾而屬紼於柩之緘又樹碑於壙之前後以紼繞碑間之鹿盧輓棺而下之此時棺下窆使輓者皆繫紼而繞要負引舒縱之備失脫也用紼去碑者謂縱下之時也衡平也人君之喪又以木横貫緘耳居旁持而平之又繫鼓爲縱舎之節大夫士旁牽緘而已庶人縣窆不引紼也禮唯天子葬有隧齊人謂棺束爲緘繩咸或爲緘孔氏曰此論尊卑下棺之制至壙說載除飾之後解此蜃車之綍以繫於柩緘束之繩又將一頭繞碑間鹿盧所引之人在碑外背碑而立負引者漸漸應鼓聲而下故云用綍去碑負引也諸侯禮大物多棺重恐柩不正下棺之時别以大木爲衡貫穿棺束之緘平持而下備傾頓也大夫士無衡使人以紼直繫棺束之緘下於君也君下棺時命令衆人無得喧譁以鼓爲縱舎之節毎一鼓漸縱綍也大夫卑直命人使無哭耳士又卑哭者自相止也諸侯四綍二碑前後二綍各繞前後二碑之鹿盧其餘兩紼於壙之兩旁人輓之而下也天子則六繂四碑前後各重鹿盧毎一碑用二繂前後用四繂其餘兩繂繫於兩旁之碑諸侯不重鹿盧前碑後碑各一紼其餘二紼在旁人持而下棺耳經云用紼去碑謂前後紼耳在旁之紼無碑也
  君松椁大夫柏椁士雜木椁
  鄭氏曰椁謂周棺者也天子柏棺以端長六尺夫子制於中都使庶人之椁五寸五寸謂端方也此謂尊者用大材卑者用小材耳自天子諸侯卿大夫士庶人六等其椁長自六尺而下其方自五寸而上未聞其差所定也抗木之厚葢與椁方齊天子五重上公四重諸侯三重大夫再重士一重孔氏曰諸侯用松心爲椁材大夫以柏爲椁不用松心士又卑用雜木也按檀弓柏椁以端長六尺注云其方葢一尺以此差之諸侯方九寸卿方八寸大夫七寸士六寸庶人五寸雖有此約無正文可定也
  棺椁之間君容柷大夫容壺士容甒柷昌六切甒音武
  鄭氏曰間可以藏物因以爲節孔氏曰此明棺椁之間廣狹所容柷如漆桶是諸侯棺椁所容也壺是漏水器大夫所掌甒盛酒之器士所用也方氏曰柷方二尺四寸深一尺八寸壺大一石甒五斗則其所容之大小可知君必以柷與狄人設階同義
  君裏椁虞筐大夫不裏椁士不虞筐
  鄭氏曰裏椁之物虞筐之文未聞也澄曰此葢言君之椁有物裏之而又有虞筐大夫雖不裏椁而猶有虞筐也士則幷虞筐亦無
  右記殯葬凡四節
  君之喪三日子夫人杖五日旣殯授大夫世婦杖子大夫寢門之外杖寢門之内輯之夫人世婦在其次則杖卽位則使人執之子有王命則去杖國君之命則輯杖聽卜有事於尸則去杖大夫於君所則輯杖於大夫所則杖輯側立切去起吕切
  鄭氏曰三日者死之後三日也爲君杖不同日人君禮大可以見親䟽也輯斂也斂者謂舉之不以拄地也夫人世婦次於房中卽位堂上堂上近尸殯使人執杖不敢自持也子於國君之命輯杖下成君不敢敵之也卜卜葬卜日也凡喪祭虞而有尸大夫於君所輯杖謂與之俱卽寢門外位也獨焉則杖君謂子也於大夫所杖俱爲君杖不相下也孔氏曰此人君禮也子杖通女子在室者若嫁爲它國夫人則不杖嫁爲卿大夫妻同五日杖也喪服四制七日授士杖君之女及内宗外宗嫁爲士妻及女御皆七日杖也子大夫子兼適庶及世子寢門殯宫門也子大夫廬在寢門外得持杖拄地行以至寢門殯柩在門内神明所在故入門輯斂之不敢拄地也若庶子至寢門則去杖不得持入此大夫與子同者謂大夫特來不與子相隨也若與子相隨子杖則大夫輯子輯則大夫去杖下文云大夫於君所輯杖是也夫人世婦在其次則杖者次謂西房居喪之地則得持杖拄地卽位則使人執之以堂上有殯也子有王命去杖者世子尊天子之命對之不敢杖也國君之命輯杖謂鄰國使人來弔世子未敢比成君故斂杖也有事於尸謂虞及卒哭祔祭敬卜及尸故去杖也大夫於君所輯杖者君謂世子前云子後云君嫌是别人故鄭云君謂子也若大夫與世子俱在門外位則大夫輯杖敬嗣君也大夫與大夫俱在門外是兩大夫相對同爲君杖不相降故並得杖拄地也
  大夫之喪三日之朝旣殯主人主婦室老皆杖大夫有君命則去杖大夫之命則輯杖内子爲夫人之命去杖爲世婦之命授人杖朝如字爲云僞切
  鄭氏曰大夫有君命去杖此指大夫之子也而云大夫者通實大夫有父母之喪也授人杖與使人執之同也孔氏曰此明大夫杖節大夫死後三日旣殯應杖者悉杖也大夫嗣子而云大夫者兼通子爲大夫有父母喪也有君命則去杖對君命亦然也大夫之命謂嗣子對彼大夫之使則斂杖自卑下也兩大夫自相對則不去杖内子卿妻也有夫及長子喪君夫人有命弔已則去杖若有君之世婦命弔内子敬之則使人執杖以自隨卑於夫人故隨而不去也記云大夫之喪不舉命婦而舉内子卿妻者互文也欲見卿喪與大夫同山陰陸氏曰内子爲夫人之命去杖輯杖於此取中焉在去杖與杖之間爲世婦之命授人杖不言使人執之卑也
  士之喪二日而殯三日之朝主人杖婦人皆杖於君命夫人之命如大夫於大夫世婦之命如大夫
  鄭氏曰士二日而殯者下大夫也士之禮死與徃日生與來日此二日於死者亦得三日也婦人皆杖謂主婦容妾爲君女子子在室者孔氏曰此明士之杖節二日而殯除死日爲二日也三日殯之明日也士之子於君命其妻於夫人之命如大夫禮皆去杖也若士之子於大夫之命其妻於世婦之命如大夫於大夫之禮大夫之命則輯杖世婦之命則授人杖也
  子皆杖不以卽位
  孔氏曰皇氏云子謂大夫士之庶子也不以杖卽位避適子也人君適子入門輯杖猶得卽位庶子宜在門外之位去之故無卽門外之位禮也大夫士之適子則得哭殯哭柩如下所說其庶子則宜與人君之庶子同並不得以杖卽位言與去杖同不得輯也鄭氏曰子謂凡庶子也不以卽位與去杖同
  大夫士哭殯則杖哭柩則輯杖
  孔氏曰大夫士謂大夫士之適子旣攢塗之後哭殯可以杖將葬旣啓之後對柩爲尊則斂去其杖鄭氏曰哭殯謂旣塗也哭柩謂啓後也大夫士之子於父父也尊近哭殯可以杖天子諸侯之子於父父也君也尊逺杖不入廟門
  弃杖者斷而弃之於隱者斷當管切
  鄭氏曰杖以喪至尊爲人得而褻之也孔氏曰杖雖大祥弃之猶恐人褻慢斷之不堪它用弃於幽隱之處使不穢汚
  右記䘮杖凡一節
  君之喪子大夫公子衆士皆三日不食子大夫公子衆士食粥納財朝一溢米莫一溢米食之無筭士䟽食水飲食之無筭夫人世婦諸妻皆䟽食水飲食之無筭食音嗣
  鄭氏曰納財謂食穀也二十兩曰溢於粟米之法一溢爲米一升二十四分升之一諸妻御妻也同言無筭則是皆一溢米或粥或飯孔氏曰此明君喪食之禮財謂穀也毎日納所食之米朝唯一溢莫唯一溢作之無時當須豫納故云納財按律厯志合龠爲合則二十四銖合重一兩十合爲一升升重十兩二十兩曰溢則米二升與此不同古秤有二法說左傳者云百二十斤爲石則一斗十二斤爲一百九十二兩一升爲十九兩有竒今一兩爲二十四銖則二十兩爲四百八十銖計十九兩有竒爲一升則總有四百六十銖八參以成四百八十銖唯有十九銖二參在是爲米一升二十四分升之一此大略而言之也居喪困病不能頓食隨須則食故云無筭士賤病輕故䟽食䟽麤也食飯也麤米爲飯亦水爲飲夫人世婦諸妻皆婦人質弱恐食粥傷性故言䟽食水飲也
  大夫之喪主人室老子姓皆食粥衆士䟽食水飲妻妾䟽食水飲士亦如之
  鄭氏曰室老其貴臣也衆士所謂衆臣士亦如之如其子食粥妻妾䟽食水飲孔氏曰此大夫禮也子姓謂孫也不云衆子主人中兼之按喪服傳云卿大夫室老士貴臣其餘皆衆臣按檀弓主人主婦歠粥主婦謂女主也
  旣葬主人䟽食水飲不食菜果婦人亦如之君大夫士一也練而食菜果祥而食肉
  孔氏曰此明君大夫士旣葬至練祥之食節旣葬哀殺可以䟽食不復用一溢米也鄭氏曰果瓜桃之屬
  食粥於盛不盥食於篹者盥食菜以醯醬始食肉者先食乾肉始飲酒者先飲醴酒篹悉管切
  鄭氏曰盛謂今時杯杅也篹竹筥也歠者不盥手飯者盥孔氏曰此明食之雜禮歠粥不用手故不盥以手就篹取飯故盥也練而食菜果者食之時以醯醬也始食肉始飲酒謂祥後也然間傳曰父母之喪大祥有醯醬禫而飲醴酒二文不同葢記者所聞之異熊氏云此據病而不能食者練而食醯醬祥而飲酒也
  期之喪三不食食䟽食水飲不食菜果三月旣葬食肉飲酒期終喪不食肉不飲酒父在爲母爲妻
  孔氏曰期之喪謂大夫士旁期之喪三不食者謂義服其正服則二日不食見間傳鄭氏曰食肉飲酒亦謂旣葬澄曰上言期之喪者謂不杖期下言父在爲母爲妻者謂杖期故不同也
  九月之喪食飲猶期之喪也食肉飲酒不與人樂之樂音洛
  孔氏曰此論大功喪食之節猶期之喪謂事同期也
  五月三月之喪壹不食再不食可也比葬食肉飲酒不與人樂之比必利切
  孔氏曰此明五月三月喪食之節壹不食謂緦麻再不食謂小功容殤降之緦麻再不食義服小功壹不食故總并言之
  叔母世母故主宗子食肉飲酒
  鄭氏曰義服恩輕也言故主者關大夫君也孔氏曰若是諸侯當云舊君主者大夫之稱也
  不能食粥羮之以菜可也有疾食肉飲酒可也五十不成喪七十唯衰麻在身
  鄭氏曰性不能食粥可食飯菜羮有疾食肉飲酒爲其氣微不成喪成猶備也所不能備謂不致毁不散送之屬也七十居處飲食與吉時同
  旣葬若君食之則食之大夫父之友食之則食之矣不辟粱肉若有酒醴則辭君食音嗣下父之友食之皆同辟音避
  鄭氏曰尊者之前可以食美也變於顔色亦不可孔氏曰已有喪尊者賜食葬後情殺可從尊者奪也君食之謂君食臣也大夫謂大夫食士也父友謂父同志也其人並尊若命之食則可從之食也雖以粱米之飯及肉命食孝子食之若飲酒醴則變見顔色故辭而不飲
  右記䘮食凡一節
  父母之喪居倚廬不塗寢苫枕凷非喪事不言君爲廬宫之大夫士襢之苫始占切枕之鴆切凷苦内切襢音善
  鄭氏曰宫謂圍障之也襢袒也謂不障孔氏曰此論君大夫士初遭喪居廬之禮廬者中門之外東牆下倚木爲廬以草夾障不以泥塗之也孝子居於廬中寢卧於苫頭枕於凷若非喪事口不言說君廬外以帷障之如宫牆大夫士其廬袒露不帷障也
  旣葬拄楣塗廬不於顯者君大夫士皆宫之拄張主切楣音眉鄭氏曰不於顯者不塗見面孔氏曰旣葬情殺故拄楣稍舉以納日光又以泥塗辟風寒不塗廬外顯處也旣葬故大夫士得宫之
  凡非適子者自未葬以於隱者爲廬適音的
  孔氏曰凡非適子謂庶子也旣非喪主故於東南角隱映處爲廬鄭氏曰於隱者爲廬不欲人屬目葢廬於東南角旣葬猶然
  旣葬與人立君言王事不言國事大夫士言公事不言家事
  鄭氏曰此常禮也孔氏曰此明居喪常禮未葬不與人並立君諸侯也王天子也旣葬可並立則諸侯可言天子事猶不私言已國事公君也大夫士亦得言君事未可言私事曾子問練不羣立據無事之時此有事須言故與人立也
  君旣葬王政入於國旣卒哭而服王事大夫士旣葬公政入於家旣卒哭弁絰帶金革之事無辟也辟音避鄭氏曰此權禮弁絰帶者變喪服而弔服輕可以卽事也孔氏曰國家有事孝子不得遵常禮故從權也葬竟未卒哭王事入於己國旣卒哭則出爲王服金革之事公政謂國之政令入大夫家卒哭則有變服今服弔服以從金革之事無所辟也變服重弔服輕故從戎便國君當亦弁絰也然此云弁絰帶弁絰謂弔服帶謂喪服異凡弔也
  旣練居堊室不與人居君謀國政大夫士謀家事堊烏路烏角二切
  孔氏曰練後漸輕故君大夫士得謀已國家事也方氏曰旣練君謀國政異乎旣葬之不言國事矣大夫士謀家事異乎旣葬之不言家事矣或言政或言士者主在上則曰政兼在下則曰事
  旣祥黝堊祥而外無哭者禫而内無哭者樂作矣故也黝於糾切禫大感切
  方氏曰黝堊葢潔其地使微青塗其牆使純白以吉之先見故致飾以變其凶若旣練所居之室以堊則以表哀素之心爾非致飾也鄭氏曰黝堊堊室之飾也地謂之黝牆謂之堊外無哭者於門外不哭也内無哭者入門不哭也禫踰月而可作樂樂作無哭者孔氏曰祥大祥也黝黒也平治其地令黒也堊白也新塗堊牆壁令白稍飾故也外卽中門外堊室中也祥之日鼓素琴故中門外不哭若有弔者則入卽位哭也内中門内也禫已縣八音於庭是樂作矣故門内不復哭也鄭注禫踰月定本禫作祥
  禫而從御吉祭而復寢
  鄭氏曰從御御婦人也復寢不復宿殯宫也孔氏曰吉祭而復寢者謂禫祭之後同月之内値吉祭之節行吉祭訖而復寢不待踰月若不當四時吉祭則待踰月吉祭乃復寢按間傳旣祥復寢謂不宿中門外復於殯宫之寢此復寢謂平常之寢文同義别故鄭云不復宿殯宫也
  期居廬終喪不御於内者父在爲母爲妻
  此期杖期也故終喪不御於内與不杖期不同
  齊衰期者大功布衰九月者皆三月不御於内
  此期不杖期也故與大功九月者同皆三月不御於内而已然葢亦旁親之不杖期爾若正綂之不杖期當與上文杖期者同
  婦人不居廬不寢苫喪父母旣練而歸期九月者旣葬而歸
  鄭氏曰歸謂歸夫家也孔氏曰女子出嫁爲祖父母及兄弟爲父後者皆期九月謂本是期而降在大功者按喪服女子爲父母卒哭折笄首鄭注謂卒哭喪之大事畢可以歸夫家此云旣練歸不同者熊氏云卒哭可以歸是可以歸之節其實歸時在練後也
  公之喪大夫俟練士卒哭而歸
  鄭氏曰此公公士大夫有地者也其大夫士歸者謂素在君所食都邑之臣皇氏曰素先也君所食都邑謂公士大夫之君采地言公士大夫在朝廷而死此臣先在其君所食之采邑君喪而來服至小祥而各歸也孔氏曰公士大夫有地之君其臣下呼此有地大夫之君爲公故曰公之喪大夫士者此君下之臣也知此公是有地之公士大夫者以其臣大夫待練士待卒哭而歸故知非正君按雜記大夫次於公館以終喪士練而歸彼謂正君與此殊也山陰陸氏曰言俟著哀之殺早矣據父母旣練而歸曰旣哀有餘也
  大夫士父母之喪旣練而歸朔月忌日則歸哭于宗室諸父兄弟之喪旣卒哭而歸
  鄭氏曰歸謂歸其宫也忌日死日也宗室宗子之家也謂殯宫也禮命士以上父子異宫孔氏曰大夫士謂庶子爲大夫士也此明庶子遭喪歸家之節父子異宫故有父母之喪至小祥各歸其宫也適子則終喪在殯宫朔月朔望也宗室適子家殯宫也雖練各歸至忌日及朔望則歸殯宫也諸父諸兄弟並期爲輕故至卒哭而各歸賀氏云此弟謂適弟則庶兄爲之次云至卒哭乃歸下云兄不次於弟謂庶弟也
  父不次於子兄不次於弟
  鄭氏曰謂不就其殯宫爲次而居孔氏曰喪旣畢故尊者不居其殯宫次也
  右記喪次凡一節















  禮記纂言卷十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十一     元 吳澄 撰雜記
  此篇汎記諸侯大夫士䘮之雜禮其事瑣碎不一之謂雜又兼它事非䘮禮者亦附記焉故名雜記
  復諸侯以襃衣冕服爵弁服襃保毛切
  鄭氏曰復招魂復魄也冕服者上公五侯伯四子男三襃衣始命爲諸侯及朝覲加賜之衣也襃猶進也孔氏曰諸侯用襃衣又以冕服爵弁服而復也冕服者上公自袞冕而下故爲五侯伯自鷩冕而下故爲四子男自毳冕而下故爲三也凡服各依其命數則上公五冕之外更加爵弁服以下皮弁冠弁之等而滿九侯伯冕服之外亦加爵弁以下而滿七子男冕服之外加爵弁皮弁而滿五其襃衣君特所襃賜則冝在命數之外也或是冕之最上者
  夫人稅衣揄狄狄稅素沙稅它喚切揄音遥
  鄭氏曰言其招魂用稅衣上至揄狄也狄稅素沙言皆以白紗縠爲裏素沙若今紗縠之帛六服皆袍制不禪以素沙裏之如今袿袍襈重繒矣孔氏曰此明婦人復衣婦人衣有六夫人謂諸侯伯夫人也狄稅言揄狄以下至於稅衣不禪謂衣裳有表有裏似漢時袿袍下之襈以重繒爲之也
  内子以鞠衣襃衣素沙下大夫以襢衣其餘如士襢張戰切鄭氏曰内子卿之適妻也下大夫謂下大夫之妻襢周禮作展王后之服六唯上公夫人亦有褘衣侯伯夫人自揄狄而下子男夫人自闕狄而下卿妻自鞠衣而下大夫妻自展衣而下士妻稅衣而已襃衣者始爲命婦見加賜之衣也孔氏曰此明卿大夫以下之妻復衣始命為内子上所襃賜之衣曰襃衣卽鞠衣也復時亦用此衣亦以素紗為裏其餘如士謂鞠衣襢衣之外其餘褖衣如士之妻士妻旣用褖衣而復則内子下大夫妻等亦用褖衣也
  復西上
  鄭氏曰北面而西上陽長左也復者多少名如其命之數孔氏曰凡招魂皆北面而招以西頭爲上招魂冀生氣之來生氣為陽又北面言之南方是陽左在西方按士喪禮復者一人諸侯之士一命而用一人復者各依命數也方氏曰復北面求諸幽故西為上西北皆陰故也
  ○諸侯行而死於館則其復如於其國如於道則升其乗車之左轂以其綏復綏耳佳切
  鄭氏曰館主國所致舎主國館賓與使有之得升屋招用襃衣如於其國也道道上廬宿也升車左轂象升屋東榮綏當爲緌緌謂旌旗之旄也去其旒而用之異於生也孔氏曰五等諸侯朝覲天子及自相朝㑹死於主國有司所受館舎則復魄之禮與在己本國同若諸侯在道路死升其所乗車左邉轂上而復魄車轅向南左轂左東也不於道路廬宿之舎復者廬宿供待衆賓非死者所專有也若在國中招魂則用其上服今在路死則招用旌旗之綏亦冀魂魄望見識之而還也王喪於國亦用綏周禮夏采云建綏復於四郊是也山陰陸氏曰綏旐也以其旐復旐北方之物也死無乎不之號而復之則其旗宜以死者所首之方廬陵胡氏曰禮言綏凡數處鄭皆讀為緌竊謂王制明堂位夏采所云讀作緌可也此復魄旣在車當从執綏之綏杜子春說是鄭意葢謂夏采建綏以復不知彼王禮也
  其輤有裧緇布裳帷素錦以爲屋而行至於廟門不毁牆遂入適所殯唯輤爲說於廟門外輤千見切裧昌占切說吐奪切鄭氏曰輤載柩將殯之車飾也將葬載柩之車飾曰柳裧謂鼈甲邉縁緇布裳帷圍棺者也裳帷用緇則輤用赤矣輤象宫室屋其中小帳襯覆棺者若未大斂其載尸而歸車節皆如之廟所殯宫牆裳帷也適所殯謂兩楹之間去輤乃入廟門以其入自有宫室也凡柩自外來者正棺於兩楹之間尸亦侇之於此皆因殯焉異者柩入自闕升自西階尸入自門升自阼階其殯必於兩楹之間者以其不死於室而自外來留之於中不忍逺也孔氏曰輤謂載柩之車四旁有物裧垂象鼈甲邉縁也輤下棺外用緇色之布以爲裳帷於此裳帷之中又用素錦以爲屋小帳以覆棺設此飾而後行也至廟門不毁去裳帷遂入殯宫殯焉餘物不說唯輤一物說於殯宫門外廬陵胡氏曰裳用緇則輤與裧皆赤也以𤣥纁對爾鄭謂輤如綪斾之綪取蒨赤也按大夫以白布爲輤豈亦因染赤得名乎柩車飾經惟此一文則知未大斂前車飾亦然
  大夫士死於道則升其乗車之左轂以其綏復如於館死則其復如於家
  鄭氏曰綏亦緌也大夫復於家以𤣥冕士以爵弁服
  大夫以布爲輤而行至於家而說輤載以輲車入自門至於阼階下而說車舉自阼階升適所殯輲車市專切鄭氏曰大夫輤言用布白布不染也不言裳帷俱用布無所别也至門亦說輤乃入言載以輲車入自門明車不易也輲讀爲輇許氏說文觧字曰有輻曰輪無輻曰輇周禮又有蜃車天子以載柩蜃輇聲相近其制同乎輇崇葢半乗車之輪諸侯言不毁牆大夫士言不易車互相明也不易者不易以輴也廟中有載柩以輴之禮此不爾孔氏曰大夫以白布爲輤不以蒨草染之初死及至家皆以輲車至家說輤唯輲車在故云載以輲車說車說去其車也與自阼階下而升適兩楹之間所殯之處此謂尸若柩則升自西階也天子諸侯載柩以蜃車其殯時則易以輴大夫士在路載以輲車至家說輤亦載以輲車故鄭云車不易也凡在路載柩天子以下至士皆用蜃車其制與輲車同周禮遂師共蜃車之役是天子也旣夕云遂匠納車于階間注云蜃車是士也此云輲車謂大夫也諸侯不言可知其蜃車之形車之轝狀如牀中央有轅前後出設輅轝輅轝上有四周下則前後有軸以輻爲輪迫地而行其輪卑有似於蜃故鄭云半乗車之輪乗車輪六尺有六寸半之得三尺三寸也輲車不用輻爲輪天子諸侯殯皆用之天子菆塗龍輴謂畫輴轅爲龍諸侯殯亦用輴車轅不畫龍大夫殯不用輴士殯掘肂見衽是亦廢輴也其朝廟大夫以上皆用輴士朝廟用輁軸輴與輁軸所以異者大夫諸侯以上有四周謂之輴輁軸則無四周軸狀如轉轔刻兩頭爲軹輁狀如長牀穿桯前後著金而關軸焉廬陵胡氏曰大夫無爲屋之文則是素錦帳同諸侯矣
  士輤葦席以爲屋蒲席以爲裳帷
  鄭氏曰言以葦席爲屋則無素錦爲帳孔氏曰士輤用葦席屈之以爲輤棺之屋蒲席以爲裳帷圍繞於屋旁也然大夫無以它物爲屋之文則是用素錦爲帳矣旣有素錦爲帳帳外上有布輤旁有布裳帷士之葦席屋之外旁有蒲席裳帷則屋上當以蒲席爲輤覆於上但文不備也方氏曰大夫以布爲輤則諸侯用帛可知士以葦席爲屋則不得用素錦矣蒲席爲裳則不得用緇布矣此皆降殺之别也
  ○爲君使而死公館復私館不復公館者公宫與公所爲也私館者自卿大夫以下之家也爲云僞切使色事切
  鄭氏曰公所爲君所作離宫别館也
  右記復凡三節
  君訃於它國之君曰寡君不禄敢告於執事夫人曰寡小君不禄大子之喪曰寡君之適子某死大音泰適音的鄭氏曰君夫人不稱薨告它國君謙也孔氏曰曲禮云諸侯曰薨士曰不禄夫人尊與君同以告它國之君不敢從君及夫人之禮謙退同士稱按曲禮壽考曰卒短折曰不禄臣子於君父雖眉壽考終猶若短折然故云不禄卒是終没之辭若君薨而訃曰卒是夀終矣斯無哀惜之心非臣子之辭鄰國書以卒者言無老幼皆終成人之志所以相尊敬不敢指斥鄰國君身故云告于執事夫人大子皆當云告于執事不言者畧也山陰陸氏曰凡諸侯同盟則訃不同盟葢不訃也君雖壽考猶以不禄訃臣子之意也
  凡訃於其君曰君之臣某死父母妻長子曰君之臣某之某死長之兩切
  鄭氏曰訃或作赴赴至也訃於其君謂臣死其子使人至君所告之也君之臣某之某死此臣於其家喪所主者孔氏曰某之某上某是生者臣名下某是臣之親屬死者
  大夫訃於同國適者曰某不禄訃於士亦曰某不禄訃於它國之君曰君之外臣寡大夫某死訃於適者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某不禄使某實訃於士亦曰吾子之外私寡大夫某不禄使某實適音敵實音至一如字
  鄭氏曰適讀爲匹敵之敵謂爵同者實當爲至周秦人聲之誤也孔氏曰此明大夫訃告之禮同國敵者謂大夫位相敵者大夫旣尊於士士處亦稱不禄稱某者或死者名或死者官號而訃者得稱之訃於它國之君故云外臣自謙退無德故云寡大夫尊敬它君故云某死訃於它國大夫私有恩好故曰外私以訃大夫其辭得申故云某不禄以身訃告故曰使某至訃於士與大夫同方氏曰士曰不禄非士亦曰不禄者謙辭也與死者有恩私故曰外私使某實謂以事實來告劉氏曰實者以異國傳聞疑言使人實之也
  士訃於同國大夫曰某死訃於士亦曰某死訃於它國之君曰君之外臣某死訃於大夫曰吾子之外私某死訃於士亦曰吾子之外私某死
  孔氏曰此論士喪相訃告之稱士賤訃六夫及士皆云某死若訃他國之君及大夫士等云某死但於它君大夫士稱外臣外私爾
  右記訃凡一節
  天子飯九貝諸侯七大夫五士三飯扶晚切
  鄭氏曰此葢夏時禮也周禮天子飯含用玉孔氏曰典瑞云大喪共飯玉含玉禮戴說天子飯以珠含以玉諸侯飯以珠大夫士飯以珠含以貝皆非周禮並夏殷之法左傳成十七年子叔聲伯夢食瓊瑰哀十一年齊陳子行命其徒具含玉此等皆是大夫而以珠玉爲含者以珠玉是所含之物故言之非謂當時實含用珠玉也山陰陸氏曰士喪禮貝三實于笲此士三之證也按珠玉曰含玉貝亦曰含則散言之飯含通也鄭氏謂葢夏時禮周禮天子飯含用玉誤矣典瑞言玉職也貝非所言大戴禮天子飯以珠含以玉諸侯飯以珠大夫士飯以珠含以貝典瑞大喪共飯玉含玉則珠有以玉爲之者矣玉府所謂珠玉是也諸侯言飯不言含則蒙上含以玉可知然則飯以珠不必言矣其言之則以天子珠兼以玉諸侯以珠而已稽命徵曰天子飯以珠含以玉諸侯飯以珠含以璧相備也相備而天子言玉諸侯言璧璧器也廬陵胡氏曰春秋時子叔聲伯陳子行臣飯含僭君疑衰周時禮鄭謂此等夏殷禮無所依據又檀弓飯用米貝鄭不疑於夏殷獨疑此何也
  ○鑿巾以飯公羊賈爲之也
  鄭氏曰記士失禮所由始也士親飯必發其中大夫以上賓爲飯焉則有鑿巾孔氏曰飯含也大夫以上貴故使賓爲其親含恐尸爲賓所憎穢故設中覆尸面而當口鑿穿之令含得入口也士賤不得使賓子自含其親但露面而含耳鑿巾則是自憎穢其親故爲失禮也山陰陸氏曰禮士含巾不鑿至公羊賈始鑿之以含君子有取焉禮因時損益故有先王未之有者
  ○公襲卷衣一𤣥端一朝服一素積一纁裳一爵弁二𤣥冕一襃衣一朱緑帶申加大帶於上卷音袞
  孔氏曰此明襲用衣稱公襲以上服在内公身貴故以上服親身欲尊顯加賜故襃衣最外而細服居中也𤣥端者燕居𤣥端朱裳也朝服者緇衣素裳日視朝之服也素積者皮弁視朔之服纁裳者冕服之裳亦可鷩毳任取中間一服也爵弁二者𤣥衣纁裳此始命之服重本故二通也𤣥冕之下又取一也襃衣最上華君賜也自卷衣至此合爵弁二通合九稱朱綠帶者以素爲之飾以朱緑此衣之小帶散在於衣非是摠束其身已用此朱緑小帶結束之重加大帶於革帶之上大帶用素爲之士則二采大夫諸侯皆五采卽率帶也申加者謂於革帶之上重加此大帶也鄭氏曰尊卑襲數不同公襲九稱則諸侯七稱天子十二稱與士襲三稱子羔襲五稱朱緑帶者襲衣之帶亦以素爲之飾之雜以朱緑異於生也申重也重於革帶也革帶以佩韍必言重加大帶者明雖有變必備此二帶也
  ○率帶諸侯大夫皆五采士二采率音律
  鄭氏曰此謂襲尸之大帶率繂也繂之不加箴功大夫以上更飾以五采士以朱緑襲事成於帶變之所以異於生孔氏曰率謂爲帶但攝帛邉而熨殺之不加箴功異於生也吉時大帶唯有朱緑𤣥華無五采以五來飾之亦異於生也此士天子之士也諸侯之士則士喪禮用緇帶鄭以襲衣與生同惟帶與生異凡襲事著衣畢加帶乃成故注云成於帶謂尸襲竟而著此帶也山陰陸氏曰言大夫以上襲尸其帶皆以五采絲率之卽非襲尸無率也據士練帶率下辟
  ○子羔之襲也繭衣裳與稅衣纁衻爲一素端一皮弁一爵弁一𤣥冕一曾子曰不襲婦服衻而占切
  鄭氏曰繭衣裳者若今大䙱也纊爲繭緼爲袍表之以稅衣乃爲一稱稅衣若𤣥端而連衣裳者大夫而以纁爲之縁非也唯婦人纁衻禮以冠名服此襲其服非襲其冠曾子譏襲婦服而已𤣥冕又大夫服未聞子羔曷爲襲之孔氏曰此明大夫襲衣稱數子羔賤故卑服親身繭衣裳者纊爲繭謂衣裳相連而緜纊著之也稅謂黒衣也亦衣裳連纁絳也衻裳下縁襈也以絳爲縁繭衣旣褻故用稅衣表之合爲一稱故云繭衣裳與稅衣纁衻爲一也素端以素爲衣裳此第二稱也服旣不褻並無别衣表之也皮弁第三稱也十五升白布爲衣積素爲裳也爵弁第四稱𤣥衣纁裳也𤣥冕第五稱大夫之上服也纁衻是婦人之服而子羔襲用之故曾子譏之子羔爲大夫無文故注云未聞
  ○冒者何也所以揜形也自襲以至小斂不設冒則形是以襲而后設冒也斂去聲
  鄭氏曰言設冒者爲其形人將惡之也襲而設冒言后衍字爾孔氏曰此記者自問答設冒之事未襲之前始死事須沐浴自旣襲以後以至小斂之前雖已著衣若不設冒則尸象形見爲人所惡也襲則設冒至小斂則以衣覆於冒上山陰陸氏曰后非衍字
  ○小斂環絰公大夫士一也
  鄭氏曰環絰者一股所謂纒絰也士素委貌大夫以上素爵弁而加此絰焉散帶孔氏曰環者周回纒繞之名故知是一股纒絰若兩股相交謂之絞親始死孝子去冠至小斂不可無飾士素委貌大夫以上素弁而貴賤悉得加環絰故云公大夫士一也
  ○公視大斂公升商祝鋪席乃斂
  鄭氏曰喪大記云大夫之喪將大斂旣鋪絞紟衾乃鋪席則君至爲之改始新之也孔氏曰公君也明君臨臣喪大斂禮也臣喪大斂君未至之前主人雖已鋪席布絞紟衾聞君至則主人撤去之君來升堂時商祝更鋪席待君至乃斂榮君來爲新之也亦示若事由君也商祝主斂事者
  ○小斂大斂啓皆辯拜辯音徧
  鄭氏曰嫌當事來者終不拜故明之也此旣事皆拜孔氏曰禮凡當小斂大斂及啓欑之時唯有君來則止事而出拜之若它賓客至則不止事事竟乃卽堂下之位悉徧拜故云皆辯拜也然士若當事而大夫至則士亦爲大夫出下云大夫至絶踊而拜之是也應氏曰小斂以襲其形大斂以韜於棺啓殯以載其柩皆喪事之變節而切於死者之身也生者之痛莫此爲甚賓亦於是拜死者弔生者故主人皆徧拜以謝之而致其哀也澄曰應氏謂賓亦於是拜死者古無是禮也
  ○當袒大夫至雖當踊絶踊而拜之反改成踊乃襲於士旣事成踊襲而后拜之不改成踊
  鄭氏曰尊大夫來至則拜之不待事已也更成踊者新其事也於士士至也事謂大小斂之屬孔氏曰此明士有喪大夫及士來弔之禮按檀弓云大夫弔當事而至則辭焉謂大小斂時主人不出故辭大夫也此是斂已竟當其袒踊故絶踊而拜之也反改成踊反還也改更也拜大夫竟反還先位更爲踊而始成踊也乃襲謂更成踊訖乃襲初袒之衣也旣事旣猶畢也當主人有大小斂諸事而士來弔則主人畢事竟而成踊不卽出拜也士言旣事則大夫亦然大夫言絶踊則士固不絶踊也成踊畢而襲襲畢乃拜之不更爲成踊山陰陸氏曰已嘗袒矣大夫至而襲故今改襲而袒於士襲而後拜之故不復改袒然則又成踊何也葢居喪凡賓客弔客去而歸必踊
  ○公七踊大夫五踊婦人居間士三踊婦人皆居間鄭氏曰公君也始死及小斂大斂而踊君大夫士一也則皆三踊矣君五日而殯大夫三日而殯士二日而殯士小斂之朝不踊君大夫大斂之朝乃不踊婦人居間者踊必拾主人踊婦人踊賓乃踊孔氏曰此明諸侯至士初死在室殯踊節及貴賤踊數公諸侯去死日五日而殯則合死日六日也七踊者始死一踊明日襲之時又一踊襲明日朝又一踊明日小斂朝一踊爲四也其日晚小斂時又一踊是小斂日再踊就於前三日爲五也小斂明日朝又踊爲六也至明日大斂之朝不踊當大斂時乃踊凡七也大夫三日殯合死日爲四日始死一明日襲朝一又明日小斂日再小斂明日大斂一凡五也士二日殯合死日數三日也始死一小斂朝不踊至小斂時一又明日大斂一凡三也婦人與丈夫更踊居賓主之中間也然親始死及動尸舉柩哭踊無數今云七五三者謂爲禮有節之踊每踊輙三者三爲九而謂爲一也山陰陸氏曰公五日而殯踊七日大夫三日而殯踊五日其始死之日踊旣殯之後一日猶踊若士三日而殯踊三日則其旣殯之後一日不踊歟三五七然後有間士三踊婦人居間言皆三無又間故也然則婦人居間若公七踊其二日甲一踊又二日乙一踊又二日甲一踊大夫放此方氏曰爲貴者踊則多爲賤者踊則少此重輕之別也
  ○孔子曰伯母叔母䟽衰踊不絶地姑姊妹之大功踊絶於地如知此者由文矣哉由文矣哉
  鄭氏曰由用也言知此踊絶地不絶地之情者能用禮文哉能用禮文哉美之也伯母叔母義也姑姊妹骨肉也山陰陸氏曰䟽衰大功文也踊絶不絶情也伯叔母之喪文至而情不至姑姊妹之喪文不至而情至知此者則凡於禮知由於内也澄曰喪禮有情有文誠於中者情也形於外者文也伯母叔母之䟽衰期其文隆於大功矣然義服之情輕於骨肉故踊不絶地其哀淺也姑姊妹之大功九月其文殺於䟽衰矣然骨肉之情重於義服故絶踊於地其哀深也知此二者則知哀之淺深由乎其中之情也豈由乎外之文矣哉陸說優於鄭注
  ○嫂不撫叔叔不撫嫂
  鄭氏曰逺别也澄曰嫂之於叔叔之於嫂生不通問死不制服皆逺之也故於大斂之時不撫其尸方氏謂撫者撫存之也不解此撫爲撫尸之撫疑非記禮者之意
  ○君不撫僕妾
  鄭氏曰略於賤也澄曰君撫大夫及内命婦大夫君撫室老及姪娣仕於家曰僕僕賤於室老者妾賤於姪娣者故恩不及之
  右記飯襲斂踊撫凡十三節
  喪冠條屬以别吉凶三年之練冠亦條屬右縫小功以下左緦冠繰纓屬音燭别彼列切縫音逢繰音澡
  鄭氏曰條屬者通屈一條繩若布爲武垂下爲纓屬之冠象大古喪事略也别吉凶者吉冠不條屬也吉冠則纓武異材焉右縫者右辟而縫之小功以下左辟象吉輕也繰纓當爲繰麻帶絰之繰謂有事其布以爲纓孔氏曰此明喪冠輕重之制吉冠則纓與武各别喪冠則纓與武共材屬猶著也條屬謂一條繩屈之爲武垂下爲纓以著冠也三年練冠小祥之冠也雖微入吉亦猶條屬與凶冠不異吉冠則襵丄辟縫嚮左左爲陽陽吉也凶冠縫嚮右右爲陰陰喪所尚也小功以下輕故縫同吉嚮左也緦衰冠治縷不治布冠又用澡治緦布爲纓也山陰陸氏曰繰讀如蠶繰之繰繰纓散絲纓也卽言絲嫌不散
  大功以上散帶
  鄭氏曰小功緦輕初而絞之孔氏曰小斂之後主人拜賓襲絰於序東小功以下皆絞之大功以上散此帶垂不忍卽成之至成服乃絞
  ○朝服十五升去其半而緦加灰錫也去起呂切
  鄭氏曰緦精麤與朝服同去其半則六百縷而䟽也又無事其布不灰焉孔氏曰緦麻於朝服十五升布之内抽去其半以七升半用爲緦麻服之衰服也取緦布又加灰治之則曰錫言錫然滑易也云加灰錫明緦衰不加灰冶布也山陰陸氏曰周書成王㑹墠上天子朝服八十物唐叔荀叔周公太公望朝服七十物唐公虞公殷公夏公朝服五十物物縷也據此升之精麤不同鄭氏謂八十縷爲升舉其精者也緦於縷加灰錫於布加灰
  ○大夫之哭大夫弁絰大夫與殯亦弁絰大夫有私喪之葛則於其兄弟之輕喪則弁絰與音預
  鄭氏曰弁絰者大夫錫衰相弔之服也如爵弁而素加環絰私喪妻子之喪也輕喪緦麻也大夫降焉弔服而徃不以私喪之末臨兄弟孔氏曰謂成服以後大夫徃弔哭大夫則身著錫衰首加弁絰若未成服前與殯之時身亦弁服而首加弁絰也私喪之葛謂妻子之喪至卒哭以葛代麻之後於此之時遭兄弟之輕喪緦麻大夫降一等雖不服以骨肉之親亦著弔服弁絰而徃不以妻子私喪之末服臨兄弟也若成服後則錫衰未成服之前身著素裳而首服弁絰
  ○凡弁絰其衰侈袂
  鄭氏曰弁絰服者弔服也其衰錫也緦也疑也侈猶大也袂之小者二尺二寸大者半而益之則侈袂三尺三寸孔氏曰弔服首著弁絰身著錫衰緦衰疑衰此三衰大夫以上大作其袂若士則其衰不侈也故周禮司服有𤣥端素端明士不侈故稱端
  ○執玊不麻麻者不紳麻不加於采
  孔氏曰尋常執玉行禮不得服衰麻聘禮已國君薨至於主國衰而出注云於是可以凶服將事彼執玉得服衰絰者謂受主君小禮若行聘享大事則吉服自若著麻要絰者不得復著大帶故在喪以絰代紳弁絰之麻不得加於𤣥衣纁裳之采也鄭氏曰麻謂絰也紳大帶也喪以要絰代大帶采𤣥纁之衣采者不麻謂弁絰者必服弔服也山陰陸氏曰據此弁絰雖服皮弁而絰非常服之弁歟弁師王之皮弁㑹五采
  ○端衰喪車皆無等
  鄭氏曰衣衰言端者𤣥端吉時常服喪之衣衰當如之喪車惡車也喪者衣衰及所乗之車貴賤同孝子於親一也孔氏曰端正也吉時𤣥端服身與袂同以二尺二寸爲正而喪衣亦如之以其綴六寸之衰於心前故曰端衰等等差也喪之衣衰及惡車天子至士制度同無等差之别也喪車凡五等木車始遭喪所乗素車卒哭所乗薻車旣練所乗駹車大祥所乗漆車禫所乗
  ○古者貴賤皆杖叔孫武叔朝見輪人以其杖關轂而輠輪者於是有爵而后杖也朝音潮輠胡瓦胡罪胡管三切
  鄭氏曰記庶人失禮所由始也叔孫武叔魯大夫叔孫州仇也輪人作車輪之官孔氏曰關穿也輠迴也作輪之人以扶病之杖關穿車轂中而迴轉其輪於是有爵而后杖以其爵位旣尊其杖不鄙褻而許用也
  ○爲長子杖則其子不以杖卽位
  鄭氏曰辟尊者孔氏曰其子長子之子祖在不厭孫其孫得杖但與祖同處不得以杖卽位
  爲妻父母在不杖不稽顙
  鄭氏曰尊者在不敢盡禮於私喪孔氏曰此謂適子爲妻父母見存不敢爲妻杖又不可爲妻稽顙按喪服大夫爲適婦爲喪主父爲己婦之主故父在不敢爲婦杖父沒母存爲妻雖得杖而不得稽顙以杖與稽顙連文不杖屬父在不稽顙屬母在故云父母在不杖不稽顙而范宣子申禮論云在有二義一者生存爲在二者旁側爲在此云母在謂在母之側爲妻不杖按爲母削杖而問喪云父在不敢杖尊者在故也是在謂在側之在此范氏之釋但父母在之文相連爲一而父爲存在之在母爲在側之在范義未安山陰陸氏曰適子爲妻如此則庶子父雖在以杖卽位可也
  母在不稽顙稽顙者其贈也拜
  鄭氏曰言獨母在於贈拜得稽顙則父在贈拜不得稽顙孔氏曰前明父母俱在故不杖不稽顙此明父沒母在爲妻得有稽顙尋常拜賓之法母在爲妻子不稽顙但父沒母在稍降殺於父它人以物來贈已其恩旣重拜謝此贈之時得稽顙也故云其贈也拜方氏曰父母在則爲妻不杖不稽顙爲尊者厭不敢盡禮於私喪也父沒母在爲妻亦不稽顙則容杖矣然於拜贈之時亦稽顙焉凡以別於父在之時也
  ○國禁哭則止朝夕之奠卽位自因也
  鄭氏曰禁哭謂大祭祀時雖不哭猶朝夕奠自因自用故事孔氏曰止謂止而不哭自因謂孝子於殯宫朝夕兩奠之時卽阼階下位自因其故事而設奠也
  ○朝夕哭不帷
  鄭氏曰縁孝子心欲見殯肂也旣出則施其㧁鬼神尚幽闇也孔氏曰孝子朝夕進入廟門内哭位之時除去殯宫帷哭竟則帷之
  無柩者不帷
  鄭氏曰謂旣葬也棺柩已去鬼神在室堂無事焉遂去帷孔氏曰葬後神主祔廟還在室則在堂無事故不復用帷
  ○童子哭不偯不踊不杖不菲不廬偯引豈切菲扶味切
  鄭氏曰童子未成人不能備禮也當室則杖孔氏曰當室謂十五以上若世子生則杖故曽子問云子衰杖成子禮也皇氏云童子當室則備此五事問喪云當室則免而杖舉重言也
  右記冠衰絰杖哭凡十一節
  有殯聞外喪哭之它室
  鄭氏曰哭之它室明所哭者異也哭之爲位孔氏曰有殯謂父母喪未葬柩在殯宫者也外喪謂兄弟喪在逺者也它室别室若聞外喪哭於殯宫則嫌是哭殯於别室哭之明所哭者爲新喪也
  入奠卒奠出改服卽位如始卽位之禮
  鄭氏曰謂後日之哭朝入奠於其殯旣乃更卽位就它室如始哭之時孔氏曰明日之朝著重喪之服入奠殯宫及下室卒奠而出改已重喪服著新死未成服之服即它室之位如昨日聞喪卽位時也
  ○大夫士將與祭於公旣視濯而父母死則猶是與祭也次於異宫旣祭釋服出公門外哭而歸其它如奔喪之禮如未視濯則使人告告者反而后哭與音預
  鄭氏曰猶亦當爲由次於異宫不可以吉與凶同處也使者反而后哭不敢專已於君命也孔氏曰此明大夫士與祭於公而有私喪之禮猶是與祭者旣與祭於公祭日前旣視濯之後而遭父母喪則猶是吉禮而與於祭也其時止次異宫不可以吉與凶同處也未視濯前遭父母之喪則使人告君必待告君者反而后哭父母也廬陵胡氏曰猶是言自若也
  如諸父昆弟姑姊妹之喪則旣宿則與祭卒事出公門釋服而后歸其它如奔喪之禮如同宫則次于異宫鄭氏曰宿則與祭出門乃解祭服皆爲差緩也孔氏曰旣宿謂祭前三日將致齊之時旣受宿戒雖有期喪則與公家之祭若諸父昆弟姑姊妹等同宫而死則旣宿之後出次異宫按前遭父母之喪旣視濯而與祭此期喪宿則與祭前遭父母之喪旣祭釋祭服乃出公門此期喪出門乃解祭服以期喪緩於父母山陰陸氏曰歸而后哭亦以此
  ○凡異居始聞兄弟之䘮唯以哭對可也
  鄭氏曰惻怛之痛不以辭言爲禮也孔氏曰此明異居聞兄弟喪之禮凡非一之辭異居别所而始聞兄弟之喪惻怛情重不暇問餘事惟哭對使者於禮可也
  其始麻散帶絰未服麻而奔喪及主人之未成絰也䟽者與主人皆成之親者終其麻帶絰之日數
  鄭氏曰散帶垂與居家同也凡喪小斂而麻䟽者謂小功以下也親者大功以上也䟽者及主人之節則用之其不及亦自用其日數孔氏曰大功以上兄弟其初聞喪始服麻之時散垂要之帶絰若小功以下服制則糾垂不散也若聞喪未及服麻而卽奔喪道路旣近至在主人未成絰時謂未小斂之前也䟽者値主人成服之節則與主人成之親者雖値主人成服未即成之必終竟其麻帶絰依禮日數滿而后成服奔喪之後至三日而成服也按奔喪禮聞喪卽襲絰絞帶不散彼謂有事未卽奔喪故也又奔喪禮至卽絞帶不㪚垂彼謂來遲此卽來奔故至猶㪚麻以見尸柩故也
  ○聞兄弟之喪大功以上見喪者之鄉而哭
  鄭氏曰奔喪節也孔氏曰此明奔兄弟喪之法見喪者之鄕而哭謂親兄弟同氣及同堂兄弟也奔喪禮云齊衰望鄕而哭大功望門而哭謂降服大功者如此則兄弟之名通輕重也
  ○適兄弟之送葬者弗及遇主人於道則遂之於墓鄭氏曰言骨肉之親不待主人也孔氏曰此兄弟通緦小功也適徃也謂徃送五服之親不及喪柩在家主人葬竟已還送葬之人値於路不得隨孝子歸仍自獨徃於墓也
  ○凡主兄弟之喪雖䟽亦虞之
  鄭氏曰喪事虞祔乃畢孔氏曰䟽謂小功緦麻彼旣無主雖服緦小功之䟽亦爲之主虞祔之祭按小記云大功者主人之喪有三年者則必爲之再祭鄭注云小功緦麻爲之練祭可也與此不同者彼承大功有三年者此則緦小功有三年者故至小祥同於三年故主虞祔也今此言䟽者亦虞但虞者謂無服者朋友相爲亦虞祔也
  ○姑姊妹其夫死而夫黨無兄弟使夫之族人主喪妻之黨雖親弗主
  鄭氏曰此謂姑姊妹無子寡而死也夫黨無兄弟無緦之親也其主喪不使妻之親而使夫之族人婦人外成必宜得夫之姓類
  夫若無族矣則前後家東西家無有則里尹主之鄭氏曰喪無無主也里尹閭胥里宰之屬諸侯弔於異國之臣則其君爲主里尹主之亦斯義孔氏曰按周禮六遂之内二十五家爲里里置一宰下士也
  或曰主之而附於夫之黨
  鄭氏曰妻之黨自主之非也夫之黨其祖姑也朱子曰古法旣廢鄰家里尹决不肻祭它人之親則從宜而祀之别室其可也
  ○主妾之喪則自祔至於練祥皆使其子主之其殯祭不於正室
  鄭氏曰祔自爲之者以其祭於祖廟孔氏曰妾旣卑賤得主之者謂女君死攝女君也祔祭於祖姑尊祖故自祔也妾合祔於妾祖姑無妾祖姑則祔於女君雖攝女君猶下正適故殯之與祭不得在正室妾祖姑無廟於廟中爲壇祭之若不攝女君之妾則不得爲主別爲壇不在祖廟中而子自主之也方氏曰妾之喪祔於妾祖姑之廟故其夫自主而祔之非尊妾也尊祖而已練祥則使其子者略之也殯祭不於正室者所以明嫡也山陰陸氏曰言主妾之喪則自祔則妾之喪其主有不主者矣
  ○士之子爲大夫則其父母弗能主也使其子主之無子則爲之置後爲之云僞切
  鄭氏曰大夫之子得用大夫之禮而士不得也置猶立也孔氏曰士子身爲大夫父身是士故不可爲大夫喪主使此死者之子爲主以其是大夫適子故得服大夫服爲之主也若無適子則以庶子當適處若無庶子則以族人之子當適處皆得用大夫禮此所置之後謂暫爲喪主假用大夫禮若大宗子則直爲立後自然用大夫禮也父是士則不得主大夫喪所以然者父貴可以及子故大夫之子得用大夫之禮子貴不可以及父故其父不得用大夫之禮
  ○大夫爲其父母兄弟之未爲大夫者之喪服如士服士爲其父母兄弟之爲大夫者之喪服如士服爲其云僞切方氏曰生者貴而死者賤則其服從死者嫌若臨之故也生者賤而死者貴則其服從生者嫌若僭之故也鄭氏曰大夫雖尊不以其服服父母兄弟嫌若踰之也士謂大夫庶子爲士者也已卑又不敢服尊者之服今大夫喪禮逸與士異者未得而備聞也春秋傳齊晏桓子卒晏嬰麄衰斬苴絰帶杖菅屨食粥居倚廬寢苫枕草其老曰非大夫之禮也曰唯卿爲大夫此平仲之謙也言已非大夫故爲父服士服爾麤衰斬者其縷在齊斬之間謂縷如三升半而三升不緝也斬衰以三升爲正微細焉則屬於麤也然則士與大夫爲父服異者有麤衰斬枕草矣其爲母五升縷而四升爲兄弟六升縷而五升乎唯大夫以上乃能備儀盡飾士以下則以臣服君之斬衰爲其父以臣從君而服之齊衰爲其母與兄弟亦以勉人爲高行也大功以下大夫士服同孔氏曰大夫之父母兄弟或作士或無官今大夫若爲之著大夫之服是自尊踰越父母兄弟也士是大夫庶子者若大夫適子雖未爲士猶服大夫之服王氏云喪禮自天子以下無等春秋之時尊者尚輕簡喪服禮制遂壞羣卿專政晏子惡之故服麤衰枕草於當時爲重孟子謂三年之喪齊䟽之服飦粥之食自天子達於庶人三代共之此記謂端衰喪車皆無等平仲不以己之是駮人之非遜辭以辟咎也其大夫與士異者大夫以上在喪斂時弁絰士冠素委貌石林葉氏曰古者喪服大夫士必有異制禮經皆不載鄭氏引晏平仲居桓子喪其老以爲非大夫禮爲證父母兄弟之未爲大夫者服士服葢不欲以尊踰之也而桓子亦大夫矣晏氏之老以爲非大夫禮則平仲之服士服也當時諸國葢多行短喪而況其服是以平仲矯之不欲斥人之過姑自抑答以卿然後爲大夫大夫與士之禮其必以精麤爲辨歟山陰陸氏曰古者士服斬衰三升寢苫枕塊則大夫麤衰斬寢苫枕草是歟當晏子時士僭大夫大夫以上喪服益輕故嬰反古之道家老視時以爲非也間傳曰斬衰三升齊衰四升五升六升齊衰四升葢士以下則五升大夫六升諸侯天子齊衰之别也若斬衰則兩等喪服所謂衰三升三升有半三升有半大夫以上服斬之衰歟
  ○大夫之適子服大夫之服
  鄭氏曰仕至大夫賢著而德成適子得服其服亦尊其適象賢孔氏曰父官至大夫適子雖未仕得服大夫之服爲其能象似父之賢也皇氏云大夫適子若爲士爲其父唯服士服鄭注仕至大夫謂此子若仕官至大夫始得服大夫服以其賢德著成也澄按皇說疑非鄭意
  ○大夫之庶子爲大夫則爲其父母服大夫服其位與未爲大夫者齒爲其云僞切
  鄭氏曰雖庶子得服其服尚德也使齒於士不可不宗適孔氏曰大夫庶子仕至大夫由其身有德行所以得服大夫之服其行位之處齒列於適子之下年雖長於適子猶在適子之下使適子爲主若年少於適子則固在下是宗適也方氏曰大夫之適子雖爲士服大夫之服而不嫌於重者適故也至於庶子身爲大夫雖服大夫之服其位猶與未爲大夫者齒葢長幼之序不可以貴賤廢故也
  ○違諸侯之大夫不反服違大夫之諸侯不反服鄭氏曰其君尊卑異也違猶去也去諸侯仕諸侯去大夫仕大夫乃得爲舊君服孔氏曰去諸侯謂不便其君及辟仇也之徃也已本是諸侯臣徃仕大夫是自尊適卑不可反服於前之尊君也本是大夫臣今仕諸侯是自卑適尊若猶服卑君則爲新君之恥故亦不反服舊君若所仕尊卑敵則反服舊君服齊衰三月方氏曰或違尊而之卑或違卑而之尊皆不敢反服於舊君者以尊卑異體故也清江劉氏曰此言違而仕者則不反服舊君避新君也然則違而未仕者聞舊君之喪則反服爾春秋傳所謂未臣焉有伐其國者反死之可矣旣臣焉而反死之則不可鄭𤣥云去諸侯仕諸侯去大夫仕大夫乃得爲舊君服非也
  ○孔子曰管仲遇盜取二人焉上以爲公臣曰其所與遊辟也可人也管仲死桓公使爲之服宦於大夫者之爲之服也自管仲始也有君命焉爾也
  鄭氏曰可人也言此人可也但居惡人之中使之犯法宦猶仕也此仕於大夫更升於公與違大夫之諸侯同爾禮不反服孔氏曰管仲於盜中簡取二人薦上以爲桓公之臣謂此盜人所與交遊是邪辟之人故爲盜其人性行是堪可之人也依禮仕於大夫升爲公臣不合爲大夫著服管仲死桓公使此二人著服自此升爲公臣者皆服宦於大夫之服記失禮所由山陰陸氏曰爲其所爲主服與違大夫之諸侯不同葢世衰道微君不能教始服其師君不能舉而所爲主者有服矣
  ○外宗爲君夫人猶内宗也爲云僞切後同
  鄭氏曰皆謂嫁於國中者爲君服斬夫人齊衰不敢以其親服服至尊也外宗謂姑姊妹之女舅之女及從母皆是也内宗五屬之女也其無服而嫁於諸臣者從爲夫之君嫁於庶人從爲國君孔氏曰君内宗爲君悉服斬衰爲夫人齊衰則君外宗之女爲君及夫人與内宗同故云猶内宗也按禮族人不敢以其戚戚君則異族者亦不可以戚戚君故不以其親服服至尊也鄭知嫁於國中者以經云爲君夫人是國人所稱號故也國外當云諸侯古者大夫不外取故君之姑姊妹嫁於國内大夫爲妻是其正也舅之女及從母在國中非正也諸侯不内取舅女及從母不得在國中諸侯雖曰外取舅及從母元在它國而舅之女及從母不得來嫁與己國卿大夫爲妻以卿大夫不外取也内宗外宗嫁在它國皆爲本國諸侯服斬或云在它國則不得也此外宗與喪服外宗爲君别也故鄭注彼云外宗是君之外親之婦此外宗惟據君之宗
  ○女君死則妾爲女君之黨服攝女君則不爲先女君之黨服
  鄭氏曰妾於女君之親若其親然孔氏曰雖是徒從而抑妾故爲女君黨服防覬覦也攝女君差尊故不爲先女君之黨服山陰陸氏曰卽不言先嫌女君或出
  右記聞䘮奔䘮主䘮服䘮凡十六節
  諸侯使人弔其次含襚賵臨皆同日而畢事者也其次如此也含胡暗切襚音遂賵芳鳯切臨如字
  孔氏曰諸侯使人弔鄰國先行弔禮宣君命人以飲食爲急故含次之食後須衣故襚次之有衣卽須車馬故賵次之君事旣畢則臣行私禮故臨在後事雖多同一日畢也鄭氏曰言五者相次同時
  ○弔者卽位于門西東面其介在其東南北面西上西於門主孤西面相者受命曰孤某使某請事客曰寡君使某如何不淑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須矣弔者入主人升堂西面弔者升自西階東面致命曰寡君聞君之喪寡君使某如何不淑子拜稽顙弔者降反位相去聲鄭氏曰弔者卽位于門西立門外不當門也主孤西面立於阼階下也相者受命受主人命以出也不言擯者喪無接賓也淑善也如何不善言君痛之甚使某弔也稱孤某者其君名君薨稱子某使人知適嗣也須矣不出迎也子孤子也降反位者出反門外位無出字脫孔氏曰此明弔禮門西謂主國大門之西凶事異於吉故其介在東南北面西上以使在門西故也相者相主人傳命者也孤謂嗣子也某爲嗣子之名異於吉禮不出迎故云須矣主人升堂謂從阼階升也子拜稽顙不云孤某而稱子者客旣有事於殯故稱子以對殯之辭也以下皆然若對賓之辭則稱孤某鄭云喪無接賓故不言擯而言相此對例爾若通而言之吉事亦云相凶事亦稱擯
  含者執璧將命曰寡君使某含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須矣含者入升堂致命子拜稽顙含者坐委于殯東南有葦席旣葬蒲席降出反位宰夫朝服卽喪屨升自西階西面坐取璧降自西階以東
  鄭氏曰含玉爲璧制其分寸大小未聞言降出反位則是介也春秋有旣葬歸含賵襚無譏焉皆受之於殯宫朝服告鄰國之禮也卽就也以東藏於内也孔氏曰此明含禮含者坐委所含之璧于殯之東南席上未葬之前有葦席承之旣葬以後則以蒲席承之宰夫朝服卽喪屨宰謂上卿夫衍字朝服者吉服也以鄰國執玉而來執玉不麻故著朝服不敢純凶待鄰國也以在喪不可純吉故卽喪屨也此遭喪已久故嗣子親受禮宰著朝服若新始遭喪則主人不親受使大夫受於殯宫此弔者旣爲上客又賵者是上介則此含者襚者當是副介末介但含襚於死者爲切故在先陳之
  襚者曰寡君使某襚相者入告出曰孤某須矣襚者執冕服左執領右執要入升堂致命曰寡君使某襚子拜稽顙委衣于殯東襚者降受爵弁服於門内霤將命子拜稽顙如初受皮弁服於中庭自西階受朝服自堂受𤣥端將命子拜稽顙皆如初襚者降出反位宰夫五人舉以東降自西階其舉亦西面要一遙切
  鄭氏曰委衣于殯東亦於席上所委璧之北順其上下受襚者以服者賈人也其舉亦西面亦襚者委衣時孔氏曰此明襚禮按上文含者稱執璧下文賵者稱執圭則此襚者當稱執衣不云者文不備也鄭注順其上下謂上者在前下者在後也云委衣于殯東又云受爵弁受皮弁𤣥端皆如初是皆在殯東西面而嚮殯今云舉者亦西面是亦如襚者西面也其服重者使執而入爵弁受於内霤皮弁受於中庭朝服受於西階𤣥端受於堂旣受處不同則陳於璧北亦重者在南凡諸侯相襚衣數無文據此其服有五又先路襃衣不以襚以外無文山陰陸氏曰所受服轉卑故其所授轉高也據爵弁服纁裳皮弁服素積𤣥端𤣥裳爵弁服尊矣受於門内霤皮弁次之受於中庭朝服又次之自西階受朝服𤣥端卑矣自堂上受𤣥端
  上介賵執圭將命曰寡君使某賵相者入告反命曰孤某須矣陳乗黄大路於中庭北輈執圭將命客使自下由路西子拜稽顙坐于殯東南隅宰舉以東乗去聲鄭氏曰輈轅也自率也下謂馬也馬在路之下覲禮曰路下四亞之客給使者入設乗黄於大路之西客入則致命矣使或爲史孔氏曰此明賵禮乗黄謂馬也大路謂車也陳四黄之馬於大路之西於殯宫中庭北輈者大路輈轅北嚮也客使謂使客之從者爲客所使故曰客使自下由路西者由左也陳路北轅旣竟賵客執圭升堂致命而客之從者牽馬設在車之西大路亦使設之也引覲禮證馬爲下也四亞之謂馬四匹亞次路車也賵旣夕有奠主於親者故兄弟賵奠此諸侯相與旣䟽故無奠山陰陸氏曰犬馬不上於堂故執圭將命小行人圭以馬客使率馬者也自下自路下西之前聘禮所謂率馬者自前西乃出是也坐委於殯東不言圭尊圭也
  凡將命鄕殯將命子拜稽顙西面而坐委之宰舉璧與圭宰人舉襚升自西階西面坐取之降自西階賵者出反位于門外鄕許亮切
  鄭氏曰凡者說不見者也鄕殯將命則將命時立於殯之西南宰夫宰之佐也此言宰舉璧與圭則上宰夫朝服衍夫字賵者出乃言反位門外明禮畢將更有事孔氏曰此摠明從上以來弔含襚及賵文不見者鄕殯謂在殯之西南東北面將命旣畢子拜稽顙之後將命者來就殯東西面坐委之宰舉璧與圭者主人上卿坐舉含者之璧與賵者之圭宰夫舉襚謂宰之屬官舉此襚者之衣宰與宰夫欲舉時升自西階不敢當主孤之位來鄕殯東席之東西鄕坐取之降自西階也山陰陸氏曰此弔儀也始云寡君使某弔已而曰寡君使某含寡君使某禭寡君使某賵又曰寡君有宗廟之事不得承事使一介老某相執紼則弔臨含襚賵皆相將贈賻亦應爾而今不錄不與録也玩好曰贈貨財曰賻
  上客臨曰寡君有宗廟之事不得承事使一介老某相執綍相者反命曰孤某須矣臨者入門右介者皆從之立于其左東上宗人納賓升受命于君降曰孤敢辭吾子之辱請吾子之復位客對曰寡君命其毋敢視賓客敢辭宗人反命曰孤敢固辭吾子之辱請吾子之復位客對曰寡君命某毋敢視賓客敢固辭宗人反命曰孤敢固辭吾子之辱請吾子之復位客對曰寡君命使臣某毋敢視賓客是以敢固辭固辭不獲命敢不敬從客立于門西介立于門左東上孤降自阼階拜之升哭與客拾踊三客出送于門外拜稽顙綍音弗拾其刼切
  鄭氏曰上客弔者也臨視也言欲入視喪所不足而給助之謙也其實爲哭爾臨者入門右不自同於賓客賓三辭而稱使臣爲恭也爲恭者將從其命孤降自阼階拜之拜客謝其厚意不迎而送喪無接賓之禮孔氏曰此明弔含襚賵旣畢上客行臨哭之禮使一介老某相執綍者一介謙辭某者上客名也相助也謙言助主人執其葬綍臨者不敢自同賓故入門右從臣位也宗人納賓升受命于君者主國宗人掌禮欲納此弔賓先受納賓之命於主國嗣君也降曰請復位者宗人下阼階請客復門西客位也反命者反此客之辭命於嗣君也曰孤敢固辭者是宗人受嗣君之命以告客前文云孤某此直云孤者客是使臣不復稱名也前四禮客皆在門西此臨在門東者前是奉君命而行此是私禮若聘禮私覿故在門東山陰陸氏曰臨應親至故其詞如此據寡君使某弔使某含使某襚使某賵不云不得承事其遣上客亦以此賵稱上介亞於此歟若陳乗黄大路於中庭葢亦重禮也言執紼容外客臨有喪而至者也含不及斂不及事矣禭不及殯不及事矣賵不及葬不及事矣雖然猶愈乎否賓升受命于君變子稱君容外客臨有不及事旣葬與踰年而後至也公羊傳曰君薨稱子某旣葬稱子踰年稱公其曰孤降自阼階則子踰年可知不名亦以此曲禮曰居喪之禮升降不由阼階
  ○諸侯相禭以後路與冕服先路與襃衣不以襚鄭氏曰不以己之正者施於人以彼不以爲正也後路貳車貳車行在後也孔氏曰襚謂以物送死用後路謂上路之後次路也冕服謂上冕之後次冕也先路襃衣是己車服之上不可以施人以彼不以爲正服所用也澄曰冕服以禭後路以賵但言相襚者包賵在其中也
  ○婦人非三年之喪不踰封而弔如三年之喪則君夫人歸夫人其歸也以諸侯之弔禮其待之也若待諸侯然夫人至入自闈門升自側階君在阼其宅如奔喪禮然
  鄭氏曰踰封越境也君夫人歸奔父母喪也其歸也以諸侯弔禮其待之若待諸侯謂夫人行道車服主國致禮入自闈門升自側階不自同於女賓也宫中之門曰闈門爲相通者也側階旁階其它謂哭踊髽麻孔氏曰父母三年之喪雖君之夫人歸徃奔喪也非三年喪則不歸女子出適爲父母期云三年者以本親言也按喪大記夫人弔於大夫士入自大門升自正階今此不然以女子子是父母之親不可同於女賓之䟽也主國之君在阼階待之不降階而迎言其它如奔喪禮嫌夫人伍尊與卿大夫妻奔喪禮異故明之側階謂東旁之旁階
  ○其國有君喪不敢受弔
  鄭氏曰辟其痛傷己之親如君孔氏曰此謂國有君喪而臣又有親喪則不敢受它國賓來弔也以義斷恩哀痛主於君不私於親
  右記弔含禭賵臨凡五節
  大夫之喪大宗人相小宗人命龜卜人作龜相息亮切鄭氏曰卜葬及日也相相主人禮也命龜告以所問事也作龜謂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火灼之以出兆孔氏曰大夫謂卿大宗謂大宗伯小宗謂小宗伯皇氏云大小二宗並是其君之職來爲喪事故宗伯肆師云凡卿大夫之喪相其禮應氏曰君臣一家也君之喪百官庀其職大夫之喪家臣庀其役其廣狹不同矣君則䘏其私而以國有司助之其凡役則司徒供之少儀聽役於司徒是也其贊相則大小二宗與卜人同之宗伯肆師相禮是也大小宗與卜人皆春官而喪事同贊相之葢君喪之用大宰大宗大祝若曾子問所記是也而亦以贊大夫之喪其待之厚矣夫臣子之喪其力有不能盡具者皆仰之於公又俾有司贊其事所謂體羣臣者此類是也
  ○大夫卜宅與葬日有司麻衣布衰布帶因喪屨緇布冠不蕤占者皮弁
  鄭氏曰有司卜人也麻衣白布深衣而著衰焉及布帶緇布冠此服非純吉亦非純凶皮弁則純吉之尤者也占者尊於有司卜求吉其服彌吉大夫士朔服皮弁孔氏曰宅謂葬地大夫尊故得卜宅幷葬日麻衣謂吉服十五升之布深衣布衰謂以三升半布爲衰長六寸廣四寸綴於衣前當胷上後又有負版長一尺六寸廣四寸白布深衣是吉衰是凶布帶亦凶緇布冠是吉不蕤亦凶故鄭云非純吉亦非純凶也因喪屨因喪之繩屨也緇布冠古法不蕤後代有蕤此以凶事故特云不蕤占者謂卜龜之人山陰陸氏曰據士冠禮筮日有司如主人服卽位于西方東面北上有司羣吏有事者也鄭氏謂卜人誤矣
  如筮則史練冠長衣以筮占者朝服
  鄭氏曰筮者筮宅也謂下大夫若士也筮史筮人也長衣深衣純以素也長衣練冠純凶服也朝服純吉服也大夫士日朝服以朝也孔氏曰士喪禮云筮宅卜日士不合用卜故用筮以筮輕故用純凶服占者用朝服也按士喪禮族長涖卜及宗人吉服彼謂士之卜禮服𤣥端此據筮禮故朝服按士虞禮注云士之屬吏爲其長弔服加麻此史練冠長衣者此文含大夫以其臣爲大夫布帶繩屨故史練冠長衣若士之卜史當從弔服不得練冠長衣也
  ○祝稱卜葬虞子孫曰哀夫曰乃兄弟曰某卜葬其兄弟曰伯子某
  鄭氏曰祝稱卜葬虞者卜葬卜虞祝稱主人之辭也孫謂爲祖後者稱曰哀孫某卜葬其祖某甫夫曰乃某卜葬其妻某氏兄弟相爲卜稱名而已孔氏曰謂卜葬擇日而卜人祝龜所稱主人之辭也虞用葬日故幷言葬虞子卜葬父則稱哀子某卜葬其父某甫乃者言之助也妻卑故假助句以明夫之尊也弟爲兄則祝辭云某卜葬兄伯子某兄爲弟則云某卜葬其弟某兄弟稱名則子孫與夫皆稱名也
  ○士喪有與天子同者三其終夜燎及乗人專道而行乗去聲
  鄭氏曰乗人謂使人執引也專道人辟之孔氏曰柩遷之夜須光明故竟夜燎也乗人謂人引車不用馬也旣夕禮云屬引專道謂喪在路不辟人也三事爲重故與天子同
  ○升正柩諸侯執綍五百人四綍皆銜枚司馬執鐸左八人右八人匠人執羽葆御柩大夫之喪其升正柩也執引者三百人執鐸者左右各四人御柩以茅引以愼切鄭氏曰升正柩者謂將葬朝于祖正棺於廟也五百人謂一黨之民諸侯之大夫邑有三百戶之制綍引同爾廟中曰綍在塗曰引互言之御柩者居前道止之大夫士皆二綍孔氏曰此明諸侯大夫送葬正柩之禮執鐸之差將葬朝於祖廟柩升廟之西階旣夕禮云升自西階正柩于兩楹間是也銜杖止喧囂也司馬夏官主武故執金鐸率衆左右各八人夾柩以號令於衆也匠人工人也以鳥羽注於柄頭如盖謂之羽葆匠人主宫室故執羽葆居柩前御行於道指揮爲進止之節也周禮喪祝御柩謂王禮也此云匠人諸侯禮也按周禮注六鄉主六引六遂主六綍此云執紼應舉六遂而言黨者正取一黨之人數爾邑有三百户之制謂小國中下大夫其實大國下大夫亦三百戶論語伯氏騈邑三百注云伯氏齊大夫是齊爲大國下大夫亦三百家也方氏曰大夫禮殺於諸侯故以茅取其色白宜於凶禮且以表哀素之心焉楚軍前茅亦以兵凶器也
  ○君若載而后弔之則主人東面而拜門右北面而踊出待反而后奠
  鄭氏曰主人拜踊於賓位不敢迫君也君卽位車東出待不必君畱也君反之使奠孔氏曰臣喪朝廟柩已下堂載在柩車而君來弔居位於車宋故主人在車西東面而拜門謂祖廟門也右西邉也若門外來則右在東此據車門内出故右在西孝子拜君竟從位立近門内西邉北面而哭踊爲禮也出待者孝子哭踊畢而先出門待君以君來則拜迎去則拜送今君弔事竟不敢必君久畱故孝子先出待君出也反而后奠者君使人命孝子反還喪所而后設奠告柩知之或謂此在廟載柩車時奠謂反設祖奠也
  ○大夫之喪旣薦馬薦馬者哭踊出乃包奠而讀書鄭氏曰嫌與士異記之也旣夕禮曰包牲取下體又曰主人之史請讀賵孔氏曰此明大夫將葬柩朝廟後欲出之時也按士喪禮下篇云薦馬凡有三柩初出至祖廟設奠爲遷祖之奠訖乃薦馬一也至日側祖奠又薦馬二也明日將行遣奠時又薦馬三也此薦馬下云包奠而讀書於旣夕禮爲第三薦馬時也薦進也馬是牽車爲行之物孝子見進薦馬是行期已至故感之而哭踊馬出乃取遣奠牲下體包裹之以遣送行也苞者象旣饗而歸賓俎士則羊豕各三箇必取下體者下體能行亦示將行也有遣車者亦先包之書謂凡送亡者賵入椁之物書也讀之者省録之也注引讀賵賵猶送者人名也
  ○或問於曾子曰夫旣遣而包其餘猶旣食而裹其餘與君子旣食則裹其餘乎曾子曰吾子不見大饗乎夫大饗旣饗卷三牲之俎歸于賓館父母而賓客之所以爲哀也子不見大饗乎夫音扶遣棄戰切與音余卷軌轉切
  鄭氏曰言遣旣奠而又包之是與食於人已而裹其餘將去何異與君子寧爲是乎言傷亷也旣饗歸賓俎所以厚之言父母家之主今賓客之是孝子哀親之去也孔氏曰夫饗賓客旣畢主人斂三牲俎上之肉歸於賓館已家父母今日旣去遂同賓客之䟽是孝子所以悲哀也重結前文以語或人
  ○遣車視牢具䟽布輤四面有章置于四隅章音障鄭氏曰言車多少各如所包遣奠牲體之數也然則遣車載所包遣奠而藏之者與遣奠天子大牢包几箇諸侯亦大牢包七箇大夫亦大牢包五箇士少牢包三箇大夫以上乃有遣車輤其葢也四面皆有章蔽以隱翳牢肉孔氏曰遣車送葬載牲體之車也牢具遣奠所包牲牢之體貴賤各有數也一箇爲一具取一車載之故云視牢具諸侯大夫位尊雖無三命則有車馬之賜及天子上士三命皆得有遣車諸侯士以下賤故無遣車也䟽布輤者以麄布爲上葢四面有物章之入壙置於椁之四隅
  ○載粻有子曰非禮也喪奠脯醢而已
  鄭氏曰粻米糧也言死者不食糧也遣奠本無黍稷孔氏曰遣車載粻有子譏其爲失遣奠之饌無黍稷故遣車不合載粻喪奠脯醢而已亦有子之言言遣奠用牲體是脯醢之義然旣夕士禮藏筲有黍稷麥者遣奠之外别有也澄曰有子之意言常時喪奠只用脯醢而已者葢以死者不食糧也故遣奠亦只用牲體而不用黍稷牲體與常時脯醢之義同皆是用肉
  ○大夫不揄絞屬於池下揄音遥絞戶交切屬音燭
  鄭氏曰謂池飾也揄揄翟也采青黄之間曰絞屬猶繫也人君之柳其池繫絞繒於下而畫翟雉焉名曰振容又有銅魚在其間大夫去振容士去魚此無人君及士亦爛脫孔氏曰此明大夫葬時車飾諸侯以上則畫揄翟於絞屬於池下若大夫降下人君不得畫以揄絞屬於池下其池上則畫於揄得有揄絞也故喪大記士亦有揄絞與大夫同但不得屬於池下
  ○魯人之贈也三𤣥二纁廣尺長終幅廣古曠切長直亮切鄭氏曰言失之也士喪禮下篇曰贈用制幣𤣥纁束孔氏曰記魯失也贈謂以物送亡人於椁中魯人雖三𤣥二纁而用廣尺長終幅不復丈八尺則失禮也
  ○醴者稻醴也甕甒筲衡實見間而后折入甒音武筲所交切衡戸剛切間如字折之設切
  鄭氏曰此謂葬時藏物也衡當爲桁所以庋甕甒之屬聲之誤也實見間藏於見外椁内也折承席也孔氏曰此是送葬所藏之物醴是稻米所爲甕者盛醯醢甒者盛醴酒筲者盛黍稷衡者以大木爲桁置於地所以庋舉甕甒之屬實見間者見謂棺外之飾言實此甕甒筲等於見外椁内二者之間也實物椁内旣畢然後以承席加於椁上按旣夕禮乃窆藏器於旁加見注云器用器役器也加見者器在見内也又云藏苞筲於旁注云在見外也則見内是用器役器見外是明器也此是士禮大夫以上則有人器明器也人器實明器虛按旣夕禮注云折猶庋也方鑿連木爲之葢如牀而縮者三横者五無簀窆事畢加之壙上以承抗席故謂承席陸氏德明曰見棺衣也賈氏曰見棺飾也飾則帷荒以帷荒加於柩棺柩不復見唯見此帷荒故名帷荒爲見山陰陸氏曰以實見間非止此四物以此四物該之衡讀如字其桁之横者也
  ○非從柩與反哭無免於堩免音問堩古鄧切
  鄭氏曰言喪服出入非此二事皆冠也免所以代冠人於道路不可以無飾堩道路孔氏曰從柩謂孝子送葬從柩去時反哭謂孝子葬竟還時道路不可無飾得免而行非此二條不得免於道路也若葬還反哭在路則著冠至郊乃著免故小記云逺葬者比反哭皆冠及郊而后免是也
  ○弔非從主人也四十者執綍鄕人五十者從反哭四十者待盈坎
  鄭氏曰言弔者必助主人之事從猶隨也成人二十以上至四十丁壯時非鄕人則長少皆反優逺也孔氏曰弔喪者本是來助事非爲空隨從主人而已旣助主人故使年二十以上至四十强壯者皆執紼鄕人同鄕之人也五十始衰故待主人窆竟反哭從孝子反也四十强壯不得卽反故待土滿坎而反若非鄕人則無問長少皆從主人歸
  相趨也出宫而退相揖也哀次而退相問也旣封而退相見也反哭而退朋友虞附而退封音窆又如字
  鄭氏曰此弔者恩薄厚去遲速之節也相趨謂相聞姓名來㑹喪事也相揖嘗會於它也相問嘗相惠遺也相見嘗執摯相見也附皆當爲祔孔氏曰相趨本不相識情旣輕故柩出廟之宮門而退相揖恩微深故待出至大門外哀次而退相問恩轉深故窆竟而退相見恩轉厚故葬竟孝子反哭至家而退朋友疇昔情重故至主人虞祔乃退然與死者相識亦當有弔禮知生者弔知死者傷注云弔則知是弔生人也
  右記葬前卜宅以後之事凡十三節
  士三月而葬是月也卒哭大夫三月而葬五月而卒哭諸侯五月而葬七月而卒哭士三虞大夫五諸侯七鄭氏曰尊卑恩之差也天子至士葬卽反虞孔氏曰大夫以上葬與卒哭異月者以其位尊念親哀情於時長逺士職卑位下禮數未申故葬罷卽卒哭檀弓云葬日虞弗忍一日離也不顯尊卑是貴賤同然山陰陸氏曰卒哭遲速不同則以其德服喪有隆殺也
  ○上大夫之虞也少牢卒哭成事附皆大牢下大夫之虞也犆牲卒哭成事附皆少牢少大皆去聲犆音特
  鄭氏曰卒哭成事附言皆則卒哭成事附與虞異矣下大夫虞以犆牲與士虞禮同與孔氏曰上大夫平常吉祭用少牢虞依常禮也卒哭謂之成事成吉事也附附廟也二祭皆大並加一等用大牢也下大夫吉祭用少牢虞祭降一等用特牲卒哭附依常吉祭禮鄭以士虞禮云三虞卒哭它用剛日先儒以此三虞卒哭同是一事鄭以此虞與卒哭其牢旣别明卒哭與虞不同也方氏曰位有上下故禮有隆殺山陰陸氏曰禮士虞用特豕今下大夫之虞亦云特牲則容父爲士子爲下大夫其祭如此於上大夫言父爲大夫於下大夫言父爲士相備也
  ○重旣虞而埋之重平聲
  鄭氏曰就所倚處埋之孔氏曰按旣夕禮初喪朝禰廟重止于門外之西不入謂將嚮祖廟若過之然也明日自禰廟隨至祖廟庭厥明將出之時重出自道左倚之就所倚之處埋之謂於祖廟門外之東也
  ○暢臼以椈杵以梧枇以桑長三尺或曰五尺畢用桑長三尺刋其柄與末暢勅亮切臼其救切椈弓六切杵昌呂切枇音匕長直亮切鄭氏曰臼杵所以擣鬱也椈柏也枇所以載牲體者此謂喪祭吉祭枇用棘畢所以助主人載者刋猶削也孔氏曰此明吉凶暢臼及枇畢之義暢謂鬱鬯也椈柏爾雅釋木文梧桐也以柏爲臼以桐爲杵擣鬰鬯爲柏香桐潔白於神爲宜也牲體從鑊以枇升之於鼎從鼎以枇載之於俎知吉祭枇用棘者特牲記枇用棘心是也主人舉肉則用畢助主人舉肉用桑者亦喪祭也吉時亦用棘末頭亦削之枇亦當然長樂陳氏曰匕之别有四有黍稷之匕有䟽匕有喪匕三匕以棘喪匕以桑廪人之所摡黍稷之匕也饔人之所摡牲體之匕也牲體之匕挑匕也其制則黍稷之匕小於挑匕挑匕小於䟽匕何則敦之量不過三豆而高不過一尺則黍稷之匕小矣挹之以挑匕然後注于䟽匕者三則䟽匕大矣畋器曰畢祭器亦曰畢皆象畢星也詩曰兕觥其觩角弓其觩有觩棘匕有捄天畢捄者曲而長也則畢之狀可知矣鄭氏云畢狀如匕喪匕用桑而畢亦桑則吉匕用棘而畢亦棘匕畢同材然桑黄棘赤各致其義舊圖謂匕畢皆漆之誤矣特牲主人及佐食舉牲鼎宗人執畢先入贊者錯俎加匕鄭氏謂主人親舉則宗人執畢𨗳之以畢臨匕載備失脫也少牢及虞禮無匕何哉少牢大夫不親舉虞祭主人未執事也
  ○祭稱孝子孝孫喪稱哀子哀孫
  鄭氏曰各以其義稱孔氏曰祭吉祭也謂自卒哭以後之祭吉則申孝子之心祝辭云孝也或子或孫隨其人喪謂自虞以前凶祭也痛慕未申故稱哀子哀孫士虞禮稱哀子卒哭乃稱孝子方氏曰祭所以追養而盡於一身之終喪所以哭亡而止於三年孝則爲人子孫終身之行也故子孫之於祭必稱孝哀則發於聲音見於衣服葢三年之禮而已故子孫之於喪止稱哀
  ○自諸侯達諸士小祥之祭主人之酢也嚌之衆賓兄弟則皆啐之大祥主人啐之衆賓兄弟皆飲之可也酢音昨嚌才細切啐七内切
  鄭氏曰嚌啐皆嘗也嚌至齒啐入口孔氏曰此明喪祭飲酒之儀正祭之後主人獻賓長賓長酢主人主人受酢則嚌之衆賓及兄弟祭末受獻之時啐之差輕故也大祥主人受賓酢啐之衆賓兄弟受獻皆飲之可也知此主人之酢非受尸酢者以士虞禮主人主婦獻尸受酢之時皆卒爵虞祭比小祥爲重尚卒爵小祥祭主人受尸酢何得唯嚌之而已神惠爲重受尸酢雖在喪亦卒爵賓禮爲輕受賓酢但嚌之皇氏云主人之酢謂受尸酢與士虞禮違非也
  ○凡侍祭喪者告賓祭薦而不食
  鄭氏曰薦脯醢也吉祭告賓祭薦賓旣祭而食之喪祭賓不食孔氏曰侍謂相於喪祭禮者喪禮不主飲食故相者告賓但祭其薦不食之也此謂練祥祭虞祔不獻賓也方氏曰祭之而不食者哀而不忍故也
  ○祥主人之除也於夕爲期朝服祥因其故服
  鄭氏曰爲期爲祭期也至明日而祥祭亦朝服始卽吉正祭服也喪服下記曰除成喪者其祭也朝服縞冠是也祭猶縞冠未純吉也旣祭乃服大祥素縞麻衣釋禫之禮云𤣥衣黄裳則是禫祭𤣥冠矣黄裳者未大吉也旣祭乃服禫服朝服綅冠踰月吉祭乃𤣥冠朝服旣祭𤣥端而居復平常也孔氏曰祥謂祥祭主人除服之節於祥祭前夕預告明日祥祭之期此時主人著朝服謂緇衣素裳其冠則縞冠也明旦祥之時主人因著其前夕故朝服也於練祭不著祭服於此祥時正著祭服故注云正祭服純吉朝服𤣥冠今縞冠故云未純吉祥祭雖訖哀情未忘加著縞冠素紕麻衣鄭引間傳大祥素縞麻衣是也禫禮𤣥衣黄裳𤣥冠大吉當𤣥衣素裳今用黄裳故云未大吉也禫祭後著朝服綅冠踰月吉祭乃𤣥冠朝服則天子諸侯以下各依本官吉祭之服也從祥至吉服有六祥祭朝服縞冠一也祥訖素縞麻衣二也禫祭𤣥冠黄裳三也禫訖朝服綅冠四也踰月吉祭𤣥冠朝服五也旣祭𤣥端而居六也山陰陸氏曰嫌於夕爲期嘗朝服矣詰朝不復反喪服故云爾然則祥之日猶服練服及祭易之所謂除成喪者其祭也朝服縞冠是也祭已又易之所謂大祥素縞麻衣是也
  ○子游曰旣祥雖不當縞者必縞然後反服
  鄭氏曰謂有以喪事贈賵來者雖不及時猶變服服祥祭之服以受之重其禮也其於此時始弔者則衛將軍文子之爲之是矣反服反素縞麻衣也孔氏曰旣祥謂大祥後弔者來晚不正當祥祭縞冠之時主人必須反著此祥祭縞冠受來弔者之禮然後反服大祥素縞麻衣之服山陰陸氏曰此言親喪雖旣祥猶有它喪未除今以祥故無所不用縞縞旣祥之服也然後反服反它喪之服
  ○凡喪服未畢有弔者則爲位而哭拜踊
  鄭氏曰客始來主人不可以殺禮待之孔氏曰未畢謂喪服將終猶有餘日未滿有人始來弔當爲位哭踊不以殺禮待新弔之賓也言凡者五服悉然
  ○有父之喪如未沒喪而母死其除父之喪也服其除服卒事反喪服
  鄭氏曰没猶竟也除服謂祥祭之服也卒事旣祭反喪服服後死者之服孔氏曰此明先有父喪而後遭母死爲父變除之節未沒喪者謂父喪小祥後大祥前未竟之時于時又遭母喪母旣葬後値父大祥除服以行祥事祥竟更還服母服也若母未葬而値父二祥則不得服其祥服二祥之祭爲吉未葬爲凶故未忍凶時行吉禮張子曰如有服則服其服雖緦小功之服亦服新而脫舊以徃時暫故也反則如常方氏曰服除服而後反喪服示前喪有終也
  雖諸父昆弟之喪如當父母之喪其除諸父昆弟之喪也皆服其除喪之服卒事反喪服
  鄭氏曰雖有親之大喪猶爲輕服者除骨肉之恩也唯君之喪不除私服言當者期大功之喪或終始皆在三年之中小功緦麻則不除殤長中乃除孔氏曰此明諸父兄弟之喪當父母服内變除之節父母服内其諸親除喪亦爲服除服除竟反先服此亦謂重喪葬後之時也曾子問曰大夫士有私喪可以除之矣而有君服焉其除之也如之何孔子曰有君喪服於身不服私服又何除焉是有君服不得除己私服其私謂父母已下及諸父昆弟皆不得除也服問云緦之麻不變小功之葛小功之麻不變大功之葛據此言之是尋常小功緦麻不得易大功以上之服故知有大功以上之服不得爲小功緦麻除服也又服問云殤長中變三年之葛旣變三年之葛明在大功服中爲殤長中著服而又爲之除也
  如三年之喪則旣顈其練祥皆行顈苦迥切
  鄭氏曰言今之喪旣服顈乃爲前三年者變除而練祥祭也此謂先有父母之服今又喪長子者其先有長子之服今又喪父母其禮亦然然則言未沒喪者已練祥矣顈草名無葛之鄕去麻則用顈孔氏曰此明後喪旣受葛之後得爲前喪練祥旣顈者謂後喪旣虞卒哭合變麻爲葛顈也後喪旣顈之後其前喪須練祭祥祭皆舉行之云旣顈不云未沒喪則知旣顈與未沒喪者别旣顈是旣虞受服之時未沒喪是旣練之後也庾氏云鄭注先有長子之服今又喪父母當云又喪母不得並稱父依禮父在不得爲長子三年也後喪旣顈前喪練祥皆行若後喪旣殯得爲前喪虞祔山陰陸氏曰凡喪服皆麻練而葛葢禫而後顈顈吉服也知然者以彼顈黼衣錦尚絅知之也三年重服故雖當旣顈其練祥猶行鄭氏謂未沒喪者已練祥矣鄕當父母之喪未練祥也然則旣顈在禫之後明矣澄按古字聲同者多借用故檾麻之檾與單縠之褧並通作顈鄭氏以顈爲代葛之檾是矣陸氏以此爲單縠之褧而謂顈乃禫後之吉服且引詩衣錦尚褧儀禮被顈黼爲證詩之褧衣禮之顈黼皆婦人之服加于正服之上以禦道路之塵者至夫家則脫去豈可指爲男子常服之吉服哉若欲言禫後吉服何不言𤣥冠而乃言顈乎陸農師於禮注正救甚多但時或好新尚奇以破鄭說而不自知其失當也
  有三年之練冠則以大功之麻易之唯杖屨不易鄭氏曰謂旣練而遭大功之喪者也練除首絰要絰葛又不如大功之麻重也言練冠易麻互言之也唯杖屨不易言其餘皆易也屨不易者練與大功俱用繩爾孔氏曰此謂遭三年之喪至練時首絰已除故特云冠若初死者是降服大功則以此大功之麻易三年之練也此特據降服大功其餘七升八升九升之大功則不得易三年之練也大功無杖無可改易斬衰旣練要絰與大功初死要絰麤細同斬衰是葛大功是麻故鄭云不如大功之麻重也云練冠易麻互言之者麻謂絰帶大功言絰帶明三年練亦有絰帶三年練云冠明大功亦有冠是大功冠與絰帶易三年冠及絰帶故云互言之
  ○父母之喪將祭而昆弟死旣殯而祭如同宫則雖臣妾葬而后祭祭主人之升降散等執事者亦散等雖虞附亦然
  鄭氏曰將祭謂練祥也言若同宫則是昆弟異宫也古者昆弟異居同財有東宫有西宫有南宫有北宫有父母之喪當在殯宫而在異宫者疾病或歸者主人適子散等栗階爲新喪略威儀孔氏曰將祭謂將大小祥祭而有足弟死則殯後乃祭兄弟輕故殯後便可行吉事此謂異宫者耳若同宫雖臣妾之輕卑死猶待葬後乃行父母祭也喪服傳曰有死於宫中則爲之三月不舉祭祥祭已涉於吉尸柩至凶故不可以相干虞祔則得爲之若喪柩卽去者則亦祭不待三月也吉祭則涉級聚足喪祭則栗階此二祥祭宜涉級爲有兄弟喪少威儀故散等也散栗也等階也助執祭者亦栗階主人至昆弟虞附而行父母二祥祭執事者亦栗階栗階謂升一等而後升不連步也故燕醴記云栗階不過二等注云其始升猶聚足連歩越二等左右足各一發而升堂
  ○有父母之喪尚功衰而附兄弟之殤則練冠附於殤稱陽童某甫不名神也
  鄭氏曰此兄弟之殤謂大功親以下之殤也斬衰齊衰之喪練皆受以大功之衰此謂之功衰以是時而祔大功親以下之殤輕不易服冠而兄爲殤謂同年者也兄十九而死已明年因喪而冠陽童謂庶殤也宗子則曰陰童童未成人之稱也某甫且字也尊神不名爲之造字孔氏曰此明已有父母之喪練後得祔兄弟小功之殤也已有父母喪猶尚身著功衰今兄弟有殤在小功者當須祔祭則不改練時之服身著練冠祔祭於殤也大功正服則變三年之練故鄭知此是大功以下之殤言以下兼小功也已是祖之適孫若祔大功兄弟長殤得在祖廟若祔小功兄弟長殤則是祖之兄弟之後所以得祔者已是曾祖之適其小功兄弟同曾祖今小功兄弟當祔於從祖之廟其小功兄弟身及父是庶人不合立祖廟則曾祖適孫爲之立壇祔小功兄弟之長殤於從祖立神而祭也當祔祭此殤之時其祝辭稱此殤曰陽童又稱此殤曰某甫所以不呼其名者尊神之也故爲之造字稱曰某甫曾子問庶子之殤祭於室白故曰陽童宗子殤死祭於室奥則曰陰童檀弓云五十以伯仲是正字二十之時曰某甫是且字言且爲之立字也鄭云冠而兄爲殤謂同年者此鄭自難云弟冠而兄得爲殤謂弟與兄同年十九也云兄十九而死已明年因喪而冠者此新死之兄旣是小功之服不合變三年之練而得有因喪冠者謂已明年之初用父母喪之練節而加冠以後始祔兄弟也云爲之造字者以冠始有字此兄去年已死未得有字祔時爲之造字也張子曰有父母之喪尚功衰謂未祥猶衣所練之功衰未衣麻衣也呂氏曰上言有三年之練冠則以大功之麻易之唯杖屨不易此謂三年旣練遭大功之喪當易練冠練衣而服大功之衰又加首絰以麻易葛帶所不易者杖屨而已然此三年者綂言父母君長子及爲人後及適孫爲祖之類若父母之喪旣練而祔兄弟之殤則杖屨與練冠俱不易此一節於三年練冠中特爲父母立例葢大功之衰有重於三年之練冠故所不易者唯有杖屨兄弟之殤雖亦大功然旣殤且祔宜輕於父母之練故比之三年所不易者又有練冠也功衰者卒哭所受六升之服也旣練則以功衰之布練而爲衣故猶曰功衰此不曰練而曰功衰者爲下練冠立文也言尚者明受功衰之日已逺故知爲練服也若哭兄弟之殤則必易練冠葢殤之喪雖無卒哭之稅至于祔宜有殺矣
  ○王父死未練祥而孫又死猶是附於王父也
  鄭氏曰未練祥嫌未祫祭序於昭穆爾王父旣祔則孫可祔焉猶當爲由由用也孔氏曰禮孫死祔祖若祖喪雖未二祥而孫死則孫亦得用是祔禮祔於祖也按榖梁傳云於練焉壞廟易檐可也改塗可也此言練時壞祖與高祖之廟改塗易檐示有壞意以其先祖入於大祖之廟其祖傅入高祖廟其新死者入祖廟是練時遷廟也三年喪畢祫於大祖廟是祥後祫也云未練祥兼言祥者恐未祫故也但祖祔祭之後卽得祔新死之孫然王父雖祔未練無廟孫得祔於祖其孫就王父所祔祖廟之中而祔祭王父焉山陰陸氏曰猶之言嫌不祔也未練祥嫌未卒哭據周卒哭而祔嫌未卒哭曰未練足矣今曰未祥亦嫌未祥可以祔也
  ○男子附於王父則配女子附於王母則不配
  鄭氏曰配謂幷祭王母不配則不祭王父也有事於尊者可以及卑有事於卑者不敢援尊配與不配祭饌如一祝辭異不言以某妃配某氏爾女子謂未嫁者也嫁未三月而死猶歸葬於女氏之黨孔氏曰男子祔於王父并祭所配王母在室之女及已嫁未三月而死祔祭於王母則不祭所配之王父按大夫少牢禮祝辭云以某妃配某氏士特牲禮祝辭云用薦歲事于皇祖某子是不言配特牲雖是常祭容是禫月吉祭故不言配
  ○大夫附於士士不附於大夫附於大夫之昆弟無昆弟則從其昭穆雖王父母在亦然
  鄭氏曰大夫附於士不敢以已尊自殊於其祖也士不附於大夫自卑别於尊者也大夫之昆弟謂爲士者也從其昭穆中一以上祖又祖而已附者祔於先死者孔氏曰祖爲士孫爲大夫若死可以附祭於祖之爲士者先祖爲大夫孫爲士而死不可附祭於大夫唯得附於大夫之兄弟爲士者祖無昆弟爲士則從其昭穆附於高祖爲士者高祖爲大夫則附於高祖昆弟爲士者若孫死之後應合附於王父王父見在無可附亦如是附於高祖也鄭恐大夫之昆弟俱作大夫士亦得附之故云謂爲士者中一以上謂自祖以上間一世各當昭穆而祖附之若不得附祖則間去曾祖一世附於高祖若高祖無可附則附高祖之祖是祖又祖也
  婦附於其夫之所附之妃無妃則亦從其昭穆之妃妾附於妾祖姑無妾祖姑則亦從昭穆之妾
  鄭氏曰夫所附之妃於婦則祖姑孔氏曰婦之所附義與夫同孫婦附祖姑無妃謂無祖姑亦間一以上祔於高祖之妃無則祔於高祖之祖妃若其祖有昆弟之妃班爵同者亦附之應氏曰重昬姻之正耦故婦與妾之祔各以其類無之則越次而間升
  公子附於公子
  鄭氏曰不敢戚君孔氏曰公子之祖爲君公子不敢祔之祔於祖之兄弟爲公子者
  ○君薨大子號稱子待猶君也
  鄭氏曰謂未踰年也雖稱子與諸侯朝㑹如君矣魯僖公九年葵邱之會宋襄公稱子而與諸侯序孔氏曰大子君存稱世子今君旣薨故稱子與諸侯並列其待之禮猶如正君若踰年則稱君也
  ○大夫次於公館以終喪士練而歸士次於公館鄭氏曰公館公宫之舎也練而歸之士謂邑宰也練而猶處公館朝廷之士也唯大夫三年無歸孔氏曰大夫恩深禄重故爲君喪居廬終喪乃還家邑宰之士恩輕又爲君治邑久不歸卽廢職故至小祥反其所治邑朝廷之士雖輕而無邑事故亦留次公館三年也
  大夫居廬士居堊室
  鄭氏曰謂未練時也士居堊室亦謂邑宰朝廷之士居廬孔氏曰大夫位尊恩重故居廬士位卑恩輕故居堊室士若非邑宰當與大夫同居廬
  ○卿大夫疾君問之無筭士壹問之君於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舉樂爲士比殯不舉樂比必利切
  孔氏曰按喪大記君於大夫疾三問之此無筭謂師保恩舊之親或三問謂君自行無筭謂遣使也
  右記葬後終喪以前之事凡二十節
  曾申問於曾子曰哭父母有常聲乎曰中路嬰兒失其母焉何常聲之有
  鄭氏曰嬰猶鷖彌也言其若小兒亡母啼號安得常聲乎所謂哭不偯廬陵胡氏曰孔子不取弁人孺子泣而此取嬰兒哭者此泛問哭故舉重謂始死時也彼在襲斂當哭踊有節故異
  ○孔子曰少連大連善居喪三日不怠三月不解期悲哀三年憂東夷之子也少去聲解佳買切
  鄭氏曰言其生於夷狄而知禮也怠惰也解倦也孔氏曰三日不怠謂親之初喪三日内水漿不入口之屬三月不解者未葬前朝夕奠及哀至則哭之屬期悲哀謂練以來常悲哀朝夕哭之屬三年憂者以服未除憔悴憂戚馬氏曰中國者禮義之所在而蠻夷者不可以禮義責也然而少連大連之善居喪雖曾閔之至孝亦不過如是孔子稱之曰東夷之子非特美其能行禮又美其能變俗也論語謂桺下惠少連降志辱身言中倫行中慮少連之行可與柳下爲徒則豈特如孟獻之加於人一等而已哉
  ○子貢問喪子曰敬爲上哀次之瘠爲下顔色稱其情戚容稱其服請問兄弟之喪子曰兄弟之喪則存乎書策矣稱尺證切
  鄭氏曰問喪問居父母之喪也喪尚哀言敬爲上者疾時尚不能敬也容威儀也孝經曰容止可觀兄弟之喪存乎書策言疏者如禮行之未有加也齊斬之喪哀容之體經不能載孔氏曰言疏者禮文具載故云存乎書策齊斬之喪謂父母喪也父母至親哀容體狀經不能載顔色稱其情當須毁瘠也戚容稱其服當須憔悴也張子曰持喪敬則必哀哀則必瘠恣適非所以居喪稍不敬則哀忘之矣或謂三年致哀於君子所養得無損乎是君子之所養也居喪以敬爲上敬則一於禮也方氏曰敬足以盡禮故爲上哀足以盡情故次之瘠足以盡容故爲下顔色在乎面目而面目者情之所見也故顔色稱其情戚容兼乎四體而四體者服之所被也故戚容稱其服顔色稱其情者以外稱内也戚容稱其服者以本稱末也情有悲哀降殺之别服有齊斬輕重之殊外不稱内之隆殺則爲僞本不稱末之輕重則爲野矣山陰陸氏曰凡居親之喪哀戚常浮於敬故哭泣之哀顔色之戚有圖不能畫書不能載者矣故孔子言之如此兄弟之喪存乎書策若親之喪求情於言意之表可也
  ○妻視叔父母姑姊妹視兄弟長中下殤視成人長之兩切鄭氏曰視猶比也所比者哀容居處也孔氏曰明服雖有異其哀戚輕重各視所正之親妻居廬而杖抑之視叔父母姑姊妹出適服輕進之視兄弟長中下殤服輕上從本親視其成人也方氏曰言輕重雖稍異而哀戚略同也
  ○視君之母與妻比之兄弟發諸顔色者亦不飲食也孔氏曰視比也謂君之母與君之妻輕重之宜比於己之兄弟若酒食不發見於顔色者則得飲食之鄭氏曰發於顔色謂醲美酒食使人醉飽方氏曰服君之母妻比己之兄弟則服君之服比己之親可知
  ○縣子曰三年之喪如斬期之喪如剡剡以漸切
  鄭氏曰如斬如剡言痛之惻怛有淺深也
  ○三年之喪言而不語對而不問廬堊室之中不與人坐焉在堊室之中非時見乎母也不入門疏衰皆居堊室不廬廬嚴者也見賢遍切
  鄭氏曰言言已事也爲人說爲語在堊室之中以時事見乎母乃入門則居廬時不入門也廬哀敬之處非有其實則不居孔氏曰大夫士言而後事行故得言己事不得爲人語說也對而不問謂有問者得對而不得自問於人此謂與有服之親若與賓客疏逺者言則間傳云斬衰唯而不對齊衰對而不言是也喪大記云練居堊室不與人居居卽坐也方氏曰言畧而語詳對應而問倡言而不語對而不問以居憂有所不暇故也廬堊室之中不與人坐亦憂之所獨也在堊室非時見乎母不入門則在廬之中非時亦有所不見也間傳曰齊衰之喪居堊室齊衰卽此所謂疏衰也以廬爲嚴故父母之喪乃居之所謂嚴者以居喪之重人不可犯也
  ○凡喪小功以上非虞附練祥無沐浴
  鄭氏曰言不有飾事則不沐浴孔氏曰自小功以上恩重哀深自宜去飾沐浴是自飾非此數條祭事則不自飾也言小功以上則至斬同練祥不主大功小功也若三年之喪則士虞禮云沐浴不櫛鄭注云期以下櫛可也又士虞禮云明日以其班祔沐浴櫛注云彌自飾大夫以上亦然方氏曰有祭則不可以不齊戒齊戒則不可以不沐浴
  ○孔子曰身有瘍則浴首有創則沐病則飲酒食肉毁瘠爲病君子弗爲也毁而死君子謂之無子瘍音羊創七羊切鄭氏曰毁而死是不重親澄曰有創瘍須洗滌而不沐浴有疾病須滋養而不酒食毁過而瘠爲病皆能傷生夫哀者本是愛親毁而傷生則是不愛身也身者親之遺體不愛身卽是不愛親也故君子弗爲况毁瘠爲病不憔傷其生或致殞其生夫人之所貴乎有子者正欲其終父母之喪也毁而死則父母之有子者無子矣無子則無人終父母之喪可謂孝乎
  ○喪食雖惡必充飢飢而廢事非禮也飽而忘哀亦非禮也視不明聽不聰行不正不知哀君子病之故有疾飲酒食肉五十不致毁六十不毁七十飲酒食肉皆爲疑死爲云僞切
  方氏曰禮所以執中飢而廢事飽而忘哀皆非中道故皆爲非禮然送死所以當大事則飢而廢事尤非禮矣君子病之以其不足以當大事也鄭氏曰病猶憂也疑猶恐也
  功衰食菜果飲水漿無鹽酪不能食食鹽酪可也酪音洛食食下音嗣
  鄭氏曰功衰齊斬之末也酪酢胾山陰陸氏曰齊斬之末者齊衰旣葬斬衰旣練之後方氏曰食菜果飲水漿皆聖人之中制故天下無難能之病焉呂氏曰功衰亦卒哭之受服間傳父母之喪旣虞卒哭疏食水飲不食菜果其飲不加鹽酪不能食食鹽酪可也者如喪大記不能食粥羹之以菜可也葢人所不能亦不可勉也
  ○有服人召之食不徃大功以下旣葬適人人食之其黨也食之非其黨弗食也食之音嗣其黨也食之弗食並如字
  鄭氏曰徃而見食則可食也爲食而徃則不可黨猶親也非親而食則是食於人無數也孔氏曰親族不多食則其食有限若非類而輒食則無復限數必忘哀也方氏曰其黨則食之非其黨則弗食所以爲之節
  ○喪者不遺人人遺之雖酒肉受也從父昆弟以下旣卒哭遺人可也爲云僞切下同
  鄭氏曰言齊斬之喪重志不在施惠於人方氏曰心有所樂然後以物遺又喪以哀爲主故不遺人人遺之雖酒肉受者卻之爲不恭故也
  ○三年之喪如或遺之酒肉則受之必三辭主人衰絰而受之如君命則不敢辭受而薦之
  孔氏曰三年之喪受酒肉雖受之猶不得食也尊者食之乃得食肉猶不得飲酒鄭氏曰受酒肉必衰絰正服明不茍於滋味受而薦之於廟貴君之禮
  ○非爲人喪問與賜與三年之喪以其喪拜非三年之喪以吉拜爲云僞切
  鄭氏曰言非爲人喪而問之與而賜之與此上滅脫未聞其首云何問遺也久無事曰問稽顙而后拜曰喪拜拜而后稽顙曰吉拜謂受問受賜者也孔氏曰平敵曰問卑下則賜與語助也豈非爲人有喪而問遺之與而賜與之與方氏曰喪拜吉拜皆爲拜賜與問也
  ○疏衰之喪旣葬人請見之則見不請見人小功請見人可也大功不以執摯唯父母之喪不辟涕泣而見人辟音避
  鄭氏曰言重喪不行求見人爾人來求見己亦可以見之矣不辟涕泣言至哀無飾也孔氏曰小功輕可請見於人大功不可也文承疏衰旣葬之下則此小功亦謂旣葬也凡言見人謂與人尋常相見不論執摯之事不辟涕泣豈謂執摯見人乎方氏曰人請見之則見不請見人者以人請見在彼請見人在此故也執摯則請見人之禮也
  ○三年之喪祥而從政期之喪卒哭而從政九月之喪旣葬而從政小功緦之喪旣殯而從政
  鄭氏曰以王制言之此謂庶人也從政從爲政者教令謂給繇役孔氏曰王制云父母之喪三年不從政齊衰大功三月不從政與此不同者此庶人依士禮卒哭與旣葬同三月故王制省文總云三月也若大夫士三年之喪期不從政是正禮也卒哭金革之事無辟是權禮也
  ○三年之喪雖功衰不弔自諸侯達諸士如有服而將徃哭之則服其服而徃
  鄭氏曰功衰旣練之服也諸侯服新死者之服而徃哭謂所不臣也孔氏曰三年之喪小祥後衰與大功同故曰功衰衰雖外輕而痛猶内重故不得弔人也自諸侯達諸士謂貴賤同也功衰雖不弔人如有服謂自有五服之親喪則徃哭之將徃哭則不著己功衰而依彼親之節以服之申於骨肉之情故也然諸侯絶期不應有諸親始死服今云服而徃當是敵體及所不臣者謂始封君不臣諸父昆弟也
  期之喪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祥十五月而禫練則弔鄭氏曰謂父在爲母功衰可以弔人者以父在故輕於出也然則凡齊衰十一月皆可以出矣孔氏曰大祥始除衰杖而練得弔人者以父在而得出則其餘喪雖無父亦得出也母喪至練旣可諸父灼然故云皆可以出
  旣葬大功弔哭而退不聽事焉期之喪未葬弔於鄉人哭而退不聽事焉功衰弔待事不執事小功緦執事不與於禮與音預
  鄭氏曰聽猶待也事謂襲斂執綍之屬期之喪謂爲姑姊妹無主殯不在己族者不與於禮謂饋奠也孔氏曰身有大功之喪旣葬徃弔它喪弔哭旣畢則退不待主人襲斂之事期喪練弔亦然期之喪謂姑姊妹無主爲之服期未至於葬徃弔鄉人之喪亦哭畢則退不待襲斂也此姑姊妹期喪旣葬受以大功衰謂之功衰此後若弔於鄉人其情稍輕於未葬得待襲斂但不親自執事前云大功旣葬始得弔人此期喪未葬已得弔人知此期服輕是姑姊妹無主在它族成婦日久殯在夫族者也執事擯相也緦小功服輕故未葬便可弔人亦爲彼擯相但不得助彼饋奠爾呂氏曰功衰字下脫一不字此謂卒哭之受服澄按從孔疏其義爲長
  ○以喪冠者雖三年之喪可也旣冠於次入哭踊三者三乃出冠去聲下同
  鄭氏曰言雖者明齊衰以下皆可以喪冠也始遭喪以其冠月則喪服因冠矣非其冠月待變除卒哭而冠次廬也孔氏曰將冠値喪當成服時因喪服加冠非但輕服得冠雖有三年重喪亦可因喪服而冠故云可也冠於次謂加冠於廬次之中若齊衰以下加冠於次舎之處冠後入於喪所哭而跳踊每哭一節三踊如此者三凡九踊乃出就次所夏小正冠用二月若正月遭喪則二月不得因喪而冠必待變除受服之節
  ○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父小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可以取婦已雖小功旣卒哭可以冠取妻下殤之小功則不可
  鄭氏曰此皆謂可用吉禮之時父大功卒哭而可以冠子嫁子小功卒哭而可以取婦已大功卒哭而可以冠子小功卒哭而可以取妻必偕祭乃行也下殤小功齊衰之喪除喪而後可爲昬禮凡冠者其時當冠則因喪而冠之孔氏曰大功謂己有大功之喪末謂卒哭之後取婦有酒食之㑹集鄉黨僚友涉近歡樂故小功之末乃可得爲也但大功據己身不云父小功據其父不云身互而相通故鄭注同之謂父及己身俱有大功之末小功之末父是大功之末己亦是大功之末乃得行此冠子嫁子父小功之末己亦小功之末可以嫁取必父子俱然乃得行事故云必偕祭乃行知父子俱大功小功者若姑姊妹出適父子俱爲大功從祖兄弟父子俱爲小功其服同也若父齊衰子大功則不可若父大功子小功可以冠嫁未可取婦必父子俱小功之末可以取婦若父小功已緦麻灼然合取可知下殤小功謂本齊衰重服降在小功不可冠嫁其餘小功可以冠取若其齊衰長殤中殤降在大功理不可冠嫁矣云大功小功之末可以吉冠則大功小功之初當冠之時因喪服而冠之鄭以前三年之喪可冠於此復明輕喪亦可冠也山陰陸氏曰父小功之末謂小功服之在父行者若從祖父母從姊妹從祖父祖母從祖祖姑是也大功之末在卑行者若孫及從父兄弟從父姊妹兄弟之子婦是也大功之末不言可以取婦不可以取婦也已雖小功旣卒哭可以冠取妻言主冠取者雖在可以主之域然其冠取者若有小功未卒哭亦不可張子曰疑大功之末可以冠子可以嫁子十二字爲衍宜直云父小功之末父小功則是已緦麻之末也故可以冠取葢冠取者固已無服矣凡卒哭之後皆是末也已雖小功旣卒哭可冠取妻是已自冠取也范氏曰五服之制各有月數月數之内自無吉事故曰衰麻非所以接弁冕也春秋左氏傳齊侯使晏子請繼室於晉叔向對曰寡君之願也衰絰之中是以未敢請時晉侯有少姜之喪耳禮貴妾緦而叔向稱在衰絰之中推此而言雖輕喪之麻猶無昬姻之道也而敦本敬始之義每於昬冠見之矣雜記云大功之末可以嫁子小功之末可以取婦下云已雖小功卒哭可冠取妻也尋此二文爲男女失時或繼嗣未立者爾非通例也已有緦麻之喪於祭亦廢昬亦不通矣况小功乎
  ○父有服宫中子不與於樂母有服聲聞焉不舉樂妻有服不舉樂於其側大功將至辟琴瑟小功至不絶樂與音預聞音問又如字辟音避又音闢
  鄭氏曰宫中子與父同宫者也禮由命士以上父子異宫不與於樂謂出行見之不得觀也將至來也辟琴瑟亦所以助哀孔氏曰若異宫則得與於樂崔氏云父有服齊衰以下之服也若重服則期後猶有子姓之冠自不當與於樂山陰陸氏曰自士上達父有服有作樂者宫中雖不聞子不敢與也母有服聲聞焉不敢舉樂妻有服於其側不舉爾所謂不與於樂非直不舉也長樂陳氏曰父有服宫中子不得與於聞樂况舉樂乎母有服不得以舉樂雖聲聞焉可也妻有服不舉樂於其側不於其側雖舉之可也母殺於父而妻又殺於母也樂不止於琴瑟琴瑟特常御者而已大功之親有服其將至則雖辟琴瑟可也未至則不辟矣小功之親有服雖至不絶樂若夫已有小功之喪議而及樂又禮之所弃也
  ○卒哭而諱王父母兄弟世父叔父姑姊妹子與父同諱母之諱宫中諱妻之諱不舉諸其側與從祖昆弟同名則諱從才用切
  鄭氏曰自卒哭鬼神事之尊而諱其名王父母以下之親諱是謂士也父爲其親諱則子不敢不從諱天子諸侯諱羣祖母之所爲其親諱子孫於宫中不言妻之所爲其親諱夫於其側亦不言也孝子聞名心瞿凡不言人諱者亦爲其相感動也子與父同諱則子可盡曾祖之親也從祖昆弟在其中於父輕不爲諱與母妻之親同名重則諱之孔氏曰卒哭前猶以生禮事之卒哭後去生漸逺故諱其名王父母謂父之王父母於己爲曾祖父母正服小功不合諱以父爲之諱子亦同父諱之兄弟謂父之兄弟於己爲伯叔正服期父亦爲之期是子與父同有諱也世父叔父是父之世父叔父於己是從祖正服小功姑謂父之姑於己從祖姑在家正服小功出嫁緦麻二者皆不合諱以父爲之諱故已從父而諱也姊妹謂父姊妹於己爲姑在家正服期出嫁大功九月是己與父同爲之諱此等是子與父同諱也鄭注子不敢不從諱據王父母世父叔父及姑已不合諱者言之父之兄弟及姊妹己爲合諱不假從父而諱也鄭注是謂士也士謂父身以父身是士故諱王父若是庶人子不逮事父母則不諱王父母也天子七廟諸侯五廟故知諱羣祖妻之所爲其親諱但不得在側言之於宫中逺處得言之母與妻二者之諱與己從祖昆弟同名則爲之諱不但宫中旁側其在餘處皆諱之也父爲王父諱於子則爲曾祖父之伯叔及姑是子曾祖之親故注云子與父同諱則子可盡曾祖之親也從祖昆弟共同曾祖之親故注云在其中澄曰注云從祖昆弟於父輕不爲之諱與母妻之親同名重則諱之者葢己之從祖昆弟父之從父昆弟之子也於父爲子行屬卑且疏父服小功其服輕父不爲諱故子亦不從諱若此從祖昆弟之名與母妻之親名同而相重則爲母妻之親諱而因爲之諱爾非正爲從祖昆弟而諱也
  ○君子不奪人之喪亦不可奪喪也
  鄭氏曰不奪人喪重喪禮也不可奪喪不可以輕之於己也孔氏曰它人居喪任其行禮不可抑奪自已居喪當須依禮不可自奪其喪使不如法不奪人喪恕也不奪己喪孝也
  ○親喪外除兄弟之喪内除
  鄭氏曰親喪日月已竟而哀未忘兄弟之喪日月未竟而哀已殺孔氏曰親喪謂父母之喪外謂服也服隨日月漸除而心哀未忘兄弟謂期服及小功緦也内謂心也服制未釋而心哀先殺由輕故也長樂黄氏曰若日月未竟而哀先殺是不終喪也内除外除皆言日月已竟服重者外雖除而内未除服輕者不唯外除而内亦除也
  ○免喪之外行於道路見似目瞿聞名心瞿弔死而問疾顔色戚容必有以異於人也如此而后可以服三年之喪其餘則直道而行之是也瞿俱遇切
  鄭氏曰惻隱之心能如是則其餘齊衰以下直道而行盡自得也似謂容貌似其父母也名與親同孔氏曰除喪之後若見它不形狀似其親則目瞿然聞它人所稱名與父名同則心中瞿然上云目瞿此應云耳瞿耳狀難名惻隱之慘本瞿於心故直云心瞿異於人謂殊異於無喪之人餘行皆應如此以弔死問疾是哀痛之處身又除喪戚容應甚故舉弔死問疾言也其餘謂期親以下直道而行直依喪之道理而行也父在爲母雖期年亦從上三年之内也廬陵胡氏曰路隋父死母告以貌類父終身不引鏡近於目瞿劉溫叟父名岳終身不聽絲竹近於心瞿山隂陸氏曰其餘百行推此而直前則是矣故曰執一術而百善至者孝之謂也
  右記䘮禮情文之中凡二十三節
  恤由之喪哀公使孺悲之孔子學士喪禮士喪禮於是乎書
  鄭氏曰時人轉而僭上士之喪禮已廢矣孔子以教孺悲國人乃復書而存之方氏曰喪禮將亡待孺悲學之然後書明禮之不廢亦有所因也山隂陸氏曰儀禮士喪禮是歟
  ○泄柳之母死相者由左泄柳死其徒由右相由右相泄柳之徒爲之也相息亮切
  鄭氏曰亦記失禮所由也泄柳魯穆公時賢人相相主人之禮孔氏曰孟子云魯穆公時子柳子思爲臣子柳卽此泄柳也相主人之禮法相者由左山陰陸氏曰由右相雖非古在可以然之域凡言自某始記失禮所由始也卽言爲之君子有取焉據七月而禘獻子爲之也鑿巾以飯公羊賈爲之也由右相泄柳之徒爲之也
  右記䘮禮存失之由凡二節
  贊大行曰圭公九寸侯伯七寸子男五寸博三寸厚半寸剡上左右各寸半玉也藻三采六等
  鄭氏曰贊大行者書名說大行人之禮者藻薦玉者也三采六等以朱白蒼畫之再行也子男執璧作此贊者失之孔氏曰周禮有大行人篇掌諸侯五等之禮作記之前人有書贊明大行人之事記者引之剡殺也殺上左右角各寸半謂圭也五等諸侯圭璧雖異而俱以玊爲之故云玉也藻謂以韋衣板以藉玉者三采朱白蒼也六等六行也謂三色每色爲二行是三采六等按聘禮記云朝天子圭與繅皆九寸繅三采六等典瑞云公侯伯皆三采三就子男皆二采再就謂一采爲一就其實采别二就三采則六等二采則四等又云瑑圭璋璧琮繅皆二采一就以覜聘此謂卿大夫二采共一就也天子五采五就則十等也山陰陸氏曰聘禮記云所以朝天子圭與藻皆九寸問諸侯朱緑藻八寸葢上言所以朝之玉下言以聘它國者也藻八寸則圭亦八寸可知故曰瑑圭璋八寸璧琮八寸以頫聘子男執璧以朝以圭聘覜今此言圭則子男聘覜之玉也所謂博三寸厚半寸剡上左右各半寸主公言之其餘以是爲差長樂陳氏曰玉之藉以繅而繅之長眂玉玉五采五就色不過五也公侯伯皆三采三就降殺以兩也子男二采而大夫聘玉亦二采者禮窮則同繅或作藻冕繅織絲爲之則圭繅亦然鄭氏與杜預皆謂韋爲之亡據
  ○韠長三尺下廣二尺上廣一尺㑹去上五寸紕以爵韋六寸不至下五寸純以素紃以五采長廣並去聲純音凖紃音馴鄭氏曰㑹謂領上縫也領之所用葢與紕同在旁曰紕在下曰純素生帛也紕六寸者中執之表裏各三寸也純紕所不至者五寸與㑹去上同紃施諸縫中若今時絛也孔氏曰韠韍也長三尺與紳齊也下廣上狹象天地數旁縁謂之紕上縁謂之㑹以其在總㑹之處故謂之㑹韠之領縫也此縫去韠上畔廣五寸謂㑹上下廣五寸紕謂㑹縫之下韠之兩邉紕以爵韋闊六寸倒攝之兩廂各三寸也不至下五寸者謂紕韠之兩邉不至韠之下畔闊五寸純以素者謂紕所不至之處横純之以生帛此帛上下各闊五寸也紃絛也五采之絛施之於縫之中㑹之所用無文純紕旣用爵韋故鄭知與紕同也純之上畔去韠下畔五寸㑹之下畔去韠之上畔五寸以其俱五寸故鄭云與㑹去上同也
  ○大白冠緇布之冠皆不蕤委武𤣥縞而后蕤
  鄭氏曰不蕤質無飾也大白冠太古之布冠也委武冠卷也秦人曰委齊人曰武𤣥𤣥冠也縞縞冠也孔氏曰大白冠白布冠也緇布冠黑布冠也二冠無飾故皆不蕤此緇布冠謂大夫士之冠其諸侯則緇布冠繢緌𤣥縞二冠旣先有别卷後乃可蕤故云而后蕤也大祥縞冠亦有㽔前云練冠亦條屬右縫則知縞不條屬旣别安卷灼然有蕤也衛文公大白冠自貶損也馬氏曰冠以莊其首蕤以致其飾冠不蕤者上古質也冠以蕤者後代文也文公以亡國爲喪服故以大白始冠欲其重始而取上世之冠故以緇布此皆不蕤者也𤣥冠或以朱組纓或以丹組纓縞冠或以𤣥武或以素紕此皆蕤者也山陰陸氏曰委委貌也𤣥所謂縞冠𤣥武縞所謂𤣥冠縞武如是而後緌先儒謂𤣥冠委貌也然則縞冠素委貌歟素委貌葢素端之冠
  ○大夫冕而祭於公弁而祭於己士弁而祭於公冠而祭於己士弁而親迎然則士弁而祭於己可也迎去聲鄭氏曰弁爵弁也冠𤣥冠也祭於公助君祭也大夫爵弁而祭於己唯孤爾然則士弁而祭於己縁類欲許之也親迎雖亦己之事攝盛服爾非常也孔氏曰冕絺冕也祭於己自祭廟也助祭爲尊故服絺冕自祭爲卑故服爵弁士以爵弁爲上故用助祭𤣥冠爲卑故用自祭不敢同助君之服也作記之人以士爵弁親迎親迎輕於祭尚用爵弁則士爵弁自祭己廟於禮可用然親迎配偶一時之極故許其攝盛服爾祭祀須依班序許其著弁其理不可儀禮少牢上大夫自祭用𤣥冠此云弁而祭於己與少牢異故鄭云唯孤爾知非卿者以少牢禮有卿賓尸下大夫不賓尸明卿亦𤣥冠不爵弁也崔氏云孤不悉絺冕若王者之後及魯之孤則助祭用絺若方伯之孤助祭則𤣥冕以其君𤣥冕自祭不可踰之也馬氏曰祭之至重者助於公祭之有常者祭於己卿大夫之服自𤣥冕而下士之服自爵弁而下則大夫以𤣥冕爲極而士以爵弁爲極也非祭於公安敢用哉然士弁而親迎昬可用弁則祭於己亦可用弁此記禮者之所疑也葢昬者合二姓之好爲萬世之始以其至大之禮行於一時之間可以攝盛服而用弁焉士之弁而親迎猶孔子謂哀公冕而親迎者也諸侯以祭服而親迎則士以助祭服而親迎義之當然至若祭於己則歲時所用於家爲常茍不與祭於公者有辨安在其爲禮哉茍弁而祭於己非特嫌其同於公而又著其輕於昬矣故士之弁而祭於公者正也弁而親迎者權也弁而祭於己則不可士可弁而祭於己則大夫亦可冕而祭於己矣
  ○女雖未許嫁年二十而笄禮之婦人執其禮燕則鬈首鬈音權
  鄭氏曰雖未許嫁年二十亦爲成人矣禮之酌以成之言婦人執其禮明非許嫁之笄旣笄之後去之鬈首猶若女有鬌紒也孔氏曰女子十五許嫁而笄則主婦及女賓爲笄禮主婦爲之著笄女賓以醴禮之若未許嫁至二十而笄則婦人禮之無主婦女賓不備儀也旣笄後尋常燕居則去其笄而鬈首謂分髮爲鬌紒也旣未許嫁雖已笄猶爲少者處之
  ○納幣一束束五兩兩五尋
  鄭氏曰納幣謂昬禮納徴也十箇爲束貴成數兩兩者合其卷是謂五兩八尺曰尋五兩五尋則每卷二丈也合之則四十尺今謂之匹猶匹偶之云與孔氏曰一束十箇也兩箇合爲一卷一兩有四千尺五尋也
  ○婦見舅姑兄弟姑姊妹皆立于堂下西面北上是見己見諸父各就其寢見賢遍切
  鄭氏曰婦來爲供養也其見主於尊者兄弟以下在位是爲己見不復特見也諸父旁尊各就其寢亦爲見時不來也孔氏曰婦來明日而見舅姑之時兄弟姑姊妹皆立于舅姑之堂下東邉西鄉以北爲上近堂爲尊也婦自南門而入入則從於夫之兄弟姑姊妹前度以因是卽爲已相見不復更别詣其室見之諸父謂夫之伯叔婦於明日各徃其寢見之不與舅姑同日也
  ○諸侯出夫人夫人比至于其國以夫人之禮行至以夫人入使者將命曰寡君不敏不能從而事社稷宗廟使使臣某敢告于執事主人對曰寡君固前辭不教矣寡君敢不敬須以俟命有司官陳器皿主人有司亦官受之比必利切使者使臣並色事切
  鄭氏曰行道以夫人之禮者弃妻致命其家乃義絶不用此爲始也前辭不教謂納采時此辭賓在門外擯者傳焉賓入致命如初主人卒辭曰敢不聽命器皿其本所齎物也律弃妻畀所齎孔氏曰夫人有罪諸侯出之令歸本國禮尚謙退不指斥夫人之罪故使者將命云寡君才知不敏不能隨從夫人共事社稷宗廟使使臣某告在下之執事須待也俟亦待也敬須待君命也使人得主人答命使從已來有司之官陳夫人嫁時所齎器皿之屬以還主國主國亦使有司領受之並云官者明付受悉如法也
  妻出夫使人致之曰某不敏不能從而共粢盛使某也敢告於侍者主人對曰某之子不肖不敢辟誅敢不敬須以俟命使者退主人拜送之如舅在則稱舅舅沒則稱兄無兄則稱夫主人之辭曰某之子不肖如姑姊妹亦皆稱之共音供盛音成辟音避
  鄭氏曰肖似也不似言不如人誅猶罰也稱舅稱兄言弃妻者父兄在則稱之命當由尊者出也唯國君不稱兄姑姊妹見弃亦曰某之姑某之姊若妹不肖孔氏曰稱舅謂妻被出夫之父在則稱父名使使來告也稱兄謂夫兄之名不云舅沒則稱母者婦人之名不合外接於人也夫身無兄則稱夫名夫之父兄遣人致命之辭未聞方氏曰夫婦之道合則納之以禮不合則出之以義人倫之際有所不免也故先王亦存其辭焉
  ○夫人之不命於天子自魯昭公始也
  鄭氏曰周之制同姓百世昬姻不通吳大伯之後魯同姓昭公取於吳謂之吳孟子不告於天子自此後取者遂不告於天子天子亦不命之孔氏曰王后無畿外之事故天子命畿外諸侯夫人若畿内諸侯及卿大夫之妻則天子諸侯命其臣后夫人命其妻也
  ○凡婦人從其夫之爵位
  鄭氏曰婦人無專制生禮死事以夫爲尊卑
  ○孟獻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祖七月而禘獻子爲之也
  鄭氏曰孟獻子魯大夫仲孫蔑也魯以周公之故得以正月日至之後郊天亦以始祖后稷配之獻子欲尊其祖以郊天之月對月禘之非也魯之宗廟猶以夏時之孟月明堂位日季夏六月以禘禮祀周公於大廟孔氏曰正月周正月建子之月也日至冬至日也有事謂南郊祭帝七月周七月建午之月也日至夏至日也有事謂禘祭於祖廟魯禘於孟月於夏是四月於周爲六月獻子以二至相當以天對祖乖失禮意獻子爲之記其失所由也澄曰魯之郊上帝亦但得郊於建寅之月禘則用建巳之月獻子二言皆非魯之郊禘本非禮獻子欲移其祭月則失禮逾甚矣山陰陸氏曰僖公葢嘗用七月禘于大廟也
  ○子貢觀於蜡孔子曰賜也樂乎對曰一國之人皆若狂賜未知其樂也子曰百日之蜡一日之澤非爾所知也張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張文武弗爲也一張一弛文武之道也蜡鋤駕切樂音洛
  鄭氏曰蜡索也歲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祭也國索鬼神而祭祀則黨正以禮屬民而飲酒于序以正齒位於是時民無不醉者如狂矣曰未知其樂怪之也蜡之祭主先嗇大飲烝勞農以休息之言民皆勤稼穡有百日之勞喻久也今一日使之飲酒燕樂是君之恩澤非女所知言其義大也張弛以弓喻人也弓弩久張之則絶其力久弛之則失其體孔氏曰蜡謂王者於亥月報萬物休老息農又各燕㑹飲酒於黨學中故子貢徃觀之民勤稼穡其實一年而云百日舉其成數以喻久也張謂張弦弛謂落弦張而不弛則絶其弓力喻民久勞亦損民力弛而不張則失弓徃來之體喻民久休息則志驕逸若調之以道化之以理張弛以時勞逸以意則文武得其中道也呂氏曰自秋成至于十二月有百日在百日中索是鬼神以修蜡禮故曰百日之蜡至十二月乃祭祭而遂息田夫故曰一日之澤方氏曰勞之猶弓之張息之猶弓之弛張之以武所以始弛之以文所以終百日之蜡始於春一日之澤終於冬也馬氏曰王者奉天牧民春夏使之耕作欲其富也能勿勞乎秋冬使之收成致其勞也能勿息乎不久張以著其仁不久弛以著其義澄曰使民常勞則民將不堪上之人不能強民之從也故曰文武弗能使民久逸則民將廢業上之人不爲此以縱民之情也故曰文武弗爲
  ○孔子曰凶年則乗駑馬祀以下牲
  鄭氏曰自貶損亦取易供也駑馬六種最下者下牲少牢若特豕特豚也孔氏曰校人馬有六種種馬戎馬齊馬道馬田馬此五路所乗駑馬負重載逺所乗凶年人君自貶乗駑馬也天子諸侯常祭大牢凶荒則用少牢諸侯之卿大夫常祭用少牢降用特豕士常祭用特豕降用特豚如此之屬皆爲下牲方氏曰馬不良謂之駑牲非純全謂之下山陰陸氏曰下牲葢猶用其本牲之下者也故祭凶年不儉
  ○孔子曰管仲鏤簋而朱紘旅樹而反坫山節而藻梲賢大夫也而難爲上也晏平仲祀其先人豚肩不揜豆賢大夫也而難爲下也君子上不僭上下不偪下紘音宏梲章悅切
  鄭氏曰難爲上言其僭天子諸侯也鏤簋刻爲蟲獸也冠有笄者爲紘紘則在纓處兩端上屬下不結旅樹門屏也反坫反爵之坫也山節薄櫨刻之爲山梲侏儒柱畫之爲藻文難爲下言其偪士庶人也豚俎實豆徑尺言并豚兩肩不能覆豆喻小也孔氏曰天子冕而朱紘山節藻梲天子之廟飾邦君樹塞門邦君爲兩君之好有反坫此天子諸侯之制而管仲爲之當時謂管仲賢大夫尚爲此僭上是在管仲之上者皆被僭也故難可爲上豚在於俎豆形旣小尚不揜豆明豚小之甚不謂豚在豆也平仲賢大夫猶尚偪下是在平仲之下者恒被偪也故難可爲下
  ○孔子曰吾食於少施氏而飽少施氏食我以禮吾祭作而辭曰疏食不足祭也吾飧作而辭曰疏食也不敢以傷吾子食音嗣並同
  鄭氏曰少施氏魯惠公子施父之後貴其以禮待己而爲之飽也時人倨慢若季氏則不以禮矣孔氏曰吾祭謂孔子祭也作起也飧强飯以答主人之意方氏曰賓祭與飧主人皆作而辭有禮也飧者食後更飧傷謂傷亷張子曰後世唯務簡便至如賓主相與爲禮安然不動復何相勤相敬之意但以酒食相與醉飽而已古人必自進籩豆几席酌酒而拜所以致其敬也末世雖宗廟之饗父母之養禮意猶有所闕孔子食於少施氏而飽少施氏有禮也食於季氏孔子雖欲行禮季氏必是不知故不辭不食肉而飧凡禮必施之於知禮者若爲不知禮亦難行
  ○廏焚孔子拜鄉人爲火來者拜之士壹大夫再亦相弔之道也爲云僞切
  鄭氏曰拜之者謂其來弔已宗伯職曰以弔禮哀禍災孔氏曰廏焚孔子馬廏爲火焚孔子拜鄉人來慰問者雖非大禍災亦是相哀弔之道也山陰陸氏曰爲爲火來者拜録之以著聖人言動之間無所不爲法澄曰士一大夫再言士來者一拜以謝之大夫來者再拜以謝之也
  ○哀公問子羔曰子之食奚當對曰文公之下執事也當如字
  鄭氏曰問其先人始仕食禄以何君時方氏曰文公之下執事也此下宜更有辭簡脫爾
  ○過而舉君之諱則起與君之諱同則稱字
  孔氏曰過謂過誤也鄭氏曰舉猶言也起立者失言而變自新稱字謂諸臣之名也
  ○内亂不與焉外患不辟也與音預辟音避
  鄭氏曰謂卿大夫也同僚將爲亂己力不能討不與而已至於鄰國爲寇則當死之也孔氏曰力不能討謂不與國政若與國政力能討而不討則責之方氏曰門内之治恩揜義内亂不與者重恩也門外之治義斷恩外患不辟者重義也澄曰内亂不與焉謂亂之輕小者爾爲亂者於己有兄弟之親則誅之逐之有當國政者在已以親親之恩不與聞其事可也若亂之重且大者管叔啓武庚而叛周則周公以弟誅其兄石厚輔州吁而弑君則石蜡以父殺其子豈得不與乎
  ○君子有三患未之聞患弗得聞也旣聞之患弗得學也旣學之患弗能行也君子有五恥居其位無其言君子恥之有其言無其行君子恥之旣得之而又失之君子恥之地有餘而民不足君子恥之衆寡均而倍焉君子恥之其行去聲
  方氏曰弗聞則無由知弗學則無由能弗行則無由至道始於聞而知中於學而能卒於行而至君子居其位將以行道道非言無自而行居其位而無其言是備位爾言之爲易行之爲難有其言而無其行是空言爾君子進以禮位固不可以茍得退以義則又不可以茍失旣得之而又失之則非義而退矣地廣大荒而不治士之辱也政不足以聚人則民不繁民不繁則有曠土故地有餘而民不足術不足以使人則事不逮事不逮則有廢功故衆寡均而倍焉謂彼力均於此而我功少於彼也三患之所言者道五恥之所言者事澄曰得學得行猶幼而學之之學壯而欲行之之行行謂見用於時得行其學也非行而至之行旣得之而又失之按論語言雖得之必失之此以學言也又言旣得之患失之此以位言也大學言得衆得國失衆失國孟子言得其民得其心失其民失其心此以土地人民言也此下言地有餘而民不足衆寡均而倍焉則此句亦是以土地人民言孟子所謂廣土衆民君子欲之是也三患之君子兼該無位有位之人五恥之君子兼該北面之臣南面之君孔氏曰人須多識若未聞知患不得聞不撫養其民使民逃散役民衆寡彼已均等它人功績倍多於己由不能勸課督率故皆恥之鄭氏曰恥民不足者古者量地以制邑度地以居民地邑民居必參相得也衆寡均謂俱有役事人數等也倍焉彼功倍於己也
  右附記雜事雜辭凡二十節




  禮記纂言卷十一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十二     元 吳澄 撰喪服小記
  喪服者儀禮正經之篇名正經之後有記葢以補經文之所不備此篇内所記喪服一章又以補喪服經後記之所未備者也其事瑣碎故名小記以别於經後之記記喪服一章外又廣記喪禮雜事亦皆瑣碎比前篇䘮大記之所記則為小也小記亦猶雜記小記所記之事小雜記所記之事雜喪大記之所記視二篇則為大也但雜記中記喪服者鮮故承喪大記之後止稱雜記此篇記喪服者詳故以喪服二字冠小記之上而名篇
  復與書銘自天子達於士其辭一也男子稱名婦人書姓與伯仲如不知姓則書氏
  方氏曰復謂招魂也銘即銘旌也伯仲則長幼之第也鄭氏曰此謂殷禮也殷質不重名復則臣得名君周之禮天子崩復曰臯天子復諸侯夢復曰臯某甫復其餘及書銘則同孔氏曰殷質故男子復及銘皆名周尚文臣不名君也書銘謂書亡人名字天子書於大常諸侯以下書於旌旗士與天子同也婦人復則稱字此云書姓及伯仲是書銘也姓謂如魯姬齊姜伯仲隨其次也此亦殷禮周之文未必有伯仲當云夫人也氏如孟孫三家之屬鄭注其餘及書銘則同謂周卿大夫以下書銘與殷同也
  ○男子冠而婦人笄男子免而婦人髽其義爲男子則免爲婦人則髽冠戈亂切免音問髽側巴切
  鄭氏曰别男女也孔氏曰吉時男子首有吉冠女首有吉笄若親始死則男去冠女去笄若成服爲父則男六升布爲冠女箭篠爲笄爲母則男七升布爲冠女榛木爲笄若遭齊衰之喪首飾亦别當襲斂之節男子著免女子著髽免者以布廣一寸自項中而前交於頟上卻繞紒如著慘頭矣髽有二種一是斬衰麻髽二是齊衰布髽皆露紒喪服徃徃寄異以明義或疑免髽亦有旨故解之以其義言於男子則免婦人則髽男去冠猶婦人去笄無復别義也方氏曰男子所以冒首者謂之冠婦人所以貫髮者謂之笄此言其吉及凶而變焉則男子去冠而免婦人去笄而髽也去冠以布繞之謂之免去笄以麻繞之謂之髽若男子成服則亦有冠所謂厭冠也婦人成服則亦有笄所謂惡笄也喪之或免或髽者豈有它哉特以辨男女之義而已長樂黄氏曰襄公四年臧紇救鄫侵邾敗於狐駘國人逆喪者皆髽注髽麻髮合結也遭喪者多故不能備㐫服髽而已疏曰髽之形制禮無明文先儒各以意說鄭衆以爲枲麻與髮相半結之馬融以爲屈布爲之高四寸著於顙上鄭𤣥以爲去纚而紒按檀弓記孔子誨兄女髽曰爾毋從從爾爾毋扈扈爾從從謂大高扈扈謂大廣若布高四寸則有定制何當慮其從從扈扈而誨之哉如云去纚而空露其紒則髮上本無服矣喪服女子在室爲父髽衰三年空露紒髮安得與衰共文而謂之髽衰也魯人逆喪皆髽豈直露紒迎喪哉凶服以麻表髽是髮之服也杜以鄭衆爲長故用其說言麻髮合結亦當麻髮半也澄按露紒者謂吉時以纚韜髮而作紒喪則不以纚韜是爲露紒雖無纚韜髮而有麻繩繞紒則未嘗不以麻表髮也非是空露其紒而髮上無服也黄氏主杜預從鄭衆之說竊恐未然
  ○斬衰括髮以麻爲母括髮以麻免而以布爲云僞切後以意求之並同
  孔氏曰斬衰者主人爲父之服也括髮者爲父未成服之前所服也禮親始死子布深衣去冠而有笄縰徒跣扱上衽至將小斂去笄縰著素冠視斂訖投冠而括髮括髮者以麻自項以前交於頸上卻繞紒如著慘頭焉爲母初喪至小歛後括髮與父禮同故亦括髮以麻也免而以布此謂爲母與父異者小斂後至尸出堂子拜賓時猶與爲父不異至拜賓後子徃卽堂下之位踊襲絰于序東復位此時則異也鄭注又哭是此時也若爲父此時猶括髮而踊襲絰帶以至大斂而成服若母喪於此時則不復括髮乃著布免踊而襲絰帶以至成服也鄭氏曰母服輕至免可以布代麻也爲母又哭而免朱子曰括髮是束髮爲髻儀禮注疏以男子括髮與免及婦人髽皆云如著幓頭然所謂幓頭卽如今之掠頭編子自項而前交於頟上卽繞髻也呂氏曰免以布爲卷幘以約四垂短髮而露其髻於冠禮謂之闕項冠者必先著此闕項而後加冠故古者有罪免冠而闕項存因謂之免音免以其與冕弁之冕其音相亂故改音問長樂黄氏曰括髮免髽乃小斂至大斂未成服之制又有變禮括髮免髽者奔喪是也有啓殯見棺柩變同小斂之時者旣夕禮大夫髽散帶垂是也大要不出此三節而免之用爲尤廣葢喪禮未成服以前莫重於袒括髮免之禮則稍殺於括髮也故小斂爲父括髮而至於成服爲母則卽位之後不括髮而爲免小斂有括髮有免及啓殯則雖斬衰亦免而無括髮以至卒哭不唯此也自斬至緦皆有免五世無服者亦袒免童子當室免朋友在它邦亦袒免君弔雖不當免時必免是免之用爲尤廣也崔氏曰凡親始死將三年者皆去冠笄纚如故十五升白布深衣扱上衽徒跣交手而哭婦人則去纚衣與男子同不徒跣不扱衽著白布深衣齊衰以下男子著素冠婦人骨笄而纚皆吉屨無絇其服皆白布深衣士則死日襲明日小斂若大夫死之明日襲而括髮大夫與士括髮於死者俱二日始死以後小斂之前皆加素冠於笄纚之上始死哀甚未暇分别尊卑故大夫與士其冠同也至小斂投冠括髮之後大夫加素弁士加素委貌皆加環絰凡括髮之後至大斂成服以來括髮不改但諸侯小斂士旣殯於死者皆三日說髦同也齊衰以下男子於主人括髮之時則著免其婦人將斬衰者於男子括髮之時則以麻爲髽齊衰者於男子免時則以布爲髽也大功以下無髽其服斂畢至成服白布深衣不改士死後二日襲帶絰大夫以上成服與士不同其襲帶絰之屬或同或異無文以言之天子七日成服諸侯五日成服大夫士三日成服其葬之時大夫及士男子散帶婦人髽與未成服時同其服則如喪服若天子諸侯則首服素弁以葛爲環絰大夫則素弁加環絰士則素委貌加環絰旣虞卒哭乃服變服男子以葛易首絰要帶齊斬之婦人則易首絰不易要帶大功小功婦人則要帶易葛雖受變麻爲葛卒哭時亦未說麻至祔乃說麻服葛斬衰至十三月練而除首絰練冠素纓中衣黄裏縓爲領袖縁布帶繩屨無絇若母三年者小祥亦然斬衰二十五月大祥朝服縞冠旣祥乃服十五升布深衣領縁皆以布縞冠素紕二十七月乃禫服𤣥冠𤣥衣黄裳而祭祭畢服朝服以黑經白緯爲冠所謂纎冠而練纓吉屨踰月服吉父没爲母與父同父在爲母十一月而練十三月而大祥十五月而禫其服變除與父沒爲母同不杖齊衰及大功以下服畢皆初服朝服素冠踰月服吉也
  ○逺葬者比反哭者皆冠及郊而后免反哭比必利切鄭氏曰逺葬墓在四郊之外孔氏曰葬在逺處郊野之外不可無飾故葬訖欲反哭之時皆著冠至郊而后去冠著免反哭於廟
  ○旣葬而不報虞則雖主人皆冠及虞則皆免報音赴孔氏曰赴葬者赴虞旣葬而不報虞謂依時而葬不依時而虞也鄭氏曰不報虞謂有故不得疾虞雖主人皆冠不可久無飾也皆免自主人至緦麻也山陰陸氏曰旣葬而不報虞此言過期而葬也葢葬日虞如期而葬則如期虞也不及時而葬渴葬也過時而葬慢葬也故禮使後其虞以責子道先王之所以必其時也
  ○爲兄弟旣除喪已及其葬也反服其服報虞卒哭則免如不報虞則除之
  鄭氏曰謂小功以下
  ○緦小功虞卒哭則免
  鄭氏曰棺柩已藏嫌恩輕可以不免也言則免者則旣殯先啓之間雖有事不免孔氏曰緦小功之喪棺柩在時則當著免今至虞卒哭之時棺柩雖藏已久亦著免也嫌虞與卒哭棺柩旣掩不復著免故特明之
  ○君弔雖不當免時也主人必免不散麻雖異國之君免也親者皆免
  鄭氏曰不散麻者自若絞垂爲人君變貶於大斂之前旣啓之後也親者大功以上也異國之君免或爲弔孔氏曰凡大斂之前著免大功以上散麻大斂以後著冠不散麻糾其垂也至將葬啓殯之後已葬之前亦免大功以上亦散麻若君弔雖不當免時必爲之著免不散麻帶貶於大斂之前及旣啓之後也若它國君來與己國君同主人爲之著免大功以上親者皆從主人之免敬異國君也已君來弔親者亦免可知
  ○諸侯弔必皮弁錫衰所弔雖已葬主人必免主人未喪服則君亦不錫衰
  孔氏曰弔必皮弁錫衰一謂此弔異國臣若自弔已臣則素弁環絰錫衰也一云自弔己臣而未當事則皮弁錫衰至當事乃弁絰爾主人必免者諸侯來弔主人必爲之重禮凡五服大功以上爲重重服自始死至葬爲免卒哭後乃不復免也小功以下爲輕輕服自始死至殯爲免殯後不復免至葬啓殯後而免以至卒哭如始死今若人君來弔雖非服免時必爲免以尊人君故也此必免謂大功以上山陰陸氏曰據此凡諸侯弔皆皮弁錫衰言必者著諸侯弔無内外皆當如此然則天子弔服與諸侯異歟天子重絰諸侯重衰天子弔服皮弁加環絰諸侯弔服皮弁錫衰凡弔主人服而後弔弔而後爲之服若王弔三公六卿主人成服王皮弁服加環絰以弔及其爲之服也皮弁緦衰以居出亦如之當事則弁絰鄭氏曰必免者尊人君爲之變也未喪服未成服也旣殯成服
  ○諸侯弔於異國之臣則其君爲主
  鄭氏曰君爲之主弔臣恩爲已也子不敢當主中庭北面哭不拜孔氏曰按士喪禮君弔主人中庭拜稽顙成踊彼爲主人故中庭拜今鄰國君弔君爲主拜賓則主人不拜曾子問稱季桓子之喪衛君來弔魯君爲主季康子拜而稽顙故譏其二主
  ○大夫不主士之喪
  孔氏曰士死無主後其親屬有爲大夫者尊不得主之
  ○士不攝大夫士攝大夫唯宗子
  鄭氏曰士之喪雖無主不敢攝大夫以爲主宗子尊可以攝之孔氏曰士喪無主不敢使大夫兼攝爲主士卑故也宗子爲士而無主後可使大夫攝主之也山陰陸氏曰若應大夫主喪雖無大夫士不得攝澄曰陸說於文爲順此一節葢言大夫死無主後其親屬有爲士而無爲大夫者士之位卑不可攝大夫而主已死大夫之喪唯宗子爲上雖是位卑而宗子分尊故可以士而攝主大夫之喪也上言大夫不可主士之喪此則言士不可主大夫之喪注疏說與上文大夫不主士之喪義重非是宗子謂主喪之人非謂已死之人也
  ○男主必使同姓婦主必使異姓
  鄭氏曰謂爲無主後者爲主也異姓同宗之婦也婦人外成孔氏曰婦人外成適於它族不得自與己同宗爲主夫家爲異姓庾氏云喪有男主以接男賓女主以接女賓若父母之喪則適子爲男主適婦爲女主今或無適子適婦遣它人攝主若攝男主必使喪家同姓之男婦主必使喪家異姓之女
  ○大功者主人之喪有三年者則必爲之再祭朋友虞祔而已
  鄭氏曰謂死者之從父昆弟來爲喪主有三年者謂妻若子幼少大功爲之再祭則小功緦麻爲之練祭可也孔氏曰大功從父兄弟也主人之喪者謂死者無近親而從父昆弟爲之主喪也有三年者謂死者有妻若子妻不可爲主而子猶幼小未能爲主故大功者主之爲之練祥再祭朋友疏於大功但虞祔而已然則大功尚爲練祥則亦爲之虞祔可知親重者爲之逺祭親輕者爲之近祭故大功爲之祥練小功緦麻爲之練朋友但爲之虞祔也皇氏曰死者有三年之親大功主者爲之練祥若死者有期親則大功主者爲之至練若死者但有大功則大功主者至期小功緦麻至祔若又無期則各依服月數而主故雜記云凡主兄弟之喪雖疏亦虞之謂無三年及朞者也魏田氏瓊曰劉徳議問朋友虞祔謂主幼而爲虞祔也若都無主族神不歆非類當爲虞祔否答曰虞安神也祔以死者祔於祖也朋友恩舊歡愛固當安之祔之然後義備但後日不常祭之爾應氏曰責人必以其所故同姓之所親則要以三年於交遊之所厚則期以三月爲義必於其可故變除生者之服飾非親者不能而安祔死者之精神雖疏者可爲之然又必有妻子則爲之練祥再祭雖不廢而變除之節可略也凡此皆爲死者無主後而慮生者不能久其事故以親疏而爲之節若盡送徃撫孤之義則雖過於厚而無害也夫死生之相收恤人道之當然今其身死而又妻子𡞦弱適無父母兄弟之至親也則大功當任其責而至於終喪或其適無小功之親也則朋友當任其責而至於逾葬使其不幸而無大功以爲之依則小功以下其可以坐視乎又不幸而無朋友以爲之助則爲鄰者儻與之舊其可以恝然乎是以體朋友死無所歸於我殯之義則練祥不必大功而親黨皆不可得而辭推行有死人尚或瑾之之心則虞練不必朋友而凡相識者皆不可得而拒特其情有厚薄則處之各不同自其篤於義者言之則各有加焉無害也凡遇人之急難而處事之變者不可以不知
  ○婦之喪虞卒哭其夫若子主之祔則舅主之
  鄭氏曰婦謂凡適婦庶婦也虞卒哭祭婦非舅事也祔於祖廟尊者宜主焉孔氏曰虞與卒哭在寢故其夫或子得主之祔是祔於祖廟其事旣重故舅主之婦之所祔者則舅之母也
  ○主人未除喪有兄弟自它國至則主人不免而爲主鄭氏曰親質不崇敬也孔氏曰主人未除喪者謂在國主人之喪服未除有兄弟自它國至謂五屬之親從逺歸奔者也免必有時若葬後唯君來弔雖非時亦免崇敬欲新其事故也若兄弟非時而奔則主人不須免也
  ○養有疾者不喪服遂以主其喪非養者入主人之喪則不易已之喪服養尊者必易服養卑者否養羊尚切鄭氏曰養有疾不喪服求生主吉惡其㓙也遂以主其喪謂養者有親也死則當爲之主其爲主之服如素無喪服入主人之喪入猶來也謂養者無親於死者不得爲主其有親來爲主者素有喪服而來爲主與素無服者異素無服素有服爲今死者當服則皆三日成也養尊者謂父兄卑謂子弟之屬孔氏曰此論自有喪服養親族疾患者之法已先有喪服養此有疾親屬則不著喪服疾者旣死無主後此養者爲之主養時旣去其服今疾者身死已爲之主還與素無服同也非養者謂親屬病時不得來爲養死時來爲主已有喪服旣前不養不經變服故今來爲主亦不易已之喪服也來爲喪主者身本吉無喪服旣來爲主則爲此死者服始死之服若本有喪服今來爲喪主仍以先喪之服主之故鄭云與素無服者異也己身本有服及本無服若與死者有親則三日成服皆爲死者服其服也本有服重而新死者輕則爲一成服而反前服也若新死者重則仍服死者新服也身本吉而來爲主則計今親而依限服之也養尊者必易服養卑者否此廣結前文養有疾者不喪服之文前不分尊卑故此明之
  右記復銘免弔主䘮凡十七節
  奔父之喪括髮於堂上袒降踊襲絰于東方奔母之喪不括髮袒於堂上降踊襲免于東方絰卽位成踊出門哭止三日而五哭三袒
  鄭氏曰凡奔喪謂道逺已殯乃來也爲母不括髮以至成服一而已貶於父也卽位已下於父母同也三日五哭者始至訖夕反位哭乃出就次一哭也與明日又明日之朝夕而五哭三袒者始至袒與明日又明日之朝而三也孔氏曰括髮於堂上殯宫堂上也不笄纚者奔喪異於初死也袒謂堂上去衣降堂阼階東而踊爲踊故袒旣畢襲謂揜所袒之衣帶絰于東序東奔母之喪初時括髮至又哭以後至成服不括髮袒於堂上降踊與父同父則括髮而加絰母則不括髮而加免此是異於父也著免加絰以後卽位於阼階之東而更踊故云成踊其卽位成踊父母同於此之時賓來弔者則拜之奔喪禮所謂反位拜賓成踊是也出殯宫之門就於廬故哭者止初死在家之時哭踊無節今聞喪已久奔喪禮殺故三日五哭異於家也此謂已殯而來若未殯而來與在家同不得減殺也山陰陸氏曰上言絰于東方絰首絰也今此言免于東方絰爲要絰爾
  ○奔兄弟之喪先之墓而後之家爲位而哭所知之喪則哭於宫而後之墓
  鄭氏曰兄弟先之墓骨肉之親不由主人也宫故殯宫也孔氏曰兄弟之喪骨肉自然相親不由主人故先徃之墓若所知由主人乃致哀戚故先哭於宫也
  ○哭朋友者於門外之右南面
  鄭氏曰變於有親者也門外寢門外孔氏曰右西邉也南面向南爲主以對答弔賓
  ○無事不辟廟門哭皆於其次辟婢亦切
  鄭氏曰廟殯宫鬼神尚幽闇也哭皆於次無時哭也有事則入卽位孔氏曰此論在殯無事之時辟開也朝夕入卽位哭則暫開之無事則不開也次謂倚廬凡葬前晝夜無時之哭則皆於廬次之中有事謂賓客來弔若朝夕哭及適子受弔並入門卽位而哭
  ○父不爲衆子次於外
  鄭氏曰於庶子畧自若居寢孔氏曰衆子庶子次謂中門外次也父不爲庶子處門外爲喪次長子則次於外爲喪次也
  ○爲父母長子稽顙大夫弔之雖緦必稽顙
  鄭氏曰喪尊者及正體不敢不盡禮也雖緦必稽顙尊大夫不敢以輕待之也孔氏曰重服先稽顙而后拜父母長子並重其餘期以下先拜後稽顙此謂平等來弔若大夫弔士雖是緦麻之親亦必先稽顙而后拜
  ○婦人爲夫與長子稽顙其餘則否
  鄭氏曰謂婦人恩殺於父母孔氏曰婦人爲夫與長子亦先稽顙而後拜其餘否者謂父母也以受重它族其恩減殺於父母
  右記奔䘮䘮次喪拜凡七節
  斬衰之葛與齊衰之麻同齊衰之葛與大功之麻同麻葛皆兼服之齊音咨
  鄭氏曰斬衰之葛齊衰之麻其絰之大俱七寸五分寸之一帶五寸二十五分寸之十九齊衰之葛大功之麻其絰之大俱五寸二十五分寸之十九帶四寸百二十五分寸之七十六兼服之謂服麻又服葛也男子則絰上服之葛帶下服之麻婦人則絰下服之麻同自帶其故帶也所謂易服易輕者也兼服之文主於男子孔氏曰此明前遭重喪後遭輕喪麻葛兼服之義斬衰旣虞受服之葛首絰要帶與齊衰初喪麻絰帶同齊衰變服之葛與大功初死之麻同皆兼服之者皆上斬衰齊衰大功麻葛之事也斬衰旣虞遭齊衰新喪男子則要服齊衰之麻帶首服斬衰之葛絰婦人則首服齊衰之麻絰要仍服斬衰之麻帶婦人上下皆麻故鄭云兼服之文主於男子山陰陸氏曰謂若斬衰卒哭男子變要絰以葛若又遭齊衰之喪則以齊衰之麻易葛帶其首絰猶是斬衰之麻女子更首絰以葛若又遭齊衰之喪則以齊衰之麻易葛絰其要絰猶是斬衰之麻是之謂兼服何也斬衰之葛與齊衰之麻同故也下放此鄭氏謂服麻又服葛誤矣
  ○齊衰三月與大功同者繩屨
  鄭氏曰雖尊卑異於恩有可同也孔氏曰大功以上同名重服齊衰爲尊大功爲卑雖尊卑則異大功與齊衰三月於恩有可同者三月爲恩輕九月恩稍重所以衰服殊而同其麻屨以表恩也繩屨謂以麻繩爲屨
  ○下殤小功帶澡麻不絶本詘而反以報之澡音早詘音屈鄭氏曰報猶合也下殤小功本齊衰之親其絰帶澡率治麻爲之帶不絶其本屈而上至要合而糾之明親重也凡殤散帶垂孔氏曰殤服澡麻爲絰帶而斷麻根本示輕也若本期親在下殤降小功者則但首絰無根而要帶猶有根示其重故也故云帶澡麻不絶本不絶謂不斷也凡殤不糾要垂皆散其帶而此下殤則不散垂免麻嚮下屈反嚮上故云屈而反也屈向上然後中分麻爲兩股合而糾之以垂向下故云報也澡率治麻謂戛率其麻使潔白也凡殤謂成人大功以下之殤其殤旣輕唯散麻帶垂而下不屈而上糾之異於下殤小功故也方氏曰凡殤之帶則散而垂今不絶其本根又詘而反以報之不使之垂者明其親本重與凡殤異也山陰陸氏曰以本齊衰之親降在小功故視大功以報之
  ○絰殺五分而去一殺色界切去起呂切
  孔氏曰喪服傳首絰大搹去五分一以爲帶首尊要卑卑宜小故五分而去一澄按喪禮經傳記中絰帶並言則以首絰爲絰而要絰爲帶亦有以要絰爲絰而絞帶爲帶者若單言絰則或謂首絰或謂要絰各隨所指此記絰殺葢兼首要二絰而言謂絰之殺五分首絰之大而去其一以爲要絰也下文如絰則專指要絰
  杖大如絰
  鄭氏曰如要絰也山陰陸氏曰齊衰之絰斬衰之帶也大功之絰齊衰之帶也杖大如絰葢如其絰卽如要絰是如帶非如絰也
  ○苴杖竹也削杖桐也苴七俱切
  孔氏曰苴者黯也至痛内結必形色外章心如斬斫故貌必蒼苴所以衰裳絰杖俱備苴色也必用竹者以其體圓性貞履四時不改明子爲父有終身之痛故斷而用之無所厭殺也削者殺也必用桐者明外雖被削而心本同也且桐隨時凋落此謂母喪示外被削殺服從時除終身之心與父同也賈氏曰父者子之天竹圓亦象天竹内外有節象子爲父亦有外内之痛此爲父所以杖竹桐外無節經時而變象家無二尊屈於父削之使方者取母象於地此爲母所以杖桐也
  ○虞杖不入於室祔杖不升於堂
  孔氏曰此論哀殺去杖之節鄭氏曰哀益衰敬彌多也虞於寢祔於祖廟方氏曰喪禮先虞而後祔虞特杖不入於室而已至於祔則雖堂杖亦不升焉葢哀雖衰而敬愈不衰也室内而堂外故於室曰入堂高而陛卑故於堂曰升論語亦曰入室升堂
  ○庶子不以杖卽位
  鄭氏曰下適子也位朝夕哭位也孔氏曰適庶俱有父母之喪適子得執杖進阼階哭位庶子至中門外而去之也
  ○父不主庶子之喪則孫以杖卽位可也
  鄭氏曰祖不厭孫孫得伸也孔氏曰父主適子喪有杖適子子以祖爲其父主故辟尊不敢俱以杖卽位今此父不主庶子喪故庶子子得以杖卽位祖雖尊貴不厭孫也山陰陸氏曰庶子無厭有降若父爲長子杖其子不以杖卽位是厭也非降也父雖不主庶子之喪孫猶不以杖卽位作此記者見適孫有厭今祖不與因欲縁情許之故曰可也
  ○父在庶子爲妻以杖卽位可也
  鄭氏曰舅不主妾之喪子得伸也孔氏曰父主妻喪故主適婦所以適子不杖父旣不主妾喪故不主庶婦所以庶子得杖若妻次子旣非正嗣亦同庶子也山陰陸氏曰葢父不主庶子之喪則雖父在庶子爲妻以杖卽位可也其曰可也則不以杖卽位亦可
  ○母爲長子削杖
  鄭氏曰嫌服男子當杖竹也母爲長子服不可以重於子爲己也方氏曰杖桐非所以服男子然母爲長子則杖之者以其所以服我者而報之也
  ○婦人不爲主而杖者姑在爲夫杖爲主如字
  鄭氏曰姑不厭婦孔氏曰舅主適婦喪則厭適子使不杖今有姑主子喪恐姑爲主則亦厭婦故明之夫是移天之重姑在婦雖不爲主而杖也
  ○女子子在室爲父母其主喪者不杖則子一人杖鄭氏曰女子子在室亦童子也無男昆弟使同姓爲攝主不杖則子一人杖謂長女也許嫁及二十而笄笄爲成人成人正杖也孔氏曰女子許嫁則有出適人之端非復在室雖未許嫁已二十而笄猶男子之冠非復童子禮童子不杖成人則正杖女子子在室是童女也由主喪者不杖故此童女一人杖若主喪者杖則此童女不杖也
  ○箭笄終喪三年
  孔氏曰箭笄女在室爲父也惡笄爲母也鄭氏曰笄所以卷髮帶所以持身婦人質於喪所以自卷持者有持無變
  ○齊衰惡笄以終喪
  孔氏曰惡笄榛木爲笄也婦人質故要絰及笄不須更易至服竟一除故云以終喪
  ○與諸侯爲兄弟者服斬
  鄭氏曰謂卿大夫以下也與尊者爲親不敢以輕服服之言諸侯者明雖在異國猶來爲三年也孔氏曰鄭恐彼此俱諸侯爲之服斬故注云謂卿大夫以下若俱爲諸侯則各依本服不云與君爲兄弟而言與諸侯爲兄弟容在異國也然旣在異國得爲舊君服斬者以曾在本國作卿大夫今來它國未仕故得服斬也熊氏曰諸侯死凡與諸侯有五屬之親者皆服斬以諸侯體尊不可以本親輕服服之也方氏曰兄弟期喪爾而與之服斬衰者以其爲君而有父道故也山陰陸氏曰禮臣爲君斬衰雖兄弟不得以其屬通喪服傳曰始封之君不臣諸父昆弟此與諸侯爲兄弟者也雖如此猶服斬所臣兄弟可知兄弟如此諸父可知
  ○世子不降妻之父母其爲妻也與大夫之適子同適音的
  鄭氏曰世子天子諸侯之適子也不降妻之父母爲妻故親之也爲妻齊衰不杖者君爲之主子不得伸也主言與大夫之適子同據服之成文也孔氏曰世子旣不降妻之父母其爲妻也亦不降與大夫之適子爲妻同也不杖者父爲主其子不得伸喪服唯言大夫適子者若舉世子爲妻嫌大夫以下有降若舉士子爲妻其士旣職卑本無降理大夫是尊降之首恐其爲適婦而降故特顯之應氏曰天子諸侯降其妻之父母而世子上不敢擬於尊者儲副韜潛而未有君道也大夫之子爲其妻齊衰不杖期而世子下不敢異於卑者家國雖異而敬父則均也故服不降者非厚於外黨也自處於卑而致其謙焉爾服不杖者非薄於伉儷也壓於所尊而避其私焉爾凡以君父在焉而不敢失臣子之禮也
  ○大夫降其庶子其孫不降其父
  鄭氏曰大夫爲庶子大功祖不厭孫也孔氏曰大夫爲其庶子不爲大夫者服大功嫌旣降其子亦厭其孫故此明雖降庶子而不厭降其孫庶子之子不降其父猶爲三年也方氏曰庶子之子不降其父以尊可以降卑卑不可以降其尊也
  ○祖父卒而后爲祖母後者三年
  孔氏曰此論適孫承重之服祖父卒者謂適孫無父而爲祖後祖父已卒今又遭祖母喪故云爲祖母後也如父卒爲母三年若祖父卒時父在已雖爲祖期今父沒祖母亡時已亦爲祖母三年也鄭氏曰祖父在則其服如父在爲母也
  ○爲父後者爲出母無服爲父如字
  孔氏曰此論適子承重不得爲出母著服出母謂母犯七出爲父所遣母子至親義不可絶父若猶在子皆爲出母期若父沒後適子係嗣烝嘗不敢以私親廢先祖之祀故不復爲出母服方氏曰爲出母無服者隆於公義而殺於私恩也鄭氏曰不敢以己私廢父所傳重之祭祀
  ○爲父後者爲出母無服無服也者喪者不祭故也鄭氏曰適子正體於上當祭祀也應氏曰祭吉禮也喪㓙事也㓙服不可以行吉禮子無絶母之理而爲父後則有祭祀之責以宗廟爲重故寧奪母慈而不敢廢祖父之祀然出婦旣得罪於宗廟則其爲服亦無望於前夫之家其有故而它適者必有受我而爲之服矣澄曰此條重出者前但述其禮此則釋其義也
  ○夫爲人後者其妻爲舅姑大功夫爲如字
  鄭氏曰以不貳隆孔氏曰賀氏云此謂子出時已昬故此婦還爲本舅姑大功若子出時未昬至所爲後家方昬者不服本舅姑以婦本是路人來又恩義不相接猶臣從君而服不從而稅人生不相及之徒而皆不責非時之恩也熊氏云賀義未盡善今案夫爲本生父母期其妻降一等服大功是從夫而服不論識前舅姑與否假令夫之伯叔在它國而死其婦雖不識豈不從夫服也
  ○適婦不爲舅後者則姑爲之小功爲舅如字
  鄭氏曰謂夫有廢疾它故若死而無子不受重者小功庶婦之服也凡父母於子舅姑於婦將不傳重於適及將所傳重者非適服之皆如庶子庶婦也孔氏曰適子之婦不爲舅後者則姑之服庶婦小功而已適婦宜大功也不傳重於適者如廢疾它故死而無子之屬所傳重非適者爲無適子以庶子傳重及養它子爲後者也山陰陸氏曰爲舅後者姑爲之大功非情有厚薄以傳重也
  ○士妾有子而爲之緦無子則已
  鄭氏曰士卑妾無男女則不服不别貴賤孔氏曰喪服云大夫爲貴妾緦是大夫貴妾無子猶服之也士妾無子則不服不殊别妾之貴賤也
  ○妾爲君之長子與女君同
  鄭氏曰不敢以恩輕輕服君之正統孔氏曰女君爲長子三年妾從女君服亦爲女君長子三年也
  ○妾從女君而出則不爲女君之子服
  鄭氏曰妾爲女君之黨服得與女君同而今俱出女君猶爲子期妾於義絶無施服孔氏曰妾從而出謂姪娣從女君而入若女君犯七出則姪娣亦從而出也
  ○從服者所從亡則已屬從者所從雖沒也服
  鄭氏曰所從亡則已謂若爲君母之父母昆弟從母也所從雖沒也服謂若自爲己之母黨也孔氏曰此論從服之事從服有六其一是徒從徒空也與彼非親屬空從此而服彼徒從有四一是妾爲女君之黨二是子從母服於母之君母三是妾子爲君母之黨四是臣從君而服君之黨就此四徒之中而一徒所從雖亡猶服如女君雖沒妾猶服女君之黨其餘三徒所從亡則已謂君母死則妾子不復服君母之黨及母亡則子不復服母之君母又君亡則臣不復服君黨親也其中又有妾攝女君爲女君黨各有義故也今云所 亡則已已止也止謂徒從亡則止而不服者鄭注 舉一隅爾屬者骨血連續以爲親也亦有三一是子從母服母之黨二是妻從夫服夫之黨三是夫從妻服妻之黨此三從雖沒猶從之服其親也鄭注亦舉一隅也
  ○爲君母後者君母卒則不爲君母之黨服爲君母後如字鄭氏曰徒從也所從亡則已孔氏曰爲君母後謂無適立庶爲後也妾子於君母之黨悉徒從若君母卒則不服君母之黨今旣君母沒爲後者嫌同於適服君母之黨故特明之
  ○爲母之君母母卒則不服
  鄭氏曰母之君母外祖適母徒從也所從亡則已孔氏曰母之君母母之適母也此親於子爲輕故徒從也己母若在母爲之服已則服之己母若亡則己不服母之君母矣
  ○爲慈母之父母無服
  鄭氏曰恩不能及孔氏曰慈母卽是喪服中慈母如母者父雖命爲母子本非骨肉故慈母之子不爲慈母之父母有服者恩所不及也
  ○爲慈母後者爲庶母可也爲祖庶母可也爲慈母後如字爲庶爲祖同
  鄭氏曰謂父命之爲子母者也父之妾無子者亦可命已庶子爲後孔氏曰喪服傳曰妾之無子者妾子之無母者父命爲子母而子服此慈母三年此卽爲慈母後也記者見喪服有此例故觸類言之謂妾經有子而子已死者它妾多子則父命它妾之子爲無子之妾立後與爲慈母後同也故云爲庶母後可也又觸類言之謂父妾亦經有子子死已命己之妾子與父妾爲後故呼己父之妾爲祖庶母亦服之三年如己母也必妾經有子者若無子則不得立後故也山陰陸氏曰爲庶母爲祖庶母爲讀去聲言爲後慈母者爲庶母服爲祖庶母服可也喪服傳云士爲庶母緦大夫以上爲庶母無服大夫以上爲庶母無服其後慈母者爲之服歟澄按當從注疏
  ○爲殤後者以其服服之丈夫冠而不爲殤婦人笄而不爲殤爲殤如字
  鄭氏曰言爲後者據承之也殤無爲人父之道以本親之服服之冠笄言成人也婦人許嫁而笄未許嫁與丈夫同孔氏曰爲殤後者謂大宗子在殤中而死宗不可絶族人爲後大宗而不得後此殤者爲子也以其父無殤義故也旣不與殤爲子則不應云爲後今言爲後據已承其處爲言不以父服服殤爲彼殤服依其班秩如本列也爲人後者若子於無後之宗旣爲殤者父作子則應服以兄弟之服而云以本親之服服者在未後之前不復追服故推此時本親兄弟亡在未後之前者終其本服之日月唯爲後及所後如有母亡而猶在三年之内則宜接其餘服不可以吉居㓙若出三年則不追服矣澄曰爲殤後言承此殤而後大宗也以其服服之謂爲後者本當以父服服所後之人而殤不可以爲父故以殤者之父爲父而此殤止在兄弟之列但以本親兄弟之服服之也此殤或是大功兄弟或是小功兄弟或是緦麻兄弟自其初亡之日爲始而終此九月五月三月之日數殤服本有降今此爲後者則不降而服其本服也若在五服外則無服之族人當爲大宗服齊衰三月此殤是大宗之子雖不服以齊衰亦當推緦麻三月服例而終其日數也或此殤有母喪未滿則今爲後者當服之如母自今爲後之日接其餘服以終齊衰三年之月日若已祥後則不追服也此記爲爲殤後者服而言故明其格例言丈夫已冠則不爲殤明此殤年雖十九以下若其已冠則爲成人有爲人父之道此爲後者當服之如父而不可以本親兄弟之服服之矣又言婦人笄而不爲殤者因上一句相對立文爾非有所明也鄭注云未許嫁與丈夫同者謂婦人旣笄雖未許嫁亦與丈夫之旣冠者同皆謂之成人而不爲殤也
  ○繼父不同居也者必嘗同居皆無主後同財而祭其祖禰爲同居有主後者爲異居爲同爲異如字
  孔氏曰此解喪服經中繼父同居異居之禮繼父謂母後嫁之夫也若母嫁子不隨則此子與母繼夫固路人無繼父之名自無服也今此謂夫死妻稺子幼無大功之親隨母適後夫後夫亦無大功之親以其貨財爲此子築宫廟四時使之祭祀同其財計如此則是繼父同居故爲服期若異居其别有三一者昔同今異二者今雖共居其財計各别三者繼父更有子便爲異居則服齊衰三月而已今言有主後爲異居謂繼父更有子也舉此一條餘亦可知然旣云皆無主後爲同居有主後者爲異居則此子有子亦爲異居也山陰陸氏曰言皆無主後則子亦是也然則繼父同居葢亦爲之娶婦矣娶婦而有子亦異居焉鄭氏曰録恩服淺深也見同財則期同居異財故同居今異居及繼父有子亦爲異居則三月未嘗同居則不服
  ○婦當喪而出則除之爲父母喪未練而出則三年旣練而出則已未練而反則期旣練而反則遂之
  鄭氏曰當喪當舅姑之喪也出除喪絶族也孔氏曰當喪而出者謂正當舅姑之服時被夫遣出也恩情旣絶故出卽除服也爲父母喪未練而出者謂妻自有父母喪時也女出嫁爲父母期若父母喪未小祥被夫遣歸值兄弟之小祥則隨兄弟喪三年之受已絶夫族則其情更隆於父母故云則三年也旣練而出則已者已止也若父母喪已小祥而女被遣其期服已除今歸雖在三年内則止不更反服也所以然者若反本服須隨兄弟之節兄弟小祥之後無復變節於女遂止也未練而反則期者謂先有父母喪而爲夫所出今喪猶未小祥而夫命已反則還夫家至小祥而除是依期服也旣練而反則遂之者若被遣之還家已隨兄弟小祥服三年之受而夫命之反則猶遂三年乃除隨兄弟故也方氏曰女出嫁則恩隆於夫家被出則恩復隆於父母得反則恩復隆於夫家旣練反則服不可中道而除故遂其三年凡此所謂以仁起禮也
  ○爲父母妻長子禫
  鄭氏曰目所爲禫者也孔氏曰妻爲夫亦禫但記文不具
  ○宗子母在爲妻禫
  鄭氏曰宗子之妻尊也孔氏曰宗子爲百世不遷之宗也賀氏云父在適子爲妻不杖不杖則不禫若父沒母存則爲妻得杖又得禫凡適子皆然嫌畏宗子尊厭其妻故特云宗子母在爲妻禫宗子尚然則其餘適子母在爲妻禫可知
  ○庶子在父之室則爲其母不禫
  鄭氏曰妾子父在厭也孔氏曰此謂不命之士父子同宫者也若異宫則禫之山陰陸氏曰禫服之細也雖奪之可在父之室謂未娶者也卽已娶雖同宫猶禫
  ○生不及祖父母諸父昆弟而父稅喪己則否稅徒外切鄭氏曰謂子生於外者也父以它故居異邦而生己己不及此親存時歸見之今其死於喪服年月已過乃聞之父爲之服己則否者不貴非時之恩於人所不能也當其時則服稅讀如無禮則稅之稅稅喪者喪與服不相當之言方氏曰日月已過乃聞喪而服曰稅孔氏曰父先本國有此祖父以下諸親後或隨宦出遊居於它國更取而生此子此子不與諸親相識故云不及謂不及歸見也若此諸親死道路旣逺喪年限己竟而始聞父則稅之謂追服也此子則否已在它國後生得本國有弟者假令父後又適它國更取所生之子則爲己弟故有弟也王氏云計已之生不及此親之存則不稅若此親未亡之前而已生則稅之也昆弟謂諸父之昆弟晉淳于纂曰據降而緦小功者稅之葢正親而重骨肉也
  ○降而在緦小功者則稅之
  鄭氏曰謂正親在齊衰大功者正親緦小功不稅矣孔氏曰此廣釋檀弓中曾子所說也曾子所云小功不稅是正小功爾若本大功以上降而在緦小功者則爲稅之本親重故也今父在則祖周父亡則三年此非重歟若但以不見則割其至親之本愛而忍惻怛之痛使與諸父母昆弟同制此其可乎尊祖之義於是疏矣又禮爲慈母之父母無服亦云恩不能及恩不及者慈母之父母則可也今以它故生不見祖而以爲非時之恩意實不厭
  ○爲君之父母妻長子君已除喪而后聞喪則不稅鄭氏曰臣之恩輕也謂卿大夫出聘問以它故久留孔氏曰臣出聘不在而君諸親喪臣後方聞之若君未除則從爲服之若君已除則臣不稅之也
  ○近臣君服斯服矣其餘從而服不從而稅
  鄭氏曰謂君出朝覲不時反而不知喪者近臣閽寺之屬也其餘羣介行人宰史也孔氏曰曏明臣獨行不稅此明賤臣從君出朝覲在外或遇險阻不時反國比反而君諸親喪君自稅之臣之卑近者則從君服之非稅義也其餘爲臣之貴者羣介行人宰史之屬若君親服限未除君旣服之則臣下亦從而服之若限已竟而君稅之此臣不從君而稅也
  ○君雖未知喪臣服已
  鄭氏曰從服者所從雖在外自若服也孔氏曰君出而臣不隨君君之親於本國内喪君雖未知在國之臣卽服之自如尋常依限著服也凡從服者悉然
  右記䘮服凡四十節
  父母之喪偕先葬者不虞祔待後事其葬服斬衰鄭氏曰偕俱也謂同月若同日死也先葬者母也曾子問曰葬先輕而後重又曰反葬奠而後辭於殯遂修葬事其虞也先重而後輕待後事謂如此也其葬服斬衰者喪之隆哀宜從重假令父死在前月而同月葬猶服斬衰不葬不變服也言其葬服斬衰則虞祔各以其服矣及練祥皆然卒事反服重孔氏曰此論並遭父母喪之制父母雖有同月日死而不得同月葬先葬母也先輕後重葬母竟不卽虞祔更修葬父之禮以虞祔稍飾父喪在殯未忍爲也後事謂葬父也待葬父竟先虞父乃虞母祭先重而後輕也鄭注父死在前月謂母死前之月或一月或二月或三月但未葬之前皆是前月也雖葬母亦服斬衰葬之以父未葬不得變服也若爲母虞祔練祥皆齊衰也卒事之日反服父服故鄭云卒事反服重
  ○報葬者報虞三月而后卒哭
  鄭氏曰報讀爲赴疾之赴謂不及期而葬也旣葬卽虞虞安神也卒哭之祭待哀殺也孔氏曰赴猶急疾也貧者或因事故死而卽葬不待三月葬竟而急設虞安神宜急也卒哭猶待三月者奪於哀痛不忍急也
  ○久而不葬者唯主喪者不除其餘以麻終月數者除喪則已
  鄭氏曰其餘謂旁親也以麻終月數不葬者喪不變也孔氏曰久而不葬謂有事礙則三年服皆不得祥除今云唯主喪者廣說子爲父妻爲夫臣爲君孫為祖得爲喪主悉不除也其餘謂期以下至緦也主人旣未葬諸親不得變葛仍猶服麻各至服限竟而除不待主人葬除也然則皆藏之雖緦亦藏至葬則反服其服也盧氏云其下子孫皆不除也以主喪爲正爾餘親者以麻各終其月數除矣庾氏云按服問曰君所主夫人妻太子適婦此以尊主卑無縁以卑之未葬而使尊者長服衰絰也是知主喪不除者唯於承重之身孫爲祖子爲父臣爲君妻爲夫也晉劉氏世明曰注謂旁觀不指言衆子當除也衆子爲庶子父得卑其庶子而降之庶子不得降其父也子之於親體同服等非旁觀之謂衆子及女雖不承適猶非旁親也然則未葬而除自謂旁親得以麻終者爾山陰陸氏曰言以麻終月數則期不在此列據爲兄弟旣除喪已及其葬也反服其服兄弟期也反服其服卽非不除亦非除喪則已除喪則已於葬不反服也
  ○三年而后葬者必再祭其祭之間不同時而除喪鄭氏曰再祭練祥也間不同時者當異月也旣祔明月練而祭又明月祥而祭必異月者以葬與練祥本異歲宜異時也而除喪已祥則除不禫孔氏曰此謂身有事故不得及時而葬故三年後始葬再祭謂練祥祭也旣三年未葬尸柩尚存雖當練祥之月不可除親服故三年葬後必爲此練祥不可同一時而祭當前月練後月祥故云不同時於練祥之時而除喪謂練時男子除首絰婦人除要帶祥時除喪杖也鄭注已祥則除不禫者以記直云必再祭故知不禫禫者本爲思念情深不忍頓除故有禫也今旣三年始葬哀情已極故不禫也方氏曰未葬則雖期未可練再期未可祥必待葬畢而爲之故曰再祭必有漸焉故不可同時也馬氏曰祭不爲除喪而除喪者必因祭焉以祭爲吉而除喪者所以從吉也夫練祥之時旣已過矣而猶爲之再祭以存親之禮不可廢也其祭之間不同時者以其存親之節不可忘也祭不同乎時而除喪者亦不同乎時則除喪必從祭也可知矣
  ○再期之喪三年也期之喪二年也九月七月之喪三時也五月之喪二時也三月之喪一時也故期而祭禮也期而除喪道也祭不爲除喪也爲除云僞切
  鄭氏曰三年至一時言喪之節應歲時之氣也期而祭謂練祭也禮正月存親親亡至今而期期則宜祭期天道一變哀惻之情益衰衰則宜除不相爲也孔氏曰期而祭者孝子喪親歲序改易隨時悽感故一期而爲練祭是孝子存親之心於禮當然故云禮也期而除喪者親終一期而除說其喪天道當然故云道也祭爲存親除喪爲天道之變兩事雖同一時不相爲故云祭不爲除喪方氏曰期而祭謂練期而除喪謂男子除首絰婦人除要帶也禮言縁人情道言因天時人情天時各有謂焉故曰祭不爲除喪馬氏曰祭謂之禮除喪謂之道禮存乎人道存乎天澄曰再期一期九月七月五月三月者喪節之隆殺也三年二年三時二時一時者氣運之久近也隆殺在人者也久近在天者也故祭以存親者亦以盡乎人之禮除喪以順變者亦以從乎天之道人禮之當盡者可有窮已天道之當從者不得不然也
  ○除殤之喪者其祭也必𤣥
  鄭氏曰殤無變文不縟𤣥冠𤣥端黄裳而祭不朝服未純吉也於成人爲釋禫之服孔氏曰除殤之喪謂除長殤中殤下殤之喪其除喪祭服必𤣥冠𤣥端黄裳異於成人之喪也若成人喪服初除著朝服禫祭始從𤣥端今除殤之喪卽從禫服是文不繁縟也殤無虞卒哭及練之變服本服旣重意在於質不在文之繁縟山陰陸氏曰言必𤣥則裳亦𤣥可知鄭謂黄裳葢非是澄按鄭據禮陸師心
  除成喪者其祭也朝服縞冠
  鄭氏曰成成人也縞冠未純吉祭服也旣祥祭乃素縞麻衣孔氏曰大夫朝服而祭朝服者𤣥冠緇衣素裳是純吉之祭服也今除成喪用縞冠是未純吉之祭服
  ○除喪者先重者易服者易輕者
  鄭氏曰除喪謂練男子除乎首婦人除乎帶易服謂大喪旣虞卒哭而遭小喪也其易喪服男子易乎帶婦人易乎首孔氏曰此論服之輕重相易及除脫之義男重首絰女重要絰凡所重者有除無變所以卒哭不受以輕服至小祥各除其重也易謂先遭重喪後遭輕喪變先者輕則謂男子要婦人首也先遭斬服虞卒哭已變葛絰大小如齊衰之麻若又遭齊衰之喪齊衰要首皆牡麻牡麻則重於葛服宜從重而男不變首女不易要以其所重故也但以麻易男要女首是輕故也若未虞卒哭則後喪不能變
  ○練筮日筮尸視濯皆要絰杖繩屨有司告具而后去杖筮日筮尸有司告事畢而后杖拜送賓要一滛切去起吕切鄭氏曰濯謂溉祭器也臨事去杖敬也孔氏曰練爲小祥筮日謂筮小祥之日筮尸亦筮小祥之尸視濯謂視洗濯小祥之祭器喪至小祥男子除首絰唯有要絰病尚深故猶有杖屨是末服變爲繩麻將欲小祥豫著小祥之服臨此筮日筮尸視濯三事此三事悉是爲祭祭欲吉故豫服也不言衰與冠者亦同小祥矣有司謂執事者曏者變服猶杖今有司旣告三事辦具將欲臨事故孝子去杖敬賓故也有司告事畢而后杖拜送賓者筮日與尸二事皆有賓來曏當臨事時去杖今筮占事畢則孝子更執杖以送賓視濯輕而無賓故不言也
  ○大祥吉服而筮尸
  鄭氏曰凡變除者必服其吉服以卽祭事不以㐫臨吉也間傳曰大祥素縞麻衣孔氏曰吉服朝服也大祥之日縞冠朝服亦豫服以臨筮尸不言日及濯從小祥可知大祥則去絰杖屨故不云杖絰屨鄭引間傳者以大祥之後著素縞麻衣此云吉服則非祥後之服是朝服也故引以證之
  ○祔葬者不筮宅
  鄭氏曰宅葬地祔葬不筮前人葬旣筮之也
  ○陳器之道多陳之而省納之可也省陳之而盡納之可也省所冷切
  鄭氏曰多陳之謂賓客之就器也以多爲榮省陳之謂主人之明器也以節爲禮孔氏曰就器者賓客遺死者之器就猶善也以其可用故謂之就唯玩好所有無常摠而言之亦曰明器多陳列之以爲榮省少納之有常數故也若主人所作明器依禮有限故省陳之而盡納於壙方氏曰就器亦明器也以賓客就喪家陳之因謂之就器山陰陸氏曰陳器之道如其陳之數而納之正也卽雖多陳之少納之省陳之盡納之禮亦不禁是之謂可澄曰祔葬陳器兩節皆葬前事今附章末無先後之次
  右記䘮至除䘮凡十一節
  諸侯不得祔於天子天子諸侯大夫可以祔於士孔氏曰祔謂祔祭禮孫死祔祖諸侯不得祔於天子者卑孫不可祔於尊祖也天子諸侯大夫可以袝於士者祖賤孫貴祔之不嫌也若不祔之則是自尊而卑其祖也鄭氏曰人莫敢卑其祖
  ○士大夫不得祔於諸侯祔於諸祖父之爲士大夫者其妻祔於諸祖姑妾祔於妾祖姑亡則中一以上而祔祔必以其昭穆
  鄭氏曰士大夫謂公子公孫爲士大夫者不得祔於諸侯卑别也旣卒哭各就其先君爲祖者兄弟之廟而祔之中猶間也孔氏曰祖爲諸侯孫爲士大夫而死則不得祔祖謂祖貴宜自卑逺也諸祖祖兄弟也旣不祔祖當祔祖之兄弟爲大夫士者夫旣不得祔祖妻亦不得祔於祖姑而可祔於諸祖姑也諸祖姑是夫之諸祖父兄弟爲士大夫者之妻也若祖無兄弟亦祔疏族不爲諸侯者妾死亦祔夫祖之妾亡無也夫祖無妾則又間曾祖而祔高祖之妾也祔必昭穆同曾祖非夫同列故祔高祖也妾無廟爲壇祔之爾
  ○婦祔於祖姑祖姑有三人則祔於親者
  鄭氏曰祖姑三人謂舅之母死而又有繼母二人也親者謂舅所生孔氏曰婦祔祖姑則祔於舅之所生者也張子曰祔葬祔祭只合祔一人夫婦之道當其初昬未嘗約再配是夫只合一娶婦只合一嫁今婦人夫死不可再嫁如天地之大義夫豈得而再娶然以重者計之養親承家祭祀繼續不可無也故有再娶之理然其葬其祔雖爲同穴同筵几然譬之人情一室中豈容二妻以義斷之須祔以首娶再娶别爲一所可也朱子曰程氏祭儀謂凡配止用正妻一人或奉祀之人是再娶所生卽以所生配謂凡配止用正妻一人是也若再娶者無子或祔祭别位亦可也若奉祀者是再娶之子乃許用所生配而正妻無子遂不得配祭可乎程先生此說恐誤唐㑹要中有論凡是適母無先後皆當並祔合祭與古者諸侯之禮不同夫婦之義如乾大坤至自有差等故方其生存夫得有妻有妾而妻之所天不容有二况於死而配祔又非生存之比横渠之說似亦推之有太過也只合從唐人所議爲允况又有前妻無子後妻有子之礙其勢將有所杌陧而不安者唯葬則今人夫婦未必皆合葬再娶别營兆域宜亦可矣長樂黄氏曰按記云祖姑有三人則再娶之妻皆得祔於廟程子張子特考之不詳爾朱先生所辨正與禮所記合
  ○妾無妾祖姑者易牲而祔於女君可也
  鄭氏曰女君適祖姑也易牲而祔則凡妾下女君一等孔氏曰妾當祔於妾祖姑若無妾祖姑當祔於高祖姑今又無高祖妾祖姑則當易妾之牲用女君之牲祔於女君可也方氏曰妾祔嫌於隆故易牲而祭以示其殺焉
  ○其妻爲大夫而卒而后其夫不爲大夫而祔於其妻則不易牲妻卒而后夫爲大夫而祔於其妻則以大夫牲
  鄭氏曰不易牲以士牲也此謂始來仕無廟者無廟者不祔宗子去國乃以廟從孔氏曰其妻爲大夫而卒者謂夫爲大夫時而妻死者也而后其夫不爲大夫者謂妻死後夫或黜退不復爲大夫而死也夫旣不爲大夫死若祔祭此妻但依夫今所得用之牲不得易用昔大夫時牲也妻死後夫乃得爲大夫今旣祔祭其妻則得用大夫牲妻從夫之禮故也死當祔於祖今夫死祔於其妻故鄭知是無廟者宗子以廟從則祔於祖矣方氏曰婦人以從人爲事故貴賤從夫而不在己也山陰陸氏曰祔於其妻卽是袝於其祖葢妻未有不祔於祖姑者也鄭氏謂始來仕無廟者誤矣應氏曰此據妻之生死同夫榮辱而立文注以袝於其妻則爲始仕而未有廟亦未必然正使新徙它國而爲大夫亦必有廟旣不立祖廟豈敢爲妻立廟乎
  ○士祔於大夫則易牲
  鄭氏曰不敢以卑牲祭尊也大夫少牢孔氏曰謂祖爲大夫孫爲士孫死袝祖則用大夫牲不敢用士牲祭於尊者之前也賤不祔貴而此云士祔大夫者謂無士可祔也猶妾無妾祖姑易牲而祔於女君若先祖兄弟有爲上者當祔於士不得祔於大夫也
  ○父爲士子爲天子諸侯則祭以天子諸侯其尸服以士服
  鄭氏曰祭以天子諸侯養以子道也尸服士服父本無爵子不敢以己爵加之嫌於卑之也孔氏曰尸服士服謂𤣥端若君之先祖爲士大夫則服助祭之服曾子問曰尸弁冕而出是爲君尸有著弁者有著冕者若爲先君士尸則著爵弁若爲先君大夫尸則著𤣥冕若大夫士之尸則服家祭之服𤣥端是也澄曰舜自徵庸之後當以帝朝公卿大夫之禮祭瞽瞍而瞽瞍庶人也其尸服只當以士服但旣攝堯位歲時攝堯祭天地社稷山川宗廟國之公祭畢而后行家之私祭及旣受堯之天下嗣帝位則心雖孝慕不得不以義斷恩視堯猶父也專奉堯之宗廟不敢復祭己私親故封象爲有庳之君俾象以諸侯之禮祭瞽瞍而尸服仍用士服或謂神不歆非類民不祀非族舜與堯不同系不當奉堯宗廟噫此拘儒曲士泥常守故之論無廣大之心不知通變之禮者也夫舜攝位之初受終于文祖每廵狩而歸必假于藝祖且四時皆攝堯祭其宗廟舜之與堯其分雖曰君臣其情實同父子豈有一旦嗣位之後遽然舎置堯之宗廟使它人主其祭而乃自立己之宗廟若後世革命者之爲乎故舜旣嗣位月正元日假于文祖卽堯之親廟也雖封丹朱爲諸侯其國得立堯廟以爲始祖歲時祀堯以天子之禮然其廟猶漢郡國之原廟如鎬京旣有文王武王廟而周公又立文武二廟於洛邑也嚳受天下於顓頊故禰顓頊堯受天下於嚳故禰嚳祖顓頊舜之時堯廟新祔而堯之祖禰廟不改故有虞氏以顓頊爲太祖而郊嚳宗堯祭顓頊嚳堯三廟也舜之祭堯爲承正統之祭丹朱之祭堯則如支子有事而爲壇以祭其禰之禮也其後禹嗣舜位其禮一如之顓頊與嚳堯祖禰也而禹亦出自顓頊又非舜以别系來繼者之比舜旣祔廟堯以上並如舜之時禹所祭顓頊嚳堯舜四廟别封商均爲諸侯得立舜廟於其國而歲時祭禮皆與堯之子祭堯者不異及至禹崩啓嗣其禮始變凡帝朝堯舜二廟之中有當遷者並遷于朱均國内之廟自此以後朱均之國子子孫孫得專祭堯舜而舜廟祔禹堯廟祔鯀嚳以上則如故也禹未嗣位之前祭鯀自若旣嗣位之後則以啓嗣崇伯而主鯀之祭啓旣爲天子然後其禮如上所云自古有天下者必傳之子縱非其子亦是同系惟堯之傳舜舜之傳禹則非其本系此曠古非常之事其傳位也旣非常禮則其承祭也亦豈可以常禮論哉噫此未易與拘儒曲士言也或曰子謂舜與堯不同系亦有考乎曰堯使四岳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側陋而后衆口舉舜其辭曰在下而舜自少耕稼陶漁則是賤在民伍而非前代帝王子孫明矣今大戴禮帝系篇推舜以上曰瞽瞍曰蟜牛曰句望曰敬康曰窮蟬而以窮蟬爲顓頊之子葢不足信若果然則舜乃堯之𤣥孫行舜所娶堯女乃曾祖姑行堯命契教民以人倫曰男女有别豈其一家之内而無别乃近於禽獸乎以此知舜之爲側微而非前代帝王之後也
  父爲天子諸侯子爲士祭以士其尸服以士服
  鄭氏曰天子之子當封爲王者後以祀其受命之祖云爲士則不必封其子擇其宗之賢若微子者其尸服以士服謂父以罪誅不成爲君也爲王者後及立爲諸侯祀其先君以禮卒者尸服天子諸侯之服如遂無所封立則尸也祭也皆如士不敢僭用尊者衣物孔氏曰鄭知父以罪誅以尸服士服故也以其嘗爲天子諸侯不可以庶人禮待之士是爵之最卑故服其士服澄曰商紂旣亡國武王封微子于宋得用天子之禮祭其先王尸亦服天子之服紂得罪於天武王以天吏奉天討伐之其子武庚亦罪人之子不可受封於私家祭紂但得用士禮紂雖嘗爲天子然旣自絶于天爲獨夫矣則其尸亦但得服士服也湯放夏桀于南巢桀死後其子之祭之也禮亦宜然按禮經缺亡此記所言二條於經無見葢王制雖言祭從生者喪從死者而中庸推武王周公之達孝亦不過父爲大夫子爲士父爲士子爲大夫之禮而已若天子諸侯之於士尊卑貴賤懸絶如此記所言古亦鮮有其事故竊假大聖之舜與大惡之紂以明此記之義應氏曰古之爲天子者皆積累世德而致之未有一旦崛起而在尊位也其失天下者必有大惡自絶於天人之心否則未有不賴前哲以免也故德必若舜禹而後能自匹夫驟興於萬乗惡必若桀紂而後忽自萬乗驟降於匹夫若諸侯與士之進退升黜雖或有之而亦已鮮矣自周秦以降而後興替之不常貴賤之殊絶始比比有之此論其所祭所服者固亦當時所絶無而僅有然先王制禮以該括古今之變而方來之人情事物不能違焉所謂百世以俟聖人而不惑也
  ○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舊本禮不王不禘四字别在一處劉氏曰此句當在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之上脫誤爾澄按如劉說則與後篇大傳文同今從之趙氏曰禘王者之大祭不王不禘明諸侯不得有也所自出謂所系之帝儀禮喪服傳曰都邑之士則知尊禰矣大夫及學士則知尊祖矣諸侯及其大祖天子及其始祖之所自出朱子曰先王報本追逺之意莫深於禘長樂黄氏曰祀先之禮自禰而祖自祖而推之以及於始祖其禮已備矣而禘之祭又推始祖之所自出而以其祖配之也夫報本追逺而至於及其祖之所自出是其用意甚深而非淺近之思也澄曰夏以顓頊爲始祖顓頊出於黄帝故禘黄帝於顓頊之廟而以顓頊配商以契爲始祖周以稷爲始祖稷契皆出於帝嚳故禘帝嚳於稷契之廟而以稷契配也
  諸侯及其大祖而立四廟大音泰
  舊本而立四廟四字在上文以其祖配之之下無所系屬義不可通劉氏曰此句上有缺文當曰諸侯及其大祖而立四廟澄按大傳以其祖配之之下有此六字劉氏所謂有缺文者是也今從其說而以大傳篇之文補之言諸侯不得如天子之追禘大祖以上所祭上及其大祖而止爾而大祖之下則立二昭二穆之廟爲四親廟也
  ○慈母與妾母不世祭也
  慈母謂父命無母之妾子以有子而死之妾爲母者也妾母謂妾之自有子者也諸侯無適子或立此二種妾之子爲君而其妾别無它子則其子之爲君者歲時爲壇以祭其所生之母使庶公子主其祭然此君祭此妾母止在當身至此君之子則不復祭之矣春秋穀梁傳所謂於子祭於孫止是也
  庶子王亦如之
  舊本此六字在上文而立四廟之下文意不屬劉氏曰此一句當在慈母與妾母不世祭也之下澄按其說是也今從之慈母妾母之子爲君者至再世則不復祭其所生之母或有庶子立爲王者其禮亦如之也謂此王妾别無它子則子之爲王者歲時爲壇祭之使王族主其祭亦一世而止再世不復祭也
  ○别子爲祖繼别爲宗
  鄭氏曰别子者諸侯之庶子别爲後世爲始祖也謂之别子者公子不得禰先君繼别者别子之世長子爲其族人爲宗所謂百世不遷之宗也孔氏曰諸侯適子之弟别於正適不得禰先君故稱别子其子孫爲卿大夫立此别子爲始祖故云别子爲祖别子之世世長子恒繼别子與族人爲百世不遷之大宗故云繼别爲宗也
  繼禰者爲小宗
  鄭氏曰别子庶子之長子爲其昆弟爲宗也謂之小宗者爲其將遷也孔氏曰别子之庶子所生長子繼此庶子與兄弟爲小宗比大宗爲小故云小宗也
  有五世而遷之宗其繼髙祖者也是故祖遷於上宗易於下
  鄭氏曰謂小宗也小宗有四或繼高祖或繼曾祖或繼祖或繼禰皆至五世則遷孔氏曰上從高祖下至𤣥孫之子此𤣥孫之子則合遷徙不得與族人爲宗故云五世而遷此五世是繼高祖者之子若繼高祖之身未滿五世猶爲服也别子之後族人衆多或繼高祖與三從兄弟爲宗或繼曾祖與再從兄弟爲宗或繼祖與同堂兄弟爲宗或繼禰與親兄弟爲宗一身凡事四宗事親兄弟之適是繼禰小宗也事同堂兄弟之適是繼祖小宗也事再從兄弟之適是繼曾祖小宗也事三從兄弟之適是繼高祖小宗也兼大宗爲五繼高祖者至子五世不復與四從兄弟爲宗五世則遷各隨近相宗小宗所繼非一獨云繼禰者小宗雖四初皆繼禰爲始據初爲元也四世之時尚事高祖五世至高祖之父不爲加服是祖遷於上四世之時仍宗三從族人至五世不復宗四從族人各自隨近爲宗是宗易於下方氏曰祖遷於上宗易於下特五世遷之小宗爾若百世不遷之大宗則祖未嘗遷宗未嘗易祖在上曰遷遷有升之之意宗在下曰易易有去之之意
  尊祖故敬宗敬宗所以尊祖禰也
  鄭氏曰宗者祖禰之正體孔氏曰宗是先祖正體以尊祖故敬宗更云敬宗所以尊祖禰覆說尊祖之文澄曰敬繼祖之宗所以尊其爲祖之正體故敬禰之宗所以尊其爲禰之正體上但言尊祖不言禰者舉尊以包卑祖者兼曾高二祖通言三祖也
  庶子不祭禰者明其宗也
  此庶子父庶也謂别子之庶孫繼别大宗之從子繼禰小宗之親弟也有親兄爲繼禰小宗故不敢祭禰者以明其所宗者禰之正體孔氏曰禰適得立禰廟故祭禰禰庶不得立禰廟故不得祭禰明其有所宗
  庶子不爲長子斬不繼祖與禰故也
  此庶子亦父庶謂别子之曾孫繼别大宗之從孫繼禰小宗之庶子繼祖小宗之親弟以其親兄是繼祖小宗繼禰又繼祖自已本身不繼祖又不繼禰已之長子它日雖得繼已爲小宗然不繼己之祖與禰故服之同於庶子朞而不服長子三年之服鄭氏曰不爲長子斬尊先祖之正體不二其統也孔氏曰父是庶子故不得爲長子斬二世承重則得爲長子三年
  庶子不祭祖者明其宗也
  此庶子祖庶也亦謂别子之曾孫繼别大宗之從孫繼禰小宗親弟之長子繼祖小宗之同堂從兄弟此庶子它日父沒後雖得自爲小宗而祭其禰然不敢祭祖者以明其所宗者祖之正體以上三條今必言别子及别大宗之某親者承上文别子爲祖繼别爲宗兩句而自初言之實則循是以下雖去别子已逺皆然也鄭氏曰謂宗子庶子俱爲適士得立祖禰廟者也凡正體在乎上者謂下正猶爲庶也孔氏曰祖庶雖爲適士得立禰廟不得立祖廟也鄭注正體謂祖之適也下正謂禰之適也雖正爲禰適而於祖猶爲庶也五宗悉然
  庶子不祭殤與無後者殤與無後者從祖祔食
  鄭氏曰不祭殤者父之庶也不祭無後者祖之庶也此二者當從祖祔食而已不祭祖無所食之也共其牲物而主子主其禮焉祖庶之殤則自祭之凡所祭殤者唯適子爾無後者謂昆弟諸父也宗子之諸父無後者爲墠祭之孔氏曰殤謂未成人而死者無後謂成人未昬或已娶無子而死者庶子不得祭父祖此殤與無後者之親共其牲物各從其祖祔食祖廟在宗子之家已不得自祭之也父之庶者謂已是父之庶子及餘兄弟亦是父之庶子所生之適子爲殤而死者不得自祭之以己是父庶不合立父廟故也殤尚不祭成人無後不祭可知祖之庶者謂已是祖庶不合立祖廟故兄弟無後者不得祭之己若是曾祖之庶亦不得祭諸父無後者諸父無後當於曾祖之廟而祭此不云曾祖言祖兼之也祖庶之殤謂已子已於祖爲庶然己是父適得立父廟故自祭祖殤於父廟也宗子是士唯有祖禰二廟無曾祖廟故諸父無後者爲墠祭之若宗子爲大夫得立曾祖廟則祭於曾祖廟不於墠也張子曰鄭注謂不祭殤者父之庶葢以殤未足以語世數特以己不祭禰故不祭之不祭無後者祖之庶雖無後以其成人備世數當祔祖以祭不祭祖故不得而祭之也祖庶之殤則自祭之言庶孫則得祭其子之殤者以已爲其祖矣無所祔之也凡所祭殤者唯適子此據禮天子下祭殤五皆適子適孫之類故知凡殤非適皆不當特祭唯當從祖祔食應氏曰殤與無後皆庶子之子也殤者幼而未成人無後者長而未有子鄭氏以殤爲己之子而繫於父之庶以無後爲兄弟而繫於祖之庶葢以殤惟適可祭今適子之下又有無後者不應更祭故指此爲兄弟而言之夫所謂殤與無後包羅其義云爾非謂庶子之子其適與庶皆死也適子或殤而死或無後而死皆從祖而祭於宗子之家謂之祔食特袝焉而又食之非必同祭於祖故曾子問又謂之殤不祔祭若果如此則兄弟之無後者亦不患於無所袝食矣
  ○親親以三爲五以五爲九上殺下殺旁殺而親畢矣殺色界切
  鄭氏曰已上親父下親子三也以父親祖以子親孫五也以祖親髙祖以孫親𤣥孫九也殺謂親盆疏者服之則輕孔氏曰三者上父下子并已爲三也五者己之父上加祖子下加孫則三爲五也九者又上加曾高二祖下加曾𤣥二孫則五爲九也上殺者據己上服父祖而減殺服父三年服祖減殺至期以次減之應曾祖大功高祖小功而俱齊衰三月者父祖於已是同體之親故依次減殺曾高其恩已疏故一等從齊衰三月也喪服注云重其衰麻尊尊也減其日月恩殺也不可以大功小功旁親之服加至尊故皆服齊衰也下殺者謂下於子孫而減殺子服父三年父亦宜報而父子首足不無等衰故父服子期也若正適傳重便得遂情父服子期孫卑理不得祖報故九月若傳重者亦服期也爲孫旣大功則曾孫宜五月但曾孫服曾祖止三月故曾祖報亦一時也曾祖是正尊自加齊衰服曾孫卑故正服緦麻曾孫旣緦麻三月𤣥孫理不容異故服同三月旁殺者世叔之屬是也父是至尊故三年若據祖期斷則世叔宜九月而世叔是父一體故加至期也從世叔旣疏加所不及據期而殺是以五月族世叔又疏一等故宜緦麻此外無服也此是發父而旁漸至輕也又祖是父一體故加至期而祖之兄弟非己一體故加亦不及據於期之繼殺便止五月族祖又疏一等故宜緦麻此外無服是發祖而旁漸殺也又曾祖據期本應五月曾祖之兄弟爲族曾祖旣疏一等故三月也自此以外及高祖之兄弟悉無服矣又至親期斷兄弟至親一體相爲而期同堂兄弟疏一等故九月從祖兄弟又疏一等故小功族之昆弟又殺一等故宜三月此外無服是發兄弟而旁殺也又父爲子期兄弟之子但宜九月而今亦期者父於子本應報以三年特爲首足故降至期兄弟之子爲世叔本應九月言世叔與尊者一體而加至期世叔旁尊不得自比彼父祖之重無義相降故報兄弟子期且己與兄弟一體兄弟之子不宜隔異與己子等所以至期又同堂兄弟之子服從伯叔無加則從伯叔之子亦正報五月也族兄弟之子又疏故宜緦爾此發子而旁殺也又孫服祖期祖尊故爲孫大功兄弟之孫服從祖五月故從祖報之小功也同堂兄弟之孫旣疏爲之緦麻其外無服矣曾祖爲曾孫三月爲兄弟曾孫以無尊降之故亦三月始自父母終於族人故云親畢矣且五屬之親若同父則期同祖則大功同曾祖則小功同高祖則緦麻高祖外無服亦是畢也
  親親尊尊長長男女之有别人道之大者也長之兩切别彼列切鄭氏曰言服之所以隆殺澄曰此一條舊本與上殺下殺旁殺而親畢之文不相屬其實當相屬故鄭注以爲言服之隆殺葢以結上親親三五九之意也親親之三五九以一家所親之親合爲一而言也此條之親親在尊尊長長男女有别之先以一家所親之親分爲四而言也親親謂親而非尊非長者大傳謂之下治子孫此章所謂下孫之親正子孫之服與從族旁親之子孫也尊尊謂親而又尊者大傳謂之上治祖禰此章所謂上殺之親正父祖與從族旁尊之父祖也長長謂親而又長者言長則兼幼矣大傳謂之旁治昆弟此章所謂旁殺之親正昆弟與從族旁長旁幼之昆弟也男女之有别謂它姓之女來爲本姓婦本姓之女徃爲它姓婦者是爲内治夫婦之親大傳之服術所謂名服出入服也獨皇氏不取鄭注謂此是記者言别事不論服之隆殺澄初亦頗然其說而以此爲汎論親親者父子之倫尊尊者君臣之倫長長者兄弟之倫男女有别者夫婦之倫該五倫之四故曰人道之大其後細味上下文意又觀大傳與此章文意大同小異乃知已說爲非而鄭注爲審但孔疏所釋親親尊尊之服未當爾故特據大傳上治下治旁治之說以定尊親長之服焉
  右記祔及吉祭凡十一節
  禮記纂言卷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十三     元 吳澄 撰服問
  此篇所記與喪服小記篇内喪服一章相類無問辭而名曰服問者盖是有人問䘮服而知禮者援據禮經傳記逐節答之如此記者但記其所答之辭為一篇而不復記其所問之因也
  君爲天子三年夫人如外宗之爲君也爲云僞切後並同鄭氏曰諸侯爲天子服斬夫人亦從服期外宗君外親之婦也其夫與諸侯爲兄弟服斬妻從服期孔氏曰熊氏云外宗有二卿大夫之妻一也君之姑姊妹之女舅之女從母之女二也此外宗是諸侯外親之婦若姑之子婦從母之子婦其夫是君外姓之親在於它國當尊諸侯不繼本服之親也故諸侯死來爲之服斬其婦亦名外宗從服期也
  世子不爲天子服
  鄭氏曰逺嫌也不服與畿外之民同也孔氏曰諸侯世子有繼世之道所以逺嫌不爲天子服也
  君所主夫人妻大子適婦適東歴切下同
  鄭氏曰言妻見大夫以下亦爲此三人爲喪主也孔氏曰夫人大子適婦此三人旣正雖國君之尊猶主其喪非此則不主也大夫以下亦爲妻及適子適婦爲主也山陰陸氏曰言妻非見大夫以下大夫以下爲此三人爲喪主不必見也曲禮曰公侯有夫人有世婦有妻有妾
  ○大夫之適子爲君夫人大子如士服大音泰
  鄭氏曰大夫不世子不嫌也士爲國君斬小君期大子君服斬臣從服期孔氏曰大夫無繼世之道其子無嫌爲君與夫人及君之大子得如士服也
  ○君之母非夫人則羣臣無服唯近臣及僕驂乗從服唯君所服服也乗去聲
  鄭氏曰妾先君所不服也禮庶子爲後爲其母緦言唯君所服伸君也春秋有以小君服之者若小君在則益不可孔氏曰君母是適夫人則羣臣服期非夫人則君服緦羣臣無服近臣謂閽寺之屬僕御車者驂車右也貴臣不服賤者隨君服緦喪服記云公子爲其母練冠麻衣縓縁今以爲君得緦服者仲君之尊也此禮之正法也春秋文公四年僖公之母成風昭公十一年昭公之母齊歸皆妾母尊爲夫人非正禮也禮無二適女君卒繼攝其事不得復立爲夫人
  ○公爲卿大夫錫衰以居出亦如之當事則弁絰大夫相爲亦然爲其妻徃則服之出則否
  鄭氏曰弁絰如爵弁而素加絰也不當事則皮弁出謂以它事不至喪所孔氏曰公爲卿大夫喪成服後著錫衰以居以它事出亦服錫衰首則皮弁若君徃弔卿大夫當大斂及殯及將葬啓殯之事則首弁絰於士雖當事首皮弁大夫相爲亦如君於卿大夫不當事則皮弁當事則弁絰大夫於士當事亦皮弁公於卿大夫之妻及卿大夫相爲其妻徃臨其喪則錫衰不恒著以居若他事出亦不服其當殯斂亦弁絰也山陰陸氏曰當事則弁絰者據此王爲三公六卿錫衰大夫士疑衰其首服葢當事而後弁絰也大夫相爲亦然者雜記曰大夫哭大夫弁絰與殯亦弁絰爲其妻徃則弔也弔而服之弔而出則除之喪服傳曰大夫弔於命婦錫衰命婦弔於大夫亦錫衰
  ○傳曰有從輕而重公子之妻爲其皇姑
  鄭氏曰皇君也諸侯妾子之妻爲其君姑齊衰與爲小君同舅不厭婦也孔氏曰傳曰者舊有成傳引之公子謂諸侯妾子皇姑卽公子之母也諸侯在尊厭妾子使爲母練冠諸侯沒得爲母大功而妾子妻不辨諸侯存沒爲夫之母期夫練冠是輕妻爲期是重故云從輕而重妾非女君而此婦所尊與女君同故云君姑
  有從重而輕爲妻之父母
  鄭氏曰妻齊衰而夫從緦麻不降一等言非服差
  有從無服而有服公子之妻爲公子之外兄弟
  鄭氏曰謂爲公子之外祖父母從母緦麻孔氏曰公子之外兄弟謂公子之外祖父母也公子被厭不服已母之外家妻猶服公子外祖父母從母緦麻是從無服而有服也公子外兄弟知非公子姑之子者以喪服小記云夫之所爲兄弟服妻皆降一等大爲姑之子緦麻則妻無服外祖父母從母皆小功之服凡小功者謂爲兄弟若同宗則直稱兄弟以外族故稱外兄弟也澄按禮家雖有凡小功以下爲兄弟之文然稱外祖父母從母爲外兄弟終是未詳其義葢謂外家之親而服小功兄弟之服者以外祖父母及從母皆是小功服故以兄弟稱也
  有從有服而無服公子爲其妻之父母
  鄭氏曰凡公子厭於君降其私親女君之子不降也孔氏曰雖爲公子之妻猶爲父母期公子被厭不從妻服父母是從有服而無服也
  ○傳曰母出則爲繼母之黨服母死則爲其母之黨服爲其母之黨服則不爲繼母之黨服
  鄭氏曰雖外親亦無二澄曰母出謂己母被出而父再娶己母義絶子雖不絶母服而母黨之恩則絶矣故加服繼母之黨與己母之黨同也母死謂己母死而父再娶己母祔廟是父之初配雖有繼母而子仍服死母之黨其服繼母之身雖同己母而繼母之黨則不同於己母之黨故不服也
  ○傳曰罪多而刑五喪多而服五上祔下祔列也列音例鄭氏曰列等比也孔氏曰言罪之與喪其數雖多其限同五其等列相似也故云列也澄曰罪多而墨辟千劓辟千剕辟五百宫辟三百大辟二百之類喪多如儀禮喪服篇斬衰章爲某人等齊衰章爲某人等之類言罪雖多而皆不出乎墨劓剕宫大辟五者之刑喪雖多而皆不出乎斬衰齊衰大功小功緦麻五者之服其或刑書禮書所載不盡者以例通之由輕而加重則附于在上之例由重而減輕則附于在下之例通此二例則雖至多之罪至多之喪而刑書中之五刑禮書中之五服足以該之而無不盡者矣
  右記䘮服輕重凡七節
  三年之喪旣練矣有期之喪旣葬矣則帶其故葛帶絰期之絰服其功衰期音基下同
  鄭氏曰帶其故葛帶者三年旣練期及葬差相似也絰期之葛絰三年旣練首絰除矣爲父旣練衰七升母旣葬衰八升凡齊衰旣葬衰或八升或九升服其功衰服麤衰孔氏曰三年之喪練祭後葛帶期喪旣葬男子應著葛帶與三年之葛帶麤細正同以父葛爲重故帶其故葛帶練後男子首絰除矣其首空故絰期之葛絰若婦人練後麻帶旣除則首絰練之故葛絰要帶期之麻帶也功衰謂服父練之功衰也
  有大功之喪亦如之
  鄭氏曰大功之麻變三年之練葛期旣葬之葛帶小於練之葛帶又當有絰亦反服其故葛帶絰期之絰此雖變麻服葛大小同爾亦服其功衰凡三年之喪旣練始遭齊衰大功之喪絰帶皆麻孔氏曰三年之喪練後有大功之喪以大功初死之麻變三年練後之葛首要皆麻謂之重麻大功旣葬葛帶三寸有餘三年練之葛帶則四寸有餘故大功旣葬反服練之故葛帶大功初喪首麻若要服練之葛帶首服大功旣葬之葛絰則不爲五分去一故首絰進與期之旣葬同五寸有餘大功初喪首麻絰五寸餘要麻帶四寸餘旣葬首葛絰應四寸餘要葛絰應三寸餘此雖變麻服葛與大功初死之麻絰大小同也
  小功無變也
  鄭氏曰無所變於大功齊斬之服不用輕累重也孔氏曰言先有大功以上喪服今遭小功之喪無變於前服不以輕服減累於重也
  ○麻之有本者變三年之葛
  鄭氏曰有本謂大功以上也小功以下澡麻斷本孔氏曰大功以上并留麻之根本合糾爲帶如此者得變三年之練葛若小功以下其絰澡麻斷本是麻之無本者不得變三年之葛也言變三年葛舉其重者期之葛亦得變之
  ○旣練遇麻斷本者於免絰之旣免去絰每可以絰必絰旣絰則去之斷東管切免音問下並同去起吕切下同
  鄭氏曰雖無變縁練無首絰於有事則免絰如其倫免無不絰絰有不免其無事則自若練服也孔氏曰遇麻斷本謂遭小功之喪此明斬衰旣練之後遭小功之喪雖不變服得爲之加絰也以練無首絰於小功喪有事於免之時則爲之加小功之絰旣免去絰謂斂殯事竟則脫去其絰也小功以下之喪當斂殯之節每可以絰之時必爲之加麻旣絰則去之謂不應絰之時則去其絰自若練服也
  小功不易喪之練冠如免則絰其緦小功之絰因其初葛帶
  孔氏曰言小功以下之喪不合變易三年喪之練冠其期之練冠亦不得易如當緦小功著免之節則首絰其緦與小功之絰所以爲後喪緦小功絰者以前喪練冠首絰已除故也上云小功不易明緦不易下云緦小功之絰兼云緦者恐免絰不及緦故也因其初葛帶者言小功以下之喪要中所著仍因其初喪練葛帶上文云期喪旣葬則帶練之故葛帶此小功以下之喪亦著練之初葛帶不云故而云初者以期初喪之時變練之葛帶爲麻期旣葬之後還反復練之故葛帶故言故也其小功以下之喪不變練之葛帶故云初葛帶也
  緦之麻不變小功之葛小功之麻不變大功之葛以有本爲稅稅吐外切下之稅同
  鄭氏曰稅亦變易也小功以下之麻雖與上葛同猶不變也此要其麻有本者乃變上爾孔氏曰以輕喪之麻本服旣輕雖初喪之麻不變前重喪之葛也以有本爲稅者大功以上麻絰有本者得稅變前喪緦與小功麻絰旣無本不合稅變前喪也
  ○殤長中變三年之葛終殤之月筭而反三年之葛是非重麻爲其無卒哭之稅下殤則否長知兩切重直勇切爲其云僞切鄭氏曰謂大功之親爲殤在緦小功者也可以變三年之葛正親親也三年之葛大功變旣練齊衰變旣虞卒哭凡喪卒哭受麻以葛殤以麻終喪之月數非重之而不變爲殤未成人文不縟爾下殤則否言賤也男子爲大功之殤中從上服小功婦人爲之中從下服緦麻孔氏曰殤長中者謂本服大功今降在長中殤男子則爲之小功婦人爲長殤小功中殤則緦麻如此者得變三年之葛也著此殤服之麻終其月筭數如小功則五月緦麻則三月著麻月滿還反三年之葛也言服殤長中之麻不改是非重此麻也以殤服初死服麻以後無卒哭稅麻服葛之法以其質畧無文飾之繁數故也
  ○凡見人無免絰雖朝於君無免絰唯公門有稅齊衰免絰音勉下同朝音潮稅吐活切又始銳切
  鄭氏曰見人謂行求見人也無免絰絰重也稅猶免也古者說或作稅有免齊衰謂不杖齊衰也於公門有免齊衰則大功有免絰也孔氏曰以絰重縱徃朝君亦無免稅於絰也唯至公門已有不杖齊衰則脫去其衰絰猶不去也若杖齊衰及斬衰雖入公門衰亦不稅也其大功非但脫衰又免去絰也
  傳曰君子不奪人之喪亦不可奪喪也
  此文已見雜記今再引之以結上文孔氏曰君子以已恕物不可奪人喪禮故君許臣著絰亦不可自奪喪所以已有重喪猶絰以見君申喪禮也
  右記䘮服變易凡七節







  禮記纂言卷十三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十四上    元 吳澄 撰檀弓
  舊本公儀子仲之䘮檀弓免焉為此篇之第一章故摘檀弓二字名篇今更定章次檀弓章雖不在篇首而篇名則存其舊云
  事親有隠而無犯左右就養無方服勤至死致䘮三年左右如字養以尚切
  鄭氏曰隠謂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過失無犯不犯顔而諫論語曰事父母幾諫左右謂扶持之方猶常也子則然無常人勤勞辱之事也凡此以恩為制
  事君有犯而無隠左右就養有方服勤至死方䘮三年廬陵胡氏曰無隠謂不匿情有方謂有常職鄭氏曰有方不可侵官方䘮資於事父凡此以義為制
  事師無犯無隠左右就養無方服勤至死心䘮三年鄭氏曰心䘮戚容如父而無服也凡此以恩義之間為制山隂陸氏曰隠而無犯謂恐傷親意情有不盡犯而無隠謂君臣尚義盡情以諫若謂無隠得稱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過失豈事君之道哉臣子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美隠惡君親一例也事師無犯無隠言雖盡情猶㣲而婉孔氏曰子之事親主恩不欲聞親過惡故有隠不欲違親顔色故無犯左右僕從之臣立有左右之位子在親左右扶持不常一人在左一人在右也致之言至也謂哀情至極方䘮謂比方父䘮事師無犯是同親之恩無隠是同君之義方氏曰就養者就而養之不離也服勤者服其勤勞不釋也養言左右則養無所不至矣勤言至死則勤無時或已矣非親孰生非君孰治非師孰教吾所以報之者其䘮之或以致或以方或以心雖各不同所以盡三年之隆則一也其序先親後君内外之分也先君後師貴賤之等也長樂陳氏曰親育我報之以仁有隠至致䘮皆仁也君覆我報之以義有犯至方䘮皆義也師之成我同乎仁而不全乎仁同乎義而不全乎義故無犯與親同無隠則與親異無隠與君同無犯則與君異䘮三年與君親同無服則與君親異師之有䘮不始於古古者教出於君又孰為䘮師之禮哉季世而下家有學人有師此䘮師之禮所由起也張子曰古不制師服師服無定體也見彼之善而已傚之亦師也故有得其一言一義而如朋友者有親炙如兄弟者有成就己身而恩如天地父母者此豈可一槩服之故聖人不制其服心䘮之可也孔子死門人一時心䘮又豈可責其一槩以傳道乆近而各盡其哀之隆殺如子貢獨居三年而後歸程子曰師不立服不可立也當以情之厚薄事之大小處之如顔閔於孔子其成已之功與君父並雖斬衰三年可也其次各有淺深稱其情而已下至曲藝莫不有師豈可一槩制服
  ○天子崩三日祝先服五日官長服七日國中男女服三月天下服
  孔氏曰祝大祝商祝也服服杖也杖是䘮服之數故呼杖為服祝佐含歛先病故先杖也子亦三日而杖官長大夫士也服亦服杖也病在祝後故五日國中男女謂畿内民及庶人在官者服謂齊衰三月而除之必待七日者天子七日而殯殯後嗣王成服故民得成服也天下謂諸侯之大夫為王繐衰既葬而除之近者亦不待三月今據逺者言爾然四條皆云服何以知其或杖服或衰服按䘮大記云君之䘮三日于夫人杖五日既殯授大夫世婦杖又䘮服四制云三日授子杖五日授大夫杖七日授士杖如大記及四制所云則此三日五日是服杖明矣其七日及三月者惟服而已無杖四制云七日授士杖此云五日士杖者士若有地德深者則五日若無地德薄者則七日崔氏云此據朝廷之士四制是邑宰之士也
  虞人致百祀之木可以為棺椁者斬之不至者廢其祀刎其人刎勿粉切
  鄭氏曰虞人掌山澤之官百祀畿内百縣之祀也以為棺椁作棺椁也斬伐也孔氏曰百祀者畿内諸臣采地之祀言百者舉全數謂王殯後亊既殯旬而布材故虞人斬百祀之木可以為周棺之椁者送之必取祀木者賀瑒云君者徳著幽顯若存則人神均其慶沒則靈祗等其哀傷也方氏曰刎剄也自吻下刑之也澄曰廢其祀刎其人葢設此辭而令之以見王䘮尤重於神祀也如誓師而曰無敢不供汝則有大刑是也非果必廢之刎之也葢祀木者神祗所主豈可斬伐唯為天子采椁木則雖祀木亦斬無或敢占吝者若或占吝不以其木至是不供王䘮為大不敬故設廢祀刎人之辭使人不敢慢令也
  ○天子之棺四重水兕革棺被之其厚三寸地棺一梓棺二四者皆周重平聲被皮寄切杝羊支切
  鄭氏曰諸公三重諸侯再重大夫一重士不重水兕革棺被之謂以水牛兕牛之革為棺被革各厚三寸合六寸也杝椴也杝棺一謂椑棺梓棺二謂屬與大棺周匝也凡棺用耐濕之物孔氏曰天子之棺四重尊者尚深邃也水牛兕牛皮二物為一重杝為第二重屬為第三重大棺為第四重四重凡五物大棺厚八寸屬六寸椑四寸二皮六寸合二尺四寸上公三重去水牛之三寸餘兕椑屬大棺合二尺一寸侯伯子男再重又去兕之三寸餘杝屬大棺合一尺八寸列國卿大夫一重又除椑四寸餘屬大棺合一尺四寸大夫則大棺厚六寸屬四寸合一尺士不重但大棺六寸爾庶人則四寸也天子卿大夫與列國君同天子之士與諸侯大夫同然春秋時多僭趙簡子言罰乃不設屬椑非也凡棺用耐濕之物水牛兕牛皮耐濕故最在裏近尸二皮不厚故合被之令各厚三寸杝椴木材亦耐濕故次皮諸侯無革則杝親尸所謂君即位為椑是也杝棺之外有屬棺屬棺之外有大棺大棺與屬棺並用梓故云二四者四重也皆周謂四重之棺上下四旁悉周匝也唯椁不周下有茵上有抗席也
  棺束縮二衡三衽每束一衡讀為横
  孔氏曰棺束者古棺無釘用皮束合之縮縱也衡横也縱束二行衡束三行衽小要也其形兩頭廣中間小棺既不用釘但先鑿棺邊及兩頭合際處作坎形以小要連之令固並相對每束以一行之衽連之若豎束處則竪着其衽以連棺葢及底之木使與棺頭尾之材相固
  柏椁以端長六尺
  孔氏曰柏椁者天子椁用柏諸侯松大夫柏士雜木以端者端猶頭也以此木之頭首題湊向内每段長六尺而方一尺椁材從下壘至上始題湊木之頭相向而作四阿皇氏以為壘椁從下即題湊非也
  ○天子之殯也菆塗龍輴以椁加斧於椁上畢塗屋天子之禮也菆才官切輴勑倫切
  鄭氏曰菆木以周龍輴如椁而塗之天子殯以輴車畫轅為龍斧謂之黼白黒文也刺繡於縿幕加椁以覆棺已乃屋其上盡塗之孔氏曰菆叢也謂用木叢棺而四面塗之故云菆塗龍輴者殯時以輴車載柩而畫轅為龍也以椁者題湊叢木象椁之形加斧謂繡覆棺之衣為斧文也先菆四面為椁上與棺齊而上猶開也以棺衣從椁入覆於棺故云加斧於椁上也畢盡也斧覆既竟又四注為屋覆上而下四面盡塗之故云畢塗屋菆衆木直壘周龍輴至上乃題湊諸侯至上不題湊也廬陵胡氏曰菆塗龍輴以椁畫龍於輴車之轅以殯之又菆聚椁材以周輴而塗之先儒云以椁如椁也恐非澄曰菆木以周龍輴即所謂椁也鄭氏謂之如椁者釋此椁字所以名為椁之義葢椁猶郭也外城周於内城者為郭故外棺周於内棺者亦名為椁其義如外城之郭也鄭意則是而立文不明有以致胡氏之惑
  ○唯天子之喪有别姓而哭别彼列切
  别謂分别鄭氏曰使諸侯同姓異姓庶姓相從而為位别於朝覲來時朝覲爵同同位孔氏曰此論哭天子之事異姓謂王昬姻甥舅庶姓謂與王無親者朝覲爵同同位則不分别同姓異姓然覲禮諸侯受舍於廟同姓西面異姓東面者覲禮先公而後侯先侯而後伯是亦爵同同位但就同姓之中先爵尊爾
  ○天子之哭諸侯也爵弁絰䊷衣為之不以樂食䊷讀為緇為云偽切
  絰衍字䊷與緇同䊷衣絲衣也爵弁䊷衣士之祭服諸侯薨天子不親見其尸柩則不服弔服但服士之祭服哭之鄭氏曰王弔諸侯弁絰緦衰不以樂食葢謂殯歛之間孔氏曰此天子哭諸侯之事諸侯薨在本國天子不親見尸柩遥哭之故不服緦衰弔服諸侯以下雖不見尸柩仍弔服也天子食有樂今喪諸侯故食不奏樂鄭斷不用樂之期謂殯歛之間諸侯五日殯也諸侯為其臣或至葬不食肉卒哭不舉樂葢臣少而已畢不得同王也
  或曰使有司哭之
  鄭氏曰非也哀戚之事不可虚
  ○君即位而為椑歲壹漆之藏焉椑蒲歴切
  鄭氏曰椑謂杝棺親尸者天子椑内又有水兕革棺嵗一漆之若未成然藏焉虚之不合孔氏曰君諸侯也言諸侯則王可知人君無論少長體尊備物故即位而造棺雖為尊得造未供用故每年一漆示如未成也唯云漆杝則知不漆杝棺外屬等棺中不欲虚空如急有待故藏物於其中一云不欲令人見故藏焉山隂陸氏曰嵗一出而漆之於是又藏焉方氏曰藏焉惡人之見也
  ○扶君卜人師扶右射人師扶左君薨以是舉卜音僕一讀作如字者非
  鄭氏曰扶君謂君疾時也卜當為僕僕人射人皆平生時贊正君服位者薨以是舉不忍變也周禮射人大喪與僕人遷尸孔氏曰此一節論君薨遷尸之人陸氏徳明曰師長也謂大僕方氏曰扶君舉尸固非二人之所能勝二官各下大夫為之且有小臣上下之士非一故以師言之應氏曰鄭改卜為僕誠有據然王前巫後史卜筮皆在左右則卜人師扶右乃職所當然似不必改澄按周官馭者亦名為僕葢人君生時在車則僕人在右少前射人在左與君最親近未嘗暫相離故疾則二官扶右扶左薨則二官舉尸皆生時每日親近之人卜人雖曰在左右然不如僕人之親近且與射人非儔類按陸氏經典釋文前儒已有讀卜如字而以為卜人醫師者皆不若鄭注以卜為僕者之審
  ○君復於小寢大寢小祖大祖庫門四郊
  鄭氏曰尊者求之備也亦他日所嘗有事孔氏曰君王侯也前曰廟後曰寢室有東西廂曰廟無東西廂有室曰寢小寢謂髙祖以下寢也王侯同大寢謂天子始祖諸侯大祖寢也小祖髙祖以下廟也王侯同大祖天子始祖諸侯大祖廟也兩言於廟求神備也周禮夏采以冕服復於大祖廟其小廟則祭僕復之其小寢大寢則𨽻僕復之四郊則夏采復之此天子之事諸侯復則小臣但復處既多小臣不足更有餘官或於此復了更向他處方氏曰復必於寢廟者以人死必反本也庫門生時所由出入也四郊以魂氣無不之也門不一止以庫門為言者近廟門故也
  ○公之喪諸達官之長杖
  鄭氏曰達官謂君所命雖有官職不達於君則不服斬孔氏曰公者五等諸侯也諸者非一之辭達官謂卿士大夫被君命得達於君達官對不達者為長杖謂服斬若府史之屬賤不得達於君者則不服斬衰但服齊衰三月爾若近臣閽寺之屬雖無君命但嗣君服斬則亦服斬若大夫之臣雖不被命於諸侯得為大夫之君杖而服斬但降其帶屨用布帶䋲屨方氏曰受命於君者其名達於上故謂之達官若府史而下雖為在官皆其官長所自辟除則不可謂之達矣夫杖所以輔病恩之深者其病宜重受命於君者其恩為深故公之喪惟達官之長杖朱子曰達官謂得自通於君者如内則公卿宰執與六曹之長九寺五監之長外則監司郡守得自通章奏於君者凡此皆杖次則不杖如太常卿杖太常少卿則不杖若太常卿闕則少卿代之杖
  ○士備入而后朝夕踊
  鄭氏曰備猶盡也孔氏曰國君喪羣臣朝夕即位哭踊嗣君孝子哀深雖先入即位哭必待諸臣皆入列位畢乃俱踊也士卑最後故士備入為畢入有前後而相待踊者踊須相視為節故俟齊也
  ○君之適長殤車三乗公之庶長殤車一乗大夫之適長殤車一乗適音的
  鄭氏曰皆不成人也自上而下降殺以兩成人遣車五乗長殤三乗下殤一乗尊卑以此差之庶子言公卑逺之傳曰大功之殤中從上孔氏曰車遣車柩朝廟畢將行設遣奠竟取遣奠牲體臂臑折之為段用此車載之以遣送亡者遣車置于椁中之四隅其形甚小生有爵命車馬之賜則死有遣車送之貴賤不同數王九諸侯七大夫五士三殤未成人未有爵命車馬之賜而得遣車者其父有之得與子也王九乗適子成人則七乗長殤五乘中殤從上下殤三乗也王庶子成人五乗長殤中殤三乘下殤一乘也諸侯七乗適子成人五乗長殤三乗中則從上下殤一乗也庶子成人三乗長殤一乗中從上下殤無大夫五乗適子成人三乗長殤一乘中從上下殤及庶殤並無禮人臣三命始賜車馬乃得有遣車諸侯大夫再命而下雖未三命以身為大夫德位既重得有遣車士三乗者天子上士其中士下士及諸侯之士皆不得有遣車也
  ○池視重霤重平聲
  鄭氏曰栁宫象也以竹為池衣以青布縣銅魚焉今宫中有承霤云以銅為之孔氏曰池者栁車之池也重霤者屋承霤也以木為之承於屋霤入此木中又從木中而霤於地故謂此木為重霤也天子則四注四面為重霤諸侯四注重霤則差降去後餘三大夫唯餘前後二士則唯一在前生時既屋有重霤以行水死時栁車亦象宫室而於車覆鼈甲之下牆帷之上織竹為之形如籠衣以青布以承鼈甲名之為池以象重霤方面之數各視生時重霤
  ○布幕衞也縿幕魯也縿音綃一讀所衘切
  鄭氏曰幕所以覆棺上衞諸侯禮魯天子禮兩言之者僭已乆也縿縑也縿讀如綃幕或為幦孔氏曰覆殯棺之幕周公一人得用天子禮衞與魯俱是諸侯魯之諸公不宜與衞異後代僭用之也盱江李氏曰布幕諸侯禮也縿幕天子禮也杞宋各自為一王之後且其祖天子禮樂異於周行之可也周尚在而魯倣之則僭矣方氏曰衞所存者殷禮故用布幕之質魯所存者周禮故用縿幕之文山隂陸氏曰縿讀如字以縿記帛葢衞幕用布魯用帛爾雅纁帛縿
  ○君於士有賜帟帟音亦
  鄭氏曰帟所以承塵賜之則張於殯上孔氏曰賜惠賜也帟幕之小者大夫以上喪則幕人職供之士惟有君恩賜之乃得有帟也
  ○君於大夫將葬弔於宫及出命引之三步則止如是者三君退朝亦如之哀次亦如之朝音潮
  鄭氏曰宫殯宫也出柩已出在路命引之以義奪孝子也三命引之凡移九步退去也朝喪朝廟也次他日賓客所受大門外舍也孝子至此而哀君或於是弔不必於宫也孔氏曰君於大夫之喪將至葬時必親往弔孝子於殯宫及其柩出殯宫之門孝子號慕攀轅柩車不動君奪孝子之情命遣引之引者三歩則止所以止者不忍頓奪孝子之情故且止柩君又命引之引者三步又止君又命引之引者又三步而止君又命引之柩車遂行君乃退出君或來弔參差早晚不必皆在殯宫或當朝廟明日當發之時或已出大門至平日待賓客次舍之處孝子哀泣停柩不行君於是始弔弔畢君命引之使行亦如上來如是者三之事
  ○君遇柩於路必使人弔之
  鄭氏曰君於民人有父母之恩孔氏曰君於其臣當特弔於家故喪大記於大夫士皆親弔之又禮譏蕢尚受弔及杞梁之妻不受野弔是也其或卑小之臣及庶人等君不豫知其喪造次遇柩於路必使人弔也廬陵胡氏曰若齊侯哭敝無存之類
  ○喪公弔之必有拜者雖朋友州里舍人可也
  鄭氏曰拜者往謝之也孔氏曰喪謂諸侯臣之喪公親來弔或遣人來弔喪家雖無主後必有以次疏親往拜之以謝其恩䟽親亦無則雖死者朋友及同州同里及喪家典舍之人往拜可也此以無後故許他人拜謝若其有後主人自當親拜
  ○弔曰寡君承事主人曰臨臨如字
  鄭氏曰承事示亦為執事來孔氏曰弔曰者君來語擯者之辭上文公弔之是弔已國之臣此謙言寡君是弔他國之臣謂大夫之喪若弔士直稱君承事示欲供奉喪家之事臨者主人辭謝之曰君屈辱降臨某之喪
  ○君臨臣喪以巫祝桃茢執戈惡之也所以異於生也茢音列惡去聲
  鄭氏曰桃鬼所惡茢萑苕可掃不祥為有凶邪之氣生人則無凶邪孔氏曰君謂天子往臨臣喪則以巫執桃祝執茢又使小臣執戈若往臨生者但有執戈無巫祝桃茢之事故云異於生按喪大記大夫之喪將大歛君往巫止於門外祝先入又士喪禮大歛而往巫止於廟門外祝代之小臣二人執戈先二人後此皆大歛之時小歛及殯無文明與大歛同也直言巫止無桃茢之文則去桃茢可知也喪大記雖記諸侯禮明天子亦然此經所云謂天子禮諸侯臨臣之喪則使祝代巫執茢居前下天子也亦謂襲以前若已襲之後茢亦去之與天子同是天子未襲之前臨臣之喪巫祝桃茢執戈三者並具諸侯臨臣之喪未襲之前巫止祝執茢小臣執戈若既襲之後歛殯以來天子與諸侯同也清江劉氏曰君臨臣喪以桃茢先非禮也周之未造也君臣之義非虚也寄社稷寄宗廟寄人民焉爾故君有慶臣亦有慶君有戚臣亦有戚臣疾君親問之臣死君親哭之以致忠愛也若生而用死而棄生而厚死而薄生而愛死而惡是忘生背死也施之於人者不變於存亡然後人之視其亡猶存矣則夫桃茢胡為乎諸臣之廟哉或曰於記有之宜若禮然曰否是固周朱之記也澄曰用桃茢者非賤其臣薄其臣也禮則固然殆未可以輕訾也
  喪有死之道焉先王之所難言也
  孔氏曰人之喪也有死散之道人之所惡故難言也鄭氏曰難言為人甚惡之不明説也澄曰此承上文異於生之語而申説其意
  ○大夫之喪庶子不受弔
  鄭氏曰不以賤者為有爵者主孔氏曰不受弔不為主人也適子主喪受弔拜賓君適子或有他故不在則庶子不敢受弔辟適也
  大夫弔當事而至則辭焉
  鄭氏曰辭猶告也擯者以主人有事告也主人無事則為大夫出孔氏曰大夫弔者謂大夫弔士也大夫尊來弔士孝子應出下堂迎之若正當主人有小大歛殯之事則孝子遣人辭告之道有事不得出也
  右記喪禮尊卑之異凡二十二節
  妻之昆弟為父後者死哭之適室子為主袒免哭踊夫入門右使人立于門外告來者狎則入哭父在哭於妻之室非為父後者哭諸異室適音的免音問
  鄭氏曰子為主親者主之也狎相習知者父在則不以私喪干尊故哭於妻之室澄曰子謂妻之子夫謂妻之夫適室正寢也禮女子適人者為昆弟為父後者不降服朞其夫為妻之兄弟雖無服然亦為之哭于適室之中庭以其正故也子已子於死者為甥也為舅服緦故命之使為主受弔拜賓也已無服故不為主而使子有服者為主也凡哭哀則踊踊必先袒袒必先免夫即此子之父子既為主位在東階之下西嚮其父入門右近南而北向哭也亦踊門内有哭則鄉里聞之必來相弔故使人出門外語來弔者述所哭之由若弔人與此亡者曾相識狎習則進入共哭也側室謂妻之室父在則適室乃父之室不敢以私喪干尊者但於妻室之前哭之亦子為主使人出門外也異室非適寢又非妻之室方氏曰哭諸異室者以别於適也
  ○有殯聞逺兄弟之喪哭于側室無側室哭于門内之右同國則往哭之
  鄭氏曰哭于側室嫌哭殯也孔氏曰庶人無側室者哭于大門内之右禮為主者當在阼階東西面今大門内之右既非常哭之處故繼門而近於南猶西面也逺兄弟謂異國者葢喪無外事已有殯不得向他國故為位哭之若兄弟在同國則往其家而哭之也
  ○有殯聞逺兄弟之喪雖緦必往非兄弟雖鄰不往鄭氏曰雖緦必往親骨肉也雖鄰不往疏無親也方氏曰緦最服之輕者服之輕猶必往况其重者乎葢同姓之恩隆故也鄰最居之近者居之近猶不往况其逺者乎葢異姓之恩殺故也然而三年之喪不弔則雖緦必往者非謂三年之殯矣大功未葬不弔則雖鄰不往者止謂大功以上之殯而已
  ○所識其兄弟不同居者皆弔
  所識之人其家若有同居之親死自當往弔雖其兄弟之不同居者死亦皆弔之葢厚於所識故推其恩愛以及於其有服之兄弟者如此不同居者皇氏以為小功以下之親小功以下兄弟服輕尚弔况其大功以上服重者乎孔疏同鄭注以為所識者死而弔於其不同居兄弟之家不如皇氏之説為當按記文言皆弔夫喪無二主若所識一人死而皆往弔其不同居之兄弟則一喪不止一主矣古無是禮也孔氏曰所識若身死其死者兄弟雖不同居皆往弔之則死者子孫就弔可知舉䟽以見親也
  ○五十無車者不越疆而弔人
  鄭氏曰五十氣力始衰孔氏曰衰老不徒行逺弔越疆則道路遥逺弔人又悲感哀戚恐增衰憊也方氏曰五十始衰老者不以筋力為禮故無車不越疆弔人也
  ○婦人不越疆而弔人
  鄭氏曰不通於外孔氏曰婦人無外事故不越疆而弔人長樂陳氏曰婦人見兄弟可以及閾而不可以踰閾送迎可以及門而不可以出門弔人可以出門而不可以越疆許穆夫人欲歸唁於衛而不可得則越疆而弔人如之何而可
  ○死而不弔者三畏厭溺厭于甲切
  鄭氏曰畏謂人或以非罪攻已不能有以説之而死者厭謂行止危險之下溺謂不乘橋船不弔以其輕身忘孝也孔氏曰非理横死不合弔哭方氏曰三者之死皆非正命也長樂陳氏曰君子之所不弔者不特此宗魯為孟縶而死孔子不許琴張弔之君子之行無他要在生不為人之所不敬死不為人之所不弔而已王氏曰孔子畏匡德能自全也設使聖人卒罹不幸何得不痛悼而罪之乎非徒賢者設有罪愚人亦不得不哀傷之也張子曰知死而不知生傷而不弔畏厭溺三者皆不得其死可傷尤甚君子但知憫死者而已故特致哀死者不弔生者以異之且如何不淑之辭無所施焉葢哀有餘而不暇於文也慈湖楊氏曰畏死於兵厭死於巖墻溺死於水非不弔也不忍為弔辭不忍言之也使孔子果死於匡則亦不可弔乎屈原之死亦可不弔乎而先儒謂之賤之而不弔此乃固陋執言失意人心所不安也
  ○弔於葬者必執引若從柩及壙皆執紼
  鄭氏曰示助之以力車曰引棺曰紼從柩贏者孔氏曰弔葬本為助執事故必相助引柩車也執引用人貴賤有數若其數足贏餘之人皆散而從柩至壙下棺之時則不限人數皆悉執紼也東山何氏曰執引天子千人諸侯五百人大夫三百人士五十人贏數外也方氏曰引在前屬之於車以導柩紼在旁屬之於棺以弼柩導柩者惟在路用之而已弼柩者至下棺亦用焉故雖不執引而或從柩及壙皆執紼也
  ○弔於人是日不樂
  鄭氏曰君子哀樂不同日子於是日哭則不歌
  ○行弔之日不飲酒食肉焉
  鄭氏曰以全哀也
  ○食於有喪者之側未嘗飽也
  朱子曰臨喪哀不能甘也
  右記人有喪之禮凡十一節
  復楔齒綴足飯設飾帷堂並作父兄命赴者楔悉節切孔氏曰楔拄也招魂之後用角柶拄亡人之齒令開使含時不閉也復用燕几綴亡人之足令直使著屨時不辟戾也飯者飯食也設飾謂襲歛時遷尸又加著新衣也帷堂謂小歛時作起為也自復以下諸事並起為也父兄命赴者謂大夫以上赴謂死者生時於他人有恩識今死則使人往告之也士則孝子自命大夫尊許其病深故父兄代命之雖代命猶稱孝子名也
  ○朝奠日出夕奠逮日
  鄭氏曰隂陽交接庶幾遇之澄曰隂闇陽明日出者由闇而明隂交接陽也及日將入由明而闇陽交接隂也奠者所以聚死者之神死而神混於天地隂陽之中故於天地隂陽交接之際求之
  ○喪不剥奠也與祭肉也與與音余
  陸氏德明曰剥謂不巾覆也鄭氏曰剥猶倮也脯醢之奠不巾有牲肉則巾之為其乆設塵埃加也孔氏曰按士喪禮小歛陳鼎既奠于尸東祝受巾巾之是有牲肉則巾也始死脯醢醴酒奠于尸東無巾又殯後朝夕奠醴酒脯醢如初設不巾又按喪禮下篇柩朝廟重先奠從奠設如初巾之此亦脯醢之奠而巾之者為其在堂恐塵埃故雖脯醢亦巾之此脯醢之奠不巾者據室内也
  ○有薦新如朔奠
  鄭氏曰重新物為之殷奠孔氏曰薦新謂未葬中間得新味而薦亡者如朔奠謂未葬前月朔大奠於殯宫大奠則牲饌豐也朔禮視大歛士則特豚三鼎今若有新物及五穀始熟薦於亡者則其禮牲物如朔之奠也大夫以上則朔望大奠士但朔而不望應氏曰薦新重時物也薦新於廟死者已逺則感傷或淺薦新於殯其痛尚新則感傷必重朔祭謂之大奠其禮視大歛故薦新亦如之謂男女各即位内外各從事而奠哭之儀如一也是禮之同非其物之同註謂殷奠恐未然
  ○父母之喪哭無時使必知其反也
  孔氏曰哭無時有三一是初喪未殯之前哭不絶聲二是殯後除朝夕之外廬中忽憶則哭三是小祥之後哀至而哭或一日二日而無復朝夕之時也今此所云謂小祥之後使謂君使之也反還也既小祥哭無時其時可為君所使若為使還家必設祭告親之神令知其反亦出必告反必面之義也
  ○既殯旬而布材與明器
  鄭氏曰材椁材也木工宜乾腊且豫成孔氏曰既殯旬謂殯後十日也布班也班布告下覔椁材及送葬明器之材臨川王氏曰布陳也
  ○既葬各以其服除
  鄭氏曰卒哭當變衰麻者變之或有除者不視主人孔氏曰既葬謂三月葬竟後至卒哭重親各隨所受而變服若三月之親至三月數滿應除者葬竟各自除不待主人卒哭之變也
  ○虞而立尸有几筵卒哭而諱生事畢而鬼事始已既卒哭宰夫執木鐸以命于宫曰舍故而諱新自寢門至于庫門舍音捨
  孔氏曰未葬猶生事之故未有尸親形已藏始立尸以繫孝于之心未葬前殯宫雖有脯醢之奠而無几筵惟大殮之奠設素席亦無几其下室之内饋食處有吉几筵今葬訖虞祭乃以素几配素筵設之士虞禮云布席於室中東面右几是也虞祭有几謂士大夫禮若天子諸侯葬前有几周官司几筵云喪事素几注謂殯奠時天子既爾諸侯南面之君亦然古者生不諱卒哭之後乃諱神名此三者皆以虞卒哭之後以生人事其親之禮既終畢而以鬼神事其親之禮方自此始也已語辭卒哭前猶以生人事之者於内寢之下室每日饋食設黍稷器物几杖如生時至卒哭後則不復饋食也故謂髙祖之父當遷者也新謂新死者魯有三門寢門路寢門也其外為雉門又其外為庫門前既執木鐸命宫中又出宫從寢門至庫門百官所在之次咸使知之也
  ○祥而縞是月禫徙月樂
  孔氏曰祥大祥也縞謂縞冠素紕大祥曰服縞冠而祭祭後服禫又間一月禫祭言於是月禫祭則禫後之明月可以用樂也
  ○始死充充如有窮既殯瞿瞿如有求而弗得既葬皇皇如有望而弗至練而慨然祥而廓然瞿俱遇切慨苦愛切廓苦郭切鄭氏曰皆憂悼在心之貌澄曰充充滿悶填塞之意有窮如行而途窮前無可去之地瞿瞿目視不定之貌求謂索物如失物索之而不得也皇皇傍徨無依之貌如望人之來而不至慨者慨嘆日月之速廓者寥廓情意不樂也
  ○喪事欲其縱縱爾吉事欲其折折爾故喪事雖遽不陵節吉事雖止不怠故騷騷爾則野鼎鼎爾則小人君子蓋猶猶爾縱音總折大兮切騷素刀切
  陸氏德明曰縱縱急遽貌鄭氏曰折折安舒貌止立俟事時也騷騷謂太疾鼎鼎謂太子猶猶疾徐之中澄曰喪事欲疾吉事欲舒疾者雖當促遽然亦不可太急而陵越節次舒者雖有止息然亦不可太緩而怠惰寛緩故騷騷而急疾不節則若田野之人鼎鼎而舒緩怠惰則若不修整之小人惟君子得疾徐之中則於喪事不至太疾於吉事不至太舒也
  ○喪具君子恥具一日二日而可為也者君子弗為也鄭氏曰喪具棺衣之屬一日二日而可為謂絞紟衾冐孔氏曰棺即預造衣亦漸制但不一時頓具絞紟衾冐王制云死而後制禮卜葬先逺日辟不懷也今送死百物皆具是速棄其親不懷思也
  ○喪不慮居毁不危身喪不慮居為無廟也毁不危身為無後也
  鄭氏曰慮居謂賣舍宅以奉喪危身謂憔悴將滅性澄曰慮猶言謀度慮居謂謀故賣其所居以給喪費也危身謂毁瘠過甚將至危殆其身也盖慮其居而賣焉則無廟以奉祖考之神靈矣危其身而死焉則無後以承祖考之祭祀矣是乃不孝之大也為此之故則治喪雖當辦費而不可慮其居也哀毁雖為愛親而不可危其身也
  ○喪禮哀戚之至也節哀順變也君子念始之者也孔氏曰人有禍災雖或悲哀未是至極惟居父母喪禮是哀戚之至極也既為至極若無節文恐其傷性故擗踊有算裁節其哀也所以節哀者欲順孝子悲哀使之漸變也所以順變者君子思念父母之生已也鄭氏曰始猶生也念父母生己不欲傷其性李氏曰始者天也始之者親也方氏曰始而生之者親終而成之者子茍過於哀而不知變則或以死傷生矣澄曰順變二字釋節哀之義順謂順孝子哀心不沮止之然為之節使之雖哀而有變則其哀不至過甚傷生也
  復盡愛之道也有禱祀之心焉望反諸幽求諸鬼神之道也北面求諸幽之義也
  孔氏曰始死招魂復魄人子之盡其孝也鄭氏曰復謂招魂庶幾其精氣之反也鬼神處幽暗望其從鬼神所來禮復者升屋北面向其所從來也方氏曰幽者鬼神之處復之時望其魂氣自幽而反故曰望反諸幽南為陽明北為隂幽故曰北面求諸幽也清江劉氏曰禱祠猶願幸史記曰此禱祠而求也山隂陸氏曰鄭謂分禱五祀誤矣分禱五祀是直禱爾澄曰兄禱祀者冀其神之來格也復者孝子之心冀其神之來復如禱祠然故曰有禱祠之心
  拜稽顙哀戚之至隠也稽顙隠之甚也
  鄭氏曰稽顙首觸地無容隠痛也孔氏曰孝子拜賓先稽顙而後拜者哀戚之至痛就拜與稽顙之中稽顙尤為痛甚方氏曰孝子哀痛之容若手之辟足之踊口之哭目之泣鼻之洟固非一類特不若稽顙之甚爾澄曰至字句絶隠也二字為句初觀方説似勝於孔細紬繹之則方明而淺孔微而深拜稽顙謂拜賔而必稽顙者因賔來弔觸動孝子哀親之心故拜以答其為己親死而來之恩但拜以答之已為哀戚之至而痛親之死然常時答賔只當是空首之拜重喪之拜先作稽顙一拜者此人痛之甚也後一拜雖亦是痛而用常禮之拜則不若過於常拜者之為痛甚也
  飯用米具弗忍虚也不以食道用美焉爾飯上聲
  鄭氏曰尊之也食道褻米具美孔氏曰弗忍虚謂不忍虚其口食道謂飯食之道飯食人所造作為褻米具天性自然為美士喪禮飯用沐米具水物古以為貨天子飯用黍諸侯以粱大夫以稷士以稻天子之士亦以粱其含周禮典瑞大喪共飯玉含玉注云含玉如璧形而小是天子用璧飯玉碎玉以雜米也雜記云含者執璧將命是諸侯含亦以璧卿大夫無文左傳成十二年公孫嬰齊夢贈瓊瑰注云食珠玉含象則卿大夫含用珠也士含用具三方氏曰弗忍虚則無致死之不仁不以食道則無致生之不知
  銘明旌也以死者為不可别已故以其旗識之愛之斯錄之矣敬之斯盡其道焉耳别彼列切識式至切
  鄭氏曰明旌神明之旌也不可别謂形貌不見也孔氏曰士喪禮為銘各以其物司常云大喪共銘旌注云王則大常按王建大常諸侯建旂孤卿建旃大夫士建物則銘旌亦然但以尺寸易之士長三尺大夫五尺諸侯七尺天子九尺方氏曰凡銘皆所以為名明旌謂之銘故男子書名焉夫愛之則不忍亡故為旌以錄死者之名敬之則不敢遺送死之道所以為盡也李氏曰葬埋謹藏其形也祭祀謹事其神也銘誄繫世謹傳其名也以傳其名故曰錄之事死而至於傳其名故曰盡其道鄭以為重奠則誤矣
  重主道也殷主綴重焉周主重徹焉重平聲綴貞劣貞位二切鄭氏曰始死未作主以重主其神重既虞而埋之乃後作主虞主用桑練主用栗綴猶聨也殷人作主而聯其重以縣諸廟去顯考乃埋之周人作主徹重埋之孔氏曰人始死作重猶若木主主者吉祭所以依神在喪重亦以依神故曰重主道也殷人始殯置重于廟庭作虞主訖則綴重縣於新死者之廟顯考謂髙祖死者世世逓遷至為顯考其重常在死者去離顯考乃埋其重及主以既遷無廟也周人作主則埋重埋於門外道左若虞主亦埋按士喪禮有重無主卿大夫亦無主此云重主道者據天子諸侯有主者言之方氏曰重設於始死之時主立於既虞之後則重非主也有主之道爾殷雖作主矣猶綴重以縣於廟不忍棄之也周既作主矣重遂徹而埋於土不敢瀆之也不忍棄之者所以致其愛而質故殷人行之不敢瀆之者所以致其敬而文故周人行之夫重與主皆所以依神或曰重或曰主何也始死而未葬則有柩矣有柩而又設重所以為重也既有廟矣有廟而必立主是為主也馬氏曰主一而已不可二也廟之有二主齊桓公之末失矣始死之際未有主以神明不可一日無所依見人子求神之至殷綴之於廟必待親盡廟毁而除之盖有所不忍然不若周作主則徹重埋之神明依於一不可有二殷已慤慤而不文也
  奠以素器以生者有哀素之心也唯祭祀之禮主人自盡焉爾豈知神之所饗亦以主人有齊敬之心也齊則皆切馬氏曰素者哀而不文素器若士喪禮素俎鄭氏曰哀素哀痛無飾也凡物無飾曰素哀則以素敬則以飾禮由人心而已孔氏曰奠謂始死至葬之祭名以其時無尸奠至於地故謂之奠悉用素器所以表主人哀素之心祭祀之禮者因上奠用素以表哀素遂論虞祭後卒哭練祥之祭哀則以素謂葬前敬則以飾謂虞後故士虞禮不用素器廬陵胡氏曰自盡謂加飾也澄曰虞以前親喪未乆奠而不謂之祭其奠也非不敬其親也哀心特甚禮尚質樸無心於飾故用素器虞以後親喪漸乆卒附練祥雖猶在喪制之中然已是祭祀之禮其祭祀也非不哀其親也敬心加隆非如初喪之素器也然其盡禮而漸文豈是為死者真能來饗而然亦自盡其禮以致敬親之心焉爾大槩喪主於哀祭主於敬故喪奠以素器之質而見其哀祭祀以盡禮之文而寓其敬哀之下曰素素者質朴之義謂其哀心因器之質朴而見也敬之上曰齊齊者整肅之義謂因禮之整肅而其敬心在是也齊敬曰亦者亦上文哀素也喪之哀哀死者也稱生者對死者而言也祭之敬敬鬼神也稱主人對鬼神而言也慈湖楊氏曰此章及下文子游曰既葬而食之未見其饗之者嗚呼鬼神之道不如是也孔子曰未能事人焉能事鬼盖曰知人則知鬼形有死生神無死生故孔子之祭如鬼神之實在而羣弟子觀孔子祭時精神以為如在今子游以為未見其饗之是求鬼神之道於形也
  辟踊哀之至也有筭為之節文也袒括髮變也愠哀之變也去飾去美也袒括髮去飾之甚也有所袒有所襲哀之節也辟婢亦切去飾羌吕切下同
  鄭氏曰筭數也孔氏曰撫心為辟跳躍為踊孝子喪親哀慕志懑男踊女辟是哀痛之至極若不裁限恐傷其性故辟踊有筭為凖節凖節之數不一每一踊三跳三踊九跳為一節士三踊大夫五諸侯七天子九也士含死日三日而殯初死日襲而踊明日小歛而踊又明日大歛而踊凡三日為三踊大夫含死日四日而殯初死日一踊明日襲一踊三日小歛朝一踊至小歛時一踊四日大歛朝不踊當大歛時一踊凡四日為五踊諸侯含死日六日而殯初死日一踊明日襲一踊三日小斂朝一踊當小斂時一踊四日朝一踊五日朝一踊六日朝不踊當大歛時一踊凡六日七踊天子含死日八日而殯死日一踊明日襲一踊三日朝一踊四日朝一踊五日朝一踊當小歛時一踊六日朝一踊七日朝一踊八日朝不踊當大歛時一踊凡八日九踊袒衣括髮孝子形貌之變也悲哀愠恚孝子哀情之變也去其吉時服飾是去其華美也去飾雖有多途袒括髮最為甚也孝子悲哀禮應常袒有袒時有襲時者表明哀之限節哀甚則袒哀輕則襲方氏曰有筭則有節有節則文無節則質故謂之節文衣冠者人之常服袒則去其衣括髮則投其冠故曰變也發於聲音見於衣服而生於隂者此哀之常及有感而愠以至於辟踊者陽作之也此其變與故曰哀之變後章云愠斯戚戚斯嘆嘆斯辟辟斯踊盖謂是矣澄曰此條是釋辟踊及袒括髮之義以哀之至也釋辟踊以變也釋袒括髮愠又是申釋辟踊哀之變則轉釋愠之義也去飾又是申釋袒括髮去美則轉釋去飾之義也有筭者言辟踊之節也有所袒有所襲者言袒括髮之節也辟踊之節言之於始袒括髮之節言之於末者錯雜以為文也
  歠主人主婦室老為其病也君命食之也歠昌税切為其云偽切食音嗣
  鄭氏曰歠歠粥也君命食之尊者奪人易也孔氏曰主人亡者之子主婦亡者之妻室老家之長相此三人並是大夫之家貴者山隂陸氏曰據問喪云鄰里為之糜粥以飲食之此言君命食之謂大夫以上篤於愛鄰里或不能勉親喪三日之後君命以粥歠焉故鄭氏謂尊者奪人易澄曰孔疏云為其歠粥病困故君命食疏飯澄按歠粥亦是食之不必以命食疏飯為食之也
  喪之朝也順死者之孝心也其哀離其室也故至於祖考之廟而后行殷朝而殯於祖周朝而遂葬朝音潮離去聲下同鄭氏曰朝謂遷柩於廟孔氏曰人子之禮出必告反必面今將葬以車載柩而朝於廟是順死者之孝心死者神靈悲哀棄離其室故至於祖考之廟辭而後行殷人尚質死則為神故朝而殯於祖廟周則尚文親雖亡沒猶若存在不忍便以神事之故殯于路寢不殯于廟及朝廟遂葬
  弁絰葛而葬與神交之道也有敬心焉周人弁而葬殷人冔而葬哻向甫切
  鄭氏曰接神之道不可以純凶天子諸侯變服而葬故冠素弁以葛為環絰既虞卒哭乃服受服也雜記云凡弁絰其衰侈袂踰時哀衰而敬生敬則服有飾周弁殷冔俱象祭冠而素禮同也孔氏曰居喪著喪冠麻絰身服衰裳是純凶也𦵏時去䘮冠著素弁又加環絰用葛不用麻不純凶也鄭知天子諸侯者以下云有敬心焉日月踰時敬心乃生大夫士三月而葬敬心未生也素弁謂素帛為弁如爵弁而素葛與弁絰連文故云葛環絰然則腰帶仍用麻也方氏曰與神交之道主乎敬夫厭冠麻絰居喪之禮也至於葬則以神道交之故以弁易冠以葛易麻示敬故也山隂陸氏曰弁絰葛在下則葛帶也絰仍用麻弁絰葛而葬卿大夫以下禮知然者以下周人弁而葬殷人冔而葬知之也喪致哀而已葬則有敬心焉弁而葬冔而葬則其敬心益隆
  葬於北方北首三代之達禮也之幽之故也首于又切鄭氏曰北方國北也孔氏曰之幽之故上之訓往下之語助言葬於國北及北首者鬼神尚幽闇往詣幽㝠故也殯時仍南首者孝子猶若其生不忍以神待之方氏曰南方以陽而明北方以隂而幽人之生也則自幽而出乎明故生者南鄉及其死也則自明而反乎幽故死者北首凡以順隂陽之理而已三代之禮雖有文質之變至於葬之北方北首則通而行之者皆所以順死者之反乎幽故也
  反哭升堂反諸其所作也主婦入于室反諸其所養也養羊尚切
  鄭氏曰堂親所行禮之處室親所饋食之處孔氏曰親平生祭祀冠昏在堂饋食供養在室皆謂在廟也儀禮既夕篇云主人反哭入升自西階東面又云主婦入于室下始云遂適殯宫故知初反哭在廟也方氏曰主婦入室則升堂者主人而已主人升堂主婦入室隂陽之義澄曰所作謂親平生行禮所作為之處所養謂親平生享先所孝養之處也
  反哭之弔也哀之至也反而亡焉失之矣於是為甚殷既封而弔周反哭而弔孔子曰殷已慤吾從周封音窆後同慤苦角切
  鄭氏曰於是為甚哀痛甚也封當為窆窆下棺也方氏曰人之始死則哀其死既葬則哀其亡其亡則哀為甚故反哭之時有弔禮焉既封而弔者受弔於壙也反哭而弔者受弔於家也夫弔者所以弔其哀葬雖為哀然不若反哭之哀為甚孔子所以謂殷為已慤孔氏曰此亦謂在廟也思想其親而不見故悲哀為甚壙者非親存在之處弔於此者哀情質慤也山隂陸氏曰已慤猶言大蹙也禮器云七介以相見不然則已蹙
  既封主人贈而祝宿虞尸既反哭主人與有司視虞牲有司以几筵舍奠於墓左反日中而虞葬日虞弗忍一日離也是日也以虞易奠舍奠舍音釋
  鄭氏曰贈以幣送死者於壙也有司視虞牲謂日中將虞省其牲也舍奠墓左以父母形體在此禮其神也虞喪祭也孔氏曰既封謂葬已下棺主人以幣贈之時祝先歸宿戒虞尸舍奠於墓左既窆後之事也几依神也筵坐神席也席敷陳曰筵舍釋也奠置也墓道向南以東為左孝子先反修虞故有司以几筵及祭饌置于墓左以禮地神也反謂所使奠墓左有司歸也虞者葬日還殯宫安神之祭名朝葬日中而虞方氏曰既封而贈則虞祭有期矣故祝先反而宿虞尸焉宿亦戒也以事戒之則曰戒以期戒之則曰宿主人不親釋奠而使有司代之者欲速反而修虞事也必待有司反而後虞祭者葬禮畢然後敢成葬反之禮也弗忍一日離其親故不待明日而後虞也是日也以虞易奠者以虞之禮漸吉故也澄曰此條言葬後虞祭之事封從鄭讀作窆謂既下棺則主人以𤣥纁束贈死者於壙當此時祝先歸宿虞尸虞不筮尸擇可為尸者宿之既實土則主人迎精而反反哭于廟及殯宫反哭送賔畢主人浴浴畢與有司同省視虞祭所用之牲墓所之有司當主人迎精而反之後代為主人舍奠於墓左以禮地神禮畢乃歸主人必待此有司還反至家當日中之時乃行虞祭禮也未葬以前每日朝夕哭有奠無祭雖殷奠有盛饌亦不謂之祭及葬後而虞則有尸始謂之祭也
  卒哭曰成事是日也以吉祭易喪祭明日祔于祖父其變而之吉祭也比至於祔必於是日也接不忍一日末有所歸也殷練而祔周卒哭而祔孔子善殷比匹吏切鄭氏曰既虞之後卒哭而祭其辭盖曰哀薦成事成祭事也祭以吉為成祔于祖父告於其祖之廟也末無也孔子善殷盖期而神之人情也孔氏曰虞祭之時以其尚凶祭禮未成今既卒無時之哭惟有朝夕二哭漸就於吉故云成事其虞與卒哭尊卑不同士三月而葬是月而卒哭大夫三月而葬五月而卒哭諸侯五月而葬七月而卒哭天子七月而葬九月而卒哭天子九虞諸侯七虞大夫五士三皆用柔日最後一虞用剛日士三虞卒哭同在一月假令丁日葬葬日而虞則已日二虞後虞改用剛日則庚日三虞也三虞與卒哭相接則壬日卒哭也士之三虞用四日則大夫五虞當八日諸侯七虞當十二日天子九虞當十六日最後一虞與卒哭例同用剛日大夫以上卒哭去虞校兩月則虞祭既終不得與卒哭相接其虞後卒哭之前剛日雖多不須設祭以正禮既成故也士虞禮云卒哭之明日祔于祖父此虞卒哭及祔皆據得正禮者爾其變而之吉祭者謂不得正禮變常禮也所以有變者或時有迫促或事有忌諱未及葬期死而即葬喪服小記所云赴葬者赴虞三月而后卒哭彼據士禮速葬速虞之後卒哭之前其日尚賖不可無祭謂之變之往也謂既虞往至吉祭也比至於祔必於是日接者謂三虞卒哭之間剛日則連接其祭盖以孝子不忍使親一日之間無所歸依也此亦據士若大夫以上赴葬赴虞之後為接祭至當葬之月終虞之祭日乃上其祝亦稱哀薦成事士虞記云三虞卒哭他用剛日鄭注云他謂不及時而葬者虞禮謂之他此謂之變一也澄曰是日謂卒哭之日也虞祭猶是喪祭卒哭始是吉祭故曰是日以吉祭易喪祭明日謂卒哭之次日也祖父謂死者之祖考孫祔于祖昭穆同也變亦易也接相連不間也變而之吉祭即上文所謂以吉祭易喪祭也比至於祔必於是日也接即上文所謂明日祔于祖父也言喪祭變而趨吉祭自卒哭始相比逮及祔祭必於此卒哭之日相連接而不間斷者不忍使親之神一日無所歸也前言弗忍一日離盖言孝子送形而往既窆而還則已與親之體魄離矣迎精而反於家急宜聚親之神魂與相交際若不遄修虞祭而待明日則是此葬之一日與親相離孝子不忍故不待明日虞而於葬日虞也此言不忍一日未有所歸盖言卒哭之未有餞禮送神適祖廟矣翼早急宜就祖廟迎奉其神若用虞祭之例相隔一日而始祔祭則卒哭後祔祭前此一日親之神無所依歸孝子不忍故祔祭必與卒哭之日相連接而不間日也假令士以丁日葬則本日初虞間一日已是柔日再虞又間一日辛是柔日辛後壬是剛日三虞祖再虞逺一日也大夫初虞至四虞諸侯初虞至六虞天子初虞至八虞皆間一日用柔日末後一虞則間二日用剛日士三虞凡六日大夫五虞凡十日諸侯七虞凡十四日天子九虞凡十八日皆無連日祭者惟卒哭與祔之日相連接盖以神魂離殯宫適祖廟不可使之一日無歸也聖人制禮之意精矣注疏以變為非常禮之祭謂速葬速虞者於卒哭前再有此非常之祭考之經傅記未見明據殷練而祔者練之次日乃祔于祖廟周人雖於卒哭之後祔祖然祔後練前有朝夕哭仍就殯宫盖朝夕哭者孝子哀親之不存而哭非為其神之在此而哭也會稽髙氏曰按禮既虞卒哭明日祔于祖父此周制也若殷人則以既練祭之明日祔孔子曰周已戚吾從殷盖期而神之人之情也吕氏曰禮之祔祭各以其昭穆之班祔于其祖主人未除喪主未遷於新廟以其主祔藏于祖廟有祭即而祭之故謂之祔既除喪而後主遷于新廟左氏傳云君薨祔而作主特祀于主烝嘗於廟周人未葬奠于殯虞則立尸有几筵卒哭而祔祔始作主既祔之祭有練有祥有禫皆特祀其主於祔之廟至除喪然後主遷新廟以時而烝嘗焉不立主者其祔亦然士虞禮及雜記所載祔祭皆是殷人練而祔則以前猶祭于寢有未忍遽改之心此孔子所以善殷澄按殷人殯于廟殯宫不在寢吕氏謂猶祭于寢恐非
  右記已有喪之禮凡十四節
  㓜名冠字五十以伯仲死諡周道也冠去聲
  孔氏曰人始生三月而加名故云㓜名年二十有為人父之道同等不可復呼其名故冠而加字年至五十耆艾轉尊又捨其二十之字直以伯仲别之至死而加諡凡此皆周道也士冠禮二十已有伯某甫仲叔季者彼時雖云伯仲皆配某甫而言至五十直呼伯仲爾又殷以上生號仍為死稱更無别諡堯舜禹湯之類是也朱子曰古者初冠而字便有伯某甫仲某甫三字到五十即稱伯仲除了下靣兩字猶今人不敢斥尊者呼為幾丈之類儀禮賈䟽與孔不同疑孔説是澄曰冠而字少者但稱其字如顔淵宰我言游之類稍尊則字上加以其次如伯牛仲弓季路之類耆艾而益尊則下去其字止稱其次如單伯管仲孔叔南季之類所謂五十以伯仲者此也字下又加甫字如詩言仲山甫此極其尊敬之稱故祭之祝辭稱其皇祖皇考皆曰伯某甫士冠禮辭曰伯某甫者此要其終而言非謂冠後即如此稱之也
  掘中霤而浴毁竈以綴足及葬毁宗躐行出于大門殷道也學者行之霤力救切綴真劣切貞衞二切躐良輙切
  孔氏曰中霤室中也死而掘室中之地作坎以床架坎上尸於床上浴令水入坎中也毁竈綴足者恐死者冷強足辟戾不可著屨故用毁竈之甓連綴其足令直可著屨也毁宗毁廟也殷人殯於廟既葬柩出毁廟門西邉墻而出于大門所以然者以行神之位在廟門西邉當所毁宗之外若生時出行則為壇幣告行神告竟車躐行壇上而出使道中安穏今柩行如生時之出故云躐行周人浴水用盆沐用瓦盤不掘中霤綴足用燕几故不毁竈殯於正寢至葬而朝廟從正門出故不毁宗鄭氏曰毁宗毁廟門之西而出行神之位在廟門之外學於孔子者行之傚殷禮也周人浴不掘中霤葬不毁宗躐行
  ○夏后氏尚黑大事歛用昬戎事乗驪牲用𤣥殷人尚白大事歛用日中戎事乗翰牲用白周人尚赤大事歛用日出戎事乗騵牲用騂歛力驗切驪力知切翰胡斷切又音寒騵音原騂息營切鄭氏曰夏以建寅之月為正物生色黒昬時亦黒此大事謂喪事戎兵也馬黒色曰驪用𤣥黑類也殷以建丑之月為正物牙色白日中時亦白翰白色馬也易曰白馬翰如周以建子之月為正物萌色赤日出時亦赤騵騮馬白腹騂赤類孔氏曰三代所尚色不同夏尚黒殷尚白周尚赤萌是芽之細澄曰夏以金徳王而色尚黒黒水之色水者金之所生也周以木徳王而色尚赤赤火之色火者木之所生也夏周之道先親親故以我所生而相者為所尚殷以水徳王而色尚白白金之色金者水之所從生也殷道先尊尊故以我所從生而休者為所尚赤馬黒毛尾曰驑顔師古漢書注云華驑者其色如華之赤陸氏佃云騵赤馬白腹言上周下殷也按喪事祭事戎事皆可謂之大事然此條所謂大事只當從鄭注以為喪事者是陳與方求異於鄭非也長樂陳氏曰祭義云夏后氏祭其闇殷人祭其陽周人祭日以朝及闇故子路與祭質明而行事則大事用日出者祭以朝之質明也歛亦如之故曰大事歛用日出方氏曰滕文公居喪恐不能盡於大事則喪為大事春秋傳云國之大事在祀與戎則戎祀為大事喪事凶禮戎事軍禮祀事吉禮五禮不及賔嘉者非大事故也
  ○有虞氏瓦棺夏后氏堲周殷人棺椁周人牆置翣堲子栗切又音稷翣所甲切
  鄭氏曰有虞氏上陶始不用薪也火孰曰堲燒土冶以周於棺也椁大於棺以木為之牆栁衣也言後王之制漸文何氏曰堲周冶土為甎四周於冢孔氏曰易繫辭云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有虞氏始不用也有虞氏惟有瓦棺夏后氏瓦棺之外加堲周殷則易以棺椁周人又於椁傍置栁置翣扇帷荒所以衣栁在傍曰帷在上曰荒方氏曰椁之於棺如城之有郭牆以帷柩而周圍如牆翣以飾柩而翼蔽如羽世愈乆而禮愈備也澄按易傳云古之葬者厚衣之以薪後世聖人易之以棺椁説者以後世聖人為黄帝堯舜孟子亦言上古棺椁無度則是上古之時已有棺椁矣今此記註疏則謂有虞氏始以瓦棺易衣薪殷人始以木為棺椁易瓦棺堲周竊疑此記之説未可盡信
  周人以殷人之棺椁葬長殤以夏后氏之堲周葬中殤下殤以有虞氏之瓦棺葬無服之殤
  陸氏德明曰十六至十九為長殤十二至十五為中殤八嵗至十二為下殤七歲以下為無服之殤生未三月不為殤馬氏曰葬殤異於成人之禮鄭氏曰略未成人方氏曰長殤而下死者愈少則禮愈殺
  ○易墓非古也易以市切
  鄭氏曰易謂芟治草木孔氏曰墓謂冢旁之地不易者使有草木如丘陵然古者殷以前墓而不墳是不治易也澄按孔子嘗云古者墓而不墳又云古不修墓鄭注云修猶治也古者但穴地為坎以藏棺下棺之後實土於中外為平地不起墳冢使人不知其處此所謂易即彼所謂脩二字皆訓治字盖言古者葬後不修治而崇其封土非言不芟治而去其草木也孔疏雖從鄭注芟治草木之説而又引墓而不墳之言以不墳為不治易則是兼存二義也
  右記喪禮沿革凡四節
  古者冠縮縫今也衡縫故喪冠之反吉非古也縫音逢衡音横鄭氏曰縮從也衡讀為横今冠横縫以其辟積多孔氏曰古者謂殷以上殷尚質吉凶冠辟積襵少故前後直縫之周尚文吉冠多辟積不復一一直縫但多作襵而并横縫之喪冠猶疏辟而直縫是喪冠與吉冠相反周世如此爾故云非古也長樂陳氏曰一幅之材順經為辟積則少而質順緯為辟積則多而文順經為縮縫順緯為横縫古者吉凶之冠皆縮縫今吉冠横縫而喪冠縮縫是喪冠與吉反矣故記者譏之長樂黄氏曰斯盖作記之人指亂世之禮不本周公之制周公古禮喪冠直縫吉冠横縫而衰世喪冠亦皆横縫失禮無别故歎之曰喪冠之反吉非古是後之喪冠反同吉冠為非古正文患喪冠無别注義患喪冠與吉冠異制誤辨其㫖
  ○喪冠不緌緌爾隹切
  鄭氏曰去飾澄曰吉冠既結其纓而垂其餘者為飾謂之緌喪服斬衰冠以繩為纓齊衰以下冠以布為纓其纓結于頷下而無所垂之餘喪哀從質非如吉冠之文而有飾也
  ○婦人不葛帶
  鄭氏曰婦人質不變重者至期除之卒哭變絰而已孔氏曰帶腰絰也齊斬卒哭變麻為葛婦人重要不變所重故不葛帶卒哭變首絰為葛與男子同輕首重要故也
  ○絰也者實也
  鄭氏曰絰所以表哀澄曰絰盖兼首絰要絰而言首有冠武矣要有絞帶矣又以大麻繩加於冠武絞帶之外為絰者以内有哀之實故其表見於外如此方氏曰絰之所用男子重首婦人重要皆用其所重非徒為虚名而已故曰實也
  ○練練衣黄裏縓緣葛要絰繩屨無絇角瑱鹿裘衡長袪袪裼之可也縓七絹切縁悦絹切要一遥切絇其俱切瑱吐練切衡音横袪起魚切裼音昔鄭氏曰黄之色卑於纁縓纁之類瑱充耳也人君有瑱吉時以玉袪謂褎縁袂口也練而裘廣長又為袪先時狹短無袪裼表裘也有袪而裼之備飾也玉藻曰麛裘青豻褎絞衣以裼之鹿裘亦用絞乎孔氏曰練小祥也小祥而著練冠練中衣故曰練練衣者練為中衣黄裏者黄為中衣裏也正服不可變中衣非正服但承衰而已故小祥而為之黄袷裏也縓者淺綘色纁是赤色其色華美一染謂之縓三染謂之纁纁是赤色其色華美黄雖是正色卑質於纁縁謂中衣領及褎縁也裏用黄而領縁用縓領縁外也明其外除故飾見外也葛要絰者小祥男子去首絰唯餘要葛也繩屨者父䘮管屨卒哭受齊衰蒯藨屨至小祥受大功繩麻屨也絇屨頭飾也吉有䘮無初䘮無充耳小祥微飾以角為瑱也冬時吉凶衣裏皆有裘吉時貴賤有異䘮時同用大鹿皮為之小祥前裘狹而短袂又無袪小祥後稍飾故更作裘横廣之又長之且為袪加此三法也裼謂裘上又加衣也為吉轉文故裼之可也小祥後外有衰衰内有練中衣中衣内有裼衣裼衣内有鹿裘鹿裘内自有常着儒衣也吕氏曰斬疏繐大功小功緦裼皆曰衰䘮正服也練麻皆曰衣䘮變服也至親以期斷加隆而三年故加隆之服者正服當除有所不忍故為之變服以至於再期也首絰除矣七升之冠六升之衰皆易而練矣屨易而繩矣所不變者要絰與杖而已盖天地已易四時已變哀亦不可無節故從而多變也斬衰之冠鍛而不灰錫則緦而加灰錫則事布而不事縷服雖輕而哀在内竊意練衣之升當如功衰加灰事布當如錫有縁與裏當如衣衰則無縁與裏故比功衰則輕功衰卒哭所受比麻衣則重大祥麻衣麻衣吉服也情文之殺義當然也諸侯之䘮慈母公子為其母皆無服史不可以純凶而占筮除䘮不當受弔昔之人皆用練冠以從事則練冠者非正服明矣惟鄭氏以功衰為既練之服功衰自是卒哭所受六升之服正服大功七升則六升成布所可為功不可指為練服馬氏曰哀痛至甚則耳無聞目無見哀殺則能有聞矣故為角瑱以充耳長樂陳氏曰周禮既練乗薻車鹿淺𧜀與此練用鹿裘同義其裼之也亦裼受服以見鹿裘之美而已鹿裘之裼亦用絞乎是鄭亦自疑而不必其用絞也澄曰衡即古横字如鄭注之義則横當訓廣竊謂衣自肩上直垂至下為從袖自衣側旁達左右為横居䘮之裘其横袖短則左右盡處不露見於外練後漸文則横長其袖與吉裘同又縁其袖口練前裘雖有裼但裼衣之正身而不至袖練後既有横長袪則裼衣掩至袖口可也
  ○衰與其不當物也寧無衰當丁浪切
  鄭氏曰不當物謂精麤廣狹不應法制孔氏曰衰䘮服也當猶應也衰裳升數形制必湏依禮此衰通於五服馬氏曰衰不當物則亂先王之制而後世疑其傳無衰則禮雖不行而其制度定於一猶可識之故曰與其不當物寧無衰山隂陸氏曰物若周書所謂朝服八十物七十物是已布之精麤非獨升數不同縷數亦不同矣尊者服精卑者服麤長樂黄氏曰左傳載晉平公有卿佐之䘮而奏樂飲燕饍夫屠蒯入諫曰服以將禮禮以行事事有其物物有其容今君之容非其物也以此驗之物者心貌哀戚之實以稱其服若介胄則有不可犯之色也盖哀戚者䘮禮之實衰者外飾之容若但服衰於身而心貌無哀戚之實者寧如不服䘮也澄按陸黄釋物字皆與注䟽異姑存其説
  ○齊衰不以邊坐大功不以服勤
  鄭氏曰邉偏倚也邉坐服勤謂䙝䘮服孔氏曰䘮服宜敬坐起必正不可著衰而偏倚言齊衰則斬衰可知著服不得為䙝事大功雖輕然亦不可著衰而服行勤勞之事言大功則齊衰固不可而小功可也張子曰齊衰不以邉坐有䘮者專席而坐也
  ○大功廢業或曰大功誦可也
  鄭氏曰誦許其口習也孔氏曰業謂所學習業學業則身有外營思慮他事恐其忘哀故廢業也誦則在身所為其事稍静不慮忘哀故許其口習或曰者或人有是言也長樂陳氏曰業者弦歌羽籥之事誦者詩書禮樂之文大功廢業而誦可則大功以上不特廢業而誦亦不可大功而下不特誦可而業亦不廢也廣安游氏曰古謂習樂者為業春秋時魯宴𡩋武子賦湛露及彤弓寗武子曰臣以為肄業及之晉屠蒯曰辰在子卯君徹宴樂學人舍業皆以歌詩言之也古者國子教以歌舞歌者雅頌之詩也舞者因歌而舞之也惟其以歌舞雅頌為學少而習業於此故謂之業舍業者舍歌舞之業以為哀也或曰徒可口誦其詩朱子曰業謂簨簴上一片板居䘮不受業謂不敢作樂爾周禮有司業謂司樂也古人禮樂不離身唯居䘮然後廢樂故曰䘮復常讀樂章
  ○喪服兄弟之子猶子也葢引而進之也嫂叔之無服也葢推而遠之也姑姊妹之薄也葢有受我而厚之者也逺于願切
  鄭氏曰或引或推重親逺别姑姊妹嫁大功夫為妻期欲其一心於厚之者孔氏曰䘮服是儀禮正經兄弟之子期姑姊妹出適大功皆䘮服經文嫂叔無服䘮服傳文已子服期兄弟之子當降服大功今乃服期盖牽引逛之同於己子也昆弟相為服期其妻應降服大功今乃無服是推使䟽逺之也姑姊妹未嫁時為之厚出嫁後為之薄者盖有夫壻受我之厚而重親之也何氏晏曰男女相為服不有骨肉之親則其尊卑異也嫂叔親非骨肉不異尊卑恐有混淆之失推使無服也程子曰其夫屬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夫屬乎子道者妻皆婦道也上有父有母下有子有婦伯父叔父父之屬也伯母叔母則母之屬故服與伯父叔父同兄弟之子子之屬也兄弟之子之婦則婦之屬故服與兄弟之子同若兄弟則已之屬也難以妻道屬其嫂此古者所以無服只為無屬今之有服亦是豈有同居之親而無服者唐魏氏徵曰禮繼父同居者為之服未嘗同居則不為服從母之夫舅之妻不相為服或曰同㸑緦然則繼父之徒並非骨肉服重由乎同㸑恩輕在乎異居故知制服亦縁恩之厚薄或有長年之嫂遇孩童之叔劬勞鞠養情若所生譬同居之繼父方他人之同㸑情意之深淺寧可同哉生而共居愛同骨肉死則推逺乃同路人重其生而輕其死厚其始而薄其終稱情立文其義安在議請小功五月報制可澄曰人有嫂之䘮者其父母為之服大功小功其妻為之服小功其子為之服齊衰不杖期豈有己身立於父母妻子之間而獨同於無䘮之人者哉雖曰無服亦如弟子為師若䘮父而無服孔子為顔淵若䘮子而無服爾又如父在為母雖期而釋服猶申心䘮至于再期盖有服者服其服居䘮次雖寢寐亦不釋去嫂叔以其無屬故不制服俾晝夜常服於身居䘮次以終其月數然其身當弔服加麻不飲酒不食肉不處内如弟子為師期後為母之例俟其父母妻之服既除然後吉服如無䘮之人也推而逺之者文雖殺而情未嘗不隆魏鄭公所議不明古聖人情文隆殺之深意程子以為無屬是矣而又謂同居豈可無服則亦未免於徇俗也薄猶輕也受我猶言承繼我也厚猶重也姑姊妹未嫁皆服齊衰不杖朞既嫁則降服大功盖以既嫁有夫則彼夫承繼於我而以厚重之服服之謂夫為妻齊衰杖朞與父在為母之服同是厚之也既有厚之者則在我骨肉之恩可以減殺故薄輕其服而降為大功也
  ○從母之夫舅之妻二夫人相為服君子未之言也或曰同㸑緦從七縱切夫人音扶為云偽切㸑七亂切
  鄭氏曰二夫人猶言此二人也時有此二人同居死相為服者甥居外家而非之孔氏曰鄭知甥非之者以從母及舅皆是外甥稱謂之辭若他人言之應云妻之兄弟婦妻之姊妹夫也或人以為既同㸑而食合有緦麻之親張子曰此是甥自幼居於從母之家或舅之家孤穉恩養直如父母不可無服所以為此服也非是從母之夫與舅之妻相對為服澄曰禮為從母服小功五月而從母之夫則無服為舅服緦麻三月而舅之妻則無服時有妻之姊妹之子依從母家同居者又有夫之甥依舅家同居者念其鞠養之恩故一為從母之夫服一為舅之妻服二夫人謂妻之姊妹之子與從母之夫也謂夫之甥與舅之妻也見其二家有此二人者相為服然禮之所無故曰君子未之言也又記或人之言以為有同居而食之恩則雖禮之所無而可以義起此服也張子義是注䟽非也
  ○曾子曰小功不税則是逺兄弟終無服也而可乎税它外切
  鄭氏曰日月已過乃聞䘮而服曰税大功以上然小功輕不服據禮而言也逺兄弟謂兄弟相離逺者聞之恒晚孔氏曰曾子怪小功不追服則逺處兄弟間䘮常晚終無服而可乎言其不可也曾子仁厚禮雖如此猶以為薄故怪之此據正服小功也䘮服小記云降而在緦小功者則税之石林葉氏曰鄭氏謂大功以上則追服小功以下則不追服此所謂以義斷恩者而曾子以終無服疑焉盖察於恩不察於義信乎禮之難知也馬氏曰曾子於䘮有過乎哀是以疑於此然小功之服雖不必税而税之者盖亦禮所不禁也昔齊王子欲為其母請數月之䘮孟子曰雖加一日愈於已推此則不税而欲税之者固可矣清江劉氏曰韓子嘗弔於人見其貌戚其意哀而其服吉者問之曰何也曰小功不税也是以韓子疑之而作小功不税之書夫為服者至親之恩以期斷其殺至于大功兄弟之恩以小功止其殺至于緦外親之服以緦窮其殺至于袒免聖人之制禮豈茍言情哉亦著其文而已矣大功税小功不税其文至于是也兄弟之服不過小功外親之服不過緦其情至于是也因其情而為之文親䟽之殺見矣故禮大功以上不謂之兄弟兄弟有加而大功無加無加者親親也有加者報之也親親者税不親親者不税是亦其親也且禮專為情乎亦為文乎如專為情也則至親不可以期斷小功不可以不税如為文也則至親之期斷小功之不税一也夫曾子韓子隆於情而不及文失禮之指而疑其説雖然韓子疑之是也彼人之為非也何以言之耶小功雖不税亦不吉服而已矣記曰聞逺兄弟之䘮既除䘮而后聞之則免袒哭之成踊夫若是奚其吉哉故曰彼人之為非也韓子疑之是也小功不税禮也然則免袒成踊則已矣乎猶有加焉曰我未之聞也雖然降而無服者麻不税是亦降而無服矣哀之以其麻哭之以其情逾月然后已其亦愈乎吉也
  ○公叔木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游子游曰其大功乎狄儀有同母異父之昆弟死問於子夏子夏曰我未之前聞也魯人則為之齊衰狄儀行齊衰今之齊衰狄儀之問也木式樹切又音朱為之云偽切
  鄭氏曰木當為朱春秋作戌衞公叔文子之子子游曰其大功乎疑所服也親者屬大功是孔氏曰按世本衞獻公生成子當當生文子拔拔生朱故知木當為朱春秋定十四年衞公叔戌來奔是也為同母異父昆弟之服䘮服無文乎疑辭也同父同母則服期今但同母則宜降一等而服大功也今之齊衰狄儀之問不云自狄儀始者魯人先已行之鄭云親者屬以同母兄弟為母之親屬王肅難鄭云禮稱親者屬謂出母之身不謂出母之子以親者屬而服若出母之子則出母之父母服應更重何以無服同母異父兄弟服大功者繼父服齊衰其子降一等也馬昭云異父昆弟恩繼於母不繼於父肅以為從繼父而服非也張融云繼父同居有子止服齊衰三月乃為其子大功非服之差鄭𤣥説是張子曰同母異父之昆弟服齊衰則與親兄弟之服同是知母而不知父如此無分别禽獸之道也或謂大功亦大過以小功服之可也問此而答云未之前聞當古之時安有此事廣安游氏曰後世所承傳之禮有出於三代之末沿禮之失而為之者不䘮出母古禮之正也孔氏䘮出母惟孔子行之而非以為法今禮家為出母服齊衰杖期此後世之為非禮之正也同母異父之昆弟子游為之大功魯人為之齊衰亦非禮之正也昔聖人制禮教以人倫使父子有親男女有别然後一家之尊知統乎父而厭降其母同姓之親厚於異姓父在則為母服齊衰一年出母則不為服後世既為出母制為服限則雖異父之子以母之故亦為之服矣此其失在乎不明父母之辨一統之尊不别同姓異姓之親而致然也及後世父在而升其母三年之服至異姓之服若堂舅堂姨之類亦相縁而升夫禮者以情義言也情義者有所限止不可徧給也母統於父則不得不厭降於其母厚於同姓則不得不降殺於異姓夫是以父尊而母卑夫尊而婦卑君尊而臣卑皆順是而為之也今子游欲以意為之大功此皆承世俗之失失之之原其來寖逺後世不考其原而不能正其失也方氏曰禮繼父同居服朞則其子以大功相為服乃其稱也而子夏以魯人之事告狄儀使行齊衰不亦甚乎澄曰子夏固失矣子游亦未為得也張子酌今人情以為可服小功游氏凖古禮制以為不當有服後之知禮者詳焉按禮繼父同居有子者服齊衰三月王肅乃云其子降繼父齊衰一等故服大功是以繼父齊衰之服為期服也張融既駁其非矣方氏又襲其誤以為繼父服期何哉
  ○縣子瑣曰吾聞之古者不降上下各以其親滕伯文為孟虎齊衰其叔父也為孟皮齊衰其叔父也縣音𤣥為孟云偽切
  鄭氏曰古謂殷時也上不降逺下不降卑伯文殷時滕君也爵伯名文孔氏曰𤨏縣子名周禮以貴降賤以適降庶唯不降正爾而殷世以上雖貴不降賤上下各以其親不降之事也上謂旁親族曾祖從祖及伯叔之班下謂從子從孫之流彼雖賤不以已尊降之各隨本屬之親輕重而服之故云上下各以其親孟虎乃滕伯之叔父而滕伯又孟皮之叔父言滕伯上為叔父下為兄弟之子皆著齊衰是上不降逺下不降卑也庾氏蔚云上下猶尊卑也正尊周禮猶不降則知所明者旁尊也鄭恐尊名亂於正尊故變文言逺也澄曰鄭意盖以父祖曾祖正尊為尊之近者伯叔從祖族曾祖旁尊為尊之逺者謂在已上之親旁尊者雖逺非如正尊者之近也然亦不以其逺而降之在已下之親從子等雖卑非如從父等之尊也然亦不以其卑而降之上親雖逺不降下親雖卑不降各以其本親之服服之也其叔父也二句文同不應異義注疏以上其字為滕伯下其字為孟皮不若馬氏以二其為二孟者疑是馬氏曰唐虞夏殷之時其禮猶質故天子諸侯以少長相及不降上下滕伯文乃二孟之叔父也於其兄弟之子且不降則為諸父及昆弟可知矣至周則立子以適不以長故無嚴於貴貴之際一為之君則諸父昆弟皆不得以其戚戚之若大夫為世父母叔父母子昆弟昆弟之子為士者猶降而為大功也而况天子諸侯之為君朱子曰夏殷而上大槩只是親親長長之意周則添得貴貴底禮如始封之君不臣諸父昆弟封君之子不臣諸父而臣昆弟期之䘮天子諸侯絶大夫降然諸侯大夫尊同則不絶不降姊妹嫁諸侯者亦不絶不降皆貴貴之義上世簡略未有許多降殺此天下之大經前世所未備周公搜剔出來立為定制更不可易
  ○悼公之母死哀公為之齊衰有若曰為妾齊衰禮與公曰吾得已乎哉魯人以妻我為云偽切與音余
  鄭氏曰悼公母哀公之妾有若譏而問之哀公言國人皆名之為我妻重服嬖妾文過非也孔氏曰唯大夫貴妾緦天子諸侯絶旁期於妾無服哀公為妾服齊衰以有若之譏遂文其過云吾豈得休已而不服之乎雖是妾魯人以我無夫人皆以為我妻故不得不服也
  ○齊穀王姬之䘮魯莊公為之大功或曰由魯嫁故為之服姊妹之服或曰外祖母也故為之服
  鄭氏曰穀當為告聲之誤也王姬周女齊襄公之夫人春秋周女由魯嫁卒服之如内女服姊妹是也天子為之無服嫁於王者之後乃服之莊公齊襄公女弟文姜之子當為舅之妻非外祖母也外祖母又小功也孔氏曰按莊二年秋齊王姬卒齊來告魯魯莊公為服大功或人云周女嫁命魯為主比之魯女故為服出嫁姊妹之服更有或人云王姬為莊公外祖母故為服大功此言非也王姬是莊公舅妻不得為外祖母一非假令為外祖母正合小功不服大功二非澄曰第二或曰盖不學之人既不通春秋王姬齊襄公夫人而誤以為齊僖公夫人又不通禮外祖母服小功而誤以為服大功第一或曰雖自穀梁以來有是説竊疑古無此禮故春秋書齊王姬卒以譏也葉氏以或曰為記者設為疑辭石林葉氏曰主王姬嫁者當為之服姊妹之服則莊公為之固然何疑於外祖母乎若以為外祖母服則主王姬嫁者自不應有服記者所不能決審非特不能正主王姬嫁者之有服亦不能知外祖母之服小功也
  ○南宫縚之妻之姑之喪夫子誨之髽曰爾毋從從爾爾毋扈扈爾盖榛以為笄長尺而總八寸縚土刀切髽側加切從音揔扈音户榛側巾切長直亮切
  鄭氏曰孟僖子之子南宫閲也字子容其妻孔子兄女誨教爾汝也從從謂大髙扈扈謂大廣爾語助緫束髮垂為飾齊衰之緫八寸孔氏曰妻之姑謂夫之母也夫子兄之女故夫子誨之作髽法期之髽稍輕毋得太髙太廣如斬衰之髽也既教以作髽又教以笄緫之法其笄用木無定教以用榛木為笄其長一尺而束髮垂餘之緫垂八寸按䘮服吉笄長一尺二寸齊衰之笄皆長一尺降吉笄二寸也但惡笄或用櫛或用榛故夫子稱盖以疑之䘮服傳斬衰緫長六寸此齊衰長八寸以二寸為差也
  ○叔仲皮學子栁叔仲皮死其妻魯人也衣衰而繆絰叔仲衍以告請繐衰而環絰曰昔者吾喪姑姊妹亦如斯未吾禁也退使其妻繐衰而環絰學户教切衣當為齊音咨繆讀如樛木之樛繐音嵗䘮如字
  鄭氏曰叔仲皮魯叔孫氏之族學教也子栁仲皮之子也衣衰衣當為齊繆絰繆讀為木樛垂之樛士妻為舅姑之服也言其妻雖魯鈍其於禮勝學衍盖皮之弟告子栁言此非也衍既不知禮之本子栁亦以為然而請於衍使其妻為舅服繐衰而環絰繐衰小功縷而四升半之衰環絰弔服之絰時婦人好輕細而多服此者衍答子栁言姑姊妹在室齊衰與婦人為舅姑同末無也言無禁我欲其言行也婦人以諸侯之大夫為天子之衰弔服之絰服其舅非也孔氏曰叔仲氏皮名叔仲皮雖教其子子栁其子猶不知禮後叔仲皮死子栁之妻是魯鈍婦人猶知為舅姑身著齊衰首服繆絰繆謂兩服相交也五服之絰皆然唯弔服環絰不繆耳衍子栁之叔見當時婦人好尚輕細告子栁汝妻何以著非禮之服子栁亦以妻非禮遂請於衍欲令其妻身著繐衰首服環絰衍答子栁云吾䘮姑姊妹亦如此無人於吾相禁者子栁得衍言乃退使其妻著繐衰而環絰子栁不肯粥庶弟之母非是下愚而不知其非禮當時皆著輕細故也方氏曰子栁雖受教於其父曾不若愚婦人之所為也
  ○縣子曰綌衰繐裳非古也綌去逆切
  鄭氏曰非時輕凉慢禮孔氏曰綌葛也繐布䟽者時有䘮者不服麤衰但䟽葛為衰繐布為裳故云非古古謂周初制禮時也陸氏徳明曰綌麤葛布細而䟽曰繐方氏曰古之五服自斬至緦一以麻而各有升數若以綌為衰以繐為裳取其輕凉則非古
  ○成人有其兄死而不為衰者聞子皋將為成宰遂為衰成人曰蠶則績而蟹有匡范則冠而蟬有緌兄則死而子皋為之衰
  鄭氏曰范蜂也蟬蜩也緌謂蜩喙長在腹下孔氏曰成孟氏所食采邑即此邑中民有兄死而弟不為兄制服者聞子臯至孝求為成宰恐其罪已乃制衰服故成人譏之蠶則績絲作繭蟹殻似匡蜂頭上有物似冠蟬喙似冠之緌以是合譬也蠶則須匡以貯繭今無匡而蟹背有匡匡自著蟹非為蠶設蜂冠無緌而蟬口有緌緌自著蟬非為蜂設譬如成人兄死初不作衰後畏子臯方為制服服是子臯為之非為兄施亦如蟹匡蟬緌各不闗於蠶蜂也應氏曰聞伯夷之風者頑夫亷聞下惠之風者薄夫敦聞子皋之風者悍夫悌故兄死不為衰而今為之衰也仲尼用而無飲羊縱妻之民楊綰相而有減騶省樂之效風化之機係於人焉蠶績范冠之謡雖以戲夫民之為服者不出於誠心亦以喜子皋之孝行足以感不友不悌之俗也
  右記喪服得失凡十九節
  晉獻公將殺其世子申生公子重耳謂之曰子葢言子之志於公乎世子曰不可君安驪姬是我傷公之心也曰然則葢行乎世子曰不可君謂我欲弑君也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哉吾何行如之使人辭於狐突曰申生有罪不念伯氏之言也以至于死申生不敢愛其死雖然吾君老矣子少國家多難伯氏不出而圖吾君伯氏茍出而圖吾君申生受賜而死再拜稽首乃卒是以為共世子也重平聲葢音盍少難並去聲共音恭
  鄭氏曰獻公信驪姬之譖重耳欲使世子言見譖之意葢皆當為盇盇何不也志意也世子謂言其意則驪姬必誅重耳曰盇行乎行猶去也世子謂天下豈有無父之國言人有父則皆惡欲弑君者使人辭於狐突辭猶告也前此獻公使申生伐東山皋落氏狐突謂申生欲使之行今言不念伯氏之言謝之也伯氏狐突别氏子少謂驪姬之子奚齊圖猶謀也不出謂狐突自皋落氏反後懼而稱疾也賜猶惠也既告狐突乃雉經申生言行如此可以為恭於孝則未重耳申生異母弟後立為文公驪姬獻公伐驪戎所獲女也申生之母蚤卒驪姬嬖焉狐突申生之傅舅犯之父也孔氏曰按左傳僖四年姬謂太子曰君夢齊姜必速祭之大子祭於曲沃歸胙於公公田姬置諸宫六日毒而獻之公祭之地地墳與犬犬斃與小臣小臣亦斃姬泣曰賊由太子是驪姬譖申生之事也傳云或謂太子曰子辭君必辨焉杜預注謂以六日之狀自理毒酒經宿輙敗若申生初置藥何以經六日其酒尚好明臨至加藥焉此重耳欲使言見譖之意也傳又云太子曰君非姬氏居不安食不飽君老矣吾又不樂謂我若自理驪姬必誅姬死之後君無復歡樂此云是我傷公之心也時狐突謝病在晉都太子奔曲沃按閔二年伐東山皋落氏在申生死之前五年狐突欲令太子出奔太子不用其言故今臨死使人辭謝狐突謂申生有愚短之罪不念伯氏之言出奔避禍今被譖以至於死申生不敢愛惜身命之死雖然吾君年老子又㓜少國家多有危難伯氏又謝病不出圖吾君之事吾以為憂伯氏誠能出而圖謀吾君國家之事申生受伯氏恩賜甘心以死雉牛鼻繩也申生以牛繩自縊而死或謂雉性耿介被人所獲必自屈折其頭而死漢書載趙人貫髙自絶亢而死申生盖亦然申生不能自理遂陷父有殺子之惡雖心存孝而於理終非故諡為恭以其但能恭順於父而已長樂陳氏曰君子之於親有言以明已有諫以明事諫以㡬為順以孰為勤㡬而不入則至於孰孰而不入則至於號號而將至於見殺則有義以逃之於親雖有所不從而於義無所不順若以小愛賊恩姑息賊德依違隠忍惟意是從以至隕身於其親之命而陷親於不義之名君子不取也申生於親可言而不言乃懼傷公之心於義可逃而不逃乃謂天下豈有無父之國忘其躬之不閲而恤國家之多難不顧死生之大節而謹再拜之末儀是恭而已非孝也雖然春秋之時臣弑其君子弑其父如衛輙拒父而争國楚商臣殺君而簒位則申生之行盖可哀也馬氏曰衛宣公之二子争相為死雖有殺身以成仁之志而其死非義也然國人亦作詩以思之申生愛君父恤國難猶有善於彼廬陵胡氏曰按春秋自閔二年至僖二十三年狐突事晉未嘗去此云不出者誤澄曰此云不出者盖謂稱疾不出任事非謂其去也按國語公使太子伐東山狐突御戎敗狄於稷桑而反狐突杜門不出申生之被殺當合春秋内外傳所載並觀乃見當時事情驪姬譖申生將弑君父獻公雖未必深信然心實欲去申生立奚齊以徇驪姬之意也姬以險語逼公公謂吾不忘抑未有以致罪焉則公固有誣申生以罪而去之之心也姬得公此語旋告優施以為君許我殺太子立奚齊矣於是令申生祭齊姜置毒於胙雖姬之謀亦承公之意也公縱知太子無是事豈肯為之辨白而移罪於驪姬乎且姬受所歸之胙寘諸宫而六日之後不自持以進待公既至召申生使之自獻若申生於臨獻之時加毒然杜預乃謂申生當以六日之狀自理可謂疎已申生之事父有承順無違逆父欲立奚齊則甘心以已所當得之國與之初無繫戀芥蔕於中公使奚齊攝祭人為太子憂則曰但當順君父之所安伐霍伐東山二役人勸太子行則曰不可違君父之所命仁人之事天也曰子於父母唯命之從彼近吾死而我不聽我則捍矣孝子之事親一如仁人之事天豈敢私有其身而避禍逃死哉故張子訂頑亦嘉申生之無所逃而待烹也世之議者咎申生不合不去而陷父於不義申生縱去父必殺之而後奚齊可立豈一去而能免陷父於不義乎去則有背棄君父以逃死之罪而陷父不義之罪自若也申生固云棄父之命惡用子矣人云死不可避吾將伏以俟命申生之自處可謂得子道之正未容輕議也設使申生出奔獻公必謂其結援鄰國以圖他田納已也非如鄭之使盗殺子臧必如晉之以幣錮欒盈至此則負不孝之罪大矣但一出奔即是章父之惡不待其身被殺而後為陷父於惡也陳氏謂孝子之事親有言以明已申生可以言而不言此乃孝子事親之常法申生之所遇則非常也豈言之所能自明者哉予嘗謂屈原之忠申生之孝皆賢者過之之事屈原過於忠忠而過者也申生過於孝孝而過者也其行雖未合乎中庸其心則純是天理之公畧無人欲之私申生但知順父之為孝屈原但知愛國之為忠而一身之生死不計世之議者其何足以知申生之心哉子張病召申祥而語之曰君子曰終小人曰死吾今
  日其庶幾乎
  鄭氏曰申祥子張子大史公傳子張姓顓孫今曰申祥周秦之聲二者相近事卒為終死之言澌也消盡為澌孔氏曰形骸澌盡也澄曰終者全天地所與之性父母所生之體而無虧損於初至今日終畢也能知覺運動之謂生不能知覺運動之謂死小人之死但身形不復知覺運動而已庶㡬近也言其可近於君子之終也曾子將死召門弟子曰啓子手啓予足而今而後吾知免夫子張所言之意亦猶曾子所言之意盖君子以得全其生而終為幸也長樂黄氏曰人生斯世當盡人道君子人道既盡則為能終小人則只是形氣消盡子張言庶㡬者盖生平持身唯恐不盡道今至将没幸其得終猶曾子知免之意觀其將死喜幸之言足以見其生平恐懼之意也廣安游氏曰觀成王之顧命則知成王所以學於周公觀子張曾子之言則知曾子子張所以學於孔子
  ○曾子寢疾病樂正子春坐於牀下曾元曾申坐於足童子隅坐而執燭童子曰華而睆大夫之簀與子春曰止曾子聞之瞿然曰呼曰華而睆大夫之簀與曾子曰然斯季孫之賜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簀曾元曰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變幸而至於旦請敬易之曾子曰爾之愛我也不如彼君子之愛人也以徳細人之愛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斃焉斯已矣舉扶而易之反席未安而殁睆華板切簀音責與音余瞿紀具切呼音吁革音棘
  鄭氏曰病謂疾困子春曾參弟子元申曾參之子隅坐不與成人並簀牀第也子春曰止以病困不可動呼虚憊之聲未之能易已病故也言夫子者曾子親沒之後齊嘗聘以為卿而不為革急也變動也幸覬也彼童子也徳謂成已之徳息猶安也姑息言茍容取安也孔氏曰華光華睆謂睆睆然好也詩傳云睍睆好貌我未之能易者言未病時寢卧既病後氣力虚弱未能改易聞童子之言乃驚駭已不為大夫依禮不得寢大夫之牀也夫子他人呼已為大夫之稱長樂陳氏曰未嘗為大夫而死於大夫之簀宜曾子之所不為童子以其非禮而發問事師以義也曾元知其非禮而不忍易之事父以恩也山隂陸氏曰細人言其所見不巨王文公云姑息者且止之詞事未有不壞於且止者也張子曰簀可易必簟席之類華而睆以其陳之在上顯露也澄曰爾雅以簣為第而䟽釋第為牀版按史記范雎傳雎佯死卷以簀置厠中簀可卷屍則非牀版矣司馬貞索隠謂簀為葦荻之薄此曾子所寢之簀季孫所賜若是牀版重滯之物安可賜人且在簟席之下何以見其華睆又豈可扶起病人而易之哉古者牀第之上有席席之上有簟簟最在上近膚故顯露而見其羙簣字從竹疑為竹簟之異名張子所解盖是今人為竹簟或以竹膚之筠或以竹肌之篾或以𤣥黄赤白諸色間雜如錦文此簀之華而睆必是其文如錦者也考之於禮寢簟之制未聞有尊卑貴賤之殊但貧者質素富者華羙以季孫之簀賜曾子自是與曾子平日所用不同童子見之以其華睆必是大夫之家所造作者故曰大夫之簀與而曾子然之謂此乃季孫所賜也簀之華美與質素大夫士通用之童子非謂此大夫之簀不是士之簀但謂此必大夫禄厚家富者之所為爾其意非欲曾子易之也使曾子不易此簀而終亦可故子春元申皆不欲其易而曾子一聞童子之言必欲易之者盖禮制雖無違戾然不若終於常時所寢質素者之得其正也古之君子當臨終之際其謹有加於平時平時夜卧在燕寢將終則必遷于正寢平時亦有女侍將終則一切屏去而不死於婦人之手皆與常時異故曽子生時可寢季孫所賜華美之簀至終則必易之而但用常時所寢素質之簀也諸儒舊説並謂曾子非大夫不可終於大夫之簀此誤解童子所云大夫之簀四字之意也倘大夫之簀與士之簀有差等則季孫之賜曾子自不當受受之亦不當用今曾子用之寢卧至于將死而猶不易其於禮制無不可也明矣若循襲舊説是曾子自安於非禮而不知子春陷師於非禮而不言當時若無童子一語曾子竟以非禮而終也是曾子子春曾元曾申之見皆不及一童子也彼童子何知焉不過驚訝其簀之華美而已陳氏所謂童子以其非禮而發問曾元知其非禮而不忍易其説皆非是鄭注以曾元稱曾子為夫子遂謂齊嘗聘曾子為卿亦非是夫子者尊稱也妻之尊其夫弟子之尊其師子之尊其父皆可稱曰夫子豈必大夫而後可稱夫子乎曾子謂因彼一言得以去華就質安處吾素者童子之愛我也以父病劇甚不可勞動覬幸延引湏臾之生者爾元之愛我也然吾今何所求豈更求生哉斃死也所求者得其正而死斯已矣已止也謂所求止此他無所求也舉謂擡舉其項令起而不卧扶謂扶掖其身令離其所坐反謂再還所卧之處席者所卧簟席之通稱
  右記考終之事凡三節





  禮記纂言卷十四上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十四中    元 吳澄 撰檀弓
  曽子之喪浴於爨室
  鄭氏曰見曽元之辭易簣矯之以謙儉也禮死浴於適室孔氏曰曽子達禮之人應浴於正寢今乃浴於爨室故為非禮以正其子也按上反席未安而没焉得有浴爨室遺語以反席之前有言記文不備爾臨川王氏曰此自元申失禮於記曾子無遺言澄曰注云矯之以謙儉疏云故為非禮以正其子皆非
  ○司士賁告於子游曰請襲於牀子游曰諾縣子聞之曰汰哉叔氏専以禮許人賁音奔汰音泰
  司士姓賁名也鄭氏曰禮唯始死廢牀時失之子游當言禮然言諾非也叔氏子游字孔氏曰按喪大記始死廢牀至遷尸及襲皆在於牀當時失禮襲在於地故司士賁告子游子游知襲在牀為是故許諾之汰自矜大也凡来諮禮事者當據禮答之今子游不據前禮専輒許諾如禮出於己是自矜大故縣子聞而譏之長樂陳氏曰君子之言必則古昔稱先王有所受無所専司士賁聞襲牀之禮而子游諾之以其不知有所受無所専也
  ○曽子曰始死之奠其餘閣也與與音余
  孔氏曰士喪禮復魄畢以脯醢升自阼階奠於尸東此之謂始死之奠鬼神依於飲食故必有祭酹但始死未容改異故以生時庋閣上所餘脯醢為奠也閣架橙之屬人老及病飲食不離寢恐忽須無常竝將近置室裏閣上若死仍用閣之餘奠者為時期切促急令奠酹不容改新也方氏曰閣以閣食物人之始死以禮則未暇從其新以情則未忍易其舊故其奠也止以閣之餘物山隂陸氏曰閣其餘者幸其更生若有待焉爾先儒説以其閣之餘奠不唯於文不安亦大夫七十而後有閣則大夫死有無閣者矣
  ○小斂之奠子游曰於東方曽子曰於西方斂斯席矣小斂之奠在西方魯禮之末失也
  鄭氏曰曽子以俗説非又大斂奠乃有席末失謂末世失禮之為孔氏曰按士喪禮小斂之奠設於尸東大斂之奠設於室乃有席小斂之奠設於東方奠又無席魯之衰末奠於西方而又有席曽子見時如是以為禮其言非故記者正之云小斂之奠所以在西方是魯人行禮末世失其法也
  ○曽子曰尸未設飾故帷堂小斂而徹帷仲梁子曰夫婦方亂故帷堂小斂而徹帷
  鄭氏曰斂者動摇尸帷堂為人褻之言方亂非也仲梁子魯人也方氏曰人死斯惡之矣以未設飾故帷堂防人之惡也小斂則既設飾矣故徹帷焉帷堂之禮為死者爾豈為生者哉仲梁子謂夫婦方亂故帷堂則失禮之意矣孔氏曰小斂之後豈無夫婦方亂之事何故徹帷故知仲梁子之言非也廬陵胡氏曰存二説以傳疑
  ○叔孫武叔之母死旣小斂舉者出尸出戸袒且投其冠括髮子游曰知禮
  鄭氏曰武叔公子牙之六世孫名州仇毁孔子者尸出戸乃變服失哀節冠素委貌也孔氏曰桓公生僖叔牙牙生戴伯茲兹生莊叔得臣得臣生穆叔豹豹生昭子婼婼生成子不敢不敢生武叔州仇牙六世孫也按士喪禮卒斂徹帷主人馮尸踊無算括髮袒下云士舉男女奉尸侇於堂喪大記亦云卒小斂主人袒説髦括髮以麻下云奉尸侇於堂是括髮在小歛之後奉尸侇於堂之前主人為欲奉尸故𥘵而括髮今武叔於奉尸侇于堂之後乃投冠括髮故鄭云失哀節子游習禮見武叔失禮反言之知禮蓋嗤之也方氏曰曰知禮所以甚言其不知禮也
  ○季康子之母死陳䙝衣敬姜曰婦人不飾不敢見舅姑將有四方之賓來䙝衣何為陳於斯命徹之䙝息列切見賢遍切
  鄭氏曰陳之將以斂也䙝衣非上服敬姜者康子從祖母言四方之賔嚴於舅姑孔氏曰季悼子紇生穆伯靖平子意如意如生桓子斯斯生康子肥穆伯平子是親兄弟平子是康子祖穆伯是祖之兄弟敬姜是穆伯妻故云從祖母
  ○帷殯非古也自敬姜之哭穆伯始也
  鄭氏曰禮朝夕哭不帷敬姜穆伯妻文伯歜之母穆伯魯大夫季悼子之子公甫靖也孔氏曰孝子思念其親朝夕哭時褰徹其帷今敬姜之哭穆伯以辟嫌之故朝夕哭不徹帷下云穆伯之喪敬姜晝哭與此同也按春秋文十五年公孫敖之喪聲已不視帷堂而哭公孫敖亦是穆伯然聲已帷堂非帷殯也聲已哭在堂下怨恨穆伯不欲見其堂故帷堂敬姜哭於堂上逺嫌不欲見夫之殯故帷殯張逸答陳鏗云敬姜早寡晝哭以辟嫌帷殯或亦辟嫌表夫之逺色也
  ○穆伯之喪敬姜書哭文伯之喪晝夜哭孔子曰知禮矣
  鄭氏曰喪夫不夜哭嫌思情性也方氏曰寡婦不夜哭逺嫌之道然爾穆伯夫也止於晝哭而不嫌於薄文伯子也晝夜哭而不嫌於厚孔子所以謂之知禮也
  ○文伯之喪敬姜據其牀而不哭曰昔者吾有斯子也吾以將為賢人也吾未嘗以就公室今及其死也朋友諸臣未有出涕者而内人皆行哭失聲斯子也必多曠於禮矣夫夫音扶
  鄭氏曰以將為賢人蓋見其有才藝季氏魯之宗卿敬姜有㑹見之禮未嘗以就公室言未嘗與到公室觀其行也内人妻室也孔氏曰曠猶疏薄也言此子平生必疏薄於賔客朋友故未有感戀出涕者上云晝夜哭此不哭者謂暫時也家語云文伯歜卒其妻妾皆行哭失聲敬姜戒之曰吾聞好外者士死之好内者女死之今吾子早夭吾惡其好内聞也二三婦共祭祀者無加服孔子聞之曰公父氏之婦知禮矣彼戒婦人而成子之徳此論子之惡各舉其一爾方氏曰行哭者行哭泣之禮也澄曰曠於禮葢謂其曠廢男女居室之禮而溺於燕私好内之情非謂其疏薄於朋友諸臣之禮也
  ○曽子曰小功不為位也者是委巷之禮也子思之哭嫂也為位婦人倡踊申祥之哭言思也亦然委于貴切倡音唱鄭氏曰位謂以親疏敘别哭也委巷街里也子思之哭嫂也為位善之也禮叔嫂無服婦人娣姒婦有小功服者倡先也言思子游之子申祥妻之昆弟也亦無服過此以往獨哭不為位孔氏曰曽子以哭小功之喪當為位時有哭小功不為位者故曽子非之云是委巷之禮言非禮儀正法旣言其失乃引得禮之人子思之哭嫂為親疏之位子思婦與子思之嫂為娣姒有小功之服故子思之婦先踊子思隨之而哭非直子思如此其申祥哭妻之兄弟言思亦然子思孔子之孫或其兄蚤死故得有嫂或云孔氏一子相承至九世故皇氏以子思為原憲方氏曰位者哭泣之位親有逺近服有重輕不可以無辨故哭泣之際各為之位焉子思之哭嫂也為位以言無服之喪猶且為位則知小功不為位非矣澄曰水下流之聚處為委言至此窮盡無復可去委巷猶云窮巷委巷之人見小聞寡無所知識子思以下記者所引先記曽子之言後記二人所行之事謂子思申祥哭無服之親猶且為位况小功有服之親而可不為位乎為嫂無服而其妻為娣姒婦則有服為妻之兄弟無服而其妻為其兄弟則有服故子思之哭嫂申祥之哭妻兄弟皆使其妻有服者倡踊於前而已無服者隨哭於後也馬氏曰無服而為位者唯嫂叔蓋無服所以逺男女近似之嫌而為位所以篤兄弟内喪之親子思之哭嫂也為位婦人倡踊以婦人有相為娣姒之恩而不敢以已之無服先之也申祥之哭言思亦如子思葢非禮矣嫂為内喪故可以正哭位婦人有相為娣姒之道故可以倡踊妻之昆弟外喪也既無服則不得為哭位之主矣記曰妻之昆弟為無後者死哭之適室子為主袒免哭踊夫入門右哭妻之昆弟以子為主異於叔嫂之喪也以子為主則婦人不得倡踊也
  ○子蒲卒哭者呼滅子皋曰若是野哉哭者改之鄭氏曰滅葢子蒲名野哉非之也孔氏曰野不達禮唯復呼名冀其聞名而反哭則敬鬼神不呼名此家哭呼名子皋非之乃改也應氏曰滅疑非名但以死有滅絶之義呼而哭之
  ○杜橋之母之喪宫中無相以為沽也相去聲沽音古
  鄭氏曰沽猶畧也孔氏曰孝子喪親悲迷不復自知禮節事儀皆須人相導而杜橋家母死宫中不立相侍故時人謂其於禮麤畧
  ○夫子曰始死羔裘𤣥冠者易之而已羔裘𤣥冠夫子不以弔
  鄭氏曰不以吉服弔喪孔氏曰養疾者朝服羔裘𤣥冠即朝服也始死則易去朝服著深衣時有不易者又有小斂後羔裘弔者記人引鄉黨孔子身行之禮以譏當時失禮也方氏曰吉服可以養疾而不可以居喪故始死則易之不特喪者易之弔者亦所不服也馬氏曰弔者在小斂之前猶服羔裘𤣥冠以主人未成服弔者麻絰不敢先也故子游楊裘而弔既小斂乃襲裘帶絰而入若夫子羔裘𤣥冠不以弔是言小斂之後
  ○季武子寢疾蟜固不説齊衰而入見曰斯道也將亡矣士唯公門説齊衰武子曰不亦善乎君子表微及其喪也曽㸃倚其門而歌蟜居表切説他活切入見賢遍切
  鄭氏曰季武子魯大夫季孫夙也世為上卿强且専政國人事之如君蟜固能守禮不畏之矯失俗也道猶禮也武子無如之何佯若善之表猶明也㸃字晳曾參父倚門而歌明已不與也孔氏曰時人畏武子入其門者皆説衰蟜固不説齊衰入見且謂之曰著衰入大夫之門其道將亡絶矣若依正禮士唯入公門乃説齊衰入大夫之門不合説也其時嚮餘大夫之門猶有著齊衰者故云將亡將亡者未絶之辭武子心雖恚恨蟜固身既寢疾無奈之何乃佯言若美之謂失禮顯著凡人皆知今説衰失禮之微惟汝是君子之人乃能表明之也曽㸃倚武子之門而歌明已不與武子故無哀戚也凡外貌為陽内心為隂實無内心但有外貌者謂之陽心實不善而佯善之陽佯字相假借入公門説衰謂不杖齊衰若杖衰入公門亦不説長樂陳氏曰季孫夙之疾蟜固不説齊衰而入見示之以凶而欲其死也季孫夙之死曽㸃倚其門而歌示之以吉而樂其死也子産之未死國人歌曰子産之死誰其嗣之况欲其死乎李廣之死知與不知皆為盡哀况樂其死乎子産李廣之感人猶至於此季孫夙疾而不為人所畏愛死而不為人所哀悼其失人心可知周官閽人喪服不入宫曲禮席葢重素苞屨厭冠不入公門服問亦曰唯公門有税齊衰則非公門不説齊衰矣蟜固曰斯道也將亡矣武子則曰君子表微葢道之存則著道之將亡則微於其將亡而能明之故謂之表微季孫之善蟜固豈得已與
  右記初喪之事凡十五節
  公儀仲子之喪檀弓免焉仲子舍其孫而立其子檀弓曰何居我未之前聞也趨而就子服伯子於門右曰仲子舍其孫而立其子何也伯子曰仲子亦猶行古之道也昔者文王舍伯邑考而立武王微子舍其孫腯而立衍也夫仲子亦猶行古之道也子游問諸孔子孔子曰否立孫免音問舍俱音捨居音姬腯徒本切夫音扶
  鄭氏曰公儀葢魯同姓周禮適子死立適孫為後仲子所立非也禮朋友皆左它邦乃袒免檀弓故為非禮以非仲子也居讀為姬姓之姬語助前猶故也子服伯子魯大夫仲孫蔑之𤣥孫子服景伯也檀弓去賔位就主人兄弟之賢者而問之伯子為親者隠爾立子非也文王立武王權也微子適子死立其弟衍殷禮也孔子曰立孫據周禮孔氏曰檀姓弓名今山陽有檀氏仲子喪亡檀弓與之為友非處他邦為之著免故為重服譏其失禮也所以譏者仲子適子死舍適孫而立庶子也何居猶言是何道理乎我未之前聞言我未聞故昔有此事也既言之乃從賔位趨而就子服伯子於門右按賔位之法隨主人而變小斂之前主人未忍在主位有事在西階下賔亦弔於西階下士喪禮君使人襚主人拜送拜賔即位西階下東面是也小斂之後尸出堂廉然後有飾主人位左阼階下西面賔於東階下弔也士喪禮小斂訖男女奉尸侇于堂主人降自西階即位踊襲絰於序東是也檀弓之來當在小斂前以仲子初喪即正適庶之位也初於西階下行議弔而主人未覺後乃趨向門右問於伯子舍嫡孫立庶子是何禮也伯子乃為隠諱言仲子雖生周世猶上行古之道也亦者言餘人有行古之道者仲子亦如之也即引文王微子之事為古之道云仲子與文王微子無異子游以此為疑問諸孔子孔子以仲子周人當從周禮不得立庶子當立孫也方氏曰免之為服特施於五世之親而朋友死於它邦者亦服之仲子之於檀弓既非五世之親又非死於它邦者弓為之免焉葢服非所服之服以譏立非所立爾
  ○司寇惠子之喪子游為之麻衰牡麻絰文子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敢辭子游曰禮也文子退反哭子游趨而就諸臣之位文子又辭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又辱臨其喪敢辭子游曰固以請文子退扶適子南面而立曰子辱與彌牟之弟游又辱為之服又辱臨其喪虎也敢不復位子游趨而就客位為之云偽切下同適音的
  鄭氏曰惠子衛將軍文子彌牟之弟惠叔蘭也生虎者惠子廢適立庶子游為之重服以譏之麻衰以吉服之布為衰也文子辭曰辱與弟游謝其存時也敢辭止之服也文子以子游習禮見子游曰禮亦以為當然未覺其所譏子游趨就臣位深譏之也大夫之家臣位在賔後文子又辭曰辱臨其喪止之在臣位也子游再不從命文子方覺所譏親扶適子虎而辭敬子游也南面而立則諸臣位在門内北面明矣子游趨客位所譏行也孔氏曰衛靈公生昭子郢郢生文子木及惠叔蘭蘭生虎為司寇氏文子生簡子瑕瑕生將軍文氏然則彌牟是木之字子游與惠子為朋友應著弔服加緦麻帶絰今乃著麻衰牡麻絰詩云麻衣如雪又閒傳云大祥素縞麻衣皆吉服之布也按弔服錫衰十五升去其半疑衰十四升今子游麻衰乃吉服十五升輕於弔服而云重服以譏之者據牡麻絰為重也弔服弁絰大如緦之絰一股而環之今乃用牡麻絞絰與齊衰絰同也大夫之賔位在門東近北大夫之家臣位亦在門東而南近門並北向故云在賔後也長樂陳氏曰公儀仲子舍孫立子而檀弓弔以免司寇惠子舍適立庶而子游弔以麻衰皆重其服以譏之欲其明適庶之分司寇惠子之廢適無異公儀仲子之舍孫子游於司寇惠子之相友無異檀弓之於公儀仲子檀弓之譏仲子服免而已趨就門右而已子游之譏惠子服不以免而麻哀牡麻絰趨不就門而就諸臣之位又檀弓之譏見於言子游之譏至於無言者葢檀弓以仲子無賢兄弟非可追而正之故服止於免趨止於景伯而示之以言姑以正法而已子游以惠子之兄弟有文子者可以追而正之故重為之服卑為之趨示之以無言使之自訟而改焉既而文子果扶適子南面而立豈非事異則禮異哉馬氏曰死喪之威致哀戚者唯兄弟而已若朋友皆在他邦而無宗族兄弟乃得施親親之恩相為袒免檀弓之免子游之麻絰皆非在它邦者也而其服有過也以為仲子之舍孫惠子之立庶而父兄不能正是猶無親也檀弓子游雖有朋友之道欲正而不可得故重為之服所以視其親言唯親則有可正之恩就臣之位所以視其臣言唯臣則有可正之義澄曰文子名木今曰彌牟者彌牟二字反切則為木彼實稱名為木而聴者若曰彌牟猶爾之為而已而止諸之為之於之乎也
  ○有若之喪悼公弔焉子游擯由左
  鄭氏曰擯相侑喪禮者喪禮廢亡時人以為此儀當如詔辭而由右子游正之孔氏曰相主人以禮謂之擯大宗伯注出接賔曰擯入詔禮曰相少儀云詔辭自右立者尊右若已傳君之辭為君出命則君之辭命為尊宜處右於喪事則賔主右而已左當時禮廢相喪亦如傳君辭之居右子游知禮故推賔居右已居左也澄曰按雜記泄栁之母死相者由左泄栁死其徒由右相泄栁賢人居母之喪相禮者由左以其知禮也及泄栁死其徒非能如泄栁之知禮故從時俗之失禮而由右相方氏曰凶事尚右子游為擯而由左尚右故也
  ○季孫之母死哀公弔焉曽子與子貢弔焉閽人爲君在弗内也曽子與子貢入於其廏而脩容焉子貢先入閽人曰鄉者已告矣曽子後入閽人辟之涉内霤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揖之君子言之曰盡飾之道斯其行者逺矣為郷並去聲内音納辟音闢辟位音避
  鄭氏曰閽人守門者脩容更莊飾也子貢先入閽人既不敢止以言下之故曰鄉已告矣曽子後入閽人見兩賢相隨彌益恭敬故辟之公降等揖禮之也孔氏曰二子初時不具衣服則閽人拒之二子退而脩容閽人雖愚猶知敬畏二子涉至内霤卿大夫皆逡巡辟位公於堂上降階一等揖而禮之君子遂美之云凡人盡其容飾行之可長逺矣按喪大記君臨大夫之喪君即位於序端卿大夫即位于堂廉楹西北面東上所謂辟位者葢少西逡巡而東面不當北面之位也然君在大夫得私為二子辟位者或是公始入升堂之後卿大夫猶在庭中北面辟位者謂辟中庭之位少近東爾弔有常服而特為盡飾者謂更服新衣也澄曰鄉者已告矣謂鄉者初入之時已為告之主人矣以此言文其鄉者不内之過辟之謂屏斥它人廣開其前以容二賢之入也行如蠻陌之邦行矣之行謂所徃皆通達無阻遏也逺猶云廣大謂其功效廣大不狹小也長樂陳氏曰徳者容之實容者徳之華君子正其衣冠尊其瞻視儼然人望而畏之此容之不可不脩也曽子子貢弔於季孫氏當其容之未脩也閽人拒之而不内及其容之脩也閽人敬而辟之涉於内霤卿大夫皆辟位公降一等而揖之夫以閽人之愚卿大夫之貴哀公之尊而容之所施猶足以動之况不愚不貴不尊者乎
  ○衛司徒敬子死子夏弔焉主人未小斂絰而往子游弔焉主人旣小斂子游出絰反哭子夏曰聞之也與曰聞諸夫子主人未改服則不絰與音余
  鄭氏曰司徒官氏公子許之後皆以朋友之禮徃而二人異孔氏曰凡弔者主人成服則客乃服弔絰今主人始小歛未成服而已便出著絰朋友有緦之恩隨主人變如五服親也此與前子游狐裘弔朋友同也前云帶絰此不云帶者凡單云絰則知有帶也
  ○曽子襲裘而弔子游裼裘而弔曽子指子游而示人曰夫夫也為習於禮者如之何其裼裘而弔也主人旣小斂袒括髮子游趨而出襲裘帶絰而入曽子曰我過矣我過矣夫夫是也夫夫上音扶下同
  鄭氏曰曾子葢知臨喪無飾夫夫猶言此丈夫也子游於時名為習禮故曽子疑之子游於主人變乃變曽子遂善子游孔氏曰凡弔喪之禮主人未變之前弔者吉服謂羔裘𤣥冠緇衣素裳又袒去上服以露裼衣此裼裘而弔是也主人既變雖著朝服而加武以絰武吉冠卷也不改冠但加絰於武又掩其上服若朋友又加帶在腰此襲裘帶絰而入是也子游之弔未知主人小斂以否但弔喪豫備將帶絰行故出服帶絰而入也主人成服之後弔者大夫則錫衰士則疑衰當事皆首服弁絰方氏曰夫夫上語辭下丈夫之夫張子曰曽子子游同弔異服必是去有先後故不得同議各守所聞而徃也曽子襲裘而弔先進於禮樂也子游亦儘有守文處如裼裘而弔必是守文也曽子子游皆聖門髙弟其分契與常人殊若使一人失禮必面相告豈有私指示於人而不告之也此段義可疑曽子有子言游輩一時行禮猶有不同葢時已禮壊樂崩至後世文獻不足尤難行也
  ○曽子弔於負夏主人旣祖填池推柩而反之降婦人而后行禮從者曰禮與曽子曰夫祖者且也且胡為其不可以反宿也從者又問諸子游曰禮與子游曰飯於牖下小斂於戸内大斂於阼殯於客位祖於庭𦵏於墓所以即逺也故喪事有進而無退曽子聞之曰多矣乎予出祖者填池鄭音奠徹或讀如字推吐囘切從去聲禮與音余夫音扶飯扶萬切
  鄭氏曰負夏衛地祖謂移柩車去載處為行始也填池當為奠徹聲之誤也奠徹謂徹遣奠設祖奠也推柩而反於載處榮曽子弔欲更始也禮旣祖而婦人降今反柩婦人辟之復升堂矣柩無反而反之又降婦人皆非也從者怪之曽子曰夫祖者且也且未定之辭此給説也孔氏曰按既夕禮啓殯之後柩遷於祖重先奠從柩從升自西階正柩於兩楹間鄭注云是時柩北首設奠於柩西此奠謂啓殯之奠也質明徹去啓奠乃設遷祖之奠于柩西至日昃乃郤下柩載於階間乗蜃車載訖降下遷祖之奠設于柩車西時柩猶北首乃飾柩設披屬引徹下遷柤之奠遷柩向外而為行始謂之祖也婦人降即位于階間乃設祖奠於柩西至厥明徹祖奠又設遣奠於柩車之西然後徹之包牲取下體以載之遂行此是啓殯之後至柩車出之節也曽子弔於負夏氏正當主人祖祭之明旦既徹祖奠之後設遣奠之時而來弔主人榮曽子之來乃徹去遣奠更設祖奠又推柩少退而反之嚮北按既夕禮既祖而婦人降葢既祖柩車南出階間既空故婦人得降立階間今柩車反還階間故婦人辟之升堂至明旦婦人從堂更降而後乃行遣車之禮從曽子者意以為疑故問之曽子既見主人榮已不欲指其錯失為之隠諱云祖是行之始未是實行且去住二者皆得既得且住何為不可以反宿明日乃去此不顧禮以捷給說於人也從者又疑遂問子游曽子聞子游之答是自知己説之非故善子游多猶勝也言子游所說出祖之事勝於我所説出祖也方氏曰自飯於牖下至𦵏於墓與坊記所言皆同自飯至𦵏其所愈逺以義㫁恩故有進而無退然負夏之喪既祖而填池矣以君子之弔遂推柩而反之降婦人而後行禮此從者所以疑其非禮也夫祖固有且意以祭於行始方來有繼故爾而曽子遂以為可以反宿則非也降婦人而後行遣奠之禮固禮之常以其反柩而後降故為非爾應氏曰曽子雖給説以釋主人之過從者之心終有未安故又問諸子游聖門之徒氣象忠厚其議人之失婉而不迫但言有進無退而反柩行禮之非自見出祖謂主人也予者親之之辭多矣乎者不欲深指其失也君子行禮雖不可寡亦豈可多乎廬陵胡氏曰池以竹為之衣以青布喪行之飾也填謂縣銅魚以實之謂將行也鄭改為奠徹未詳澄曰多矣乎猶言其贅也祖者行之始柩既出而為行始矣豈可再入而反宿乎此禮之所無故為贅而謂之多矣乎也應氏説其意微婉優於舊説胡氏不改填池二字則填當讀為陟刃切填猶云安頓也謂已安頓棺飾之池而將行也但考之士禮填池在朝祖後階下載柩之時今二字在既祖之下則亦可疑未敢必以不改字為是
  右記弔事凡七節
  讀賵曽子曰非古也是再告也賵音奉
  鄭氏曰祖而賵賔致命將行主人之史又讀賵曽子言非禮澄曰按士喪禮下篇祖奠畢公賵賔賵其時賵者已致命於柩凡所賵之物書之於方及次日遣奠畢苞牲行器之後主人之史讀賵若欲神一一知之前既致命今又讀之是再告於神也葢古者但有賵時致命之禮無後來再讀之禮故曽子以為非古
  ○宋襄公𦵏其夫人醯醢百甕曽子曰旣曰明器矣而又實之
  鄭氏曰名之為明器而與祭器皆實之是亂鬼器與人器孔氏曰按春秋宋襄公卒在僖二十三年至文公十六年猶有襄夫人在葢襄公初取夫人死在襄公前故云宋襄公葬其夫人後又取夫人是周襄王之姊死在襄公後言既曰神明之器則當虚也士喪無祭器則實明器故既夕云甕三醯醢屑甒二醴酒也大夫諸侯兼用鬼器人器則空鬼實人若夏后氏専用明器則分半以實之殷人全用祭器則亦分半以虚之周人兼用則人器實之明器虛之馬氏曰既夕禮言陳明器亦有黍稷醯醢酒醴以實之宋襄公之葬夫人醯醢百甕譏其多於禮可也以為明器而不當實之則非矣豈曽子言殷人之禮有祭器而不必實明器與
  ○仲憲言於曽子曰夏后氏用明器示民無知也殷人用祭器示民有知也周人兼用之示民疑也曽子曰其不然乎其不然乎夫明器鬼器也祭器人器也夫古之人胡為而死其親乎
  鄭氏曰仲憲孔子弟子原憲示民無知所謂致死之示民有知所謂致生之兼用則使民疑於無知與有知曽子連言其不然乎非其説之非也葢仲憲之言三者皆非此或用鬼器或用人器爾孔氏曰夏以鬼與人異故純用鬼器非為無知也殷言鬼雖與人異亦應恭敬故用祭器貯食送之非為有知也周家極文言亡者亦宜鬼事亦宜敬事故幷用鬼敬二器非為示民疑也然周唯大夫以上兼用爾士唯用鬼器不用人器古人雖質何容死其親乎古謂夏時也若示無知則是死之矣憲言三事皆非而曽子獨譏此無知者譏一則餘從可知也方氏曰明器祭器三代之所兼用葢處以死生之間豈特周而然哉原憲必以夏用鬼器殷用人器則是夏有致死之不仁殷有致生之不知宜乎曽子不然其説也然曽子之言止及於夏而不及於殷者以死其親尤君子之所不忍也李氏曰明有象幽無形以有象之器事無形之鬼故曰明器以其對於祭器故亦曰凶器以人道而事鬼神故曰祭器以其對於凶器故亦曰生器生器則文而不功明器則具而不用有生器具之以適墓象死道也有明器具之而不用明不復用也由死道以思其親由不用以念其死皆所以重孝子之哀也張子曰明器而兼用祭器周之未禮也周禮惟言廞澄按原憲名憲字思今憲上加仲而鄭注指為原憲未詳
  ○孔子曰之死而致死之不仁而不可為也之死而致生之不知而不可為也是故竹不成用瓦不成味木不成斵琴瑟張而不平竽笙備而不和有鐘磬而無簨簴其曰明器神明之也知音智味音沬芒曷切斵竹角切和胡卧切簨息允切簴音巨鄭氏曰之徃也死之生之謂無知與有知也不可為者為猶行也成猶善也竹不可善用謂邊無縢味當作沬沬靧也不平不和謂無宫商之調無簨簴不縣之也横曰簨植曰簴神明之者言神明死者也神明者非人所知故其器如此孔氏曰之謂生者以物徃送於死者何𦙍云言徃死者處而致此死者如草木無知則不仁徃死者處而致此死者如全生之物則不知皆不可行於世也聖人為教使人子於死者不便謂無知不便謂有知故制明器以神明求之器用竝不精善竹器無縢緣瓦器無光澤木器不雕節琴瑟不調平竽笙不調和有鐘磬而不用格縣掛之簨簴縣鐘磬格也沬猶黑光也今世人呼黑為沬鄭云靧也靧謂靧面澄沬之為光澤也廬陵胡氏曰成猶完備
  ○孔子謂為眀器者知喪道矣備物而不可用也哀哉死者而用生者之器也不殆於用殉乎哉其曰明器神明之也
  鄭氏曰殆幾也殺人以衛死者曰殉用其器者漸幾於用人也明器所以神明死者異於生人也孔氏曰謂夏為明器知死喪之道矣以孝子之事親不可闕故備其器物若似生存以鬼神異於人故物不可用孔子既論夏之事又言殷之非謂用生者之祭器而供死者近於用生人而殉死人也山隂陸氏曰言謂者孔子之意也臨川王氏曰用生者之器必非殷盛時之禮或生者之器非祭器乎
  ○塗車芻靈自古有之明器之道也孔子謂為芻靈者善謂為俑者不仁不殆於用人乎哉俑音勇
  鄭氏曰芻靈束茅為人謂之靈者神之類言此與明器同俑偶人也有面目機發似生人孔子善古而非周孔氏曰塗車塗作車塗車芻靈自古帝王制而有之不可為用即明器之物一類故曰明器之道也俑謂刻木偶類人形記者録孔子之言謂古之為芻靈者善謂為俑者不仁不近於用生人入壙乎哉
  ○陳乾昔寢疾屬其兄弟而命其子尊已曰如我死則必大為我棺使吾二婢子夾我陳乾昔死其子曰以殉葬非禮也况又同棺乎弗果殺乾音干屬之玉切殉音徇
  鄭氏曰婢子妾也尊已不陷父於不義記者善之孔氏曰尊已乾昔子名兄弟言屬子云命輕重之義也長樂陳氏曰君子將死不忘乎善小人將死不忘乎惡成子髙寢疾擇不食之地以自葬孟僖子將死明仲尼之道以教子曽子將死稱君子之道以教人此不忘乎善者也魏顆之病欲以妾為殉陳乾昔之病欲以婢夾已此不忘乎惡者也乾昔之子不從其亂命其過秦康公逺矣
  ○陳子車死於衛其妻與其家大夫謀以殉葬定而后陳子亢至以告曰夫子疾莫養於下請以殉葬子亢曰以殉葬非禮也雖然則彼疾當養者孰若妻與宰得已則吾欲已不得已則吾欲以二子者之為之也於是弗果用亢音剛養去聲
  鄭氏曰子車齊大夫亢子車弟莫養於下謂地下也子亢度諫之不能止以言拒之也已猶止也果决也孔氏曰子亢見兄家謀殉葬非禮自度不能止故云殉葬雖非禮然外人疏最親誰若妻與宰若得休已吾欲休已若其不止必須侍養則吾欲以妻與宰殉葬澄曰彼妻與宰不明公義不知正禮以其私情邪念愛夫愛主而謀殉葬子亢託言欲以二人之身殉彼既愛身不肯死則其愛夫愛主之私情邪念自息矣
  ○孺子䵍之喪哀公欲設撥問於有若有若曰其可也君之三臣猶設之顔栁曰天子龍輴而椁幬諸侯輴而設幬為榆沈故設撥三臣者廢輴而設撥竊禮之不中者也而君何學焉䵍吐孫切撥半末切沈與瀋同陸農師讀如字不中去聲又如字鄭氏曰䵍魯哀公之少子撥可撥引輴車所謂紼也三臣仲孫叔孫季孫氏猶尚也有若以臣况子也輴殯車也畫轅為龍幬覆也殯以椁覆棺而塗之所謂菆塗龍輴以椁也諸侯輴不畫龍榆沈謂以水澆榆白皮之汁有急以播地於引柩車滑也廢去也紼繫於輴三臣於禮去輴今有紼是用輴僣禮也殯禮大夫菆置西序士掘肂見衽顔栁止其學非禮也孔氏曰顔栁以有若對非其實恐哀公從之故以正禮而言天子之殯載柩於龍輴累材作椁題湊其木幬覆棺上而後塗之諸侯以輴載柩不畫為龍亦累木為椁設木於上以幬不為題湊直横木覆之亦泥塗其上為有榆沈故須誤撥今三臣者依禮廢輴不合用殯今乃設撥用輴是盜竊於禮不中法式也喪大記大夫二綍二碑是大夫有綍綍即紼又既夕禮註云大夫以上始有四周謂之輴是有輴也此云三臣於禮去輴用輴僣禮者據殯時大記及既夕註謂朝廟下棺也大夫以柩朝廟之時用輴紼惟殯時用輁軸不得用輴紼方氏曰三臣既知輴之可廢而不知撥之不可設是竊禮之不中者也哀公以少子之喪乃欲學之山隂陸氏曰據此諸侯無椁設幬而已先儒謂亦累木為椁特不題湊非是榆性堅忍中車所謂不剥不沐十年成轂是也然以性沈難轉亦所載沈也故設撥撥雖不可知然謂之撥則以撥輴者也鄭氏謂撥為紼非是按喪大記大夫二綍二碑廢輴用軸而設撥故曰竊禮之不中者也廬陵胡氏曰幬不以椁而覆以它物廢輴欲竊禮設撥則不中禮澄曰天子之殯龍輴載柩外加以椁而又有幬諸侯之殯輴以載柩外雖無椁而亦有幬榆木名葢以為輴車之輪轂者沈猶重也木性本重所載又重為難轉動故須設撥以撥其輪大夫殯用輁軸其轉動甚易既不用輴則撥無所施徒為虚器實無所用盖竊君禮而不中事宜者也陸氏説優今從之
  ○季康子之母死公輸若方小斂般請以機封將從之公肩假曰不可夫魯有初公室視豐碑三家視桓楹般爾以人之母嘗巧則豈不得以其母以嘗巧者乎則病者乎噫弗果從般音班封音窆其母舊音無今讀為父母之母
  鄭氏曰公輸若匠師方小言年尚幼未知禮也歛謂下棺於椁般若之族多技巧見若掌歛事而年尚幼請代之而欲嘗其技巧也時人服般之巧故將從之魯有初初謂故事也豐碑斵大木為之形如石碑於椁前後四角樹之穿中間為鹿盧下棺以繂繞天子六繂四碑前後各重鹿盧也言視豐碑者時公室僣天子也諸侯下天子斵之形如大楹四植謂之桓諸侯四繂二碑碑如桓矣言視桓楹者時三家僣諸侯也大夫二繂二碑士二繂無碑孔氏曰公輸若之族人公輸般請為轉動機闗窆而下棺將從之時有公肩假止而不許曰魯有初始舊禮凡言視者不正相當比擬之辭王制視諸侯視伯視子男是也豐大也按禮廟庭有碑今用大木為碑穿鑿碑中之木令空於此空間著鹿盧鹿盧兩頭各入碑木繂即紼也以紼之一頭繫棺緘以一頭繞鹿盧繞訖人各背碑負紼末頭聴鼔聲以漸郤行而下之也天子六繂四碑有一碑兩紼者故上下重著鹿盧止前前後重鹿盧者以棺之入椁前後用力深也天子有隧以羨道下椁所以用碑者凡天子之葬掘地為方壙漢書謂之方中方中之内先累椁於其方中南畔為羨道以蜃車載柩至壙説而載以龍輴從羨道而入至方中乃屬紼於棺之緘從上而下棺入於椁之中於此之時用碑繂也三家言視桓楹不云碑但如大楹不似碑形故爾通而言之亦謂之碑按説文桓亭郵表也謂亭郵所立表木即今之橋旁表柱也諸侯二碑兩柱一碑而施鹿盧故云四植謂之桓也臨川王氏曰言公室視豐碑三家視桓楹見下陵上僭成俗人不復以僭為非矣方氏曰斂其尸謂之斂斂於壙亦謂之斂此所言斂斂於壙也澄曰嘗猶試也得字句絶自快足為得有虧歉為病上二句責般謂爾以人之母試巧則爾工人之心豈不快足而自得下二句憫季孫謂以其母以試爾之巧者彼孝子之心其亦有虧歉而病者矣季孫之母雖是妾母然國卿之母豈工人嘗巧之具惡乎不為季孫病哉二者字下俱有乎字疑惑之之辭而不質言也噫嗟嘆聲旣責般閔季孫而又嗟嘆葢深以為不可也
  ○國昭子之母死問於子張曰葬及墓男子婦人安位子張曰司徒敬子之喪夫子相男子西鄉婦人東鄉曰噫毋曰我喪也斯沾爾専之賔為賔焉主為主焉婦人從男子皆西鄉相鄉竝去聲斯音賜沾音覘
  鄭氏曰國昭子齊大夫夫子孔子也西鄉東鄉夾羨道為位也毋禁止辭斯盡也沾讀曰覘覘視也國昭子自謂齊之大家人盡視之欲人觀之法其所為時子張相専猶同也孔氏曰噫毋者止子張也言我居喪人盡來覘視當更為别禮豈得依舊禮爾當同此婦人與男子一處於是昭子家婦人從男子同在主位西鄉賔之男子及賔之婦人皆西廂東鄉非也方氏曰禮之辨異尤重於男女之際雖在喪紀憂⿺辶處之中亦各正其位故自始死以至於葬男子則西鄉而位乎東婦人則東鄉而位乎西以辨隂陽之義司徒敬子之喪夫子為相固嘗行之矣而國昭子徒為賔主之辨曽無男女之别其失禮不亦甚乎澄曰専為専主之言爾既相喪禮當専主其事如我之言賔自為賔而男女皆東鄉主自為主而男女皆西鄉也
  ○季子皋葬其妻犯人之禾申祥以告曰請庚之子皋曰孟氏不以是罪予朋友不以是弃予以吾為邑長於斯也買道而葬後難繼也長之兩切
  鄭氏曰季子皋孔子弟子髙柴孟氏成邑之宰或氏季犯躐也申祥子張子庚償也子皋恃寵虐民非也孔氏曰髙柴字子皋論語作子羔古字通用子皋見申祥請償故拒之云孟氏不以是犯禾之事罪責我朋友不以是犯禾之事離棄我以小失非大故也斯此也以吾為邑長於此成邑乃買道而葬後人難繼續也方氏曰孟氏執政者也故以法言罪朋友同等者也故以義言棄恃已之貴而虐民之賤非仁殉己之利而忘民之害非恕長民於邑不仁不恕則天下之公法不容而在所罪矣豈必孟氏罪之而後為罪哉天下之公義不與而在所棄矣豈必朋友棄之而後為棄哉子皋昧於此且慮後之難繼所謂順非而澤也
  ○國子髙曰葬也者藏也藏也者欲人之弗得見也是故衣足以飾身棺周於衣椁周於棺土周於椁反壤樹之哉
  國齊大夫國氏子者大夫之尊稱髙者葢其字古初人與禽獸一死者不葬後因人子不忍暴露其親故掩之以土又不忍土侵其膚故衣之以薪後以瓦棺易薪又以木棺易瓦棺外又加以椁情彌厚禮彌備矣斂而以衣裹尸使人不見其尸也斂而納之於棺使人不見其衣也葬而下棺於椁使人不見其棺也既下棺而實之以土則并使人不見其椁也子髙以為人子之葬其親如此藏之者欲人之不得而見也實土畢而封樹於外以表識之則人雖不見其棺椁然知其所藏之處矣意欲如古之不封不樹也鄭氏曰反復也怪不如太古意在於儉非周禮也孔氏曰子髙之意以人死可惡故備衣衾棺椁欲其深邃不使人知今乃反更封壤為墳而種樹以標之哉方氏曰壤言封土以為墳樹言種木以為表馬氏曰古之人畧於死者衣之以薪葬之中野後世聖人嚴慎終之禮以瓦棺堲周為不足易之以棺椁凡此皆藏之弗得見者也周官冢人用爵等為封土之度與其樹數觀其封則知位秩之髙卑觀其樹則知命數之多寡所以遺後世子孫之識非以為觀美也而國子髙非之亦異於禮矣
  ○成子髙寢疾慶遺入請曰子之病革矣如至乎大病則如之何子髙曰吾聞之也生有益於人死不害於人吾縱生無益於人吾可以死害於人乎哉我死則擇不食之地而葬我焉遺于愧切革音棘
  孔氏曰齊世本懿伯生貞孟貞孟生成伯髙父鄭氏曰遺慶封之族不食謂不墾耕澄曰成子髙即國子髙成諡也慶遺葢子髙家臣入請入卧内而請問其遺命也大病謂死不食之地謂其地不可種五穀以供民食者子髙自謂生而不能利澤於民是無益於人也若死而葬人所墾耕之地以妨五穀是有害於人矣故欲擇不可墾耕之地而葬焉其意慊然不自足其言依於謙儉葢亦可謂賢已
  ○公叔文子升於瑕丘蘧伯玉從文子曰樂哉斯丘也死則我欲葬焉蘧伯玉曰吾子樂之則瑗請前從去聲樂音洛瑗云眷切
  鄭氏曰文子獻公之孫名拔瑗伯玉名二子衛大夫孔氏曰蘧伯玉仁者刺文子欲害人良田方氏曰葬之為禮葢生者之所送終非死者之所當擇擇之且不可又况徇己之樂而忘人之害乎此公叔文子樂瑕丘之葬故蘧伯玉有請前之譏也澄曰前猶云豫先也請前請為豫定其所若徇其意實譏非之所謂巽與之言也按論語公明賈對孔子稱公叔文子之賢以為義然後取人不厭其取今於生前貪其樂處以葬不義孰甚焉宜夫子有豈其然乎之疑也今觀衛公叔文子欲葬所樂之丘則齊國成子髙擇葬不食之地者其賢矣哉
  ○大公封於營丘比及五世皆反葬於周君子曰樂樂其所自生禮不忘其本古之人有言曰狐死正丘首仁也比匹吏切樂樂下音洛首手又切
  鄭氏曰齊曰營丘大公受齊封留為大師死葬於周子孫不忍離也五世之後乃葬於齊君子言其似禮樂之義正丘首正首丘也仁恩也孔氏曰大公周之大師死葬鎬京陪文武之墓其子孫比及五世雖死於齊以大公在周又從齊反歸葬於周也先王樂已之王業所由生以制樂名舜由能紹堯則樂名大韶禹由治水廣大中國則樂名大夏王業本由質而興則禮尚質本由文而興則禮尚文禮與樂皆重本反葬於周亦是重本君子既引禮樂又引古人遺言謂丘者狐窟穴根本之處雖狼狽而死意猶嚮此丘是心有仁恩也五世者五世則服盡也按世本大公望生丁公汲汲生乙公得得生㾞公慈母慈母生哀公不臣齊世家哀公荒淫紀侯譖之夷王烹哀公亦葬周也其實反葬止四世若大公之外五世是𤣥孫之子服盡亦反大公𤣥孫哀公死弟胡公靖立靖死獻公山立山死武公壽立以五君為五世則獻公以上反葬以所生為五世則武公以上皆反葬周公封魯其子孫不反葬於周者以有次子在周世守其采地也方氏曰周官冢人掌公墓之地先王之葬居中諸侯左右各以其族故大公雖封營丘而五世子孫皆得反葬以從其祖焉澄曰樂樂其所自生樂謂歡悦之也自由也天地祖考者人物之所由以生也祀天祭地享祖考必有樂以樂之葢以歡悦吾身所由以生之鬼神祗也禮不忘其本不忘謂追念而報事之也所由以生者如木之本木本乃木支所由以生也人物之生本乎天地祖考故以祀祭享之禮報事之者不忘吾身之所本也本即所自生者互言以備如飲食必祭上世始為飲食之人而後食亦是不忘本此言禮樂之用非言制作時也疏説誤
  ○延陵季子適齊於其反也其長子死葬於嬴博之間孔子曰延陵季子吳之習於禮者也徃而觀其葬焉其坎深不至於泉其斂以時服既葬而封廣輪揜坎其髙可隠也旣封左袒右還其封且號者三曰骨肉歸復於土命也若魂氣則無不之也無不之也而遂行孔子曰延陵季子之於禮也其合矣乎長之兩切深式鴆切廣古曠切可隠舊讀於刃切今如字號戸髙切
  鄭氏曰季子名札魯昭二十七年吳公子札聘於上國是也季子讓國居延陵因號焉嬴博齊地今泰山縣是也徃徃弔之坎不至泉以生恕死也斂以行時之服不改制節也輪從也隠據也封可手據謂髙四尺所還圍也號哭且言也命猶性也行去也孔氏曰生時不欲近泉以生時之意恕死者故死亦不至於泉人長八尺低而據之半為四尺所封墳已竟季子乃左袒其衣凡以禮事者左袒若請罪待刑則右袒喪亦是禮事但喪禮直云袒不云左右季子達死生之命自寛慰從吉禮故左袒也左袒訖乃右而圍繞其封且號哭者三匝言人之骨肉乃食土物而生今還歸復入於土乃自然之性若魂氣則無不之適不可更反再言之者愍傷離訣之意方氏曰坎深不至泉則不至於太深斂以時服則不至於太厚廣輪掩坎則不至於太大其髙可隠則不至於太髙左為陽故袒之以變吉右為隂故還焉以示凶孔子始言其習終言其合習存乎學合存乎行始聞其學禮故曰習終見其能行禮故曰合夫骨肉之歸復于土魂氣之無不之是人情之所哀者然季子之號止于三則哀為不足矣臨川王氏曰先王之制為長子三年服之如此其重則其哀戚不可不稱是三號而遂行哀不足矣孔子曰喪事不敢不勉又曰喪不若禮不足而哀有餘謂其葬於禮為合稱其合於禮所以譏其哀不足也哀不足則不可謂仁矣延陵之言葢老莊之徒也或曰而遂行者君命不可緩也君命亦不可若此其急不若此其急則命廢乎不廢則少遼緩之何為而不可得澄曰時服謂當時所有之服隠蔽也人長八尺蹲則半之其髙可以隠蔽人之身人蹲左畔則右畔不見人蹲右畔則左畔不見約計四尺也鄭訓隠為據則如隠几之隠作去聲讀命謂造化流行生死萬物者人之骨肉資坤而成既生之後漸漸長大及其死也歸而藏焉復反於土漸漸朽腐與土為一此造化流行之命使然故曰命也若其魂氣資乾而始死則㳺散混於天氣之中無所不之也季子其時奉君命出使而有私喪不敢將其尸柩以歸只得葬于齊地故言死而骨肉歸土乃天命之常人情縱有繫戀不容不葬之圡中父子一體死者葬齊生者還吳兩相離訣永不親近深可愍傷然其魂氣則無所不之父子一氣能相感通父在于吳則子之魂氣亦在于吳實不疏逺也聊以自寛慰爾按莊子盡載秦失弔老耼之事以其三號而出為簡略於哀詳此記文右還其封且號者三八字為一句謂圍繞其封丘以行而且號哭也者三兩字是記其圍繞之匝數非記其號哭之聲數也足行口哭二事兼幷圍繞之行既止而後號哭之聲亦止非謂但哭三聲也荆國王氏以此為哀不足葢誤分一句作兩句讀遂誤解且號者三與莊子書之三號同也况季子於子之喪自初死至葬時甚促亦經旬日或經半月或經兩旬遲速莫考初死之時哭必盡哀又有再哭三哭朝哭夕哭其哭不止一次矣非但有此既葬還封之一哭也惡得以此而議其哀之不足哉荆國天質偏厚慈愛篤至賢者過之而不合乎中庸其長子雱死悲戚不堪力辭相位以已方人而議季子季子情禮兩得無可議也方氏守土氏學亦襲其説王氏不特以三號為哀不足之説非是它説亦皆可疵觀者必能究極今不一一辨駁也
  ○舜葬於蒼梧之野蓋三妃未之從也
  鄭氏曰古者不合葬舜征有苗而死因留葬焉蒼梧於周南越之地今為郡帝嚳立四妃象后妃四星其一明者為正妃餘三小者為次妃帝堯因焉至舜不立正妃但三妃而已夏后氏増以三三而九合十二人以虞夏及周制差之則殷人又増以三九二十七合二十九人周人法帝嚳立正妃又三二十七為八十一人合百二十一人其位后也夫人也嬪也世婦也女御也五者相參以定尊卑孔氏曰舜三妃按帝王世紀長妃娥皇無子次妃女英生商均次妃癸比生二女霄明燭光從猶就也三妃不就舜合葬記之人未知審悉故云葢澄曰孟子言舜生於諸馮遷於負夏卒于鳴條而淮南子云舜征三苗遂死蒼梧鄭注因之史記又云舜南巡守崩於蒼梧之野韓文黄陵廟碑云書稱舜陟方注謂舜昇道南方以死地勢東南下如言舜南巡而死宜言下方不得言陟方也謂舜死葬蒼梧不可信澄按堯薦舜攝位巡守等事皆舜代行舜薦禹攝位後亦當然也故温國司馬氏詩云虞舜既倦勤薦禹為天子安得復南巡迢迢渡湘水然則謂舜南巡守而死者妄也舜未攝位時已竄三苗之君于三危及禹治水時三苗之居三危者已丕敘矣惟有苗之餘民猶在故處者不服從政役故治水時頑不肯即功及舜既為天子乃分北其民自是無三苖之患矣豈有舜之末年又征苖者哉東晉古文書稱禹征苗已妄况言舜自征苖尤妄也知南巡征苗之説為妄而以孟子卒於鳴條之言證之則舜之崩葬不在蒼梧也明矣鄭注所謂四妃三妃及夏商周遞増人數當時援引雖必有據然今莫可考其是否也
  季武子曰周公葢祔
  鄭氏曰祔謂合葬自周公以來孔氏曰記者既論古不合葬與周不同又引季武子之言云周公以來始將後喪合前喪祔葬武子去周公不逺無可疑謙退不敢指斥雖不疑亦云葢也澄曰季武子之言見下文葢因杜氏來合葬於其西階之下而武子云然
  ○季武子成寢杜氏之葬在西階之下請合葬焉許之入宫而不敢哭武子曰合葬非古也自周公以來未之有改也吾許其大而不許其細何居命之哭居音姬鄭氏曰武子魯公子季友之曽孫季孫夙自見夷人冢墓以為宅欲文過孔氏曰按世本公子友生齊仲無逸無逸生行父行父生夙武子云合葬之禮非古法從周公以來始有至今未改我成寢之時謂此冢是周公以前不須合葬故夷平之以為寢是文飾其過先儒皆以杜氏喪從外來就武子之寢合葬與孔子合葬於防同又按晏子春秋景公成路寢之臺逢於阿盆成逆後喪並得附葬景公寢中與此同也聴將喪入葬是許其大哭是細方氏曰周官墓大夫之職凡爭墓地者聴其獄訟當是時豈有夷人之墓以成寢者哉季子乃有是事者由周官之法壞故也張子曰自伯禽至於武子多歴年豈容城中有墓此必是殯欲取其柩以歸合葬也山隂陸氏曰請遷於外而合葬之先儒謂杜氏之喪從外來就武子之寢合葬不近人情澄曰張子陸氏與注疏異姑存其説
  ○孔子曰衛人之祔也離之魯人之祔也合之善夫夫音扶
  鄭氏曰離之有以間其椁中善夫善魯人也祔葬當合孔氏曰衛之合葬以物隔二棺之間猶生時男女隔居處也魯人則合幷兩棺置椁中無别物隔之言異生不須隔詩云穀則異室死則同穴故善魯之祔也
  右記葬事凡二十節
  孔子少孤不知其墓殯於五父之衢人之見之者皆以為葬也其慎也葢殯也問於郰曼父之母然後得合葬於防父音甫慎舊音引今讀如字郰側鉤切
  家語曰叔梁紇有女無子其妾生孟皮有足疾乃求婚於顔氏顔氏三女小曰徵在顔父問三女曰郰大夫雖祖父為士然其先聖王之裔孰能為之妻二女莫對徵在曰從父所制遂以妻之生孔子三歳而叔梁紇卒葬於防孔氏曰孔子少孤失父母死欲合葬不知父墓所在故殯於五父之衢外人見柩行路皆以為葬但飾引棺以輤故云其引也葢殯也郰曼父之母素與孔子母相善問郰曼父之母始知父墓所在而後得以母柩合葬於防鄭氏曰慎當為引殯引飾棺以輤葬引飾棺以栁翣是時以殯引不以葬引馬氏曰叔梁紇宋人葬制葢從古墓而不墳此孔子少孤所以不知墓也方氏曰衢四達之道也山隂陸氏曰慎讀如字張子曰孔子殯母於五父之衢其殯周慎有如葬然故人之見之者皆以為葬也其周慎實是殯故曰其慎也葢殯也澄曰叔梁紇殷人葬從殷制墓無封識葬後人不知子孫亦無展省之禮孔子少而孤母既死則不知其父墓所在矣殯者當殯於家殯于家則三月之後啟殯正葬既未知父墓所在則正葬之期不可豫定故不殯于家而殯於野葢在野則雖久而未得正葬亦未害人見將柩出外皆以為正葬其禮又甚謹慎與正葬同雖甚謹慎如葬葢但是殯而非葬也葢者記人度孔子之心欲得訪求父墓所在而舉以合葬也其時非不訪求人皆不能知故且權殯在後因見郰曼父之母問之方知舊日與已母為鄰相厚善孔母葬夫之時此母必預送葬故獨能知其墓而以告孔子也然問此母之時與殯已母之時非在一年之内其經隔年歳之久近不可考慎字張子陸氏讀如字者是噫觀孔子之不知父墓則知周公制禮墓有封識且設官掌之子孫得常展省夫婦又皆合葬其視古禮之簡質不同矣此夫子之所以從周也
  ○孔子旣得合葬於防曰吾聞之古也墓而不墳今丘也東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識也於是封之崇四尺孔子先反門人後雨甚至孔子問焉曰爾來何遲也曰防墓崩孔子不應三孔子泫然流涕曰吾聞之古不脩墓識音志泫胡犬切
  鄭氏曰言既得者少孤不知其墓也古謂殷時墓謂兆域今之封塋也土之髙者曰墳東西南北言居無常也聚土曰封封之周禮也周禮曰以爵等為丘封之度崇髙也髙四尺葢周之士制孔子先反脩虞事也門人後待封也門人言所以遲者脩之而來孔子不應以其非禮也門人以孔子不聞三言之脩猶治也孔氏曰天子之墓一丈諸侯八尺其次降殺以兩士制髙四尺叔梁紇雖為大夫周禮公侯伯之大夫再命與天子中士同孔子自謂東西南北不恒在鄉若久乃還歸不知葬之處所故不可不作封墳記識其處防地之墓新始積土遇雨甚而崩孔子自傷脩墓違古致令今崩弟子重脩故流涕也張子曰孔子是時十七歳安得已有門人澄曰按舊聞孔子喪母時年十七歳葬於防必在數年之後其時孔子已有門人也廣安游氏曰古者墓而不墳坎其中而踐其上葬者藏也使人弗見而已後世墳墓之事始加詳其加詳有二厚葬也墓祭也古人以為死者魂氣歸於天體魄歸于地於人之始死為之召致其魂氣而祭之於體魄則無所事焉故既葬則去之後世始封為墳既為之墳則孝子仁人之見之固有所不忍雖後世之異於古亦人情之所不能已也孔子自以不常居鄉恐還而不知葬所因而識之孔子之志本不以封之為當然也及夫門人以墓崩脩之而後至孔子以為古者既葬則去不復脩治其墓欲盡從今之禮則非達者之心欲盡從古之道而不脩則心亦有所不安故泫然流涕而言之宋人始厚葬其君君子非之漢明帝始墓祭其親蔡邕與之夫厚葬無益有害宜為君子所非若夫蔡邕之見亦為其心有所不忍則雖君子有所不能已此孔子封墓崇四尺而又言古不脩墓泫然流涕之意學者可以考焉張氏敬夫曰墓祭非古也體魄則降知氣在上故立之主以祀以致其精神之極而謹藏其體魄以竭其深長之思然攷之周禮冢人之官凡祭於墓為尸是則成周之時固亦有祭於墓者雖非制禮之本經而出於人情之所不忍其於義理不至於甚害則先王亦從而許之
  ○二名不偏諱夫子之母名徵在言在不稱徵言徵不稱在
  鄭氏曰稱舉也方氏曰不在顓臾而在蕭墻之内此言在不稱徵也夏禮吾能言之𣏌不足徵此言徵不稱在也
  ○孔子與門人立拱而尚右二三子亦皆尚右孔子曰二三子之嗜學也我則有姊之喪故也二三子皆尚左鄭氏曰亦皆尚右倣孔子也嗜貪也尚左復正也喪尚右右隂也吉尚左左陽也張子曰拱而尚左乂手以右手為上也以其姊之喪故如此山隂陸氏曰二三子纎悉務學聖人如此葢有不應學而學者未有應學而不學者也
  ○子思之母死於衛赴於子思子思哭於廟門人至曰庶氏之母死何為哭於孔氏之廟乎子思曰吾過矣吾過矣遂哭於它室
  鄭氏曰子思孔子孫伯魚之子伯魚卒其妻嫁於衛母姓庶氏門人弟子也嫁母與廟絶族臨川王氏曰似嫁庶氏爾鄭云母姓庶氏非也方氏曰它室異室也以有别於正故謂之它
  ○子思之母死於衛栁若謂子思曰子聖人之後也四方於子乎觀禮子葢慎諸子思曰吾何慎哉吾聞之有其禮無其財君子弗行也有其禮有其財無其時君子弗行也吾何慎哉
  鄭氏曰栁若衛人也見子思欲為嫁母服恐其失禮戒之嫁母齊衰期有禮無財謂可行禮而財不足以備禮有禮有財無時謂財足以備禮而時不得行喪之禮如子贈襚之屬不踰主人孔氏曰嫁母之家主人貧乏斂手足形還葬已雖有財不得過於主人故鄭謂贈襚不踰主人也廣安游氏曰弗行者弗能備行也嫁母雖有齊衰期之禮然財不足以備若時弗可以行則行之必有所不備以此觀之子思於嫁母之服葢有行之而不備者矣澄曰禮父在為嫁母齊衰期父没為父後者則不服其時子思父伯魚久没祖仲尼亦没而其已嫁之母死於衛子思將為之服栁若者衛之賢人也疑子思不當服此嫁母故戒之曰子乃聖人之後凡所行之禮四方之人觀之以為法則子合謹慎依禮而行毋或厚於情而踰於禮也而子思之答以為有禮而無財則弗得行其禮有禮有財而無時亦弗得行其禮時嫁母之家葢貧子思雖欲備禮而不可踰喪主故其心慊然以為不得盡禮於其母栁若所謂慎者防其或過爾子思之慊則恨其有不及也子思謂吾之於母禮所得為財亦能備而時弗可行方此懷恨其不及於禮何事須慎防其過於禮乎故曰吾何慎哉子思所以得為嫁母服者葢伯魚有長子子思為支子伯魚沒長子為父後及長子亦沒而無子子思自以支子不敢繼兄主祭而已子孔白本是繼禰之宗故以接續其兄為繼祖繼曽祖之宗而承祭祀白不立為伯父後特接續而主祭爾故子思未嘗主祭而得為嫁母服也若譙周袁凖所云父卒母嫁非父所出嫡子雖主祭猶服期此則禮經所無臆説爾至若馬氏以吾何慎哉為子思之文過且謂聖人之後而又能慎之不失為君子則直貶子思之不能慎也廬陵胡氏又救馬氏之貶以為子思習於禮未嘗不慎曰吾何慎哉言其慎久矣皆是不曉栁若與子思所言慎字之意
  ○子上之母死而不喪門人問諸子思曰昔者子之先君子喪出母乎曰然子之不使白也喪之何也子思曰昔者吾先君子無所失道道隆則從而隆道汚則從而汚伋則安能為伋也妻者是為白也母不為伋也妻者是不為白也母故孔氏之不喪出母自子思始也喪如字汚音烏
  鄭氏曰子上孔子曽孫子思伋之子名白其母出禮為出母期父卒為父後者不服爾汚猶殺也有隆有殺進退如禮孔氏曰按喪服出妻之子為人後者為出母無服傳云與尊者為一體不敢服其私親也子思既在子上當為出母有服故門人疑而問云子之先君子令子喪出母乎先君子謂孔子也子思曰然然猶如是言喪出母也伯魚之母被出朞而猶哭是也道猶禮也言吾之先君子無所失道道可隆則從而隆謂父在為出母加隆厚為之服也若道可殺則從而殺謂父卒子為父後上繼至尊不得私服出母禮宜減殺則不為服也伋則安能子思自以不及聖祖故云方氏曰父在而服出母朞此從道之隆也父沒而為後則不為之服此從道之殺也澄曰伯魚父在故得為出母服子思雖是父與祖俱已沒然亦得為嫁母服者支子不主祭故也子上雖有父在而不得為出母服者葢子思兄死時子思使其子接續伯父主祖與曽祖之祭既主尊者之祭則不敢服私親也此禮昔所未有子思以義起之乃孔氏一家之變禮權而得宜者門人但見常禮父在當服出母而子上不服故疑而問子思不以其子已主祖與曽祖之祭不可服出母答門人但推尊聖祖之於禮或隆或汚無不得宜而自謙抑已之不能及為伋妻者為白母不為伋妻者不為白母此主祭為後者之正服也言此俾門人深思詳察而自知之伋則安能之語與論語我則不暇之語相類孔子答人之問多有似此含蓄不露者子思此答語意甚似聖人真可為孔子之孫哉而周末記禮者已不悟故以不喪出母自子思始貶之而後之注禮者馬氏則謂子思不使白喪出母既薄矣又從而為之辭石林葉氏則謂子思自以不能而使白絶其母長樂陳氏則謂子思以不能自處君子不取也方氏則又謂子思安能之語豈為知禮之道哉甚矣其不知言而輕於非議聖賢也張子亦謂子思未識聖人之意故不敢學孔子雖不非議亦是思之未精者或曰子思兄死不自代兄主祭而使其子繼伯父主祭何也曰子思有兄則支子爾子上則繼禰之宗子也古禮有奪宗謂宗子死無後則非宗子者代之主祭也然以支子奪宗子不若以繼禰之宗進而為繼祖繼曽祖之宗者為順且以己代兄無尊者命是自奪宗也以子繼伯父則有父命愈於無命而自奪宗者也子思之處此葢精審矣非得聖道之傳者不能也曰不為伯父後而接續主祭可乎曰禮唯大宗無子者族人以支子後之若小宗無子者不立後而但奪宗也曰何以知子思之有兄曰子思哭嫂則有兄明矣曰或言孔氏九世單傳非乎曰此雜書所言本不足深信然子思雖有兄而蚤死無子其傳世者皆子思之子孫是即單傳也
  右記孔氏䘮葬之事凡七節
  孔子蚤作負手曳杖消搖於門歌曰泰山其頽乎梁木其壞乎哲人其萎乎既歌而入當戸而坐子貢聞之曰泰山其頽則吾將安仰梁木其壞則吾將安杖哲人其萎則吾將安放夫子殆將病也遂趨而入夫子曰賜爾來何遲也夏后氏殯於東階之上則猶在阼也殷人殯於兩楹之間則與賔主夾之也周人殯於西階之上則猶賔之也而丘也殷人也予疇昔之夜夢坐奠於兩楹之間夫明王不興而天下其孰能宗予予殆將死也蓋寢疾七日而沒蚤音早頽徙回切放方兩切萎與委同夫音扶
  鄭氏曰作起也殆幾也夢坐兩楹之間而見饋食言奠者以為凶象孰誰也宗尊也兩楹之間南面鄉明人君聴治正坐之處今無明王誰能尊我以為人君乎是我殷家奠殯之象以此自知將死孔氏曰杖以扶身恒在前而用今反手郤後以曳其杖消搖放蕩以自寛縱皆是特異於常當戸而坐坐不在隠處欲急見人也禮死後葬前尸主未立唯奠停飲食於地故云奠澄曰吾將安放禮記無此一句今以家語文補泰山東嶽之山梁木棟梁之木哲人聖哲之人其將然之辭頽者謂崩圯壞謂朽折萎謂死人死如草木之萎也壞協囘聲萎協隈聲以山頽木壞喻哲人之死也泰山髙出它山衆目所瞻仰梁木承負榱桷衆木所憑倚如人之憑倚於杖哲人之徳行衆人所倣效將病謂將死為尊者避諱故不云將死而云將病也賜爾來何遲者欲子貢急來告以凶夢俾知己之將死也猶如也夏殯於東階上者如生時主人之在阼也殷不殯東階上者謂已死則不復為此寢之主人然未忍遽以將去之客視之故亦不殯西階上而殯於兩楹之間者夾於主階賔階二者之巾也周則直以死者將離去此寢不復為主人故殯之於西階上者如賔客視之也澄竊詳此文所載事辭皆妄聖人徳容始終如一至死不變今負手曳杖消搖於門盛徳之至動容周旋中禮者不如是其妄一也聖人樂天知命視死生如晝夜豈自為歌辭以悲其死且以哲人為稱又以泰山梁木為比若是它人悲聖人之將死而為之歌辭則可聖人自為此歌而自稱自比乃若是其妄二也聖人清明在躬志氣如神生死固所自知又豈待占夢而後知其將死哉其妄三也葢是周末七十子以後之人撰造為之欲表明聖人之豫知其死將以尊聖人而不知適以卑之也記者無識而採取其言記文既妄而諸家解人謬不足論也
  ○魯哀公誄孔丘曰天不遺耆老莫相予位焉嗚呼哀哉尼父誄力軌切相去聲
  山隂陸氏曰據左傳所録曰昊天不弔不憗遺一老俾屏予一人以左位不脩春秋之辭也今記脩之如此朱子曰誄者哀死而述其行之詞孔氏曰孔子以哀公十六年夏四月己丑卒哀公列其生時行狀為誄天不遺耆老以下誄辭也遺置也耆老謂孔子嗚呼哀哉傷痛之辭尼字父丈夫之美稱也澄曰遺猶留也鄭氏曰莫無也相助也言孔子死無佑助我處位者按左傳載子貢之言云生不能用死而誄之非禮也
  ○孔子之喪有自燕來觀者舍於子夏氏子夏曰聖人之葬人與人之葬聖人也子何觀焉人與音余
  孔氏曰燕國人聞葬聖人恐有異禮故從燕來魯觀之舍住也來住子夏家也王肅云聖人葬人與屬上句言聖人葬人則來觀者庶有異聞若人之葬聖人與凡人何異而子之逺來何所觀乎子夏既語燕人而下又歴述夫子所言四封之異以慰其來觀之意長樂陳氏曰君子之喪禮尤衆人之所欲觀者滕世子之葬定公四方猶且觀之况聖人之門人葬聖人乎此燕人所以來觀
  昔者夫子言之曰吾見封之若堂者矣見若坊者矣見若覆夏屋者矣見若斧者矣從若斧者焉馬鬛封之謂也今一日而三斬板而已封尚行夫子之志乎哉坊音防覆胡阜切
  鄭氏曰封築土為壟也堂形四方而髙坊形旁殺平上而長覆謂茨瓦也夏屋今之門廡也其形旁廣而卑斧形旁殺刃上而長孔子以為刃上難登狹又易為功故從古斧者焉馬鬛封俗間名板葢廣二尺長六尺斬板謂㫁其縮也三斬上之旁殺葢髙四尺其廣袤未聞尚庶幾也孔氏曰封謂墳之也堂基四方坊堤也堤防水上平而兩旁殺其南北長殷人以來始屋四阿夏家之屋唯兩下而已無四阿如漢之門廡夫子從若斧者恐燕人不識故舉俗稱馬鬛封以語之馬騣鬛之上其肉薄斧形似之也子夏既述夫子之語又謂今作孔子墳正用一日之功儉約不假多時者庶幾遵行孔子平生之志也三斬板作墳法也築墳之法於所安板側用繩約板令直立然後納土於板之中築之令土與板平則斬所約板繩㫁而更置於見築土上又載土其中三遍如此其墳乃成已封止已其封也板廣二尺疊側三版應髙六尺而云四尺者旁袤漸斂上狹下舒如斧刃之形使三版但髙四尺也孫毓云孔子墓魯城北門外西墳四方前髙後下形似卧斧髙八九尺無馬鬛封之形不止於三版或後人増益不與元葬墳同記者據當時所見墳也馬氏曰古之人封之若堂者四方而髙難為功而易虧故變之為若坊若坊則平上而長比之若堂者易為功然以其上平猶不免於虧故變之為若覆夏屋若覆夏屋者旁廣而卑則難虧矣然比之若斧者刃向上則功愈易而虧愈難也且封丘雖以爵等為度而形之廣狹平殺如此異者不失髙下之制而已馬鬛封則從儉而後世可傳矣長樂陳氏曰孔子以時人之封過泰也故欲從其殺者門人以夫子之志於儉也故一日三斬板以行夫子之志門人於封則儉於披崇練旐則不儉者儉則行夫子之志以救時也不儉則行門人之志以尊師也
  ○孔子之喪公西赤為志焉飾棺牆置翣設披周也設崇殷也綢練設旐夏也披彼義切綢吐刀切
  鄭氏曰公西赤孔子弟子字子華志謂章識墻栁衣墻之障柩如垣牆障家翣以布衣木如襵與披柩行夾引棺者崇牙旌旗飾也綢練以練綢旌之杠是旌葬乗車所建也旌之旒廣充幅長尋曰旐夫子雖殷人兼用三王之禮尊之孔氏曰公西赤以飾棺榮夫子故為盛禮備三王之法以章明志識於是以素錦為禇禇外加牆車邊置翣恐柩車傾虧而以繩左右維持之此皆周法其送葬乗車所建旌旗刻繒為崇牙之飾此則殷法又韜盛旌旗之竿以素飾於杠首設長尋之旐此則夏法夫子用三代之禮不為僭者用其大夫之禮爾必用三代者夫子徳備三代文物故也襵是漢時之扇恐人不識翣體故云如今之襵山隂陸氏曰飾棺勺牆置翣設披周也後王彌文澄曰飾棺二字目下三者牆一也置翣二也設披三也
  子張之喪公明儀為志焉褚幕丹質蟻結於四隅殷士也禇張吕切
  鄭氏曰志亦謂章識葬以丹布幕為褚幕覆棺下不牆不翣蟻蚍蜉也畫褚之四角其文如蟻行徃來相交錯殷之蟻結似今蛇文畫學於孔子倣殷禮孔氏曰公明儀是子張弟子又是曽子弟子褚謂覆棺之物若大夫以上其形似幄士則無褚今公明儀尊敬其師故特為褚不得為幄但似幕形故云褚幕以丹質之布為之又於褚四角畫蚍蜉之形交結徃來故云蟻結於四隅所以不牆不翣者用殷禮也所以畫蟻者殷禮士葬之飾也夫子聖人雖行殷禮弟子尊之故葬兼三代之禮今公明儀雖尊其師祇用殷法不牆不翣唯特加褚幕而已山隂陸氏曰丹質之布葢謂畫布以丹質為地長樂陳氏曰子張之喪公明儀為志而以殷士之禮何也殷禮質周禮文子張之時甚文矣故門人從質以救其弊
  右記聖師卒葬之事凡四節
  孔子之喪門人疑所服子貢曰昔者夫子之喪顔淵若喪子而無服喪子路亦然請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喪竝平聲
  鄭氏曰以無喪師之禮故疑所服喪父而無服謂不為衰弔服而加麻孔氏曰按喪服朋友麻師與朋友同亦加麻也麻謂絰與帶皆用麻既葬除之方氏曰孔子之生也以子之喪處門人及其沒也門人以父之喪處孔子報施之禮也澄曰疑謂心有所惑而不能自決也
  ○孔子之喪二三子皆絰而出羣居則絰出則否鄭氏曰尊師也出謂有所之適然則凡弔服加麻者出則變服羣謂七十二弟子相為朋友服山隂陸氏曰二三子葢謂七十子知師之深者也孔子之徒三千羣者不在七十子之列者也其服孔子如此澄按鄭陸二説不同然皆當㫁羣字為一句疑未安竊意記者先記孔門弟子為師之特禮又記凡為師與朋友弔服加麻之常禮於後以表出不釋絰者之為特而非常也張子説優張子曰羣居則絰出則否喪常師之禮也絰而出特厚於孔子也
  ○顔淵之喪饋祥肉孔子出受之入彈琴而后食之鄭氏曰饋遺也彈琴以散哀也程子曰受祥肉彈琴殆非聖人舉動使其哀未忘則子於是日哭則不歌不飲酒食肉以全哀况彈琴乎使其哀已忘則何必彈琴澄曰所饋祥肉謂斬衰再朞大祥之祭肉也設使孔子自為其衆子服朞一朞後亦不止樂矣况喪顔淵如喪子而無服者乎顔淵之死已兩朞孔子毎日彈琴乃其常事葢此日彈琴適在受此祥肉之後食此祥肉之先人不悟以為孔子彈琴散哀而後食顔淵之祥肉故記者云然而鄭氏以散哀釋之其實孔子不為散哀而彈琴也程子説是
  ○孔子哭子路於中庭有人弔者而夫子拜之既哭進使者而問故使者曰醢之矣遂命覆醢使色事切
  鄭氏曰寢中庭也與哭師同親之也拜弔者為之主也使者自衛來赴者故謂死之意狀時衛世子蒯瞶篡輒而立子路死之醢之者示欲㗖食以怖衆覆棄之不忍食孔氏曰子路結纓而死見左傳哀十五年師哭諸寢今哭於中庭故鄭云與哭師同臨川王氏曰孔子哭子路與哭師同或者哭弟子之禮當如師猶服之有報乎山隂陸氏曰哭以師友之間進之也澄曰哭師於寢哭朋友於寢門外中庭在寢之外寢門外之内故陸氏謂之師友之間長樂陳氏曰哭於中庭視之猶子也有人弔焉而夫子拜之自視猶父也遂命覆醢者非特不忍食之又不忍見之也
  右記師弟子相為之事凡四節
  曽子曰朋友之墓有宿草而不哭焉
  鄭氏曰宿草謂陳根也為師心喪三年於朋友期可孔氏曰草經一年則根陳朋友相為哭一期草根陳乃不哭也所以然者朋友雖無親而有同道之恩言朋友期而猶哭者非謂在家立哭位以終期年張敷云謂於一朞之内如聞朋友之喪或經過朋友之墓及事故須哭如此則哭焉若一期之外則不哭也方氏曰師猶父朋友相視猶兄弟既以喪父之義處喪師則以喪兄弟之義處喪朋友墓有宿草則朞年矣是以兄弟之義喪之也然必以墓草為節者葢生物既變而慕心可已也
  ○子張死曽子有母之喪齊衰而徃哭之或曰齊衰不以弔曽子曰我弔也與哉齊音咨與音余
  鄭氏曰於朋友哀痛甚而徃哭之非若凡弔或人以其無服非之孔氏曰曽子與子張無服不應徃哭若有服者雖緦亦徃也方氏曰子曰三年之喪而弔哭不亦虛乎則齊衰而弔固非禮也而曽子言我弔非若凡人之弔可疑故以與哉結之
  ○子夏喪其子而喪其明曽子弔之曰吾聞之也朋友喪明則哭之曽子哭子夏亦哭曰天乎予之無罪也曽子怒曰商女何無罪也吾與女事夫子於洙泗之間退而老於西河之上使西河之民疑女於夫子爾罪一也喪爾親使民未有聞焉爾罪二也喪爾子喪爾明爾罪三也而曰女何無罪與子夏投其杖而拜曰吾過矣吾過矣吾離羣而索居亦已久矣喪其子喪爾親喪爾子竝平聲喪明喪爾明竝去聲女音汝與音余離去聲索色作切
  鄭氏曰明目精也曽子哭痛之也子夏亦哭曰天乎怨天罰無罪也事夫子於洙泗言其有師也洙泗魯二水名西河龍門至華隂之地也爾罪一言其不稱師罪二言居親喪無異稱罪三言隆於妻子也吾過矣謝之且服罪也羣謂同門朋友索猶散也孔氏曰曽子為喪明徃弔故曾子先哭子夏始哭云疑女於夫子者既不稱其師自為談説辯慧絶異於人使西河之民疑汝道徳與夫子相似也張子曰疑汝於夫子者子夏不推尊夫子使人疑夫子無以異於子夏非如曽子推尊夫子使人知尊聖人也澄曰或云疑當讀如擬謂比擬於夫子也後篇疑於君疑於臣易文言傳隂疑於陽竝同索訓散訓盡索居猶云獨居謂羣黨散盡而唯獨居故不聞其過廣安游氏曰曽子之責子夏稱其名女其人若父師焉曽子不以為嫌子夏安受其責葢曽子正已以律人愛人以徳而不以姑息道固如此也後世處父兄師長之位已不能教其子弟朋友之間相諛以色辭相安以姑息非復古人之道矣
  右記朋友相為之事凡三節
  ○賔客至無所館夫子曰生於我乎館死於我乎殯鄭氏曰仁者不戹人澄曰賔客至無所館謂有賔客自它國來至魯國而無所館之家夫子必令其於我家而館設若此賔客不幸而死夫子亦令其於我家而殯葢客於外而無容宿之館死於外而無容殯之地皆人之戹也仁者豈忍視人之戹而不閔恤之乎故令於我乎館於我乎殯也論語言朋友死無所歸曰於我殯彼同門之朋合志之友平日相親密者死無所歸義固當然此賔客乃汎然之交㳺爾非若朋友之親密然亦以其生而館於我也死則就令殯於我焉厚之至也
  ○曽子與客立於門側其徒趨而出曽子曰爾將何之曰吾父死將出哭於巷曰反哭於爾次曽子北面而弔焉
  鄭氏曰徒謂客之旅以為不可發凶於人館故出哭於巷次舍也禮館人使専之若其自有然孔氏曰於時客立曽子之門曽子許其反哭於爾次舍之處曽子所以北面而弔者按士喪禮主人西面其賔在門東北面此謂同國之賔曽子既許其反哭於次故以同國賔禮北面弔焉澄曰曰吾父死者立於門側之客曰也
  ○伯髙死於衛赴於孔子孔子曰吾惡乎哭諸兄弟吾哭諸廟父之友吾哭諸廟門之外師吾哭諸寢朋友吾哭諸寢門之外所知吾哭諸野於野則已疏於寢則已重夫由賜也見吾吾哭諸賜氏遂命子貢為之主曰為爾哭也來者拜之知伯髙而來者勿拜也惡音烏疏音梳夫音扶為爾云偽切
  鄭氏曰伯髙死時在衛未聞何國人赴告也凡有舊恩者死則使人告之孔子曰吾惡乎哭諸以其交㑹尚新也哭兄弟父友不同處别親疏也哭師友所知不同處别輕重也已猶太也哭於子貢寢門之外本於恩命子貢為主明恩所由也知伯髙者勿拜異於正主孔氏曰兄弟親父友疏兄弟是先祖子孫故哭諸廟父之友與父同志故哭諸廟門外師友為重所知為輕所以哭師於寢夫子既命子貢為主又教子貢拜與不拜之法若與汝相知之人為爾哭伯髙之故而來弔爾者爾則拜之若與伯髙相知而來者則勿拜也凡喪之正主知生知死來者悉拜今與伯髙相知而來不拜故鄭云異於正主澄曰兄弟之喪周之禮哭諸寢而此云哭諸廟師之喪周之禮哭諸廟門外而此云哭諸寢葢孔子所定也孔疏皆指為殷禮孔子惡野哭者而此云所知哭諸野彼之野葢謂國門外之郊野此之野葢謂稍逺於寢門外空閑之地無室屋處非郊野之野也知識也所知謂所識之人知伯髙謂識伯髙者方氏曰伯髙之於孔子非特所知而已故於野則太疏而過於逺又非朋友之分故於寢則太重而過於隆其初由子貢而見孔子故哭諸子貢之家且使為之主焉以明恩之有所由也賜氏言子貢之家也山隂陸氏曰禮哭師於廟門外而孔子曰師吾哭諸寢至是師少隆矣葢君不知所以教而後師之報禮重故子貢請喪夫子若喪父而無服然則心喪三年記孔子以後之禮
  ○伯髙之喪孔氏之使者未至冉子攝束帛乗馬而將之孔子曰異哉徒使我不誠於伯髙使色事切乗馬去聲
  鄭氏曰使者謂贈賻者冉子孔子弟子冉有攝猶貸也徒猶空也禮所以副忠信也孔氏曰冉子見孔子使人未至貸之以束帛乘馬而行禮非孔子本意也孔子聞之故云異哉空使我不得誠信行禮于伯髙若孔子重遣人更弔彌為不可也江陵項氏曰攝代也孔子之賻贈未至冉有為之代出束帛乗馬也冉子葢厚於恩而不講於禮者如以其家粟五秉與子華之母亦此類本其長於治財而又樂施故於師友如此而夫子皆以禮折之以為此亂信而繼富也澄曰帛五匹為束馬四匹為乗以冉氏之物而假作孔氏之名以與人是虚偽不實也故曰不誠於伯髙
  ○孔子之衛遇舊館人之喪入而哭之哀出使子貢説驂而賻之子貢曰於門人之喪未有所説驂説驂於舊館無乃已重乎夫子曰予鄉者入而哭之遇於一哀而出涕予惡夫涕之無從也小子行之説吐活切鄉惡竝去聲
  鄭氏曰舊館人前日君所使舍己也賻助喪用也騑馬曰驂子貢言説驂太重比於門人恩為偏頗也遇見也夫子謂舊館人恩雖輕我入哭見主人為我盡一哀是以厚恩待我我為出涕恩重宜有施惠客行無他物可以易之者使遂以徃孔氏曰若是舊所經過主人當云遇舊主人之喪今云館人明置館舍於己者子貢不欲説驂夫子謂既為出涕豈得虛然汝小子但將驂馬以行之副此涕淚也然顔回子哭之慟比出涕為甚矣又舊館之恩不得以比顔回但舊館情疏厚恩待我須有贈賻顔回則師徒之恩乃是常事顔回之死必以物與之矣顔路無厭更請賣車為椁故夫子抑之方氏曰車馬曰賵貨財曰賻此以馬而曰賻者以馬代貨也澄曰從者以外物副其内誠之謂宜有哀涕而無賻物是涕之無從也呼門人為小子令如吾意行之
  ○孔子之故人曰原壤其母死夫子助之沐椁原壤登木曰久矣予之不託於音也歌曰貍首之斑然執女手之卷然夫子為弗聞也者而過之從者曰子未可以已乎夫子曰丘聞之親者毋失其為親也故者毋失其為故也女舊如字今音汝卷今音權從去聲
  鄭氏曰沐治也木椁材也託寄也謂叩木以作音為弗聞也而過之佯不知也已猶止也孔氏曰原壤登椁材而言吾遭母喪以來久矣不得託寄此木以為音聲於是叩木作音口歌貍首在喪而歌非禮之甚夫子為若不聞而過去從者見其無禮謂夫子曰子未可以止乎止夫子不須為治椁夫子謂與吾骨肉親者彼雖無禮在我無失其為親之道尚得與之和睦故舊者雖有非禮在我無失其為故之道尚得與之徃來非有惡逆大故何以絶之長樂陳氏曰原壤夷俟孔子叩其脛而責之其母死而託於音孔子為弗聞而過之何也夷俟非禮也託於音非孝也非禮為可責而非孝非不可責以其方從事於沐椁不以小事妨大也孔子之於原壤無失其為故而已無失其為親者因類而言之也方氏曰原壤非親而兼言毋失其為親者因輕以明重也山隂陸氏曰貍首之斑然執女手之拳然此其貍首之詩歟小大莫處御于君所其詩中間之詞與澄曰原壤之蕩蔑禮法葢其素夫子與之為故人知之久矣哀故人之母猶哀吾母也故於其母喪而助之沐椁彼之猖狂吾弗與知吾但盡吾誠以助其喪役俾得以終大事而已聖人之心如天覆地載萬物並育何所不容原壤所歌二句葢是古之歌詞而原壤歌之爾非是當時自作此歌也陸氏疑為古貍首之詩其或然乎其詩葢以貍首之斑然興下句執女手之卷然女舊讀如字或云音汝葢是男女親故聚㑹執手相歡也斑者貍首之毛文卷與婘字通用韓詩云揖我謂我婘兮廣雅云婘好也孔疏以此歌為原壤自作謂上一句言椁材文采似貍之首下一句言孔子執斤斧如女人之手拳拳然而柔弱其説紕謬陸氏疑為貍首詩者以有貍首二字也然鄭氏注射義又以所引曽孫侯氏以下八句為貍首詩而陸亦從之則非矣葢貍首二句與齊風之還鄭風之遵大路詩體相類風詩體也曽孫以下八句則與小雅之車攻大雅之行葦詩體相類雅詩體也今陸氏以貍首為篇首之詞曽孫侯氏為其篇中之詞而各體不同惡可合為一篇哉是不識風詩雅詩體製之異也後之讀者詳之射禮天子以騶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卿大夫以采蘋為節士以采蘩為節所用四詩其三存者今皆在召南國風篇中獨貍首一詩逸然亦當是召南之詩而不可復考矣清江劉氏曰鄭𤣥以射義所引曽孫侯氏為貍首詩非也疑原壤所歌二句即是其章首
  右記知舊相為之事凡六節
  子張問曰書云髙宗三年不言言乃讙有諸仲尼曰胡為其不然也古者天子崩王世子聴於冢宰三年鄭氏曰讙喜悦也言乃喜悦則民臣望其言久問有此與怪之也時人君無行三年之喪禮者冢宰天官卿貳王事三年之喪使之聴朝孔氏曰尚書無逸云言乃雍雍讙字相近義兩通朱子曰聴於冢宰故君得以三年不言也子張疑人君三年不言則臣下無所稟令禍亂或由以起孔子告以聴於冢宰則禍亂非所憂矣澄曰此一節子張問夫子答即是論語憲問篇所記但後人傳誦所記問答之言各不同爾論語云君薨葢兼諸侯言此云天子崩則専主髙宗而答論語云百官搃己而此云王世子見非特羣臣就冢宰代王聴朝王世子實委之代已聴朝也古之冢宰執國柄者皆伊尹周公其人使之聴朝何憂於禍亂若後世漢魏孱君操懿為冢宰則雖一日聴朝之權亦不可託况三年之久乎
  ○穆公之母卒使人問於曽子曰如之何對曰申也聞諸申之父曰哭泣之哀齊斬之情饘粥之食自天子達齊音咨饘之然切
  鄭氏曰穆公魯哀公之曽孫曽子曽參之子名申孔氏曰有聲曰哭無聲曰泣齊者為母斬者為父厚曰饘希曰粥父母之喪哭泣以下天子至庶人如一陵陽李氏曰襲歛殯葬所以為死者之禮自天子至於庶人皆有等哭泣齊斬饘粥所以盡生者之情故天子達於庶人一也澄曰達者通行之謂中庸云三年之喪達乎天子父母之喪無貴賤一也達乎天子者言下自士庶人之賤上至於天子之貴皆通行之此言自天子達者上自天子之貴下至於士庶人之賤亦得通行也葢貴賤之分雖異父母之恩則同故人子喪父母之禮不以貴賤而有殊也
  右記天子諸侯為親䘮之事凡二節
  魯莊公之喪既葬而絰不入庫門士大夫既卒哭麻不入
  鄭氏曰時閔公不居喪葬已吉服公既吉服不與虞卒哭羣臣畢虞卒哭亦除喪也孔氏曰莊公閔公父閔公是莊夫人哀姜之娣叔姜所生時年八歳絰葛絰也諸侯弁絰葛而葬葬竟除凶服於外魯有三門庫雉路庫門最在外以從外來至庫門而去絰故曰絰不入庫門絰既不入衰不入可知也君身絰用葛士大夫羣臣絰用麻閔公既葬而除服不與虞卒哭羣臣須行虞卒哭之祭故卒哭乃除之卒哭已後麻不復入不入者承上亦謂不入庫門也按喪服注大夫既虞受服則絰葛士卒哭而受服時禍亂迫蹙君既吉服故大夫既虞不服受服至卒哭總除故云既卒哭麻不入澄曰春秋莊公三十二年六月癸亥薨薨後五十七日十月己未所立太子般亦卒乃立幼子閔公莊公薨歴十一月明年六月始葬時閔公幼弱莊夫人外淫慶父謀篡立不君生君因亦不天死君故不令閔公服父喪三年羣臣亦不服君喪三年至閔二年五月距莊公之薨二十二月爾遽行吉祭吉祭後其年八月慶父弑閔公矣
  ○悼公之喪季昭子問於孟敬子曰為君何食敬子曰食粥天下之達禮也吾三臣者之不能居公室也四方莫不聞矣勉而為瘠則吾能毋乃使人疑夫不以情居瘠者乎哉我則食食為君云偽切夫音扶食食下音士
  鄭氏曰悼公魯哀公之子季昭子康子之曽孫名强孟敬子武伯之子名捷三臣仲孫叔孫季孫氏不能居公室不以臣禮事君也四方莫不聞言鄰國皆知孔子曰喪事不敢不勉君存時不盡忠喪又不盡禮非也澄曰禮父母之喪三日後食粥卒哭始疏食事君方喪三年葢當與喪父母同故曰食粥天下之達禮也勉而為瘠言中心無哀戚之實而外貌勉强為毁瘠也情實也不以情居瘠言自處於毁瘠者勉為之而非情實也食食上如字食之也下音嗣飯也遭喪者心哀戚氣填滿志不在食雖不食亦不饑故三日不食不食過三日則死故人作糜粥俾啜之以全其生敬子言人皆知吾三家平日不能執臣禮事君今於君喪實非哀戚而不能飯則勉强食粥者偽瘠而已人之見之必疑其非實我但任情之真食飯而不食粥也以此見三家之於其君生既不臣死亦不臣也
  ○穆公間於子思曰為舊君反服古與子思曰古之君子進人以禮退人以禮故有舊君反服之禮也今之君子進人若將加諸膝退人若將隊諸淵毋為戎首不亦善乎又何反服之禮之有為舊云偽切與音余隊直遂切
  鄭氏曰為舊君反服仕焉而已者放逐之臣不服舊君也為兵主來攻伐曰戎首孔氏曰為舊君服有三其一仕焉而已謂老若廢疾致仕退歸在國者其二以道去君而未絶謂三諫不從待放於郊爵禄尚有列於朝出入尚有詔於國者為未絶若已絶則不服也其三不便其居或避仇讐有故不得在國者鄭注仕焉而已者其一也雜記云違諸侯之諸侯得為舊君服孟子云三有禮則為舊君服皆其三也放逐之臣謂三諫不從去而已絶者及不能三諫辟罪逃亡者應氏曰子思對穆公與孟子告齊宣王略相類子思所謂戎首即孟子所謂視君如寇讎也葢世衰道微君多虐其臣而彼此之情渙散不屬故賢者警其君以上下相為感應之理若所以自處與所以教人則必以厚而下容如是之薄也長樂陳氏曰人臣之去國有為舊君服者有不為舊君服者視情與義何如爾古者進人以禮以誠之所樂與也退人以禮以勢之所不得已也今也引之惟恐其不髙則若加諸膝擠之惟恐其不深則若隊諸淵服與不服所以異也
  ○子夏問諸夫子曰居君之母與妻之喪居處言語飲食衎爾衎苦汗切
  鄭氏曰衎爾自得貌為小君惻隠不能至孔氏曰居處言語葢夫子答辭不云子曰記者略也山隂陸氏曰喪雖輕惻隠不至則有之未有居之而樂者也子夏失問是以夫子不答澄曰陸氏不以為夫子答辭未詳孰是
  右記臣為君䘮之事凡四節
  諸侯伐秦曹桓公卒於㑹諸侯請含使之襲含何绀切鄭氏曰魯成十三年曹伯廬卒於師廬諡宣言桓聲之誤也諸侯請含者以朋友有相啖食之道使之襲非也襲賤者之事澄曰其時晉霸厲公主兵使諸侯行襲事葢出於霸令也
  ○襄公朝於荆康王卒荆人曰必請襲魯人曰非禮也荆人强之巫先拂柩荆人悔之朝音潮强其兩切
  孔氏曰荆葢楚之本號魯莊之世告命皆稱荆至僖元始稱楚故杜預云荆始改號曰楚鄭氏曰康王楚子昭也卒在魯襄公二十八年荆人請襲欲使襄公衣之魯人曰非禮荆人欲尊康王故强之巫祝桃茢君臨臣喪之禮澄曰悔者悔以臣禮强魯君使襲遂致魯君以君禮臨其喪荆自尊而卑魯魯亦自尊而卑荆以報之荆恥於為魯所卑故悔其召辱由已也長樂陳氏曰荆人以人臣之事待襄公襄公則以人臣之事臨荆人豈非自尊而卑人者人必卑之自貴而賤人者人必賤之耶秦王屈趙王以鼔瑟而有擊缶之辱亦其類也
  ○邾婁考公之喪徐君使容居來弔含曰寡君使容居坐含進侯玉其使容居以含有司曰諸侯之來辱敝邑者易則易于則于易于雜者未之有也容居對曰容居聞之事君不敢忘其君亦不敢遺其祖昔我先君駒王西討濟於河無所不用斯言也容居魯人也不敢忘其祖婁龍朱切易以豉切
  鄭氏曰考公隠公益之曽孫考或為定弔含弔且含容居欲親含非也含不使賤者君行則親含大夫歸含爾言侯玉者時徐僭稱王自比天子使大夫敵諸侯有司拒之易謂臣禮于謂君禮雜者容居以臣欲行君禮也駒王徐先君容居其子孫也濟渡也西討度河廣大其國魯魯鈍也言魯鈍者自明不妄孔氏曰按春秋昭三十年吳滅徐此言徐者滅而復興至春秋之後强僭凡行含禮未斂之前以玉實口士則主人親含大夫以上使人含若既斂以後至殯葬其有含者親自致璧於柩及殯上者謂之親含若但致命以璧授主人主人受之謂之不親含諸侯之禮君行則親含使大夫則不親含若天子使大夫敵諸侯得親含徐君使容居來弔邾喪且含致其君命云寡君使容居親坐行含進侯玉於邾君徐僭號自比於天子以邾君為己之諸侯故云進侯玉邾有司拒之云諸侯之辱臨敝邑者臣來則行臣簡易之禮君來則行君廣大之禮易謂簡易于謂廣大若實是臣而雜亂行君禮者由來未有此禮也容居對邾有司云聞舊日之言臣之事君奉命出使不敢忘其君之言子孫事祖亦不敢遺棄先祖之事所謂處所我從先君駒王以來徐於諸侯無一處不用此稱王之言先祖實有此事容居魯鈍之人不解虛誕唯知不忘其祖上云不忘君不遺祖下直云不忘祖者祖久逺尚不遺君見存不忘可悉不忘祖即是不忘君也澄曰寡君使容居坐含進侯玉者容居致其君命也其使容居以含者容居之自言也謂邾人其使我得如君命以坐含乎不敢忘其君者謂君有坐含進侯玉之言為使臣者不敢忘之也不敢遺其祖者謂先祖有自比天子之事為子孫者不敢遺之也然其不忘不遺乃從其君其祖之亂命焉爾徐自周穆王之時偃王首僭王號而叛亂雖不勝而死子孫仍僭號不改葢徐國僻逺而王室號令政刑已非成康時比故不遂正其僣王之罪其後楚亦僣吳亦僭越亦僭徐實先之徐雖僭王然國小春秋時嘗受楚吳二大國之陵吳既滅其國孔疏以為滅而復興弔邾考公喪之時在春秋之後而猶强僭如此徐君不度力而襲僭號容居不服義而飾邪辭俱可罪也廬陵胡氏曰易如禾易長畝之易猶治也于者于于然而來之于舒大之義漢史云單于大貌
  ○滕成公之喪使子叔敬叔弔進書子服惠伯為介及郊為懿伯之忌不入惠伯曰政也不可以叔父之私不將公事遂入為云偽切
  鄭氏曰成公喪在魯昭三年子叔敬叔魯宣公弟叔肸之曽孫叔弓也進書奉君弔書也惠伯慶父𤣥孫之子名椒介副也郊滕之近郊懿伯惠伯之叔父忌怨也敬叔有怨於懿伯難惠伯故不入政君命所為惠伯强之乃入孔氏曰子叔子男子通稱叔其氏故以子冠叔敬叔殺懿伯懿伯家所怨恐惠伯殺己故難惠伯不敢入也然同在君朝又奉使相隨在路不相畏難入滕始難者有怨讎恒防備入滕則由主人防備不復在已故難之惠伯知其難已遂開釋之謂奉君政令使滕不可以叔父私怨欲報讎而不行公事也澄曰人君一國之公事謂之政人臣一家之私事謂之事奉君命弔滕者國政之公也為叔父報讎者家事之私也將將命之將方氏曰子夏嘗問居昆弟之仇孔子答云奉君命而使雖遇之不鬬叔父之親與昆弟等惠伯之處此宜哉
  ○陳莊子死赴於魯魯人欲勿哭繆公召縣子而問焉縣子曰古之大夫束脩之問不出竟雖欲哭之安得而哭之今之大夫交政於中國雖欲勿哭焉得而弗哭且臣聞之哭有二道有愛而哭之有畏而哭之公曰然然則如之何而可縣子曰請哭諸異姓之廟於是與哭諸縣氏繆音穆縣音𤣥竟與境同焉於䖍切
  鄭氏曰陳莊子齊大夫陳恒之孫名伯君無哭鄰國大夫之禮安得而哭之以古之大夫無外交也時君弱臣强政在大夫専盟㑹以交接焉得而弗哭言哭有二道以權微勸之也哭諸異姓明不當哭方氏曰為人臣者無外交束脩之問謂以一束之脩為通問之禮也交政於中國則豈特束脩之問而已生既畏之而不敢不與之交則死亦畏之而不敢不為之哭若魯人之哭陳莊子是也縣子請哭諸異姓之廟者以哭其非所當哭之人故哭於非所當哭之廟也必哭諸縣氏者以其禮之所由起故爾與哭伯髙於賜氏同義廣安游氏曰縣子所謂畏而哭之禮之變也春秋之時先王之禮錯亂甚矣魯悼公之喪孟敬子食食此人臣而損禮於其君者也魯穆公之哭陳莊子此人君而加禮於外臣者也馬氏曰孟子云哭死而哀非為生者也以有畏而哭之能無為乎縣子語君非引君以當道志於仁者也澄曰愛而哭之謂哀死而哭哭其所當哭者也畏而哭之則哭死而非其情哭所不當哭者也此衰世之事古豈有是禮哉
  右記為鄰國君大夫䘮之事凡五節















  禮記纂言卷十四中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十四下    元 吳澄 撰檀弓
  衛獻公岀奔反於衞及郊將班邑於從者而後入柳莊曰如皆守社稷則孰執羈靮而從如皆從則孰守社稷君及其國而有私也毋乃不可乎弗果班從才用切靮音的鄭氏曰獻公以魯襄十四年出奔齊二十六年復歸於衞欲賞從者以懼居者柳莊言從守若一有私則生怨靮靷也孔氏曰左傳云獻公反國使人責太叔儀故鄭言懼居者長樂陳氏曰晉文公之賞從亡而辭見守藏者楚昭王之賞從亡而及於屠羊說衞獻公之厚從亡而及郊將班邑皆徇於私而不知公蔽於近而不知逺也葢居者守君之社稷行者執君之羈絏勞逸雖殊而功則一其可厚此而薄彼哉此柳莊所以諫獻公也臧武仲曰衞君之奔有太叔儀以守有母弟鱄以出或撫其内或營其外其無歸乎是内外之功一也方氏曰羈以絡馬靮以鞚馬以其從君而奔故以執羈靮言之澄曰此一節非言䘮禮當在附記雜事雜辭章内以其為下文獻公徃襚起義故依舊本連下一節而不易其次
  ○衞有太史曰柳莊寢疾公曰若疾革雖當祭必告公再拜稽首請於尸曰有臣柳莊也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聞之死請徃不釋服而徃遂以襚之與之邑裘氏與縣潘氏書而納諸棺曰世世萬子孫毋變也革音棘鄭氏曰革急也請於尸急弔賢者也脫祭服以襚臣親賢也以此襚之者以其不用襲也凡襚以斂裘縣潘邑名所以厚賢也孔氏曰柳莊為衞太史寢疾其家以告公報之曰若疾急雖當我祭必須告也其後柳莊果當公祭之時卒而來告公祭事雖了與尸為禮未畢故再拜稽首請於尸而徃弔也按禮君入廟門全為臣得言寡人者記禮者之言也澄曰獻公不得為衞之賢君何能親賢厚賢如鄭注所云哉柳莊唯有諌班邑於從者一事可取爾它無事實不見其賢否何如其果可與吳季札所善蘧瑗史鰌公子荆之諸賢為儔乎觀獻公與公孫夀餘邑六十豈可謂厚賢也私意而已矣然則柳莊之為獻公所親厚安知其非以從亡之私愛而然歟
  ○公叔文子卒其子戍請諡於君曰日月有時將葬矣請所以易其名者君曰昔者衞國凶饑夫子為粥與國之餓者是不亦惠乎昔者衞國有難夫子以其死衞寡人不亦貞乎夫子聽衞國之政修其班制以與四鄰交衞國之社稷不辱不亦文乎故謂夫子貞惠文子難乃旦切孔氏曰衞獻公生成子當當生文子㧞生存之日君呼其名今既死將葬故請為之作諡易代其名按諡法愛民好與曰惠外内用情曰貞道徳博聞曰文鄭氏曰諡者行之迹有時猶言有數也大夫士三月而葬君靈公也衞國有難謂魯昭公二十年盗殺衞侯之兄縶也時齊豹作亂公如死鳥班制謂尊畢之差後不言貞惠者文足以兼之方氏曰班制古所有文子特修其壤爾班言上下之次制言多少之節班制修故可與四鄰交社稷所以不辱廬陵胡氏曰春秋書歸粟譏人臣私惠作福文子不佐其君振窮而私為粥不可也死衞君於經傳不見㨿史鰌勸文子執臣禮則文子嘗不臣矣文子欲葬瑕丘恐不能修班制
  ○仲遂卒於垂壬午猶繹萬入去籥仲尼曰非禮也卿卒不繹去起吕切
  鄭氏曰春秋經在宣八年仲遂魯莊公之子東門襄仲先日辛巳有事于太廟而仲遂卒明日而繹非也萬干舞也籥籥舞也傳曰去其有聲者廢其無聲者孔氏曰干舞武舞也籥舞文舞也鄭引公羊傳曰廢者廢置也謂置留之而不去也去籥舞以有聲故留萬舞以無聲故澄曰注疏依公羊傳以萬為干舞武舞以籥為籥舞文舞按詩言公庭萬舞而下云左手執籥是萬舞亦用籥也葢萬者武舞文舞之總名武舞用干文舞用籥萬入去籥者言文武二舞皆入就萬舞中去其文舞吹籥之有聲者但存其武舞執干之無聲者爾方氏曰卿卒不繹猶者可以已之辭長樂陳氏曰春秋之法當祭而卿卒則祭之日不用樂祭之明日不可以繹故叔弓之卒昭公去樂卒事君子以為禮仲遂之卒宣公猶繹而萬入去籥君子以為非禮也
  ○知悼子卒未葬平公飲酒師曠李調侍鼓鐘杜蕢自外來聞鐘聲曰安在曰在寢杜蕢入寢厯階而升酌曰曠飲斯又酌曰調飲斯又酌堂上北面坐飲之降趨而出平公呼而進之曰蕢曩者爾心或開予是以不與爾言爾飲曠何也曰子卯不樂知悼子在堂斯其為子卯也大矣曠也太師也不以詔是以飲之也爾飲調何也曰調也君之䙝臣也為一飲一食忘君之疾是以飲之也爾飲何也曰蕢也宰夫也非刀匕是共又敢與知防是以飲之也平公曰寡人亦有過焉酌而飲寡人杜蕢洗而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公謂侍者曰如我死則必無廢斯爵也至于今既畢獻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謂之杜舉知音志蕢苦怪切曠飲於鴆切下飲斯飲曠飲調飲寡人皆同不樂如字大師音太為一云偽切共音供敢與音預觶之豉切
  鄭氏曰悼子晉大夫荀盈魯昭九年卒平公晉侯彪也飲酒與羣臣燕侍與君飲也曰安在怪之也在寢謂燕於寢杜蕢三酌皆罰曩曏也謂始來入時開謂諫爭有所發起紂以甲子死祭以乙卯亡王者謂之疾日不舉樂為吉事所以自戒懼雜記曰君於卿大夫比葬不食肉比卒哭不舉樂是大臣䘮重於疾日大師典奏樂詔告也褻嬖也為一飲一食言調貪飲食忘君之疾言近臣當規君疾憂也防禁放溢也平公聞義則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舉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舉爵於君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作騰毋廢斯爵欲後世以為戒畢獻獻賔與君也此爵遂因杜蕢為名謂之杜舉杜蕢或作屠蒯孔氏曰君有大臣之䘮不得有作樂飲酒之事鼓猶奏也謂奏鐘樂平公呼蕢而進之曰汝曏者酌三酌是汝之心或開發於子子望汝有諫是以不與汝言蕢言悼子之䘮在堂此其比子卯之忌為大調是嬖䙝之臣當規君過唯欲燕會貪求一飲一食忘君違禮之疾而不諫非刀匕是共非猶不也蕢是宰夫不以共刀匕是職乃敢侵官又與知防諫之事是以皆飲平公曰寡人亦有過酌而飲寡人杜蕢即洗而舉爵於君當時此事在燕禮之初唯獻賔與君得杜蕢之言燕事即止公謂侍者云我死之後必無廢此爵恒留之為鑒戒故至今燕禮獻賓獻君既畢之後於此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觶謂之杜舉表明此爵實杜蒯所舉也左傳杜蕢作屠蒯杜屠蕢蒯聲相近也左傳文與此小異亦所聞不同或互相足也澄曰與知防言與知防閑非禮之事長樂陳氏曰先王制為䘮臣之禮與服則衰絰於膳則不舉於樂則弛縣與斂徃弔莫不盡禮悼子未葬平公飲酒鼓鐘可乎此杜蕢所以譏也非杜蕢不能改平公之過於羣臣不言之際非平公不能彰杜蕢之善於後世矣
  右記君為大夫䘮之事凡五節
  陽門之介夫死司城子罕入而哭之哀晉人之覘宋者反報於晉侯曰陽門之介夫死而子罕哭之哀而民恱殆不可伐也孔子聞之曰善哉覘國乎詩云凡民有喪扶服救之雖微晉而已天下其孰能當之說音曰扶服音匍匐鄭氏曰陽門宋國門名介夫甲衛士宋以武公諱司空為司城子罕戴公子樂甫術之後樂喜也覘窺視也孔子善覘國者之知微救猶助也微猶非也孔氏曰介夫匹庶之人子罕國之卿相以貴哭賤感動民心皆喜悅若有人伐民必致死故云殆不可伐殆近也疑辭引詩斷章凡民有喪陽門介夫死是也扶服而救助之子罕哭之哀是也言雖非晉天下更有强於晉者誰能當之而已助語也澄曰晉人之覘宋者以為不可伐雖非晉人其誰以為可伐乎故曰天下其孰能當之言誰敢與之敵也孔子嘗云仁不可為衆子罕葢亦一事之仁歟石林葉氏曰介夫至賤子罕一哭之哀而晉國覘之不敢伐孔子以為天下莫能當故治國者不敢侮鰥寡而况於士民乎長樂陳氏曰吳起吮一人之疽而鄰敵莫抗段熲裏一人之瘡而西羌頓平然則司城子罕哭一介夫而民悦豈可伺隙抵巇而伐之哉仲尼在衞趙鞅折謀干木處魏秦人罷兵謝安在晉王猛知其不可伐季梁在隋楚子之兵不敢加則子罕在宋而天下莫能當信矣山隂陸氏曰匍匐手行也
  ○哀公使人弔蕢尚遇諸道辟於路畫宫而受弔焉曽子曰蕢尚不如杞梁之妻之知禮也齊莊公襲莒于奪杞梁死焉其妻迎其柩於路而哭之哀莊公使人弔之對曰君之臣不免於罪則將肆諸市朝而妻妾執君之臣免於罪則有先人之敝廬在君無所辱命蕢苦怪切辟於婢亦切畫音獲奪徒外切市朝直遥切
  鄭氏曰哀公魯君畫宫畫地為宫象行弔禮於野非魯襄二十二年齊侯襲莒杞植華還載甲夜入且于之隧梁即植也隧奪聲相近或為兊肆陳尸也大夫以上於朝士於市執拘也無所辱命辭不受也春秋傳曰齊侯弔諸其室澄曰辟於路謂開辟道路而畫為宫也蕢尚必是其父死於兵間故哀公使人弔而遇諸道於齊莊公使人弔杞梁之妻同君不待其䘮至家而急弔之者哀其為國事而死也故曽子但責蕢尚不能如杞梁妻之不受弔而不責哀公之不當弔於野方氏乃以弔人於道路為從簡便是責弔者之非而不責受弔者之非也與曽子之意異矣市朝皆曠地露天杞梁妻言有罪而誅者乃陳其尸於曠地露天之處若非有罪則不當於曠地露天之野而弔之也孔氏曰鄭注謂陳尸於朝於市者諸侯之大夫士也天子之臣則有爵者皆適甸師氏不在朝天子之士宜在朝同諸侯之大夫
  ○戰于郎公叔禺人遇負杖入保者息曰使之雖病也任之雖重也君子不能為謀也士弗能死也不可我則既言矣與其鄰重汪踦徃皆死焉魯人欲勿殤重汪踦問於仲尼仲尼曰能執干戈以衛社稷雖欲勿殤也不亦可乎禺音遇為謀云偽切重音童踦魚綺切
  鄭氏曰郎魯近邑哀十一年齊國書帥師伐我是也公叔禺人昭公之子春秋傳曰務人遇見也保縣邑小城見走辟齊師將入保罷倦加其杖頸上兩手掖之休息者使之病謂時徭役任之重謂時賦税君子謂卿大夫魯政既惡復無謀臣士又不能死難禺人恥之欲敵齊師鄰鄰里也重皆當作童童未冠者之稱姓汪名踦皆奔敵死齊寇言魯人者死君事國為斂𦵏見其死君事有士行欲以成人之喪治之孔氏曰按桓十年齊侯衞侯鄭伯來戰于郎哀十一年齊國書帥師伐我春秋直云戰於郊此以為戰于郎者郎是郊頭近邑也昭公子公為即務人是作禺人者禺務聲相近聲轉字異也禺人見國人走避齊師而言上以徭役使人雖疾团以賦稅責任人雖煩重若能竭心盡力憂恤在下猶可無負愧今卿大夫不能為謀士又不能致死自全其身不愛民庶於理不可也既嫌它不死欲自為致死云我已言之矣乃踐其言與鄰之童子汪踦徃赴齊師而死焉汪踦非是家無親屬但哀其死難魯國衆人為斂𦵏依禮童子為殤魯人見其致死於敵欲無殤之而喪以成人意以為疑問於仲尼仲尼謂其能執干戈以衛社稷可為不殤也
  ○魯莊公及宋人戰于乘丘縣賁父御卜國為右馬驚敗績公隊佐車授綏公曰末之卜也縣賁父曰它日不敗績而今敗績是無勇也遂死之圉人俗馬有流矢在白肉公曰非其罪也遂誄之士之有誄自此始也乘去聲縣音𤣥賁音奔隊直類切綏息佳切
  鄭氏曰戰乘丘在魯莊公八年夏縣卜皆氏也右謂車右勇力者為之馬驚奔失列戎車之貳曰佐授綏乗公也末之猶言㣲哉言卜國無勇也縣賁父言公它曰戰其御馬未嘗驚奔二人遂赴敵而死圉人養馬者白肉股裡肉也公言流矢中馬非御與右之罪遂誄其赴敵之功士有誄自此始記禮失所由來也澄曰誄者述其功行以哀之之辭如後世祭文之類非諡也鄭注每解誄為諡非也長樂陳氏曰馬驚在御不在右莊公末卜不末縣記稱縣死而不言卜死何耶莊公之末卜責其輕者以見其重者也記稱縣死即其責之所不及者以見其責之所及者也春秋書敗宋師於乘丘敗在宋不在莊公於記則敗在莊公不在宋葢莊公敗於二人未死之前宋人敗於二人既死之後春秋書其戰故詳其終記人記其誄姑述其始而已東萊吕氏曰釋文作馬驚敗而無績字按乘丘戰魯勝無敗績之事當時止是馬驚敗爾不預軍之勝負也
  ○邾婁復之以矢葢自戰於升陘始也魯婦人之髽而弔也自敗於臺鮐始也陘音形䑓駘上音胡下音臺
  鄭氏曰戰于升陘魯僖公二十二年秋也時邾師雖勝死傷亦甚無衣可以招魂也敗於䑓鮐魯㐮公四年秋也臺當為壺字之誤也春秋傳作狐鮐時家家有喪髽而相弔去纚而紒曰髽禮婦人弔服大夫之妻錫衰士之妻則疑衰與皆吉笄無首素總孔氏曰復之以矢者時邾人志在勝敵矢者心之所好故用所好招魂冀其復反然唯死者招魂鄭兼言傷者因兵而死身首斷絶不生應無復法若身首不殊因傷致死復有可生之理則用矢招魂也按士喪禮纚廣終幅長六尺所以韜髮凶事去之但露紒而已方氏曰矢以施於射非以施於復復則各以其衣而已髽以施於喪非以施於弔弔則各以其衰而已升陘之野戰以無衣可用故復之以矢然邾婁因之而弗改則非矣臺鮐之敗以家各有䘮故髽而弔然魯婦人因之而弗改則非矣廣安游氏曰先王之世雖用兵臨軍之際未有不用禮者也唯其以禮相與則兩軍交戰殺人要有所止故死者之家喪弔之禮猶得行於其間升陘以前未嘗無戰死者得復以衣而不以矢臺鮐以前未嘗無戰死而相弔者得弔以衰而不以髽復以矢弔以髽則升陘臺鮐必是殺人之甚自是而遂以為常則再失之矣
  右記士庶國殤䘮之事凡五節
  晉獻公之喪秦穆公使人弔公子重耳且曰寡人聞之亡國恒於斯得國恒於斯雖吾子儼然在憂服之中喪亦不可久也時亦不可失也孺子其圖之以告舅犯舅犯曰孺子其辭焉喪人無寳仁親以為寳父死之謂何又因以為利而天下其孰能説之孺子其辭焉公子重耳對客曰君惠弔亡臣重耳身喪父死不得與於哭泣之哀以為君憂父死之謂何或敢有它志以辱君義稽顙而不拜哭而起起而不私子顯以致命於穆公穆公曰仁夫公子重耳夫稽顙而不拜則未為後也故不成拜哭而起則愛父也起而不私則遠利也重平聲喪亦喪人身喪並去聲説音曰與音預夫音扶逺云絹切
  鄭氏曰獻公殺其世子申生重耳辟難出奔是時在翟就弔之於斯言在喪代之際喪謂亡失位勸其反國意欲納之孺穉也舅犯重耳之舅狐偃字子犯又因以為利謂欲反國求為後是利父死它志謂利心子顯使者公子縶也顯當作韅孔氏曰重耳受弔禮畢使者方致穆公之命故言且曰言非特弔兼有餘事穆公之命言寡人聞前古以來失亡其國及得其國恒在此喪禍交代之時此際是得國失國之機求之則得不求則失雖吾子儼然在喪服憂戚之中然身喪在外亦不可久得國之時亦不可失欲使重耳從其言而圖反國故云孺子其圖之舅犯言父死之凶禍是謂何事豈得又因此以為己利欲求反國重耳用舅犯之言出而對客言君惠弔亡臣重耳是叙其弔意也言身喪父死不得在國與於哭泣之哀以為君之憂謝其欲納己之意也乃言父死是謂何事豈敢悲哀之外别有它志以辱君之義乎義謂勸反國義者宜也以反國為宜故云義穆公勸重耳反國重耳為後則當拜今不受其勸故不拜所以稽顙者自為父喪哀號也凡喪禮先稽顙而後拜乃成今直稽顙而不拜故云不成拜也聞父死觀其反國之言哀慟而起故云愛父也既哭而起不私與使者言是無心反國故云遠利也按國語縶弔公子夷吾於梁如弔重耳之命夷吾見使者再拜稽首起而不哭退而私於公子縶云云穆公之美重耳皆為形夷吾而言澄曰晉獻公之子見於春秋經傳者五人太子申生其次重耳其次夷吾獻公嬖驪姬生奚齊其娣生卓欲立奚齊故殺申生而逐重耳夷吾獻公卒奚齊立申生之傅里克殺之卓立又弑之時晉國無君里克使人召重耳于狄舅犯令重耳辭之吕甥亦使人召夷吾於梁冀芮令夷吾諾之吕甥乃請君于秦於是穆公遣公子縶使狄弔重耳又使梁弔夷吾俱勸其反國重耳竟從舅犯之謀而辭夷吾則私於使者許賂秦而求入穆公遂納夷吾立為惠公立十五年卒穆公乃納重耳立為文公此時晉國有欲立重耳者有欲立夷吾者其黨各分重耳若入應須殺夷吾利父之死又殺弟以爭而得國事悖名惡故舅犯令重耳辭穆公之命又其時齊桓猶在縱反國不過君晉比至十五年之後則夷吾自死晉國不治人人思得重耳為君又其時齊桓已卒宋襄圖覇不成楚人馮陵中夏有可以覇之機故重耳一歸國之後即能繼齊而覇諸侯不但君一國而已覇者必假仁義舅犯言喪亡之人它無可以得人之貴重唯能愛親而為孝子則人貴重之仁親謂愛親也寳謂人所貴重也若幸父之死而利己之為君是不孝也天下其誰喜之説謂喜也此皆覇者之假仁而舅犯教重耳行之故子顯歸秦復命而穆公歎重耳之仁稱其愛父稱其遠利是其假仁足以得穆公之貴重矣此其所以終能成覇歟其功皆舅犯之謀也
  ○石駘仲卒無適子有庶子六人卜所以為後者曰沐浴佩玉則兆五人者皆沐浴佩玉石祁子曰孰有執親之喪而沐浴佩玉者乎不沐浴佩玉石祁子兆衞人以龜為有知也駘大來切適音的
  鄭氏曰駘仲衞大夫石碏之族六人莫適立故卜為後者沐浴佩玉則兆言齊潔則得吉兆也石祁子不沐浴佩玉心正且知禮也孔氏曰沐浴佩玉則得吉兆其掌卜之人謂之也居親之喪必衰絰憔悴安有沐浴佩玉者乎言不可長樂陳氏曰五人者有意於得而不兆祁子無意於得而兆葢溺利忘禮者人謀所不與而鬼謀之所違也專禮不謀利者人謀所與而鬼謀之所從也方氏曰曲禮云居喪之禮頭有創則沐身有瘍則浴非有創瘍固不可以沐浴矣玉藻云凡帶必有佩玉唯喪否非去喪固不可以佩玉矣執親之喪而沐浴佩玉是忘孝忘禮也唯石祁子不為之龜之獨兆於祁子為有知也
  ○孟獻子之喪司徒旅歸四布夫子曰可也
  鄭氏曰獻子魯大夫仲孫蔑旅下士也司徒使下士歸四方之賻布時人皆貪夫子善其亷孔氏曰四方賻泉布本助喪用今既有餘故歸還之黄氏謂獻子有餘布歸之於君君令國之司徒歸於四方熊氏則以司徒為獻子家臣左傳叔孫氏之司馬鬷戾是家臣亦有司徒司馬也澄曰侯國三卿魯之季孫上卿司徒也其下二大夫一如王朝之小宰一如王朝之小司徒叔孫亞卿司馬也其下一大夫如王朝之小司馬左傳所謂叔孫氏之司馬鬷戾是也仲孫下卿司空也其下二大夫一如王朝之小司寇一如王朝之小司空夫子仕魯為司空司寇即仲孫氏之司空司寇也家臣之賤應無稱司徒司馬者熊氏説非皇氏謂歸之君而君使司徒歸之者亦非但如鄭注是矣按周官諸大夫之喪宰夫使其旅帥有司而治之宰夫者冢宰之下大夫也季孫魯國上卿實兼冢宰之職司徒乃季孫氏之下大夫故其旅得為孟獻子之家治喪也山隂陸氏曰言可而已則非夫子所善馬氏曰司徒旅歸四布葢以為愈夫家於喪者可也以為善於禮則末矣長樂陳氏曰知死者贈知生者賻贈賻之餘不可利於己亦不可歸於人利於己則啓天下家喪之心歸於人則絶天下恤喪之禮與其利於己寧歸於人與其歸於人寧班諸兄弟之貧者孟獻子之喪司徒旅歸四布孔子可之以其賢乎利於己者而已不若班諸貧者為盡善
  子柳之母死子碩請具子柳曰何以哉子碩曰請粥
  庶弟之母子柳曰如之何其粥人之母以葬其母也不可既𦵏子碩欲以賻布之餘具祭器子柳曰不可吾聞之也君子不家於喪請班諸兄弟之貧者粥音育
  鄭氏曰子柳魯叔仲皮之子子碩兄也具喪之器用何以哉言無其財粥庶弟之母粥謂嫁之也妾賤取之曰買子柳不可忠恕也賻布古者以錢為泉布所以通布貨財君子不家於喪惡因死者以為利也班諸貧者以分死者所矜也祿多則與鄰里鄉黨方氏曰不家於喪恥因喪之利而起家也
  右記䘮不圗利之事凡四節
  子思曰喪三日而殯凡附於身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三月而葬凡附於棺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焉耳矣
  此言孝子慎終之禮三日而殯三月而葬據士禮言附於身謂衣衾之屬各納棺中以殯者附於棺謂器具之屬合納壙中以葬者誠謂心實愜滿信謂物實周緻之猶至也有悔謂有遺憾也言辦殯葬之物於三日三月之内須實是愜滿實是周緻母至它日悔其有不愜滿不周緻者也葢既殯既葬則雖欲増加換易而不可得矣所以當慎也鄭氏曰三日三月言日月欲盡心修備也孔氏曰棺中物少三日之期量度棺外物多三月之賖思忖見宜慎也
  喪三年以為極亡則弗之忘矣故君子有終身之憂而無一朝之患故忌日不樂極字句絶樂音洛
  此言孝子追逺之情極謂至極之期限制止此也亡猶無也謂親死已久而無形聲影響之存者也憂亦哀也稍輕於哀患禍也謂隕滅其身之禍忌日親之死日不樂有哀心也父母之恩至隆也然喪之當有限制故不過三年而止喪之限制止於三年親身雖已不存而孝子思親之情則無時而忘之故有終身之憂憂雖終身不解然不可時時毁戚而致有一旦殞滅其身之禍故所謂終身之憂者唯每歳於親之死日則哀慕如初死之時餘日則以禮節情而不常哀也方氏曰死者之形雖已亡而生者之心未嘗忘之孔氏曰親喪已經三年而孝子有終身之痛曽不暫忘於心也雖終身念親而不得有一朝滅性之患故唯忌日不樂恐其常毁也
  ○后木曰喪吾聞諸縣子曰夫喪不可不深長思也買棺外内易我死則亦然縣音𤣥夫音扶易以豉切
  鄭氏曰后木魯孝公子惠伯鞏之後孔氏曰按世本孝公生惠伯革其後為厚氏厚此云后革鄭云鞏其字異爾后木聞居喪之禮於縣子云孝子居喪不可不深長思慮故買棺之時當外内斲削令精好后木既述縣子之言以語其子又云在後我身若死亦當如是此孝子所為之事非父母豫所囑託記譏后木也澄曰深長思猶言為久遠計謂不可苟切忽略也易如易其田疇之易治也治即斲削方氏曰附於身附於棺者必誠必信勿之有悔所以不可不深長思也買棺外内易亦其一事爾
  ○子游問喪具夫子曰稱家之有亡子游曰有無惡乎齊夫子曰有毋過禮苟亡矣歛手足形還葬縣棺而封人豈有非之者哉稱尺證切惡音烏齊才細切亡與無同歛去聲還音旋縣音𤣥封音窆鄭氏曰惡乎齊問豐省之比也形體也還之言便也已歛即葬不待三月縣棺不設碑繂不備禮也封當為窆窆下棺也人豈有非之不責人所不能也孔氏曰稱猶隨也言各隨其家計豐薄有無也有富家也設若家富禮有限節不得過禮亡貧家也家既無財但衣衾歛手足形體不令露見而已歛竟便葬不須停殯待月數貴者用碑繂下棺貧而即葬者但手縣棺而下之同於庶人也方氏曰齊言其多少之齊也澄曰齊猶齊和藥物之齊謂品量其或多或少各不同也有者毋得過禮亡者還葬縣窆此所以齊其有無也
  ○子路曰傷哉貧也生無以為養死無以為禮也孔子曰啜菽飲水盡其歡斯之為孝歛手足形還葬而無椁稱其財斯之謂禮養羊尚切
  孔氏曰以菽為粥啜之飲以水而已更無餘物使親盡其歡樂此之謂孝但以衣棺斂其手足形體速葬而無椁稱其家所有之財以送終此之謂禮澄曰菽者諸種大小豆之總名豆有實在莢中者黄豆黒豆之類是也亦有實在角中者赤豆菉豆之類是也孔疏謂以豆為粥非也澄嘗食於北方至貧者之家不惟無飯亦無粥但以豆煮湯每人所食約豆一掌所掬雜以米一二十粒煮湯一盂攪起啜之而以療饑始悟古之所謂啜菽者葢如此無蔬菜可羹但煮熟白水飲之故啜菽飲水為至貧者之家然能使親之心志常極盡其歡樂而無憂愁故亦可謂之孝斂無多衣僅可掩其形體使不露見葬不俟日期又無外椁然非家有其財而固為是儉也隨其家財僅能若此而已故亦可謂之禮
  ○子路曰吾聞諸夫子喪禮與其哀不足而禮有餘也不若禮不足而哀有餘也祭禮與其敬不足而禮有餘也不若禮不足而敬有餘也
  鄭氏曰喪主哀祭主敬孔氏曰喪禮有餘謂明器衣裳之屬多也祭禮有餘謂俎豆牲牢之屬多也澄曰哀敬言其心禮之本也禮言其物禮之文也禮有本有文本固為重然謂之與其謂之不若此矯世救弊之辭爾葢本與文兩相稱者為盡善也
  ○曽子謂子思曰伋吾執親之喪也水漿不入於口者七日子思曰先王之制禮也過之者俯而就之不至焉者跂而及之故君子之執親之喪也水漿不入於口者三日杖而後能起跂丘豉切
  鄭氏曰曽子言已執喪疾時人之不然子思為曽子難繼以禮抑之孔氏曰居親之喪水漿不入口三日尚以杖扶病而后能起若曽子之七日後難繼也長樂陳氏曰先王制為喪親之禮其服衰止於三年其哭泣止於三月其水漿不入口止於三日葢三日可以怠而食三月可以解而沐三年可以祥而除使過之者俯而就不及者跂而及若以親之恩為罔極吾之情為無窮徇其無窮之情而不節之以禮則在己不可傳在人不可繼是戕賊天下之人而禍於孝也此曽子所以不為子思取也樂正子春之母死五日不食既而悔之况七日乎
  ○樂正子春之母死五日而不食曰吾悔之自吾母而不得吾情吾惡乎用吾情惡音烏
  鄭氏曰子春勉強過禮孔氏曰禮不食三日子春悔不以實情勉强至五日言自吾母死而不得吾之實情更於何處用吾之實情乎山隂陸氏曰曽子水漿不入口七日而不以為悔非勉强故也澄曰曽子質厚子春力學質厚故哀甚而自七日不食不待勉强力學故欲如曽子之七日但至五日已是勉强故悔不若依聖人中制三日不食者為禮之正而出於實情也人所能堪而非勉強者為實情人所不能堪而勉强為之者非實情也延平黄氏曰禮制雖云三日而曽參喪親不食七日子春心慕師道執親之喪五日而後食既而告人曰吾悔之自是吾母之喪不能及於七日是不得盡吾哀痛之情以報罔極之恩更於何處盡用吾哀痛之情歟悔不及七日也澄按黄氏之言新巧而有病孝子之哀痛不食本諸天性之自然豈是欲以此哀痛不食而報罔極之恩乎
  ○弁人有其母死而孺子泣者孔子曰哀則哀矣而難為繼也夫禮為可傳也為可繼也故哭踊有節夫音扶鄭氏曰孺子泣言聲無節哀則哀矣謂誠哀也難繼謂失禮中孔氏曰聖人制禮使人可傳可繼故制為哭踊之節以中為度耳豈可過甚使後人不可傳繼乎雜記曽申問哭父母有常聲乎曽子曰中路嬰兒失其母何常聲之有曽子所言是始死之時悲哀志懑未可為節此之所言在襲斂之後可以禮制故哭踊有節也方氏曰傳謂由已以傳於後繼謂使有繼於前弁人喪母泣若孺子雖為盡哀然失哭踊之節而難為繼矣
  ○有子與子游立見孺子慕者有子謂子游曰予壹不知夫喪之踊也予欲去之久矣情在於斯其是也夫子游曰禮有㣲情者有以故興物者有直情而徑行者戎狄之道也禮道則不然去上聲
  孔氏曰有子言久欲去此喪禮之踊節但如小兒之號慕足矣孝子之情在於此其是也何須為哭踊之節乎鄭氏曰喪之踊猶孺子之號慕㣲情謂節哭踊故興物謂衰絰之制直情徑行謂哭踊無節衣服無制也禮道與戎狄異澄曰有子見有喪之人號慕其親如孺子者孺子慕與前之孺子泣同為親真而無節文也有子葢以此人之哀慕如孺子孝子之哀哭而踊跳皆其哀情之真如其情可也禮家乃於哭踊之時謂之算節以分其哀情予獨不曉解此意壹猶云獨也知謂暁解喪之踊謂喪禮之踊節有子質厚而禮學疏子游精於禮學故詳言聖人制禮之意以告之也㣲猶殺也故猶事故之故謂有形跡可見也興起也物謂所行之事賢者常過於禮則為之限節以減殺其哀親之情不肖者常不及於禮則示之形跡以興起其哀親之事直者伸而竟遂之謂徑亦直而捷易之謂過而不為之限節以减殺之俾直伸其情則或甚哀而至毁滅不及而不示之形跡以興起之俾徑㨗而行則或全不哀而反歡嬉此乃戎狄之道也聖人制禮之道則不如此
  人喜則斯陶陶斯咏咏斯猶猶斯舞愠斯戚戚斯歎歎斯辟辟斯踊矣品節斯斯之謂禮咏與詠同猶讀為摇舊本猶斯舞之下有舞斯愠三字疏云一本無之後人所加耳今刪去辟匹亦切
  此承上文㣲情而廣言之辟斯踊矣以上八句言人心所發之情有如此者品節斯以下二句言以禮制其情也喜者中心所發陽舒之情陶猶以火燒土煖氣薰蒸陶陶然和悦之色陽舒之氣發而見於面者也咏謂歌咏之聲陽舒之氣發而出於口者也猶當作摇謂手之摇動陽舒之氣為樂而形於手容者也舞謂以足蹈地陽舒之氣為樂而形於足容者也凡言舞而兼言蹈則動手為舞舉足為蹈此言舞而先言摇則摇即手之舞舞即足之蹈也愠者中心所發隂惨之情戚謂戚戚然憂悴之色隂惨之氣發而見於面者也歎謂嗟嘆之聲隂惨之氣發而出於口者也辟謂以手拊胷隂惨之氣為哀而形於手容者也踊謂以足跳躍隂惨之氣為哀而形於足容者也喜之情由中而外逹於色聲手足至舞則樂之極矣愠之情由中而外逹於色聲手足至踊則哀之極矣樂極而不節則流哀極而不節則毁故樂舞䘮踊皆有其節也品者物之件數各分件數以節之如竹之有節者此之謂禮也上文之微情専指踊節節其過哀之情而言此又申言之而兼及舞節節其過樂之情者
  人死斯惡之矣無能也斯倍之矣是故制絞衾設蔞翣為使人勿惡也始死脯醢之奠將行遣而行之既葬而食之未有見其饗之者也自上世以來未之有舍也為使人勿倍也惡烏路切絞戸交切蔞音柳為使云偽切下同遣牽之去聲食音嗣舍音捨此承上文以故興物而廣言之斯倍之矣以上四句言人身所行之事有如此者是故置絞衾以下九句言以禮制其事也人死謂其形不活動而凶穢也以其凶穢則視之異於生者惡之謂憚於親近不愛戀之也無能謂其神不主宰而無復能有知覺也以其無知覺則待之異於有能者倍之謂怠於追報不嚮慕之也絞以束斂尸之衣而衾包於絞之内以此飾尸使人不惡其穢也蔞即柳也柳施帷㡛以華載柩之車而翣障於柳之旁以此飾柩使人不惡其凶也始死即有脯醢之奠未葬以前皆然將𦵏而有遣奠以遣行既葬而有虞祭以饋食雖未見其來響然自上世以來未嘗廢舍此禮則使人不以其無知覺而遂倍之也上文之以故興物專指衰絰之故起其哀親之事而言此不再言之而汎及喪飾奠祭之故起其勿惡勿倍之事者
  故子之所刺於禮者亦非禮之訾也訾在斯切與疵同
  訾猶病也子游既推廣㣲情之禮以故興物之禮而言之矣乃正有子之失謂子所刺譏於喪禮之踊節者亦不足以為禮之病也有子但刺踊節不及其它而子游必以㣲情興物並言者葢聖人以禮教中使過者俯就不及者企及若不以禮而損其情之過則亦將不能以禮而益其事之不及者矣賢者直其情不肖者徑而行是胥而為戎狄也
  ○孔子曰拜而后稽顙頽乎其順也稽顙而后拜頎乎其至也三年之喪吾從其至者頎音懇
  孔氏曰緦麻以上不杖朞以下先拜而后稽顙杖朞以上斬衰以下先稽顙而后拜拜者主人孝子拜賓也稽顙者觸地無容也拜是為賓稽顙為己先賔後已頽然而順序也頎惻隠之至也為親痛深貌鄭氏曰頽順也先拜賓順於事也此殷之喪拜頎至也先觸地無容哀之至此周之喪拜重者尚哀戚自期如殷可馬氏曰記曰三年之喪以喪拜非三年之喪以吉拜當周之衰人不知喪拜之儀故孔子及之鄭氏以此為殷周喪拜於絰無見長樂陳氏曰拜而后稽顙先致敬也稽顙而后拜先致哀也禮廢滋久天下不知先稽顙之為重而或以輕為重是猶不知拜下之為禮拜上之為泰而或以泰為禮孔子救拜之𡚁則曰吾從其至者救泰之𡚁則曰吾從下澄曰周官九拜之目今約之為三一曰拜先跪兩膝著地次拱兩手到地乃俯其首不至於地其首懸空但與腰平荀子所謂平衡曰拜是也周官謂之空首尚書謂之拜首與凡經傳記單言拜字者皆謂此拜也此拜之正也故得專拜之名二曰頓首先兩膝着地次兩手到地乃俯其首下至于手此拜之加重者三曰稽首兩膝著地兩手到地乃俯其首下至於地在手之前首下腰髙如衡之頭低尾昂荀子所為下衡曰稽首是也此拜之最重者頓首亦首下腰髙然頓首首但至手稽首首直至地比之頓首其首彌下故下衡二字特於稽首言之稽顙即是稽首以其為凶禮故易首為顙以别於吉禮云爾凡喪之再拜者先作空首一拜後作稽首一拜則曰拜而后稽顙九拜中此名吉拜輕喪之拜用此先作稽首一拜後作空首一拜則曰稽顙而後拜九拜中此名凶拜重喪之拜用此末世重喪之拜亦如輕喪故夫子正之曰三年之喪吾從其至者吾從二字與論語所言吾從下吾從周吾從先進意同
  ○顔丁善居喪始死皇皇焉如有求而弗得及殯望望焉如有從而弗及既𦵏慨焉知不及其反而息
  鄭氏曰顔丁魯人從隨也慨憊貌方氏曰皇皇言心無所依望望言形有所跂其反而息言葬反而亡於是為甚心與形俱息也息與詩言我心則休同義澄曰親之始死如有一物去失求索之而不能得故皇皇焉及其既殯如有一人前行己隨其後追遂之而不能及故望望焉既𦵏謂迎精而反在路之時其謂已𦵏之親如親已還反至家已尚追遂不及力已疲憊行不能前而暫焉休息言其悵怳不安之甚故曰慨焉或曰其反而息謂親已還反而休息也前章云始死充充如有窮既殯瞿瞿如有求而弗得既𦵏皇皇如有望而弗至與此語意互相足也
  ○孔子在衛有送𦵏者而夫子觀之曰善哉為喪乎足以為法矣小子識之子貢曰夫子何善爾也曰其徃也如慕其反也如疑子貢曰豈若速反而虞乎子曰小子識之我未之能行也識音志
  送𦵏孝子送其親就𦵏也其謂孝子孝子之徃也送親之形而徃慕如生時父母出外兒随後攀號不忍其去也孝子之反也迎親之神而反疑者不審神來與反疑其猶在𦵏所也鄭氏曰慕謂小兒隨父母啼呼疑者哀親之在彼如不欲還然速疾也夫子葢謂哀戚本也祭祀末也孔氏曰疑則徬徨不進子貢意𦵏己竟神靈須安豈如速反虞祭安神乎但哀親在彼是痛切之本情反而安神是祭祀之末禮故夫子不許廬陵胡氏曰善哉善其哀慕山隂陸氏曰我未之能行也與女安則為之略相類而詞意差婉
  ○髙子臯之執親之喪也泣血三年未嘗見齒君子以為難見賢遍切
  鄭氏曰子臯名柴泣血言泣無聲如血出難謂人不能然澄曰泣謂目有淚凡人號哭之時目有淚出子臯雖當不哭時黙思其親目亦有淚如血之出經三年之久如此人大笑則齒本見㣲笑則齒見未嘗見齒言其未嘗㣲笑也三年二字上繫泣血下連未嘗見齒意貫上下言其三年之内常有哀情而無樂時也方氏曰於喪有曰居有曰為有曰執何也以身則曰居以事則曰為以禮則曰執其實一也
  ○孔子既祥五日彈琴而不成聲十日而成笙歌鄭氏曰不成聲哀未忘也五日彈琴十日笙歌除由外也琴以手笙歌以氣長樂陳氏曰祥之日可鼓素琴君子所以與人同五日彈琴而不成聲君子所以與人異彈者禮也不成聲者仁也澄曰成者樂曲之一終聲者曲調之聲也不成聲謂不終曲也祥後可以彈琴矣然猶有餘哀故彈之不終一曲而又廢也十日之後則不但彈琴終曲吹笙而歌亦終曲矣哀情之殺以漸也
  ○有子葢既祥而絲屨組纓
  鄭氏曰譏其早也禮既祥白屨無絇縞冠素紕孔氏曰葢者疑辭記人傳聞未知審否𢇁屨者以𢇁為飾絇繶純之屬素紕當用素為纓未用組用組為纓乃禫後之服方氏曰以𢇁為屨之飾以組為冠之纓服之吉者也而有子服之於既祥失於早矣既祥之屨如之何曰徹絇既祥之纓如之何曰用素有子孔門髙第而失禮若是疑或不然故曰葢焉
  ○魯人有朝祥而莫歌者子路笑之夫子曰由爾責於人終無己夫三年之喪亦已久矣夫子路出夫子曰又多乎哉踰月則其善也夫音扶
  鄭氏曰子路笑其為樂速夫子為時如此人行三年喪者希抑子路以善彼又復也孔氏曰祥謂二十五月大祥歌哭不同日故仲由笑之夫子云喪不三年可責此人既滿三年爾尚責之是責於人無休已之時夫語助也三年之喪計其日月亦已久矣人皆廢此獨能行何為笑之時孔子抑子路善彼人恐學者致惑待子路出更以正理言之曰魯人可歌之時節豈有多日月哉但踰後月即善按喪服四制祥之日鼓素琴不譏彈琴而譏歌者琴以手手在外而逺笙歌以氣氣在内而近也長樂陳氏曰鼓琴不為非而歌為未善者琴自外作歌由内出也張子曰又多乎哉言不多也所去無幾踰月則盡善也山隂陸氏曰言朝祥去踰月日時不多也
  ○孟獻子禫縣而不樂比御而不入夫子曰獻子加於人一等矣縣音𤣥比匹利切
  縣設樂縣也不樂不作樂也鄭氏曰可以御婦人矣尚不復寢加踰也孔氏曰依禮禫祭暫縣省樂而不作至二十八月乃作樂依禮禫祭後吉祭始復寢當時人禫祭之後則恒作樂未吉祭而復寢惟孟獻子既禫暫縣省樂而不作可以御婦人而不入寢雖於禮是常而特異餘人故夫子善之云加於人一等不謂加於禮也
  ○子夏既除喪而見子之琴和之而不和彈之而不成聲作而曰哀未忘也先王制禮而弗敢過也子張既除喪而見予之琴和之而和彈之而成聲作而曰先王制禮不敢不至焉見賢遍切子音與和如字
  鄭氏曰見謂見於夫子作起也二者雖情異善其俱順禮方氏曰四制曰祥之日鼓素琴示民有終也葢先王之制禮如此故二子之除喪孔子各與之琴也澄曰和之謂調弦樂由人心琴者樂事也子夏哀情未忘故調琴之絃而不能調久乃調也調絃畢彈之不終曲而起以為哀情未忘但禮當除喪不敢過其日月也子張哀情已忘故調琴之絃絃即調調絃畢彈之終曲而后起以為哀情已忘但禮必三年而除喪不敢不免而至此日月也聖人之禮以中為度使過者俯而就不及者勉而至二子各能損益其情而順於禮是以孔子皆善之商也不及恪信聖人故篤實近厚而其情有所過師也過好為苟難故髙虚近薄而其情有所不及孔氏曰此言子夏子張按家語及詩傳皆言子夏喪畢夫子與琴援琴而絃衎衎而樂閔子騫喪畢夫子與琴援琴而絃切切而哀與此不同疑當以彼為正葢子夏喪親無異聞而子騫至孝孔子所稱也
  ○伯魚之母死期而猶哭夫子聞之曰誰與哭者門人曰鯉也夫子曰嘻其甚也伯魚聞之遂除之與音余鄭氏曰伯魚孔子子也名鯉猶尚也嘻悲恨之聲孔氏曰伯魚母出父在亦應十三月祥十五月禫言期而猶哭則是祥後禫前祥外無哭時伯魚在外哭故夫子怪其甚也或曰為出母無禫期後全不合哭澄曰此一節不入孔氏喪𦵏章内者以其與下文子路不除姊喪為類也
  ○子路有姊之喪可以除之矣而弗除也孔子曰何弗除也子路曰吾寡兄弟而弗忍也孔子曰先王制禮行道之人皆弗忍也子路聞之遂除之
  鄭氏曰行道猶行仁義庾氏曰子路縁姊妹無主後猶可得反服推己寡兄弟亦有申其本服之理故於降制已遠而猶不除非在室之姊妹欲申服過期也葢子路己事仲尼始服姊喪明姊已出嫁非在室也澄曰行道謂稍知率性之道而行之者其情必過厚故以禮制其情則皆有所不忍也方氏胡氏以此行道之人謂行於道路之人與孟子所謂行道之人弗受者同文義不通伯魚於出母之喪期後當不哭矣而猶哭子路於嫁姊之喪大功服滿當除矣而猶不除皆情之過厚而於禮不可故夫子皆抑其過伯魚遂除之除其哭也子路遂除之除其服也廣安游氏曰天下之禮苟徇其情之過而為禮則子路伯魚不知其所終約其不及之情而為禮則原壤宰子不可以為訓故禮者通乎賢不肖而為之不可以過不可以不及也
  ○將軍文子之喪既除喪而后越人來弔主人深衣練冠待於廟垂涕洟子游觀之曰將軍文氏之子其庶幾乎亡於禮者之禮也其動也中中去聲
  鄭氏曰主人文子之子簡子瑕也深衣練冠凶服變也待于廟不迎賓也中謂中禮之變孔氏曰越人逺國之人深衣既祥之麻衣制如深衣褖之以布練冠未祥之練冠若祥祭則縞冠也此謂由來未弔者若曾來弔祥後有以喪事贈賵更來雖不及時猶必服祥後縞冠之服以受之重其禮也其於此時始弔者則文子之子為之身著深衣首著練冠也葢始死至練祥來弔是有文之禮祥後來弔是無文之禮言文子之子庶幾乎無於禮文者之禮也長樂陳氏曰喪已除而弔始至非喪非無喪之時也深衣練冠非凶非不凶之服也待于廟非受弔非不受弔之所也於非喪非不喪之時能處之以非喪非不喪之禮故曰其動也中中乎有於禮者之禮未足善中乎亡於禮者之理斯為難也陸氏德明曰自目曰涕自鼻曰洟澄曰涕者目液鼻液之通名洟則鼻液之專名也單言涕者葢謂目液涕合洟言者葢謂鼻液也
  ○曽子曰喪有疾食肉飲酒必有草木之滋焉以為薑桂之謂也
  鄭氏曰増以香味為其疾不嗜食也記者正曽子所云草木滋者謂薑桂孔氏曰以為薑桂之謂是記者觧上草木之滋方氏曰薑者草之滋桂者木之滋酒肉之外又有草木之滋也澄曰桂薑二物其味皆香故鄭云香味
  右記䘮禮情文之中凡二十二節
  夫晝居於内問其疾可也夜居於外弔之可也是故君子非有大故不宿於外非致齊也非疾也不晝夜居於内夫音扶齊則皆切
  鄭氏曰晝居内似有疾夜居外似有喪大故謂喪憂内正寢之中孔氏曰大故非獨喪也兼寇戎災禍之憂外謂中門外斬衰及期喪皆中門外為廬堊室是有喪者夜居外或憂災禍患難與外人圖謀則不暇入内也平常無事晝雖居外或有時入内夜雖居内或有時出外唯致齊與疾無問晝夜恒居内也方氏曰晝為陽夜為隂順陽而動故晝出外而接於物順隂而靜故夜入内而安其身晝雖居外有時以疾則致慎於物而不敢接故亦居内夜雖居内有時以大故則致憂於身而不敢安故亦居外也澄曰晝居内者唯有疾無疾而致齊者亦然夜居外者唯有喪無喪而有憂者亦然喪憂二者相類故總言之曰大故疾齊二者不同故分言之而别曰致齊也常時唯夜居内疾齊則不但夜居内晝亦居内故曰晝夜居於内
  ○未仕者不敢稅人如稅人則以父兄之命稅始芮切鄭氏曰不專家財也稅謂遺與人孔氏曰未仕則不敢以物遺人如税人謂已仕者也雖得遺人亦當稱父兄以將之此人子之法也方氏曰未仕者無禄故不敢稅人其或禮有所不可廢義有所不可免則以父兄之命
  ○仕而未有禄者君有饋焉曰獻使焉曰寡君違而君薨弗為服也使去聲為去聲
  鄭氏曰君有饋有饋於君也饋曰獻使曰寡君見在臣位與有禄同也違去也君薨弗為服以其恩輕也孔氏曰仕未得禄者與得禄之臣有同有不同饋焉謂有物奉餉於君也使焉謂為君徃使它國也饋君曰獻使稱已君為寡君雖未得禄並與得禄者同違謂三諫不從以禮去者若已有禄恩重雖放出仕它國而所仕者敵則猶反服今此未得禄之臣唯在朝時乃服若放出它邦而故君薨所仕雖敵亦不反服以其無禄恩輕故也此一條則異也臨川王氏曰君有饋焉而解曰有饋於君似非臣之饋君謂之獻豈問有禄未有禄乎李氏曰立于其朝矣命廩人繼粟庖人繼肉而不以官定食所謂仕而未有禄者也饋焉則獻使焉則不以主君賓焉而不臣之也賓之故有獻而無賜玉府之職曰掌王之獻玉是王有獻賢之禮也長樂陳氏曰賓之而弗臣故有饋焉不曰賜而曰獻其將命之使不曰君而曰寡君若子思之仕魯孟子之仕齊是也違而君薨弗服則在國而君薨為之服矣山隂陸氏曰未純於臣則雖君饋之猶曰獻雖違之它邦弗為君服澄曰李陳陸之説勝注疏
  ○君子曰謀人之軍師敗則死之謀人之邦邑危則亡之
  鄭氏曰利己忘衆非忠也言亡之雖辟賢非義退方氏曰軍師以勝為功或敗焉是無決勝之䇿也為之謀者可偷生其身乎邦邑以安為本或危焉是無計安之術也為之謀者可苟存其位乎軍師既敗難以復勝故死其身邦邑雖危猶可復安故亡其位而已澄曰亡去也謂去其位也陳祥道解亡字與鄭異謂社稷亡則與亡為人臣者殫忠致命而已其言深足以警人臣然國亡則臣身當與俱亡今方危則它人固有能安之者去位足矣何至遽殞滅其身乎且如陳解則死亡二字無别
  ○軍有憂則素服哭於庫門之外赴車不載⿳𰀉冖⿱处木 -- 櫜⿳𰀉冖⿱处木 -- 櫜音羔韔勅亮切
  鄭氏曰憂謂為敵所敗也素服者縞冠也赴謂還告於國以告喪之辭言之⿳𰀉冖⿱处木 -- 櫜甲衣韔弓衣兵不戢示當報也孔氏曰從軍赴國之車但露載其甲及弓不以⿳𰀉冖⿱处木 -- 櫜韔戢之示有報敵之意禍福稱告崩薨稱赴軍敗應稱告而稱赴以告喪之辭也方氏曰戰勝而還謂之凱敗謂之憂宜矣素服哭以喪禮處之也必於庫門之外以近廟門故也葢師之出也受命於祖無功則於祖命不能無辱矣故近廟門則哭之長樂陳氏曰兵法曰若不勝取過在己周官大司馬師不功厭而奉主車臣之取過在己也此記素服哭於庫門之外君之取過在己也秦穆公敗於殽素服郊次嚮師而哭葢其遺禮與車曰赴車若告喪也不載⿳𰀉冖⿱处木 -- 櫜韔不忘戰也雖然義則動不義則止豈若焚舟破釡沈船寘膽以干戈相尋者乎梁惠王欲報齊楚孟子教之省刑罰薄稅斂深耕易耨壯者以暇日修孝悌忠信也臨川王氏曰禮者將以恩止爭且務修己而不責人不載⿳𰀉冖⿱处木 -- 櫜韔如鄭義則禮亦悖矣
  ○國亡大縣邑公卿大夫士皆厭冠哭於大廟三日君不舉或曰君舉而哭於后土厭干葉切大音泰
  鄭氏曰軍敗喪地以喪歸也厭冠今喪冠后土社也孔氏曰亡失也軍敗亡失土邑也公孤也大國之孤四命曰公失地為先祖所哀故哭於大廟也舉謂舉樂臣入廟三日哭君亦三日不舉樂庾蔚云舉謂舉饌殺牲盛饌曰舉又有或人言君亦舉而自於社中哭之社王土故也
  ○有焚其先人之室則三日哭故曰新宫火亦三日哭鄭氏曰謂火燒其宗廟哭者哀精神之有虧傷新宫火在魯成三年孔氏曰新宫者魯宣公廟人火曰火天火曰災山隂陸氏曰春秋書新宮灾諱火爾
  ○孔子惡野哭者惡去聲
  鄭氏曰為其變衆周禮銜枚氏掌禁野叫呼歎嗚於國中者行歌哭於國中之道者孔氏曰哭非其地謂之野張子曰為有服者之喪不哭諸家而哭於野是惡凶事也孔子惡野哭者謂此所知自當哭於野若奔喪安得不哭于道方氏曰孔子嘗言所知吾哭諸野豈其惡之哉子蒲死哭者呼滅子臯曰若是野哉孔子之所惡者如此廬陵胡氏曰哭不以禮為野
  ○孔子過泰山側有婦人哭於墓者而哀夫子式而聽之使子路問之曰子之哭也壹似重有憂者而曰然昔者吾舅死於虎吾夫又死焉今吾子又死焉夫子曰何為不去也曰無苛政夫子曰小子識之苛政猛於虎也重直用切識㑹志切
  夫子式而聽之者怪其哀甚也而曰然而猶乃也夫之父曰舅孔氏曰壹者決定之辭言子之哭也一似重疊有憂喪者婦人哭畢乃答曰然方氏曰虎之害人機罟檻穽能制之深宫固門能逃之政之害人也無可制之械焉無可逃之地焉此泰山婦人所以寧遭虎之累傷而不忍舍其政之無苛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之論酷吏曰虎哉虎哉角而翼者也與此意同
  ○子路去魯謂顔淵曰何以贈我曰吾聞之也去國則哭於墓而后行反其國不哭展墓而入謂子路曰何以處我子路曰吾聞之也過墓則式過祀則下
  鄭氏曰贈送也無君事主於孝哭哀去也展省視也處猶知也居者主於敬孔氏曰若有君事去國則不得哭墓故曲禮云君言不宿於家過墓謂它家墳壟祀謂神位有屋樹者居無事主恭敬故或式或下也它墳尚式則已先祖墳墓當下也方氏曰行故曰贈居故曰處哭墓展墓所以存愛行者之禮也式墓下杞所以存敬居者之禮也
  ○有子問於曽子曰問喪於夫子乎曰聞之矣喪欲速貧死欲速朽有子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參也聞諸夫子也有子又曰是非君子之言也曾子曰參也與子游聞之有子曰然然則夫子有為言之也喪去聲為去聲鄭氏曰夫子卒後問此庶有異聞也貧朽非人所欲孔氏曰有子唯問喪不問死曽子以喪死俱為惡事貧朽又事類相似故遂言之有子以夫子必不為此言故云是非君子之言也澄曰曽子以有子不然其言乃云此是嘗聞於夫子者有子又不以為然曾子乃云與子游俱嘗聞之援子游為證以明夫子之實有是言也有子乃謂夫子之言若果如此必是有為而言非正言也
  曾子以斯言告於子游子游曰甚哉有子之言似夫子也昔者夫子居於宋見桓司馬自為石椁三年而不成夫子曰若是其靡也死不如速朽之愈也死之欲速朽為桓司馬言之也南宫敬叔反必載寳而朝夫子曰若是其貨也喪不如速貧之愈也喪之欲速貧為敬叔言之也為桓為敬云偽切朝音潮
  鄭氏曰桓司馬宋向戌之孫名魋靡侈也敬叔魯孟蓓子之子仲孫閱葢嘗失位去國得反載其寳來朝於君澄曰夫子速貧速朽之言雖曽子與子游俱嘗聞之然曽子之所聞者略子游之所聞者詳會子不知夫子有為而言而子游知之曽子以有子有為而言之言告子游而子游歎服有子能得夫子之意故謂其言之似夫子也自猶獨也天子至於庶人皆是木椁慮其易朽腐而獨自為石椁也三年而不成者成之難費財多也愈猶云勝也反昔去國今復還也必載寳而朝者葢前時委棄家財而去在外無可資用今再反國懲艾前事故常以寳貨隨身雖每日朝君車上亦載寳貨儻被君放逐而出則有寳貨不至貧乏也貨謂徇貨也桓魋之獨以石為椁也恐身死之後速朽腐爾夫子以其欲不朽而侈靡費財若是謂不如不為彼之靡而寧死後速朽腐者之勝於彼也敬叔之常以寳隨身也恐位喪之後速貧乏爾夫子以其欲不貧而徇貨繫戀若是謂不如不為彼之貨而寧喪後速貧乏者之勝於彼也曰不如曰愈與與其不孫也寧固之辭意同兩皆不許此差善於彼而已夫以夫子之所不許遽執以為夫子之正言宜有子之不以為然也此二語不同時聞者聫比前後所言加以欲字失夫子之意矣曽子亦隨衆所聞而不審也
  曽子以子㳺之言告於有子有子曰然吾固曰非夫子之言也曽子曰子何以知之有子曰夫子制於中都四寸之棺五寸之椁以斯知不欲速朽也昔者夫子失魯司寇將之荆葢先之以子夏又申之以冉有以斯知不欲速貧也
  曽子因子游之言而知夫子二言果皆有為還以子游之言告於有子嘉其所見之是也又問有子何以能知夫子不欲速貧速朽之意有子遂言夫子為中都宰時為民定制庶人棺厚四寸外椁加厚一寸使民送死無憾則非墨氏之薄𦵏恝然忍俟朽腐者也將徃應楚昭王聘時先使子夏徃再使冉有徃意在仕楚得禄則非隠者之窮居安然甘受貧困者也葢聖人之道依乎中庸以石為椁唯恐速朽者固非桐棺三寸而無椁不恤其朽者亦非於朝載寳唯恐速貧者固非遯世終身而無禄不恤其貧者亦非也鄭氏曰中都魯邑名孔子為之宰為民作制將應聘於楚汲汲於仕得禄孔氏曰按孔子世家定公九年孔子年五十一為中都宰由中都宰為司空由司空為司寇十四年齊人歸女樂孔子去魯適衛從衛適陳過匡匡人圍之去過蒲反于衛去衛過曹適宋宋桓魋欲殺之去宋適鄭去鄭適陳居三歳又適衛不見用將西見趙簡子至河聞殺竇鳴犢與舜華又反于衛復如陳時哀公三年孔子年六十明年孔子自陳遷于蔡三歳在陳蔡之間楚使人聘孔子使子貢至楚楚迎孔子將封之令尹子西諫而止是歳楚昭王卒孔子之楚反于衛時哀公六年孔子年六十三失司寇在定十四年之楚在哀六年其間年月甚逺而云失魯司寇將之荆者謂哀六年孔子之荆是失魯司寇之後非謂失司寇之年即之荆也曾子言速貧在前速朽在後而子游之答先死後喪隨孔子所見而言之先後也宰中都制棺椁不欲速朽其事在先使子貢冉有適楚不欲速貧其事在後故有子之言亦隨夫子之事而為前後也
  ○曾子曰晏子可謂知禮也已恭敬之有焉
  鄭氏曰禮者敬而已矣澄曰恭在貌敬在心凡貌恭則心必敬心敬則貌必恭二者一有則俱有晏子有恭敬以持已接物得禮之本而曽子以為知禮也
  有若曰晏子一狐裘三十年遣車一乘及墓而反國君七个遣車七乘大夫五个遣車五乘晏子焉知禮遣乘並去聲焉於䖍切
  鄭氏曰言其大儉逼下非之及墓而反言其既窆則歸不留賓客有事也人臣賜車馬者乃得有遣車遣車之差大夫五諸侯七則天子九諸侯不以命數喪數略也个謂所包遣奠牲體之數也孔氏曰狐裘貴輕新而一裘三十年其父晏桓子是大夫遣車五乘而唯用一乘以𦵏故鄭云大儉逼下也大儉解三十年一裘逼下解一乘也下謂其子及凡在己下者大夫五乘適子三乘今其父自用一乘則其子便無是逼下也及墓謂𦵏時也按士禮乃窆主人哭踊襲贈用制幣拜稽顙踊如初卒袒拜賓賓出則拜送藏器與見藏苞筲加抗席抗木實土主人拜鄉人乃反哭葢窆後孝子贈幣辭親畢而親情賓客應送别别竟乃反晏子既窆贈幣拜稽顙踊訖即還不復拜賓送賓賓客盡去故鄭云不留賓客有事也有子更舉國君大夫正禮以證晏子失禮所包牲體士少牢包三个苞牲皆用左胖取下體前脛折取臂臑後脛折取骼一牲取三體少牢則六體分為三個一個有二體大夫以上用大牢凡九體大夫分為十五段 -- 𠭊 or 叚 ?段 -- 𠭊 or 叚 ?為一包凡五包諸侯分為二十一段 -- 𠭊 or 叚 ?凡七包天子分為二十七段 -- 𠭊 or 叚 ?凡九包尊者所取三體其肉多卑者雖取三體其肉少晏子不從禮數故云焉知禮也澄曰注疏以遣車一乘及墓而反為二事其解及墓而反費辭而義不明竊詳八字只是一句非二事也一狐裘三其年言其儉於身也遣車一乘及墓而反言其儉於親也及墓猶云至墓謂但以遣車一乘及於墓所藏之墓中而遄反哭也禮於窆後辭親拜賓竟使藏器藏器實土竟始反哭大夫遣車五乘者所藏多費時久實土晚則反哭遲今晏子止用遣車一乘及墓藏之其禮簡費時不多實土早則反哭速也曾子言禮之本故以其恭敬而謂之知禮有子言禮之文故以其儉不中禮而謂之焉知禮二子之言皆是
  曾子曰國無道君子恥盈禮焉國奢則示之以儉國儉則示之以禮
  鄭氏曰時齊方奢矯之是也長樂陳氏曰國奢則示以儉者時之過則矯之以不及也國儉則示以禮者時之不及則救之以中也澄曰國無道謂上自君身下至民俗皆驕侈滛縱也盈滿也謂於禮之當然者亦減殺而不使得盈滿如正禮也有子詆晏子之儉為不知禮故曽子言君子處無道之國以一身自盈於禮而不能矯時之𡚁為恥也齊國素奢奢者於禮有過無不及則晏子躬行率先示以不及乎禮之儉儉者非禮之正矯時而已若國俗素儉者於禮無過有不及則當躬行率先示以正合乎中之禮禮者得禮之正無過無不及者也前云恭敬則許其知禮後云示儉則不許其為禮曾子之言未嘗偏黨也
  ○晉獻文子成室晉大夫發焉張老曰美哉輪焉美哉奐焉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文子曰武也得歌於斯哭於斯聚國族於斯是全要領以從先大夫於九亰也北面再拜稽首君子謂之善頌善禱要一遥切亰讀作原或如字鄭氏曰文子趙武也作室成晉君獻之謂賀也諸大夫亦發禮以徃輪輪囷言髙大奐言衆多心譏其奢也言此者祭祀死喪燕㑹於此足矣欲防其後復為全要領者免於刑誅也亰當為原葢字之誤晉卿大夫之𦵏地在九原善頌謂張老之言善禱謂文子之言禱求也孔氏曰晉君既賀朝庭大夫並發禮從君徃賀之張老亦徃慶之一大夫也心譏文子宫室飾麗佯美之也奐文章貌煥爛衆多也歌祭祀時奏樂也大夫祭無樂春秋時或有之也斯此也哭居䘮哭泣位也聚國族燕國賓及㑹宗族也於斯者始終永足勿再造作也領頸也古者罪重要斬罪輕頸刑也先大夫謂文子父祖以其世為大夫故稱父祖為先大夫也九原文子家世舊𦵏地也文子覺譏故稱名述張老語言若得保此宅以歌哭終餘年是完全要領夀終而卒以從先大夫𦵏於九原也辭畢稽首受諫也北面者在堂禮也鄉飲酒禮賓主皆北面拜張老因美而譏之為善頌文子聞過即服而拜為善禱澄曰輪謂室之深廣從之深為輪横之廣為廣言輪以該廣也奐謂室之華麗與煥乎有文章之煥通稱人之善曰頌求己之福曰禱方氏曰發謂以禮落成楚子成章華之臺願與諸侯落之葢發與落皆有始意九京即九原指其冢之髙曰京指其地之廣曰原廬陵胡氏曰謂晉君賀其成室為獻恐非或趙武諡獻文爾當考
  ○趙文子與叔譽觀乎九原文子曰死者如可作也吾誰與歸叔譽曰其陽處父乎文子曰行并植於晉國不没其身其知不足稱也其舅犯乎文子曰見利不顧其君其仁不足稱也我則隨武子乎利其君不忘其身謀其身不遺其友晉人謂文子知人并必正切植直吏切知音智鄭氏曰叔譽叔向也晉羊舌大夫之孫名肸作起也陽處父襄公之太傳并猶專也植或為時剛而專己為狐射姑所殺没絡也舅犯久與文公辟難至將反國無安君之心及河授璧詐請亡要君以利武子士㑹也食邑於隨范字季謂文子知人者見其所善於前則知其來所舉孔氏曰羊舌邑名晉公族為大夫生職職生叔向文子云此處先世大夫死者既衆假令可起而生吾於衆大夫之内誰最賢可以與歸按左傳文五年寗嬴從陽處父及温而還其妻問之嬴曰夫子剛文六年晉蒐於夷使狐射姑將中軍趙盾佐之陽處父至自温改蒐于董易中軍以趙盾為將狐射姑卻為佐狐射姑恨之使續鞫居殺陽處父并謂并它事以為已有專權也植謂剛也文子言處父行專權剛强於晉國自招禍害不得以理終殁其身是無知以防身逺害也僖五年文公辟驪姬之難二十四年反國及河子犯以璧授公子曰臣負羈絏從君廵於天下臣之罪甚多臣猶知之而况君乎請由此亡公子曰所反國不與舅氏同心者有如白水文子言舅犯見君反國恐不與己利禄遂不顧其君詐欲奔去要君求利是無仁心愛念其君也利其君謂進思盡忠不忘其身謂保全父母遺體凡人利君者多性行偏特不顧其身謀身者多獨善於己遺棄故舊隨武子𢎞廣周備既能利君又能不忘其身既能謀身又能不遺其友左傳㐮二十七年論范武子之德謂夫子之家事治言於晉國無隠情無隠情則利君也家事治則不忘身也然文七年士㑹與先蔑俱迎公子雍在秦三年不見先蔑後士㑹還晉遂不見先蔑而歸是遺其友也而云不遺者彼共先蔑迎公子雍懼其同罪禍及於己故不見之非是無故相遺也澄曰孔疏以士㑹不見先蔑為遺其友非也此正是謀身不遺友之一事葢晉使先蔑士㑹迎公子雍於秦既而背之遂敗秦師則晉失信獲罪於秦矣秦若怒晉而怒其使則二人俱不免於罪幸秦穆寛容之儻士㑹數見先蔑似若有謀秦必生疑於身於友俱有禍害故在秦不見之也及士㑹還晉若見先蔑秦必疑先蔑與知士㑹逃歸之情亦將累及先蔑故還晉亦不見之也葢唯恐因己之見使秦疑先蔑而或受禍害也并植二字未詳姑從鄭注并猶兼也如子路之兼人植謂剛直挺立如木之植國語作亷直疑是并葢亷字缺損植葢直字増多也其舅犯之上無叔譽曰省文記者記文子與叔譽之言而特以晉人謂文子知人一句結之於後也方氏曰武子有利君之仁又有不忘身之知異夫處父矣有謀身之知又有不遺友之仁異乎舅犯矣
  文子其中退然如不勝衣其言呐呐然如不出諸其口所舉於晉國管庫之士七十有餘家生不交利死不屬其子焉退然或作追亦音退勝音升呐如悦切屬音燭
  鄭氏曰中身也鄉射記曰弓二寸以為矦中退和柔貌或為妥呐呐舒小貌管鍵也庫物所藏管庫之士府史以下官長所置也舉之於君以為大夫士也不交利亷也不屬其子潔也方氏曰進為强退為弱如不勝衣弱也澄曰言文子身形雖不强壯口語雖不敏給而其行之善如此所舉於司管籥守庫藏之賤人升為大夫士而有家者七十有餘謂衆多也人有才能雖賤必舉此其利君之忠也生則於利無所欲死則於子無所私此其謀身之介也記者既言晉人謂文子知人因遂頌美文子以終上文之意孔氏曰文子生存之日不交渉於利臨死之時不私屬其子於君及朝廷然其成室被張老譏樂奏肆夏失禮所從始禮記顯其奢僣晉為覇主總領諸侯武為晉相光顯威德事勢須然無廢其行之善李氏曰文子之所慕止於隨㑹故所舉止於晉國止於管庫之士而謂之知人者止於晉人而已矣
  ○魯人有周豐也者哀公執摯請見之而曰不可公曰我其己夫夫音扶
  鄭氏曰摯禽摯也諸侯而用禽摯降尊就卑之義下賢也不可者辭君以尊見卑也士禮先生異爵者請見之則辭已止也重强變賢也
  使人問焉曰有虞氏未施信於民而民信之夏后氏未施敬於民而民敬之何施而得斯於民也
  問謂使人以物徃遺之而因致所欲言也施謂施行信謂誠實敬謂慤謹斯此也謂此信敬虞夏之時未嘗施教信教敬之令於民而民皆自然信敬不知教令之外何所施行而能得此信敬於民也帝之世言信謂其情之實也王之世言敬謂其行之謹也
  對曰墟墓之間未施哀於民而民哀社稷宗廟之中未施敬於民而民敬殷人作誓而民始畔周人作㑹而民始疑茍無禮義忠信誠慤之心以涖之雖固結之民其不解乎墟去魚切
  鄭氏曰墟毁滅無後之地言民見悲哀之處則悲哀見莊敬之處則莊敬非必有使之者孔氏曰周豐之意以虞之與夏由行信敬於己民自學之不須設言號令故人在丘墟墳墓間悲哀之處未施教使之哀而民自哀人在社稷宗廟中嚴敬之處未施教使之敬而民自敬民之從君在君所行不在言也若身不行言亦無益方氏曰墟墓宗廟社稷無情於感民而民哀敬殷誓周㑹有心於制民而民畔疑周豐欲哀公修信敬以感民而已澄曰此信此敬民心固有一有所感發則其心油然而生民心之信敬君心所同然也虞夏之君亦惟盡其信敬之道於己以感發其民而民自興信興敬不待施教令也誓者戒衆之辭㑹者聚衆之事凡戒衆者必㑹聚之凡聚衆者必誓戒之誓必有㑹㑹必有誓二者互相備殷人之誓葢欲於誓之之㑹而糾合協比之也反不能使之合而民心離故曰畔周人之㑹葢欲於㑹之之誓而曉喻勑勵之也反不能使之喻而民心惑故曰疑以此見殷周之言教不如虞夏之身先也然此特殷周末世所為爾如湯之誓武王之㑹民豈有畔而疑者哉苟猶云若也禮義之慤謂敬也忠信之誠謂信也人君若無此心以臨涖其民而感發之雖欲以誓㑹丁寜之言教堅固而結之使不解散然無身教之本而徒恃言教之未民其有不解散而畔疑者乎
  ○歳旱穆公召縣子而問然曰天久不雨吾欲㬥尪而奚若曰天則不雨而㬥人之疾子虐毋乃不可與然則吾欲㬥巫而奚若曰天則不雨而望之愚婦人於以求之毋乃已疏乎徙市則奚若曰天子崩巷市七日諸疾薨巷市三日為之徙市不亦可乎縣音𤣥㬥歩卜切尪烏光切與音余為去聲
  鄭氏曰然之言焉也尪者面鄉天覬天哀而雨之奚若何如也錮疾人之所哀㬥之是虐巫主接神亦覬天哀而雨之春秋傳説巫在女曰巫在男曰覡周禮女巫旱暵則舞雩已猶甚也徙市者庶人之喪禮今徙市是憂戚於旱若喪孔氏曰已疏言甚疏遠於求雨之道理天子諸侯之喪必巷市者以庶人憂戚無復求覔財利要有急須之物不得不求故於邑里之内而為巷市今徙市若居天子諸侯之喪也山隂陸氏曰問然問其所以然長樂陳氏曰先王之於旱也内則責諸己外則求諸神責諸己則有成湯之事宣王之行求諸神則巫以女巫舞以皇舞祭以雩禮以牲璧責諸己者本也求諸神者則以為文而已穆公不能責諸己又不知求諸神而欲㬥尪與巫豈不惑哉
  ○齊大饑黔敖為食於路以待餓者而食之有餓者䝉袂輯屨貿貿然來黔敖左奉食右執飲曰嗟來食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目而視之曰予唯不食嗟來之食以至於斯也從而謝焉終不食而死曾子聞之曰㣲與其嗟也可去其謝也可食為食而食奉食並音嗣奉芳勇切與音余
  鄭氏曰䝉袂不欲見人也輯斂也斂屨力憊不能屨也貿貿目不明之貌嗟來食雖閔而呼之非敬辭從猶就也㣲猶無也無與指其狂狷之辭孔氏曰與語助黔敖見餓者困嗟愍而呼之來食餓者聞其嗟己無敬己之心於是發怒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舉其目而視之曰予惟不食嗟來無禮之食以至於此病困怒而遂去黔敖從逐其後辭謝焉餓者終不食而死曽子言餓者無如是與初時無禮之嗟也可怒之而去其終有禮之謝也可反迴而食黄氏曰曽子之言乃舉世千萬人所同之心也餓夫之操豈在於斯乎葢以衰亂之世君昏政㬥災沴荐至賢者不樂其生於世故詩云知我如此不如無生苟從曽子之言謝而復食豈若不屈其操不受其辱身雖一死而義存千古乎不然作記之人從何而載之使千載而下施小惠者不敢矜傲竊幸苟生之人脅肩諂笑之輩聞其志則心寒股栗知所愧恥豈不盛哉廬陵胡氏曰今人之急於禄食嗟而不去不謝而食者多矣視餓者有愧矣方氏曰饑言歳餓言人澄曰為食奉食食飯也目不明之瞀敄下從目貿易財貨之貿戼下從貝此貿貿同聲之字通用嗟者閔之之辭來者呼之之辭曽子之言君子之中餓者之操賢者之過也
  ○工尹商陽與陳棄疾追吳師及之陳棄疾謂工尹商陽曰王事也子手弓而可手弓子射之射之斃一人韔弓又及謂之又斃二人每斃一人揜其目止其御曰朝不坐燕不與殺三人亦足以反命矣孔子曰殺人之中又有禮焉射食亦切朝音朝與音豫
  鄭氏曰工尹官名棄疾楚公子棄疾也魯昭八年楚師滅陳縣之因號焉至十二年楚子使蕩侯潘子司馬督囂尹午陵尹喜圍徐以懼吳於時有吳師商陽仁不忍傷人棄疾以王事勸之斃仆也韔韜也韔弓不忍復射也掩其目不忍視之也朝燕於寢大夫坐於上士立於下商陽與御者皆士也兵車參乘射者在左戈盾在右御在中央孔子曰有禮焉善之也方氏曰手弓謂以手執之猶公羊傳所謂手劍也孔氏曰按左傳棄疾不與圍徐又不見有吳師手弓者令其彀弓而射也殺人之中有禮者韔弓掩目等是也傳云戎昭果毅商陽行仁而孔子善之者彼謂勍敵與我决戰雖及胡耉獲則殺之此謂吳師既走而遂之則不逐奔之義故為有禮也臨川王氏曰春秋末世諸侯無義戰士庶人不幸而在軍旅之間君命既不可廢謂之强戰則又為與於不仁如商陽者可也是以孔子善之也長樂陳氏曰從君之大義而忘己之不忍君子之所不為行己之不忍而廢君之命君子之所不敢楚工尹商陽追吳師而射之每斃一人則掩其目其所不忍仁也不廢君命義也禮者仁義而已孔子所以謂之有禮也大夫於朝則坐於燕則與故其責重士於朝則立於燕則不與故其責輕商陽所殺止於三者姑以成禮而已然則朝坐燕與為商陽者如之何曰必陳善以閉邪引君以當道有所不戰戰之所以止戰有所不殺殺之所以止殺庸有不義之舉哉商陽以楚為不義而不去何也君子去處有道廢興有命天下皆齊也陳文子去齊孔子不以為仁天下皆魯也柳下惠不去魯孟子不以為非聖天下皆楚也則商陽不去楚君子豈以為非禮哉廬陵胡氏曰殺敵為果易之戮也商陽殺敵不果而云朝燕不與以私怨懟其君安得為有禮葢春秋無義戰彼善於此而已澄曰商陽有不忍之仁又頗知不逐奔之義棄疾使之手弓而後手弓使之射而後射斃一人遄韔其弓謂之者棄疾復使之射也而後再射又斃二人毎殺必掩其目殺人甚非其心也故止御者令勿更逺追然己意非御所能知又難以語之故曰朝不坐燕不與殺三人亦足以反命聊為此言以止其御非是忿其位卑而不盡力多殺也胡邦衡以不果於殺罪之又以怨懟其君入其罪所見與孔子異矣王陳葢合於春秋及孟子之意者哉
  ○吳侵陳斬祀殺厲師還出竟陳行人儀使於師夫差謂太宰嚭曰是夫也多言盍嘗問焉師必有名人之稱斯師也者則謂之何行人儀曰古之侵伐者不斬祀不殺厲不獲二毛今斯師也殺厲與其不謂之殺厲之師與太宰嚭曰反爾地歸爾子則謂之何曰君王討敝邑之罪又矜而赦之師與有無名乎還音旋夫音扶嚭普被切與音余舊本云陳太宰嚭使於師夫差謂行人儀曰鄱陽洪氏曰按嚭乃吳夫差之宰陳遣使者正用行人則儀乃陳臣也記禮者簡䇿差互更錯其名當云陳行人儀使於師夫差使太宰嚭問之澄按洪氏正千載之訛今從其説兩易二人之名又有太宰嚭三字舊本在曰古之侵伐者之上今移在曰反爾地之上而孔疏凡用二人之名者亦皆為之兩易則文義協順矣鄭氏曰吳侵陳以魯哀元年秋祀神位有屋樹者厲疫病行人太宰官名也夫差吳子光之子盍何不也嘗猶試也夫差修舊怨庶幾其師有善名獲謂係虜之二毛鬢髮班白者其不謂之殺厲之師與欲㣲切之故其言似若不審然正言殺厲重人歸爾子謂所獲民臣君王者吳楚僣號稱王也師與有無名乎又㣲勸之終其意孔氏曰初吳子光伐楚召陳懷公懷公不從夫差克越乃修先君之怨而侵陳是夫謂行人儀夫差謂何不試問我修先君之怨而興此師必有善名在外衆人稱此師則謂之何欲令太宰嚭以此問行人儀也不斬祀不殺厲不獲二毛此古之侵伐者以至勝攻至㬥用兵如此行人儀特舉古之禮以駁吳師之惡殺厲重於斬祀故譏殺厲以㣲切之意欲得吳哀矜吳反地歸子其事既善則師豈有無善名乎言必有善名也是又㣲勸之終其欲哀矜之意澄曰夫差内行惡事而外欲得善名故令太宰嚭問陳行人謂衆人稱我此行之師其名謂何行人儀名之以殺厲之師者欲吳人恥其名之惡而改悔也吳太宰果有反地歸子之言則陳行人乘其好名之心而甘言誘勸之也
  ○邾婁定公之時有弑其父者有司以告公瞿然失席曰是寡人之罪也曰寡人嘗學斷斯獄矣臣弑君凡在官者殺無赦子弑父凡在宫者殺無赦殺其人壞其室洿其宫而豬焉葢君踰月而后舉爵婁龍朱切瞿俱遇切斷丁亂切壞音怪洿音烏豬音誅
  廬陵胡氏曰春秋弑逆多矣唯邾無弑逆之事故邾定公以為非常而驚也鄭氏曰定公貜且也魯文十四年即位民之無禮教之罪故曰寡人之罪也臣弑君子弑父諸臣子孫皆得殺之壞其室瀦其宫明其大逆不欲人復處之踰月而後舉爵自貶損也孔氏曰凡在官者言諸臣凡在宫者言子孫瀦是聚水之名洿其宫而瀦焉謂掘其宫使水聚積也澄曰凡在官凡在宫謂被弑者之羣臣子孫非謂行弑者之羣臣子孫也赦謂縱之逸去也弑君弑父之賊凡在官在官者當即時殺之不可緩誅逸賊故曰無赦無赦謂毋令縱逸也宋萬弑閔公縱令出奔陳君子以為宋無臣子也陸農師謂同一官府之人亦坐弑君之罪果是逆賊之黨則自應殺之無赦若不豫弑謀而一府一宫之人皆連坐刑不亦濫乎春秋誅亂臣賊子之法不聞有此山隂陸氏曰凡在官者殺無赦謂弑君者同一官府亦坐焉爾弑父放此鄭氏謂弑父者凡在宫子孫皆得殺之是父子兄弟相殺終無己時也
  ○子夏問於孔子曰居父母之仇如之何夫子曰寢苫枕干不仕弗與共天下也遇諸市朝不反兵而鬬曰請問居昆弟之仇如之何仕弗與共國銜君命而使雖遇之不鬬曰請問居從父昆弟之仇如之何曰不為魁主人能則執兵而陪其後苫尺沾切枕去聲朝音潮使色事切從去聲
  鄭氏曰居父母之仇雖除喪居處猶若喪也干盾也弗與共天下不與並生也不反兵雖適市朝不釋兵也昆弟之仇銜君命則不鬬為負而廢君命也不為魁魁猶首也天文北斗魁為首杓為末執兵陪其後為其負當成之孔氏曰身常帶矣雖在市朝不待反還取兵而鬬也然朝在公門之内兵器不入令得持兵者但有公事之處皆謂之朝爾曲禮云兄弟之讎不反兵此父母之仇云不反兵者父母兄弟之仇皆不反兵也此兄弟之仇㨿身仕為君命出使而不鬬二文相互乃足從父昆弟既不為報仇魁首若主人能自報之則執兵陪助其後也方氏曰寢苫則常以喪禮自處枕干則常以戎事自防不仕則不暇事人而事事也弗與共天下則與弗共戴天同義市朝非戰鬬之處遇諸市朝猶不反兵而鬬則無所徃而不執兵矣由其恩之至重故報仇之義如此仕弗與共國則雖事人而事事亦恥與之相遇也銜君命而使遇之不鬬則不敢以私讎妨公事也由其恩殺於父母也曲禮言交㳺之讎而不及從父昆弟此言從父昆弟之仇而不及交游者葢交遊之讎猶不同國則從父昆弟可知矣於從父昆弟且不為魁則與交逰不為魁可知矣其言互相備也
  ○仲尼之畜狗死使子貢埋之曰吾聞之也敝帷不棄為埋馬也敝葢不棄為埋狗也丘也貧無葢於其封也亦與之席毋使其首陷焉畜許六切為云偽切封音窆予音與
  鄭氏曰畜狗廵守封當為窆陷為没於土方氏曰衆體皆不欲没於土特以首為言者以衆體之所貴尤不欲没於土也家語言仲尼將行雨而無葢以貧故無葢也石林葉氏曰帷葢近於身以為障蔽者也犬馬畜於家以為代禦者也障蔽者𡚁所不敢棄而代禦者死用以埋之仁之至義之盡也
  路馬死埋之以帷
  鄭氏曰路馬君所乘者其它狗馬不能以帷葢方氏曰魯昭公乘馬塹而死乃以帷裹之澄曰上文記仲尼埋畜狗之事記者遂并記國君埋乘馬之法
  右附記雜事雜辭凡二十三節












  禮記纂言卷十四下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十五     元 吳澄 撰曾子問
  此篇曽子問曰三十八而孔子答之凡三十四故摘曽子問三字名篇孔子自言者四子游問者一子夏問者一記人自記者一通四十一章應氏曰曽子以篤慤醇至之資而為潜心守約之學其於身也反觀内省而益加以傳習講貫之功其於禮也躬行實踐而又不廢乎旁搜博考之力訂之以耳目之所見聞隱之於心思之所防慮知天下之義理無盡而事物者亦日新而無窮其或講明之不素而猝然遇之則其處之未究其精微而應之必無以中其肯綮故厯舉䘮祭吉凶雜出不齊之事而問於聖人其變故似異而可駭其節目似同而不必辨其纎悉又似細而不足憂夫子隨事剖析而決其疑遂使千百載之下遇變事而知其權者亦如處約事而不失其經焉此皆其問答講明之功也其後真積力乆夫子語以一貫隨聲響答畧無留難其見益高矣
  曾子問曰君薨而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士従攝主北面於西階南大祝裨冕執束帛升自西階盡等不升堂命毋哭祝聲三告曰某之子生敢告升奠幣於殯東几上哭降衆主人卿大夫士房中皆哭不踊盡一哀反位遂朝奠小宰升舉幣大祝音泰裨婢支切
  鄭氏曰攝主上卿代君聽國政於西階南變於朝夕哭位也禆冕者接神則祭服也諸侯之卿大夫所服裨冕絺冕也𤣥冠也士服爵升服大祝裨冕則大夫也命毋哭將有事宜清浄也聲噫㰴警神也某夫人之氏也几筵於殯東明繼體也衆主人君之親也房中婦人也反位反朝夕哭位幣小宰所主舉而下埋之階間孔氏曰此謂旣殯以後若未殯以前世子生則不告西近殯位階南階下也卿大夫等皆衣衰服北面大祝裨冕明卿大夫等不裨冕也裨冕裨衣而冠冕也孤卿則絺冕若三命再命卿大夫則𤣥冕此大祝以大夫為之故服𤣥冕為裨冕也束帛十端五兩也鬼神以丈八尺為端五兩三𤣥二纁也堂下告則大逺故升西階盡等級不升堂告殯竞執束帛者升堂奠置所執之幣於殯東几筵上遂哭哭竞而降階君之親及諸臣及婦人皆哭不踊反哭位於位不更哭遂行朝奠禮奠訖小宰乃升舉幣而下
  三日衆主人卿大夫士如初位北面大宰大宗大祝皆裨冕少師奉子以衰祝先子従宰宗人從入門哭者止子升自西階殯前北面祝立於殯東南隅祝聲三曰某之子某從執事敢見子拜稽顙哭祝宰宗人衆主人卿大夫士哭踊三者三降東反位皆袒子踊房中亦踊三者三襲衰杖奠出大宰大宗音泰少去聲奉芳勇切從才用切見賢遍切
  鄭氏曰三日負子日也如初位初告生時也宰宗人詔賛君事者奉子者拜哭踊襲衰杖成子禮也奠亦謂朝奠孔氏曰三日之朝自衆主人以下悉到西階下列位如初日子生之儀以子自為主故不云從攝主内則云國君世子生告於君三日卜士負之直負之而已子未見君三月為名之時始見之也今旣在喪禮畧於負子之時則見也不用束帛者初告生已用今禮殺故不用也大宰是敎令之官大宗是主宗廟之官初不裨冕今為奉子接神故服裨冕祭服大宰大宗等亦從子升堂記不云升堂文不具爾少師主養子之官又奉子故與子皆著衰也皇氏及王肅謂以衰衣而奉之諸侯五日而殯殯而成服此三日而衰者喪已在殯異於未殯也祝主接神故先進少師奉子次從祝也大宰大宗為詔告賛君事故次從在後也入門入殯宫門也衆主人及諸臣並已先列位而哭今宰祝宗三人將子入門見故命門内在位者止哭前告是初生日哀甚故祝升階則命止哭今三日哀已微殺故子入門乃哭止也宰宗人大宰大宗也祝先子従者従吉祭之禮特牲少牢皆祝前主人後若凶祭則主人前祝在後士虞禮是也今此亦凶祭而祝在先者以告神故也世子不忍従先君之階升故由西階升時大宰大宗及祝亦升不言従者以子為主故畧而不言也殯以東為前殯前謂當殯之東稍南北面祝在子之西而北面當殯之東南隅其宰及宗人以次立於子之東階北面若其須詔相之時或就子前而西面也祝聲以警神前告牲哀甚故盡階不升堂此見子須近殯故進立於殯東南隅也警神之後祝告曰夫人某氏之子某従執事敢見皇氏云於時未立子名不得云某之子某下有某字者誤也今按定本及諸本皆有某字子升堂之時大宰即位立名告殯矣告訖奉子之人拜而稽顙乃哭不踊者未即位故也祝宰宗人在堂上北面哭衆主人卿大夫士俱在西階下北面哭每踊三度為一節如此者三故云三者三堂上皆降自西階反東在下者皆東反朝夕哭位皆袒初堂上堂下之哭非正位故不袒今反朝夕哭位故皆袒至此子乃踊房中亦踊祝宰宗人及卿大夫反位亦皆踊也子踊時亦袒踊者亦皆三者乃襲乃衰杖乃朝奠乃出
  大宰命祝史以名徧告於五祀山川
  鄭氏曰因負子名之於喪禮畧也世子生喪在殯告五祀山川爾五祀殯宫之五祀山川國鎮之重故越社稷告之孔氏曰按内則左傳皆三月乃名今此因負子三日即名之者以喪事促遽於禮簡也見殯之時旣以名告非謂告山川之時始作名也皇氏以見殯後乃作名
  曽子問曰如已葬而世子生則如之何孔子曰大宰大宗從大祝而告於禰三月乃名於禰以名徧告及社稷宗廟山川
  孔氏曰前問君未葬而世子生今問已葬後世子生之禮禰父殯宫之主也葬後殯無尸柩唯有主在故告於主漸神事之也大宰大宗從大祝三人告不云攝主葬時攝已弁絰葛交神明葬竟又服受服喪之大事便畢故子生則攝主不復與羣臣列位西階下還依大宰之禮與大宗従大祝裨冕而告殯宫之主也不云裨冕不言制幣者未葬尚裨冕凡告必制幣不言自可知也三人例升階故不言盡階不升堂不言某之子生敢告者亦自可知也葬後神事之故依常禮三日不見三月乃見因見乃名於禰也從見之人與告生不異衰絰自依常禮名於禰畢亦命祝史徧告前不云社稷宗廟此不云五祀互相明也鄭氏曰葬後三月於禮已祔廟故告可及廟廟與社稷相連故亦告社稷
  ○曽子問曰君出疆以三年之戒以椑從君薨其入如之何椑歩厯切
  鄭氏曰戒猶備也謂衣衾也親身棺曰椑其餘可死乃具也其出有喪備疑喪入必異也孔氏曰出疆朝㑹也三年之備謂衣衾之裁若其造作死後乃為之天子椑内有水兕諸公椑内有兕諸侯椑親身也其餘椑外屬與大棺等死後乃具
  孔子曰共殯服則子麻弁絰疏衰菲杖入自闕升自西階共音恭
  鄭氏曰共殯服者謂君已大斂殯服謂布深衣苴絰散帶垂殯時主人所服共之以待其來也其餘殯事亦皆具焉子麻弁絰疏屨菲杖者棺柩未安未忍成服於外也麻弁絰者布弁而加環絰也布弁如爵弁而用布也杖者為己病闕謂毁宗也柩毁宗而入異於生也升自西階亦異生也所毁宗殯宫門西也於此正棺而服殯服旣塗而成服殷柩出毁宗周柩入毁宗禮相變也孔氏曰主人從柩而歸其家豫共主人殯時所著之服麻弁麻布弁也疏衰齊衰也菲屨藨屨於時主人從柩在路未忍成服唯首著布弁加環絰身著齊衰足著藨屨士禮服杖同時今未成服而杖為己病也柩入宫之時毁殯宫門西邊牆而入升堂之時以柩從外來似賔客就客位升階也於此正柩象小斂後侇於堂也
  如小斂則子免而從柩入自門升自阼階斂免從並去聲鄭氏曰謂君已小斂也主人布深衣不括髮者行逺不可無飾親未在柩不忍異入使如生來反孔氏曰此未大斂當小斂以後之節子首不麻弁身不服疏衰唯首著免身著布深衣而從柩士禮小斂主人括髮以在外逺行不可無飾故不括髮而免也其柩入之時自門不自闕升自阼階不由西階猶如生也
  君大夫土一節也
  孔氏曰言上來從柩之儀非但君死於道路為然諸侯與大夫士一等無尊卑之異
  ○曽子問曰為君使而卒於舎禮曰公館復私館不復凡所使之國有司所授舍則公館已何謂私館不復也孔子曰善乎問之也自卿大夫之家曰私館公館與公所為曰公館公館復此之謂也為云偽切使色事切
  鄭氏曰復始死招䰟善乎者善其問難明也公館若今縣官宮也公所為君所命使舍己者孔氏曰卿大夫士之家非君命所使私相停舍謂之私館公館公家所造之館與及也及公命所使停舍之處君所命停舍者即是卿大夫之家但有公命故亦謂之公館方氏曰公館之禮宜隆故復私館之禮宜殺故不復也
  ○孔子曰諸矦適天子必告於祖奠於禰冕而出視朝命祝史告於社稷宗廟山川乃命國家五官而后行道而出告者五日而徧過是非禮也凡告用牲幣反亦如之朝音潮牲當作制
  鄭氏曰祖禰皆奠幣以告之告奠互文也視朝聽國事也諸矦朝天子必裨冕為將廟受也裨冕者公衮矦伯鶩子男毳臨行又徧告宗廟孝敬之心也五官五大夫典庫者命者勅之以其職道而出祖道也聘禮曰出祖釋較祭酒脯也旣告不敢乆留牲幣當為制幣制幣一丈八尺孔氏曰按覲禮矦氏裨冕天子受之於廟諸矦視朝當𤣥冠緇衣素裳今服裨冕者為往朝天子天子將於廟受己之禮乃豫敬之以冕服視朝也告於祖奠於禰是一告此又命祝史告於宗廟山川臨行再告也徧告宗廟五廟皆告也諸矦有三卿五大夫故云五官以屬官大夫其數衆多直云五者據典國事者言之不云命卿者或従君出行或在國留守總主羣吏故不顯言命卿也祖道祭神而后出命祝史告待告徧乃行為先以告廟載遷主若乆留不去則非禮故以五日為限澄曰反亦如之謂親告祖禰又命祝史徧告視朝而入也
  諸侯相見必告於禰朝服而出視朝命祝史告於五廟所過山川亦命國家五官道而出反必親告於祖禰乃命祝史告至於前所告者而后聽朝而入
  鄭氏曰道近或可不親告祖朝服為事故也山川所不過則不告貶於天子也反必親告祖禰同出入禮孔氏曰諸侯朝服𤣥冠緇衣素裳諸矦相朝雖亦在廟受降下天子不敢冕服唯著臨朝聽事之服熊氏云此朝服謂皮弁服以天子用以視朝故謂之朝服論語吉月必朝服而朝注云朝服皮弁服聘禮諸矦相聘皮弁服明相朝亦皮弁服此義為勝出不云告祖或道近變其常禮爾反必親告祖禰以明出入之告不殊也方氏曰為人子者出必告反必面諸侯之出必告於祖奠於禰反亦如之葢事死如事生也而又及於社稷山川者推事親之道以事神也然於適天子則其禮詳與諸侯相見則其禮畧豈非所見之人有輕重故其禮亦有隆殺與五官如王制下大夫五人是也五廟即二昭二穆與太祖之廟而五是也
  ○曽子問曰古者師行必以遷廟主行乎孔子曰天子巡守以遷廟主行載于齊車言必有尊也今也取七廟之主以行則失之矣當七廟五廟無虚主虚主者唯天子崩諸侯薨與去其國與祫祭於祖為無主耳吾聞諸老耼曰天子崩國君薨則祝取羣廟之主而蔵諸祖廟禮也卒哭成事而后主各反其廟君去其國大宰取羣廟之主以從禮也祫祭於祖則祝迎四廟之主主出廟入廟必蹕老耼云齊側皆切從才用切
  鄭氏曰齊車金路老𦕃古夀考者之號也與孔子同時天子崩諸矦薨則蔵諸主於祖廟象有凶事者聚也卒哭成事先祔之祭名也君去其國以廟主從鬼神依人者也祝迎廟主祝接神者也蹕止行者孔氏曰凡祭祀皆乘玉路齊車則降一等乘金路也遷廟主謂新遷廟之主凶事生人自聚今主亦象生人聚集至卒哭之明日以新死者祔祭於祖故祖主先反廟也三年一祫當祫之年則祝迎四廟之主而於大祖廟祭之天子祫祭則迎六廟之主迎四廟者舉諸矦言也主謂木主天子一尺二寸諸侯一尺出廟謂出己廟而徃大祖廟入廟謂從大祖廟而反還入己廟主出入之時若在廟院之外必須蹕止行人若主入大祖廟中則不蹕似壓於尊者也有喪及去國無蹕老𦕃云結上文從天子崩至必蹕皆老𦕃所云也方氏曰行必以遷廟主者以天子之七廟諸矦之五廟無虚主故也廟之有主猶國之有主也崩薨與去其國廟無主者示神人休戚同也祫祭時亦廟無主者以合食示反本也非是四者廟主其可虚乎澄曰遷廟主謂祔禰時所遷昭穆最上之廟一主也在昭廟穆廟之上最尊最親者也君將出行時徧告有廟之諸主又特告此無廟之一主而載之以行也
  ○曽子問曰古者師行無遷主則何主孔子曰主命問曰何謂也孔子曰天子諸矦將出必以幣帛皮圭告於祖禰遂奉以出載於齊車以行每舎奠焉而后就舍反必告設奠卒斂幣玉蔵諸兩階之間乃出葢貴命也孔氏曰以幣帛皮圭告於祖禰遂奉以出以象受命故云主命皇氏云有遷主者直以幣帛告神不將出行即埋之階間無遷主者加以皮圭告於祖禰遂奉以出熊氏云每告一廟以一幣玉告畢若將所告逺祖幣玉行者即載之而去若近親幣玉不以出者即埋之還時以此載行幣玉告於逺祖事畢則埋於逺祖兩階問其近祖以下直告祭而已不陳幣玉也澄曰無遷主謂諸矦受封傳繼未六世者未有當毁之廟故無己遷之主也廟無虚主有廟者不可以其主行主命謂雖無木主但所受於神之命即是主也貴猶重也貴命謂以神命為重其重亦如神主也受封之第二世止有大廟則告大廟而以其幣玉行三世則以禰四世則以祖五世則以曽祖六世則以髙祖七世則有遷主矣八世以上遷主不止一主而但以髙祖之父新遷者行也若天子初正傳繼未及八世者亦未有當毁之廟而無遷主其禮葢亦如此唯商祖契周祖稷則湯武雖初王而三昭三穆之上有無主也鄭氏曰舍奠而後就舍以脯醢禮神乃敢即安也所告不以出即埋之
  ○曽子問曰喪有二孤廟有二主禮與孔子曰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嘗禘郊社尊無二上未知其為禮也與音余王平聲
  鄭氏曰曽子問此怪時有之孔子以尊喻卑也孔氏曰天之日土之王嘗禘郊社之上尊也尚不可二喪之孤廟之主卑也不二可知澄曰上天之照萬物者唯一日下土之君萬邦者唯一王祫嘗之所尊唯一大祖禘祭之所尊唯一所自出之帝郊之所尊唯一上帝社之所尊唯一后土所尊之神在上無或有與同者故曰無二上若日若王若四祭之上神皆唯有一而無二況主喪之孤依神之主而可二乎此總明孤與主不可有二之義下文乃述今世所以有二主二孤之由
  昔者齊桓公亟舉兵作偽主以行及反蔵諸祖廟廟有二主自桓公始也亟起吏切
  鄭氏曰偽猶假也舉兵以遷廟主行無則主命為偽主非也孔氏曰亟數也數舉兵南伐楚北伐山戎西伐白狄也言作假主以行而反蔵於祖廟故有二主也
  喪之二孤則昔者衛靈公適魯遭季桓子之喪衛君請弔哀公辭不得命公為主客入弔康子立於門右北面公揖讓升自東階西鄉客升自西階弔公拜興哭康子拜稽顙於位有司弗辯也今之二孤自季康子之過也鄭氏曰靈公先桓子以魯哀二年夏卒桓子以三年秋卒是出公也鄰國君之弔君為之主主人拜稽顙非也當哭踊而已若康子者君弔其臣之禮也辯猶正也孔氏曰出公輙靈公孫也出公來弔春秋不見經者葢非國之大事故畧而不書鄰國君弔賓主尊卑宜敵故君為主唯君拜賓爾康子但當哭踊又拜非也有司謂當時執事之有司畏康子之威不敢辯正也曽子所問前孤後主答前主後孤者齊桓公之事在前衛君之事在後也孔子答曽子時去桓公已逺二主行之已乆故云自桓公始康子正當孔子之時未知後代行之以否不得云自季康子始但見當時失禮故云康子之過也方氏曰喪有孤則哀之所主廟有主則神之所依二孤則莫適為主二主則莫適為依是豈禮之意哉然後世行之者葢自桓公始之季康子之過也山隂陸氏曰是其過爾非故造端也若朝服之以縞不可以言過
  ○子游問曰喪慈母如母禮與孔子曰非禮也古者男子外有傅内有慈母君命所使教子也何服之有喪慈平聲與音余
  按禮經傳記所言慈母有二有大夫士之子之慈母有國君之子之慈母二者名同而實異大夫士之子之慈母有服國君之子之慈母無服其一大夫士之子有服之慈母者儀禮喪服篇齊衰三年章云慈母如母者是也謂妾之無子者妾子之無母者父命妾曰女以是為子命子曰女以是為母如是則妾視此子如己親生子事此母如己親母葢重父之命故生養之如己之親母死喪之亦如己之親母齊衰三年也據禮經傳所言唯大夫士之妾子有之其適子已無此母矣喪服小功章所云為庶母慈己者但名為庶母慈己者爾不名為慈母也其一國君之子無服之慈母者内則云國君子生擇諸母使為子師其次為慈母其次保母者是也子師擬三孤之師保母擬三孤之保慈母在子師之下保母之上則擬於傅故孔子謂君命所使教子何服之有子游所問葢指禮經如母之慈母言夫子所答則以内則如傅之慈母言也下文遂引魯昭公之事鄭氏曰如母謂父卒三年也禮所云乃大夫以下父所使妾養妾子也子游意以為國君亦當然孔子指國君之子言則無服也大夫士之子為庶母慈己者小功父卒乃不服孔氏曰士為庶母緦以慈己加服小功也土之妻自養其子不得有慈己之庶母熊氏云士適子無母命妾慈己亦為之小功父卒乃不服者謂不服小功仍服緦爾
  昔者魯昭公少喪其母有慈母良及其死也公弗忍也欲喪之有司以聞曰古之禮慈母無服今也君為之服是逆古之禮而亂國法也若終行之則有司將書之以遺後世無乃不可乎公曰古者天子練冠以燕居公弗忍也遂練冠以喪慈母喪慈母自魯昭公始也少喪為並去聲喪之讀如字
  鄭氏曰良善也有司曰古之禮慈母無服據國君也天子練冠以燕居葢謂庶子王為其母公之言又非也昭公年三十乃喪齊歸猶無慼容又不少又安能不忍於慈母此非昭公明矣未知何公也孔氏曰王肅所足家語云孝公有慈母良山隂陸氏曰練冠喪慈母固昭公也昭公十九猶有童心則三十喪齊歸雖謂之少可矣不愛其母而愛慈母何足恠也澄曰為慈母性行良善不忍忘其撫育之恩遂欲為之服一非也有司援正禮以諫止之而公援天子練冠之例再非也凡練冠者本當服而不得服者也按喪服記公子為其母練冠麻衣公子本欲服其母厭於君而不得服故練冠麻衣天子之庶子為王不得服其母故亦練冠彼皆為其親母欲服而不得服故爾慈母本無服即非欲服而不得服者故曰非也一弗忍於慈母初死之時而欲喪之再弗忍於有司旣諫之後而遂練冠是以小不忍而亂禮也其練冠以喪慈母或亦三月而除乎
  ○曽子問曰下殤土周葬于園遂輿機而往塗邇故也今墓逺則其葬也如之何孔子曰吾聞諸老𦕃曰昔者史佚有子而死下殤也墓逺召公謂之曰何以不棺斂於宮中史佚曰吾敢乎哉召公言於周公周公曰豈不可史佚行之下殤用棺衣棺自史佚始也棺舊古患切今如字下殤八嵗至十一也土周檀弓所云夏后氏之堲周也周人用以葬下殤園墓園輿與舁通共以手舉之也機尸之牀也往往就葬也周人葬下殤之禮葢不用棺但以衣斂尸而置之尸牀不用車載衆手舁之以往曽子問去墓園塗近者可如此若去墓之塗逺則舁尸以往而不用棺不用車似若不可故問當如之何孔子遂引老耼所言史佚之事以答葢史佚曽葬下殤之子而其墓逺方疑於舁尸之不可而召公勸以棺斂于宮中棺斂者謂納之棺中也棺斂於宫中則如成人而載以喪車不舁機也史佚以前未有此禮故有所不敢於是召公為史佚問之周公周公曰豈不可葢禮有從權而以義起者墓近則舁機墓逺則棺斂而車載以往雖前時禮所未有然亦無害於義也史佚依周公所言行之自是以後葬下殤者若墓逺則用棺也棺衣者謂斂以衣又斂於棺也下殤用棺而衣之棺之者葢自史佚始前此則衣之而已不棺之也棺字並如字讀鄭注以為下殤不葬於墓而别塟於園今従張子之説諸家皆以豈不可為周公不許之今從陸氏之説張子曰墓是墓之園園謂栽植草木處旣曰族塟必不别之園山隂陸氏曰豈不可言可也下殤雖不棺斂於宮中即塗逺而欲拘墓近之制是膠也故召公權之周公與焉孔氏曰與猶抗也機者以木為之状如牀無脚及輄簀先用一繩直於中央係著兩頭之榪又别取一繩係一邉材横鉤中央直繩報還鉤材往還取帀兩邊悉然而後以尸置繩上抗舉以往臨斂時當堲周之上先縮除直繩則兩邉交鉤之繩悉合離解而尸從機中央零落入於堲周中檀弓云堲周葬中殤下殤據士及庶人也若諸矦長中殤適者車三乘下殤車一乘旣有遣車即不得堲周輿機而塟也諸矦庶長中殤車一乘則宗子亦不堲周輿機而塟其下殤則輿機其大夫之適長中殤遣車一乘亦不輿機下殤無遣則輿機也王之適庶長中下殤皆有遣車並不輿機士及庶人適庶皆無遣車則中下殤並皆輿機其長殤雖無遣車年既長大不可與下殤同棺斂於宮中載棺而往之墓從成人也
  ○曽子問曰葬引至於堩日有食之則有變乎且不乎孔子曰昔者吾從老𦕃助葬於巷黨及堩日有食之老耼曰丘止柩就道右止哭以聽變旣明反而后行曰禮也反葬而丘問之曰夫柩不可以反者也日有食之不知其己之遲數則豈如行哉老𦕃曰諸矦朝天子見日而行逮日而舎奠大夫使見日而行逮日而舎夫柩不蚤出不莫宿見星而行者唯罪人與奔父母之喪者乎日有食之安知其不見星也且君子行禮不以人之親痁患吾聞諸老𦕃云堩古鄧切夫音扶數讀為速朝音潮痁始占切
  鄭氏曰堩道也變謂異禮巷黨黨名也就道右者行相左也變謂日食也明反明復也已止也數讀為速舎奠每將舎奠行主也不蚤出不莫宿謂侵晨夜近姦寇也安知其不見星為無日而慝作豫止也痁病也以人之父母行禮而恐懼其有患害不為也孔氏曰曽子問葬引至塗值日食則變常禮而停住乎且遂行乎孔子答以己從老𦕃助葬遭日食老耼令止柩待日光明返囘而後引柩行按儀禮云吉事交相左凶事交相右今柩行凶事相左者此據北出停柩在道東北嚮對南嚮行人為交相左也孔子云柩務速葬不可迴返今止柩不行不知日食休己之遲速䛵若遲晚至夜豈如早行至墓赴其吉辰也老𦕃言柩見星而行是輕薄人親與罪人同痁患病於危也言不可使人之親病於危亾之患也方氏曰柩不蚤出不莫宿者慮暗昧之中有不測之患也苟日食而行柩豈異夫蚤出莫宿者乎馬氏曰老𦕃以止柩聽變為愈於行葢止則安行則危其行非必犯患也以人之情疑於患也患出於不測則其行不若止也其止非必安也就不得已則見星而行豈若止哉張子曰豫備深思之道也
  右記喪之變禮失禮等事凡十章子生有常禮君薨而生則其禮變君薨有常禮在外而薨則其禮變臣之在外而卒亦然孔子言諸侯出一章曽子問師行二章非記喪禮因前章之文而以類附記者有二孤及喪慈母則喪之夫禮棺下殤及遭日食又喪之變禮也
  曽子問曰諸矦旅見天子入門不得終禮廢者幾孔子曰四請問之曰大廟火日食后之喪雨霑服失容則廢如諸侯皆在而日食則從天子救日各以其方色與其兵大廟火則從天子救火不以方色與兵見賢遍切幾居豈切大音泰
  鄭氏曰旅衆也大廟始祖廟宗廟皆然主於始祖爾方色者東方衣青南方衣赤西方衣白北方衣黑方色與兵示奉時事有所討也孔氏曰鄭注示奉時事解方色有所討解兵也周禮有救日之弓不知兵之細别隠義云東方用㦸南方用矛西方用弩北方用楯中央用鼓以日食隂侵陽君弱臣强之𧰼示欲助天子討隂也亦備非常榖梁云天子救日置五麾陳五兵五鼓諸矦置三麾陳三鼓三兵大夫擊門士擊柝充其陽也日食是隂之災故象五方之色以兵討隂救天無此義故不用澄曰后之喪謂在前有疾正當諸矦入門之時而崩也
  ○曽子問曰諸侯相見揖讓入門不得終禮廢者幾孔子曰六請問之曰天子崩大廟火日食后夫人之喪雨霑服失容則廢
  孔氏曰此大廟君之大廟非天子大廟也鄭氏曰夫人君之夫人澄曰比之旅見天子多其二外則天子崩内則夫人之喪也謂正當外國君入門之時而天子王后之凶訃至或主國君之夫人薨也
  ○曽子問曰天子嘗禘郊社五祀之祭簠簋既陳天子崩后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廢
  孔氏曰嘗禘謂宗廟之祭郊社謂天地之祭舉天地宗廟則五祀以上皆在其中下文云當祭而日食則此簠簋既陳不當祭是祭前也鄭氏曰既陳謂夙興陳饌牲器時也
  曽子問曰當祭而日食大廟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接祭而已矣如牲至未殺則廢
  鄭氏曰接祭而已不迎尸也孔氏曰天子崩后之喪與日食大廟火其禮皆同此日食大廟火牲至未殺則廢牲至已殺則行接祭其天子崩后之喪牲入雖殺不行接祭以喪事重故也接捷也速也速而祭之不迎尸宗廟迎尸之節有二祭初迎尸於奥而行灌禮灌畢而后出迎牲於時延尸於户外殺牲薦血毛行朝踐禮設腥爛之爼於尸前一也然後退而合烹更迎尸入坐於奥行饋孰之禮二也此不迎尸者於堂上行朝踐禮畢則止不更迎尸入也郊社不迎尸亦此時熊氏云郊社五祀祭初未迎尸前已殺牲無灌故也中霤禮為爼奠於主乃始迎尸廬陵胡氏曰接祭謂接續行事不徐徐也
  天子崩未殯五祀之祭不行既殯而祭其祭也尸入三飯不侑酳不酢而已矣飯扶晚切酳音𦙍
  孔氏曰初喪哀戚雖當祭五祀時不得行但五祀外神不可以己私喪乆廢其祭既殯哀情稍殺而後祭也喪雖旣殯其祭不得純如吉禮禮宜降殺侑勸也迎尸入奥之後尸三飯告飽則止祝更不勸侑其食使滿常數至十五飯也於時冢宰攝主酌酒酳尸尸受卒爵不酢攝主而已者謂唯行此而已不為在後餘事也天子諸矦祭禮亡儀禮唯大夫士祭禮約之而說天子五祀之祭也按士特牲饋食禮祝延尸於奥迎尸而入即延坐三飯告飽祝侑尸尸又飯至於九飯畢主人酌酒酳尸尸飲卒爵酢主人主人受酢飲畢酌獻祝祝飲畢主人又酌獻佐食此士禮也大夫少牢饋食尸食十一飯而畢則諸侯十三飯天子十五飯
  自啓至於反哭五祀之祭不行已葬而祭祝畢獻而已孔氏曰欲葬之時從啟殯以後葬畢反哭以前靈柩旣見哀摧更甚故五祀之祭不行已葬反哭殯宫而行其祭尸入三飯之後祝乃侑尸尸食十五飯攝主酳尸尸飲卒爵而酢攝主攝主飲畢酌而獻祝祝受飲畢則止無獻佐食以下之事以葬後未甚吉也鄭氏曰旣葬彌吉畢獻祝而後止郊社亦然唯嘗禘宗廟俟吉也
  ○曽子問曰諸侯之祭社稷爼豆旣陳聞天子崩后之喪君薨夫人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廢自薨比至於殯自啓至於反哭奉帥天子比必利切
  鄭氏曰此祭社稷亦謂夙興陳饌牲器時也帥循也所奉循如天子者謂五祀之祭社稷亦然孔氏曰上有天子祭五祀之文今之奉循謂諸矦五祀如天子五祀也諸矦祭社稷其遭喪節制與五祀同按天子崩后喪諸矦當奔赴得奉循天子者諸矦或不自親奔而身在國或唯據君薨及夫人之喪其嗣子所祭得奉循天子也山隂陸氏曰天子言嘗禘郊社五祀諸侯言社稷畧諸侯也夫夫益畧不復名祭
  ○曽子問曰大夫之祭鼎爼旣陳籩豆旣設不得成禮廢者幾孔子曰九請問之曰天子崩后之喪君薨夫人之喪君之大廟火日食三年之喪齊衰大功皆廢外喪自齊衰以下行也其齊衰之祭也尸入三飯不侑酳不酢而已矣大功酢而已矣小功緦室中之事而已矣士之所以異者緦不祭所祭於死者無服則祭齊音咨鄭氏曰大夫齊衰異門則祭室中之事謂賔長獻士緦不祭然則士不得成禮者十一所祭於死者無服謂若舅舅之子從母昆弟孔氏曰此大夫之祭謂祭宗廟若遭異門齊衰之喪其祭迎尸入室但三飯則止祝更不勸侑至十一飯三飯畢主人酌酒酳尸尸不酢主人大功服輕祭禮稍備祝侑至十一飯而止主人酌酒酳尸尸酢主人主人乃停小功與緦其服轉輕祭禮轉備其祭尸十一飯訖主人酳尸尸卒爵酢主人主人獻祝及佐食畢主婦獻尸尸酢主婦主婦又獻祝及佐食次賔長獻尸常時尸得賔長獻爵則止不舉待獻爵之後尸乃舉爵今旣喪殺賔長獻尸尸飲以酢賔賔又獻祝及佐食而祭畢止凡尸在室之奥祝在室中北廂南面佐食在室中户西北面主人主婦及賔獻尸及祝佐食三人皆在室中獻三人畢則止故云室中之事而已矣内喪大功以上廢小功以下不廢按雜記云臣妾死於宫中三月而後祭此内喪緦麻不廢祭者謂鼎爼旣陳臨祭之時故不廢也若不當祭時有臣妾死於宫中及大夫為貴妾緦庶子為父後者為其母緦之屬皆不祭曽子厯問至大夫必應及士故孔子廣舉士以語之大夫唯至大功為九而士又加緦小功二等合為十一此亦謂祭宗廟鼎俎旣陳而值喪也大夫祭值緦小功不辨内外皆不廢祭而禮則小異爾士值緦小功不辨外内一切皆廢祭士輕故為親情得仲也士祭祖禰而舅若舅之子若從母兄弟死者此皆母親己雖服緦而於祖禰則無服祭祀以祖禰為主故不廢祭也方氏曰位尊則以事而廢禮者少位卑則以事而廢禮者多
  右記朝祭有故而廢等事凡五節其故不一非但有喪天子崩后之喪諸侯薨夫人之喪大夫士三年齊衰大功之喪士小功緦麻之喪九者則有喪之故也
  曽子問曰祭如之何則不行旅酬之事矣孔子曰聞之小祥者主人練祭而不旅奠酬於賓賓弗舉禮也昔者魯昭公練而舉酬行旅非禮也孝公大祥奠酬弗舉亦非禮也
  鄭氏曰奠無尸虞不致爵小祥不旅酬大祥無無算爵彌吉孝公隠公祖父澄曰凡吉祭酳尸之後有旅酬旅酬之後有無算爵曽子問凶祭之禮比吉禮減殺若何者不行旅酬孔子謂小祥之祭不行旅酬以此答曽子所問之一事爾鄭注因言小祥以前虞祭及奠之二事又言小祥以後大祥祭之一事所以異於吉禮者四事奠酬於賔謂賓以主人所酬之爵奠置於賔席前而不舉以飲也注所云虞不致爵謂致爵於賔即是酬賔之爵非致爵主人主婦者也孔氏曰練小祥祭也奠無尸虞不致爵至小祥彌吉但得致爵於賔而不得行酬酢之事大祥乃得行酬酢而不得行無算爵之事喪事簡畧於禮未備也奠是未葬之前形體尚在未忍立尸異於生虞是旣葬之後形體已去鬼神事之故立尸以象神也按特牲禮尸食九飯主人酳尸尸酢主人獻祝獻佐食主婦獻尸尸酢主婦獻祝獻佐食賔三獻尸酌止主婦致爵於主人自酢主人致爵於主婦自酢尸作止爵飲畢酢賔賔獻祝獻佐食致爵於主人主婦主人獻賔及衆賔酬賓獻長足弟及衆兄弟及内兄弟所謂致爵也賔乃取主人所酬之觶酬長兄弟長兄弟酬衆賔衆賔酬衆兄弟所謂旅酬也旅酬之後賓弟子兄弟弟子各舉觶於其長賓舉觶酬兄弟之黨兄弟取觶酬賓之黨所謂無算爵也此皆吉禮士虞禮賓三獻尸尸卒爵禮畢無致爵以下之事所謂虞不致爵也小祥賔不舉主人所酬之爵以行旅酬所謂小祥不旅酬也大祥旅酬而不行無算爵所謂大祥無無算爵也漸漸備禮故云彌吉仍未純吉也練祭但得致爵於賓賓不合舉此爵而行旅酬昭公行之故曰非禮大祥得旅酬孝公不然亦曰非禮方氏曰昭公未可為而為之於禮為不及孝公可以為而不為於禮為過過猶不及故皆以為非禮然不及近薄過近厚與其薄也寧厚故於昭公言非禮於孝公曰亦而已
  ○曽子問曰大功之喪可以與於饋奠之事乎孔子曰豈大功耳自斬衰以下皆可禮也曽子曰不以輕服而重相為乎孔子曰非此之謂也天子諸矦之喪斬衰者奠大夫齊衰者奠士則朋友奠不足則取於大功以下者不足則反之與音預為云偽切齊音咨
  鄭氏曰饋奠在殯時也曽子怪以重服而為人執事孔子謂於其所為服非謂為人天子諸侯之喪為君服者皆斬衰唯主人不奠大夫服斬衰者不奠辟正君也齊衰者其兄弟士服齊衰者不奠辟人夫也言不足者謂殷奠時孔氏曰下云喪祭謂虞卒哭此稱饋奠謂在殯時奠也曽子之意問已有大功喪可與他人饋奠乎孔子不解問㫖謂曽子問已有大功得為大功者饋奠以否故答云斬衰以下皆可言身有斬衰所為者斬衰身有齊衰所為者齊衰皆可與於饋奠故云禮也曽子不解謂為他人饋奠故更問云若為他人不以輕己喪而重他人相為饋奠乎孔子乃言據所為服者饋奠非為他人也以下乃論所為饋奠之事主人悲號思慕不暇執事故不親奠大夫之喪子及家臣皆服斬衰辟天子諸侯之正君不得饋奠服齊衰唯兄弟爾以次差之天子諸侯斬衰者奠大夫用齊衰士應先取大功今先取朋友者以天子諸侯皆使臣奠大夫辟正君故兄弟奠士位卑不嫌敵君故朋友奠朋友僚屬也士之屬官為其長弔服加麻殷奠謂月朔之奠殷盛也有牲牢黍稷盛於常奠用人多朋友不足則取大功以下小功緦麻者奠若又不足則反取前執事人充之澄曰不以之以與已通太也下章同
  ○曽子問曰小功可以與於祭乎孔子曰何必小功耳自斬衰以下與祭禮也曽子曰不以輕喪而重祭乎孔子曰天子諸侯之喪祭也不斬衰者不與祭大夫齊衰者與祭士祭不足則取於兄弟大功以下者與音預鄭氏曰祭謂虞祔卒哭時曽子怪使重者執事澄曰斬衰之服重於虞卒哭之祭孔子云斬衰以下皆可與執祭事故曽子怪問不大輕其服之重者而重其祭之輕者乎孔氏曰知此祭謂虞卒哭非練祥者以士練祥之祭大功之服己除不得云取於兄弟大功以下者其天子諸侯則得兼練祥也以其練祥猶斬衰與祭也
  ○曽子問曰相識有喪服可以與於祭乎孔子曰緦不祭又何助於人與音預
  相識有喪服謂彼人於己為相識而已有喪服也喪服葢謂緦麻之服不言緦服而但曰喪服者凡喪服自輕而重則緦麻為始自重而輕則緦麻為終上旣問大功小功則此所云喪服為緦服可知也鄭氏曰問己有喪服可以助所識者祭否孔氏曰言身有緦服尚不得自祭己家宗廟何得助他人祭乎孔氏曰此所謂祭葢吉祭也雖緦麻之輕亦不與山隂陸氏曰據上應云相識之喪緦可與於祭乎
  ○曽子問曰廢喪服可以與於饋奠之事乎孔子曰說衰與奠非禮也以擯相可也與音預説湯活切相去聲
  孔氏曰廢猶除也言己新說喪服可以與他人在殯饋奠之事乎不問可與吉祭而問可與饋奠者以己新說喪服吉祭禮輕吉凶不相干知決不可饋奠是他人之重者已新説衰凶事相因疑得助奠故問之也鄭氏曰新除喪服執事於人之神為其忘哀疾故云非禮方氏曰饋奠雖凶事然非己喪也故説衰而與奠為非禮擯相則非行事之正故於禮或可澄曰據曽子所問自大功之喪小功之喪相識有喪服至此廢喪服凡四章同是一時之問文意相承皆是問可以與他人祭奠之事否而夫子所答前兩章不答其問意後兩章乃答其問意曽子初問自大功之喪始者葢以斬衰服重決不可為人執事疑大功之服稍輕或可與他人饋奠而孔子答以有服之人但可為所為服者奠則知不可為他人矣曽子乃疑小功之服又輕於大功或可與他人喪祭孔子又答以有服之人止可為所為服者祭則知小功亦不可為他人執事矣曽子又疑緦服尤輕於小功或可與所識者之吉祭而孔子又答以不可以上曽子三問於喪服則先大功次小功次緦服由重以漸而輕也於為人則先殯奠次喪祭次吉祭由凶以漸而吉也曽子旣知有服之人不分重輕皆不可為人祭矣遂疑新除喪服之後或可與人饋奠孔子亦以為不可而但許其可以擯相謂之可也者畧許之而不深許之則不若并擯相亦不為之為得孔疏以廢喪為大祥除服是専主斬衰重服而言然凡喪服皆謂之衰則説衰云者疑是兼重輕之服言也今詳酌人情禮意緦功之喪除服後踰月可與人祭齊斬之喪則須自已行吉祭畢乃可為人執事也
  ○曽子問曰三年之喪弔乎孔子曰三年之喪練不羣立不旅行君子禮以飾情三年之喪而弔哭不亦虚乎練者一期之後羣立同羣而立也旅衆也旅行與衆而行也重喪雖己期猶且不與人並立並行恐與人相語而忘己哀親之情又豈可忘己親之哀而哭弔以哀他人之親乎鄭氏曰不羣立不旅行為其苟語忘哀也三年之喪而弔哭為彼哀則不専於親為親哀則是妄弔也孔氏曰禮以飾情者凡行吉凶之禮必内外相副用外之物以飾内之情故冠冕文采以飾至敬之情麤衰以飾哀痛之情若身有重服而弔他人則為虚非飾情也弔哭哀彼則忘己本哀是己服為虚也若心存己哀而哭彼則是於弔為虚也方氏曰羣旅皆衆也傳言獸三為羣禮言五卒為旅則旅衆於羣行者必於道路道路之人衆故以旅言不羣立不旅行以居喪宜與人辨也
  ○子夏問曰三年之喪卒哭金革之事無辟也者禮與初有司與孔子曰夏后氏三年之喪旣殯而致事殷人旣葬而致事記曰君子不奪人之親亦不可奪親也此之謂乎辟音避下同與音余下同
  鄭氏曰初有司與疑有司初使之然致事還其職位於君周卒哭致事不奪人親不可奪親二者恕也孝也孔氏曰子夏以人遭父母喪卒哭後國有金革戰伐之事無敢辭辟為是禮當然與為當初時有司强逼遣之與孔子引舊記之文解之君子謂人君也人臣有親喪許其致事是不奪人喪親之心以己情恕彼此據君許於下也不可奪親謂臣遭親喪若不致事是自奪思親之心故遭喪須致事是不奪情以從利禄孝也此據孝子之身也言人子居喪不可以不致事人君不可以不許也皇氏云夏后氏尚質孝子喪親君事不敢乆留故旣殯致事還君殷人漸文思親彌深故葬畢始致事還君周人極文悲哀至甚故卒哭而致事方氏曰大夫七十而致事彼以老而不勝事此以喪而不服事也故皆致政於其君山隂陸氏曰有司従事於法者也
  子夏曰金革之事無辟也者非與孔子曰吾聞之老𦕃曰昔者魯公伯禽有為為之也今以三年之喪従其利者吾弗知也為為上云偽切
  鄭氏曰子夏疑金革之事無辟禮當有然伯禽周公子封於魯有徐戎作難喪卒哭而征之作費誓急王事也吾弗知者時多攻取之兵言非禮也孔氏曰周人卒哭而致事則無從金革之禮子夏見周代行金革無辟之事疑其於禮當然孔子謂魯公伯禽有為為之今以三年之喪卒哭而從金革之事者更無所為葢直貪利攻取言吾不知是不得此禮也按伯禽封魯征徐戎時周公猶在此伯禽卒哭者為母喪也澄曰武王崩之年武庚叛周徐戎應之周公束征定殷亂遣伯禽之國鎮遏東方元年征徐戎葢此時王室危急伯禽雖有私喪不敢辭辟也
  右記喪之祭弔從戎等事凡七章
  曽子問曰君薨未殯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殯反於君所有殷事則歸朝夕否大夫室老行事士則子孫行事
  鄭氏曰其哀雜主於君大夫士其在君所之時則攝其事孔氏曰歸殯父母訖反於君所以殯君君未殯則君哀重而父母又喪是親哀亦重君與親哀旣半相雜君為尊故恒在君所家有殷事之時則暫歸於家尋常朝夕則不得歸也朝夕恒在君所之時在家朝夕之奠不可廢大夫尊故室老攝行其事士卑則子孫攝行其事若君旣殯君所有殷事大夫士在君所在家朝夕之奠有闕亦攝行也盧氏云人君五日而殯故可以歸殯父母而往殯君若其臨君之殯則歸哭父母而來殯君殯君訖乃還殯父母也澄曰此殷事謂臣之家朔奠及薦新
  曰君旣殯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居於家有殷事則之君所朝夕否大夫内子有殷事亦之君所朝夕否
  鄭氏曰居家者因其哀後隆於父母殷事朔月月半薦新之奠也内子大夫適妻也謂夫之君旣殯而有舅姑之喪者妻為夫之君如婦為舅姑服齊衰孔氏曰君殯後親死是君喪在前父母喪在後新喪痛甚君殯旣訖君所無事故隆於父母恒居於家君喪有朔月月半薦新大事則適君所以哭君若凡常朝夕則不往哭君雖在家治父母喪若臣有父母喪旣殯而後有君喪則歸君所父母喪有殷事之時則來歸家常時朝夕則恒在君所也對言之則卿妻曰内子大夫妻曰命婦散言之則大夫是卿之總號其妻亦總名為内子君旣殯後而内子有舅姑之喪歸居於家君有殷事之時非但夫往君所内子亦往君所云亦者謂亦同其夫也舉此一條則君旣啓及君未殯而有舅姑之喪其禮悉同夫
  曰君旣啓而臣有父母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歸哭而反送君
  鄭氏曰言送君則旣葬而歸也歸哭者服君服而歸不敢服私服也孔氏曰歸哭而反往送君葬葬罷而歸不待君之虞  祔與卒哭未知臣往君所與否若父母之喪旣啟而有君之喪則亦往哭於君所而反送父母葬父母葬畢而居君所
  ○曽子問曰君之喪旣引聞父母之喪如之何孔子曰遂旣封而歸不俟子引音𦙍下同封音窆下同
  鄭氏曰遂遂送君也封當為窆子嗣君也孔氏曰君葬在路遭父母喪遂送君旣窆而歸窆下棺也不俟子是不待子而先還若待封墳畢必在子還之後故知封當為窆
  ○曽子問曰父母之喪旣引及塗聞君薨如之何孔子曰遂旣封改服而往
  鄭氏曰封亦當為窆改服括髮徙跣而深衣扱上衽不以私喪包至尊孔氏曰禮親始死笄纚小歛始括髮今臣聞君喪即括髮不笄纚者尋常是吉忽聞君喪故去冠而笄纚今臣有父母喪葬在於塗首先服免忽聞君喪若著笄纚則與尋常吉同以首不可無飾故括髮也
  ○曽子問曰大夫士有私喪可以除之矣而有君服焉其除之也如之何孔子曰有君喪服於身不敢私服又何除焉於是乎有過時而弗除也君之喪服除而后殷祭禮也
  鄭氏曰孔子以重喻輕私喪家之喪也喪服四制曰門外之治義斷恩君喪服除而后殷祭謂主人也支子則否孔氏曰身有君服後遭親喪則不敢為親制服成喪服為重始除服為輕末在親重始之日尚不獲伸况輕末之時而可行乎故云又何除焉殷祭謂小大二祥變除之大祭初為君服不敢為親私除若君服除後乃可為親行二祥祭以伸孝心如今月除君服明月可小祥又明月大祥若未有君服己小祥除君服後但大祥而已適子仕宦者主祭事故待除君服行一祥祭若支子仕宦雖不得除私服其家適子已行祥祭則無復追祭也方氏曰有君喪服於身而不敢私服以義斷恩故也
  曽子問曰父母之喪弗除可乎孔子曰先王制禮過時弗舉禮也非弗能勿除也患其過於制也故君子過時不祭禮也
  鄭氏曰曽子問父母之喪弗除以其有終身之憂孔子言先王制禮以為民中過其時則不成禮孔氏曰曽子又疑聖人制變受之期情禮之殺使送死有己復生有節不許人子有不除之喪適子除君服後有殷祭如喪乆不葬者比若庶子除君服後無復殷祭是父母之服一生不有除說之事於禮可乎孔子據制答所以不除意言先王制禮各有時節過時則不追舉不追除服者非是不能除改患其過於聖人之禮制也又引君子過時不舉之事謂春雨露旣濡君子履之怵惕思親故設祭若春時或有事故不得祭至夏則行夏祭不復追補春祭四時之祭過時所以不追者今春雖過明年應復有春故當時則祭過時則不補若適子仕者除君服後祥祭非為感時孝子為存親己伸孝心也存親則前後無異故除君服後猶得行殷祭也
  ○曽子問曰並有喪如之何何先何後孔子曰葬先輕而後重其奠也先重而後輕禮也自啓及葬不奠行葬不哀次反葬奠而后辭於殯遂脩葬事其虞也先重而後輕禮也
  鄭氏曰並謂父母若親同者同月死自啓及葬不奠務於當葬者行葬不哀次輕於在殯者殯當為賓辭於賓謂告將葬啓期也孔氏曰親同者祖父母及世叔兄弟父喪在殯先葬母之時従啓母殯之後至葬柩欲出之前唯設母啓殯之奠朝廟之奠及祖奠遣奠不於殯宫為父設奠不奠父者不朝夕更改新奠仍有舊奠存也重喪所以不奠者務欲輕喪先葬者速畢葬是喪之大事永離宮室不可以不奠也次謂大門外之右平生待賓之處葬柩車出門至此孝子悲哀柩車暫停今為父喪在殯故行葬母之時出門外孝子不伸哀於所次之處遂行而去所以然者父喪在殯為重今為母至次處而哀為輕於在殯者為在殯者所壓不敢為母伸哀除父母之外餘喪其重喪在殯皆為輕喪不哀次反葬奠者謂葬母還反於父殯宮而設奠也辭猶告也謂奠父之後孝子告語於賓以明日啓父殯期節按旣夕禮主人請啓期告於賓之後設盥陳鼎饌夷牀之屬下乃云祝聲三是告殯之事虞是奠之類故亦先重後輕皇氏云葬是奪情故從輕者為首奠是奉養故令重者居先崇精問葬母亦朝廟否其虞父與母同日異日乎焦氏答云婦未廟見者不朝廟爾母喪亦朝朝也虞當異日澄曰辭於殯不須改殯為賔葢告殯以啓期旣啓乃遂修葬事
  右記君親二親並喪等事凡五章
  曽子問曰昬禮旣納幣有吉日女之父母死則如之何孔子曰壻使人弔如壻之父母死則女之家亦使人弔父喪稱父母喪稱母父母不在則稱伯父世母壻已葬壻之伯父致命女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喪不得嗣為兄弟使某致命女氏許諾而弗敢嫁禮也壻免喪女之父母使人請壻弗取而后嫁之禮也女之父母死壻亦如之取音娶
  鄭氏曰吉日娶女之吉日必使人弔者未成兄弟父喪稱父母喪稱母禮宜各以其敵者也父使人弔之辭云某子聞某之喪某子使某如何不淑母則若云宋蕩伯SKchar聞姜氏之喪伯SKchar使某如何不淑凡弔辭一爾父母不在則稱伯父母弔禮不可廢也伯父母又不在則稱叔父母壻已葬必致命者不敢以累年之喪使人失嘉禮之時壻免喪女之父母使人請請成昏也女免喪壻之父母亦使人請其已葬時亦致命孔氏曰彼家父死則此家稱父遣使弔也彼家母死則此家稱母遺使弔也此家父不在彼家父亡則稱伯父某子使某伯父某亦不在則稱叔父某子使某此家母不在彼家母亡則稱伯母某氏叔母某氏使某云父母不在不云沒亡則兼没亡及餘不在也壻之伯父致命女氏必待已葬者葬後哀情稍殺始兼他事不待踰年者不可曠年廢人昬嫁也不得嗣為兄弟者夫婦有兄弟之義壻免喪之後則應迎婦必須女之父母請者以壻家旣葬致命於己壻旣免喪所以須請也若女之父母死已葬之後女之伯父致命於男氏曰某之子有父母之喪不得嗣為兄弟使某致命男氏許諾而不敢取女免喪壻之父母使人請女家不許壻而後别取陽倡隂和壻之父母使人請昬而女家猶有不許者亦以彼初葬訖致命於己故也
  ○曽子問曰親迎女在塗而壻之父母死如之何孔子曰女改服布深衣縞總以趨喪女在塗而女之父母死則女反迎去聲
  鄭氏曰布深衣縞總婦人始喪未成服之服女在塗而父母死則女反奔喪服期孔氏曰女之嫁服士禒衣大夫妻展衣卿妻則鞠衣女在塗聞舅姑喪即改嫁時之服深衣謂衣裳相連前後深邃縞白絹也總束髮也長八寸士喪禮注始死婦人將斬衰者去笄而纚將齊衰者骨笄而纚至將歛齊衰婦人亦去笄纚而髽皆不云縞總文不備也喪服女子子在室為父箭笄髽衰三年今旣在塗非復在室故服期但在室之女父卒為母亦三年今旣在塗故為父母同皆期也於時女亦改服而深衣縞總反而奔喪
  如壻親迎女未至而有齊衰大功之喪則如之何孔子曰男不入改服於外次女入改服於内次然後即位而哭齊音咨
  鄭氏曰不聞喪即改服者昬禮重於齊衰以下孔氏曰女旣未至壻家有齊衰大功之喪則廢其昬禮男女變服就位哭男謂壻也不入大門改其親迎之服服深衣於門外之次女謂婦也入大門改其嫁服亦服深衣於門内之次男女俱改服畢然後於壻家為位而哭皇氏以為就喪家為位哭也女聞壻之父母喪在塗即改服今聞壻齊衰大功之喪入門始改服不聞喪即改服者昬禮重於齊衰以下之喪也此謂在塗聞齊衰大功者廢昬禮若婦己揖讓入門内喪則廢外喪則行昬禮此熊氏之說然曾子唯問齊衰大功不問小功者以小功輕不廢昬禮待昬禮畢乃哭爾與大功及期異也此文據壻家齊衰大功之喪若女家齊衰大功之喪皇氏云女不反歸其改服即位與男家親同也此不見喪而改服奔喪禮注云不見喪不改服彼謂不改素冠而著免爾其改吉服而著布深衣素冠者聞喪即改之也
  曽子問曰除喪則不復昬禮乎孔子曰祭過時不祭禮也又何反於初
  鄭氏曰復猶儻也遇時不祭以重喻輕也反於初謂同牢及饋饗相飲食之道孔氏曰曽子以初昬遭喪不成禮疑除喪更為昬禮孔子謂祭祀是奉祀鬼神昬禮是生人燕飲祭重而昬輕重者過時尚廢輕者不復可知
  ○曽子問曰取女有吉日而女死如之何孔子曰壻齊衰而弔旣葬而除之夫死亦如之
  鄭氏曰未有期三年之恩也女服斬衰孔氏曰旣葬除之者壻於女未有期之恩女於壻未有三年之恩以壻服齊衰故知女服斬衰女氏曰以其嘗請期故齊衰而弔然未成婦也故旣葬而除之
  ○曽子問曰女未廟見而死則如之何孔子曰不遷於祖不祔於皇姑壻不杖不菲不次歸葬於女氏之黨示未成婦也見賢遍切菲扶味切
  女未廟見歸未三月也廟見之義詳見下章鄭氏曰遷朝廟也壻雖不備喪禮猶為服齊衰孔氏曰婦雖死於己寢然將反葬於女氏之黨故其柩不遷移朝於壻之祖廟祔祭之時不得祔於皇姑廟凡人為妻齊衰杖而菲屨今壻不杖不菲不次菲草屨也不次謂不别處止哀次也唯服齊衰而已女之父母則為之降服大功以其非在家壻已服齊衰期非無主也歸葬女氏以未廟見不得舅姑之命實已成婦而猶示之未成婦之禮見其不敢自専也
  ○孔子曰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燭思相離也取婦之家三日不舉樂思嗣親也三月而廟見稱來婦也擇日而祭於禰成婦之義也離去聲
  鄭氏曰不息燭親骨肉也不舉樂重世變也廟見謂舅姑沒者祭於禰以婦有共養之禮猶舅姑存時盥饋特豚於室方氏曰不息燭不寢也不舉樂不樂也夜而不寢則相離之思無時而懈日而不樂則嗣親之思無時而散婦人謂嫁曰歸故於廟見稱來婦澄曰以上四章皆曽子問昬禮遭喪之事因附記孔子所言昬禮之義於其后不息燭謂坐以達旦詩云女子有行逺父母兄弟女子自初生與父母兄弟同處今將歸于夫家永與其父母兄弟相離故三夜不睡達旦以為骨月同處止於此時而已故悲傷也婦以共養舅姑為義生旣不獲共養故必廟見以祭如生之盥饋然然後為婦共養之義完備而無虧欠也故曰成孔氏曰不舉樂者思己之取妻嗣續其親是親之代謝感世之改變也舅姑存者於當夕同牢之後明日婦執棗栗腶修見於舅姑見訖舅姑醴婦醴婦訖婦以特豚盥饋舅姑盥饋訖舅姑饗婦更無三月廟見之事若舅姑旣沒昬夕同牢禮畢明日無見舅姑盥饋之禮至三月之後於廟中以禮見於舅姑其祝辭告神稱來婦選擇吉日婦親自執饌以祭於禰廟以成盥饋之義昬禮云婦入三月乃奠菜是也廟見奠菜祭禰同是一事若舅姑偏有没者厥明婦盥饋於其存者三月廟見於其亡者廟見必待三月一時天氣改變乃可以事神也盥饋廟見皆謂適婦其庶婦則不饋共養統於適也以此言之庶婦不廟見昬禮唯云不饋不云不見則舅姑存者庶婦亦以棗栗暇修見也
  ○曽子問曰將冠子冠者至揖讓而入聞齊衰大功之喪如之何孔子曰内喪則廢外喪則冠而不醴徹饌而埽即位而哭如冠者未至則廢冠去聲饌鋤戀切
  鄭氏曰冠者謂賔及贊者内喪同門也不醴不醴子也其廢者喪成服因喪而冠孔氏曰曽子問將欲冠子賓及贊者至門與主人揖讓而入主人忽聞齊衰大功之喪孔子答云若是大門内之喪以加冠在廟廟在大門之内吉凶不可同處故廢大門外之喪則喪在他處猶可以加冠也但平常吉時三加之後設醴以禮冠者之身今旣有喪直三加而已不醴之初欲迎賓之時未知有喪醴及饌具旣已陳設今忽聞喪故徹去醴與饌具又埽除冠之舊位使清潔更新乃即位而哭如賓及賛者未至則廢而不冠也
  如將冠子而未及期日而有齊衰大功小功之喪則因喪服而冠
  鄭氏曰及至也廢吉禮而因喪冠俱成人之服孔氏曰未有期日而有喪冠日尚逺不可以吉加冠故廢其吉禮因喪之成服而加喪冠也吉冠是吉時成人之服喪冠是喪時成人之服
  除喪不改冠乎孔子曰天子賜諸侯大夫冕弁服於大廟歸設奠服賜服於斯乎有冠醮無冠醴醮子妙切
  鄭氏曰酒為醮冠禮醴重而醮輕此服賜服酌用酒尊賜也不醴明不為改冠改冠當醴之孔氏曰曽子問此人因喪服而冠除喪之後不更改易行吉冠之禮乎孔子引類以答謂諸侯幼弱未冠總角從事至當冠之年因朝天子而天子賜諸侯大夫或弁或冕之服於天子大廟之中榮君之賜歸設奠祭於己宗廟身服所賜之服更不改冠也斯此也於此之時唯有冠之醮法謂行醮以相燕飲無有冠之醴法謂不用醴以禮受服者之身所以然者凡改冠則當用醴今旣受服於天子不可歸還更改為初冠禮法然則旣因喪而冠不可除喪更改為吉冠也按士冠禮云若不醴則醮用酒醴是古之酒為重酒是後代之法為輕酌而無酬酢曰醮諸侯大夫旣受賜服而歸祭告之後使人酌酒以飲己榮上之賜不酬酢也若其改而更冠應必酌醴以醴之今旣受賜服而來不改冠故不醴也
  父没而冠則已冠埽地而祭於禰已祭而見伯父叔父而后饗冠者
  孔氏曰孔子旣答曽子之問又釋父沒加冠之禮父沒而冠者加冠之後埽地而祭於禰廟已祭而見伯父叔父見伯父叔父之後乃饗冠者鄭氏曰饗謂禮之
  ○曽子問曰卿大夫將為尸於公受宿矣而有齊衰内喪則如之何孔子曰出舎於公館以待事禮也
  鄭氏曰出舎於公館吉凶不可以同處也孔氏曰受宿受宿齋戒也祭是吉喪是凶不可同處所以出舎公館待祭事畢然後歸哭也
  ○孔子曰尸弁冕而出卿大夫士皆下之尸必式必有前驅
  此承上章孔子答曽子為尸遭喪之問因附記孔子所言事尸之法自此章至篇終皆因類附記也凡為君尸者服其君之上服上公之君其尸首服九旒之冕矦伯之君其尸首服七旒之冕子男之君其尸首服五旒之冕若君之先祖不為君而為大夫士則尸各服其生時助祭於君之服大夫助祭於君者首服𤣥冕士助祭於君者首服爵弁故此記云尸弁冕而出而鄭注謂君先祖或為大夫士也鄭氏曰為君尸或弁者先祖或有為大夫士者卿大夫士見而下車尸小俛禮之前驅為辟道孔氏曰士虞禮云尸服卒者之上服君之先祖為士者當著爵弁以助居祭故子孫祭之尸服爵弁大夫助君祭著冕按儀禮特牲士禮尸服𤣥端少牢大夫禮尸服朝服皆在家自祭之服不服爵弁及冕葢大夫士卑屈於人君故尸服父祖自祭之上服人君禮伸故尸服助祭之上服也尸或出於道路卿大夫乘車見尸則下尸當馮式小俛以敬之尸出行必有前驅辟道之人也
  ○曽子問曰祭必有尸乎若厭祭亦可乎孔子曰祭成喪者必有尸尸必以孫孫幼則使人抱之無孫則取於同姓可也祭殤必厭葢弗成也祭成喪而無尸是殤之也
  鄭氏曰祭必有尸乎言無益無用為厭時無尸祭成喪者必有尸人以有子孫為成人子不殤父義由此也祭殤厭飫而已不成其為人也成喪無尸是與不成人同也孔氏曰曽子以神本無形象何須以生人衆之祭是祭神不祭生人今祭生人無益死者無用此尸為祭初尸未入之前直設饌食以厭飫鬼神如此無尸亦應可孔子以成人有為人父之道威儀具備必須有尸以象神之威儀若年幼在殤人道未備威儀簡畧不足象以不成人故不立尸也祭成人但厭飫而已是將成人與殤同也山隂陸氏曰厭猶禮之有飫也朝獻猶禮之有饗也饋獻猶禮之有食也燕私猶禮之有燕也朝事象朝時事親所進饋食象食時所進然則饗朝食也燕夕事故詩饗言朝而燕同姓成於夜燕私也飫亦私也其異者飫立燕坐飫以顯物燕以合好而已故祭飫私在親燕私在諸父兄弟
  ○孔子曰有隂厭有陽厭
  隂者室之西南隅謂之奥正當牖下不受牖明屋之隠奥處也以其幽闇故曰隂陽者室之西北隅謂之屋漏正與牖對受牖之明屋之漏光處也又為室之白白光明也以其光明故曰陽厭者但使鬼神食之厭飫而已無尸以食其祭物也鄭氏曰言祭殤之禮有於隂厭之者有於陽厭之者孔氏曰孔子答問已了更起别端辨祭殤之禮其處有異隂厭者適殤也陽厭者庶殤也
  曽子問曰殤不祔祭何謂隂厭陽厭
  鄭氏曰祔當為備言殤乃不成人祭之不備禮而云隂厭陽厭乎此失孔子㫖也祭成人始設奠於奥迎尸之前謂之隂厭尸謖之後改饌於西北隅謂之陽厭殤則不備孔氏曰曽子不解孔子之旨將謂祭殤始末一祭之中有此兩厭故問云祭成人之時有此二厭祭殤簡畧不備何謂備有隂厭陽厭也山隂陸氏曰據此成人之祭無隂厭陽厭鄭氏謂迎尸之前祝酌奠奠之且饗是隂厭也尸謖之後徹薦爼敦設西北隅是陽厭也非是按少牢祝酌奠下云用薦歳事所以告之爾非隂厭也徹爼設敦几筵納一尊闔牖户所以依神周官所謂蔵其隋者此與非陽厭也庶殤從祖祔食乃有隂厭陽厭即特祭不厭祭
  孔子曰宗子為殤而死庶子弗為後也其吉祭特牲祭殤不舉無肵爼無𤣥酒不告利成是謂隂厭肵音其鄭氏曰族人以其倫代之不序昭穆立之廟其祭之就其祖而已代之者主其禮自卒哭成事之後為吉祭吉祭用特牲者尊宗子從成人也凡殤則特豚舉肺脊肵爼利成禮之施於尸者不舉無肵俎不告利成無𤣥酒其無尸及所降也其他如成人此是宗子而殤祭之於奥之禮小宗為殤其祭禮亦如之孔氏曰孔子更為辨云宗子為殤而死以其未成人庶子不得代為之後庶子旣不為後宗子不可闕族人以其倫輩與宗子昭穆同者代之是大宗族人但是宗子兄弟行無限親疏皆得代之宗子存時族人凡殤死者宗子主其祭祀今宗子殤死代為宗子者主其禮也殤死無為人父之道故不序昭穆不得與代之者為父也士祭成人特牲今宗子祭亦特牲尊之從成人之禮也凡殤降於宗子之殤故用特豚熊氏云殤與無後者唯祔與除服二祭則止此言吉祭祔與除服也吉祭特牲則喪祭之時以其未成人降用特豚祭此殤時以無尸故不舉肺脊肵是尸所食歸餘之爼以無尸故無肵爼利猶養也告共養之禮成祭畢無所可告故不告此三事本主於尸今以無尸故不為故注云此其無尸也祭成人有𤣥酒重古之義本不為尸設今祭殤禮畧無𤣥酒是降故注云及所降也此祭於廟奥隂闇之處是謂隂厭云宗子為殤而死不顯大小故小宗為殤祭禮亦如之知此是指大宗者小宗無子則絶大宗無子則不絶重適之本也此云為殤而死不得為後若非殤死則得為後故知是大宗也宗子成人而死得立子孫為後若立兄弟為後則不可山隂陸氏曰此答曾子殤不祔祭葢如此吉祭是正言吉祭嫌吉時祭從祖祔食也雖曰從祔祔食其異者不舉無肵俎無𤣥酒不告利成爾禮不備下成人也言若此殤然後有隂厭陽厭也然則隂厭猶正祭也陽厭其猶繹與澄按陸氏與注疏異未見其說之果是也姑存之俟識者考焉
  凡殤與無後者祭於宗子之家當室之白尊於東房是謂陽厭
  鄭氏曰凡殤謂庶子之適或昆弟之子或從父昆弟也無後者如昆弟及諸父也此死者皆宗子大功内之親共祖禰言祭於宗子之家為有異居者無廟者為墠祭之親者共其牲物宗子皆主其禮當室之白尊於東房異於宗子之殤也室之白謂西北隅得户明者也明者曰陽凡廟在小宗之家小宗祭之亦然宗子之適亦為凡殤過此以往則不祭也孔氏曰凡殤謂非宗子之殤無後者謂庶子之身無子孫為後二者皆祭於宗子家廟之内不敢在成人之處故當室之白按特牲禮尊於户東宗子之殤祭於室奥其尊亦設於室户東今祭凡殤乃尊於東房皆異於宗子之殤也凡殤有二一是昆弟之子祭之當於宗子父廟二是從父昆弟祭之當於宗子祖廟其無後者亦有二一是昆弟無後祭之當於宗子祖廟二是諸父無後祭之當於宗子曽祖廟從父昆弟是宗子大功親昆弟之子昆弟諸父是宗子期親諸父及從兄弟共祖者昆弟及昆弟之子共禰者據士禮適士二廟有禰有祖無曽祖廟若祭諸父當曽祖廟者為墠祭之推此而言大夫三廟無大祖者其祭諸父得於曽祖廟也立大祖廟者曽祖無廟其祭諸父亦為墠祭之也澄曰室内四隅奥為極尊之處故常祭皆於奥室之西壁以南為上奥尊而屋漏卑凡殤及無後者禮殺故不敢在尊處由奥而北當屋漏卑處也此是辨尊卑隆殺之禮非有取於陽明隂闇之義也凡殤有二其父雖是庶其身乃是適當為小宗子者故得祭無後有二其身雖是庶其父乃是適而為宗子者故亦得祭
  ○曽子問曰宗子為士庶子為大夫其祭也如之何孔子曰以上牲祭於宗子之家祝曰孝子某為介子某薦其常事為云偽切
  鄭氏曰上牲大夫少牢貴禄重宗也介副也不言庶使若可以祭然孔氏曰此大夫是諸侯大夫以下文云宗子有罪居於他國言他國是據諸侯也宗子是士合用特牲今庶子身為大夫祭祖禰當用少牢之牲就宗子之家而祭以廟在宗子家故也用大夫之牲是貴禄宗廟在宗子之家是重宗此宗子謂小宗也若大宗子為士得有祖禰二廟庶子是宗子親弟則與宗子同祖禰得以上牲於宗子之家而祭祖禰但庶子為大夫得祭曽祖己是庶子不合自立曽祖之廟當寄曽祖廟於宗子之家亦得以上牲宗子為祭也若已是宗子從父庶子兄弟父之適子則於其家自立禰廟其祖及曽祖於宗子之家寄立之亦以上牲宗子為祭若已是宗子從祖庶兄弟父祖之適則立祖禰廟於己家寄立曽祖廟於宗子之家已亦供上牲宗子為祭祝辭孝子某孝子謂宗子某是宗子名介子某介副也介子謂庶子為大夫者某是庶子名宗子薦嵗之常事告神止稱宗子其時庶子身在祭位是大夫就宗子家而祭當云為庶子某今稱介子某者庶是卑賤之稱介是副貳之義介副則可祭故稱介子張子曰宗子為士立二廟支子為大夫當立三廟是曽祖之廟為大夫立不為宗子立矣然不可二宗别統故其廟亦立於宗子之家方氏曰宗子為正庶子為助故庶子謂之介子内則謂衆婦為介婦亦此義
  若宗子有罪居於他國庶子為大夫其祭也祝曰孝子某使介子某執其常事攝主不厭祭不旅不假不綏祭不配布奠於賓賓奠而不舉不歸肉其辭於賓曰宗兄宗弟宗子在他國使某辭假音嘏綏許垂切
  方氏曰四時之祭禮之常也故曰常事用介子之牲而祭則言為介子某薦言薦之於彼以介子攝為祭主故言使介子某執言執之於此凡祭皆執而薦之言薦言執互相備爾鄭氏曰此之謂宗子攝大夫厭有隂有陽此不厭是不陽厭也不旅不旅酬也假讀為嘏不假主人也綏周禮作堕不綏祭謂今主人也不配者祝辭不言以某妃配某氏布奠謂主人酬賓賓奠觶於薦北賓奠謂取觶奠於薦南此酬之始也奠之不舉止旅也肉爼也諸與祭者留之共燕辭猶告也宿賔之辭與宗子為列則曰宗兄若宗弟昭穆異者曰宗子而已其辭若云宗兄某在他國使某執其常事使某告孔氏曰旅酬是賔主交歡之始攝主不敢當正主故不旅古旁之嘏是福慶之辭唯主人受嘏綏是減毁之名故從周禮堕為正守祧旣祭則蔵其堕是也主人欲食之時先減黍稷牢肉而祭之於豆問曰綏祭尸與主人俱有綏祭凡將受福先為綏祭辟正主不敢受福故不綏也祝辭直言薦歳事於皇祖伯某不云以某妃配某氏此所陳從祭末以次至祭初逆陳之以攝主非正逆陳以見義主人酬賓之時賓在西廂東靣主人布此奠爵於賓薦之北賓坐取薦北之爵奠於薦南而不舉用以酬兄弟此即不旅酬之事以上文總云主人祭祀自此下更論賓禮有闕也止旅謂止旅酬歸餽也正祭諸助祭賓客各使歸爼攝主不敢饋爼肉於賓也非但祭不備禮其將祭之初辭告於賓與常禮亦别云宗兄宗弟宗子在他國不得親祭故使某執其常事使某告也昭穆異者宗子雖祖父及子孫之行但謂之宗子澄曰厭者殤祭之名此名不施於正祭也而鄭注以祭初饗神於奥為隂厭祭末依神於屋漏為陽厭後儒承其誤陸氏破其說之非是者得之不厭祭葢謂宗子去國庶子攝祭則但祭正統之親不及旁親之殤與無後者爾自攝主至章末皆言庶子攝祭之禮殺於正主也不厭祭以下總言攝主禮殺之事先以此三字發其端乃言不旅酬以至祭初饗神之辭凡四事皆自後而先逆陳之布奠於賔賓奠不舉以下專言祭賓禮殺之事先以此八字發其端乃言不歸肉以至祭前宿賓之辭凡二事亦自終而初逆陳之也旅酬者祭之將末歸肉者祭之最末饗神者祭之方初宿賓者祭之最初也
  ○曽子問曰宗子去在他國庶子無爵而居者可以祭乎孔子曰祭哉請問其祭如之何孔子曰望墓而為壇以時祭壇大丹切或音善
  鄭氏曰有子孫存不可以乏先祖之祀不祭於廟無爵者賤逺辟正主孔氏曰曽子旣知宗子有罪居他國庶子為大夫得在本國攝祭但未知庶子無爵在國居者可祭以否故問之孔子許其祭以禮無正文故云祭哉哉者疑而量度之辭雖有廟在宗子之家然庶子無爵不得就宗子家之廟而祭唯可望近所祭者之墓而為壇以四時致祭也此宗子去在他國亦謂有罪者若其無罪則宗子去國以廟從本國不得有廟也
  若宗子死告於墓而后祭於家宗子死稱名不言孝身沒而已子游之徒有庶子祭者以此若義也今之祭者不首其義故誣於祭也
  鄭氏曰言祭於家容無廟也孝宗子之稱不敢與之同其辭但言子某薦其常事至子可以稱孝以用也用此禮祭也首本也誣猶妄也孔氏曰孔子上為曽子說宗子身在外此又說宗子身没謂告於所祭之墓而后祭於庶子無爵者之家也宗子旣死庶子無所可辟當云祭於宗子之家今直云祭於家容宗子之家無廟而於庶子之家祭也宗子所以無廟者宗子無爵不合立廟也又宗子以廟從本家不復有廟也或云祭於家者是祭於宗子之家庶子之家無廟也庶子所以無廟者庶子無爵不合立廟也告神但稱名不稱孝辟宗子也庶子身死其子是庶子適子祭庶子之時可以稱孝澄曰漢初猶有七十子後所記禮百餘篇戴氏禮記多取之此章先記孔子答曽子之言子游以下記者所自言也孔門子游最深於禮徒謂其門弟子也子游之門徒有庶子以此孔子所言之義而祭謂祭先告慕而后於家名但稱子而不稱孝二者之義也若猶云如此也義事理之宜也若義者如此乃合事理之宜記者又謂今有庶子祭者不能如子游之門徒本祖此義故其於祭為誣罔禮之所無是誣罔也方氏曰庶殺於適賤殺於貴禮之常也庶子無爵則非適非貴故雖可以祭其禮又為之殺焉
  ○孔子曰宗子雖七十無無主婦非宗子雖無主婦可也
  鄭氏曰族人之婦不可無統孔氏曰凡人年六十無妻者不復娶宗子領宗男於外宗婦領宗女於内昭穆事重不可廢闕必須有主婦故雖年七十猶娶然此謂無子孫及有子而年幼者若有子孫則傳家事於子孫也澄曰因上章有孔子答曽子所問宗子之事故又附記孔子所言宗子一章
  ○賤不誄貴幼不誄長禮也唯天子稱天以誄之諸矦相誄非禮也長之兩切
  鄭氏曰誄累列生時行迹當由尊者天子稱天以其無尊焉諸矦禮當誄於天子也孔氏曰非但賤不誄貴平敵相誄亦不可故諸矦相誄非禮也澄曰誄謂哀死者之辭猶後世祭文哀辭之類鄭注解誄為諡前已言其非矣如魯哀公誄孔子曰烏乎哀哉尼父何嘗為孔子作諡哉
  右記昬冠為尸遭喪等事凡十四章六章正記喪禮八章因類附記


  禮記纂言卷十五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十六     元 吳澄 撰大傳
  儀禮經十七篇唯喪服一篇之經有傳此篇通用喪服傳之文而推廣之喪服傳逐章釋經如易之彖象傳此篇不釋經而汎說則如易之繫辭傳不釋經而統論大凡也人以繫辭傳為易大傳故此篇亦名大傳云
  聖人南面而聽天下所且先者五民不與焉一曰治親二曰報功三曰舉賢四曰使能五曰存愛五者一得於天下民無不足無不贍者五者一物紕繆民莫得其死聽舊體寧切今讀如字與音預贍食艶切紕匹彌切繆音謬
  聖人南面謂即天子位嚮明以臨臣民也聽天下謂天下之事悉接乎耳目也或言聽朝則聽該視或言視朝則視該聽也且先謂且當以此為先而後又有事也民謂治民之事所且先者五事而治民之事不與焉行之在五先之後也明倫以齊家最所當先故治親為五先之一官人以治國其次也故報功舉賢使能繼之功謂世臣舊臣己用之賢能有功於國者急報答之或登庸於内或封建於外皆報其功也故報功為五先之二賢謂有德者雖非有功之臣然有德而未用急舉擢之俾為卿大夫也故舉賢為五先之三能謂有才者雖非有德之賢然有才而可用急使令之俾居一職任一事也故使能為五先之四仁民以平天下又其次也故存愛繼之存愛謂仁民凡天下之民不問賢愚能否皆當存愛之之心論語所謂汎愛衆也故存愛為五先之五上言民不與焉此言存愛其所愛者即民也乃云不與何哉葢存愛也者存愛民之心爾民也者行治民之事先有不忍人之心而後有不忍人之政也一得謂所先五事一一行之皆得其當而無失無不足謂民財民力兩無匱欠贍則又有餘饒也或曰足謂財之足贍謂力之贍一物紕繆謂所先五事中有一事行之失其當也紕繆猶絲之紛亂無紀先五者而繼之以行仁政則賦斂必輕徭役必省而民財不空民力不困旣無欠而又有餘也若於所當先之五事但有一事錯舛則斂必重役必繁而民受凍餒疲勞之禍不得其正命而死也五先皆得而民生始可厚五先一失而民死旋不救見福民則難禍民則易也鄭氏曰且先言未遑餘事功功臣也物猶事也紕繆猶錯也輔氏曰五者無非爲民而曰民不與焉言未及於民事猶勞徠勸率睭給之類也方氏曰民不與焉非不以民為事苟能行此五者民亦從而治矣
  ○聖人南面而治天下必自人道始矣立權度量考文章改正朔易服色殊徽號異器械别衣服此其所得與民變革者也其不可得變革者則有矣親親也尊尊也長長也男女有别此其不可得與民變革者也上治祖禰尊尊也下治子孫親親也旁治昆弟合族以食序以昭繆别之以禮義人道竭矣量音亮徽諱韋切械户戒切别彼列切下同長長知兩切禰年禮切繆讀如穆
  治天下謂整理天下之事也上言聽天下此言治天下事接乎耳目乃整理之也人道上文所謂治親也所先五者中之第一事故治天下自此而始也權謂五權銖兩斤鈞石稱物之重輕者也度謂五度分寸尺丈引度物之長短者也量謂五量龠合升斗斛量物之多少者也文章謂禮樂之秩序節奏政刑之制令科條也服色謂所服車馬各有所尚之色徽號謂旌旗徽識之名號器謂禮樂等器械謂兵戎等器衣服謂上衣下裳之服立謂創設之考謂訂定之改易殊異别皆謂更新之不同乎舊也此七者隨時損益以新民之觀聽故云得與民變革其有常而不可變可因而不可革者天地之常經人道之治親是也治親之目有四總言之均謂之親分言之則親親者在下子孫之親尊尊者在上父祖之親長長者在旁昆弟之親男女有别者在内夫婦之親也上治祖禰覆説上文尊尊之親也上之親而至尊者父父之上則祖以至於曽髙其尊彌逺而彌隆也下治子孫覆說上文親親之親也下之卑而至親者子子之下則孫以至於曽元其親漸逺而漸殺也旁治昆弟覆説上文長長之親也同生而長者昆同生而幼者弟長之嫡為宗幼之嫡庶皆為支以至於同祖同曽祖同髙祖之昆弟與夫從族之諸父諸祖諸子諸孫咸統焉㑹合之以燕饗之飲食以不忘其恩情而於合食之時序次之以父子之昭穆以不紊其等列旁治昆弟之親者然也别之以禮義覆説上文男女有别之親也唯男女有别然後父子親昆弟親也父子昆弟之親天屬也夫婦之親則初由人合而天屬之親所自出也即此四者而人道之親盡矣前曰自人道始後曰人道竭矣起語結語相始終也竭盡也按人之大倫有五而此四親者唯父子兄弟夫婦三倫爾而曰人道竭矣何也葢此三倫者一家之倫也一國之倫則君臣之倫自家之尊尊而推也朋友之倫自家之長長而推也四親足以該貫五倫五倫者天下之達道也故人道竭盡於此孔氏曰正謂年始朔謂月初改正周子殷丑夏寅也改朔周夜半殷雞鳴夏平旦也服色車之與馬各從所尚夏尚黒殷尚白周尚赤也徽號周禮九旗是也周大赤殷大白夏大麾各殊别也器謂楬豆房爼禮樂之器械謂戎路革路兵甲之屬别衣服者周吉服九章虞以十二章殷凶不厭賤周貴則降卑也權度量以下諸事是末故可變革與民為新也長樂陳氏曰左傳云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徽者公徒徽旌旗之名徽號者徽識之號也周官司常辨九旗之物象其事象其名號大司馬仲夏教茇舍辨號名之用輔氏曰徽號厠於服色器械衣服之間似古説及陳說是馬氏曰自立權度量至於别衣服者禮之文也文則應時而造自親親至於男女有别者禮之本也本則理之不可易鄭氏曰親親尊尊長長男女有别四者人道之常方氏曰四者治之道也道有常故不可得與民變革
  ○服術有六一曰親親二曰尊尊三曰名四曰出入五曰長幼六曰從服從服有六有屬彼有徒從有從有服而無服有從無服而有服有從重而輕有從輕而重術猶道也服術謂古先聖人制服之道其一親親之服承上文人道之親親下治子孫者而言子至親也故適長子斬衰三年同於父衆子齊衰朞同於祖子之下其親者孫故適孫齊衰朞亦同於祖衆孫則大功九月孫之下其親曽𤣥並緦麻三月此親親之下殺也其二尊尊之服承上文人道之尊尊上治祖禰者而言父至尊也故斬衰三年其服之重無以加父之上其尊者祖故齊衰朞祖之上其尊曽髙並齊衰三月此尊尊之上殺也其三名服其四出入之服承上文人道之男女有别别之以禮義者而言名者彼女來配此男母者配父之名其尊齊於至尊之父故服三年之衰與父同但齊其斬而已妻者配己之名其親比於至親之子故服朞年之齊衰與子同又加之以杖也而妻之於夫則比於至尊之父故服三年之斬衰移其所天之父以天其夫也婦者配子之名故服大功九月小功五月伯母叔母其名同於父之配視已尊一等故服齊衰朞昆弟之子之婦其名同於子之配視己卑一等故服小功五月唯兄弟之妻其名不可同於己之配為其與己同等故無服出者此女徃配彼男故姑姊妹女子子在室齊衰朞出嫁則降大功九月入者雖已出嫁或被出或無子而復歸本宗則仍服在室未嫁之本服也其五長幼之服承上文人道之長長旁治昆弟者而言長者謂昆幼者謂弟昆弟相為服齊衰朞也同祖者從昆弟則服大功九月同曾祖者再從昆弟則服小功五月同髙祖者族昆弟則服緦麻三月此長幼之旁殺也由長而上則有旁尊之殺父之親昆弟為從父則服齊衰朞父之從昆弟為再從父則服小功五月父之族昆弟為族父則服緦麻三月祖之親昆弟為從祖則服小功五月祖之從昆弟為族祖及曽祖之親昆弟為族曾祖並服緦麻三月由幼而下則有旁卑之殺子之從昆弟為親昆弟之子則服齊衰朞子之再從昆弟為從昆弟之子則服小功五月子之族昆弟為再從昆弟之子則服緦麻三月孫之再從昆弟為親昆弟之孫則服小功五月孫之族昆弟為從昆弟之孫及曽孫之族昆弟為親昆弟之曽孫並服緦麻三月以上喪服之五術本乎人道之四親皆為親之服也非親而服者不在此數其六從服謂非己之正服從於人而服也故殿五術之後從服之目又六屬從者屬謂親屬以親屬故為其黨服妻從夫服夫家旁尊旁卑之親夫從妻服妻黨之親子從母服母黨之親也徒從者徒空也與彼非親屬空為其黨服子為母之君母庶子為君母之親妾為女君之黨也從有服而無服者其夫為其昆弟有服妻從夫而為夫之兄弟則無服公子之妻為其父母有服夫從妻而公子為君所厭為妻之父母則無服也從無服而有服者其夫爲兄嫂弟婦無服妻從夫而娣姒婦相為小功則有服也公子被君厭為母之父母姊妹無服妻從夫而為公子之外祖父母及從母皆緫則有服也從重而輕者姑雖出嫁猶為姪服大功九月為重其子從母而為内兄弟服緦則輕妻為其父母服朞為重夫從妻而服外舅外姑皆緦則輕也從輕而重者公子為君所厭為其母練冠為輕妻從夫而為公子之母服朞則重也
  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于祖名曰輕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于禰名曰重一輕一重其義然也上時掌切
  自由也仁謂恩愛之心率循也親謂父母等猶差也義謂事宜之理祖葢兼祖并曽髙二祖而言然如此也因上文有從重而輕從輕而重之語遂申釋制服輕重二字之義恩愛之心無限極故於至親之服斬衰三年者仁也然仁雖無限極以漸而減殺焉循親之重服等差而上至祖則減為齊衰朞又至祖上之祖則減為齊衰三月愈殺而輕矣事宜之理有裁制故於曽髙祖之服齊衰三月者義也義雖有裁制然以漸而加隆焉循曽髙祖之輕服順序而下至祖則加為齊衰朞又至祖下之禰則加為斬衰三年愈隆而重矣皆事理之宜如是也輔氏曰親親仁也逆而上之則漸輕故至于祖名曰輕尊尊義也順而下之則漸重故至于禰名曰重輕則齊衰三月重則斬衰三年一輕一重其義則然非人之所能為也應氏曰仁恩之厚於親者無極以仁率親逆而推於祖乃漸殺則謂之輕義道之施於祖者有節以義率祖順而及於親乃愈隆則謂之重非故欲爲是輕重之差乃其理之不得不然爾方氏曰因親以推祖則以階而升故曰等而上之由祖以及禰則即世以降故曰順而下之或自仁率或自義率而下止言其義然者義宜也宜輕而輕宜重而重是義而已
  右記人道四親喪服六術之義一章凡三節第一節汎言所先五事總爲下文起本第二節於所先五事中不復言其四專以其最先之第一事曰治親者詳言之而起下文因親制服之義第三節乃論服術承上文治親而言本宗親者之服尊尊謂尊而親者也舉重而言但言尊而親在其中親親謂親而卑者也舉重而言但言親而不顯其卑也注䟽以尊尊為君服則失此篇專言治親制服之正意
  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諸侯及其大祖大夫士有大事省於其君干祫及其髙祖大祖音泰省息井切
  此章推廣人道治祖禰服術曰尊尊之義故章首叙天子諸矦大夫士尊尊所及之逺近禮不為王者不得禘祭天子三穆三昭之上有大祖廟猶以為未盡追逺之孝又推本大祖所自出之帝追祭之于大祖廟而大祖降居旁位配食者謂之禘此尊尊所及之最逺者也諸矦則二昭二穆之上有大祖廟尊尊不過及大祖而已不能如天子所及之逺也大夫又不能如諸矦唯禰廟祖廟及曽祖三廟士又不能如大夫上士唯禰與祖二廟中士下士則唯有禰一廟大事大功也省察也省察如詩序所謂有功而見知也祫合也謂雖無廟而得與有廟者合祭也大夫士必有大功見省察於其君君有特恩賜之祫祭然後得祭及髙祖葢位愈下者尊尊之所及愈不逺也雖君賜亦止得上及髙祖共祭四世大夫葢祫于曽祖廟而上及髙祖上士則祫于祖廟而上及曽祖髙祖中士下士則祫于禰廟而上及祖與曽祖髙祖也大夫亦有有大祖廟者無曽祖廟當祫于大祖之廟而祭曽祖祖禰凡四世若大祖在髙祖前者或祫于大祖廟而并及髙曽祖禰凡祭五世也趙氏曰干者逆上之意言逆上及髙祖也
  牧之野武王之大事也旣事而退柴於上帝祈於社設奠於牧室遂率天下諸矦執豆籩逡奔走追王大王亶父王季厯文王昌不以卑臨尊也逡音駿追王音旺
  鄭氏曰柴祈奠告天地及先祖也先祖行主也牧室牧野之室古者郊關皆有館焉逡疾也逡奔走言勤事也孔氏曰牧野之戰是武王之大事旣戰罷而退燔柴以告天祈祭以告社設奠於牧野之館室以告行主告祭旣訖遂率天下諸矦歸周京祭先祖于廟於此之時追王大王王季厯文王昌為王所以然者不以諸矦之卑號臨天子之尊也長樂陳氏曰武王之出師受命文考類于上帝宜于冢土告其伐也旣事而退柴於上帝祈於社奠於牧室告其成也率諸矦執豆籩逡奔走者祀于周廟也不以卑臨尊者小記所謂父為士子為天子諸矦則祭以天子諸侯之意也禮孤子雖貴不作父諡子尊不加父母而武王追王大王王季文王者以王迹所興故也文王所以三分天下有其二其始乃自大王王季也武王所以得天下其成乃自文王也東萊呂氏曰不以卑臨尊此出於後儒之説非追王之本意也儀禮傳曰父至尊也天子至尊也君至尊也父與天子人君其尊等爾大王王季文王乃武王之祖父其尊孰大於是曷為待追王而后尊哉追王者何意葢三王皆肇基之主所以追王之也澄曰上文已言天子諸侯卿大夫士尊尊所及之逺近此一節遂引武王追王之事專明天子之尊祖禰然止是祭禮之尊尊而言不及服術葢在喪在祭同一尊尊之人道也
  右記人道之尊尊按喪服齊衰不杖朞章爲人後者爲其父母傳有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諸矦及其大祖十五字與此章之文同但王者禘三字作天子及
  同姓從宗合族屬異姓主名治際㑹名著而男女有别其夫屬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夫屬乎子道者妻皆婦道也謂弟之妻婦者是嫂亦可謂之母乎名者人治之大者也可無慎乎屬如字别彼列切
  此章推廣人道别男女服術曰名曰出入之義同姓從宗合族屬為後章長幼之服起文異姓主名治際㑹則為此章名服起文也下一節論昬姻包出入服之意鄭氏曰合合之宗子之家序昭穆也異姓謂來嫁者主名主於婦與母之名爾際㑹昬禮交接之㑹也著明也母婦之名不明則人倫亂母焉則尊之婦焉則卑之尊之卑之明非己倫以厚别也昆弟之妻夫之昆弟不相為服不成其親也謂之婦與嫂者以其在己之列以名逺之孔氏曰同姓父族也從宗謂從大小宗也合聚族人親踈使昭為一行穆為一行同時而食故曰合族屬異姓之女來為己姓之妻唯繫夫尊卑而定母婦之名道猶行列也若其夫屬於己之父行者其妻皆已之母行也其夫屬於己之子行者其妻皆己之婦行也故嫁己伯叔之列即謂為母嫁己子行即謂為婦也凡子行之妻則謂之婦兄弟同倫嫌於䙝瀆弟雖非子行謂其妻為婦同子行者卑逺之也弟妻旣得為婦號記者恐兄妻亦得為母號故云嫂亦可謂之母乎乎以疑之言其不可也弟妻可借婦名兄妻不可借母名故借嫂老之名為號尊嚴之也母婦之名得則昭穆明失則上下亂是人治之大須愼之也方氏曰謂弟之妻為婦者葢推而逺之别嫌爾弟之妻謂之婦而從卑則可兄之妻謂之母而從尊則不可是嫂雖少當敬忌如嫂乃所以别嫌人道之治而不亂者以是不曰治人而曰人治葢非其所以治人而人所以治故也
  四世而緦服之窮也五世袒免殺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其庶姓别於上而戚單於下昬姻可以通乎繫之以姓而弗别綴之以食而弗殊雖百世而昬姻不通者周道然也免音問殺色界切别彼列切弗别亦同皇讀如字綴貞衞切
  鄭氏曰四世共髙祖五世髙祖昆弟六世以外親盡無屬名𤣥孫之子五世而無服姓正姓也始祖為正姓髙祖為庶姓繫之弗别謂若今宗室屬籍也周禮小史掌定繫世辨昭穆孔氏曰四世謂上至髙祖下至己兄弟同承髙祖為族兄弟相報緦麻服窮於此親兄弟服朞一從兄弟服大功再從兄弟服小功三從足弟服緦麻故四世而緦則服窮盡也五世謂共承髙祖之父者袒免而無正服減殺同姓也六世謂共承髙祖之祖者不服袒免同姓而已故云親屬竭矣庶衆也髙祖以外分姓衆多故曰庶姓五世以後各為氏族不共髙祖是庶姓别異於上也戚親也單盡也謂四從兄弟各自為宗恩親盡於下也問者見姓别親盡昬姻應可以通問其可通與否答言庶姓雖别於上而有世繫連繫之以本姓而不分别若姬氏妻氏大宗百世不改連綴族人以飲食之禮而不殊異雖相去百世昬姻不得通周道然也者謂周道如此也方氏曰姓為正姓氏為庶姓正姓始祖也庶姓髙祖也五世則氏别於上而親盡於下矣周官言定世繫所謂繫之以姓也以飲食之禮親宗族所謂綴之以食也澄曰上古洪荒民生蚩蚩同乎禽獸其後聖人出而為之君師人類始漸與禽獸異然其禮猶質而簡故有其初同出一原其末相去漸逺則不辨其姓而或通昬姻者焉馴至唐虞夏商有司徒之官教以人倫使之男女有别則與古初不同矣然亦未若周禮之文而詳也髙祖以下有小宗各分庶姓以辨其支派之異髙祖以上有大宗同一正姓以㑹其本原之同記所言四世服窮五世殺同姓六世親屬竭者辨其異也所言百世昬姻不通者㑹其同也於是從宗合族屬而親踈有等主名治際㑹而男女有别周之道所以為經制大備也與
  右記人道之男女有别按喪服大功九月章夫之祖父母世父母叔父母傳有其夫屬乎父道者妻皆母道也其夫屬乎子道者妻皆婦道也謂妻之弟婦者是嫂亦可謂之母乎名者人治之大者也可無慎乎五十字與此章之文同
  君有合族之道族人不得以其戚戚君位也庶子不祭明其宗也庶子不得爲長子三年不繼祖也别子為祖繼别為宗繼禰者為小宗有百世不遷之宗有五世則遷之宗百世不遷者别子之後也宗其繼别子之所自出者百世不遷者也宗其繼髙祖者五世則遷者也尊祖故敬宗敬宗尊祖之義也為云偽切下為其同長知兩切别彼列切舊本宗其繼别子之所自出者今從朱子刪去之所自出
  此章推廣人道治昆弟服術曰長幼之義君恩雖下親其族人而族人以臣禮不敢上視君為親故不敢宗君而各宗其昆弟之嫡長為宗子以相統屬也庶子非宗子則不得主祭又不得為長子三年者所以明宗子之重也重其宗者逺其君而不敢戚故也下乃言大宗小宗之異而緫以尊祖結之葢人臣之家所以立宗者始自不敢戚君而終於尊祖也大宗雖服外而齊衰三月之服小宗則各以本親之服服之四宗所統之諸昆弟亦名以其本服相為服此服術之所謂長幼也鄭氏曰位謂齒列也君恩可以下施而族人皆臣也不得以父兄子弟之親自戚於君尊君别嫌也族人上不戚君下又辟宗乃能相序别子謂公子若始來在此國者後世為祖也繼别别子之世嫡也族人宗之謂之大宗繼禰者父之嫡也兄弟宗之謂之小宗遷猶變易也繼髙祖者亦小宗也先言繼禰者據别子子弟之子也以髙祖與禰皆有繼則曽祖與祖亦有也小宗四與大宗凡五孔氏曰君絶宗合食者設族食燕飲有合會族人之道管領族人而族人不敢計已親戚與君齒列也兄弟親屬多有簒代之嫌故逺自卑退也以下厯陳五宗義諸矦嫡子繼世為君第二子以下悉不得禰先君故云别子或是異姓始來在此國者以其别於在本國不來者故亦云别子也並為其後世始祖故云爲祖也别子之嫡子世繼别子為大宗父之嫡子上繼於禰者謂之小宗大宗是逺祖之正體小宗是髙祖之正體尊崇其祖故敬宗子所以敬宗子者尊崇先祖之義也朱子曰庶子不祭謂非大宗則不得祭别子之爲祖者非小宗則各不得祭其四小宗所主之祖禰也小記云庶子不祭禰明其宗也庶子不祭祖明其宗也文意重復不如大傳語雖簡而事反該悉也宗其繼别子下之所自出四字疑衍注中亦無其文作䟽時方誤爾東萊呂氏曰别子爲祖如魯桓公生四子莊公旣立為君則慶父叔牙季友爲别子繼别為宗如公孫敖繼慶父是為大宗繼禰者為小宗如季武子立悼子悼子之兄公彌悼子旣為大宗則繼公彌者為小宗所以謂之繼禰者葢自繼其父不繼祖故也長樂陳氏曰諸矦之支子為卿大夫者謂之别子有自他國而來於此者亦謂之别子有起自民庶而致位卿大夫者亦從别子之義此三者各立宗而為大宗所謂繼别者也若魯仲孫叔孫季孫之類嫡子弟之長子則為小宗所謂繼禰者也大宗則一百世不遷小宗有四有繼禰而兄弟宗之有繼祖而同堂宗之有繼曽祖而再從宗之有繼髙祖而三從宗之至於四從親屬絶五世則遷矣凡此皆卿大夫之制公子則具下文
  有小宗而無大宗者有大宗而無小宗者有無宗亦莫之宗者公子是也公子有宗道公子之公爲其士大夫之庶者宗其士大夫之適者公子之宗道也爲云偽切適音的鄭氏曰公子謂先君之子今君昆弟公子不得宗君君命嫡昆弟為之宗使之宗之是公子之宗道也所宗者嫡則如大宗死為之齊衰九月其母則小君也為其妻齊衰三月無嫡而宗庶則如小宗死為之大功九月其母妻無服公子唯己而已則無所宗亦莫之宗公子有此三事也孔氏曰以前皆卿大夫士有大宗有小宗相繼屬此明諸矦之子身是公子上不得宗君下未為後世之宗不可無人主領君無嫡昆弟遣庶兄弟一人為宗禮如小宗是有小宗而無大宗也君有嫡昆弟使之為宗更不得立庶昆弟為宗是有大宗而無小宗也公子唯一無他公子為宗是無宗也亦無他公子來宗於己是亦莫之宗也言此三事他人無唯公子有故云公子是也又覆說公子之宗道以公子有宗道一句起文公子之公君也公子之君是嫡昆弟為君者士大夫之庶者則君之庶兄弟為士大夫者所謂公子也君為此公子士大夫庶者立公子士大夫嫡者之身與庶公子為宗此嫡者即君之同母弟嫡夫人所生之子也公子有大宗小宗嫡者如大宗庶者如小宗大宗之正本是别子之嫡今公子爲大宗謂禮如之非正大宗也死為齊衰九月者以君在厭降兄弟降一等故九月以其為大宗故齊衰其母則小君與君同母也爲其妻齊衰三月者同喪服宗子之妻也若無嫡子可立但立庶子為宗禮如小宗與常時兄弟相爲同君在厭降故大功九月母則庶母妻則兄弟之妻故無服也方氏曰士大夫即公子也以先君之子故曰公子以其為士大夫故曰士大夫爲猶使之也使其庶公子宗其嫡公子上言有大宗而無小宗是也至於有小宗而無大宗有無宗而莫之宗此不釋之者舉大以該之也東萊呂氏曰假如國君有兄弟四人三庶而一嫡嫡者君之同母弟公子旣不敢宗君則君命同母弟為之宗使庶兄弟宗焉若皆庶而無嫡則須令庶長權攝宗事傳至子則自為宗矣藍田呂氏曰國君之嫡長為世子繼先君之正統自母弟而下皆不得宗嗣君又不可無所統屬故次嫡為别子别子為先君一族大宗之祖每一君有一大宗其生也嫡庶兄弟皆宗之其死也子孫世世繼之凡先君所出之子孫皆宗之雖百世不遷無後則族人以支子繼之羣公子雖宗别子而自為五世小宗之祖死則其子其孫爲繼禰繼祖之小宗至五世以上則上遷其祖下易其宗無子孫則絶若君無次嫡子立為别子止有庶公子數人則不可以無宗以統當立庶長一人為小宗使諸弟皆宗之澄曰章者言君有合族之道章末言公子有宗道二道字意同猶云禮也君與族人尊卑殊絶是君本不應有合族之禮雖不應有而時有之者族食燕享以時敦其親睦之恩於族人是君亦有合族之禮也故云君有合族之道公子雖多並是國君之别子兄弟不自相宗逮其繼别子之嫡長始謂之宗子其公子本身但各爲大宗之祖而已是公子不應有自爲宗之禮也雖不應有而或有之者君命嫡公子爲宗使庶公子宗之是公子本身亦有爲宗之禮也故云公子有宗道至其子則此公子之身爲大宗之祖而其嫡子與繼别之爲大宗者同矣若無嫡公子而但立庶長公子爲宗以統諸弟至其身後則其嫡長但得爲繼禰之小宗不得爲繼别之大宗又一世則爲繼禰之小宗又一世則爲繼曽祖之小宗又一世則爲繼高祖之小宗至第六世則不復相宗而又各爲一族之高祖其再世三世四世五世又爲繼禰繼祖繼曽繼高之四小宗至十一世則又各爲一族之高祖如前但此公子本身之爲宗者一君但有一大宗非若其他别子之爲祖而不爲宗者每一公子爲一大宗與此數公子共一大宗者不同也注疏及諸家之說皆然則此章第一節是言卿大夫士繼别子之宗第二節乃是特言公子本身自爲宗之宗二義各異若藍田吕氏之說則後一節與前一節其義不殊一君但有一公子謂之别子君之子雖多止有一人爲大宗以下皆不得謂之别子彼魯三桓之爲三大宗鄭七穆之爲七大宗者蓋非正禮然二說未詳孰是姑兩存之
  右記人道之長幼按喪服斬衰章父爲長子傳有庶子不得爲長子三年不繼祖也十三字又齊衰三月章丈夫婦人爲宗子傳有尊祖故敬宗敬宗尊祖之道也十二字與此章之文同
  絕族無移服親者屬也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于祖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于禰是故人道親親也移以豉切儀禮喪服作施字音同
  此章推廣人道治子孫服術曰親親之義子孫者禰與三祖之諸子諸孫也髙曽祖禰之子孫曽𤣥爲族移推而旁及之也髙祖之族其服旁及者族曽祖族祖族父族兄弟皆緦曽祖之族其服旁及者從祖再從父再從兄弟皆小功族子緦祖之族其服旁及者從父朞從兄弟大功再從子小功族孫緦禰之族其服旁及者昆弟從子皆朞從孫小功族曽孫緦出乎此為絶族族絶則無旁及之服矣若在族内為髙曽祖禰之親者各以子之屬孫之屬曽孫之屬𤣥孫之屬而服之也自恩服循親之親而上以至於祖與曽髙之親其親漸上而漸輕自義服循髙曽與祖之親而下以至於禰之親其親愈下而愈重此人道之親親者然也鄭氏曰族兄弟之子不相爲服有親者服各以其屬親䟽孔氏曰四從族屬旣絶故無移服在旁而及曰移言不延及之也有親者各以屬而為服故云親者屬也張子曰君子小人之澤皆五世而斬故四從六世爲絶族方氏曰九族之外謂之絶族以卑而屬尊以幼而屬長以庶而屬嫡以旁而屬正親親之道如斯而已族絶即非其所屬自仁率親而上至于祖則始乎親親焉自義率祖而下至于禰則終乎親親焉人道始終乎親親也
  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敬宗故収族収族故宗廟嚴宗廟嚴故重社稷重社稷故愛百姓愛百姓故刑罰中刑罰中故庶民安庶民安故財用足財用足故百志成百志成故禮俗刑禮俗刑然後樂詩云不顯不承無斁於人斯此之謂也中去聲樂音洛斁音亦
  鄭氏曰収族序以昭穆也嚴猶尊也百志人之志意所欲也斁厭也孔氏曰己上親於親親亦上親於祖以次相親去已髙逺故云尊祖宗是祖之正𦙍故云敬宗族人旣敬宗子宗子故収族人族人散亂骨肉乖離則宗廟祭饗不嚴肅収之則親族不散亂昭穆有倫宗廟之所以尊嚴也先能宗廟嚴後乃能保重社稷上無淫刑濫罰則庶民安民手足有所措各安其業故財用得足百姓足君孰與不足天下皆足所以君及民人百志悉成是謂倉廪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也樂謂民樂不厭方氏曰親其所親推而至於親之所親則尊矣有祖而后有宗宗者五宗也有宗而后有族族者九族也宗廟者祖禰之祀也社稷者土穀之神也族屬雖以祖禰而生然非子孫衆多則無以共承宗廟宗廟雖以有土穀而后立然非祖禰積累則無以保守社稷社稷必以人守故愛百姓有愛民之心則刑不濫而庶民安生樂業農者生財於田里商者通財於道路用足而養生送死無憾故百志成百志成則禮義於是乎生故禮俗刑禮俗刑則爭鬭之患息和平之氣通故樂東萊吕氏曰親親故尊祖尊祖故敬宗此一篇之綱人愛其父必推其生我父者祖也又推其生我祖者曽祖也尊其所自來則敬宗儒者之道必始於親蓋天之生物一本譬木枝葉繁盛而所本者一収族如窮困者収而養之不知學者収而教之宗族旣合自然繁盛族大則廟尊如宗族離散無人収管則宗廟安得嚴邪有國家社稷然後能保宗廟故必重社稷國以民為本無民安得有國故必愛百姓心誠愛民則謹於刑罰矣庶民安謂民有定居而上不擾之所以生殖財用時和嵗豐萬物盛多財用旣足故百志成雖有此志而無財以備禮則志不成矣制而用之謂之禮習而安之謂之俗刑是刑儀之刑澄曰禮俗刑謂民化於親親之禮而成俗刑于四海可為後世法人君自一身親親一家親親至於一國皆親其親天下皆親其親尊祖敬宗収族而宗廟嚴一家親親之效也重社稷愛百姓而刑罰中庶民安財用足百志成一國親親之效也禮俗刑而民樂天下親親之效也顯者上能昭親親之德以顯示其下承者下能從親親之教以承順其上無斁於人斯者乆於其道而化成也此詩頌清廟篇之辭引者借用以結上文之意始乎仁親終乎仁民首章所先五事之極功蓋如此右記人道之親親按喪服齊衰杖朞章出妻之子爲母傳有絶族無施服親者屬七字與此章之文同此篇與喪服傳文重者四章凡五處豈此篇襲彼之文歟抑彼傳襲此之文歟孰先孰後未可知也竊疑前志有之而作此篇者與作儀禮傳之人皆引用之爾然因其所重之文詳其所演之義此之汎說視彼傳之釋經爲優


  禮記纂言卷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十七     元 吳澄 𢰅間傳
  間舊如字鄭氏曰間傳者記喪服之間輕重所宜或曰當讀為間厠之間間者厠於其間而非正也齊桓晉文為正霸秦穆楚莊非正霸而厠於二正霸之間則謂之間霸青赤黄白黒為正色緑紅騮碧紫非正色而厠於五正色之間則謂之間色儀禮喪服正經自有正傳分釋各章經文此篇總論喪禮哀情之發見非釋經之正傳而厠於喪服之正傳者也故名間傳云
  斬衰何以服苴苴惡貌也所以首其内而見諸外也斬衰貌若苴齊衰貌若枲大功貌若止小功緦麻容貌可也此哀之發於容體者也苴七余切見賢遍切齊音咨枲思里切
  儀禮經斬衰苴絰杖齊衰牡麻絰傳曰苴麻有蕡者牡麻枲也孔氏曰苴是黧黒之色故為惡貌輕其絰用枲色同大功轉輕心無斬刺故貌不為之變鄭氏曰止謂不動於喜樂之事澄曰斬衰服苴謂衰裳絰杖並苴色也苴者有子麻色蒼黒貌之惡似之首其内而見諸外謂内有哀情則外有此惡貌如物有頭首在内則其尾末見諸外也齊衰稍輕於斬衰絰不用苴而用枲枲者無子麻色亦蒼而黒淺若苴若枲貌各如其經之色也止謂止而不動貌活動者象春之生貌静止者象秋之殺若止謂有惨戚而無歡欣也容貌謂貌如平常之容小功緦麻之服雖輕然情之厚者貌亦畧變於常其或不能然而但如平常之容則情不為厚而亦未至于甚薄喪與其哀不足而禮有餘不若禮不足而哀有餘可也云者微不滿之之意容體謂儀容身體形之可見于外者也
  ○斬衰之哭若徃而不反齊衰之哭若徃而反大功之哭三曲而偯小功緦麻哀容可也此哀之發于聲音者也偯於起切
  鄭氏曰三曲一舉聲而三折也偯聲餘從容也孔氏曰若往而不反言一舉而至氣絶如氣往而不却反也小功緦麻既輕哀聲從容也澄曰往而不反謂氣絶而不續往而反謂氣絶而㣲續三曲而偯謂聲不質直而稍文也哀容則聲彌文矣可也之意同上
  ○斬衰唯而不對齊衰對而不言大功言而不議小功緦麻議而不及樂此哀之發於言語者也唯云癸切
  孔氏曰斬衰唯而不對但唯于人不以言辭而對也皇氏以唯而不對為親始死雜記云三年之䘮對而不問為在䘮稍乆故對也齊衰對而不言有問則對若非人問不自言也大功稍輕得言它事而不議論時事之是非鄭氏曰議謂陳說非時事也澄曰緦麻凡事皆得陳說而議但議不及于作樂歡樂之事爾方氏曰唯順之而已對則有可否焉對應彼而已言則命物焉言直言而已議則詳其義焉議主於事而已樂則通其情焉由其哀有輕重故發于言語有詳畧也
  ○斬衰三日不食齊衰二日不食大功三不食小功緦麻再不食士與斂焉則壹不食故父母之䘮既殯食粥朝一溢米莫一溢米齊衰之䘮䟽食水飲不食菜果大功之䘮不食醯醬小功緦麻不飲醴酒此哀之發於飲食者也與音預溢音逸疏食音嗣
  孔氏曰三曰不食謂三日之内孝經云三日而食謂三日之外乃食也二日不食謂正服齊衰䘮大記云三不食當是義服齊衰也再不食䘮大記云一不食再不食則再不食謂小功一不食謂緦麻也澄曰五服皆同姓之骨肉哀其死而不食者恩也士乃異姓之朋友與斂其尸而感發哀情亦廢一食者義也䘮大記云士之䘮士是斂斂焉則為之一不食方氏曰此言食與大記不無小異
  父母之䘮既虞卒哭疏食水飲不食菜果期而小祥食菜果又期而大祥有醯醬中月而禫禫而飲醴酒始飲酒者先飲醴酒始食肉者先食乾肉中如字又去聲禫大感切乾音干父母之䘮既虞卒哭後所食與齊衰既殯後同小祥後所食與大功既殯後同大祥後亦與小祥後同但加以醯醬盖與小功緦麻既殯後同也禫後飲醴酒則漸復常而飲酒食肉矣鄭氏曰先飲醴酒食乾肉者不忍發御厚味孔氏曰此明父母終䘮以来所食之節大祥食醯醤則小祥食菜果之時但用鹽酪也不能食者得用醯醬醴酒味薄乾肉又澁所以先飲食之者以䘮服除孝子不忍發初御醇厚之味也
  ○父母之䘮居倚廬寢苫枕塊不說絰帶齊衰之䘮居堊室芐翦不納大功之䘮寢有席小功緦麻牀可也此哀之發於居處者也說音脱堊音惡芐户駕切
  孔氏曰此五服初喪居處之異斬衰居倚廬齊衰居堊室論其正爾亦有斬衰不居倚廬者雜記云大夫居廬士居堊室是士服斬衰而居堊室也齊衰亦有不居堊室者䘮服小記云父不為衆子次于外注云自若居寢也芐翦不納者芐蒲苹為席翦蒲為之不編納其頭而蔵于内也鄭氏曰芐今之蒲苹也澄曰士斬衰不居倚廬乃臣為君服父為衆子齊衰不居堊室者乃尊者為卑者服也
  父母之䘮既虞卒哭拄楣翦屏芐翦不納期而小祥居堊室寢有席又期而大祥居復寢中月而禫禫而牀拄知矩切
  孔氏曰此明父母䘮終服所居改變之節澄曰既虞卒哭後芐翦不納則與齊衰初䘮同特居廬為異爾小祥後乃得居堊室也小祥後寢有席則與大功初䘮同禫後牀乃與小功緦麻初䘮同也
  ○斬衰三升齊衰四升五升六升大功七升八升九升小功十升十一升十二升緦麻十五升去其半有事其縷無事其布曰緦此哀之發於衣服者也去起吕切
  鄭氏曰此齊衰多二等大功小功多一等服主於受是極列衣服之差也孔氏曰此明五服精麤之異按䘮服記云齊衰四升此云四升五升六升多五升六升二等記云大功八升若九升此云七升八升九升多七升一等記云小功十升若十一升此云十升十一升十二升多十二升一等䘮服之理主于受服者而言以大功之殤無受服不列大功七升䘮服父母為主欲其文相值故畧而不言䘮服既畧故記者於是極列衣服之差所以多于䘮服記也緦麻者治其麻縷其細如絲十五升布而抽去其半縷細而疏織布既成不鍜治其布以三月之䘮哀在外故也
  斬衰三升既虞卒哭受以成布六升冠七升為母疏衰四升受以成布七升冠八升去麻服葛葛帶三重期而小祥練冠縓縁要絰不除男子除乎首婦人除乎帶男子何為除乎首也婦人何為除乎帶也男子重首婦人重帶除服者先重者易服者易輕者又期而大祥素縞麻衣中月而禫禫而纎無所不佩為云偽切縓七戀切要平聲縞古老切纎息㢘切
  此明三年之䘮初服至終服受變除之節士卒哭後受服降初服三等受冠降初冠一等去麻服葛謂男子去麻首絰服葛首絰去麻要帶服葛要帶帶糾以四股為三重女子惟去麻首絰服葛首絰要麻帶如初練後男子首除葛絰要葛帶不除女子要除麻帶首葛絰不除鄭氏曰葛帶三重謂男子也五分去一而四糾之帶輕既變因為飾也婦人葛絰不葛帶帶在下體之上婦人重帶辟男子也其為帶猶五分絰去一爾素縞者玉藻所云縞冠素紕既祥之冠也麻衣十五升布深衣也謂之麻者純用布無飾也大祥除衰杖黒經白緯曰纎舊説纎冠者采纓也無所不佩紛帨之属如平常也孔氏曰受以成布六升者三升四升五升之布其縷麤疏未為成布也六升以下其縷漸細與吉布相參故稱成布葛帶三重謂男子也既虞卒哭要中之帶以葛代麻三重謂作四股糾之則未受服之前麻帶兩股相合也首絰雖葛不三重也猶兩股糾之期而小祥練冠縓縁者父沒為母與父同也至小祥又以卒哭後冠受其衰而用練易其冠也又練為中衣以縓為領縁也又期而大祥素縞麻衣者謂二十五月大祥祭此日除脫則首服素冠以縞紕之身著朝服而為大祥之祭祭訖後哀情未除更反服㣲凶之服首著縞冠以素紕之身著十五升麻深衣也中月而禫者禫祭之時𤣥冠朝服禫祭既訖而首著纎冠身著素端黄裳以至吉祭若吉祭在禫月猶未純吉禫祭雖竟未得無所不佩禫之後月吉祭後乃得復平常也晉賀氏曰斬衰既虞卒哭受以成布六升夫服縁情而制故情降則服輕既虞哀殺是故以細代麤以齊代斬爾若猶斬之則非殺也若謂以斬衰命章便謂受猶斬者則疏衰之受復可得猶用疏布乎是以斬疏之名本生于始死之服以名其衰爾不謂終其月日皆不變也山隂陸氏曰凡䘮有受有變有除凡受以大受小以多受寡故三升以六升受之四升以七升受之去麻服葛謂以麻易葛所謂變也練縓縁祥先素縞大祥彌吉故也
  易服者何為易輕者也斬衰之䘮既虞卒哭遭齊衰之䘮輕者包重者特既練遭大功之䘮麻葛重齊衰之䘮既虞卒哭遭大功之䘮麻葛兼服之斬衰之葛與齊衰之麻同齊衰之葛與大功之麻同大功之葛與小功之麻同小功之葛與緦之麻同麻同則兼服之兼服之服重者則易輕者也
  此承上易服者易輕者之文專明上服之後遭下服易新麻之制其一斬衰卒哭後遭齊衰而易麻其二斬衰練後遭大功而易麻其三齊衰朞卒哭後遭大功而易麻其四大功三月後易小功之新麻小功三月後易緦之新麻然大功小功之先言斬葛與齊麻同者即上文斬衰卒哭後易齊衰新麻者也言齊葛與大功麻同者即上文齊衰卒哭後易大功新麻者也于其一而言輕包重特于其二而言麻葛重于其三而言麻葛兼服之于其四亦言兼服之乃緫提兼服之三字又以服重者則易輕者釋兼服之之義而結前文也鄭氏曰易服謂為後䘮所變也因上説而問之乃説所以易輕者之義既虞卒哭遭齊衰謂齊衰可以易斬服之莭也包特者明于卑可以兩施而尊者不可貳輕者可施于卑服齊衰之麻以包斬衰之葛謂男子帶婦人絰也重者宜主于尊謂男子之絰婦人之帶特其葛不變之也既練遭大功言大功可易斬衰之莭也斬衰己練男子除絰而帶獨存婦人除帶而絰獨存謂之單單獨也遭大功之䘮男子有麻絰婦人有麻帶又皆易其輕者以麻謂之重麻後䘮旣虞卒哭男子帶其故葛帶絰期之葛絰婦人絰其故葛絰帶朞之葛帶謂之重葛齊衰既虞卒哭遭大功言大功可易齊衰期服之莭也兼猶兩也不言包特而言兩者包特著其義兼者明有絰有帶爾不言重者三年之䘮既練或無絰或無帶言重者以明今皆有朞以下固皆有矣兩者有麻有葛爾葛者亦特其重麻者亦包其輕前葛與後麻同則兼服之者竟言有上服既虞卒哭遭下服之羞也服重者則易輕者服重者謂特之也則者則男子與婦人也凡下服虞卒哭男子反其故葛帶婦人反其故葛絰其上服除則固自受以下服之受矣孔氏曰既虞卒哭者謂士及庶人也若大夫以上則虞受服輕者包言斬衰受服之時而遭齊衰初䘮男子輕要得著齊衰要帶而兼包斬衰之帶也若婦人輕首得著齊衰首絰而包斬衰之絰也重者特者男子重首特留斬衰首絰婦人重要特留斬衰要帶也斬衰齊衰是重服云包云特則知齊衰大功亦包特也既練遭大功之䘮男子首空著大功麻絰婦人要空著大功麻帶男子又以大功麻帶易練之葛帶婦人又以大功麻絰易練之葛絰大功既虞卒哭之後大功葛帶輕于練之葛帶故男子反帶其練之故葛帶大功首絰輕于練之葛絰故婦人反服其練之故葛絰男子絰大功葛絰婦人帶大功葛帶鄭注謂之期葛絰期葛帶者麤細與期同其實是大功葛絰帶也齊衰既虞卒哭遭大功之䘮易換輕者男子則大功麻帶易齊衰之葛帶其首猶服齊衰葛絰是首有葛要有麻故云麻葛兼服之據男子也婦人則首服大功之麻絰要服齊衰之麻帶上下俱麻不得云兼服也所以不稱麻葛重者以三年之䘮既練之後男子除首絰婦人除要帶于先既單今首絰要帶皆有故須稱重今期以下男子首之與要固當皆有絰帶婦人亦然既不似既練之單所以不得稱重又明五服葛之與麻麤細相同同則得服後麻兼前葛也服重者前文重者特是也易輕者男子婦人各換其輕者前文輕者包是也前文麻葛兼服但施于男子今男子易于要婦人易于首俱得易輕故鄭云則者則男子與婦人也凡後初䘮雖易前服之輕後服既𦵏還須反服前䘮之服故鄭云反其故葛帶葛絰也檀弓云婦人不葛帶謂齊斬婦人帶不變也其大功以下婦人亦葛帶藍田吕氏曰此篇所記前後䘮輕重之變以斬既虞與齊初䘮幾同矣斬從練齊既虞與大功初䘮亦幾同矣故輕包重特止為斬既虞遭齊衰之䘮而立文麻葛重止為斬既練遭大功之䘮而立文麻葛兼服則為齊既虞遭大功之䘮大功既虞遭小功之䘮小功既虞遭緦之䘮而立文麻葛重者其始也以麻葛變麻葛兼服者其輕者變而兼服之張子曰兼服之服重者則易輕者舊注不可用此為三年之䘮以上而言故作記者以斬衰及大功明之若斬衰既練齊衰既卒哭則首帶皆葛又有大功新䘮之麻則與齊衰之首絰麻葛兩施之兼服之名得諸此葢既不敢易斬衰之輕以斬葛大于大功之麻也又不敢以易齊首之重輕者方敢易去則重者固當存故麻葛之絰兩施於首若大功既𦵏則服齊首之葛不服大功之葛所謂兼服之服重者則變輕者正謂此爾若齊麻未葛則大功之麻亦止於當免則絰之而已如此則䘮變雖多一用此制而前後禮文不相乖戾
  右記䘮服哀戚輕重之義一章凡六節馬氏曰間傳一篇言哀者六容體聲音言語内也飲食居處衣服外也澄謂内外哀情之發見雖皆初隆而漸殺然記者記前三事之在於身者但言哀之發於容體發於聲音發於言語而止不復言其乆而漸殺之情記後三事之寓于物者則既言哀之發於飲食發於居處發於衣服矣而又繼言其以漸改變之節于后葢在身之漸殺者隱微寓物之改變者顯著也至若篇末衣服一條則言重服自始及末之改變再言前䘮更遭後䘮之改變比飲食居處之變又加詳焉盖䘮之表哀正主於衣服也故六哀之序衣服猶殿後者於其所重者而終也










  禮記纂言卷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十八     元 呉澄 撰問䘮
  前半篇通論孝子悲哀痛疾之意後半篇列問䘮禮斂袒免杖之義故以問䘮名篇服問三年問二篇之名問字皆在下而此篇問字在上者盖彼是專問一事此篇設五或問問䘮之四事故謂之問䘮若曰䘮問則不成辭矣方氏據鄰里為之糜粥以飲食之一句以問為問遺之問而不以為問答之問非也
  親始死雞斯徒跣扱上衽交手哭惻怛之心痛疾之意傷腎乾肝焦肺水漿不入口三日不舉火故鄰里為之糜粥以飲食之夫悲哀在中故形變於外也痛疾在心故口不甘味身不安美也雞斯音笄纚扱初洽切衽而鴆切怛都達切乾音干飲音䕃食音似夫音扶
  鄭氏曰親父母也雞斯當為笄纚親始死去冠二日乃去笄纚括髮也徒猶空也上衽深衣之裳前腎在下肝在中肺在上舉三者之焦傷而心脾在其中矣五家為鄰五鄰為里形變于外言人情之中外相應孔氏曰笄謂骨笄纚謂韜髮之繒去冠唯留笄纚也徒跣無屨而空跣也衽者深衣前衽以號踊履踐為妨故扱之于帶交手哭者交手拊心而哭也肺上燥故云焦肝近肺故云乾腎下潤故云傷舉此三者五藏俱傷可知也哀痛之甚情不在食故不舉火旁親以下食不可廢故鄰里為之糜粥糜厚而粥薄薄者以飲之厚者以食之澄曰此一莭言初死至斂三日以前之哀夫悲哀以下緫結上意形變于外即上所謂笄纚徒跣扱衽交手也口不甘味即上所謂水漿不入口三日不舉火也
  三日而斂在床曰尸在棺曰柩動尸舉柩哭踊無數惻怛之心痛疾之意悲哀志懣氣盛故袒而踊之所以動體安心下氣也婦人不宜袒故發胷擊心爵踊殷殷田田如壊墻然悲哀痛疾之至也懣音滿又音悶殷音隱壊音怪
  鄭氏曰故袒而踊之言聖人制法故使之然也爵踊足不絶地澄曰此一莭言既斂至𦵏三日以後之哀動尸謂初死至斂時舉柩謂啓殯至𦵏時動親之尸舉親之柩孝子哀甚故哭踊無數懣與悶同心煩欎也氣盛氣滿塞也袒而踊以運動其身體體動則庻幾可以安静其心使不煩鬰降下其氣使不滿塞也婦人以發胷擊心代男子之袒男踊如人之跳足起而髙女踊如爵之跳足不離地殷殷與詩殷其雷之殷不同音而同義田田與孟子塡然鼔之之填字不同而義同皆謂牆崩倒之聲也孔氏曰如壊牆然言将欲崩倒也
  故曰辟踊哭泣哀以送之送形而徃迎精而反也其徃送也望望然汲汲然如有追而弗及也其反哭也皇皇然若有求而弗得也故其徃送也如慕其反也如疑辟婢亦切又蒲亦切
  方氏曰形者成之終精者生之始送之而往所以慎終迎之而反則念始之者也鄭氏曰辟拊心也哀以送之謂𦵏時也迎其精神而反謂反哭及日中而虞也望望瞻望之貌慕者以其親之在前疑者不知神之来否孔氏曰汲汲促急之情皇皇意傍徨也如慕如孺子之啼慕于母疑如人之有疑山隂陸氏曰望望汲汲猶有所向特有所不逮爾皇皇無所向也
  求而無所得之也入門而弗見也上堂又弗見也入室又弗見也亡矣䘮矣不可復見己矣故哭泣辟踊盡哀而止矣䘮去聲復符又切
  鄭氏曰說反哭之義孔氏曰䘮亦亡也重言之者丁寧之也若人之逃不復来也以其不可復見故反哭哭之時哭泣辟踊盡哀而休止也
  心悵焉愴焉惚焉愾焉心絶志悲而已矣祭之宗廟以鬼饗之徼幸復反也悵𠡠亮切愴初亮切愾音慨
  鄭氏曰說虞之義澄曰心悵恨愴悽恍惚嘆愾皆失志無可奈何之貌知其不可復見心已絶望但志愈悲哀而已于是虞祭以安之孔氏曰明反哭之後虞祭之時也虞祭于殯宫神之所在故稱宗廟以鬼饗之尊而禮之冀其神魂復反也
  成壙而歸不敢入處室居於倚廬哀親之在外也寢苫枕塊哀親之在土也苫始沾切枕之䕃切塊苦怪切
  鄭氏曰言親在外在土孝子不忍反室自安也方氏曰哀親之在外故不忍居于内哀親之在土故不忍寢于床孔氏曰明𦵏後猶居倚廬寢苫枕塊不敢入室處也山隂陸氏曰成壙而歸猶如此于是為至矣
  故哭泣無時服勤三年思慕之心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實也
  鄭氏曰勤謂憂勞孔氏曰此明終䘮思慕之心也言非詐偽為之是人情悲慕之實也
  右記䘮禮悲痛思慕之義
  或問曰死三日而后斂者何也曰孝子親死悲哀志懣故匍匐而哭之若將復生然安可得奪而斂之也故曰三日而后斂者以俟其生也三日而不生亦不生矣孝子之心亦益衰矣家室之計衣服之具亦可以成矣親戚之逺者亦可以至矣是故聖人為之斷决以三日為之禮制也匍音蒲匐蒲北切復扶又切上為之去聲下為之平聲斷丁亂切
  鄭氏曰問者怪其遲也匍匐猶顛蹷或作扶服孔氏曰三日斂者以士言之則大斂也大夫以上則小斂也方氏曰始死未忍斂之者孝子之心存乎仁也三日而必斂之者聖人之禮制以義也山隂陸氏曰言至情難奪雖聖人猶疑焉為之斷决而後能為之
  或問曰冠者不肉袒何也曰冠至尊也不居肉袒之體也故為之免以代之也然則秃者不免傴者不袒跛者不踊非不悲也身有錮疾不可以備禮也故曰喪禮唯哀為主矣女子哭泣悲哀擊胷傷心男子哭泣悲哀稽顙觸地無容哀之至也冠平聲免音問秃吐禄切傴於縷切跛彼我切錮音故稽音啓鄭氏曰問者怪冠衣之相為也身無飾者不敢冠冠為䙝尊服肉袒則著免免狀似冠而廣一寸將踊先袒將袒先免秃者傴者跛者此三疾俱不踊不袒不免顧所以否者各為一爾擊胷傷心稽顙觸地不踊者若此而可孔氏曰心既悲哀肉袒形䙝故不可䙝其尊服而冠也若有吉事而内心肅敬則雖袒而著冠故郊特牲云君袒而割牲方氏曰露肉體而袒衣故謂之袒冠則在首之上服至尊也免雖在首而非冠焉故以之代冠秃則頂無釋故不免免則頂露矣傴則形不伸故不袒袒則形䙝矣跛則足不正故不踊踊則足勞矣此皆禮之權也
  或問曰免者以何為也曰不冠者之所服也禮曰童子不緦唯當室緦緦者其免也當室則免而杖矣為云偽切鄭氏曰問者怪本所為施也不冠者猶未冠也當室謂無父兄而主家者也童子不杖不杖者不免當室則杖而免免冠之細别以次成人也緦者其免免乃有緦服也孔氏曰不冠謂未冠童子童子不緦此䘮服正經之文言不為族人著緦服也唯當室之童乃為族人著緦服緦者其免也言童子當室為父母著免乃有族人緦服所以有緦服者由有免故也當室則免而杖又明童子得免所由以其孤兒當室則得免而杖得為族人著緦也免是冠之流例方氏曰不緫則不杖不杖則不免此童子之正也當室者雖童子亦緦緦則免而杖矣童子以幼故不服族人之緦至當室雖未冠亦責以成人之備禮
  或問曰杖者何也曰竹桐一也故為父苴杖苴杖竹也為母削杖削杖桐也為云偽切苴子餘切
  鄭氏曰問者怪其義各異也竹桐一也言所以杖者義一也顧所用異爾孔氏曰父是尊極故苴惡之物以為杖自然苴惡之色唯有竹也母屈于父故用削杖雖削情同于父桐是同父之義故不用餘木也或云竹節在外外陽之象故為父杖竹桐節在内内隂之類故為母杖桐
  或問曰杖者以何為也曰孝子䘮親哭泣無數服勤三年身病體羸以杖扶病也則父在不敢杖矣尊者在故也堂上不杖辟尊者之處也堂上不趨示不遽也此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實也禮義之經也非從天降也非從地出也人情而已矣䘮親如字羸力垂切辟音避
  鄭氏曰問者怪所為施也以杖扶病言得杖乃能起也父在不杖謂為母䘮也尊者在不杖辟尊者之處有事不趨皆為其感動使之憂慼也孔氏曰所以為母堂上不敢杖者以堂上是父之所在也為母所以堂上不為䘮趨者示父以閒暇不促遽也若堂上而趨則感動父情使憂戚也故不杖不趨冀不悲哀于父也此孝子之志意人情之實事方氏曰父在謂母䘮之時當父在之處也不杖則不敢以杖病之具感尊者之情也堂上不趨非止䘮禮示不遽者特以䘮爾夫事莫遽于䘮而示不遽者以其近尊者之處不欲以䘮容感之故特示其閒暇也山隂陸氏曰孝子䘮親哭泣無数無時無朝夕也無数無三哭五哭也父在不敢杖尊者在故也此非故隆父殺母是人情之實禮義之經也野人曰父母何算焉隆母如父是之謂野澄曰按上章之結語曰孝子之志也人情之實也此章重以上章之二句結之而又増禮義之經也以下四句盡其義
  右記䘮禮斂袒免杖之義








  禮記纂言卷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十九     元 吳澄 撰三年問
  此篇専問父母喪所以三年之義故以三年問名篇
  三年之喪何也
  孔氏曰記者欲釋三年之義故假設其問
  曰稱情而立文因以飾羣别親疏貴賤之節而弗可損益也故曰無易之道也稱尺證切别彼列切易音亦
  鄭氏曰稱情而立文稱人情輕重而制其禮也羣謂親之黨無易猶不易也孔氏曰飾謂表章羣謂五服之親因此三年之喪差降各表其親黨别親疏貴賤之節者親謂大功以上疏謂小功以下貴謂天子諸侯絶期卿大夫降期以下賤謂士庶人服族其節分明不可損益故曰者引舊語成文無不也各有差品其道不可改易澄曰曰者設為答辭也問者專問三年之義而答者因其問三年并及期九月五月三月諸服輕重之差情謂哀情文謂禮文羣謂服五服之衆人言喪之五服各稱哀情之輕重而立隆殺之禮文也其禮文之或隆或殺因以表飾五服衆人哀戚輕重之情而分别所為服者之或輕或重與夫服䘮者或貴而有絶有降或賤而無降各有品等之節也其親而服重或賤而無降者不可損之而減輕其疏而服輕或貴而有絶有降者不可益之而加重也其弗可輕重者乃一定無可改易之道理也
  創鉅者其日久痛甚者其愈遲三年者稱情而立文所以為至痛極也斬衰苴杖居倚廬食粥寢苫枕塊所以為至痛飾也
  孔氏曰鉅大也愈差也創小則易差創大則難愈故其日久也賢者喪親猶鉅創之痛既甚故其差亦遲既痛甚差遲故稱其痛情而立三年之文以表其為至痛之極澄曰三年之文斬其衰苴其杖居則在倚廬所食者粥所寢者苫所枕者塊此皆三年喪之外文所以文内情至痛之表飾也此一節乃是正答重喪三年之義痛甚者其愈遲釋上創鉅者其日久一句痛甚釋創鉅愈遲釋日久也
  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哀痛未盡思慕未忘然而服以是斷之者豈不送死有已復生有節也哉斷丁亂切復音伏孔氏曰賢人君子於此二十五月之時内心之悲哀摧痛猶未能盡憂思悲慕猶未能忘而聖人裁之止限二十五月其喪服之外文以是斷割者豈不是送死之情須有已止復生之禮須有限節也哉復生謂復吉常之禮鄭氏曰復生除喪反生者之事也澄曰前一節正答重喪之所以三年此一節又言重喪雖名三年實則二十五月也葢二十四月則兩期矣其第二十五月者第三年之月也大祥後除練服去絰杖則喪服畢矣其喪後所服至二十七月禫祭畢而除者此非喪之正服也故喪之正服止於二十五月而已
  凡生天地之間者有血氣之屬必有知有知之屬莫不知愛其類今是大鳥獸則失喪其羣匹越月踰時焉則必反廵過其故鄉翔回焉鳴號焉蹢䠱焉踟蹰焉然後乃能去之小者至於燕雀猶有啁噍之頃焉然後乃能去之故有血氣之屬者莫知於人故人於其親也至死不窮失喪去聲號音豪蹢直亦切䠱直録切踟音馳蹰音厨啁張畱切噍子留切頃屈穎切知音智孔氏曰天地之間血氣之類皆有所知至於鳥獸大小各能思其種類况在於人鄭氏曰匹偶也言燕雀之恩不如大鳥獸大鳥獸不如人含血氣之類人最有知而恩深也於其五服之親念之至死無止已澄曰翔回鳴號謂鳥蹢䠱踟蹰謂獸鳴號者悲傷發於聲蹢䠱者悲傷見於行鳴號之先而翔回蹢䠱之後而踟蹰皆謂遲畱將去不忍去也啁噍小鳥聲其聲羣沸迫急失其常度也頃者言斯須而不能久大鳥獸則越月踰時反廵過其初死之處久之乃能去則不止如燕雀啁噍之頃者矣人之於親則至死而其情無窮已則又不止如大鳥獸之久之乃能去者矣
  將由夫患邪滛之人與則彼朝死而夕忘之然而從之則是曽鳥獸之不若也夫焉能相與羣居而不亂乎將由夫修飾之君子與則三年之喪二十五月而畢若駟之過隙然而遂之則是無窮也故先王焉為之立中制節壹使足以成文理則釋之矣夫音扶與音餘焉於䖍切為云偽切患猶病也患邪滛謂有邪僻滛溺之病從之謂徇其情而順從之亂謂鳥獸羣居者其尊卑長幼無序雌雄牝牡無别也修飾謂完修整飾其身行遂之謂徇其情俾之得遂也不肖者之情薄故其親朝死而夕已忘之若從其情而不以禮勉其不及則親死不哀不如鳥獸於死者如此則其於生者安能保其不如鳥獸之亂乎賢者之情厚視二十五月之久如駒過隙之速若遂其情而不以禮抑其過則哀親之情無窮己之時也故先王於賢不肖之過不及而為之立中使不可不及亦不可過制為喪服年月之限節但使足以成完儀文義理則除釋其服矣若更過此節則不肖有所不勝更不及此節則賢者有所不滿也鄭氏曰邪滛之人謂惡人薄於恩死則忘之其相與聚處必失禮也遂之謂不時除也立中制節謂服之年月也釋猶除去也孔氏曰小人之人曽鳥獸不若君子於三年之喪若駟之過隙駟謂駟馬隙謂空隙駟馬駿疾空隙狹小以駿疾而過狹小言急速之甚君子小人不同先王為之立中人之制以為年月限節壹謂齊同三年一閏天道小成子生三年免於父母之懐故服以三年君子小人皆齊同使足以成文章義理也
  然則何以至期也曰至親以期斷是何也曰天地則已易矣四時則已變矣其在天地之中者莫不更始焉以是象之也
  鄭氏曰言三年之義如此則何以有降至於期也期者謂為人後者父在為母也至親以期斷言服之正雖至親皆期而除也又問服斷於期之義言法天地變易可以期也孔氏曰天地之中莫不更始言動植之物無不於前事之終更為今事之始以人事象天地故期年也父母本三年何以至期者問其一期應除之義故答曰至親以期斷是明一期可除之節故禮期而練男子除絰婦人除帶下文云加隆故至三年記者不據為人後及父在為母期鄭釋恐未盡
  然則何以三年也曰加隆焉爾也焉使倍之故再期也由九月以下何也曰焉使弗及也故三年以為隆緦小功以為殺期九月以為間上取象於天下取法於地中取則於人人之所以羣居和壹之理盡矣焉使如字殺所界切間如字夫音扶
  鄭氏曰法此變易可以期何以乃三年為也言於父母加隆其恩使倍期也焉猶然也焉使弗及言使其恩不若父母也取象於天地謂法其變易自三年以至緦皆嵗時之數言既象天地又足以盡人聚居純厚之恩也孔氏曰九月者使恩隆不及於期五月不及九月三月不及五月轉相不及也三年以為隆謂恩愛隆重緦小功以為殺謂情理殺薄期九月以為間是隆殺之間也天地之氣三年一閏是三年取象於一閏天地一期物終是一期取象於一周九月象陽數又象三時而物成也五月象五行三月象天地一時而氣變此五服之節皆取法天地也子生三年免於父母之懐故服三年人之一嵗情意變改故服一期九月五月三月亦逐人情而減殺是中取則於人也既法天地與人三才並備故能調和羣衆聚居和諧專一義理盡備矣山隂陸氏曰焉是也春秋傳晉鄭焉依國語焉作是
  故三年之喪人道之至文者也夫是之謂至隆是百王之所同古今之所壹也未有知其所由來者也孔子曰子生三年然後免於父母之懐夫三年之喪天下之逹喪也
  鄭氏曰言三年之喪喪禮之最盛也不知其所由來喻此三年之喪前世行之久矣逹謂自天子至於庶人孔氏曰三年之喪於人道之中至盛之文理人恩之至極隆厚也案易繫辭云古喪期無數書云如喪考妣三載此云不知所由來者不知定在何時也
  右記喪服年月隆殺之義







  禮記纂言卷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二十     元 吳澄 撰喪服四制
  鄭氏曰記喪服之制取於仁義禮知也
  凡禮之大體體天地法四時則隂陽順人情故謂之禮訾之者是不知禮之所由生也夫禮吉凶異道不得相干取之隂陽也喪有四制變而從宜取之四時也有恩有理有節有權取之人情也恩者仁也理者義也節者禮也權者知也仁義禮知人道具矣訾音紫一音咨知音智鄭氏曰禮之言體也故謂之禮言本有法則而生也口毁曰訾吉禮凶禮異道謂衣服容貌及器物也取之四時謂其數也取之人情謂其制也孔氏曰夫禮以下覆說前文禮法四時則隂陽順人情之事不覆說體天地者天地包四時隂陽人情無物不摠也異道者言吉凶各不同也變而從宜者門内主恩若於門外變而行義尊卑禮制有恒以節為限或有事故不能備禮則變而行權是皆變而從宜取諸人情也恩屬於仁理屬於義節屬於禮量事權宜非知不可仁屬東方義屬西方禮屬南方知屬北方四時並備人道具矣廬陵胡氏曰禮之大體非聖人不足以知之故訾之者是不知禮言隂陽四時人情而不言體天地者天地嚢括此三者也澄曰禮之大體體天地者總其綱下三者分其目隂陽之氣四時之序即天地也人生天地之間其情與天地之情通故天地足以該人情吉凶軍賓嘉五禮之内各備隂陽今但以吉禮為陽凶禮為隂似太拘
  ○其恩厚者其服重故為父斬衰三年以恩制者也為父云偽切下並同
  孔氏曰此明四制之中恩制也以父恩最深故特舉父而言其實門内諸親之服皆是恩制鄭氏曰服莫重斬衰也
  ○門内之治恩掩義門外之治義㫁恩資於事父以事君而敬同貴貴尊尊義之大者也故為君亦斬衰三年以義制者也㫁丁亂切
  孔氏曰此明四制之中義制也門内之親恩情既多掩蔵公義得行私恩若公羊傳云有三年之喪則君不呼其門是也門外謂朝廷之間既仕公朝當以公義㫁絶私恩若曽子問父母之喪既卒哭金革之事無辟是也資於事父以事君而敬同者言操持事父之道以事君則敬君之禮與父同貴貴謂大夫之臣事大夫為君者大夫始入尊境是貴也尊尊謂天子諸侯之臣事天子諸侯為君者天子諸侯同為南面是尊也以義㫁恩門外如一雖復大夫與王侯有異其臣敬君不殊故並云義之大者也為君亦斬衰三年以義制者亦同於父也鄭氏曰資猶操也貴貴謂為大夫君也尊尊謂為天子諸侯也
  ○三日而食三月而沐期而練毁不滅性不以死傷生也喪不過三年苴衰不補墳墓不培祥之日鼓素琴告民有終也以節制者也
  孔氏曰此明四制之中節制也苴麻之衰雖破不補一成邱陵之後不培益其土鄭氏曰食食粥也鼓素琴始存樂也藍田吕氏曰三日而殯未殯不食既殯食粥納財朝暮皆一溢米三月而葬未葬不沐既葬將虞然後沐浴期而小祥既小祥然後練冠練衣葢毁不可久久則滅性以死傷生不得伸其孝矣天性之恩非不重也嵗月之久則不可不除先王制禮必立之中制故喪不過三年使賢者不敢盡不肖者不敢不勉苴麻之衰所以為至痛飾非求乎完且久故服雖弊而不補葬之為言蔵也封之所以識非求乎髙大而終不夷故墳墓不培哀雖甚也已過則不可不樂故既祥而後樂皆示至恩重哀亦不可以無終所以為之節也檀弓云祥而縞是月禫徙月樂自練至祥漸而即吉則既祥可樂矣然又至於禫之徙月為樂不忍遽也此云祥之日鼓素琴告民有終除喪乃可為樂未聞為樂以告喪之終仁人孝子之情疑不出乎此謂既祥而樂猶可祥之日鼓素琴或未然
  ○資於事父以事母而愛同天無二日土無二王國無二君家無二尊以一治之也故父在為母齊衰期者見無二尊也杖者何也爵也三日授子杖五日授大夫杖七日授士杖或曰擔主或曰輔病婦人童子不杖不能病也百官備百物具不言而事行者扶而起言而后事行者杖而起身自執事而后行者面垢而已秃者不髽傴者不袒跛者不踊老病不止酒肉凡此八者以權制者也見賢遍切擔是豔切髽側加切
  孔氏曰此明四制之中權制也資於事父以事母而愛同言操持事父之道以事母恩愛雖同而服則有異家無二尊故也杖本為爵者設故云爵也三日五日七日歴叙其爵之人也擔主謂無爵而杖者擔假也尊其為主假之以杖也輔病謂非主而权者庶子以下雖非適子皆杖為輔其病故也杖既扶病婦人童子何以不杖為其不能病也婦人謂未成人之婦人童子謂幼少之男子王侯委任百官不假自言而事得行故許子病深雖有杖亦不能起又須人扶也大夫士既無百官喪事須己言而后行故不許極病所以杖而起庶人無人可使不許病故有杖不用面有塵垢之容而已子於父母貴賤情同而病不得一故為權制髽者婦人之大紒重喪辮麻繞髮秃者無髮故不髽男子秃亦不免也袒者露膊傴者可憎故不露也跛人脚蹇故不跳躍老及病身已羸瘠又使備禮不食滋味必致滅性故酒肉養之夫喪禮宜備今有此八條不可強逼故聖人權宜制也八者庾氏云父存為母一也扶而起二也杖而起三也面垢四也秃五傴六跛七老病八藍田吕氏曰先王制禮不遂其所不得伸父在為母齊衰期是也不施於所不必用婦人童子不杖是也不責其所不能給身自執事面垢是也不必其所不能行秃者不髽傴者不袒之類是也所謂凡此八者父在為母齊衰期一婦人童子不杖二杖而起三面垢四秃者不髽五傴者不袒六跛者不踊七老病不止酒肉八先儒以為母期屬前章父在為母朞正以權制而屬前章非也庾氏取父存為母為一而不數婦人童子不杖之科亦非也夫扶而起乃喪禮之當然貴者盡之賤者有所不得遂故有杖而起者而面垢者葢以權制也若扶而起則禮之正非權也鄭氏曰五曰七日授杖謂為君喪也扶而起謂天子諸侯杖而起謂大夫士面垢而已謂庶人澄曰正禮為母齊衰三年父在不二尊則降而朞男女皆當杖婦人童子不能病則不杖子為父母皆當病甚若大夫士若庶民則不能如天子諸侯之得遂喪禮皆當髽當袒當踊當止酒肉有四病者則不能此皆權制八者之目鄭說非庚勝於鄭呂又勝於庚擔鄭讀式簟切訓為假吕讀都含切訓負荷疑皆未是其義想與贍通謂優之也
  ○始死三日不怠三月不解期悲哀三年憂恩之殺也聖人因殺以制節此喪之所以三年賢者不得過不肖者不得不及此喪之中庸也王者之所常行也書曰髙宗諒闇三年不言善之也王者莫不行此禮何以獨善之也曰髙宗者武丁武丁者殷之賢王也繼世即位而慈良於喪當此之時殷衰而復興禮廢而復起故善之善之故載之書中而髙之故謂之髙宗解佳買切殺色界切諒闇音梁䳺復扶又切
  此一節明喪三年之義鄭氏曰不怠哭不絶聲也不解不解衣而居不倦息也諒古作梁楣謂之梁闇讀如鶉䳺之䳺闇謂廬也廬有梁者所謂柱楣也孔氏曰期悲哀謂期之間朝夕恒哭三年憂者謂不復朝夕哭但憂戚而已藍田吕氏曰三日不怠三月不解期悲哀三年憂此以日月之久近而有哀戚之殺也始死哭不絶聲水漿不入口者三日此三日不怠也未葬哭無時居倚廬寢不絶絰帶此三月不解者也既虞卒哭唯朝夕哭此期悲哀者也既練不朝夕哭哭無時謂哀至則哭此三年憂者也君子之居喪期合乎中有如是之隆殺聖人因隆殺而致其禮禮者所以教民之中故三年之喪賢者不得過不肖者不敢不勉也三年之喪自天子達於庶人書獨稱髙宗者先王之禮墜王者之貴有不能行髙宗以善喪聞而廢禮所由興故善之也慈良於喪善喪之謂也
  ○三年之喪君不言書云髙宗諒闇三年不言此之謂也然而曰言不文者謂臣下也禮斬衰之喪唯而不對齊衰之喪對而不言大功之喪言而不議緦小功之喪議而不及樂
  此一節明三年喪不言之義鄭氏曰言不文者謂喪事辨不所當共也孝經説云言不文者指士民也唯而不對侑者為之應爾言謂先發口也此謂與賔客也孔氏曰唯而不對但稱唯而已不對其所問之事侑者為之對不旁及也對而不言對其所問之事不餘言也言而不議但言說他事不與人議論相問答也藍田吕氏曰不言而後事行此人君之喪禮故髙宗三年不言也言而後事行者杖而起故言不文此士大夫之喪禮也所謂斬衰之喪唯而不對齊衰之喪對而不言非人君而亦不言者謂與賔客接也若治喪之事則亦言而後行事也唯而不對相者代之對也對而不言應之而不倡也言而不議無往反酬問也議而不及樂有往反酬問而不及樂事也此因論三年不言與言不文而及之也故備引五服言語之節
  ○父母之喪衰冠繩纓菅屨三日而食粥三月而沐期十三月而練冠三年而祥比終兹三節者仁者可以觀其愛焉知者可以觀其理焉强者可以觀其志焉禮以治之義以正之孝子弟弟貞婦皆可得而察焉菅音姦比必利切知音智
  此一節總論喪有三大節鄭氏曰仁有恩者也理義也察猶知也孔氏曰三節者初喪至沐一也十三月練二也三年祥三也仁者居喪可以觀其愛親知者居喪則合道理强者居喪則能守志節用禮以治喪事用義以正喪禮則是孝子弟弟貞婦也藍田吕氏曰父母之喪其大變有三始死至于三月一也十三月而練二也三年而祥三也莫不執喪也善於此者難莫不善其始也善於終者難故終兹三節以善喪稱者則孝子弟弟貞婦可得而知也惻怛痛疾悲痛志懣非仁者之愛則不能也然哭踊無節喪期無數服不别精粗位不别賔主乃野人夷狄直情徑行者其知不足道也哀之發於容體發於聲音發於言語發於飲食發於居處發於衣服輕重有等變除有節至于襲含歛殯之具賔客弔哭之文無所不中於禮非知者之明於理則不能也然有其文矣實不足以稱之有其始矣力不足以終之其強不足道也喪事不敢不勉此強有志者之所能也故古之善觀人者察其言動之所趨騐其行事之所久而知其人哭死而哀非為生者則其仁可知矣生事之以禮死葬之以禮祭之以禮則其知可知矣先王制禮不敢不及則其强可知矣故君子之觀人常於此而得之澄曰篇首論喪之四制既以仁義禮知言之矣篇末論喪之三節又復以禮義仁知言而加之以强葢强者所以終之也強以終之則有禮義仁知之實所謂信也篇首四者則分而言之如天地之四時篇末五者則就人而言禮義者聖人所以立教之道仁知强者君子所以修道之徳於喪之禮能篤於愛者仁也於喪之義能明其理者知也始終此仁知不易其志者强也强即中庸三達徳之勇有是三者之徳然後能行禮以治喪事知義以正喪禮而可知其為孝子弟弟貞婦也善喪其父謂之孝善喪其兄謂之弟善喪其夫謂之貞然此本只是言孝子於父母之喪如此而末句乃兼言弟弟貞婦者葢能為人子則能為人弟弟之所以盡禮義於兄者以兄乃吾父之正體而傳重者也哀其兄所以哀其父也能為人婦者亦以能為人子者推之葢婦之天其夫猶子之天其父也
  右記喪服恩禮節權之義凡八節





  禮記纂言卷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二十一    元 吳澄 撰祭法
  法謂制之定者此篇記祭人鬼天神地示之定制故曰祭法
  祭法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嚳祖顓頊而宗堯夏后氏亦禘黄帝而郊鯀祖顓頊而宗禹殷人禘嚳而郊冥祖契而宗湯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禘大計切嚳音酷契息列切
  案春秋外傳魯語曰有虞氏禘黄帝而祖顓頊郊堯而宗舜夏后氏禘黄帝而祖顓頊郊鯀而宗禹商人禘嚳而祖契郊冥而宗湯周人禘嚳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此記因彼文有所改正禘者追享始祖之所自出祀之於始祖之廟以始祖配焉者也郊者郊祭天而以此人配焉者也祖者始祖也宗者為百世不遷之廟與祖同者也有虞氏承堯以顓頊為始祖黄帝者始祖之祖也故無廟而追禘嚳者始祖之子也故郊天而配享舜親受天下於堯堯猶父也故定為百世不遷之宗此葢舜嗣堯位之後立為此制也夏之祖與禘皆同有虞禹嗣舜位之後其禮亦當郊堯宗舜禹未及立制而崩今郊鯀宗禹者葢禹既傳子故啓嗣位之後定為此制而堯舜二帝則朱均之國各以為始祖而以天子之禮祀之商以契為始祖嚳始祖之父也無廟而追禘冥始祖之孫也郊天則配享湯始有天下既不得為始祖故為百世不遷之宗與始祖同也虞夏商三代逺不可考且依此記之文釋之周制則與此記異周以后稷為始祖追禘帝嚳與商同然稷為始祖就以配郊則兼祖與郊矣文王正當配郊然既有稷配故别制一禮季秋祀上帝於文王之廟而以文王配亦與配郊同此禮自周始有前代所無也武王始有天下而不得為始祖故為百世不遷之宗如商之於湯也周祖后稷記言祖文王非是文王與武王皆為宗項氏曰此葢經生用其師說推以為當然非必有文可據也後人必欲為之考實難矣按此篇末自解其意先序帝嚳堯舜鯀禹之功次序黄帝顓頊契冥湯文武之功以為此皆有功烈於民者故祀之非此族也不在祀典則此人之師說葢謂禘郊祖宗皆擇有功烈者祀之爾而後之有天下者故稽此以祀其祖先則固與其說大異矣若之何其可稽乎
  大凡生於天地之間者皆曰命其萬物死皆曰折人死曰鬼此五代之所不變也七代之所更立者禘郊宗祖其餘不變也折常列切
  鄭氏曰折棄敗之言也鬼之言歸也五代謂黄帝堯舜禹湯周之禮樂所存法也七代通數顓頊及嚳也所不變者則數其法而已變之則通數所不法為記者之微意也少昊氏修黄帝之法後王無所取焉孔氏曰總包萬物故曰大凡皆受天之賦命而生故云皆曰命萬物無知死皆曰折人為有識故死曰鬼此之名號從黄帝正名百物以來至堯舜禹湯及周所不變更也黄帝以下七代所變易而立者是禘之與郊及宗祖也除此外其餘社稷山川五祀之等不改變也
  ○天下有王分地建國置都立邑設廟祧壇墠而祭之乃為親疏多少之數是故王立七廟一壇一墠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曰顯考廟曰祖考廟皆月祭之逺廟為祧有二祧享嘗乃止去祧為壇去壇為墠壇墠有禱焉祭之無禱乃止去墠曰鬼諸侯立五廟一壇一墠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皆月祭之顯考廟祖考廟享嘗乃止去祖為壇去壇為墠壇墠有禱焉祭之無禱乃止去墠為鬼大夫立三廟二壇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享嘗乃止顯考祖考無廟有禱焉為壇祭之去壇為鬼適士二廟一壇曰考廟曰王考廟享嘗乃止顯考無廟有禱焉為壇祭之去壇為鬼官師一廟曰考廟王考無廟而祭之去王考爲鬼庶士庶人無廟死曰鬼顯考無廟顯音皇
  鄭氏曰建國封諸侯也置都立邑為卿大夫之采地及賜士有功者之地廟之言貌也宗廟者先祖之尊貌也封土曰壇除地曰墠書曰三壇同墠王皇皆君也顯明也祖始也名先人以君明始者所以尊本之意也天子遷廟之主以昭穆合蔵於二祧之中諸侯無祧蔵於祖考之廟中聘禮曰不腆先君之祧是謂始祖廟也享嘗謂四時之祭天子諸侯為壇墠所禱為後遷在祧者也既事則反其主於祧鬼亦在祧顧逺之於無事祫乃祭之爾春秋文二年秋大事於大廟傳曰毁廟之主陳于大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大祖是也魯煬公者伯禽之子也至昭公定公久已為鬼而季氏禱之而立其宫則鬼之主在祧明矣唯天子諸侯有主禘祫大夫有祖考者亦鬼其百世不禘祫無主爾其無祖考者庶士以下鬼其考王考官師鬼其皇考大夫適士鬼其顯考而已大夫祖考謂别子也凡鬼者薦而不祭王制曰大夫士有田則祭無田則薦適士上士也官師中士下士庶士府史之屬此適士云顯考無廟非也當為皇考字之誤孔氏曰此明天子以下尊卑既異上祭祖廟多少不同之事既王天下分九州之地建立諸侯之國王畿之内及諸侯國中置此公卿之都立大夫士之邑設廟祧壇墠為親疏多少之數則下所云是也王立七廟者親廟四始祖一文武不遷合為七也七廟之外又立壇墠各一近者封土逺者除地示將去然也父廟曰考考成也謂父有成徳之美也王考廟者祖廟也王君也祖尊於父故加君名也皇考曽祖也皇大也曽祖轉尊又加大稱顯考髙祖也居四廟最上故以髙目之祖考廟者始祖也五廟皆月月祭之逺廟謂文武廟也文武廟在應遷之列故云逺廟特為功德而留故謂為祧文武二廟不遷故云有二祧享嘗四時祭祀文武特留故不月祭但四時祭而已去祧為壇謂髙祖之父也若是昭行寄蔵武王祧若是穆行寄蔵文王祧去壇為墠者謂髙祖之祖也髙祖之父初寄在祧不得於祧中受祭故曰去祧有祈禱則出就壇受祭也髙祖之祖往在壇而今不得祭故云去壇有祈禱則就墠受祭壇墠有禱焉祭之者在壇墠者不得享嘗有祈禱乃祭之無祈禱則不得祭也去墠曰鬼者若又有從壇遷來墠者則此前在墠者遷入石函為鬼雖有祈禱亦不得及唯祫乃出也諸侯立五廟壇墠與天子同無功徳之祖為二祧也月祭三廟顯考祖考止預四時皆降天子也去祖為壇去祖謂去大祖也即髙祖之父諸侯無功徳二祧若髙祖之父亦遷即寄大祖而不得於大祖廟受時祭唯有祈禱則去大祖而往壇受祭也大夫立三廟二壇者異於君故立二壇而不墠也顯考祖考無廟卑也大夫無主故無所寄蔵而髙大二祖又無廟若有祈禱則為壇祭之墠輕於壇今二壇無墠為重大祖故也去壇為鬼者謂髙祖若遷去於壇則為鬼不復得祭但薦之於大祖壇而已若大夫有大祖之廟者義具王制疏適士謂天子三等諸侯上士悉二廟一壇也皇考無廟曽祖也既無廟有祈禱則為壇祭之曽祖若遷去於壇則為鬼不復祭也官師謂諸侯中士下士為一官之長一廟為父立之也王考雖無廟在考廟而祭也去王考為鬼謂曾祖則不得祭又無壇有祈禱則薦於廟也庶士府史之屬庶人平民也賤故無廟死則曰鬼亦得薦之於寢王制云庶人祭於寢是也薦輕於祭鬼疏於廟鬼薦而不祭也方氏曰王立七廟所謂三昭三穆與大祖之廟而七也王考至祖考皆有父道故通謂之考特異號而已父獨親而近故直以考名王以業言大父之父也其生謂之大父故以大言皇者王之所自出曽祖則祖之所自出故曰皇考凡物髙則顯故髙祖曰顯考祖考大祖也以其為宗廟之始故曰祖考二祧葢顯考之父祖也享嘗者四時之祭享以春言嘗以秋言魯語言嘗禘烝享釋者謂春祭曰享諸侯立五廟所謂二昭二穆與大祖之廟而五月祭者三葢視天子之親廟享嘗者二葢視天子之二祧廟大夫立三廟所謂一昭一穆與大祖之廟而三馬氏曰說者謂七廟之中祧廟二為文武之廟非也逺廟為祧而二祧之廟享嘗而已苟文武之廟而祭止享嘗非先王尊祖宗之意也祧有去之意親盡而服窮祧所以去之以有可毁之理而毁之不可以無其漸故去祧為壇去壇為墠二祧廟享嘗乃止則有常禮也至於壇墠無禱乃止則無常禮也去墠為鬼則與庶人同凡此者皆先王親親之殺也天子之廟其常數七而具功徳之大則數有加焉諸侯止五廟而已雖有功徳而數不増雖無功徳而數不減王制所謂大祖則無可毁之理此天子諸侯大夫之廟曰去祖為壇則祖可毁何也葢祭法為無功徳者言王制為有功徳者言所以不同陳氏曰祭法言天子至士立廟之制多與禮異其言壇墠等威之辨理或有之壇墠之設為其無廟禱祈則出其主於壇墠而祭之既事則復其主於廟而蔵之唯祫與載之出疆然後在祭告之列其他不預也父昭子穆而有常數者禮也祖功宗徳而無定法者義也故周於三昭三穆之外而有文武之廟春秋傳稱㐮王致文武胙於齊侯史記稱顯王致文武胙於秦孝公方是時文武固已逺矣㐮王顯王猶且祀之則其廟不毁可知王舜中劉歆王肅韓退之之徒皆謂天子祖功宗徳之廟不在七世之列特鄭康成以周禮守祧有八人小記王者立四廟則謂周制七廟文武為二祧親廟四而已是不知周公制禮之時文武尚為近廟其所以宗之之禮起於後代也果所以宗之者在七廟内使繼世祖先間有豐功盛徳不下文武復在可宗之列則親廟又益殺乎理必不然祭法曰逺廟為祧則天子以五世六世之祖為祧所謂有二祧是也諸侯以始祖為祧所謂先君之祧是也月祭者薦新之祭也月令獻羔開氷薦鮪羞含桃與夫嘗麥嘗穀嘗麻嘗魚皆先薦寢廟是也周官𨽻僕掌五寢之掃除糞洒之事所謂五寢者自考廟以至祖考廟之寢也王七廟而其寢乃五者為其祧將毁先除其寢所以見孝子孝孫之心不欲遽毁故去有漸也薦新止於寢廟則月祭不及二祧而及祖廟明矣享嘗者四時之祭春祠夏礿秋嘗冬烝是也有禱焉者求福之祭非常祭也亦猶四時之間祀雖毁廟之主皆合食焉則禱之時廟之初毁者亦為壇墠而祭之小宗伯掌辨廟祧之昭穆守祧掌守先王先公之廟祧其廟則有司除之其祧則守祧黝堊之辨其昭則一祧二廟是謂三昭辨其穆則一祧二廟是謂三穆廟則修除貴其寢之常新祧則黝堊示其去之有漸則所謂逺廟者非不毁之廟也夫先王之立廟祧稱情而為之爾故其廟之數亦視服之輕重傳曰四世而緦服之窮也五世袒免殺同姓也六世親屬竭矣諸侯之徳薄於天子故其立廟至於服窮而止天子之徳厚於諸侯故其立廟至於親屬之竭而止王肅謂二祧一為髙祖之父則五世矣一為髙祖之祖則六世矣澄曰親廟四祧廟二共為三昭三穆并大祖凡七廟有功徳可宗者别立廟百世不毁與大祖同宗或多或少或有或無故不預七廟之數秦溪楊氏曰按祭法與王制不同王制天子七廟三昭三穆與大祖之廟而七祭法則序四親廟二祧大祖以辨昭穆王制諸侯五廟二昭二穆與大祖之廟而五祭法則三親廟月祭髙大二廟享嘗以見隆殺王制大夫三廟一昭一穆與大祖之廟而三祭法但有三親廟而髙大無廟有二壇為請禱之祭而已王制士一廟祭法分適士二廟官師一廟又祭法有考王考皇考顯考祖考之稱王制無之祭法有壇有墠或二壇無墠或一壇無墠王制無之大抵王制畧而祭法詳又按三壇同墠之説出於金縢乃因有所禱而為之非宗廟之外預為壇墠以待他日有禱也孝經為之宗廟以鬼享之非去墠為鬼也晋張融謂祭法去祧為壇去壇為墠去墠為鬼皆衰世之法則所言難以盡信
  ○王下祭殤五適子適孫適曽孫適𤣥孫適來孫諸侯下祭三大夫下祭二適士及庶人祭子而止殤音傷適丁歴切鄭氏曰祭適殤者重適也祭適殤於廟之奥謂之隂厭王子公子祭其適殤於其黨之廟大夫以下庶子祭其適殤於宗子之家皆當室之白謂之陽厭凡庶殤不祭孔氏曰王子謂王之庶子公子謂諸侯庶子不得為先王先公立廟無處可祭適殤故祭於其黨之廟謂王子公子為卿大夫得自立廟與王子公子同者就其廟而祭之方氏曰𤣥孫之子為來孫曰來者言其世數雖逺方來而未已也庶殤不祭重本故也以尊祭卑故曰下祭王而下每殺於廟數之二曽子問所謂隂厭陽厭者是也
  右記人鬼之祭凡三節
  燔柴於泰壇祭天也瘞埋於泰折祭地也用騂犢埋少牢於泰昭祭時也相近於坎壇祭寒暑也王宫祭日也夜明祭月也幽宗祭星也雩宗祭水旱也四坎壇祭四方也山林川谷丘陵能出雲為風雨見怪物皆曰神有天下者祭百神諸侯在其地則祭之亡其地則不祭燔音煩瘞於滯切泰折之設逝制二切騂息營切相近音禳祈宗音禜見賢遍切亡音無
  鄭氏曰壇折封土為祭處也壇之言坦也坦明貌也折炤晢也必為炤明之名尊神也地隂祀用黝牲與天俱用犢連言爾昭明也亦謂壇也時四時也亦謂隂陽之神也埋之者隂陽出入於地中也凡此以下皆祭用少牢相近當為禳祈聲之誤也禳猶郤也祈求也寒暑不時或禳之或祈之寒於坎暑於壇王宫日壇王君也日稱君宫壇營域也夜明月壇也宗皆當為禜字之誤也幽禜星壇星以昏始見禜之言營也雩禜水旱壇也雩之言吁嗟也春秋傳曰日月星辰之神則雪霜風雨之不時於是乎禜之山川之神則水旱癘疫之不時於是乎禜之四方即謂山林川谷丘陵之神也祭山林丘陵於壇川谷於坎每方各為坎為壇怪物雲氣非常見者也有天下謂天子也百者假成數也孔氏曰春夏為陽秋冬為隂若祈隂則埋牲祈陽則不應埋總云埋者以隂陽之氣俱出入地中而生萬物故並埋之先儒並云不薦孰殺牲埋之用少牢降於天地也四時以下及日月至山林並少牢也寒暑之氣應退而不退則禳卻之應至而不至則祈求之日神尊故其壇曰君宫月明於夜故其壇曰夜明也幽暗也星夜出水旱為人所吁嗟曰幽禜雩禜皆為域而祭之也四坎壇四方各為一坎一壇山林川谷丘陵能出雲為風雨見怪物此四坎壇所祭之神也怪物慶雲之屬風雨雲露並益於人壇以祭山林丘陵坎以祭川谷泉澤也天子祭天地四方言百神舉其全數諸侯不得祭天地若山林川澤在其封内而益民者則得祭之如魯之泰山晋之河楚之江漢是也亡無也封内無此山川則不得祭按周禮大宗伯備列諸祀而不見祭四時寒暑水旱者宗伯所記謂嵗時常祀此經所載謂四時乖序寒暑僣運水旱失時祈禱之禮然按莊二十五年左傳云凡天灾有幣無牲此禱祈得用少牢者彼天灾謂日月食示戒懼人君先須修徳不當用牲若水旱歴時禱而不止則當用牲故詩雲漢云靡愛斯牲張子曰日月星辰風雨寒暑無特祭皆從祀於郊所謂日於壇月於坎日於東月於西皆不出祀之兆言王宫夜明幽禜之類皆指其祭位爾寒暑無定位暑近日壇寒近月坎而已故曰相近於坎壇注謂相近為禳祈者非大雩龍見而雩當以孟夏為百榖祈甘雨也有水旱則别有雩祭社五祀百神者以百神之功報天之徳爾故以天事鬼神事之至也理之盡也方氏曰雩主祭旱兼祭水而主旱言之者雨以時至亦無水患也幽雩皆謂之宗宗尊也詩曰靡神不宗祭祀無所不用其尊也泰壇泰折不謂之宗者天地之大不嫌於不尊也四方者四方萬物之神也陸氏曰孔叢子相近作祖迎澄曰孔叢子偏書最後出不足為據
  ○王為羣姓立社曰大社王自為立社曰王社諸侯為百姓立社曰國社諸侯自為立社曰侯社大夫以下成羣立社曰置社為云偽切下並同
  鄭氏曰羣衆也大夫以下謂下至庶人也大夫不得特立社與民族居百家以上則共立一社今時里社是也孔氏曰羣姓謂百官以下及兆民大社在庫門内之右小宗伯云右社稷王社在藉田王所自祭以供粢盛詩頌云春藉田而祈社稷是也諸侯國社亦在公宫之右侯社在藉田大夫以下為衆特置故曰置社百家以上不限多少此大夫所主立社稷則田主是也張子曰大社王為羣姓所立必在國外王自為立社必在城内在漢猶有大社在唐只見一社天子立大社為羣姓必不但為城中之民為天下也諸侯國社則是一國也郊者祀天之位社者祭地之位郊外無天神之祀社外無地祇之祀澤中方丘亦社也故凡言社者即地祇之祭如大社王社又分而言之大社祭天下之地祇王社祭京師之地祇五祀祭宫中之地祇方氏曰王曰羣姓諸侯曰百姓者羣則衆矣不止於百羣姓之社曰大社則國社為小百姓之社曰國社則大社為天下矣大夫以下成羣則取數備矣故曰置社王氏釋周官封人云王社國中之大祇無與農事故不置稷則知置稷者唯大社與國社而已陳氏曰大社天下之社也國社一國之社也置社衆人之社也王社侯社一人之社也胡氏曰祭地於社猶祀天於郊也周公祀新邑先用二牛于郊後用大牢于社記曰天子將出類于上帝宜于社又曰郊所以明天道社所以神地道周禮以禋祀祀昊天上帝以血祭祭社稷而别無地祇之位四圭有邸舞雲門以祀天兩圭有邸舞咸池以祀地而别無祭社之説則以郊對社可知矣後世既立社又立北郊失之矣秦溪楊氏曰祭莫重於天地而社稷其次胡氏乃合祭地祭社二者而一之社者五土之神是亦祭地也而有廣狹之不同天子有天下其社曰王社則所祭者天下之地極其地之所至無界限也故以祭社為祭地唯天子可以言之凡胡氏所引皆天子社也但云後世既立社又立北郊失之矣此則未然有正祭有告祭冬至祭天於南郊夏至祭地於北郊正祭也匠人營國左祖右社以社與祖對尊而親之若因事而告地則祭社亦可矣類乎上帝宜乎社是也類者依郊祀正禮而為之宜者有事于社求福祐也此告祭也知祭各有義不可以一說拘則知聖人制禮精㣲之意矣
  ○王為羣姓立七祀曰司命曰中霤曰國門曰國行曰泰厲曰户曰竈王自為立七祀諸侯為國立五祀曰司命曰中霤曰國門曰國行曰公厲諸侯自為立五祀大夫立三祀曰族厲曰門曰行適士立二祀曰門曰行庶士庶人立一祀或立户或竈霤力又切
  鄭氏曰此非大神所祈報大事者也小神居人間司察小過作譴告者爾司命主督察三命中霤主堂室居處門户主出入行主道路行作厲主殺罰竈主飲食之事月令春祀戸夏祀竈中央祀中霤秋祀門冬祀行聘禮使者出釋幣於行歸釋幣於門士喪禮疾病禱於五祀司命與厲其時不著今時民家或春秋祠司命行神山神門戸竈在旁是必春祠司命秋祠厲也或者合而祠之山即厲也民惡言厲巫祝以厲山為之謬乎春秋傳曰鬼有所歸乃不為厲孔氏曰司命者宫中小神非天之司命故祭於宫中援神契云命有三科有受命以保慶有遭命以謫暴有隨命以督行受命謂年夀也遭命謂行善而遇㓙也隨命謂随其善惡而報之國門者國城門也國行者行神在國門外之西泰厲古帝王無後者此鬼無所依歸好為民作禍故祀之此七祀是為民所立與衆共之其自為立者王自禱祭不知其當同是一神為是别更立祀也諸侯減天子户竈二祀故五祀公厲古諸侯無後者諸侯稱公故其鬼曰公厲諸侯自為立五祀義與天子同大夫減諸侯司命中霤故三祀族厲古大夫無後者鬼也曰門曰行者其大夫無民國故不言國門國行也漢時民祭有山而無厲故知山即厲巫祝之人意以厲神是厲山氏之鬼為之厲山氏有子曰柱世祀厲山之神何得為厲也張子曰五祀户竈門行中霤而已一畝之宫五者皆具故自天子至于士皆立五祀之祭天子之立五祀周禮大宗伯司服小子曲禮月令曽子問禮運見于經者不一士之立五祀見于士喪禮祭法有七祀五祀三祀二祀一祀之法加以司命及厲而諸侯不祭戸竈大夫以下皆不祭中霤殆非推報之義又未嘗參見諸書及廟祧壇墠之法亦與經多不合恐别是一法非世之達禮井不在五祀恐水土之神已屬之社以報功而言則門行豈大如井反不祭井厲無後者也祭無後者是亦仁術陳氏曰五祀見於周禮禮記儀禮雜出於史傳多矣月令以為門行户竈中霤白虎通劉昭范曄髙堂隆之徒以為門井户竈中霤特祭法加以司命泰厲為七祀七祀之制不見他經鄭注以七祀為周制五祀為商制然周官雖天子亦止於五祀儀禮雖士亦備五祀則五祀無尊卑隆殺之數祭法自七祀推而下之至於適士二祀庶人一祀非周禮也兩漢魏晉之立五祀井皆與焉隋唐參用月令祭法之說五祀祭行及李林甫之徒復修月令各亦祀井而不祀行中霤祀於中央竈祀於夏井祀於冬戸在内而竒陽也故祀於春門在外而偶隂也故祀於秋而左傳昭二十五年家語五帝篇則以五祀為重該修熈黎句龍之官鄭氏釋大宗伯之五祀則用左傳家語之說釋小記之五祀則用月令之說釋王制之五祀則用祭法之說而荀卿謂五祀執薦者百人侍西房侍西房則五祀固非四方之五官侍必百人則五祀固非門户之類然則所謂五祀者其名雖同其祭各有所主也
  右記天神地示之祭凡三節
  夫聖王之制祭祀也法施於民則祀之以死勤事則祀之以勞定國則祀之能禦大菑則祀之能捍大患則祀之是故厲山氏之有天下也其子曰農能殖百榖夏之衰也周棄繼之故祀以為稷共工氏之霸九州也其子曰后土能平九州故祀以為社帝嚳能序星辰以著衆堯能賞均刑法以義終舜勤衆事而野死鯀鄣鴻水而殛死禹能修鯀之功黄帝正名百物以明民共財顓頊能修之契為司徒而民成冥勤其官而水死湯以寛治民而除其虐文王以文治武王以武功去民之菑此皆有功烈於民者也及夫日月星辰民所瞻仰也山林川谷丘陵民所取財用也非此族也不在祀典夫音扶菑音灾捍胡鍜切共音恭去上聲
  鄭氏曰此所謂大神也春秋傳曰封為上公祀為大神厲山氏炎帝也起於厲山或曰有烈山氏棄后稷名也共工氏無録而王謂之霸在大昊炎帝之間著衆謂使民興事知休作之期也賞賞善也謂禪舜封禹稷等也能刑謂去四凶義終謂既禪二十八載乃死也野死謂征有苗死於蒼梧也殛死謂不能成其功也明民謂使之衣服有章也民成謂知五教之禮也冥契六世之孫也其官𤣥冥水官也虐菑謂桀紂也烈業也族猶類也祀典謂祭祀也孔氏曰法施於民若神農后土帝嚳與堯及黄帝顓頊與契之屬以死勤事舜及鯀冥是也以勞定國禹是也禦大菑捍大患湯及文武是也厲山氏按帝王世紀云神農氏起於烈山即炎帝也鄭引烈山氏左傳昭二十九年文農謂厲山氏後世子孫名柱能殖百穀故國語云神農之子名柱作農官因名農是也夏末湯大旱七年變置社稷故廢農祀棄祀以為稷者謂農及棄皆祀之以配稷之神也共工氏鄭注係漢律歴志文按月令不載共工氏是無録又按昭十七年郯子稱炎帝以火紀共工氏以水紀大皡氏以龍紀從下逆陳是在炎帝之前大昊之後也共工後世之子孫為后土之官后君也能治九州五土之神故祀以為配社之神帝嚳能紀星辰時候以明著使民休作有期不失時節堯以天下授舜封禹稷官得其人是能賞均平也五刑有宅是能刑有法也舜征有苗仍廵守陟方而死是勤衆事而野死鯀塞水無功被堯殛死于羽山治水九載亦有微功故得祀世本云作城郭是亦有功也鄭答趙商云鯀非殛死放居東裔至死不得反於朝爾禹能修父之功上古雖有百物未有名黄帝為物作名正名其體明民謂垂衣裳使貴賤分明得其所共財謂山澤不鄣教民取百物以自贍也契為堯之司徒掌五教湯放桀於南巢去民之菑謂伐紂自厲山氏以下所得祀者皆有功烈於民也及夫日月星辰釋上文泰壇泰折等祀也上有天地四時寒暑水旱此不言者舉日月則天地可知四時寒暑水旱則日月隂陽之氣故舉日月以包之非此族謂非厲山以下及日月丘陵等無益於民者悉不得與於祭祀之典也方氏曰聖王之制祭祀凡以有功烈於民而已故以法施於民為首有民必有事故以以死勤事繼之民者國之本也事者國之治也故以以勞定國繼之國有民事為有常菑患為有變故以禦大菑捍大患繼之言日月星辰而不言天言山林川谷丘陵而不言地者以天地之功至大祀典所不得而言也陸氏曰言稷嚳堯鯀禹黄帝顓頊契冥湯文武以著四代禘郊祖宗非専為私恩也湯言除虐武王言去民之菑菑甚於虐也陳氏曰法施於民民功曰庸也以死勤事以勞定國事功曰勞也禦天之大菑捍人之大患治功曰力也堯之道至於無能名舜之道至於無為而其所以見祀者止於賞均刑法以義終勤衆事而野死功烈者道徳之迹迹者祀典之所可載而其為道非祀典之所可盡也
  右總記鬼神示之祭凡一節















  禮記纂言卷二十一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二十二    元 吳澄 撰郊特牲
  此篇記郊社大蜡及宗廟祭禮之義舊本郊特牲而社稷大牢一句在篇首故摘篇首三字名篇今更定其章此句雖不在篇首而名篇則仍其舊
  天子適四方先柴
  應氏曰四方惟天子所適者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也鄭氏曰所到必先燔柴有事于上帝孔氏曰廵守至方嶽先燔柴告天尊天也
  ○郊之祭也迎長日之至也大報天而主日也兆於南郊就陽位也掃地而祭於其質也器用陶匏以象天地之性也於郊故謂之郊牲用騂尚赤也用犢貴誠也騂息營切
  方氏曰郊之祭在建子之月陽生于子陽生則日浸長而夜短故曰迎長日之至至猶来也與月令仲夏日長至異故言迎祭天必迎長日之至當是時陽始事天以始事為功也迎長日之至故以日為主兆則為之分域如龜兆之可别也既曰兆於南郊又曰掃地而祭者葢築壇謂之兆若兆五帝扵四郊是矣掃地亦謂之兆若此所言是矣此主祭天而器之所象乃並言地者葢地道無成而代有終象地之性亦所以歸功于天也牲用騂即牧人所謂陽祀騂牲大宗伯以蒼璧禮天牲幣各放其器之色則祀天之牲用蒼乃與牧人異者葢赤為陽之盛色而蒼與青其類也黒為隂之盛色而黄與白其類也祀天之牲不必蒼亦從其類而已故言牧而牧人言凡陽祀以該之以是知其止用騂也陸氏曰郊祭迎長日之至周官所謂凡樂冬日至扵圜丘奏之則天神可得而禮禮務質畧是之謂大報若社教民美報不美不足為報也少之為貴多之為美天造而始之地作而終之故天言報在前地言報在後天無所不在以我祭于郊故謂之郊于國則以䙝于野則以疏祭之郊節矣馬氏曰郊必扵冬至之日所以迎長日之將至言其迎之有漸也說者謂建卯晝夜分而日長非矣葉氏曰以郊為迎長日之至下言周之始郊日以至正以別魯禮鄭氏以建卯為日至甚矣其誣也冬至之日祭天扵圜丘此周之正禮不可易者也孟春建寅之郊葢祈榖之祭爾魯雖得郊不得同于天子是以因周郊之日以上辛三卜不從至建寅之月而止乃不郊書扵春秋者甚明則魯郊殆周祈穀之郊而已故左氏謂啟蟄而郊明堂位孟春祀帝正建寅之月鄭誤以為建子鄭氏曰大報天大猶徧也天之神日為尊孔氏曰徧報天之諸神唯日為尊故以日為諸神之主如君燕羣臣使膳宰為主人也燔柴在壇正祭扵地故云掃地而祭陶謂瓦器酒尊及豆簋之属
  郊之用辛也周之始郊日以至
  王氏曰建寅之月又祈穀郊祭此言始者對建寅為始也祭天或云用冬至之日或云用冬至之月據周禮似用冬至之日據禮記郊日用辛則冬至不恒在辛似用冬至之月方氏曰周之郊非一冬至之郊為嵗之始郊澄曰周人始者郊祀之禮其日但以冬至不卜日也後乃卜用辛日周之始不如此也
  卜郊受命于祖廟作龜于禰宫尊祖親考之義也卜之日王立于澤親聴誓命受教諫之義也獻命庫門之内戒百官也大廟之命戒百姓也
  鄭氏曰受命謂告之退而卜澤澤宫也所以擇賢之宫也既卜必到澤宫擇可與祭祀者因誓勅之以禮也禮器曰舉賢而置之聚衆而誓之是也王自澤宫而還以誓命重相申勅庫門在雉門之外入庫門則至廟門外矣大廟祖廟也百官公卿以下也百姓王之親也入廟戒親親也王自此還齊路寢之室孔氏曰郊事既尊不敢專輒故先告祖後乃卜亦如受命也作灼也禰宫禰廟先告祖受命又至禰廟卜之也考亦禰也尊祖故受命命宜由尊者出親禰故作龜是事事宜就親近者也以射擇士因呼為澤官至澤宫射以擇助祭之人是舉賢而置之也又使有司誓勅舊章齊戒之禮王又親聴受命之聚衆而誓之也告祖作禰是受教義立澤聴誓是受諫義王自澤宫而還至欲致齊之時有司獻王所以命百官之事王乃于庫門之内戒百官大廟之内戒百姓百官疏故在公朝重戒之百姓王之親属故在大廟而重戒之方氏曰卜郊葢指用辛之郊爾以其有上辛中辛下辛故周郊以日至而大宰扵祀大神示言卜日者崔氏謂卜日以至為主不吉乃用它日以一人之尊亦親聴誓命則以嚴上故也聚衆而誓非為王也特助祭者爾而王亦親聴之故有受教諫之義百官授之以官者羣臣也百姓賜之以姓者諸侯也諸侯親而尊故扵大廟戒之百官疏而卑故扵庫門戒之
  祭之日王皮弁以聽祭報示民嚴上也䘮者不哭不敢㓙服氾埽反道鄊為田燭弗命而民聽上氾芳劔切埽素報切鄭氏曰報猶白也夙興朝服以待白祭事者乃後服祭服而行事也周禮祭之日小宗伯逆粢省鑊告時于王告備于王也反道剗令新土在上田燭田首為燭皆謂郊道之民為之也弗命而民聴上化王嚴上也孔氏曰郊日之朝天子早起服視朝皮弁之服以聴之小宗伯告日時早晚及牲事備具教人尊嚴其君上也未郊故未服大裘也郊祭之旦人之䘮者不哭又不敢㐫服而出以干王之吉祭氾埽廣埽也六鄊之民廣埽新道扵田首設燭照路凡此並非王命民化王嚴上故也然周禮蜡氏云凡國之大祭祀令州里除不蠲禁刑者任人及凶服者以及郊野而此云不命者作記之人盛美民聴上之義未必實然也馬氏曰報其時之早晚與牲之備否事之卜者而皮弁以聴之所以尊天而不敢慢也不惟不敢慢扵天亦示其民之所以知嚴也以天子之尊而其嚴如此則民莫不從而傚之故䘮者不哭不敢㓙服氾埽反道鄊為田燭弗命而民聴上也周氏曰祭報祭之日宗伯報王以行禮也以眡朝之服而聴宗伯之報所以示民嚴上也弗命而民聴上葢民之奉君猶君之奉天果君能奉天則民自化矣
  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戴冕璪十有二旒則天數也乗素車貴其質也旂十有二旒龍章而設日月以象天也天垂象聖人則之郊所以明天道也
  陳氏曰周官司裘掌為大裘以共王祀天之服司服祀昊天上帝則服大裘而冕禮記曰郊之祭王被衮以象天然則王之祀天内服大裘外被龍衮龍衮所以襲大裘也方氏曰天以龍為用而衮以龍為首故被衮以象天經言天子龍衮是也璪者聚采以貫玉而有華𦸼故謂之璪字通扵藻左氏傳曰周之王也制禮上物不過十二以為天之大數也彼有象而我象之之謂象故扵龍言象彼有則而我則之之謂則敌扵數言則以畫龍而文成焉故曰章以日月而設飾焉故曰設然巾車之職則王玉路以祀而乗素車司常之職則日月為常交龍為旂是設日月者無龍章設龍章者無日月而此言龍章而設日月乃與周禮不同者容泛記前代之禮爾龍也日月也数也質也皆天所示之象也而聖人觀之以為儀物之則故曰天垂象聖人則之以天道逺而難知神而莫測故郊之儀物必觀象而作則焉所以明之也故曰郊所以明天道也陸氏曰古者郊祀之禮内服大裘其上加衮以被之故大裘言服而衮言被然周禮祭天王乗玉路建大常特牲祭天王乗素車建大旂則祭天之禮有兩旂兩車也葢乗玉路建大常者即道之車也祭之日馭之以適郊乗素車建大旂者即事之車也祭之時馭之以赴壇何以知其如此也曰巾車王之玉路錫樊纓十有再就建大常十有二斿以祀則凡王之祭祀無所不乗矣祭天者禮之至也而乗泛祭之玉路以祭之以物則非文以志則非敬非禮意故知乗素車建大旂以祀之而玉路者乗之以適郊固有兩車也雖然車旂之有兩非特祭天也四時之田王乗戎路建大常而巾車之職曰木路前樊鵠纓建大麾以田則田之車旂亦以兩葢乗大路建大麾者即道之車也與王乗玉路建大常同意乗戎路建大常者即事之車也與王乗素車建大旂同意故巾車曰掌公車之政令與其用辨旗物而等序之以治其出入治其出入者以明兩車有事焉乗之以出入非即事之車也大馭曰掌玉路以祀及犯軷王自左馭葢犯軷者王出國門之祭也王出國門乗玉路則所謂乗玉路建大常以即郊明矣郊特牲曰祭之日王被衮以象天乗素車貴其質也龍旂而設日月之章璪十有二旒以象天也乗素車在于被衮之後則所謂乗素車建大旂以即壇明矣凡此者皆周制也蓋祭之日夜向晨王皮弁以聴祭報而小宗伯告時于王則王易皮弁服衮冕乗玉路建大常以適郊既至下玉路㤙大次又衮冕以聴祭報而小宗伯告備于王則王脫衮著大裘以衮被之易玉路乗素車建大旂以即壇既至下素車捧帛升柴置于牲上以焚之致天神祭法所謂燔柴於大壇此先後之序也或曰司常掌辨九旗之名物日月為常交龍為旂旂有升降之龍而已蓋無三辰而郊特牲云龍章而設日月何也曰此大旂也非諸侯之所常建故其上又有日月星辰之章以祀天神非特有升降之龍也明堂位曰旂十有二旒日月之章覲禮曰王建大旂以象日月星辰升龍降龍拜日於東門之外左傳云三辰旂旗昭其明也然則龍旂而設日月其來固久矣秦溪楊氏曰詳玩司服經文則知有虞作服十二章周亦十二章昭然甚明公之服自衮冕而下侯伯之服自鷩冕而下鷩冕七章衮冕九章推而上之則天子之服十二章可知享先王則衮冕衮冕者繪衮龍於服而冕享先公享射則鷩冕鷩冕者繪華蟲於服而冕也蓋服有六而冕則一先鄭謂六服同冕是也祀昊天上帝之服備十二章則繪三辰於服而冕可知也今不日三辰而冕而曰大裘而冕果何歟蓋享先王先公之禮備乎文則以衮鷩之文名之祀昊天上帝之服尚乎質則以大裘之質名之與牲用犢席用藁秸器用陶匏之意同所以尊天也祀昊天上帝之服雖不言三辰然服備十二章則三辰不待言而可見矣鄭氏乃謂有虞十二章至周而以日月星辰畫于旌旗冕服惟有九章然公自衮冕而下王又自衮冕而下君臣同冕畧無區别必無是理賈公彦云鄭氏九章此無正文並鄭以意解之則疏家已知其非而不信之矣後世始有悟其上下之無等尊卑之失次者魏文帝以公卿衮衣黼黻之制疑於至尊遂制天子服繡衣公卿織文矣唐長孫無忌以帝祭日月服𤣥冕旒三章而三公亞獻服衮孤卿服毳鷩貴賤無分而天子遂止于服衮他冕盡廢者矣先王制禮必本于天理人情之公自上古至于周天子仰則天數路十二就常十二斿馬十二閑圭尺二寸繅十二就而冕服之章莫不皆然鄭氏謂周以日月星辰畫於旗而冕止九章不知龍登于旗山登于爼黼登于扆九章亦可損乎前乎康成如漢明帝用歐陽説義天子備十二章三公諸侯用山龍九章九卿以下用華蟲七章其説猶用周制也自鄭氏以意解九章之説于是乎始改行之後世卒有不厭子人心并與古制而去之者可勝嘆哉
  帝牛不吉以為稷牛帝牛必在滌三月稷牛唯具所以别事天神與人鬼也滌音迪别彼列切
  鄭氏曰養牲必養二滌牢中所搜除處唯具遭時又選可用也孔氏曰郊天以后稷為配故養牲養二以擬祭也凡帝牲稷牲初時皆卜取其牲繫於牢芻之三月若臨時有故乃變之也為猶用也若帝牛不吉或死傷則用稷牛為帝牛其祭稷之牛臨時别取天神既尊故帝牛必須在滌三月帝牛不吉取稷牛亦已在滌三月人鬼稍卑稷牛臨時别取唯具而已是分别天神與人鬼不同也鄭注搜除謂搜掃清除周禮養馬謂之廋人遭時謂帝牲遭灾之時方氏曰帝為天神稷為人鬼
  萬物本乎天人本乎祖此所以配上帝也郊之祭也大報本反始也
  鄭氏曰言俱本可以配孔氏曰報本者天為物本祖為王本祭天以祖配之所以報謝其本反始者反其初始謝其恩謂之報歸其初謂之反
  右記郊祭天神之義凡二節
  社祭土而主隂氣也君南鄉於北墉下答隂之義也日用甲用日之始也天子大社必受霜露風雨以達天地之氣也是故喪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也薄社北牖使隂明也鄉去聲大音泰鄭氏曰牆謂之墉北墉社内北牆也國中之神莫貴於社故曰用甲也大社王為羣姓所立屋之北牖絶其陽通其隂而已薄社殷之社殷始都薄孔氏曰土謂五土山林川澤丘陵墳衍原隰也土是隂氣之主故云主隂氣隂宜在北故祭時以社在南設主壇上北面而君來在北牆下南鄉祭之對隂之義也社是國中之貴神甲是旬日之初始故用之也風雨至則萬物生霜露降則萬物成故不為屋以受風雨霜露是天地氣通達䘮國社者謂周立殷社以為戒無生義故屋隔之令不受天之陽也薄社即殷喪國社既屋之塞其三面唯開北牖示絶陽而通隂隂明則物死也大社謂羣姓所立者在雉門外庫門内之西其亡國之社在東按穀梁傳云以為廟屛戒或在廟或在庫門内之東魯之外朝在庫門之内東有亳社西有國社朝廷執政之處故左傳云間於兩社為公室輔大夫以下與民族百家以上共立一社秦漢以来雖非大夫民二十五家以上則得立社故云里社大夫以下所置社樹之田主各以其野之所宜木夏松殷栢周栗是也天子諸侯大夫皆有稷亡國之社亦有稷社之祭一嵗有三仲春命民社一也詩以社以方謂秋祭二也孟冬大割祠於公社三也社之主蓋用石按條牒論稷壇在社壇西俱北嚮營並壇共門或曰在社壇北其用玉無文今禮用兩圭有邸陳氏曰社祭五土之示稷祭五榖之神五榖之神而命之稷以其首種先成而長五穀也稷非土無以生土非稷無以見生生之效故祭社必及稷以其同功均利而養人也王社侯社國中之土示而已無與農事故不置稷大社國社農之祈報在焉故皆有稷先儒謂王社或建於大社之西或建於藉田然國語王藉則司空除壇農正陳藉禮而歴代所祭先農而已不聞祭社也詩春藉田而祈社稷非謂社稷建於藉田也其言王社建於大社之西於義或然西漢及魏有官社無官稷晉之時有帝社無帝稷類皆二社一稷議者或欲合二社為一或欲異二社之所向是雖違經悖禮然亦與社同設於國中未聞藉田有之也蓋王與諸侯之社皆三其二社所以盡祈報之誠其勝國之社所以示鑒戒之禮王之大社則土五色而冒以黄諸侯之國社受其方色之土於天子而苴以茅先王之祭社稷春祈秋報孟冬大割祠此祭之常者也凡天地大烖之類祭大故天烖之獮祀君行有宜官成有衈此祭之不常者也祭之常者用甲其他則唯吉而已祭之牲以大牢其遇天烖則用幣而已考之於禮王之祭也南面其服也希冕其牲用黝其祭血祭其尊大罍其樂應鍾其舞帗舞其鼔靈鼔方氏曰陽始於甲而物生隂極於辛而物成地雖以隂而成物然始地事者存乎陽故社用甲以原其始天雖以陽而生物終天功者存乎隂故郊用辛以要其終獨陽不生獨隂不成天地相須之義也周氏曰東方陽也甲者陽中之陽社用甲不用乙欲其以陽召隂也西方隂也辛者隂中之隂郊用辛不用庚欲其以隂召陽也以甲為用日之始則誤矣亡國之社屋之不受天陽者示天亡之也於北為牖使隂明而不使陽明也馬氏曰外事用剛日内事用柔日郊外事也社内事也而郊用辛日之柔社用甲日之剛說者謂郊社至尊之祭不可同於内外大社達天地之𰚾示其有生物之功喪國之社不受天陽示其生物之功息
  社所以神地之道也地載萬物天垂象取財於地取法於天是以尊天而親地也故教民美報焉家主中霤而國主社示本也唯為社事單出里唯為社田國人畢作唯社丘乗共粢盛所以報本反始也為社云偽切乗時證切共音恭粢音資盛音成鄭氏曰中霤亦土神單出里皆往祭社於都鄙二十五家為里畢作人則盡行非徒羨也丘十六井也四丘六十四井曰甸或謂之乗孔氏曰社祭是神於地之道此句為下張本地載萬物者釋地所以得神之由天垂象者欲明地故引天為對地有其物天垂其象所謂在天成象在地成形也財並在地出故為人所取人知四時早晚皆倣日月星辰以為耕作之候是取法於天故尊而祭之天子祭天是也地既為民所取財者故親而祭之一切親地而與庶民共祭社是也卿大夫之家主祭土神于中霤天子諸矦之國主祭土神於社以土神生財以養官與民故皆祭之示其為生養之本也社事祭社事也單盡也里居也社既為國之本故祭社則合里之家盡出也此唯毎家出一人不人人出也田獵也畢盡也作行也既人人得社福故祭社先為社獵則國中之人盡行也丘乗者都鄙井田也九夫為井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乗粢稷也稷曰明粢在器曰盛唯祭社使丘乗共粢盛嚮說祭社用牲此明祭社用米也皇氏曰天子諸侯祭社用藉田之榖大夫以下無藉田若祭社則丘乗共之示民出力也國人畢作是報本丘乗共粢盛是反始粢盛是社所生故云反始也
  季春出火為焚也然後簡其車賦而歴其卒伍而君親誓社以習軍旅左之右之坐之起之以觀其習變也而流示之禽而鹽諸利以觀其不犯命也求服其志不貪其得故以戰則克以祭則受福為焚云偽切卒祖忽切鹽音艶
  鄭氏曰凡出火以火出建辰之月火始出焚謂焚萊也簡歴謂算具陳列之也君親誓社誓吏士以習軍旅既而遂田以祭社也言祭社則此是仲春之禮也仲春以火田田止𡚁火然後獻禽至季春火出而民乃用火今云季春出火乃誓社記者誤也社或為省流猶行也行行田也鹽讀為艶行田示之以禽使歆艶之觀其用命不也謂禽為利者凡田大獸公之小禽私之失伍而獲猶為犯命是求服其志不貪其得也孔氏曰仲春祭社之前田獵取禽以祭社祭社既用仲春用焚當在仲春記者以季春民始出火遂誤以天子諸侯用焚為季春也焚謂焚燒除治宿草出火謂出陶冶之火案春秋火出為夏三月故左氏昭六年鄭人鑄刑書火未出而用火故晋士文伯譏之若田獵之火則昆蟲蟄後得火田以至仲春也既焚之後簡選車馬及兵賦器械之属歴其百人之卒五人之伍君親誓此士衆以習軍旅既而遂田以所得之禽獸因而祭社故云親誓社或左或右或坐或起戒勅之以習軍旅君親自觀扵習武變動之事教陣訖而行田禮驅禽於陣前以示士卒是流示之禽也利則禽也驅禽示之而歆艶之以小禽之利也扵此之時觀其士卒犯命與不犯軍命者求欲服其士卒之志使進退依禮不欲貪其犯命苟得扵禽言失伍得禽不免罰也其所為得禮故戰則克勝祭則受福方氏曰木氣終扵辰故火順所生而見司爟扵季春則出火焉水氣兆扵戌故火受所勝而沒司爟扵季秋則納火焉聖人奉天時則為焚者特出火之事爾牧師凡田事賛焚萊是矣田獵之禮周官則行之扵仲月而與此異豳詩月令則行之於季月而與此同此之所言亦泛記異代爾月令仲春擇元日命民社則出火之田非為社也王制三田一為乾豆二為賔客三為充君之庖則田固有不為社者矣夫社必先之以焚者葢焚其宿草而後可田故也且社主隂隂主殺則為社而有田因田而習軍旅不亦冝乎
  右記社祭地示之義凡一節
  天子大蜡八伊耆氏始為蜡蜡也者索也嵗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也蜡鋤詐切耆巨夷切
  方氏曰合而言曰大蜡分而言曰八蜡先嗇也司嗇也農也郵表畷也貓也虎也坊也水庸也曰大蜡八八者之外皆其小也周官有伊耆氏以共杖咸葢杖以扶老豈非以伊耆氏始為蜡以息老物故共杖咸者以是名官乎昔所用者物之形今所索者物之靈故索而饗黨正謂國索鬼神而祭祀是矣凡物之種種固已離矣十二月物合聚之時也先王因其合聚而合聚之以索饗周氏曰嵗十二月即夏之十二月乃建丑之月也葢建丑之月為蜡始可為息民之祭果周之十二月其得為息民之祭乎鄭氏曰伊耆氏古天子號也索謂求索饗者祭其神也萬物有功扵民者神使之也祭之以報焉造者配之也孔氏曰大者天子之蜡對諸侯為大天子既有八神則諸侯之蜡未必八也明堂位土鼓葦籥伊耆氏之樂禮運云禮之初始諸飲食蕢桴土鼓則伊耆氏神農也以其初為田事故為蜡祭陳氏曰伊耆氏以有功扵耆老故後世以其官為姓周又以其姓名官先儒為其始制鼓籥又始為蜡扵是以為古王者之號然古之制法者𨽻首造厯大橈作甲子倉頡造書豈皆古王者哉果實古王者之號周人固應尊異而神之不冝列扵銜枚氏壺涿氏而名下士之官也張子曰八蜡先嗇一司嗇二農三郵表畷四貓虎五坊六水庸七百種八百種百榖之種也祭之以民食之重亦報其嗇所成舊說以昆蟲為八昆蟲是為害者不當祭也
  蜡之祭也主先嗇而祭司嗇也祭百種以報嗇也饗農及郵表畷禽獸仁之至義之盡也古之君子使之必報之迎貓為其食田䑕也迎虎為其食田豕也迎而祭之也祭坊與水庸事也種之勇切郵音尤畷貞劣切貓音苗為云偽切坊音房司嗇即百榖之神先嗇者先代治嗇之人若神農后稷之類鄭氏曰農田畯也郵表畷謂田畯所以督約百姓扵井間之處也詩云為下國畷郵迎而祭之迎其神也水庸溝也孔氏曰祭百種以報嗇為下起文則農及郵表畷禽獸等所以祭之者報其助嗇之功使盡饗焉田畯有功扵民郵若郵亭屋宇䖏所表田畔畷者謂井畔相連畷扵此田畔相連畷之所造此郵舍田畯䖏焉禽獸即下文貓虎之屬言禽獸則助田除害者皆悉包之特云貓虎舉其除害甚者不㤀恩而報之仁也有功必報之義也蜡祭仁義之至盡也坊者所以畜水亦以鄣水庸者所以受水亦以泄水祭此坊與水庸之神
  曰土反其宅水歸其壑昆蟲母作草木歸其澤皮弁素服而祭素服以送終也葛帶榛杖䘮殺也蜡之祭仁之至義之盡也壑黒各切殺所界切
  鄭氏曰土反其宅至歸其澤祝辭也辭同則祭同䖏可知也壑猶坑也昆蟲暑生寒死螟螽之屬為害者也素服衣裳皆素送終喪殺所謂老物也孔氏曰土即坊也宅安也土歸其安則不崩水即水庸水歸其壑謂不汎溢昆蟲母作謂不為灾草苔稗木榛梗之屬當各生藪澤之中不得生扵良田害嘉穀也陳辭有水土昆蟲草木者以其無知故特有辭也先嗇之属有知故不假辭草木有辭則當有神八蜡不数之者以草木徧地皆是不如坊與水庸之属各指一物也案周禮籥章國祭蜡則龡豳頌息老物以物老故素服物老將終故葛帶榛杖素服送終是仁恩葛帶榛杖示隂氣㫁割故云仁之至義之盡也方氏曰水土昆蟲草木皆因其合聚之時以饗故祝辭言其時事如此素者送終之服而蜡亦送終之事帶不以麻而以葛杖不以竹而以榛若䘮也而實非䘮故云喪殺也
  八蜡以記四方四方年不順成八蜡不通以謹民財也順成之方其蜡乃通以移民也既蜡而收民息已故既蜡君子不興功黄衣黄冠而祭息田夫也野夫黄冠黄冠草服也移音異
  鄭氏曰四方方有祭也其方穀不孰則不通扵蜡使民謹扵用財移之言羨也詩頌豐年曰為酒為醴烝畀祖妣以洽百禮此其羨之歟收謂收斂積聚也黄衣黄冠而祭謂既蜡臘先祖五祀也扵是勞農以休息之孔氏曰天子蜡祭四方不同豐荒有異四方之内年穀不得和順成孰則當方八蜡之神不得與諸方通祭所以然者欲使不孰之方萬民謹慎財物也有順成之方其蜡之八神乃與諸方通祭以蜡祭豐饒皆⿰酉⿱衣十飽酒食使民歆羨也既蜡而收民息己先蜡後息民息民為臘與蜡異也不興功謂不興農功田夫野夫也野夫著黄冠是季秋後草色之服故息田夫而服之也皇氏曰此一節據諸侯之國而為蜡祭以記其功當國不成則不為蜡成則為蜡陸氏曰言記以不㤀四方百物之功方氏曰記四方者記四方之豐凶也年不順成八蜡不通記其㓙也順成之方其蜡乃通記其豐也蜡乃合聚之祭故因其合聚而收之也物既收則民亦息功者民力之所致民息已故既蜡君子不興功黄者土之色百昌生扵土而作終亦反扵土而息冬則反扵土之時也土爰稼穡者田夫之事故凡野夫皆黄冠草服謂草野之服
  大羅氏天子之掌鳥獸者也諸侯貢屬焉草笠而至尊野服也羅氏致鹿與女而詔客告也以戒諸侯曰好田好女者亡其國天子樹𤓰華不斂藏之種也好去聲鄭氏曰諸侯扵蜡使使者戴草笠貢鳥獸也詩云彼都人士臺笠緇撮又曰其餉伊黍其笠伊糾皆言野人之服也詔客告者詔使者使歸以此告其君所以戒之華果蓏也又詔以天子樹𤓰蓏而已戒諸侯以蓄藏藴財利也孔氏曰因上蜡祭廣釋嵗終蜡時之事周禮羅氏掌羅烏鳥蜡則作羅襦謂細宻之羅周禮不云掌獸此云獸者以其受貢獸故也四方諸侯有貢獻鳥獸者皆入属大羅氏也使者著草笠而至王庭草笠是野人之服今嵗終功成是由野人而得故重其事而尊其服詔亦告也客謂貢鳥獸使者羅氏先受貢畢使者臨去羅氏又以鹿與女致與使者宣天子之詔令使者反國以告戒其君故云詔客告也好田好女者亡其國此宣詔所告之言也言鹿是田獵所得之物女是亡國之女非每國輒與女鹿羅氏以鹿與女示使者爾𤓰冬之𤓰言天子唯樹𤓰與果蓏供一時之食不是收斂乆藏之種與民爭利令使者歸告其君也劉氏曰𤓰及果蓏時鮮之物不可以自逺而致不可以收斂而藏天子乃樹植之所以貴時新供寢廟非貪其利亦告諸侯毋廣樹植務收斂以奪民利也周氏曰羅氏作羅襦羅則鹿之所以獲者襦則女之所衣者故致之以戒諸侯方氏曰致鹿非實致鹿致所以獲鹿之物爾致女非實致女致所以飾女之物爾作羅襦者以此致鹿以戒好田致女以戒好女羅氏戒好田而又戒好女者以其皆隂事也周官甸師共野果蓏先儒謂果桃李之屬蓏𤓰瓞之屬葢果即華之成實蓏即𤓰之緫名彼言果蓏此言𤓰華互相備也歛秋事藏冬事𤓰華之種特可供斯須之求非足待乆長之用而天子樹之以示不與民争利焉
  右記蜡祭百示之義凡一節
  有虞氏之祭也尚用氣血腥爓祭用氣也爓夕㢘切
  鄭氏曰尚謂先薦之孔氏曰尚謂貴尚先薦者對合亨饋孰為先也血謂祭初以血詔神扵室腥謂朝踐薦腥肉於堂爓謂沈肉扵湯次腥亦薦扵堂以血腥爓三者而祭並未孰是用氣也方氏曰血腥爓三者皆氣而已未嘗致味故曰用氣然爓之氣不若腥之全腥之氣不若血之幽故其序如此應氏曰虞氏近古祭未窮味猶有茹毛飲血之意也
  殷人尚聲臭味未成滌蕩其聲樂三闋然後出迎牲聲音之號所以詔告扵天地之間也滌音狄闋音缺
  鄭氏曰滌蕩猶摇動也孔氏曰帝王革異殷不尚氣而尚聲謂先奏樂也不言夏或從虞也臭味未成謂未殺牲也既尚聲故未殺牲先摇動樂聲以求神也闋止也奏樂三徧止乃迎牲入殺之鬼神在天地之間故用樂之音聲號呼告扵天地之間庻神明聞之是求陽之義也方氏曰尚聲自樂始也臭未成未用鬯也味未成未牲也馬氏曰凡聲陽也人之死也䰟氣歸于天求諸陽以報其䰟也尚聲所以迎其䰟之来也臭味未成滌蕩其聲樂三闋然後出迎牲此舉其尚聲之時也聲音之號所以詔告扵天地之間此舉其尚聲之意也應氏曰滌蕩者澡除洗雪扵塵埃之境播散發越扵虚無之中使無一毫之隔礙也聲音之號者以聲音而號召之若以言語而詔告之天地之間虚曠洞達無不響答也
  周人尚臭灌用鬯臭鬱合鬯臭隂達扵淵泉灌以圭璋用玉氣也既灌然後迎牲致隂氣也蕭合黍稷臭陽逹於墻屋故既奠然後焫蕭合羶薌焫如悦切羶如字舊音馨
  鄭氏曰灌謂以圭瓉酌鬯始獻神也已乃逆牲於庭殺之天子諸侯之禮也既奠謂薦熟時也特牲饋食云祝酌奠于鉶南是也蕭薌蒿也染以脂合黍稷燒之孔氏曰周變扵殷故尚臭先求隂也臭謂鬯氣未殺牲先酌鬯酒灌地以求神鬰鬰金草也鬯謂鬯酒煑鬱金草和之其氣芬芳調鬯也又擣鬱汁和合鬯酒使香氣滋甚故云鬰合鬯用鬰鬯灌地是用臭氣求隂逹扵淵泉也以圭璋為瓉之柄瓉所以㪺鬯也玉氣潔潤亦是尚臭周言用玉則殷不用圭瓉既灌然後迎牲者先求神後迎牲也先灌是先致氣扵隂故云致隂氣蕭合黍稷後求陽也取蕭草及牲脂膋合黍稷燒之此謂饋食時以臭氣求陽逹扵牆屋也既奠然後焫蕭合羶薌者明上焫蕭之時莭也既奠謂堂上事尸竟延尸户内更從孰始也扵薦孰時祝先酌酒奠扵鉶羮之南訖尸未入扵是取香蒿染以腸間脂合黍稷燒之於宫中此求陽之義也陳氏曰鬰合鬯臭隂逹扵淵泉以形魄歸於地而求諸隂也蕭合黍稷臭陽逹於牆屋以魂氣歸於天而求諸陽也君灌以圭夫人灌以璋君迎牲夫人奠盎言既灌然後迎牲既奠然後焫蕭是迎牲奠盎皆在既灌之後而焫蕭又在既奠之後灌求神之始也而焫蕭次之迎牲奠盎事神之始也而獻薦次之求諸隂而事之猶以為未又求諸陽焉羶膟膋之氣也薌黍稷之氣也祭義設燔燎羶薌見以蕭光在朝事之莭而朝事之初有迎牲奠盎之禮祭義郊特牲之文雖殊其事一也盖迎牲而刲之則血毛告扵室以示其幽全膟膋焫於堂以逹其臭氣而羮定之所詔又在其後不然不足謂之尚臭鄭以祭義所言為朝事之焫蕭以特牲所言為饋食之焫蕭澄曰陳氏説是也盖既奠之奠乃夫人奠盎之奠在朝事時而鄭誤引特牲士禮祝酌奠於鉶南之奠以釋之鬰合鬯臭蕭合黍稷臭皆當臭字絶句鄭以臭字属下句者非方氏曰逹淵泉以言其幽逹牆屋以言其顯染蕭以膟膋故言羶合蕭以黍稷故言薌馬氏曰人之死也形魄歸于地求諸幽以格其神灌以圭璋用玉器此舉其尚臭之意也既灌然後出迎牲致隂氣此舉其尚臭之時周氏曰灌雖隂中之陽而氣則下逹是故謂之隂煙雖陽中之隂而氣則上逹是故謂之陽陸氏曰鬰隂也鬯陽也蕭隂也黍稷陽也玉隂中之陽欲致隂氣非此不能出脂陽中之隂欲致陽氣非此不能降有虞尚氣殷尚聲周尚臭後王彌文氣目事也聲耳事也臭鼻事也味口事也周氏曰尚氣尚聲尚臭者皆以宗廟之祭言之也至於天地之祭則天以升煙為主地以薦血為主百王所不易也所謂尚氣者凡血告於室腥爓薦於堂有虞氏則血與腥爓皆以為祭故為尚氣尚聲者先作樂以求諸陽所謂尚臭者先灌以求諸隂
  凡祭慎諸此䰟氣歸於天形魄歸於地故祭求諸隂陽之義也殷人先求諸陽周人先求諸隂
  鄭氏曰此其所以先後異也方氏曰魂者氣所主故曰魂氣魄者營于形故曰形魄主者在内故言氣于魂之下營者在外故言形于魄之上人之生也受氣于天及其死也魂氣復歸于天故求諸陽成形于地及其死也形魄復歸于地故求諸隂先求諸陽則尚尚聲先求諸隂則尚臭五聲五臭各有隂陽然聲以氣動而生故凡聲皆陽也臭以氣留而生故凡臭皆隂也殷求陽周求隂則知有虞氏之尚氣求諸隂陽之間一祭之内氣也聲也臭也三者嘗兼用焉經言所尚者爾
  詔祝扵室坐尸扵堂用牲扵庭升首扵室直祭祝于主索祭祝于祊不知神之所在扵彼乎扵此乎或諸逺人乎祭于祊尚曰求諸逺者與祊百彭切與音余
  鄭氏曰詔祝坐尸謂朝事時也朝事延尸于户西南面布主席東面取牲膟膋燎于爐炭洗肝于鬰鬯而燔之入以詔神扵室又出以堕于主主人親制其肝所謂制祭也時尸薦以籩豆至薦孰乃更延主于室之奥尸来升席自北方坐于主北焉用牲於庭謂殺之時升首扵室謂制祭之後升牲首于北墉下尊首尚氣也直祭祝于主謂薦孰時也如特牲少牢饋食之為也直正也祭以孰為正也祭以孰為正則血腥之屬盡敬心爾索求神也廟門曰祊謂之祊者以於繹祭名也于彼于此言室與堂與尚庶幾也孔氏曰詔告也祝咒也天子諸侯朝事之時坐尸于堂尸西南面坐主在西方東面尸主之前則薦用籩豆也祝乃取牲膟膋燎于爐炭入告神于室又出墮祭于主謂分減肝膋以祭主前當此時王乃親洗肝于鬰鬯而燔之以制于主前制割也謂割其肝而不相離今云詔祝于室是燎于爐炭入告于室也坐尸于堂者既灌之後尸出堂坐户西而南面也上云詔祝于室次云用牲升首下云索祭以文次之故知直祭祝于主當薦孰之莭薦孰正祭之時祝官以祝辭告于主若儀禮少牢敢用柔毛剛鬛用薦嵗事于皇祖伯某是也索祭祝于祊者廣博求神非但在廟又求祭于祊也祊有二種一是正祭之時既設祭于廟又求神于廟門内詩楚茨云祝祭于祊註云門内平生待賔客之䖏與祭同日二是明日繹祭之時設饌于廟門外西室亦謂之祊祊之于東方是也今此索祭是正祭日之祊禮噐云為祊乎外以其稱外故注云明日繹祭此經不云外又下云肵之為言敬也相饗之也嘏大也毛血告幽全之物皆據正祭之日明此祊亦正祭之日也不知神之所在于彼乎于此乎此觧正祭在廟門之時或設饌在室或設饌在堂不知神所在之䖏為于彼室乎為于此堂乎故兩處設饌也或諸逺人乎此觧索祭為祊之時其神靈或逺離于人不在廟乎祭于祊者庻幾求于逺者與言于逺䖏求神也鄭注云至薦孰乃更筵主于室之奥者約少牢特牲饋食在奥時云尸来升席自北方坐于主北焉者以在奥東面以南為尊主尊故居南主既居南故尸来升席自北方也尸主各席故朝事延尸于户外尸南面主席于東面是也鄭此注雖参禮記及少牢特牲而言之亦約漢時祭宗廟之禮故其事委曲也云謂之祊以于繹祭名也者以祊是廟門明日繹祭雖今日之正祭假以明日繹祭祊名同稱之祊也陸氏曰詔祝于室坐尸于堂謂制祭時當朝踐之莭鄭氏謂詔祝于室朝事延尸于户西南面布主席于東面取牲膟膋燎於爐炭洗肝于鬰鬯而燔之入以詔神于室又出以墮扵主主人親制其肝所謂制祭也此殷禮也鄭氏以言周禮誤矣盖殷人制肝周人制肺殷人先求諸陽周人先求諸隂先求諸陽故朝踐時取牲膟膋燎于爐炭洗肝于鬰鬯而燔之若周人制肺雖在此時其取膟膋燎于爐炭自當饋食之莭詔祝于室詔使入以詔神方是時灌事畢而朝事始矣是以詔祝坐尸當此莭盖神格而後可以詔祝主設而後可以坐尸用牲扵庭升首于室謂割牲時當饋食之莭羊人所謂割牲登其首是也直祭祝于主謂尸未入祝于主而已是之謂直祭若少牢祝酌奠遂命佐食啓㑹主人西面祝祝曰孝孫某敢用柔毛剛鬛用薦嵗事于皇祖伯某尚饗當此節索祭祝于祊謂尸已出祝于祊而已是之謂索祭若有司徹尸出于廟門卒籑有司徹饋饌于室中西北隅如饋之設當此節焫蕭求諸陽灌鬯求諸隂奏樂求諸天地之間以為未也故詔祝于室坐尸於堂詔祝于室求諸内也坐尸于堂求諸外也猶以為未也故用牲于庭升首于室用牲于庭求諸下也升首於室求諸上也又以為未也故直祭祝于主索祭祝于祊直祭祝于主求諸近也索祭祝于祊求諸逺也方氏曰詔祝于室即血毛詔于室坐尸于堂即羮定詔于堂用牲于庭即納牲詔于庭納之將以用焉故言用升首于室即升首報陽直祭祝于主凡室事是也索祭祝于祊凡門事是也索即求之不曰求而曰索者以神之散無不之也彼此之間不過近人而已又疑神之逺人然不可舍是以它求以祊在廟前之旁猶為逺故覆祭于祊尚曰求諸逺者與廟門之旁豈實逺人乎故以尚言之
  祊之為言倞也肵之為言敬也富也者福也首也者直也相饗之也嘏長也大也尸陳也倞音諒肵音祈相去聲嘏音假鄭氏曰倞猶索也倞或為諒肵者尸有肵俎也福者人君嘏辭有冨也或曰福也者備也直者訓所以升首祭也直或為犆相謂詔侑也詔侑尸者欲使饗此饌也特牲饋食禮主人拜妥尸尸荅拜執奠祝饗主人受祭福曰嘏長大訓也尸或詁為主此尸神象當從主訓之言陳非也孔氏曰此訓祭祀所為之事案特牲少牢設饌後尸祭饌訖祝取牢心舌載于肵俎設于饌北尸每食牲體反置于肵俎是主人敬尸之俎也直正也言首為一體之正特牲饗尸時尸執鉶南之奠祝設辭以饗之尸遂祭啐是相饗之也尸嘏主人欲使長乆廣大也方氏曰倞强也索祭祝于祊于正祭之後而又索焉非強有力者不能如此首謂升首也首犆而直支偶而曲故曰直也以其直故得特逹以升于室焉相謂相尸也坐則有妥食則有侑入或逆之升或延之凡為此者心鄉之而欲神饗之也福而有嘏之義中庸言大徳得禄夀得夀故長得禄故大故曰嘏長也大也尸神象也神隠而尸陳故曰尸陳也
  毛血告幽全之物也告幽全之物者貴純之道也血祭盛氣也祭肺肝心貴氣主也
  鄭氏曰幽謂血也純謂中外皆善氣主氣之所舍也周祭肺殷祭肝夏祭心孔氏曰毛血謂祝初薦毛血于室時也血告幽毛告全幽者言牲體肉裏羙善全者言牲體外色完具血祭是堂上制祭後又薦血腥時也血是氣之所舎故云盛氣肺肝心並為氣之宅祭時先用之是貴之也三者非即氣故云氣之主也陸氏曰凡物内幽則血善外全則毛美幽非止血也全非止毛也以毛血告之而已
  祭黍稷加肺祭齊加明水報隂也取膟膋燔燎升首報陽也齊才細切膟音律膋音聊燎淩弔切
  鄭氏曰祭黍稷加肺謂綏祭也齊五齊也明水司烜所取于月之水也五齊加明水則三酒加𤣥酒也膟膋腸間脂也與蕭合燒之亦有黍稷也孔氏曰尸既坐綏祭之時祭黍稷兼肺而祭故云加肺正祭之時陳列五齊之尊上又加明水之尊故云祭齊加明水也肺是五藏在内水属北方皆隂類形魄歸地為隂以隂物祭之故云報隂也朝踐時祝取膟膋燎于爐炭入以告神于室出以綏于主前又升首于室至薦孰時祝更取膟膋及蕭與黍稷合燒之膟膋黍稷並是陽氣之物首是牲體亦是陽魂氣在天為陽以陽物祭之故云報陽也方氏曰黍稷地産皆隂類也燔燎之火則司烜氏所取于日者也首者陽之體升者陽之事皆陽類也上言祭下言取互相備爾詩言取蕭祭脂同義前曰求此曰報何也求主乎人之情報主乎物之理陸氏曰祭黍稷加肺少牢所謂上佐食取黍稷下佐食取肺尸受同祭于豆是也祭齊加明水即此所謂明水涗齊貴新也鄭氏謂五齊加明水三酒加𤣥酒則讀加為尚之誤也報隂當朝踐之節報陽當饋食之節報隂用明水則報陽用明火可知肺内而在上首外而在上
  明水涗齊貴新也凡涗新之也其謂之明水也由主人之潔著此水也涗始鋭切
  鄭氏曰涚猶清也五齊濁泲之使清謂之涚齊及取明水皆貴新也孔氏曰設明水及涗齊貴新潔之義所以涗此齊以敬于鬼神故新潔之也方氏曰明水涚齊即上所言祭齊加明水涚則和之也以齊之濁故加水之清焉濁則故清則新故曰貴新也非特此而已若醆酒涚于清汁獻涚于醆酒之類亦皆貴其新焉故曰凡涚新之也明水謂之明固以取之于月又由主人之潔誠著見于此水盖汙則暗潔則明也周氏曰周官司尊彛之職謂鬱齊獻酌醴齊縮酌又盎齊涚酌以五齊清濁次之則泛齊與醴齊同用縮酌而緹齊沈齊與盎齊同用涚酌此言明水涚齊葢自盎而下三齊也涚者以水而和之觧之也和解之則新矣陸氏曰齊盎齊也盎齊涚酌由主人之潔著此水言苟主人不蠲雖取日月之氣不得為明也
  君再拜稽首肉袒親割敬之至也敬之至也服也拜服也稽首服之甚也肉袒服之盡也稽音啟
  鄭氏曰割解牲體孔氏曰再拜稽首肉袒是恭敬之至極恭敬之至乃是服順于親也方氏曰袒則肉露故謂之肉袒所以致親割之勞以人君之尊而服勞如此所以為敬之至服屈服于神故曰敬之至也服也詩言勿翦勿拜而以拜為屈故曰拜服也拜下兩手而已稽首則首至地焉故曰稽首服之甚也首雖至地又未若肉袒之勞焉故曰肉袒服之盡也
  祭稱孝孫孝子以其義稱也稱曾孫某謂國家也祭祀之相主人自致其敬盡其嘉而無與讓也
  鄭氏曰孝孫孝子謂事祖禰曾孫某謂諸侯事五廟也于曽祖以上稱曾孫而已相謂詔侑尸也嘉善也孔氏曰義宜也事祖禰宜孝是以義而稱孝孫孝子國謂諸侯家謂卿大夫既有國家之尊不但祭祖禰而已更祭曾祖以上也唯稱曾孫言已是曾重之孫也熊氏曰祭稱孝孫對祖為言稱孝子對禰為言稱國家則兼諸侯及大夫鄭注直云諸侯者略也庾氏曰賔主之禮相告以揖讓之節祭祀之禮則是主人自致其敬盡其善故詔侑尸者不告尸以讓是其無所與讓也陸氏曰按少牢饋食曰孝孫某則祭稱孝子孝孫名今略之外事稱曾孫某故曰謂國家也據告于皇天后土所過名山大川曰惟有道曽孫周王發方氏曰某名之也於曾孫曰某則孝孫孝子從可知矣
  腥肆爓腍祭豈知神之所饗也主人自盡其敬而已矣肆勑歴切腍而審切
  鄭氏曰治肉而肆腍孰也孔氏曰肆剔也言祭或進腥體或薦觧剔或進湯沈或薦煑孰四種之薦豈知神適所饗耶正是主人自盡敬心求祭之心不一爾方氏曰凡牲解而生之之謂腥體而陳之之謂肆爚而未腍之謂爓孰而為殽之謂腍孰謂之腍若禾之稔也
  舉斚角詔妥尸古者尸無事則立有事而后坐也尸神象也祝將命也斚古雅切妥它上聲
  鄭氏曰妥安坐也尸始入舉奠斚若奠角將祭之祝則詔主人拜安尸使之坐尸即至尊之坐或時不自安則以拜安之也天子奠斚諸矦奠角孔氏曰斚角爵名也饋食薦孰之時尸未入祝先奠爵于鉶南尸入即席而舉之詔告也尸始即席舉斚角之時未敢自安祝告主人拜尸使尸安坐是詔妥尸也古夏時也夏立尸唯有飲食之時乃坐若無事則倚立由世質故爾尸是神象故無事則立有事而后坐也祝以傳達主人及神之辭令方氏曰斚先王之爵也天子用焉角時王之爵也諸侯用焉將命于燕饗之間以交賔主者介也將命扵祭祀之間以交神人者祝也禮運曰祝以孝告嘏以慈告陸氏曰凡祭祀灌獻用斚齊用醆酒用爵然則舉斚角詔妥尸當灌獻之節妥尸盖在初入即席之時冝在祼前先儒謂在饋食時此讀儀禮之誤也盖少牢特牲無朝踐饋獻故妥尸在酳尸前若祭自祼始尸即席乆矣不應至饋食始詔安尸尸是象而已其所謂神在彼不在此也
  縮酌用茅明酌也醆酒涚于清汁獻涚于醆酒猶明清與醆酒于舊澤之酒也醆側産切汁之十切獻注讀莎素何切又如字澤注音亦鄭氏曰縮酌用茅謂泲醴齊以明酌也周禮曰醴齊縮酌五齊醴尤濁和之以明酌泲之以茅縮去滓也明酌者事酒之上也名曰明者事酒今之醳酒皆新成也酌酒斟也酒已泲則斟之以實尊彞昬禮曰酌𤣥酒三注于尊凡行酒亦為酌也醆酒涚于清謂泲醆酒以清酒也醆酒盎齊盎齊差清和之清酒泲之而已泲盎齊必和以清酒者皆乆味相得汁獻涚于醆酒者泲秬鬯以醆酒也獻讀當為莎秬鬯者中有煮鬱和以盎齊摩挲泲之出其香汁因謂之汁莎不以三酒泲秬鬯者秬鬯尊也猶若也澤讀為醳舊醳之酒謂昔酒也泲醴齊以明酌泲醆酒以清酒泲汁獻以醆酒天子諸侯之禮也天子諸侯禮廢時人或聞此而不審知云若今明酌清酒與醆酒以舊醳之酒泲之就其所知以暁之也泲清酒以舊醳之酒者為其味厚腊毒也孔氏曰縮泲也酌是斟酌醴齊既濁泲而後可斟酌故云縮酌先用明酌和此醴齊然後用茅泲之三酒一曰事酒二曰昔酒三曰清酒三酒之中事酒尤濁五齊之内醴齊尤濁醆酒清于醴齊清酒又清于事酒故以事酒泲醴齊明謂事酒之清明者也事酒謂為事而新作者醳是和醳醖釀之名即今卒造之酒故云皆新成也盎齊差清先和以清酒而後泲之不用茅也周禮云盎齊涗酌盎齊既清作之必乆清酒冬釀接夏而成故云乆味相得也此記不言五齊獨舉醴盎二齊者以司尊彛説時祭二齊三酒與鬰故記者釋之既以事酒泲醴齊清酒泲盎齊則泲秬鬯亦應用三酒今乃用盎齊者秬鬯尊故用五齊泲之五齊卑故用三酒泲之也古禮廢亡恐人不知泲醴以明酌泲醆酒以清酒泲汁莎以醆酒之意故記者云猶若今時明清醆酒泲于舊醳之酒也就今日所知以暁古者難知之事明謂明酒清謂清酒醆酒謂盎齊舊醳謂昔酒作記之時以昔酒和此三者而泲之也舊醳之酒作雖乆成比清酒為薄故用此泲清酒清酒冬釀夏成其味厚也方氏曰周官司尊彞鬰齊獻酌醴齊縮酌盎齊涚酌王氏謂縮酌以茅縮而後酌也涗酌以酒涚而後酌也欎齊不縮也獻之而已故曰獻酌此言縮酌用茅即醴齊縮酌是也縮謂泲去滓也與盈縮之縮同有所取則盈有所去則縮也酌謂酌取酒以獻也必用茅者以茅之為物潔白順直也縮之則清而明故曰明酌也盎齊曰醆酒盎以所造之器言醆以所酌之器言汁獻涗于醆酒即欎齊獻酌是也以煑欎金汁和之故曰汁以獻之而不縮故曰獻汁言其物也獻言其事也欎齊用灌亦曰獻者以居九獻之首故通謂之獻祭統曰獻之属莫重于祼醴齊必縮之者以其尤濁故必縮去其滓也醆酒不若醴齊之濁故以清酒涚之而已汁獻尤不若醴齊之濁故以醆酒涚之而已涚之亦明矣然不若縮之為尤明故于用茅言明酌也齊酒不止于此三者以祼事用欎齊朝事用醴齊饋食用盎齊尊彛之所實宗廟之所用常祀不過于此故指是言之此皆古禮後世以舊澤之酒涚清酒醆酒而明之其理則同周氏曰醴齊與泛齊濁故縮之所謂縮酌用茅也縮之則差清差清則明是以謂之明酌也盎齊至沈齊少清無待于縮以茅唯涚之而已所謂醆酒涚于清者也汁獻之味薄于醆酒故以醆酒涚之其猶醆酒之味薄于清酒而以清酒涚之也然言明水涚齊則盎齊而下涚用明水而從其味之薄此言醆酒涚于清則盎齊而下必従其味之厚者何也用明水所以反本反本所以致神道而用清酒所以趨時趨時所以致人道也
  祭有祈焉有報焉有由辟焉辟注讀為弭
  鄭氏曰祈猶求也謂祈福祥求永貞也報謂若獲禾報社由用也辟讀為弭謂弭災兵逺罪疾也方氏曰欲彼之有予也故有祈以求之若噫嘻祈穀于上帝載芟祈社稷之類是也因彼之有施也故有報以反之若豐年秋冬報良耜秋報社稷之類是也慮彼之有来也故有辟以去之若月令之磔攘開氷而用桃弧棘矢以辟去不祥之類是也于辟言由者以非祭之常體或有因而用之也然禮器言祭祀不祈彼之所言盖為民也
  鼎俎奇而籩豆偶陰陽之義也
  孔氏曰鼎俎竒者按聘禮牛一羊二豕三魚四腊五腸胃六脯七鮮魚八鮮腊九也是鼎九其數竒也正鼎九鼎別一俎俎亦九也籩豆偶者按掌客云上公豆四十侯伯三十二子男二十四人禮器云天子之豆二十有六諸公十有六諸侯十有二上大夫八下大夫六按禮籩與豆同是籩豆偶也鄉飲酒義豆數是年齒相次非正豆也
  黄目鬱氣之上尊也黄者中也目者氣之清明者也言酌于中而清明于外也
  鄭氏曰黄目黄彛也周所造于諸侯為上也孔氏曰黄彛以黄金鏤其外以為目因取名也貯鬰鬯酒故云鬰氣祭祀時列之最在諸尊之上也黄是中方色目是氣之清明者酒在尊中而可斟酌示人君慮祭事必斟酌盡于中也目在尊外而有清明示人君行祭必外盡清明潔浄也按明堂位云周以黄目是周所造也天子則黄彛之上有雞彛鳥彛備前代之器諸侯但有黄彛故于諸侯為上也方氏曰目之精水也其光火也水為體故其氣清火為用故其氣明玉藻言視容清明黄流在中而以瓉酌之酌于中也直達於外清明於外也澄曰六彛之次虎彛蜼彛雞彛鳥彛斚彛黄彛黄彛乃六彛之最下者而在六尊之上故曰上尊鄭氏云于諸侯為上陸氏云尊先大彛先小
  恒豆之菹水草之和氣也其醢陸產之物也加豆陸產也其醢水物也籩豆之薦水土之品也不敢用常䙝味而貴多品所以交于神明之義也非食味之道也菹爭居切醢音海鄭氏曰此謂諸侯也天子朝事之豆有昌本麋臡𦭘菹麏臡饋食之豆有葵菹蠃醢豚拍魚醢其餘則有雜錯孔氏曰恒豆謂朝食及饋食恒常所薦之豆所盛之菹是水草和美之氣若昌本𦭘菹是也其所盛之醢陸地所産之物若麋臡麏臡是也加豆謂祭末酳尸之後其菹陸地産生之物若葵菹豚拍之属是也所盛之醢用水中之物若蠃醢魚醢是也謂諸侯者以其與周禮天子豆物不同也天子朝事之豆有昌本麋臡𦭘菹麏臡與此同其韭菹醓醢菁菹鹿臡其韭菹菁菹非水物與此異也天子饋食之豆有葵菹蠃醢豚拍魚醢與諸侯不同其天子加豆有芹菹兔醢深蒲醓醢菭菹雁醢筍菹魚醢芹菹與深蒲及菭菹等非陸産兔醢與醓醢非水物與此異其籩豆所薦之物或水或土所生品類前唯言豆後連言籩者籩是配豆之物所盛亦有水土所生也所薦之物不敢用常䙝美味貴其多有品類言物多而味不美也所以交接神明之義取恭敬質素非如人事飲食美味之道也
  先王之薦可食也而不可耆也卷冕路車可陳也而不可好也武壯而不可樂也宗廟之威而不可安也宗廟之器可用也而不可便其利也所以交於神明者不可以同於所安樂之義也耆時至切卷音衮好去聲樂音洛
  孔氏曰祭祀薦羞質而無味不可耆也衮冕路車尊嚴不可常乗服以為榮好也武是萬舞大武以示勇壯之容不可常娱樂也宗廟尊嚴肅敬不可寢處其中以自安宗廟之器共事神明不可因便以為私利方氏曰籩豆之實水土之品可食之以為禮而不可供耆慾卷冕龍衮也路車大路也可陳之以為儀而不可資玩好武舞執干戚以為勇壯之容而非所以樂其情宗廟奉鬼神以示威靈之居而非所以安其身祭器不若燕器之利而便于用安樂者謂所安而樂之也若可耆可好之類此言先王之薦可食而不可耆則知後之所言𤣥酒明水與夫大羮皆不可耆言路車可陳而不可好則知素車之乗亦不可好也言宗廟之器可用而不可便其利則知疏布冪與夫蒲越藁鞂皆不可便其利也前總其畧後别其詳陸氏曰宗廟之威亦釋大武若言宗廟之威不應衍而字
  祭天掃地而祭焉於其質而已矣醯醢之美而煎鹽之尚貴天産也割刀之用而鸞刀之貴貴其義也聲和而后斷也醯呼弓切斷丁亂切
  孔氏曰餘物皆人功和合為之鹽則天産自然故云貴天産也煎煉治之也設之于醯醢之上故云尚割刀之用必用鸞刀貴其聲和之義取其鸞鈴之聲宫商調和而后斷割其肉也
  酒醴之美𤣥酒明水之尚貴五味之本也黼黻文繡之美疏布之尚反女功之始也莞簟之安而蒲越藁鞂之尚明之也大羮不和貴其質也大圭不琢美其質也丹漆雕㡬之美素車之乗尊其樸也貴其質而已矣所以交於神明者不可同於所安䙝之甚也如是而后宜莞音官簟大㸃切越音活藁古老切鞂簡八切和去聲琢注音篆文轉切㡬巨依切乗去聲
  鄭氏曰尚質貴夲其至如是乃得交于神明之宜也明水司烜以隂鑑所取于月之水也蒲越藁鞂藉神席也明之者神明之也琢當為篆字之誤也㡬謂漆飾沂鄂也孔氏曰𤣥酒謂水也陳列酒尊之時明水在五齊之上𤣥酒在三酒之上尊上其古故設尊在前冪人云疏布冪八尊禮器云犧尊疏布冪是疏之尚也凡常所居下莞上簟祭天則蒲越藁鞂之尚是神明矣雕謂刻鏤言常車以丹漆雕飾之為沂鄂而祭天乗素車者尊其樸素貴其質而已矣此一句包上酒醴以下諸事言祭祀之時不重華飾唯質素而已以其交接神明不可同于尋常身所安䙝之甚也尚質尚儉如是而後得交神明之義方氏曰夫味以淡為夲感于醎作于酸化于苦窮于甘變于辛𤣥酒明水則淡而無味故曰貴五味之夲也黼作斧形其色則白與黒黻則兩巳相弗其色則黒與青青與赤謂之文赤與白謂之章以天地之文作扵東南成于西南故也繢五采所㑹繡五采所刺言文則章可知言繡則繢可知是皆色之美者也布之精者升多而宻粗者升少而疏女功之作始于粗乆而後至于精故揚雄曰霧縠之組麗女工之蠧矣以疏布之尚故曰反女工之始也明之也者謂其潔著之也若𤣥酒明水之類莫非明之也于蒲越藁鞂言之者以其無餘義故也味之貴者莫如淡大羮則以淡為質而已物之美者莫如玉大圭則以玉為質而已素車之乗即前所謂乗素車是也尊無非貴也樸無非質也故下縂而言之則曰貴其質而已前曰不可同于所安樂之義此曰不可同于所安䙝之甚樂猶有義焉䙝則甚矣
  右記祭禮所用器物之義凡一節
  郊特牲而社稷大牢
  孔氏曰天神至尊無物可稱故用特牲郊與配主皆特牲社稷功及扵人人賴其功故以大牢報祭其牲則黝色
  ○天子適諸侯諸侯膳用犢諸侯適天子天子賜之禮大牢貴誠之義也故天子牲孕弗食也祭帝弗用也孔氏曰天子廵狩至諸侯之國諸侯致膳于天子則用犢諸侯朝天子天子賜之禮則用大牢郊之特牲亦犢也鄭氏曰犢者誠慤未有牝牡之情孕任子也方氏曰尊者小而少卑者大而多故曰貴誠葢誠在内而不在外天子牲孕弗食則諸侯容或食之祭帝弗用則社稷容或用焉馬氏曰郊者所以事昊天上帝社稷者所以祀土榖之神天子之徳比于天諸侯之徳比于社稷周氏曰諸侯膳天子以特牲天子禮諸侯以大牢者但以貴誠為主盖諸侯以事天者而事天子則足以崇其道天子以禮社稷者禮諸侯則足以責其功也誠者純一而未散者也牲孕則散矣故天子弗食而祭帝弗用也
  ○大路繁纓一就先路三就次路五就繁歩干切
  鄭氏曰此因上以少為貴禮器言次路七就與此乖字之誤也孔氏曰殷三路猶質對次路故稱先路每加以兩故次路五就禮噐非加兩之差故鄭知為誤也陳氏曰禮器與郊特牲言大路繁纓一就則同其言次路繁纓五就七就則不同者先王之路降殺以兩反此而加多焉葢亦以兩而已大路一就先路三就次路有五就七就者矣書言次路以兼革木二路則殷之次路五就七就庸豈一車耶鄭氏以七就為誤是過論
  右記祭禮貴誠賤物等義凡三節
  郊血大饗腥三獻爓一獻孰至敬不饗味而貴氣臭也孔氏曰至敬不饗味而貴氣臭解郊血義血氣也夫孰食有味人道䙝近事天宜極故用血是貴氣而不貴味也宗廟敬降于天故用腥腥稍近味社又降于宗廟故用爓爓又稍近味陳氏曰禮以全于天者為尤厚近于天者為差厚以近于人者為差薄全于人者為尤薄血者全于天者也腥者近于天者也爓者近于人者也孰者全于人者也郊與大饗常重于三獻之禮豈非至敬不饗味而貴氣臭哉方氏曰一獻孰則饗味矣非不敬也特不若血腥爓之為至爾
  ○諸侯為賔灌用鬰鬯灌用臭也大饗尚腶脩而已矣腶丁煥切
  孔氏曰灌猶獻也謂諸侯来朝在廟中行三饗竟然後天子以鬰鬯酒灌之也鬰鬯是臭故云用臭也此亦明貴氣之禮諸侯行朝享及灌以後而天子饗燕食之上公則三饗三食三燕侯伯則再饗再食再燕子男則一饗一食一燕其行饗之時雖設大牢之饌先薦腶脩于筵前然後始設餘饌故云尚腶脩此亦明不饗味之義也鄭氏曰大饗饗諸侯亦不饗味也
  ○大饗君三重席而酢焉三獻之介君專席而酢焉此降尊以就卑也重直龍切酢才各切
  鄭氏曰言諸侯相享獻酢禮敵三獻卿大夫来聘主君饗燕之以介為賔賔為苟敬則徹重席而受酢也專猶單也孔氏曰此大饗謂諸侯相朝主君饗賔賔主俱是諸侯皆設三重之席而受酢三重席是諸侯禮三獻之介謂諸侯遣卿来聘卿禮三獻其副既是大夫與卿為介謂之三獻之介大夫席再重此介雖是大夫今為介降一等祗令專席主君若受此介之酢爵雖應三重之席必徹去重席單席而受降諸侯之尊以就介之卑故也五等諸侯有九獻七獻五獻故五等諸侯之卿皆三獻也方氏曰禮器言諸侯之席三重兩君相見則其體相敵故其席如其数而不必增損焉至于它國之卿来聘而大犬為之介焉位雖臣也命則君也名雖介也禮則客也其文雖殊其義則相敵故主君之受酢也降重席之尊而不與之異就專席之卑而必與之同也陳氏曰周官天子之席不過三重諸侯之席止于二重則君之席三重者是殷制也盖夏殷之文雖不及于周之盛而禮之數有多于周制則周于夏殷之席盖益其文而損其數耳澄曰案大饗有三禮異名同大饗腥謂大祫先王先公也大饗尚腶脩天子饗諸侯也大饗君三重席而酢諸侯相饗也饗先王先公謂之大者以大祫毁廟之主畢陳比時祫時祭止及親廟者則為大也饗諸侯謂之大者言天子饗元侯之禮盛比常時饗耆老孤子卿大夫羣臣等則為大也諸侯相饗謂之大者言主君饗隣國来朝之君比享隣國来聘之大夫則為大也故三者皆名為大饗
  右記祭禮貴氣賤味等義凡三節
  饗禘有樂而食嘗無樂隂陽之義也凡飲養陽氣也凡食養隂氣也故春禘而秋嘗春饗孤子秋食耆老其義一也飲養陽氣也故有樂食養隂氣也故無聲凡聲陽也禘當讀為祠食音嗣
  孔氏曰饗謂春饗孤子禘謂春祭宗廟以其在陽時故有樂食謂秋食耆老嘗謂秋祭宗廟以其在隂時故無樂無樂為隂有樂為陽此隂陽之義也飲是清虚養陽氣食是體質養隂氣禘饗在春為陽食嘗在秋為隂禘嘗同是追慕饗食同是賞功其事無殊故云一也飲養陽氣食養隂氣覆釋上文陽時為饗則有樂故知凡聲是陽也依禮三代無春禘之文周則春曰祠王制夏殷之禮春曰禴此篇所論夏殷禮也舉春見夏舉秋見冬若周則四時祭皆有樂故祭統云内祭則大嘗禘升歌清廟下管象是秋嘗有樂也案王制夏后氏養老以饗禮則用春時有樂無秋食之禮殷人養老以食禮而秋時不作樂無春饗之禮周人脩而兼用之則養老春夏用饗禮秋冬用食禮四時皆用樂故文王世子云凡大合樂必遂養老注云春合舞秋合聲是秋時養老亦用樂也陳氏曰食嘗無樂盖非殷周之制周氏曰考于商頌周官則食嘗未有不用樂者豈非夏之制與
  樂由陽来者也禮由隂作者也隂陽和而萬物得孔氏曰陽天也天以氣化故作樂象之樂以氣為化是樂由陽来也氣化謂五聲八音隂地也地以形生故制禮象之禮以形為教是禮由隂作也形教謂尊卑大小拜伏之事和猶合也得謂各得其所也禮樂由于天地天地和合則萬物得其所也澄曰此因上文凡聲陽也而言
  ○賔入大門而奏肆夏示易以敬也卒爵而樂闋孔子屢歎之奠酬而工升歌發徳也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貴人聲也
  孔氏曰此論朝聘之賔及己之臣子有王事勞者設燕饗之禮奏樂之節饗禮既亡今約大射及燕禮觧之案大射禮主人納賔賔是己之臣子又無王事之勞故賔入不奏肆夏賔入及庭公升即席乃奏肆夏燕禮記云若以樂納賔則賔及庭奏肆夏注云卿大夫有王事之勞則奏此樂此云賔入大門謂朝聘既畢受燕饗之時燕則大門是寢門也饗則大門是廟門也樂主和易今奏此肆夏之樂者示主人和易嚴敬于賔也又案大射禮賔至庭奏肆夏乃至主人獻賔賔受爵啐酒拜告旨而樂闋賔飲卒爵酢主人主人受酢畢主人獻公乃奏肆夏公飲卒爵而樂闋又燕禮記云賔拜酒主人答拜而樂闋公拜受爵而奏肆夏公卒爵而樂闋是卒爵而樂闋也此卒爵兼賔及主君也依大射禮主人受酢不作樂若其饗時主君親獻賔賔親酢主君賔主俱作樂也孔子見禮入門而縣興卒爵而樂闋屢数也数数歎美此禮善其和易恭敬之義也奠酬而工升歌者案大射禮獻卿之後大夫媵觶于公所謂殊也公奠置此酬而未舉于時工升歌也或可饗時至君親酬賔賔初奠酬薦束于時即工升歌也大射與燕禮異燕禮歌鹿鳴合鄉樂凡合樂降于升歌一等王饗燕元臣升歌三夏三夏即頌合樂降一等即合大雅也元侯自相饗亦歌頌合大雅故燕居兩君相見歌清廟是也侯伯子男相見既歌文王合鹿鳴也凖約元侯則天子饗燕侯伯子男亦歌文王合鹿鳴也諸侯燕臣子歌鹿鳴合鄉樂燕禮是也其天子燕在朝臣子鄭詩譜云歌鹿鳴合鄉樂是也升歌合樂所以異者案鄉飲酒禮及燕禮工升自西堦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歌訖笙入立于堂下奏南陔白華華黍奏訖乃間歌魚麗笙由庚歌南有嘉魚笙崇丘歌南山有臺笙由儀間歌訖乃合鄊樂周南闗雎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間者謂堂上堂下一歌一吹更遞而作合者上下之樂並作此其所以異也歌者在上匏竹在下觧所以不升笙之義也歌是人聲可貴故升之在堂匏竹可賤故在堂下然瑟亦升堂者瑟工隨歌工故也陳氏曰示易以敬者所謂示情也發徳者所以示徳也匏竹在下所謂示事也古之君子不必親相與言以禮樂相示而已孔子之屢歎固不止于卒爵樂闋言卒爵樂闋而繼之以屢歎者舉中以明上下也然哀公問言入門而金作則不止扵肆夏言升歌則止于清廟言下管則主于象此言入門而奏則止于肆夏言升歌則不止于清廟言匏竹則不止于象何也盖哀公所言者大饗之禮此則兼燕禮而言之是以詳畧不同也
  ○旅幣無方所以别土地之宜而節逺邇之期也龜為前列先知也以鍾次之以和居參之也虎豹之皮示服猛也束帛加璧往徳也别彼列切
  鄭氏曰旅衆也邇近也鍾金也獻金為作器鍾其大者以金參居庭實之間示和也孔氏曰幣庭實也衆國貢獻幣物非止一方故云無方五方名殊所出有異所以分别土地所生之冝六服有逺近或嬪或貨所貢之属各有期也龜以下即旅幣無方之事龜是靈知之物陳之最在前陳金則次于龜後不謂之金而謂之鍾者貢金以供王之鑄器器莫大于鍾也金性柔和從時變革前龜後幣帛金厠居龜帛之中故云参之虎豹是威猛之獸今得其皮来列在庭表示君臣之徳能服四方之威猛者也玉以表徳今將玉加于束帛或錦繡黼黻之上是表往歸于徳也謂主君有徳而往歸之此一節朝聘庭實之物
  ○覲禮天子不下堂而見諸侯下堂而見諸侯天子之失禮也由夷王以下
  鄭氏曰不下堂見諸侯正君臣也夷王周康王之𤣥孫之子也時㣲弱不敢自尊于諸侯孔氏曰案覲禮天子負斧依南面侯氏執玉入是不下堂見諸侯也夷王下堂見諸侯自此以下或有然者故云以下
  ○天子無客禮莫敢為主焉君適其臣升自阼階不敢有其室也大夫而饗君非禮也大夫彊而君殺之義也由三桓始也阼才路切
  鄭氏曰天子無客禮君適臣升自阼階臣不敢有其室明饗君非禮也大夫饗君由彊且富也孔氏曰春秋莊二十一年鄭伯饗王于闕西辟則諸侯饗天子亂世非正法臣既不敢為主不敢有其室大夫富彊専制召君而饗之非禮也大夫彊盛則干國亂紀君能殺之是銷絶惡源得其義也公子慶父公子牙公子友皆莊公弟桓公子也牙欲立慶父季友以君命酖之慶父弑二君奔莒季友以賂求之于莒莒人歸之及宻使公子魚請不許乃縊案三桓之前齊有無知衛有州吁宋有長萬皆以彊盛作亂被殺而云由三桓始者據魯而言三桓之後若襄仲季孫意如雖彊君不能殺據時有能殺者言之
  ○為人臣者無外交不敢貳君也朝覲大夫之私覿非禮也大夫執圭而使所以申信也不敢私覿所以致敬也而庭實私覿何為乎諸侯之庭朝音潮覿大歴切使去聲
  鄭氏曰私覿是外交也其君親来其臣不敢私見于主國君以君命聘則有私見孔氏曰朝覲謂君親往鄰國行朝覲之禮大夫為人之臣既無外交唯専一事君從君而行不敢貳心于它君所以不行私覿之禮案聘禮臣出使有私覿謂大夫受命執圭專使鄰國則可私覿所以申巳之誠信也若從君而行不敢私覿所以致敬于己君也當周衰之後有臣從君而行設庭實私覿于主國之庭作記者譏其與君無别
  ○庭燎之百由齊桓公始也大夫之奏肆夏也由趙文子始也
  鄭氏曰庭燎之差公盖五十侯伯子男皆三十百僣天子也肆夏僣諸侯也趙文子晋大夫名武孔氏曰庭中設火以照燎来朝之臣夜入者因名火為庭燎百者作百炬列于庭也天子百燎齊桓僣用後世襲之大射禮燕饗諸侯納賔奏肆夏文子亦奏之此謂納賔樂也周禮九夏王夏者天子所用其餘八夏諸侯皆得用之其陔夏卿大夫亦得用之故鄉飲酒客醉而出奏陔夏但非堂上正樂所用也陳氏曰齊桓公之僣以彊趙文子之僣以奢陸氏曰齊桓公賢諸侯也而僣天子如此則餘諸侯可知趙文子賢大夫也而僣諸侯如此則餘大夫可知
  右記祭禮有樂無樂等義凡七節
  諸侯之宫縣而祭以白牡擊玉磬朱干設錫冕而舞大武乗大路諸侯之僣禮也縣音𤣥錫音陽
  鄭氏曰宫縣四面縣也干盾也錫傅其背如龜也武萬舞也白牲大路殷天子禮孔氏曰天子宫縣諸侯唯軒縣今乃宫縣諸矦祭用時王牲今用白牲諸侯擊石磬今擊玉磬諸矦得舞大武但不得朱干設錫冕服而舞諸矦合乗時王車今乃乗殷之大路並是僣禮明堂位云祀周公于太廟牲用白牡孟春乗大路祭統云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皆天子禮樂特賜周公魯唯周公廟得用之若用于他廟及他國諸侯非二王之後祀受命之君而用之皆為僣也詩云鏤錫錫以金飾謂用金琢傅其盾背外髙如龜背也
  臺門而旅樹反坫繡黼丹朱中衣大夫之僣禮也坫丁念切繡注音消
  鄭氏曰旅道也屏謂之樹樹所以蔽行道管氏樹塞門塞猶蔽也禮天子外屏諸侯内屏大夫以簾士以帷反坫反爵之坫也盖在尊南兩君相見主君既獻于反爵焉繡黼丹朱以為中衣領縁也繡讀為綃綃繒名也詩云素衣朱綃又云素衣朱襮襮黼領也孔氏曰臺門者兩邉起土為臺臺上加木曰臺門樹立也坫以土為之中衣謂冕及爵弁之中衣以素為之繡黼為領丹朱為縁又五色備曰繡白與黒曰黼繡黼不得共為一物故以繡為綃謂于綃上刺黼文也案禮公之孤四命則爵弁自祭天子大夫四命亦當爵弁自祭則中衣得用素但不得繡黼為領丹朱為縁耳
  故天子㣲諸侯僣大夫彊諸矦脅于此相貴以等相覿以貨相賂以利而天下之禮亂矣
  鄭氏曰言僣所由孔氏曰相貴以等謂臣下不畏懼于君而擅相尊貴以等列相覿以貨者大夫私相覿以貨賄不辟君也馬氏曰諸侯之僣由天子之微諸侯之見脅由大夫之彊也天下以勢利相尚不奪則不饜其所欲此天下之禮所以亂方氏曰㣲故見脅彊故取僣四者之言互相明耳相貴以等則爵不足以馭其貴相覿以貨則禄不足以馭其富相賂以利則予不足以馭其幸大宰以八柄詔王馭羣臣以此三者為先三者苟失天下之禮由是亂矣貨指物利指事
  ○諸侯不敢祖天子大夫不敢祖諸矦而公廟之設于私家非禮也由三桓始也
  鄭氏曰魯以周公之故立文王之廟三家見而僣焉仲孫叔孫季孫氏皆立桓公廟方氏曰諸侯有國而已故不敢祖天子大夫有家而已故不敢祖諸矦陸氏曰言不敢明非不得也故宋祖帝乙鄭祖厲王
  ○天子存二代之後猶尊賢也尊賢不過二代
  鄭氏曰過之逺難法也二或為三孔氏曰天子繼世而立子孫以不肖滅亾見在子孫又無功徳仍須存之所以為二代之後者猶尊尚其往昔之賢取其法象但代異時移今古不一若皆法象先代則不可盡行故所尊之賢不過取二代而已若過之逺難為法也左氏説周家封夏殷二王之後以為上公封黄帝堯舜之後謂之三恪鄭云二王之後命使郊天祭其始祖受命之王自行其正朔服色恪則敬也敬其先聖而封其後通典唐天寳三恪二王後議曰一云二王之前更立三代之後為三恪此據樂記武王克商未及下車封黄帝堯舜之後及下車封夏殷之後通已用六代之樂一云二王之前但存一代通二王為三恪此據左傳云封胡公以備三恪明王者所敬先王有二更封一代以備三恪存三恪者所敬之道不過于三以通三正梁崔靈恩云初説為長何者禮記郊特牲云存二王之後尊賢不過二代又詩云二王之後来助祭又春秋公羊説曰存二王之後所以通三正以上皆無謂二王之後為三恪之文若更立一代通備三恪者則非不過二代之意左傳云封胡公以備三恪者謂上同黄帝堯舜下同夏殷為三恪也按二王三恪經無正文崔靈恩據禮記陳武之封遂以為通存五代竊恐未安今據二代之後即謂之二王三代之後即謂之三恪且武王所封盖以堯有則天之大人莫能名黄帝列序星辰正名百物自以功濟萬代師範百王故特封其後偶契三二之数非歴代通法故記云尊賢不過二代示敬必由舊因取通已為三正也其二代之前第三代者雖逺難師法豈得不録其後故亦存之示敬其道而已因謂之三恪故左傳云封胡公以備三恪足知無五代也况歴代至今皆以三代為三恪焉眉山孫氏曰立前代之後以統承先王者自古有此法也有虞氏之時棄為髙辛之後故得祭天詩謂后稷肇祀是也丹朱為唐堯後作賔于虞書謂虞賔在位是也至夏后時則丹朱商均之子孫皆為二王後湯為夏氏立後經傳雖不載然有商之興固當以禹之裔為二王後矣周則封㣲子扵宋至封舜後于陳封東楼公扵杞亦必因成湯封舜禹之後于陳杞可以推知陸氏曰猶之言可以已也雖可已猶如此厚之至也雖厚又惡大過故不過二代
  ○諸侯不臣寓公故古者寓公不繼世
  鄭氏曰寓寄也寄公之子非賢者世不足尊也寓或為託孔氏曰䘮服傳云寄公者何也失地之君也或天子削地㦯被諸矦所逐皆為失地不臣者不敢以寄公為臣也方氏曰失地之君諸侯所以不臣之者以其嘗為南面之君故也然以失地則其賢不足尊也故古者不使之繼世
  ○君之南鄉答陽之義也臣之北面答君也鄉去聲馬氏曰君者兼天子諸侯而言也鄭氏曰答對也周氏曰天道降于南方故君之南鄉答天也陽即天也方氏曰君以陽明為徳故南鄉答陽以鄉明也臣以隂順為徳故北面答君以示順也
  ○大夫之臣不稽首非尊家臣以辟君也辟音避
  方氏曰九拜以稽首為先首至地禮之隆也諸侯之下大夫陪臣而已以陪臣之卑而可以當拜禮之隆乎必有君道之尊乃可當此坊記大夫不稱君則大夫固無君道矣鄭氏曰辟君辟國君也孔氏曰諸侯則稽首于天子大夫則稽首于諸侯家臣不稽首者非是尊敬此家臣不令稽首以臣于國君已皆稽首今大夫之臣又稽首于大夫之君是一國兩君故云以辟君也大夫得稽首于諸侯不辟天子者諸侯有大功徳封畿外專有其國故大夫得盡臣禮以事之
  ○大夫有獻弗親君有賜不面拜為君之答已也為云偽切孔氏曰大夫有物獻君使人獻之不親来獻君有物賜大夫大夫不面自来拜鄭氏曰不面拜者于外告小臣小臣受以入也小臣掌三公及孤卿之復逆方氏曰此謂諸侯大夫諸侯雖有君道然亦天子之臣耳故于大夫有相答之禮焉獻弗親有賜不面拜非敢怠也慮煩君之答已而己親則必面獻亦必拜其言互備也周氏曰君有答于大夫尊賢也大夫不親獻不面拜貴貴也
  右記祭禮之僣等義凡七節
  孔氏曰三日齊一日用之猶恐不敬二日伐皷何居居音姬
  孔氏曰散齊七日致齊三日不樂不弔專一其心用以祭祀猶恐為敬不足于時祭者致齊三日之中而二日伐皷使祭者情散意逸故譏而問之鄭氏曰居讀為姬語之助也何居怪之也伐猶擊也齊者止樂而二日擊皷則是成一日齊也陸氏曰此豈魯事歟不目言之諱也方氏曰家語季桓子將祭齊三日而二日鐘皷之音不絶盖其事矣
  ○孔氏曰繹之於庫門内祊之于東方朝市之于西方失之矣
  鄭氏曰祊之禮宜於庫門外之西室繹又扵其堂神位在西也此二者同時而大名曰繹其祭禮簡而事尸禮大周禮市有三期大市日側而市百族為主朝市朝時而市商賈為主夕市夕時而市販夫販婦為主朝市冝于市之東偏孔氏曰繹祭當于廟門外之西今乃于庫門内祊當在廟門外西室今乃于廟門外東方朝市當于東方謂市内近東也今乃于市内西方三事皆違禮故言失之矣祊是求神之名繹是接尸之稱求神在室接尸在堂室内求神堂上接尸一時之事二者同時也釋文云繹又祭也詩云繹賔尸也案儀禮有司徹是上大夫賔尸但于堂上獻尸獻侑全無室中之事天子諸矦繹在祭之明日于廟門外西室及堂而行禮上大夫儐尸與祭同日于廟堂之上而行禮也方氏曰祭之正日索祭謂之祊祭之明日又祭謂之繹陸氏曰祊在當日繹在明日鄭氏謂二者同時而大名曰繹非是然則繹在廟門外祊在廟門内而禮器曰為祊乎外者盖祊雖在内自堂視之亦外也
  ○鄉人禓孔子朝服立于阼存室神也禓音傷
  鄭氏曰禓彊鬼也謂時儺索室毆疫逐彊鬼也禓或為獻或為儺朝服立于阼神依人也孔氏曰鄉人驅逐彊鬼孔子恐廟神有驚恐身著朝服立于廟之阼階存安廟室之神朝服以祭故用祭服以依神也馬氏曰儺者索室以去其不祥其法見于周官方相氏而其事見于月令之季秋聖人徳合神明非俟于索室以去其不祥然必從鄉人之儺者不違衆以立異也葉氏曰儺有二名儺猶禳也以禦隂為義故文從難禓讀如陽禓猶禬也以抗陽為義故文從易此以存室神也故以禓為名鄭氏以為彊鬼之名誤也
  ○孔子曰射之以樂也何以聴何以射
  鄭氏曰何以聴何以射多其射容與樂節相應也孔氏曰言何以能聴此樂節與射容相應何以能使射容與樂節相應善其兩事相應鄭注射義云何以言其難也馬氏曰射者其容體比于禮非難而其節比於樂為難盖射必以聲而后發發而不失其節此君子之所難也以其節聴之在耳而得之于心得之于心而應之于手其妙如此而非可以言喻故曰何以
  ○孔子曰士使之射不能則辭以疾縣弧之義也鄭氏曰男子生而設弧于門左示有射道而未能也孔氏曰以其未能所以縣之長大不得不能不能則辭以疾言以疾病而不能與初生縣弧之義相似也為士理合能射不能則乖于為士之義
  右記祭禮之失等義凡五節










  禮記纂言卷二十二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二十三    元 吳澄 撰祭義
  鄭氏曰祭義者記祭祀齊戒薦羞之義也方氏曰陳乎外者祭之法存乎中者祭之義此篇以祭義名若冠昬射燕聘鄉飲酒之言義也澄曰凡儀禮經中有其禮者後人釋其經而謂之義若冠義昬義燕義聘義等篇是也既别為卷而附儀禮經後矣此篇雖名祭義然是總説天子諸侯以下之祭而儀禮正經無天子諸侯祭禮止有卿大夫士祭禮三篇此篇非引儀禮經文而釋之故不附經後而存諸記篇之中也
  祭不欲數數則煩煩則不敬祭不欲疏疏則怠怠則忘是故君子合諸天道春禘秋嘗數色角切
  數謂促宻煩謂太多而煩縟不敬謂媟瀆疏謂闊逺怠謂太簡而怠慢忘謂不思其親天道三月一小變為一時禘當作祠下同此言每嵗時祭疏數之義未及三月而又祭則祭期太促宻疑若煩縟而媟瀆已過三月而不祭則祭期太闊逺疑若怠慢而不思其親天道一嵗有四時故君子之祭取法於天道而一時一祭一嵗通有四祭是為不數不疏而得其中合於天道三月為一時之節也延平周氏曰一嵗之内天時有四而宗廟之祭亦有四舉春以見夏舉秋以見冬方氏曰數疏言其時煩怠言其事不敬與忘言其心
  秋霜露既降君子履之必有悽愴之心非其寒之謂也春雨露既濡君子履之必有怵惕之心如將見之樂以迎來哀以送徃故禘有樂而嘗無樂悽音妻愴初亮切濡音儒怵敕律切惕他歴切樂以之樂音樂
  鄭氏曰霜露既降上脫秋字今從之此承上文春祠秋嘗而言隂陽往來之義孝子各因其時而念親也秋謂自孟秋之月以接乎秋後孟冬之月也已霜則霜降未霜則露降悽愴悲惨意春謂自孟春之月以接乎春後孟夏之月也有雨則雨濡無雨則露濡怵惕驚恐意來謂兩間生物長物之氣伸而來則祖考之䰟氣亦隨之而來也往謂兩間收物藏物之氣屈而往則祖考之魂氣亦隨之而往也履秋時霜露所降之地而悲惨者非怯其寒而然以祖考與造化之氣俱往故悲其不可復留也履春時雨露所濡之地而驚恐者以祖考與造化之氣俱來如将見其在此故驚其忽有所見也天地之氣春來秋往而祖考之來往與之俱春之祭也孝子迎其祖考之來而樂扵見之故春祠有樂以樂之也秋之祭也孝子送其祖考之往而哀其不留故秋嘗無樂以哀之也然澄謹按天子諸侯之祭孔䟽謂周禮四時祭皆有樂殷烝嘗亦有樂又按卿大夫士之祭儀禮特牲饋食少牢饋食四時皆不用樂此記云春有樂秋無樂葢是言天子諸侯之祭然亦不知何據今不可考朱子曰春氣發來人之䰟魄亦動故祠有樂以迎來秋氣退去乃鬼之屈故嘗不用樂以送往延平黄氏曰雨露既濡則萬物感陽以生霜露既降則萬物感隂以死萬物以生之時君子不忍致死扵其親且謂其與物而來矣故樂以迎之萬物以死之時君子不敢致生扵其親且謂其與物而往矣故哀以送之孝子之祭有送往之哀而不及樂是謂弗仁有迎來之樂而不及哀是謂弗智
  ○致齊於内散齊於外齊之日思其居處思其笑語思其志意思其所樂思其所嗜齊三日乃見其所為齊者齊側皆切所樂五教切所為云偽切
  致齊謂散齊以後三日齊也扵内就齊所也散齊謂致齊以前七日戒也扵外未就齊所也居處謂其燕坐之時笑語謂其貌言之發見志意謂其心之所主所向所樂所嗜謂其所好所欲之聲色臭味扵志意尤為深至者鄭氏曰致齊思此五者散齊七日不御不樂不弔耳所嗜素所欲飲食也見所為齊者思之孰也孔氏曰此明祭前之齊五事先思其麄漸思其精故居處在前樂嗜居後思念其親精意純孰目想之若見其所為齊之親也慕容氏曰心之官曰思思之所至無所不達夫不以欲惡哀樂二其心而致一扵其所祭故無形之中視有所見無聲之中聽有所聞皆其思之所達親之居處笑語志意樂嗜往而不反非有實也言思之至雖親之不可見者如見其存也張子曰齊須是屏絶思慮祭之日便可與神明交若如此思之却惹起無窮哀戚如何接神程子曰思其居處思其笑語此孝子平日思親之心非齊也齊不容有思齊者湛然純一方能與鬼神接然能事鬼神已是上一等人眞氏曰齊與戒異七日之戒容有所思齊三日則湛然純一無所思矣澄曰齊而思親祭則如見此中人之能致其孝者若夫齊則無思心如止水以與神明交必程子所謂上一等人而後能也
  祭之日入室僾然必有見乎其位周還出户肅然必有聞乎其容聲出户而聽愾然必有聞乎其歎息之聲僾音愛還音旋愾開代切
  鄭氏曰周還出户謂薦設時也無尸者闔户若食間則有出戸而聼之孔氏曰此祭之日孝子想念其親也入室謂祭之日朝初入廟隂厭時也僾僾髣髴如見親之在神位也出户謂特牲少牢主婦設豆及佐食設爼之屬是也孝子薦爼酌獻行歩周旋或出戸當此時必肅肅然如聞舉動容止之聲設薦已畢孝子出戸而静聼愾愾然必有聞乎其歎息之聲也案士虞禮云無尸則禮及薦饌皆如初主人哭出復位祝闔户牖注云如尸一食九飯之頃彼謂虞祭無孫行為尸者則吉祭亦當然也輔氏曰僾疑與暖義近不分明貌肅謂靜而有聞也既曰必有又曰僾然肅然愾然葢所謂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也張子曰齊之至則祭之日自然如此慕容氏曰前言致其深思扵未祭之始此又言祭之日也以愛之至則存不㤀乎心故必有以見乎其位肅然言思之靜則於無聲之中而有所聞周旋出户者以親之在此不忍遽退故必周旋而后出户容聲者思至扵佩玉之時也出户而聽愾然者已祭出戸猶疑而聼焉悵親之将往而不得見也心絶志悲而已既慨然矣又有聞焉則思不能㤀也歎息之聲逺而㣲矣此其所以為誠之至也
  是故先王之孝也色不忘乎目聲不絶乎耳心志嗜欲不忘乎心致愛則存致慤則著著存不忘乎心夫安得不敬乎慤苦角切夫音扶
  方氏曰色不㤀乎目常若承顔之際也教不絶乎耳常若聽命之際也愛言追念之思慤言想見之誠致其愛矣親雖亡而猶存致其慤矣神雖微而猶著祭如在則怠慢之心無自而入故首言先王之孝而終之以敬焉孔氏曰此覆説孝子祭時念親之事孝子致極愛親之心則若親之存以嗜欲不㤀故也致極端慤之心則若親之顯著以色聲不㤀故也如親存在常想見之何得不敬馬氏曰内焉心志嗜欲不㤀乎心故曰致愛則存存者有在乎内也外焉聲色不絶乎耳目故曰致慤則著著則有見乎外也山隂陸氏曰食則見堯扵羮坐則見堯扵牆是之謂著延平周氏曰致愛言其仁致慤言其誠存者亾之對著者微之對言致仁則能存其亾致誠則能著其微著與存不㤀乎心先王之所以敬也
  ○君子生則敬養死則敬享思終身弗辱也君子有終身之喪忌日之謂也忌日不用非不祥也言夫日志有所至而不敢盡其私也飬羊尚切
  此因上文安得不敬而以養享二事言君子終身之敬又因終身二字而以忌日一事言君子終身之哀輔氏曰一不敬則辱其親矣故敬養敬享是乃思終身弗辱也方氏曰生事之以禮敬養也死祭之以禮敬享也敬養扵生敬享扵死凡以思終身弗辱而已練祥則止扵又朞忌日則比年有焉故曰終身之䘮以是日志於親而有所至故不敢盡情扵他事鄭氏曰忌日親亾之日忌日不用舉他事如有時日之禁也祥善也志有所至至扵親以此日亾其哀心如䘮時孔氏曰此明孝子終身念親不忘之事非謂忌日不善别有禁忌不舉事也以孝子志意有所至極思念親不敢盡其私情而營他事也張子曰或問忌日有薦可乎曰古則無之今有扵人情自亦不害
  ○唯聖人為能饗帝孝子為能饗親饗者鄉也鄉之然後能饗焉是故孝子臨尸而不怍君牽牲夫人奠盎君獻尸夫人薦豆卿大夫相君命婦相夫人齊齊乎其敬也愉愉乎其忠也勿勿諸其欲其饗之也鄉許亮切怍才各切盎烏浪切齊齊如字愉羊朱切
  享饗二字義不同而字通用辨之不明則易扵相亂享獻也祭享之享假借烹字謂烹孰祭物而獻之鬼神也燕享則以飲食獻諸賔客朝享聘享則以庭實獻諸王公皆是享字而亦有通用饗者饗帝饗親之饗謂能致神明來歆饗其祭也從食從鄊諧聲字也祝辭曰饗曰尚饗皆是饗字而亦有通用享者此記言祭之時君之夫婦親之臣之夫婦相之致極其敬與忠者孝子專一心以鄉其親而欲其親之歆饗也鄭氏曰能饗帝能饗親謂祭之能使之饗也帝天也中心鄉之乃能使其祭見饗也色不和曰怍奠盎設盎齊之奠也此時君牽牲將薦毛血君獻尸而夫人薦豆謂繹日也儐尸主人獻尸主婦自東房薦韭菹醢勿勿猶勉勉慤愛之貌孔氏曰此明孝子祭祀欲親歆饗之意饗帝為難故唯聖人能之饗親不易故唯孝子能之此本為饗親而發欲與饗帝同也孝子歸嚮然後能使神靈歆饗齊齊整齊之貌愉愉和恱之貌忠謂忠心也其皆語助方氏曰自下享上之謂享以幽饗明之謂饗唯其人自下而享上故神明自幽而饗明焉此篇有曰先王者言行之自古也有曰君子者言行之以徳也有曰聖人者言有事天之道也有曰孝子者言有事親之行也亦互相備自君牽牲而下皆言鄉之以心如此故終言欲其饗之也齊齊乎其敬者言敬有所飾而無慢心愉愉乎其忠者言忠有所順而無違志勿勿諸欲其饗之者言制其怠惰而有所勉冀其神之饗吾誠也山隂陸氏曰孝子臨尸而不怍以尊臨卑以老事幼自非眞以為親則宜有怍容君牽牲夫人奠盎君獻尸夫人薦豆此當朝踐之節鄭氏以謂繹祭誤也凡祭主人獻尸主婦薦豆豈特繹祭而已輔氏曰徳與天同然後能饗帝心與親一然後能饗親祭祀之物牲酒為上故君牽牲敬以致其力也夫人奠盎敬以致其職也君獻尸祭以獻為主也夫人薦豆以副君也君牽之而夫人薦之夫人奠之而君獻之以見夫婦相須以共成其事也卿大夫相君命婦相夫人以見在上者盡其道則在下者各致其事以相助也内直之謂敬盡己之謂忠内直則外自齊盡己則事無不順愉愉者順也勿勿者戒止之辭戒止其他而專心一志以鄉乎親而冀其饗也
  ○文王之祭也事死者如事生思死者如不欲生忌日必哀稱諱如見親祀之忠也如見親之所愛如欲色然其文王與詩云明發不寐有懐二人文王之詩也祭之明日明發不寐饗而致之又從而思之祭之日樂與哀半饗之必樂已至必哀文王與音餘樂音洛
  鄭氏曰如不欲生思親之深也如欲色然以時人于色厚假以喻之明發不寐謂夜而至旦也祭之明日謂繹日也言繹之夜不寐也二人謂父母容尸侑也孔氏曰文王思念死者意欲隨之而死似不欲復生也廟中上不諱下扵祖廟稱親之諱如見親也此文王祭祀之忠誠也故思念親之平生嗜欲如眞見親所愛在於目前又思念親之所愛之甚與凡人貪欲女色然也唯文王能如此與與是不執定之辭詩小雅小宛之篇而云文王詩者記者斷章取義饗而致之又從而思之者既設繹祭之饗而致於神其夜又從而思之也饗之必樂已至必哀者孝子想神之歆饗故必樂又想及饗已至之後必分離故必哀也方氏曰事死如事生祭如在也思死如不欲生至痛極也忌日必哀有終身之䘮也稱諱如見親聞名心瞿也明發者發夕至明也祭之明日猶且如此而况祭之正日乎於将祭而齊焉則逆思其去故曰饗而致之又從而思之祭之日樂與哀半者以其饗之必樂已至必哀故也饗之必樂則樂致其來已至必哀則哀思其去澄曰或云如欲色謂如欲見親之顔色非是
  ○仲尼嘗奉薦而進其親也慤其行也趨趨以數已祭子貢問曰子之言祭濟濟漆漆然今子之祭無濟濟漆漆何也子曰濟濟者容也逺也漆漆者容也自反也容以逺若容以自反也夫何神明之及交夫何濟濟漆漆之有乎反饋樂成薦其薦俎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君子致其濟濟漆漆夫何慌愡之有乎夫言豈一端而已夫各有所當也趨音促數色角切一音速濟子禮切漆音切夫音扶下同慌况往切愡音忽當丁浪切
  鄭氏曰嘗秋祭也親謂身親執事時也慤與趨趨言少威儀也趨讀如促數之言速也漆漆讀如朋友切切自反猶言自脩整也容以逺言非所以接親親也容以自反言非孝子所以事親也及交及與也此皆非與神明交之道也天子諸侯之祭或自血腥始至反饋是進孰也薦爼豆與爼也慌惚思念益深之時也豈一端言不可以一槩也禮各有當行祭宗廟者賔容漆漆濟濟主人慤而趨趨孔氏曰濟濟是容貌自䟽逺漆漆謂容貌自反覆而脩整也容以逺若容以自反此賔客之事何得神明之與交更覆結云孝子何得濟濟切切之有言不得有也初祭尸入扵室後出在堂門尸更反入而設饋故云反饋卿士大夫從饋孰始樂成謂設饌進孰合樂成畢薦爼謂薦其饋食之豆并牲體之爼也進饋之前與神明交貴其誠敬進饋之後人事之盛故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君子謂助祭之人扵此時致其濟濟漆漆若孝子自濟濟漆漆行賔客之事何得慌惚思念之有乎方氏曰奉薦而進謂子奉所薦之時物而薦之扵其親也慤言奉之之容貌實而無文趨趨以數言行之之節收攝而不䟽濟濟者威儀之齊逺則優㳺而不迫也漆漆者威儀之飾自反則反覆而不苟也濟濟者之逺則異乎趨數者矣漆漆者之自反則異乎慤者矣容以逺若容以自反則致其飾而扵神明之道不及以交故曰夫何神明之及交反饋者既往薦腥而反饋孰也反饋而後樂成則以周人先求諸隂故也序其禮樂則先後不失其倫備其百官則小大各供其事故君子於是致其濟濟漆漆也濟濟漆漆則非以慌惚與神明交矣故曰夫何慌惚之有乎慌焉若無惚焉若有神人之道幽明之際以誠心交之其状如此延平周氏曰濟濟之容逺也漆漆之容自反也逺而自反非主祭者之容特其助祭者之容耳孔子之言祭則濟濟漆漆而親奉祭則慤而趨趨者葢言之各有所當也輔氏曰慤謂誠實篤扵誠者異扵儀趨數唯恐不及不暇為容也濟濟漆漆皆容儀濟濟有自辨之意漆漆有自固之義故有逺與自反之别未反饋樂未成主人自盡其誠敬與神明交故其意慤其行趨趨以數至反饋樂成則禮數繁褥各致其儀故助祭之人濟濟漆漆然也此與子㳺誤認速朽速貧之意同然子貢能質扵聖人不徒執其言所以為善學
  ○孝子將祭祀必有齊莊之心以慮事以具服物以修宫室以治百事及祭之日顔色必温行必恐如懼不及愛然其奠之也容貌必温身必詘如語焉而未之然宿者皆出其立卑靜以正如將弗見然及祭之後陶陶遂遂如將復入然是故慤善不違身耳目不違心思慮不違親結諸心形諸色而術省之孝子之志也齊側皆切詘音屈陶音遥復扶又切術音述
  方氏曰服物慮其不備故具宫室慮其不完故脩百姓慮其不飾故治温不暴也祭之日其温見扵顔色及奠之也又見乎容貌祭之日行必恐及奠之也又身必詘孝子之心有加而無己也如懼不及愛所謂致愛則存如語焉而未之所謂如親聼命如将弗見所謂如将失之如将復入所謂又從而思之是矣陶陶言思親之心存乎心遂遂言思親之心逹乎外慤言實而無偽善言愛而無惡葢所體者如此常不違於身也耳所聞者必親之聲目所見者必親之容葢所存者如此常不違扵心也思言思死者慮言慮事葢所念者如此常不違扵親也結諸心言齊荘之心不可解形諸色言敬齊之色不可掩鄭氏曰如懼不及愛如懼不及見其所愛者也奠之謂酌尊酒奠之及酳之屬也宿者既出謂賔助祭者事畢出去也如将弗見祭事畢而不知親所在也陶陶遂遂相隨行之貌思念既深如覩親将復入也孔氏曰孝子将祭祀務在齊荘謀慮祭事服物謂衣服及祭物百事謂齊前後凡百之事行必恐戰恐也身必詘卑屈也其立卑静以正卑柔靜黙正定心意以思念其親術述也省視也循述而省視之反覆不㤀思念也澄曰此一節其小節有五将祭慮事一也祭之日二也奠之時三也宿者既出四也祭之後五也祭之初神未來也如懼不及得見其所愛之親葢望其來之切也奠之時神已來矣如神與己語而猶未之語未之者未語也葢喜其來之至也祭將畢神未去也如其將去而弗可見盖悲其去之速也祭既畢神已去矣如將見其復入葢冀其不去而復來也違猶離去也慤善不違身如懼不及愛之時也耳目不違心如語焉而未之之時也思慮不違親如將弗見之時也結諸心形諸色而術省之如将復入之時也
  ○孝子將祭慮事不可以弗豫比時具物不可以不備虚中以治之宫室既修牆屋既設百物既備夫婦齊戒沐浴奉承而進之洞洞乎屬屬乎如弗勝如將失之其孝敬之心至也與薦其薦俎序其禮樂備其百官奉承而進之於是諭其志意以其慌惚以與神明交庶或饗之庶或饗之孝子之志也比必利切又普至切洞音動屬音燭勝音升與音餘
  方氏曰若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遂戒此慮事之豫也若天之所生地之所産苟可薦者莫不咸在此具物之備也豫則無不及之時備則無不足之用此事與物之辨也具之然後備也比時與學記言比年同義心不苟慮以虛其中脩則葺其舊設則飾其新百物既備則凡祭之物無不備矣致齊三日之謂齊散齊七日之謂戒沐浴則澡雪其髮膚焉如弗勝如將失之非孝敬之至者疇克如是祝諭人之志意扵神於其慌惚有無之間人與神交扵是而祭庶幾乎神或饗之庶者幸而不必之辭或者疑而不定之辭郊特牲言豈知神之所饗也主人自盡其敬而已正謂是也鄭氏曰比時猶先時也虛中言不兼念餘事也既脩既設謂掃除及黝堊百官助主人進之也諭其志意謂使祝祝饗及侑尸也或猶有也言想其髣髴來孔氏曰虚中以治之言心中唯思此祭而已洞洞屬屬敬也恭敬心甚如舉物之弗勝如恐將失所奉持之物此孝子敬心之至極也既薦於是使祝官啟告暁諭鬼神以志意其思念情深慌惚似神明交接庶望神明或來歆饗是孝子之志意也輔氏曰洞洞内之直而無蔽也屬屬誠之弗息也延平周氏曰洞洞言其幽深屬屬言其聮續備其百官者言助祭之百官也澄曰此一節其小節有三盧事具物而虚中以治之一也此祭之先也脩設百物既辦則夫婦奉承而進之二也此祭之始也再申其義盖夫婦奉承者致愛也而又洞洞屬屬以致其敬焉乃以孝敬之心至也與一句結之薦爼禮樂既陳則百官奉承而進之三也此祭之中也再竟其義盖百官奉承者致敬也而又諭神交神以致其愛焉乃以孝子之志也一句結之
  ○孝子之祭也盡其慤而慤焉盡其信而信焉盡其敬而敬焉盡其禮而不過失焉進退必敬如親聽命則或使之也
  鄭氏曰言當盡己而已如居父母前將受命而使之也孔氏曰盡慤謂心盡其慤而慤焉謂外亦慤其信與敬皆内有其心外著扵貌禮包衆事非一可極云不過失則是禮也孝子祭時進退必恒恭敬如親聼父母之命而父母或使之也慕容氏曰三者皆本扵心而形扵貌禮則見於薦獻動容之間者皆是也輔氏曰禮見扵進退容止器用牲幣之間貴在中節故以不過失言之石林葉氏曰慤者信之始信者慤之著敬者禮之質禮者敬之文四者扵祭無不盡而獨於禮不敢過失者明其誠謹與物稱也
  ○孝子之祭可知也其立之也敬以詘其進之也敬以愉其薦之也敬以欲退而立如將受命已徹而退敬齊之色不絶於面孝子之祭也立而不詘固也進而不愉疏也薦而不欲不愛也退立而不如受命敖也已徹而退無敬齊之色而忘本也如是而祭失之矣敬齊舊讀如字今側皆切
  方氏曰孝子之祭可知者言觀其祭可以知其心也其立之者言方待事而立也其進之者言既從事而進也其薦之者言奉其物而薦也退而立者言其進而後退也已徹而退者言既薦而後徹也盖退而立則少退而已已徹而退則扵是乎退焉詘則身之屈也愉則色之愉也欲則心之欲也退而立如將受命則順聽而無所忽焉已徹而退敬齊之色不絶扵面則慎終如始矣鄭氏曰進之謂進血腥也愉顔色和也薦之謂進孰也欲婉順也齊謂齊莊固猶質陋也而忘本而衍字也孔氏曰此明孝子之祭觀其貌而知其心孝子之祭可知也以下諸事是也其立之也言孝子尸前立也已徹謂祭畢已徹饌食黄氏曰敬以欲者欲其親之歆饗之也欲冀見其親之容顔也故云薦而不欲不愛也山隂陸氏曰立而不詘以其恃親故謂之固進而不愉以其憚親故謂之疏薦而不欲若不得已而後薦也不愛莫大扵是退立而不如受命敖也始立如此是固也非敖也凡祭以齊為本方祭慊扵不愉已祭慊扵不齊已徹而忘之是之謂忘本
  ○孝子之有深愛者必有和氣有和氣者必有愉色有愉色者必有婉容孝子如執玉如奉盈洞洞屬屬然如弗勝如將失之嚴威儼恪非所以事親也成人之道也奉芳勇切儼魚檢切恪苦角切
  以上十節皆言祭之義此一節總言孝子事親之愛敬或生而事之或死而祭之一皆如此也愛以根扵心者言氣以充扵體者言色以見扵面者言容以動於身者言和睟之氣愉恱之色婉順之容皆深愛之發也此孝子之愛由中而達于外者故其愛之所行有如春之温也玉重寳也執之在手唯恐其或墜盈器中水滿也奉之在手唯恐其或溢故其恭謹安詳洞洞屬屬然所執雖輕亦如至重而不能勝所奉雖正亦如欹傾而將失之失之謂溢出其水也此孝子之敬以愛而逹扵敬者故其敬之所形非如秋之厲也若夫嚴乎其整肅而外見可畏之威儼乎其矜荘而内守不愉之恪則敬勝其愛而非孝子所以事親之道乃既冠成人者之道也盖孝子事親常當歡愉媚婉如未冠以前之孺子不可嚴威儼恪如既冠以後之成人也故大戴記云坐如尸立如齊此成人之善者也未得為人子之道也番陽饒氏云執玉奉盈以卑承尊之敬嚴威儼恪以上臨下之敬也敬親當如執玉奉盈澄按諸家解洞洞屬屬孔疏引廣雅輔氏周氏以字義推之或云洞洞質慤貌屬屬專一貌皆未為盡竊疑四字是恭敬安詳之意故為以卑承尊之敬而與嚴威儼恪以正臨下之敬不同也慕容氏曰仁人心也孝子之所本深愛而已深愛則仁之心和則仁之氣愉則仁之色婉則仁之容延平周氏曰如執玉言其恭如奉盈言其愼孔氏曰嚴肅威重儼恪四者非事親之貌事親當和順卑柔也鄭氏曰成人既冠者孝子則不失其為孺子之心也
  右記宗廟祭人鬼之義凡十一節
  宰我曰吾聞鬼神之名不知其所謂子曰氣也者神之盛也魄也者鬼之盛也合鬼與神教之至也
  氣謂人之魂氣死則其魂氣之靈為神魄謂人之體魄死則其體魄之靈為鬼盛猶言張旺也生時之魂魄即死後之鬼神死者茫昧而難知生者顯著而易見以生比死則生而顯著者為盛因其盛者可以知其茫昧者也生則魂魄合而為人死則魂魄分而為神為鬼聖人制禮合聚已分離之魂魄而報祭之以此教民其義理奥妙故為教之極至也鄭氏曰氣謂嘘吸出入者也耳目之聦明為魄合鬼與神而祭之聖人之教也孔氏曰人之死其神與形體分散各别聖人以生存之時形容和合今雖身死聚合鬼神似生人而祭之也
  衆生必死死必歸土此之謂鬼骨肉斃于下隂為野土斃婢世切隂音䕃
  此言人之體魄死則為鬼也體魄之能活動為生不活動為死既死則不留於人間而歸于土以其歸也故名之曰鬼歸于土者人之骨肉死則斃壊于地下朽腐而為野中之土也鄭氏隂讀為䕃言人之骨肉䕃扵地中為土壤
  其氣𤼵掦于上為昭明焄蒿悽愴此百物之精也神之著也焄許云切蒿許髙切
  此言人之魂氣死則為神也未死則魂氣在人之身既死則其魂氣散布升舉于上而為昭明與天之昭明者混為一其昭明者即其䰟氣之焄蒿悽愴者也焄如火氣之上蒸蒿如木氣之上抽悽愴如金氣水氣之凉寒此即百物之精氣也以其著也故名之曰神此與上文對言而其文交錯不齊氣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于上對骨肉斃于下而言為昭明對為野土而言焄蒿悽愴對死必歸土而言百物之精對衆生必死而言衆生百物皆兼人物神之著也對此之謂鬼而言鄭氏曰先言衆生又言百物明其與人同也不如人貴耳孔氏曰此夲說人因及物也
  因物之精制為之極明命鬼神以為黔首則百衆以畏萬民以服黔其㢘切
  上分言鬼神而此緫言之物之精即所謂百物之精也但言百物之精為神而不言衆生之死為鬼舉其一以該其二也精字雖是言神亦可言鬼葢神是陽精之靈鬼是隂精之靈也言聖人因物之精死而有靈故制為極尊之名鬼神本幽㣲也乃顯著而名之曰鬼曰神名之曰神是與天地生物長物之氣來而伸者同名之曰鬼是與天地收物蔵物之氣徃而屈者同是為尊之極使民皆知死者之有靈而報事之是為民之法則也黔首黒首之民也人莫不思慕其親故其心莫不敬畏恱服百衆萬民互言也畏服亦互言葢敬則必恱恱則必敬
  聖人以是為未足也築為宫室設為宗祧以别親疏逺邇教民反古復始不忘其所由生也衆之服自此故聽且速也别彼列切
  孔氏曰聖人以尊名鬼神為未足以稱其意故為鬼神立宗廟為宗祧以别親疎逺邇方氏曰上言明命鬼神則為之名而已然未致其實焉故聖人以是為未足築為宫室則致其實矣宫室者廟之宫室非人之宫室也宫室土木之所成故曰築宗祧名號之所施故曰設親疏以情言逺邇以時言觀祭法立廟之數則宗祧以别親疏逺邇可見矣慕容氏曰親而邇者為宗疏而逺者為祧廟則脩除祧則黝堊所以别親疏逺邇也祖則以教反始也禰則以教不忘其所由生也民得其心之所本則徳齊厚而其服也出扵心之誠非有彊之而為也則其從上也速扵置郵矣澄曰宗宗廟之宗廟之名也非指百世不遷之宗而言祧逺廟也天子三昭三穆四親廟為宗二逺廟為祧諸侯二昭二穆無祧廟或祖禰二廟為宗其上二廟為祧也左傳云豐氏之祧則卿大夫雖一昭一穆亦有所謂祧也豈以禰為宗而祖為祧與扵禮無可攷據此記所云葢以廟之親而邇者為宗疏而逺者為祧爾反還也古猶昔也反古謂還思在昔之時復與反字同義始謂䰟氣之所始也不忘謂常思念也所由生謂體𩲸之所由以生也扵廟之疏而逺者則追思吾受氣之所始謂自禰以上逮扵祖也扵廟之親而近者則常念吾賦形之所由生謂自毋以上逮扵父也此人心所同故以此教民則民恱服而聽順其教者甚敏速葢言不待彊之而使從也上文言百衆萬民此言衆而不言民上文言以畏以服此言服而不言畏皆互文見義也
  二端既立報以二禮建設朝事燔燎羶薌見以蕭光以報氣也此教衆反始也薦黍稷羞肝肺首心覸以俠甒加以鬱鬯以報魄也教民相愛上下用情禮之至也燔音煩燎力召切羶注音馨今讀如字見覸並音間厠之間俠古洽切甒音武
  鄭氏曰二端既立謂氣也魄也更有尊名云鬼神也二禮謂朝事與薦黍稷也朝事謂薦血腥時薦黍稷謂饋食也見及見間皆當為覸字之誤也羶當為馨聲之誤也燔燎馨香覸以蕭光取牲祭脂也光猶氣也有虞氏祭首夏后氏祭心殷祭肝周祭肺覸以俠甒謂雜之兩甒醴酒也報氣以氣報魄以實各本其類孔氏曰既立謂尊名立也報此氣𩲸以二種祭禮氣魄既殊設祭之時二禮亦異報氣謂朝踐之節也報魄謂饋孰之節也朝事謂早朝祭事燔燎謂取膟膋燎扵爐炭覸謂雜也燔膟膋兼爇蕭蒿是雜以蕭氣此三者是報氣也饋孰時薦此黍稷進肝肺首心雜以兩甒醴酒此皆是報祭形魄也加以鬰鬯者言非但薦孰是報魄以魄在地下鬰鬯灌地雖是祭初亦是報魄也不當薦孰之時故云加燔燎馨香蕭光之屬是氣黍稷肺肝之屬是實物氣虚還以馨香虚氣報之魄實還以黍稷實物報之各本其事類也方氏曰報氣之禮凡皆以臭為主臭為陽氣以陽生而有所始故曰教反始報魄之禮凡皆以味為主味為隂魄以隂聚而有所愛故曰教相愛報氣所以求陽乎上是用情扵上也報魄所以求隂乎下是用情於下也上下用情則二禮之報無以復加故曰禮之至也延平周氏曰䰟氣在上體魄則降言氣則知魄為體言魄則知氣為魂燔燎羶薌蕭先者氣而已故以氣報魂所以教衆反始粢盛牲體醴酒鬰鬯者皆有成體故以體報魄所以教民相愛澄曰朝事時所薦之血腥及所爇之膟膋及並爇之蒿蕭三者之臭皆聞扵鼻而其馨上逹于天者故以此報升天之魂氣羶讀如字謂所爇膟膋之臭也饋孰時所薦之黍稷及所羞之肝肺首心及兩甒之醴酒三者之味皆可於口而其馨下逹于地者故以此報降地之體魄言所甒之醴酒而因及祭初灌地之鬰鬯亦是下達于地而報魄者也報氣者孝子反思受氣之所始故曰教衆反始報魄者孝子不忘其賦形之所由生故曰教民相愛父母扵子一體而分父母甚愛其子之身以其為吾體之遺也子亦甚愛其父母之身以其為吾體之所由以生也是謂相愛上謂天下謂地與前發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于上斃于下之上下同以臭之虚報氣者求親之魂氣于天是於在上之天而用其情也以味之實報魄者求親之體魄于地是扵在下之地而用其情也是二禮者義理奥妙禮之極至也
  ○君子反古復始不忘其所由生也是以致其敬發其情竭力從事以報其親不敢弗盡也
  此承前一節言君子反之扵昔則追復受氣之始念之於今則不忘賦形之所由生吾親之徳如天地所以報之者敢有弗盡乎是以致極其敬於内發露其情於外竭盡其力於身以從祭事也鄭氏曰從事謂脩薦可以祭者也方氏曰敬有所至曰致情無所愛曰發力之用無遺曰竭事之來無拒曰從致敬發情竭力從事凡此所以報其親不敢弗盡故也如上所言報氣報魄皆報親之事也盡謂内盡志外盡物也孔氏曰此明竭力報親之事致其敬發其情竭盡氣力以從其事上報於親不敢不極盡也
  是故昔者天子為藉千畝冕而朱紘躬秉耒諸侯為藉百畝冕而青紘躬秉耒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先古以為醴酪齊盛於是乎取之敬之至也藉在亦切紘音宏耒力内切酪音洛齊音咨盛音成
  鄭氏曰藉藉田也先古先祖長樂陳氏曰天子為藉千畝扵南郊正陽之位也冕而朱紘朱者正陽之色也諸矦為藉百畆於東郊少陽之位也冕而青紘青者少陽之色也慕容氏曰王畿千里而藉亦千畆封疆百里而藉亦百畆首服莫尊於冕而冕以躬耕有天下有一國可以取安佚可以役民力而必躬秉耒者以為祭不自致非所以事神明凡此皆自盡之道也方氏曰耕必服冕敬其事也躬耒躬耕也天地指天子言之山川社稷先古則兼諸侯言之孔氏曰君子報親不敢不盡心以事之故古者天子諸侯親耕藉田以祭祀諸神須醴酪栥盛之屬扵是藉田乎取之敬之至也
  古者天子諸侯必有公桑蠶室近川而為之築宫仞有三尺棘牆而外閉之及大昕之朝君皮弁素積卜三宫之夫人世婦之吉者使入蠶于蠶室奉種浴于川桑于公桑風戾以食之歳既單矣世婦卒蠶奉繭以示于君遂獻繭于夫人夫人曰此所以為君服與遂副褘而受之因少牢以禮之古之獻繭者其率用此與及良日夫人繅三盆手遂布于三宫夫人世婦之吉者使繅遂朱緑之𤣥黄之以為黼黻文章服既成君服以祀先王先公敬之至也昕許斤切奉芳勇切種章勇切戾力計切食音嗣單音丹繭古典切與音余下同褘音暉率音律又音類又所律切繅悉刀切鄭氏曰大昕季春朔日之朝也諸侯夫人三宫半王后也風戾之者及早涼脆采之風戾之使露氣燥乃以食蠶蠶惡濕也歳單謂三月月盡之後也言歳者蠶歳之大功事畢於此也副褘王后之服而云夫人容二王之後與禮之禮奉繭之世婦也三盆手者三淹也凡繅毎淹大緫而手振之以出緒也孔氏曰公桑謂官家之桑於其處而築養蠶之室近川取其浴蠶種便也築宫謂築宫牆七尺曰仞牆七尺又三尺髙一丈也棘牆謂牆上置棘外閉謂扇在戸外閉也世婦亦諸侯世婦前雖緫舉天子諸侯此特舉諸侯互言之奉種浴于川言蠶将生而又浴之初扵仲春已浴至此更浴之也夫人曰此所以為君服與者所舉奉處重既擬君之祭服故夫人首著副身著褘衣受此所獻之繭因少牢以禮之接獻繭之世婦也率法也獻繭之法自古如此重事之義良日謂吉日冝繅之日明繅更擇日日至後夫人親繅三盆以手振出其緒訖遂布與三宫夫人世婦之吉者據諸侯則夫人唯一人雜互天子言之此天子有三夫人就其中取吉者若諸侯唯世婦之吉者蠶繅非一人擇其吉者主領前文耕藉男子之事故云以事天地山川社稷兼云先祖養蠶是婦人之事婦人不與外祭故云以事先王先公其寔養蠶為衣亦事天地山川社稷山隂陸氏曰鄭氏謂大昕季春朔日之朝然則餘日為昕朔日謂之大昕言大以有小文王世子大昕皷徴視學盖亦朔日方氏曰公桑猶公田也别扵私故謂之公曰室曰宫者蠶居於内故曰室牆圍扵外故曰宫人長八尺牆仞有三尺髙扵人防窺伺也又置棘防踰越也閽人自外閉其門以親蠶者皆婦人故也君皮弁素積與廵牲同蠶雖隂事亦天産也卜其人之吉亦欲其事之吉也天子六宫而曰三宫據三夫人言之也後言夫人繅三盆手正言諸侯之夫人而已蠶扵蠶室躬蠶事於其室也躬蠶事謂之蠶則躬桑事亦謂之桑故下言桑于公桑也浴種于川者以流水滌其宿塵欲其出之速也風戾戾至也盖桑經宿不能無雨露之潤風至則乾矣蠶惡濕故待風戾而後食之也繭示于君而獻于夫人者示則告其成而已獻則欲其受之以繅也言布于三宫之夫人以見王后之繅亦若是互明其事也以至副褘為王后之服止言之於夫人先王乃天子之祀止言之於君者皆此意馬氏曰周官内宰中春詔后帥内外命婦始蠶于北郊以為祭服王躬耕于南郊后躬蠶于北郊公羊傳曰國非無良農工女也以為人之所盡於其祖禰者不若以所自親者也長樂陳氏曰天子諸侯之禮文而有辨故耕扵南郊東郊王后夫人之禮質而少變故皆蠶于北郊躬桑不過鞠衣而受繭必以副褘者重繭之成也繅必三盆手者禮成於三也三盆手猶王藉之三推也然後布于三夫人世婦之吉者使繅遂朱緑之𤣥黄之以為祭服猶庶人之終畝也澄曰此一小節又分三小節其一必有公桑蠶室以下言食蠶其二嵗既單以下言獻繭古之獻繭者其率用此與記者之辭以結上文其三及良日以下言繅絲成祭服
  古者天子諸侯必有養獸之官及嵗時齊戒沐浴而躬朝之犧牷祭牲必於是取之敬之至也君召牛納而視之擇其毛而卜之吉然後養之君皮弁素積朔月月半君廵牲所以致力孝之至也祭之日君牽牲穆荅君卿大夫序從既入廟門麗于碑卿大夫袒而毛牛尚耳鸞刀以刲取膟膋乃退爓祭祭腥而退敬之至也朝音潮序從才用切膟音律膋力彫切爓音燖此一小節亦分三小節養獸之官周官牧人是也及嵗時謂毎嵗将祭而擇牲之時也及此時則養獸之官齊戒沐浴而躬朝于君葢敬恭以聽君擇牲之令也君祭所用之牲必於是乎取而擇之是者謂獸官所養者也言不取於它必取扵獸官平日素所養之牲者敬祭之至故不泛用它牲也此小節之一獸官朝君之後君召取其所養之牛納之於内而視之擇其毛之中於祭者既擇之於人又卜之於神卜之吉然後養之于滌三月三月内之朔及月半君必服平日視朔之皮弁素積而廵視其牲葢所以致盡其力於祭先所用之牲者如此孝心之極至也此小節之二祭之日則君自牽其所養之牲入廟穆者君之子姓父昭則子為穆故稱穆父穆則子為昭但云穆者省文以該之荅者謂與君對偶而共牽其牲卿大夫各以其位次之序而從君與子姓既入廟門則君以所牽之牲麗于庭中之碑卿大夫乃袒左衣取牛耳之毛以表其色之䋲又以鸞刀刲取牛腸之膟膋乃退自卿大夫袒起皆相其君至此乃退卿大夫之退也君則俟祭腥祭爓朝踐之事畢而退是君之退也此小節之三也饋孰以後不復言者初之敬如此則終之敬可知畧之也鄭氏以齊戒沐浴而躬朝為下月朔月半廵牲之事而孔氏謂言朝者敬辭非也山隂陸氏則謂君齊戒沐浴躬受獸官之朝亦未是方氏曰自養獸之官而下所云即牧人阜蕃其物之時也自君召牛而下所云即充人繫扵牢之時也齊戒沐浴者臣見君之禮臣以見君之禮而朝所以致其敬也皮弁素積者君視朝之服君以視朝之服而廵所以極其辨也祭之日謂祭宗廟之日荅君必以穆者以示父子合敬而致其力也卿大夫從君而在穆後故曰序從言不失先後之序也郊特牲言肉袒親割此則言卿大夫者葢卿大夫相君也取膟膋將以染蕭而焫之也祭之日内之父子外之君臣周旋反覆從事如此故曰敬之至也孔氏曰犧純色謂天子牲也牷完色謂諸侯牲也犧牷所祭之牲必扵是養獸之官受擇取之初擇牧時君於牧處命取牛納之於内而視之皮弁素積諸侯視朔之服朔月月半君服此衣而廵牲所以致其力也云孝之至又云敬之至互文也子姓對居共牽牲卿大夫佐幣士奉芻依次從君也牲以紖繫著中庭碑將殺牲卿大夫袒取牛之耳毛用鸞刀刲割牲體取賜間脂殺牲竟取所刲毛膟膋薦之乃退薦膟膋之後以爼載爓肉腥肉以祭祭卒而退祭先腥後爓此先云爓便文耳非先後之次鄭氏曰麗猶繫也毛牛尚耳以耳毛為上也湯肉曰爓爓祭祭腥祭爓肉腥肉也
  ○郊之祭也喪者不敢哭凶服者不敢入國門敬之至也孔氏曰郊祀之禮是吉禮大事故喪與凶服者皆辟之鄭氏曰吉禮不欲聞見凶人方氏曰禮莫重扵祭祭奠大於郊故不敢以凶事干吉禮焉山隂陸氏曰人鬼言親之以為敬天神言辟之以為敬亦互相備也輔氏曰在我者雖敬而在人者弗肅猶非敬之至也
  郊之祭大報天而主日配以月夏后氏祭其闇殷人祭其陽周人祭日以朝及闇
  鄭氏曰主日者以其光明天之神可見者莫著焉闇昏時也陽讀為曰雨曰暘之暘謂日中時也朝日出時也夏后氏大事以昏殷人大事以日中周人大事以日出亦謂此郊祭也以朝及闇謂終日有事澄曰祭日謂其祭終此一日孔氏曰郊之祭大報天之衆神天無形體懸象著明不過於日月故以日為百神之主配之以月自日以下皆祭特言月者但月為重以對日耳葢天獨為一壇其日月及天神等共為一壇故日得為衆神之主也檀弓所云大事非止是喪亦兼諸祭周人尚文祭百神禮多故以朝及闇彼季氏大夫之家禮儀應少亦以朝及闇故夫子譏之方氏曰郊雖以報天而以日為之主猶王燕飲則主之以大夫王嫁女則主之以諸侯也
  祭日於壇祭月於坎以别幽明以制上下祭日於東祭月於西以别外内以端其位日出於東月生於西隂陽長短終始相廵以致天下之和别彼列切下同巡注音㳂或如字孔氏曰此春分朝日秋分夕月也祭日於壇謂春分也祭月扵坎謂秋分也月為幽日為明日在壇月在坎是殊别幽明制定上下也日為陽在外月為隂在内今祭日扵東用朔旦之時是為外祭月於西用鄉夕之時是為内是别外内以正其位也隂謂夜陽謂晝夏則陽長而隂短冬則陽短而隂長是隂陽長短也晦朔之日月與日同處自朔之後月與日先後而行至月終日還與月同處是終始相廵也隂陽和㑹是致天下之和也方氏曰封土為壇其形髙而顯鑿土為坎其形深而隠一顯一隠所以别隂陽之幽明一髙一深所以制隂陽之上下東動而出西靜而入出則在外入則反内故東西所以别隂陽之外内東為陽中西為隂中中則得位故東西所以端隂陽之位别幽明之道然後能制上下之分别内外之所然後能端隂陽之位言之序所以如此且壇坎者人為之形東西者天然之方以出扵人為也故言制上下以出於天然也故言以端其位日出扵東言其象出扵天地之東也月生扵西言其明生於輪廓之西也此又覆明祭日月於東西之意也日言出於東則知為入於西堯典於東曰寅賔出日於西曰寅餞納日者以此月生於西則知為死於東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雄言月未望則載魄于西既望則終魄于東者以此日之出入也歴朝夕晝夜而成一日月之死生也歴晦朔弦望而成一月日彺則月來月往則日來隂陽之義一長一短終則有始相廵而未嘗相絶故足以致天下之和者隂陽相濟也獨隂而無陽獨陽而無隂是同而已又何以致和乎石林葉氏曰日陽月隂相代晝夜以成長短終則始始則終迭相㳂而不乖異所以和也山隂陸氏曰廵讀如字澄曰廵如廵行之廵如環之循是謂相廵長樂陳氏曰古者祀日月其禮有六因郊因蜡而祀之非正祀也或類或禜而祀之與覲諸侯而禮之非常祀也惟春分朝日於東門之外秋分夕月於西門之外此祀之正且常者也
  天下之禮致反始也致鬼神也致和用也致義也致讓也致反始以厚其本也致鬼神以尊上也致物用以立民紀也致義則上下不悖逆矣致讓以去爭也合此五者以治天下之禮也雖有竒邪而不治者則微矣悖布内切去起吕切竒紀宜切邪似嗟切
  鄭氏曰因祭之義泛說禮也致之言至也使人勤行至扵此也至於反始謂報天之屬也至扵鬼神謂祭宗廟之屬也至扵和用謂治民之事以足用也微猶少也孔氏曰禮之大用凡五事若能行之則天下治矣和用謂財用豐足義謂得冝讓謂逓相推讓反始報天是厚重其本祭祀鬼神是尊嚴其上民豐物用則知榮辱禮節故可立人紀合此五者之禮以治天下雖有竒異邪惡異行不從治者亦當少也慕容氏曰百物利用懋遷歛散各適其平所謂致和用也物用得其節民知止足扵分界則有紀而不亂辨下上明尊卑定名分别嫌疑所謂致義也義明則民志定故無悖逆之事方氏曰用志不至用力不至不能有致則不足以行禮故毎以致言之致反始致鬼神所以盡天道致物用致義讓所以盡人道竒言其無常邪言其不正澄曰致謂推而極之致反始謂郊社之禮人物本始於天地故祭祀以報之上文宗廟報氣亦云復始此之反始則專言天地之神示也致鬼神謂宗廟之禮鬼神即夫子荅宰予所問者禮運祭山川亦云儐鬼神此之鬼神則專言宗廟之人鬼也和用猶言利用和者利於人而不乖戾之謂義謂君臣之上下父子之尊卑兄弟之長幼夫婦之外内各得其宜也讓則宗族鄉黨相推遜也致和用者利民之用厚民之生也致義致讓者正民之徳也先言和用富而後教之也厚猶重也重其所本本謂禀氣於天賦形於地也祖禰在己之上故尊敬其鬼神也物用謂食貨之物民用所資者民衣食足則可教之孝弟而立民之紀也民紀即義讓等事也上謂君父之尊及兄與夫也下謂臣子之卑及弟與婦也不悖逆謂皆順也能相推讓則無復有爭故曰去爭合此五者為句以治天下之禮解上文天下之禮四字謂此禮乃先王以之治天下者以此五者之禮治天下則天下皆治而無竒邪不從治之民緃或有之亦微少也
  ○建國之神位右社稷而左宗廟
  鄭氏曰周尚左也孔氏曰周人尚左故宗廟在左社稷在右長樂陳氏曰宗廟陽也故居左社稷隂也故居右方氏曰王氏謂右隂也地道之所尊左陽也人道之所向位宗廟於人道所鄉則不死其親之意山隂陸氏曰左宗廟不死其親之意三代共之先儒謂質家右宗廟尚親親文家左宗廟尚尊尊非是
  右記祭鬼神示之義凡四節
  先王之所以治天下者五貴有德貴貴貴老敬長慈幼此五者先王之所以定天下也貴有德何為也為其近於道也貴貴為其近於君也貴老為其近於親也敬長為其近於兄也慈幼為其近於子也長知兩切為云偽切
  慕容氏曰先王所以治天下在因民之性五者民性所有人道所先也天下莫不貴者道也尊無二上繼天而為之子位莫貴焉者君也凡有徳者能得道者也凡有爵而貴者佐君而理者也有徳者有天爵貴者有人爵天爵人爵皆可貴也故曰貴有徳貴貴親生我者也兄先我者也子承我者也於親致其孝於兄竭其敬於子盡其慈人道備矣貴老則凡在己上者欲其同於親所以廣孝也敬長則凡在己右者欲其同於兄所以廣敬也慈幼則凡在己下者欲其同於子所以廣愛也先王推其所為如此則天下之大可運於掌其於定天下何有方氏曰先言治天下後言定天下者治之然後定也德未足以盡道近於道而已列爵皆謂之貴貴不必皆君也貴在外者也先徳而後貴以内外為序也貴必在上者老有在下者先貴而後老以上下為序也先老而後長先長而後㓜以尊卑小大為序也貴有位而已老有年而已不必皆有徳故於徳特言有焉石林葉氏曰自老而上皆曰貴者以其逹尊也故孟子曰爵一齒一徳一輔氏曰君臣父子兄弟人倫之大者而道又人倫之緫也故先曰貴有徳先王之治天下舉斯心加諸彼而已刑名法數不與焉澄曰治謂理之使不亂定則各安其常而無不治道謂聖人盡道於天為一者有徳謂賢人能得此道於心者有徳者雖未至於道然近於道矣貴謂公卿大夫雖難比君然其位之貴近於君矣老謂人之老雖非吾父然其年之老近於吾父矣長謂人之長雖非吾兄然其年之長近於吾兄矣幼謂人之幼雖非吾子然其年之幼近扵吾子矣惟其相近故推吾之所尊所敬所愛以及之也
  是故至孝近乎王至弟近乎霸至孝近乎王雖天子必有父至弟近乎霸雖諸侯必有兄先王之教因而弗改所以領天下國家也王于况切
  是故二字承上起下上文言五者而此不申言道二句末一句但舉中間貴老敬長二者言之貴老孝也敬長弟也至孝者之事其父如天下之事王王者天下之所尊父雖非王而其尊有同於天下之王故曰近于王至弟者之事其兄如列國之事霸霸者列國之所長兄雖非霸而其長有同於列國之霸必有父父謂父之也必有兄兄謂兄之也又覆解上二句至孝者之事父如王而天下之事王如父王者天子之尊雖非人父而必有父之者焉謂天下尊之如其父也至弟者之事兄如霸而列國之事霸如兄霸者諸侯之長雖非人兄而必有兄之者焉謂列國長之如其兄也子之事父如王弟之事兄如霸天下列國之事王事霸如父兄此人心自然之理先王之教因人心之自然而不改變之所以治天下國家也領如衣之揭其領而衣無不随順也
  子曰立愛自親始教民睦也立敬自長始教民順也教以慈睦而民貴有親教以敬長而民貴用命孝以事親順以聽命錯諸天下無所不行錯初故切
  又引夫子之言以申言上文所言孝弟之義立謂建立於此不躓仆也仁者扵人無所不愛而當先扵己之父故曰自親始義者於人無所不敬而當先於己之兄故曰自長始睦者由愛親而推之無不慈睦也順者由敬兄而推之無不恭順也貴猶重也言以此為重事而不敢輕忽也有親謂知有其親由己父之親至扵凡有服之親皆如有之也用命謂能用其命由己兄之命至於凡在上之命皆能用之也慈睦即愛親之孝所充敬長即恭順之弟所本錯置也以此二者之教置之天下則無不從其教者故曰無所不行鄭氏曰親長父兄也睦和厚也尊長出教令者孔氏曰人君欲立愛扵天下從親為始言先自愛親也己愛親則人亦愛親是教民睦也欲立敬於天下從長為始言先自敬長也己能敬長則民亦敬長是教民順也睦則慈恩故云慈睦民既慈睦則各貴所有之親民心和順不悖逆故貴用在上之教命石林葉氏曰君子無不愛也自親而始無不敬也自長而始始乎親而逹其教於天下凡有親者莫不敦愛而相顧也始乎長而逹其教扵天下凡有上者莫不用命而相尊也親親長長君子所自立而效至於天下平方氏曰相親之謂睦不悖之謂順能慈睦則相親而不離能敬順則從命而無逆孝以事親則知所謂順以聽命者敬以事長也順以聽命則知所謂孝以事親者睦以相親也其言互相備錯諸天下無所不行者以人心所同故也孟子曰親親仁也敬長義也無他逹之天下也
  ○昔者有虞氏貴德而尚齒夏后氏貴爵而尚齒殷人貴富而尚齒周人貴親而尚齒
  鄭氏曰貴謂燕賜有加於諸臣也尚謂有事尊之扵其黨也臣能世禄曰富舜時多仁聖有徳後徳則在小官孔氏曰此論四代弟順尚齒之義虞氏帝徳宏大故貴徳徳之中年髙者在前故云尚齒夏后氏尚功功髙則爵髙既貴其爵則徳雖下而爵髙者亦貴之於貴爵之中年髙者在前殷人累世有功世爵而富乃貴之殷人疏而富者猶貴之周人於己有親乃貴之亦皆年髙者在前也輔氏曰有徳者必有爵有爵者必有富此虞夏殷之所貴如此至扵周則又厚親以反本焉此世變使然聖人因時定制也若夫年齒之尚行乎萬世而不可變者馬氏曰貴對賤尚對下四代非相反也葢有虞氏貴徳則賢者能者固已在位在服矣故夏后氏承之以貴爵貴爵則賢而徳似其先人者使之世官不賢而不至於不由禮者使之世禄矣故殷人承之以貴富貴富則尊祖尊祖則敬宗敬宗則收族故周人承之以貴親夏后氏貴爵斯所以貴徳也殷人貴富斯所以貴爵也周人貴親斯所以貴富也貴徳以賢賢貴爵以貴貴貴富以明功貴親以厚本而年齒之尚則四代一也
  虞夏殷周天下之盛王也未有遺年者年之貴乎天下久矣次乎事親也
  此承上文申言四代皆尚齒之義遺謂忽忘之與違其親之違同年即齒也四代之所貴雖有不同而其尊尚年齒則一葢年齒之可貴於天下歴四代至今不變故曰乆矣尚齒之弟次乎事親之孝也方氏曰虞帝亦曰盛王者以舜五帝之終三王之始也四代之所貴不同貴徳之𡚁有至於忘君故夏后氏救之以貴爵葢爵所以明貴賤也貴爵之𡚁有至扵忘功故殷人救之以貴富葢富者所以明世禄也三者之𡚁有至扵忘親故周人救之以貴親至扵尚齒則未嘗易者萬世而無𡚁故也所以四代不遺年之意則一而已或曰年或曰齒年以所歴言齒以所序言延平周氏曰年之貴者弟也而事親者孝也
  是故朝廷同爵則尚齒七十杖於朝君問則席八十不俟朝君問則就之而弟逹乎朝廷矣朝音潮
  鄭氏曰同爵尚齒則老者在上也君問則席為之布席於堂上而與之言凡朝位立扵廷不俟朝君揖之即退不待朝事畢也就之就其家也老而致仕君或不許異其禮而已孔氏曰言敬老之道通逹於朝廷也
  行肩而不併不錯則隨見老者則車徒辟斑白者不以其任行乎道路而弟逹乎道路矣錯初洛切辟音避
  鄭氏曰錯鴈行也父黨随行兄黨鴈行車徒辟乗車歩行者皆避老人也斑白者髮雜色也任所擔持也不以任少者代之也孔氏曰行肩而不併謂老少並行肩臂不得併行少者差退在後朋友肩随是也不錯則随者若兄黨為鴈行之差錯是父黨則隨從而行也山隂陸氏曰邪行為錯若鴈之行參差少邪方氏曰車言其貴徒言其賤見老者則貴賤無不辟也斑白者不以任行乎道路所謂斑白者不提挈也凡此皆道路禮順之事故曰弟逹乎道路
  居鄉以齒而老窮不遺彊不犯弱衆不暴寡而弟逹乎州巷矣
  鄭氏曰老窮不遺以鄉人尊而長之雖貧且無子孫無弃忘也一鄉者五州巷猶閭也方氏曰艾耆耄耋為老鰥寡孤獨為窮石林葉氏曰彊以力言衆以人言老而窮者猶所不弃則寡弱者固不患於無告此弟所以逹乎州巷
  古之道五十不為甸徒頒禽隆諸長者而弟逹乎獀狩矣
  鄭氏曰四井為邑四邑為丘四丘為甸甸六十四井也軍田出役之法五十始衰不從力役之事頒之言分也隆猶多也及田者分禽多其老者謂竭作未五十者春獵為獀冬獵為狩孔氏曰作記之人在扵周末時力役煩重道周初之事故云古之道凡起徒役無過家一人唯田與追胥竭作即所謂甸徒也先儒誤以為丘甸之甸凡此皆獀狩禮順之事故曰弟逹乎獀狩
  軍旅什伍同爵則尚齒而弟逹乎軍旅矣
  鄭氏曰什伍士卒部曲也孔氏曰五人為伍二伍為什士謂甲士卒謂歩卒在軍旅之中時主帥部領圍曲而聚故云部曲方氏曰周官五卒為旅五旅為師五師為軍此言軍旅衆莫小於旅莫大於軍故也尚齒止以什伍者什以外齒有所不勝序故也凡此皆軍旅禮順之事故曰弟逹乎軍旅澄曰凡軍旅五人為一伍五伍為一兩五人之長曰伍長凡二十人為伍者四為什者二四伍長統之一人為兩司馬統四伍長共二十五人葢尚齒者各行扵一兩二什四伍之中兩之外則不序故曰什伍四伍長爵皆下士是為同爵四人之中齒尊者先是為尚齒
  孝弟發諸朝廷行乎道路至乎州巷放乎獀狩修乎軍旅衆以義死之而弗敢犯也放方往切
  孔氏曰此緫結上文上諸文但云弟此兼云孝者以孝故能弟弟則孝之次也孝弟之道無處不行故衆行孝弟雖死不捨也澄曰朝廷政令所自出下民所視效故先言朝廷道路民所行之處州巷民所居之處獀狩者用衆於内也軍旅者用衆於外也義謂所宜行衆人以此孝弟為所宜行者故寧死而不敢犯不孝不弟之事也
  祀乎明堂所以教諸侯之孝也食三老五更於大學所以教諸侯之弟也祀先賢於西學所以教諸侯之德也耕藉所以教諸侯之養也朝覲所以教諸侯之臣也五者天下之大教也食音嗣更古行切大學音泰
  鄭氏曰祀乎明堂宗祀文王西學周小學也先賢有道徳王所使教國子者方氏曰祀明堂以享帝而享必配以父所以教孝也食三老五更於大學以貴老所以教弟也先賢則樂祖西學則瞽宗瞽宗殷學樂祖則有道徳者所以教徳也朝覲以尊天子而致為臣之義故以之教臣馬氏曰耕藉以供粢盛故以之教養延平周氏曰五者之教以徳為主養者孝之屬臣者弟之屬故其序如此澄曰凡享先王皆是敎孝而獨言祀明堂者尊先王以配天扵享禮為最大孝經謂孝莫大於嚴父配天是也上下文止是言弟長之事而此兼言五教者葢先且列其凡其下乃專言教弟一事也
  食三老五更於大學天子袒而割牲執醬而饋執爵而酳冕而摠干所以教諸侯之弟也酳音𦙍
  此承上文就五教之中獨提教弟一事詳言之也鄭氏曰割牲制爼實也冕而揔干親在舞位以樂侑食也孔氏曰牲入之時天子袒而親割之食之時親執醤而饋食罷親執爵而酳干盾也親在舞位持盾而舞
  是故鄉里有齒而老窮不遺彊不犯弱衆不暴寡此由大學來者也
  有齒謂知有年齒者之當敬老窮不遺者敬老所行之效彊不犯弱衆不暴寡則敬老所推之餘也孔氏曰以天子敬老郷里化之故有齒也在下年老困窮者皆化上而養之不見遺弃故彊不犯弱衆不暴寡所以致此由養三老五更扵大學也方氏曰由大學來者言教化之原出自大學也
  天子設四學當入學而大子齒
  此以下又歴叙尚齒之事此尚齒之第一事也山隂陸氏曰天子立四學并其中學而五直於一處並建周人辟雍則辟雍最居中其南為成均其北為上庠其東為東序其西為瞽宗當學禮者就瞽宗學書者就上庠學舞干戈羽籥者就東序學樂徳樂舞樂語者就成均辟雍唯天子承師問道養三老五更及出師受成等就焉學禮曰帝入東學尚親而貴仁東序是也帝入南學尚齒而貴誠成均是也帝入西學尚賢而貴徳瞽宗是也帝入北學尚貴而尊爵上庠是也帝入大學承師而問道辟雍是也緫而言之四學亦大學也若辟雍雖大子不得預大子入學學者所學之官也辟雍非其所學之官故云四學孔氏曰當入學而大子齒於國人故云大子齒
  天子廵守諸侯待于竟天子先見百年者守手又切竟與境同此尚齒之第二事也孔氏曰廵守謂廵行守土諸侯方氏曰竟者疆土至此而竟也待于竟而不敢越其所守先見百年者王制所謂問百年者就見之是也鄭氏曰問其國君以百年者所在而往見之
  八十九十者東行西行者弗敢過西行東行者弗敢過欲言政者君就之可也
  此尚齒之第三事也鄭氏曰弗敢過者謂道經之則見之孔氏曰八十九十不可一一就見若天子諸侯因其行次或東行西行至八十九十者閭里之旁不敢過越而去必往見之若欲論政教雖不當道路左右君即就之可也方氏曰彼或在東行此在西行者弗敢過之而弗見西行東行其義亦若是以不必人人而見之也若欲言政雖非東行西行固當就而問之矣
  壹命齒于鄉里再命齒于族三命不齒族有七十者弗敢先
  此尚齒之第四事也方氏曰以周制考之一命下士也再命中士也三命上士也四命則大夫諸侯之國三命則卿再命則大夫一命則士小國則降扵此一命齒于郷里非其鄉里則以爵而不以齒再命齒于族非其族則以爵而不以齒三命不齒雖扵其族亦不得而齒之周官黨正屬民于序以正齒位其言與此合然此特貴貴之義爾至扵老老之仁又不可廢故族有七十者弗敢先也五州為鄉五鄰為里於逺舉鄉則近至於五比之閭可知於近舉里則逺逹於五縣之遂可知六鄉六遂互見之也族謂公族也有天下者謂之王族有國者謂之公族有家者謂之父族以傳代言之則曰世族以主祭言之則曰宗族鄭氏曰此謂鄉射飲酒時也齒者謂以年次立若坐也三命列國之卿也不復齒席之扵賔東不敢先族之七十者謂既一人舉觶乃入也雖非族亦然承齒乎族故言族爾孔氏曰身有一命官者或立或坐齒與郷人同再命既髙鄉人䟽者雖復年髙不與之齒但族内計長幼為班序三命轉尊不復齒於親族特坐賔東若此飲酒時族内有年七十者令其先入此三命者後入故云不敢先也三命不齒謂黨正飲酒若鄉飲酒諸侯之國但爵位為卿大夫雖再命一命皆得不齒以鄉飲酒賔賢其賔必少其得爵為卿大夫者必年長於君故在賔東西面而不齒若黨正飲酒其賔必長故天子諸侯之國三命乃不齒旴江李氏曰一命者天子之下士公侯伯之上士子男之上大夫也而與鄉里齒焉再命者天子之中士公侯伯之大夫子男之卿也而與父族齒焉三命者天子之上士公侯伯之卿也雖云不齒亦異席而已非敢居其上也山隂陸氏曰荀子曰三命族人雖七十者不敢先言族人齒雖髙猶後三命葢三命受位朝坐燕與進扵鄉矣故族有七十者弗敢先澄按陸引荀子義與舊注異今兼存之
  七十者不有大故不入朝若有大故而入君必與之揖讓而后及爵者
  此尚齒之第五事也鄭氏曰謂致仕在家者其入朝君先與之為禮而後揖卿大夫士澄曰自有虞氏貴徳而尚齒至此凡十六小節前之一言徳爵富親之貴有四而尚齒獨專其一其二承上申言尚齒之事其三是故以下至其七分言弟長之事其目有五其八乃合五目而緫言之後之一言孝徳飬臣之教有四而教弟亦與其一其二承上詳言教弟之事其三是故以下緫言尚齒之效以起下目其四至其八乃分五目而各言之
  ○昔者聖人建隂陽天地之情立以為易易抱龜南面天子卷冕北面雖有明知之心必進斷其志焉示不敢專以尊天也卷古本切知音智斷丁亂切
  建猶豎立也天地隂陽之情不可見作為竒偶之畫以明之猶豎立標的使人見之也天地言其理隂陽言其氣情者人性之動在天地隂陽則言其用也易謂竒偶之畫相變易者也指易之書而言下易抱龜之易指掌占易之官而言也周官大卜是也易所以筮龜所以卜此言易官而曰抱龜盖卜筮一道也故一官而兼統其事周官大卜之職而兼掌三易之筮是也鄭氏曰立以為易謂作易易抱龜易官名周曰大卜大卜主三兆三易三夢之占孔氏曰占易之官抱龜南面尊其神明也天子親執卑道故卷冕北面雖有明哲之心必進扵龜之前令龜决斷其已所有為之志示不敢自専以尊敬上天也
  善則稱人過則稱己教不伐以尊賢也
  上文言在上者不自尊其智而尊天事不自決待神而決是尊天也此言在下者不自伐其善而尊賢己不自善稱人之善是尊賢也
  天子有善讓徳於天諸侯有善歸諸天子卿大夫有善薦於諸侯士庶人有善本諸父母存諸長老禄爵慶賞成諸宗廟所以示順也
  方氏曰天子受命扵天者也故有善則讓徳扵天諸侯受命於天子者也故有善則歸諸天子卿大夫受命扵諸侯故有善則薦於諸侯士庶人既卑且賤其善亦小矣内則本諸父母外則存諸長老而已讓為不受之詞自諸侯而下皆不受其善特扵天子言譲者唯天子之尊其讓為足道也徳善之所積由諸侯而下皆推之於人故止言善唯讓於天則言徳也自外至内謂之歸自下進上謂之薦本以言其有所反存以言其無所忘父母内也故言其有所反而曰本長老外也故言其無所忘而曰存禄則施之及賤爵則制之以貴慶所以為禮賞所以為利成諸宗廟者謂必進諸宗廟之中然後得以成其事也祭統曰古者明君爵有徳而禄有功必賜爵禄於大廟示不敢專也澄曰天子不自有其善而讓於天即上文不自専而尊天之意諸侯卿大夫士庶人不自有其善而推於人亦廣上文不自伐而尊賢之意也成諸宗廟者天子既讓善於天諸侯既歸善於天子矣又不敢自專而尊其祖考皆為人下者之順道也故曰示順自昔者聖人建天地隂陽之情至此又為三小節葢承前所言尚齒敬長之弟而及讓善尊上之順順者弟之推也
  右附記孝弟等義此三節舊本附記又有曽子大孝一節繫是大戴記全篇之文此不重出





  禮記纂言卷二十三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二十四    元 吳澄 撰祭統
  陳氏曰祭統者總序大綱穿貫百職統成一禮見其始末之謂也故綱舉而萬紀皆張統先而衆則必振也方氏曰祭法非不及義然以法為主祭義非不及法然以義為主祭統則統論之也
  凡治人之道莫急於禮禮有五經莫重於祭夫祭者非物自外至者也自中出生於心也心怵而奉之以禮是故唯賢者能盡祭之義夫音扶怵勑律切
  鄭氏曰禮有五經謂吉禮凶禮賔禮軍禮嘉禮也莫重於祭謂以吉禮為首也怵感念親之貌也輔氏曰祭吾之誠敬耳故曰自中出生於心也凡在外之物所以將之而已故曰非物自外至者也心怵而奉之以禮外徇於物而内忘其心者有之矣故曰惟賢者能盡祭之義
  賢者之祭也必受其福非世之所謂福也福者備也備者百順之名也無所不順者之謂備言内盡於己而外順於道也忠臣以事其君孝子以事其親其本一也上則順於鬼神外則順於君長内則以孝於親如此之謂備唯賢者能備能備然後能祭是故賢者之祭也致其誠信與其忠敬奉之以物道之以禮安之以樂參之以時明薦之而已矣不求其為此孝子之心也祭者所以追養繼孝也孝者畜也順於道不逆於倫是之謂畜長知兩切為云偽切養羊尚切畜許六切
  鄭氏曰世所謂福者謂受鬼神之佑助也賢者之所謂福者謂受大順之顯名也其本一者言忠孝俱由順出也明薦明猶潔也不求其為為謂福祐為己之報畜謂順於徳教孔氏曰畜謂孝子順於徳教不逆倫理可謂畜養其親故釋孝為畜方氏曰名生於實者也受百順之名以已有百順之實則神有百順之報可知雖曰非世所謂福是乃世所謂福也孔子言祭則受福以是而已有衍而無耗之謂福故曰福者備也然而能順於上下或逆焉則不可謂之備能順於此彼或逆焉亦不可謂之備故曰備者百順之名也無所不順者之謂備必曰百者舉其多且以成數言之猶百福百禄百祥稱百而已臣之盡忠子之盡孝所謂内盡於己也於君則順事君之道於親則順事親之道所謂外順於道也下又兼順鬼神而言之者亦所謂順於道也於鬼神君長言順則知所謂孝於親者亦順也於親言孝則順於鬼神為敬順於君長為忠又可知反覆言之者以見無不順而備故也然祭有十倫而此止以三者為備者以三者為十倫之大故也三者備矣則十倫不期備而備矣致其誠則無偽行致其信則無疑慮致其忠則無欺心致其敬則無怠志四者祭之本所謂物者奉乎此而已所謂禮者道乎此而已所謂樂者安乎此而已所謂時者參乎此而已葢物以將其意故曰奉禮以行其義故曰道樂以樂其來故曰安時以節其中故曰參雖其如此俱明薦之於其親而已不求其為也明薦與明禋明饗同義不求其為者或為己或為人皆未免乎有所為追養繼孝養謂事親之事孝謂事親之道追言追其徃繼言繼其絶孝子之事其親也上則順於天道下則不逆於人倫是之謂畜應氏曰畜固為畜養之義而亦有止而畜聚之意焉
  是故孝子之事親也有三道焉生則養沒則喪喪畢則祭養則觀其順也喪則觀其哀也祭則觀其敬而時也盡此三道者孝子之行也盡子忍切行下孟切
  方氏曰以養志為上以養口體為下此養之順也發於聲音而見於衣服此喪之哀也所以交於神明者祭之敬也所以節其疏數者祭之時也孔子曰養則致其樂喪則致其哀祭則致其嚴是三者皆孝子之所常行故曰道行而有可見之迹故曰孝子之行也
  既内自盡又外求助昏禮是也故國君取夫人之辭曰請君之玉女與寡人共有敝邑事宗廟社稷此求助之本也夫祭也者必夫婦親之所以備外内之官也官備則具備水草之菹陸産之醢小物備矣三牲之爼八簋之實美物備矣昆蟲之異草木之實隂陽之物備矣凡天之所生地之所長苟可薦者莫不咸在示盡物也外則盡物内則盡志此祭之心也取七住切
  鄭氏曰言王女者美言之也君子於玉比徳焉具備具謂所供衆物也水草之菹芹茆之屬陸産之醢蚳蝝之屬天子之祭八簋昆蟲謂温生寒死之蟲也内則可食之物有蜩范草木之實蔆芡榛栗之屬咸皆也孔氏曰按醢人加豆之實芹菹朝事之豆茆菹又有昌本深蒲菭荀是水草饋食之豆有蜃蚳蝝加豆之實有兔醢醓醢皆陸産蜩蟬也范蜂也此昆蟲之屬籩人加籩之實有蔆芡饋食之籩有棗栗榛實是草木之屬方氏曰既内自盡於己又外求助於人求助之道莫大乎夫婦之際以夫婦而行祭祀之道則足以盡隂陽之義以夫婦而共祭祀之事則足以備外内之官故國君取夫人之辭以祀宗廟社稷為言也必曰玉女者言其有貞潔之徳也所以事宗廟社稷亦在乎有貞潔之徳而已夫婦親之若君制祭夫人薦盎君割牲夫人薦酒卿大夫相君命婦相夫人此外内之官也官所以執事事所以具物故曰官備則具備菹亦醢類也故周官屬醢人然以植物為之則曰菹以動物為之則曰醢水草之菹即七菹陸産之醢即七醢然七菹又有葵菹之類不必皆水草七醢又有蟲醢魚醢之類不必皆陸産爼者三牲則八簋者五穀也言八簋則爼為三爼矣言實則菹亦非虚矣爼所薦者天産故其數用三之竒簋所盛者地産故其數用八之偶於昆蟲草木言隂陽之物者葢昆蟲以隂蟄以陽出草木以隂枯以陽榮故也然水草亦隂物也陸産亦陽物也三牲亦陽物也八簋亦隂物也止謂昆蟲草木為隂陽之物者以用至於昆蟲之異草木之實而隂陽之物於是為備故也以隂陽之物於是為備故曰凡天之所生地之所長苟可薦者莫不咸在示盡物也徒盡物於外而不能盡志於内亦不足以盡祭之心矣故曰外則盡物内則盡志祭之心也
  是故天子親耕於南郊以共齊盛王后蠶於北郊以共純服諸侯耕於東郊亦以共齊盛夫人蠶於北郊以共冕服天子諸侯非莫耕也王后夫人非莫蠶也身致其誠信誠信之謂盡盡之謂敬敬盡然後可以事神明此祭之道也共音恭齊音粢盛音成純音緇今如字
  鄭氏曰純服亦冕服也互言之爾純以見繒色冕以著祭服東郊少陽諸侯之象也夫人不蠶於西郊婦人禮少變也齊或為粢孔氏曰此覆結上文必夫婦親之及盡物盡志之事天子大陽故南也諸侯少陽故東也然藉田並在東南故王言南諸侯言東后大隂故北郊夫人少隂合西郊然亦北者婦人質少變與后同也莫耕莫蠶莫無也言王侯豈貧無穀帛而夫婦自耕蠶乎以其欲致誠信故身親之
  及時將祭君子乃齊齊之為言齊也齊不齊以致齊者也是故君子非有大事也非有恭敬也則不齊不齊則於物無防也耆欲無止也及其將齊也防其邪物訖其耆欲耳不聽樂故記曰齊者不樂言不敢散其志也心不苟慮必依於道手足不苟動必依於禮是故君子之齊也專致其精明之徳也故散齊七日以定之致齊三日以齊之定之之謂齊齊者精明之至也然後可以交於神明也齊側皆切齊也不齊齊之並如字
  鄭氏曰訖猶止也定者定其志意孔氏曰及時將祭謂四時應祭之前未旬時也方將接神先冝齊整身心故齊也未齊之時心慮散蕩心所嗜慾有不齊整及其齊也止此不齊之事以致極齊戒之道方氏曰夫齊所以致一致一則不齊者齊矣大事即祀事也恭敬則人事也指人言之故曰恭敬耳防以防其外之來也止以止其内之出也物自外入故曰防嗜慾由中故曰止前言止而後言訖者止之而後訖故也後言邪物則前所言物者亦邪物而已齊固不止於耳不聼樂然樂者人之所樂也則所以散其志尤在於樂故也不為物所貳故其徳精不為物所蔽故其徳明致者致其至而已故先言致其精明之徳而後言精明之至也精之至矣故於祭之心則為精意精志明之至矣故於祭之道則為明禋明享焉夫散者集之則一歸乎定故散齊七日以定之致其至焉則未始不齊故致齊三日以齊之定言定於外齊言齊其内葉氏曰戒則防邪物以治外齊則訖嗜慾以治内内外治則耳不聽樂而志不散也志不散則心依於道道無形也手足依於禮禮有體也
  是故先期旬有一日宫宰宿夫人夫人亦散齊七日致齊三日君致齊於外夫人致齊於内然後㑹於大廟君純冕立於阼夫人副褘立於東房君執圭瓚祼尸大宗執璋瓚亞祼及迎牲君執紖卿大夫從士執芻宗婦執盎從夫人薦涗水君執鸞刀羞嚌夫人薦豆此之謂夫婦親之先去聲又如字大廟音泰褘音輝瓉才旦切紖直忍以忍二切從才用切芻初俱切涗舒銳切又音嵗羞嚌才細切
  鄭氏曰宫宰守宫官也宿讀為肅肅猶戒也戒輕肅重也大廟始祖廟也圭瓉璋瓉祼器也以圭璋為柄酌鬱鬯曰祼大宗亞祼容夫人有故攝焉紖所以牽牲也周禮所謂絼芻謂藁也殺牲時用薦之周禮封人祭祀飾牲共其水藁涗盎齊也盎齊涗酌也凡尊有明水因兼云水爾嚌嚌肺祭肺之屬也君以鸞刀割制之天子諸侯之祭禮先有祼尸之事乃後迎牲孔氏曰外謂君之路寢内謂夫人正寢致齊並於正寢散齊亦然冕皆上𤣥下纁其服亦然若非二王後及周公廟則悉用𤣥冕而祭副及褘后之上服魯及二王之後夫人得服之侯伯夫人揄狄子男夫人闕狄並立東房以俟行事尸既入之後轉就西房大宗主宗廟禮者亞祼之禮夫人親為之此云大宗記者廣言容夫人有故故大宗伯代夫人行禮下云大人薦涗水薦豆顯夫人親行也君執紖者紖牛鼻繩君自執之入繫於碑卿大夫從驅之及殺與幣告皆從於君士執芻者芻謂藁也以其殺牲用芻藁藉之也宗婦執盎從謂同宗之婦執盎從夫人而來奠盎齊於位夫人乃就盎齊之尊酌此涗齊而薦之盎齊涗酌盎齊差清和以清酒泲之謂之涗酌涗即盎齊也夫人薦盎不薦明水今曰薦涗之下更言水以盎齊加明水故記者因盎而連言明水耳上公之祭冝有醴齊盎齊但言盎畧耳侯伯子男之祭但有盎齊也君執鸞刀羞嚌嚌肝肺也嚌有二時一是朝踐之時取肝以膋貫之入室燎於爐炭出薦之主前二謂饋孰之時君以鸞刀割制所羞嚌肺横切之使不絶亦奠於俎上尸並嚌之故云羞嚌一云羞進也謂君用鸞刀制此嚌肉以進之方氏曰散齊七日致齊三日則及祭凡十日矣故先期旬有一日宫宰宿夫人而詔之齊也戒其期故曰宿且經宿而後致齊則謂之宿冝矣若世婦言宿戒大司樂言宿縣皆以是耳大宰言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遂戒則於是日而遂散齊也聽外治者君也故致齊於外聽内職者夫人也故致齊於内與祭義所謂内外者異矣彼謂一身之内外齊於内外所以辨其位會於大廟所以聯其事君純免立於阼夫人副禕立於東房與明堂位所言同義於夫人言副褘則君純冕者衮冕也六冕皆麻而曰純者孔子稱麻冕禮也今也純儉吾從衆當孔子時固有純冕矣王氏釋服周之冕為純冕者以此衮冕副褘葢天子王后之服容記二王之後與魯禮亦極諸侯之盛禮言之耳衛非二王之後而夫人之詩則曰副笄六珈何也周官追師掌首飾有副有編有次副為首飾之上故以之配三狄編為首飾之中故以之配鞠展次為首飾之下故以之配褖衣而已謂之副則夫人之所同謂之禕則王后之所獨猶衮之九章則上公之所同旒之十二則天子之所獨也男服以在上者異所以尊陽道也女服以在上者同所以尊隂道也三狄雖同用副然以配褘衣為正故經未有言副揄屈者止曰副褘而已周官大宗伯凡大祭祀王后不與則攝而薦豆籩徹則大宗固有攝夫人亞祼之禮矣大宗即宗伯也君執紖則親牽之也宗婦宗子之婦也經有言命婦從夫人而此言宗婦者宗婦亦命婦矣命婦則不必宗婦也其從夫人則命婦之所同至於執盎則宗婦之所獨齊有五而宗婦止執盎者據君牽牲之時也祭義言夫人奠盎正與此合然彼言夫人奠盎此言宗婦執盎者宗婦執之夫人奠之故也薦涗水則郊特牲所謂明水涗齊貴新是也酌齊則必用涗矣祭義不言者略也嚌者尸所嚌之肺也嚌則嘗之也以尸之所嚌故君執鸞刀而羞之也尸必嚌之君必羞之者以周人所貴故也夫人薦豆則與祭義所言同義
  及入舞君執干戚就舞位君為東上冕而摠干率其群臣以樂皇尸是故天子之祭也與天下樂之諸侯之祭也與竟内樂之冕而摠干率其群臣以樂皇尸此與竟内樂之之義也以樂音洛竟音境下皆同
  鄭氏曰君為東上近主位也皇君也言君尸者尊之方氏曰干戚武舞所執也羽籥文舞所執也止言干主武宿夜言之明堂位曰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正謂是矣上言執干戚而不言冕下言摠干而不言戚互相備也言摠干固知其為不特執干矣祭義樂記所言同與天下樂之與竟内樂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口寧神莫大於得四表之歡心是矣
  ○夫祭有三重焉獻之屬莫重於祼聲莫重於升歌舞莫重於武宿夜此周道也凡三道者所以假於外而以増君子之志也故與志進退志輕則亦輕志重則亦重輕其志而求外之重也雖聖人弗能得也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自盡也所以明重也道之以禮以奉三重而薦諸皇尸此聖人之道也
  鄭氏曰武宿夜武曲名也周道猶周之禮孔氏曰此三種所重皆假借外物而以増益君子内志故與志同進同退若内志輕畧則此等亦輕畧内志殷重則此等亦殷重矣皇氏曰師說書傳云武王伐紂至於商郊停止宿夜士卒皆歡樂歌舞以待旦因名焉熊氏曰武宿夜即大武之樂也方氏曰獻有九而祼其一故以屬言之於獻言屬則聲舞可知矣陳氏曰獻之屬有九而莫重於祼是以降神者為重凡獻卿大夫及群有司皆其輕者也聲莫重於升歌是以貴人聲者為重凡見於下管象武之器皆其輕者也舞莫重於武宿夜是以當時者為重凡見於前代者皆其輕者也此周道然若夫夏商之僼則獻不必重祼聲不必重升歌舞不必重武宿夜矣祭之有是假諸物而在外者也君子之志資諸己而在内者也志重於内凡假於外者安得不重耶志輕於内凡假於外者安得不輕耶祭有三重則周之所獨天下有三重則夏商所同謂之三重自時所尚者言之
  ○夫祭有餕餕者祭之末也不可不知也是故古之人有言曰善終者如始餕其是己是故古之君子曰尸亦餕鬼神之餘也惠術也可以觀政矣是故尸謖君與卿四人餕君起大夫六人餕臣餕君之餘也大夫起士八人餕賤餕貴之餘也士起各執其具以出陳于堂下百官進徹之下餕上之餘也餕音俊謖所六切
  鄭氏曰術猶法也為政尚施惠進當為餕聲之誤也百官謂有事於君祭者也既餕乃徹之而去所謂自卑至賤進徹或俱為餕孔氏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祭之有餕是己餕者人餕尸之餘也王侯初薦毛血燔燎是薦於鬼神至薦孰時尸乃食之故曰尸亦餕鬼神之餘也言尸餕是施恩惠之法術能施恩惠即其政善故云可以觀政君於廟中事尸如君則君為臣禮君食尸餘是臣食君禄與大夫食君餘相似故曰臣餕君之餘也諸侯之國有五大夫此云六者兼有采地助祭也漸變及下示溥恩惠也士廟中餕訖而起所司各執其饌具以出廟户陳于堂下百官餕訖各徹其器而去之方氏曰尸猶受惠於鬼神人固當受惠於其君餕毎變以衆故始則君與三卿共四人變而加以兩故大夫六人又變而加以兩故士八人又變而又加以百官葢以示其惠之愈廣百官謂中下之士以及於百執事者也祭法以官師為中下之士則此以百官稱之宜矣爾雅曰謖興起也由君而下皆言起獨於尸言謖者尸神象也故特以謖言之陸氏曰百官進徹之進而後餕餕而徹焉葉氏曰百官而言上下以其執事未必有爵也
  凡餕之道毎變以衆所以别貴賤之等而興施惠之象也是故以四簋黍見其修於廟中也廟中者竟内之象也祭者澤之大者也是故上有大澤則惠必及下顧上先下後耳非上積重而下有凍餒之民也是故上有大澤則民夫人待于下流知惠之必將至也由餕見之矣故曰可以觀政矣别彼列切施惠始豉切見賢遍切見之如字
  鄭氏曰鬼神之惠徧廟中如國君之惠徧竟内也鬼神有祭不獨饗之使人餕之恩澤之大者也國君有蓄積不獨食之亦以施惠於竟内也孔氏曰興起也初餕貴而少後餕賤而多皆先上而後下施惠之道亦當然也故云興施惠之象餕之時君與三卿用四簋之黍欲見其恩惠修整普徧於廟中也諸侯之祭有六簋今云四簋以二簋留為陽厭之祭故也簋有黍稷特云黍者見其美舉黍則稷可知以四簋而修於廟中如君之恩惠徧於竟内也上先下後謂君上先餕臣下後餕也方氏曰積重與老子所謂重積徳之重積同言所積雖多而不能散也非上重積之而不施使下有凍餒之民也夫人與考工記所謂夫人能為弓之夫人同猶言人人也顧葢有但意某氏講義曰見其修於廟中修猶行也謂施惠之道行於廟中也
  ○夫祭之為物大矣其興物備矣順以備者也其教之本與是故君子之教也外則教之以尊其君長内則教之以孝於其親是故明君在上則諸臣服從崇事宗廟社稷則子孫順孝盡其道端其義而教生焉是故君子之事君也必身行之所不安於上則不以使下所惡於下則不以事上非諸人行諸己非教之道也是故君子之教也必由其本順之至也祭其是與故曰祭者教之本也己與音餘惡烏路切
  鄭氏曰為物猶為禮也興物謂薦百品崇事崇猶尊也必身行之言恕己乃行之祭者教之本教由孝順生也孔氏曰祭之為物物謂事物所行皆依禮故為大興物謂興造庶羞百品皆足故云備矣祭必依禮順也百品皆足備也聖人設教惟以順以備故曰教之本外教謂郊天内教謂祭宗廟外教尊君長故諸臣服從内教孝其親故子孫順孝人君親自行之盡其事上之道又端正君臣上下之義則政教由此生焉政必由於己乃能及物故下云必由其本方氏曰為物大者祭之體興物備者祭之用非體之為大不足以致用之備非用之為備不足以成體之大然則備者豈徒備其用而已哉亦在乎無所不順然後為備爾故曰順以備其教之本與以上言順故此言外教以尊君長内教以孝其親教以尊其君長由其君之明而已故曰諸臣服從教以孝其親在乎崇重宗廟社稷而已故曰子孫順孝嚴上固足以教之尊其君長追養固足以教之孝其親盡其道者盡祭之道而無遺也端其義者端祭之義而有所立也有道有義教之所由生也於社稷亦言順孝者與祭義言孝之至也同義必身行之者以身敎者從故也君子之教必由其本教之本在乎祭祭之本在乎順故其言如此
  ○夫祭有十倫焉見事鬼神之道焉見君臣之義焉見父子之倫焉見貴賤之等焉見親踈之殺焉見爵賞之施焉見夫婦之别焉見政事之均焉見長幼之序焉見上下之際焉此之謂十倫見賢遍切殺色界切
  鄭氏曰倫猶義也陳氏曰鬼神父子親疎夫婦長幼五者内之倫也君臣貴賤爵賞政事上下五者外之倫也方氏曰鬼神則變化有所通故曰道君臣則嚴謹有所守故曰義父子則恩孝有所順故曰倫貴賤則名位有所差故曰等親疎則逺近有所間故曰殺爵賞則恩惠有所及故曰施夫婦則内外有所辨故曰别政事則多寡有所一故曰均長幼則先後有所次故曰序上下則情意有所接故曰際夫祭以鬼神為主故於首言鬼神之道至於惠之之道則祭之末也故以上下之際終焉夫先後有序如此所以謂之倫也
  鋪筵設同几為依神也詔祝於室而出于祊此交神明之道也筵羊然切為云偽切祊伯更切
  鄭氏曰祭者以其妃配亦不特几也詔祝告事於尸也出於祊謂索祭也孔氏曰詔告也祝祝也謂灌鬯饋熟酳尸之等祝官以祝辭告事於尸非朝踐之時血毛詔於室者以朝踐尸主皆在户外暫時之事非終始事神之道也祊謂明日繹祭而出廟門旁廣求神於門外之祊陳氏曰人道則貴别神道則貴親故葬則同穴而祭則同几也然此依神而已未至乎交也故詔祝於室所以交神於隂而出乎祊所以交明於陽方氏曰主隂陽之道言之則曰鬼神主幽顯之分言之則曰神明其實一也
  君迎牲而不迎尸别嫌也尸在廟門外則疑於臣在廟中則全於君君在廟門外則疑於君入廟門則全於臣全於子是故不出者明君臣之義也
  鄭氏曰不迎尸者欲全其尊也尸神象也鬼神之尊在廟中人君之尊出廟門則伸孔氏曰尸本是臣在廟則尊耳若未入廟其尊未伸君若出迎則疑尸有還為臣之道故云疑於臣若在廟則君父道全也云全君不云全父者此本明君臣故略於全父也君若出廟門外則君道還與平常不異是疑於君入廟門則臣子道全無所疑也周氏曰以君而迎尸則嫌於以君而迎神方氏曰尸者神之象君者人之主廟門之外以人道為尚廟門之内以神道為尚凡迎之禮必出門焉君迎牲而不迎尸者非重牲而輕尸也為其有君臣之疑所以别其嫌也既曰嫌又曰疑疑固未至於嫌而嫌亦疑之所積也
  夫祭之道孫為王父尸所使為尸者於祭者子行也父北面而事之所以明子事父之道也此父子之倫也子行户剛切
  鄭氏曰子行猶子列也祭祖則用孫列皆取於同姓之適孫也天子諸侯之祭朝事延尸於户外是以有北面事尸之禮孔氏曰主人為欲孝敬己父故北靣而事子行之尸則凡為子者豈得不自尊其父乎少牢特牲禮尸皆在室之奥程子曰古人祭祀用尸極有深意不可以不思也葢人之魂氣既散孝子求神而祭無尸則不饗無主則不依魂氣必求其類而依之人與人既為類骨肉又為一家之類己與尸各既以潔齊至誠相通以此求神冝其饗之周氏曰以己之子而為父之尸則已北面以事而忘己之為父者以其為父之尸也陳氏曰尸於王父則孫於祭者則子以孫為王父之尸則是以子為祭者之父子忘其子之卑而事於父父忘其父之尊而事子凡此所以明祭者事父之道而已
  尸飲五君洗玉爵獻卿尸飲七以瑶爵獻大夫尸飲九以散爵獻士及群有司皆以齒明尊卑之等也
  鄭氏曰大夫士祭三獻而獻賔孔氏曰獻卿大夫士及有司等其爵雖同皆長者在先故云以齒此據上公九獻之禮凡祭二獻祼用鬱鬯尸祭奠而不飲朝踐二獻饋食二獻及食畢主人酳尸故云尸飲五於此時獻卿獻卿之後主婦酳尸賔長獻尸是尸飲七也乃以瑶爵獻大夫是正九獻禮畢但初二祼不飲故云尸飲七自此以後長賔長兄弟更為加爵尸又飲二是并前尸飲九主人乃以散爵獻士及群有司也若侯伯七獻朝踐饋食時各一獻食訖酳尸但尸飲三也子男五獻食訖酳尸尸飲一大夫士祭三獻而獻賔與諸侯獻賔時節不同下大夫不賔尸與士同亦三獻而獻賔其上大夫别行賔尸之禮與此異也陳氏曰卿之徳隆而貴故獻以玉爵大夫之德殺而賤故獻以瑶爵至於士則德卑尤賤故獻以散爵而已方氏曰凡觴皆謂之爵此言玉爵瑶爵正謂一升之爵耳言散爵即五升之散也禮器曰宗廟之祭貴者獻以爵賤者獻以散則不特獻者然也雖受獻者亦然群有司則前言進徹之百官後言煇胞翟閽皆是也皆以齒者同爵則尚齒也前言貴賤之等此變言尊卑者其獻也以卿大夫士為之等故以貴賤言之於卿大夫士之等又各以齒故以尊卑言之陸氏曰尸飲五若十二獻當朝踐亞獻之節尸飲七當饋食初獻尸飲九當饋食三獻即九獻尸飲五當饋食初獻尸飲七當饋食三獻尸飲九在酳尸矣七獻五獻尸飲三於是獻卿歟先儒謂子男五獻食訖酳尸尸飲一尸飲一即獻卿非其差也瑶爵散爵不言洗略之也
  夫祭有昭穆昭穆者所以别父子逺近長幼親䟽之序而無亂也是故有事於大廟則羣昭羣穆咸在而不失其倫此之謂親疏之殺也
  鄭氏曰昭穆咸在同宗父子皆來孔氏曰昭穆謂尸主行列於廟中父南面子北面親者近疏者逺各有次序是無亂也祭大廟則衆廟尸主及助祭之人同宗父子皆至故羣昭羣穆咸在若餘廟唯户主及所出之廟子孫來耳各以昭穆列在廟是不失倫類也殺漸也示親疏有漸也周氏曰有事於大廟言祫也方氏曰昭穆固不以别父子而父子之行又各有逺近長幼親疏逺近以代言長幼以齒言親疏以情言然而代之逺近齒之長幼皆以情為主耳故下總謂之親疏之殺也夫有隆然後有殺别親疏則親者隆而疏者殺矣并言殺者言自隆降之以至於殺也王制三昭三穆神之昭穆也此羣昭羣穆人之昭穆也首言祭有昭穆則兼神人而言之然昭穆以神為主故人於廟中乃稱之
  古者明君爵有德而禄有功必賜爵禄於大廟示不敢專也故祭之日一獻君降立于阼階之南南鄉所命北面史由君右執䇿命之再拜稽首受書以歸而舍奠于其廟此爵賞之施也鄉許亮切舍音釋
  鄭氏曰一獻一酳尸也舍當為釋非時而祭曰奠孔氏曰爵表徳禄賞功卿大夫等既受䇿書歸而釋奠於家廟告以受君之命也君尊尚爵賞於廟不自專故民知施必由尊也鄭知一獻非初祼及朝踐饋食之一獻必為一酳尸者以一酳尸之前皆為祭事承奉鬼神未暇䇿命尸食已畢始可行爵賞也此一獻則上尸飲五君獻卿之時也若天子命羣臣則不因常祭特假於廟故大宗伯云王命諸侯則儐是也應氏曰一獻始命者以祭為先也不俟獻終而命者以賞為重也陸氏曰一獻謂始獻耳始獻即發爵賜禄不嫌蚤者重䇿命也史由君右執䇿命之所謂詔辭自右
  君卷冕立于阼夫人副褘立于東房夫人薦豆執校執醴授之執鐙尸酢夫人執柄夫人受尸執足夫婦相授受不相襲處酢必易爵明夫婦之别也卷與衮同校户教切又平聲鐙音登
  鄭氏曰校豆中央直者也執醴授醴之人授夫人以豆則執鐙鐙豆下跗也孔氏曰此謂上公夫人故副褘也爵為雀形以尾為柄尸酢夫人則執爵尾夫人受酢則執爵足夫婦交相致爵其執之不相因故處襲因也主人受主婦之酢必易換其爵男子不承婦人爵也夫人獻尸以醴齊授醴之人酌醴以授夫人至夫人薦豆此人又執豆以授夫人獻與薦皆此人所掌故也陳氏曰禮器言夫人在房而東酌罍尊則在房者西房也而此言副褘立于東房蓋婦人貴於從夫又貴於辨位從夫則立之東所以待其將有事辨位則即於西所以動而行事也至於夫婦相授受不相襲處則異其所立酢必易爵則易其所執故曰明夫婦之别某氏講義曰先儒謂爵為雀形以尾為柄恐非是爵之柄下有二戈足則戈也以豆觀之校為柄乃中央直者則爵之柄亦指中央矣
  凡為俎者以骨為主骨有貴賤殷人貴髀周人貴肩凡前貴於後俎者所以明祭之必有惠也是故貴者取貴骨賤者取賤骨貴者不重賤者不虚示均也惠均則政行政行則事成事成則功立功之所以立者不可不知也俎者所以明惠之必均也善為政者如此故曰見政事之均焉髀必履切
  鄭氏曰殷人貴髀為其厚也周人貴肩為其顯也凡前貴於後謂脊脅臂臑之屬孔氏曰殷質賤肩之薄故貴髀周文賤髀之隱故貴肩凡前貴於後據周貴肩言之助祭者賜之俎貴者不特多而重賤者不虚而無分俎多少随其貴賤示均平也功立由於分俎人君欲為政教必須如分俎均平也前體臂臑為貴後體膊胳為賤就脊脅之中亦有貴賤正脊在前為貴脡脊横脊在後為賤脅則正脅在前為貴短脅為賤陳氏曰貴者取貴骨賤者取賤骨則有所别而足以為義貴者不重賤者不虚則有所均而可以為仁行於上者政也通於下者事也政必有事而事不必有政故事成本於政行方氏曰俎者對豆之器俎大而豆小俎以骨為主則豆以肉為主可知坊記觴酒豆肉是也骨陽也肉隂也俎之數以竒而從陽豆之數以偶而從隂為是故也夫祭以饗神為主然貴者取貴骨賤者取賤骨所以明祭之有惠而已惠可以觀政患不均耳故惠均則政行有政則有事有事則有功功所以立由惠而已故曰不可不知
  凡賜爵昭為一穆為一昭與昭齒穆與穆齒凡羣有司皆以齒此之謂長幼有序
  鄭氏曰昭穆衆兄弟也羣有司猶衆賔下及執事者君賜之爵謂若酬之孔氏曰旅酬時賜助祭者酒爵君衆兄弟子孫昭為一列穆為一列各自相旅尊者在前卑者在後同班列則長者在前少者在後是昭與昭齒穆與穆齒鄭知賜爵為酬者以獻時不以昭穆為次此列昭穆故知為酬也陳氏曰宗廟之中受事則以爵而賜爵則以齒葢授事主義而行於旅酬之前賜爵主恩而隆於旅酬之後賜以主恩故昭與昭齒穆與穆齒凡羣有司皆以齒長幼之序也
  夫祭有畀煇胞翟閽者惠下之道也唯有德之君為能行此明足以見之仁足以與之畀之為言與也能以其餘畀其下者也煇者甲吏之賤者也胞者肉吏之賤者也翟者樂吏之賤者也閽者守門之賤者也古者不使刑人守門此四守者吏之至賤者也尸又至尊以至尊既祭之末而不忘至賤而以其餘畀之是故明君在上則竟内之民無凍餒者矣此之謂上下之際煇音運胞歩交切翟音狄以見賢遍切
  鄭氏曰明足以見之見此卑者也仁足以與之與此卑者也煇周禮作韗謂韗磔皮革之官也翟謂教羽舞者也不使刑人守門謂夏殷時孔氏曰畀與也煇胞翟閽四者皆是賤官祭末與以恩賜是施惠之道也際接也韗人掌作皷水張皮兩頭鞔之以為皷故云韗磔皮革之官也方氏曰夫祭之有俎固己見惠均矣然未足以盡惠下之道以至尊之尸而畀至賤之吏然後見惠下也此政事之均與上下之際所以為異歟周氏曰古者不使刑人守門此指夏殷而言也周之法墨者使守門而四夷之𨽻亦使守王宫葢當時之為守衛者皆公卿大夫之子弟而又兼以刑人與四夷之𨽻則其勢足以相持而不至於為亂是又使刑人與四夷之𨽻者皆有所養則是亦先王之仁也葉氏曰助祭則羣有司賤於族姓而煇胞翟閽又賤於羣有司
  ○凡祭有四時春祭曰礿夏祭曰禘秋祭曰嘗冬祭曰烝礿禘陽義也嘗烝隂義也禘者陽之盛也嘗者隂之盛也故曰莫重於禘嘗古者於禘也發爵賜服順陽義也於嘗也出田邑發秋政順隂義也故記曰嘗之日發公室示賞也草艾則墨未發秋政則民弗敢草也礿音祠禘音礿下同艾音刈
  鄭氏曰謂夏殷時禮夏尊卑著秋萬物成爵命屬陽國地屬隂發公室出賞物也草艾謂艾取草也秋草木成可芟艾給㸑亨時則始行小刑也孔氏曰記者引前記之文案左傳云賞以春夏刑以秋冬此以賞對刑為文其實四時之間皆有賞也方氏曰爵命之者也服勝於隂者也順陽義禄食之者也田邑制於地者也順隂義發公室因其物成而用之以行賞也草艾則墨者因其時殺而順之以行刑也刑有五墨最輕以始行刑故用輕者也應氏曰代天爵人故於禘分地與人故於嘗秋政若省歛斷刑皆是
  故曰禘嘗之義大矣治國之本也不可不知也明其義者君也能其事者臣也不明其義君人不全不能其事為臣不全夫義者所以濟志也諸德之發也是故其徳盛者其志厚其志厚者其義章其義章者其祭也敬祭敬則竟内之子孫莫敢不敬矣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親涖之有故則使人可也雖使人也君不失其義者君明其義故也其德薄者其志輕疑於其義而求祭使之必敬也弗可得已祭而不敬何以為民父母矣
  鄭氏曰全猶具也濟成也發謂機發也涖臨也君不失其義者君雖不自親祭禮無闕於君徳不損也孔氏曰人君道德盛則念親志厚念親厚則事親祭祀其義章明章明則其祭也敬使人謂君有故使人攝之方氏曰禮固所以為義義又可以起禮有故則使人義之所可故也代之雖在乎人使之則出乎君代之雖行其事使之則本乎義故曰雖使人也君不失其義者明其義故也某氏講義曰人君躬行子孫之道以事其先則凡為子孫者化之矣古之人使民如承大祭以其敬也不足以為民父母於祭之不敬見之
  ○夫鼎有銘銘者自名也自名以稱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先祖之美而明著之後世者也為先祖者莫不有美焉莫不有惡焉銘之義稱美而不稱惡此孝子孝孫之心也唯賢者能之銘者論譔其先祖之有德善功烈勲勞慶賞聲名列於天下而酌之祭器自成其名焉以祀其先祖者也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先祖所以崇孝也身比焉順也明示後世教也比毗志切鄭氏曰銘謂書刻之以識事自名謂著已名烈業也王功曰勲事功曰勞酌之祭器言斟酌其美傳著於鍾鼎也身比焉謂自著名於下也順謂孝順之行也教所以教後世孔氏曰論謂論說譔謂譔録方氏曰器之重者莫如鼎言之重者莫如銘此鼎所以有銘而銘必於鼎也列於天下言陳列於天下而有序也酌之祭器言斟酌其美而不溢也自名於祭器故曰自成其名上足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先祖之德下足以成己之名故曰上下皆得馬氏曰銘必自名然後可以稱其先祖故曰自名也廬陵胡氏曰自名謂己能立身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名以顯其先也能自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名則國人稱願曰幸哉有子如此故可銘也若身陷不義而無令名雖銘人誰信之酌猶酌古之酌刻先祖功善於鍾鼎而孝順之名成焉先儒謂自著已名於先祖之下非也若有心於自著已名何以為孝子比次也銘其祖而身名成焉是身比也石林葉氏曰言祖而不及考者與尊以見卑也德言其得於身善言其生於心功見於王曰勲功列於事曰勞慶賞在君聲名在人皆列於天下者也然必酌之祭器者葢彛鼎所以饗祖考之器銘其美於上酌以饗之則祖考之德顯而孝道逹矣故曰崇孝自著其名於下而身得比焉故曰順示天下之子孫不遺其親之美故曰教
  夫銘者壹稱而上下皆得焉耳矣是故君子之觀於銘也既美其所稱又美其所為為之者明足以見之仁足以與之知足以利之可謂賢矣賢而勿伐可謂恭矣見之賢遍切知音智
  鄭氏曰美其所為美此人為此銘也孔氏曰銘唯壹稱先祖之善上下皆得謂上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先祖下成己順行又垂教來世也所稱謂先祖也所為謂己身行業也君子有德之士觀銘必見此二事之美也為之者謂為銘之人明足以見先祖之美仁足以著先祖之銘知足以利己得上比先祖也備此三事所以為賢又不自伐是為恭也石林葉氏曰美其所稱者以其不遺祖考之善也美其所為者以其不誣祖考之實也有善而弗知不明也故言明足以見之知而不傳不仁也故言仁足以與之知之而能傳又誣其實則亦不知也故言知足以利之知既利之而欲伐其善則必喪其善故雖銘而其辭敬者所謂賢而勿伐也
  故衛孔悝之鼎銘曰六月丁亥公假于大廟公曰叔舅乃祖莊叔左右成公成公乃命莊叔隨難于漢陽即宫于宗周奔走無射啓右獻公獻公乃命成叔纂乃祖服乃考文叔興舊耆欲作率慶士躬恤衛國其勤公家夙夜不解民咸曰休哉公曰叔舅予女銘若纂乃考服悝拜稽首曰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以辟之勤大命施于烝彞鼎此衛孔悝之鼎銘也古之君子論譔其先祖之美而明著之後世者也以比其身以重其國家如此子孫之守宗廟社稷者其先祖無美而稱之是誣也有善而弗知不明也知而弗傳不仁也此三者君子之所恥也悝口回切假加百切左右並去聲難乃旦切射音亦纂祖管切耆市志切解古賣切女音汝辟必亦切施如字
  鄭氏曰孔悝衛大夫也公衛莊公蒯聵也德孔悝之立己依禮褒之以静國人自固也假至也至大廟謂以夏之孟夏禘祭也叔舅公為䇿書尊呼孔悝而命之也乃猶女也莊叔悝七世祖衛大夫孔逹也隨難謂成公為晉伐出奔莊叔從焉漢楚之川也即宫于宗周後反得國坐殺弟叔武晉人執歸京師寘之深室也射厭也言莊叔奔走至勞而不厭倦也周既去鎬京猶名王城為宗周也獻公衛侯衎成公曽孫也亦失國得反言莊叔之功流于後世啓右獻公使得反國也成叔莊叔之孫烝鉏也右助也乃命成叔纂乃祖服纂繼也服事也獻公反國命成子繼女祖莊叔之事欲具忠如孔逹也文叔者成叔之曽孫文子圉即悝父也作率慶士作起也率循也慶善也士事也言文叔能興行先祖之舊德起而循其善事也若纂乃考服若猶汝也女繼女父之事欲其忠如文子也成公獻公莊公皆失國得反言孔氏世有功焉寵之也施于烝彞鼎施猶著也刻著於烝祭之彞鼎彞尊也孔氏曰案哀十五年傳蒯聵舍孔氏之外圃適伯姬氏迫孔悝於厠彊盟之遂劫以登臺於是得國是德孔悝之立已也夏之孟月是周之六月諸侯命臣在於祭日故鄭註至於大廟謂禘祭也是年冬蒯聵得國十六年六月衛侯飲孔悝酒而逐之此云六月命之者葢命後即逐之也公曰至休哉是孔悝父祖鼎銘之辭孔悝是異姓大夫年幼故稱叔舅成公為晉文公所伐及殺叔武並見僖二十八耳左傳然左傳無孔逹事傳文不具也襄十四年左傳衛侯出奔齊是獻公亦失國也奔走無射言孔逹隨難漢陽及成公即宫于宗周當奔走無厭倦也興舊耆欲言孔悝之父圉能興行先祖舊徳所欲為也休哉言功德休美悝拜至彞鼎明孔悝拜受君恩言已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先祖之德勤行君之大命著於彞鼎也但休哉以上是稱其先祖公曰叔舅以下至彞鼎是自著其名於下是以身比焉比先祖也方氏曰啓右者非特左右以助之而又啓道之也彞亦有銘止曰鼎銘者舉重以該之也應氏曰耆欲者心志之所存其先世之忠皆以愛君憂國為耆欲慕尚而能興起之也作率謂奮起而倡率之慶卿也古者慶卿同音其字同用故慶雲謂之卿雲先世纂乃祖服今又纂乃考服者世濟其美也銘出於孔悝之意而以為公所予者示不敢專也猶魯之作頌必請于周既銘功必請于君也對答也勤大命者殷勤重大之命也既曰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遂以君命施于祭器也陸氏曰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以辟之勤大命施于烝彞鼎辟君也勤大命言命大且勤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以君之勤大命猶言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天子之休命也
  昔者周公旦有勲勞於天下周公既没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勞者而欲尊魯故賜之以重祭外祭則郊社是也内祭則大嘗禘是也夫大嘗禘升歌清廟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樂也康周公故以賜魯也子孫纂之至于今不廢所以明周公之德而又以重其國也佾音逸
  鄭氏曰言此者王室所銘若周公之功也清廟頌文王之詩也管象吹管而舞武象之樂也朱干赤盾戚斧也此武象之舞所執也佾猶列也大夏禹樂文舞也執羽籥文武之舞皆八列互言之耳康猶褒大也不廢不廢此禮樂也重猶尊也孔氏曰此一節因上說鼎銘明先祖之善故此明周公之勲子孫纂之特重於餘國亦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事陳氏曰周公封於魯而不之魯魯之子孫纂之于今不廢用之周公廟足以明周公之德用之魯公廟雖欲尊魯以重其國未免為僣矣方氏曰命之者成王耳而兼言康王者豈非成王之志而康王又能繼之也陸氏曰言康王嫌獨成王之意以明周公用天子禮樂為宜成康視功與祖考無異以人臣所不能為之功賜之以人臣所不得用之禮樂是之謂康
  右記宗廟祭人鬼之義








  禮記纂言卷二十四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二十五    元 吳澄 撰禮運
  山隂陸氏曰禮運者是禮樂之運運祚推移而禮行焉雖聖人不能違也然則大同小康時而已矣長樂陳氏曰道則運而無所積器則滯而有所拘禮器言禮之器則禮運言禮之道也方氏曰帝王盛時以義起禮馳騁而轉徙未嘗息故其經世之迹不能無異其軌轍焉於是則有大小之别同異之名此篇所言乃其義也
  昔者仲尼與於蜡賔事畢出遊於觀之上喟然而嘆仲尼之嘆蓋嘆魯也言偃在側曰君子何嘆孔子曰大道之行也與三代之英丘未之逮也而有志焉與音預蜡仕嫁切觀古亂切喟去媿切逮音代
  鄭氏曰蜡者索也歲十二月合聚萬物而索饗之亦祭宗廟時孔子仕魯在助祭之中觀闕也孔子見魯君祭禮有不備又覩象魏舊章之處感而嘆之言偃孔子弟子子游大道謂五帝時也英俊選之尤者逮及也皇氏曰遊登遊熊氏曰遊目而看孔氏曰仲尼與蜡祭魯臣而稱賔者祭祀欲以賔客為榮故也觀謂宫門雙闕舊縣法象使民觀之處因謂之闕亦名象魏天子兩觀外闕諸侯臺門不得有闕魯有闕者以天子禮也魯宗廟在雉門外左孔子蜡祭事畢出廟徃雉門登遊於觀之上喟是嘆之形貌作記者言其所嘆之由蓋疑辭謙也言偃待於是問所嘆何事孔子若指言魯失禮恐其太切故廣言五帝以下之事謂大道之行與三代英異之主雖不及身見而有志記之書存焉披覽尚可知也志是記識之名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閉是謂大同長知兩切矜古頑切分扶問切惡烏路切為云偽切
  鄭氏曰公猶共也禪位授聖不家也睦親也不獨親其親子其子孝慈之道廣也皆有所養無匱乏也有分分猶職也有歸皆得良奥之家也貨不必藏於已力不必為己謂施無吝心勞事不憚也謀閉不興盜賊不作尚辭譲故也同猶和也孔氏曰此先明五帝時也為公謂不私傳子孫廢朱均而用舜禹是也選賢德才能之士不使世繼為諸侯黜四凶舉十六相之類也講談說信不欺也修習也世淳俗美凡所䛈說皆不欺之言凡所行習皆親睦之行君既無私故人法之而不獨親己親子己子天下之老者皆得贍養以終其天年壯者不受其力而均有所用重任分輕任并斑白者不提挈是也幼者皆獲長育以成人窮民無告及有疾者皆獲恤養男子無才者耕有能者仕各當其職無失分也女謂嫁為歸嫁不失時各得其所故云有歸也貨既天下共之不獨藏府庫但人不收録則物壞世窮無所資用故收而藏之惡棄地耳非藏為己用有乏輒與也為事不憚劬勞惡惜力不出於身耳非私己營辦也夫謀起於詐天下一心則圖謀之事閉塞而不興起也民無匱乏而能者在位則盜竊亂賊不作外户扉從外闔也不閉者不用關閉之也重門繫柝為禦暴客既無盜竊亂賊則户無事於閉也但為風塵入寢故設扉耳無所捍拒故從外而掩也率土皆然故曰大同方氏曰選賢與能選言擇之而進與言待之而舉澄曰盜非真盜亂非真亂謂有為盜為亂之才者也竊謂攘人之貨以利己賊謂逞己之力以害人作為也盜才雖能竊攘亂才雖能賊殺而皆不作其事下文謀用是作之作作起也
  今大道既隱天下為家各親其親各子其子貨力為己大人世及以為禮城郭溝池以為固禮義以為紀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和夫婦以設制度以立田里以賢勇知以功為已故謀用是作而兵由此起禹湯文武成王周公由此其選也此六君子者未有不謹於禮者也以著其義以考其信著有過刑仁講譲示民有常如有不由此者在埶者去衆以為殃是謂小康知音智去羌吕切
  孔氏曰孔子生三代之末故稱今天下為家言不傳賢而傳子也君以天位為家故人化之亦各親其親子其子自藏其貨以資己用自出其力以成己事大人謂諸侯亦皆世繼父傳子曰世兄傳弟曰及有子則父傳與子無子則兄傳與弟以此為禮也城内城郭外郭溝池城之塹私力獨財不免争奪故設險以自衛固也紀如絲之紀君臣父子兄弟夫婦之倫不能無失故須以禮義為之紀君臣義合故曰正父子天然故曰篤篤厚也兄弟同氣故曰睦夫婦異姓故曰和又設為宫室衣服車旗飲食上下貴賤各有多少之制皮田耕稼之所里居宅之地授之田宅貴賤亦各異品賢猶崇重也人有争奪須勇以勝人有欺詐須智以察所以崇重勇知之士立功起事不為它人以智計度而謀作以勇戰鬭而兵起選猶英也由用也此謂禮義也禹湯文武成王周公能用此禮義以為治故為三代之英選也謹猶重也言此六君子者皆以禮為重而行下五事也著明也事有未當以禮明之而使皆得其冝考成也民有相欺以禮成之而使皆以其實有過差者以禮明之使是非不惑刑則也行仁者以禮為則也用禮與義講論之使揖譲也以禮行上仁義禮智信之五徳示民以為常法若為君上者不能用此禮以行之則雖在富貴勢位而衆人視之為禍惡如桀紂幽厲則失其天下而勢位去已也此以上言三王之時不及五帝大道之時但天下小安而已廬陵胡氏曰鄭云大人諸侯也按下云禹湯由此則大人謂天子蔣氏曰帝王有異時無異道聖人因蜡以思禮其不能無望於魯而有志於帝王之世者如此
  ○言偃復問曰如此乎禮之急也孔子曰夫禮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詩曰相鼠有體人而無禮人而無禮胡不遄死是故夫禮必本於天殽於地列於鬼神逹於喪祭射御冠昬朝聘故聖人以禮示之故天下國家可得而正也復扶又切夫音扶相息亮切遄市專切殽音效冠古亂切朝音潮
  方氏曰上言如有不由此者在執者去則禮之於人不可緩矣故言偃復以如此乎禮之急也為問禮本乎天道出乎人情先王制禮所以承天之道還以治人之情人之所欲莫甚於生所惡莫甚於死禮之得失遂有死生之異此其所以為急與於天曰本於地曰殽於鬼神曰列皆言禮之所以立也至於禮之所以行則見於䘮祭射御冠昬朝聘而逹於下䘮則凶禮也祭則吉禮也射御則軍禮也冠昬則嘉禮也朝聘則賔禮也禮雖三百三千其大體不過是五者而已馬氏曰天降𠂻於民先王為禮所以繼天之𠂻也故曰以承天之道口之於味目之於色耳之於聲鼻之於臭四肢之於安逸人情所同縱之則滅天理而窮人欲先王制禮以節之也故曰以治人之情胡不遄死者未至乎死而人欲其死也鄭氏曰相視也遄疾也言人而無禮者可憎賤如鼠不如疾死之愈是故聖人則天之明因地之利取法於鬼神以制禮下教令也禮逹於下而民知禮則易教孔氏曰失禮者死若桀紂也得禮者生若禹湯也聖王法天地鬼神制禮以教民䘮則哀篤君親祭是享祀君親射御是防衛共御尊者冠有著代之義昬有代親之感朝聘是臣之敬上事君八者之禮逹無教不從天下謂天子國謂諸侯家謂卿大夫聖人示之以禮下既從教不復為邪故可得而正也澄曰本猶根也殽讀作效與效通用列陳布不一之意鬼神祖廟山川五祀之屬言制禮者必根本乎天倣傚乎地徧取法於一切鬼神逹而為人所通行之禮也
  ○言偃復問曰夫子之極言禮也可得而聞與孔子曰我欲觀夏道是故之杞而不足徴也吾得夏時焉我欲觀殷道是故之宋而不足徴也吾得坤乾焉坤乾之義夏時之等吾以是觀之
  鄭氏曰杞夏之後夏時夏四時之書其書存者有小正宋殷之後坤乾殷隂陽之書其書存者有歸蔵方氏曰極之言至也如上所言皆禮之至故子游復問之坤乾夏時之書所謂雖無老成人尚有典刑是也論語兼言書之文不足徵此特言人之獻不足徵者略言則文獻皆不足徵詳言則書之文猶有得焉坤乾謂之義夏時謂之等者禮以逹義於内辨等於外者也天地之理為妙故以義言四時之迹為顯故以徳言澄曰禮之名數制度非可以虚言言也故子游復問夫子之窮極言禮其所考證有可得而聞者否夏道殷道謂夏之禮殷之禮也之往也徴證也杞宋是為二王之後其國得用夏殷天子之禮以祀其先夫子欲觀夏殷之禮意謂杞宋二國必猶有其先世之禮存焉故往二國求之及至其國乃知二國無復能存其禮故皆不足證但於杞得夏時一書於宋得坤乾一書坤乾之書其義略可推夏時之書其等略可見夏禮殷禮其他既無可證驗吾姑以是二書觀之而已吾以是觀之蓋不滿意之辭或曰坤乾言義夏時言等何也曰二書既亾不可知已說者謂坤乾為歸蔵易則亦占筮之書如周易之有六十四卦但次序不同耳韓宣子於魯見周之易象而謂周禮在魯蓋因其卦象之義而云說者又謂夏時為夏小正之屬夏小正一篇今在大戴禮記中如小戴記之月令而略或是如月令載逐月所行之政事故云等也按論語所記與此章大同小異彼謂文獻不足徴者文是記禮之書獻是習禮之人此言之杞之宋而不足徴盖亦謂無其人而文則猶有夏時坤乾二書然亦非足徴者也此其所以不滿夫子之意乎一說謂吾得夏時吾得坤乾非因之杞之宋而得此二書也蓋夏殷之禮杞宋既不足證猶幸平日得此二書吾但以是二書觀之畧可知其大槩而已
  ○孔子曰嗚呼哀哉我觀周道幽厲傷之吾舎魯何適矣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杞之郊也禹也宋之郊也契也是天子之事守也故天子祭天地諸侯祭社稷舍音捨
  謝氏曰夫子欲觀夏道杞不足證欲觀商道宋不足證觀周道而幽厲傷之舍魯何適而魯之郊禘非禮考之杞宋已如彼考之當今又如此孔子所以深嘆也孔氏曰此正明孔子嘆意嗚呼哀哉傷嘆之辭言觀周家文武之道以經幽厲之亂此禮無可觀舍魯國更何適而觀禮乎故韓宣子適魯云周禮盡在魯矣鄭氏曰政亂禮失以為魯尚愈也非禮猶失禮也周公之道衰言魯子孫不能興之也天子之事守言先祖法度子孫所當守也馬氏曰郊禘者天子之禮非諸侯所宜有也成王非所錫而錫之魯君非所受而受之此魯之郊禘所以為非禮周公其衰矣非周公之衰也言僭用天子禮此周公之道所以為衰延平周氏曰杞宋之不嫌於僭者是天子之事所當守也澄曰周道亦謂周之禮周禮初遭厲王之亂而廢墜宣王中興雖復之而未盡復也繼遭幽王之亂而廢墜益甚平王東遷禮不能復舊矣孔子所以傷之也周既不存其禮當時諸侯唯魯號為猶秉周禮者然郊禘二祭以諸侯僭天子則不合於周公之禮故曰周公其衰言周公之道衰微而不行也又言杞宋二國所以得郊者蓋以二王之後修其先世天子所行之事後世遵守而行之者也若魯則非有天子之事可守豈可僭郊也哉因言周公所制正禮唯天子得於圓丘祭天方澤祭地諸侯則但於社祭地及祭稷神而己不得如天子之祭天祭地也按此篇子游因夫子之嘆而發問夫子既答而子游復問者再至此夫子又自言其嘆之意自此以下竟篇末舊說以為皆夫子之言未必然也或是夫子既言之後子游退而述其平日所聞所知以成篇或是子游門人述其師所言之意而作或是知禮者先述夫子子游問答及夫子之自言而遂廣言之歟然非出於聖人之門者不能及此
  ○夫禮之初始諸飲食其燔黍捭豚汙尊而抔飲蕢桴而土鼓猶若可以致其敬於鬼神燔音煩捭卜麥切汙烏華切抔歩矦切蕢音塊桴音浮
  方氏曰此言禮之初方是時地産之穀有黍然未有釜甑也故燔之天産之物有豚然未有刀匕也故捭之尊未能鑿木也故汙尊飲未知用爵也故抔飲皆始諸飲食之事孔氏曰禮以飲食為本中古質略雖有火化未有釜甑以水洮釋黍米捭析豚肉加於燒石之上而熟之若如也言非但可以事生如此亦可以致其恭敬於鬼神鄭氏曰言其物雖質畧有齊敬之心則可以薦羞於鬼神鬼神饗徳不饗味也釋米捭肉加於燒石之上而食之今北狄猶然汙尊鑿地為尊也抔飲手掬之也蕢讀為凷凷堛也謂搏土為桴也土鼓築土為鼓也山隂陸氏曰蕢桴以蕢盛塊而為桴焉廬陵胡氏曰蕢草也以草為桴鄭以蕢為凷非也若去聲誤不應明堂位又誤土鼓廣雅文云築土為鼓蓋築地以當鼓節籥章注以瓦為匡不必築土也抔若張釋之云一抔土長樂陳氏曰食之禮始於燔黍捭豚飲之禮始於汙尊抔飲蕢桴而土鼔其樂之始與明堂位曰土鼓蕢桴葦籥伊耆氏之樂也澄曰此以上所言雖有中古時事然猶簡質不可從也下文乃言中古以後可從之禮
  及其死也升屋而號告曰臯某復然後飯腥而苴孰故天望而地藏也體魄則降知氣在上故死者北首生者南鄉皆從其初號平聲臯音羔飯扶晚切苴子餘切知音智首手又切鄉許亮切鄭氏曰升屋而號招之於天也北首隂也南向陽也孔氏曰臯引聲之言某謂死者名令其反復魂魄不復然後浴尸而行含禮於含之時飯用生稻之米故云飯腥用上古未有火化之法也苴孰者欲葬設遣奠包裹孰肉以遣送尸法中古火化之利也天望謂望天招魂地蔵謂葬以藏尸所以地藏由體魄則降故也所以天望由知氣在上故也延平周氏曰自蕢桴土鼔而上後世有備於此者故不從其初自升屋而號而下後世無過於此者故皆從其初澄曰及其謂及至中古以後之時也死也升屋而號告謂行復禮既號而又告也臯者號之聲某復者告之辭也體魄謂形體精魄降謂降下在地知氣謂神識魂氣在上謂升上在天其號其告望而求諸天之陽明者蓋為知氣之在上而然此時猶以生道處之冀其知氣來復而可以生也始則飯腥終則苴孰蔵而歸諸地之隂幽者蓋為體魄之降而然此時始以死道處之俾其體魄得所而安於死也故死者北首生者南鄉二句結上文也從其初初指及其以下所言之禮謂今日死之首隂生之回陽皆是從中古以後之求生於陽歸死於隂者也自夫禮之初至此第五節之一
  昔者先王未有宫室冬則居營窟夏則居橧巢未有火化食草木之實鳥獸之肉飲其血茹其毛未有麻絲衣其羽皮窟苦忽切橧音曽茹音汝衣於既切
  鄭氏曰此皆上古之時寒則累土暑則聚薪柴居其上未有火化食腥也孔氏曰營窟者地髙則穴於地地下則營累其土而為窟橧巢者橧聚其薪以為巢雖食鳥獸之肉不能飽則茹食其毛漢蘇武以雪雜羊毛食之是其類也澄曰營窟土處以避寒也橧巢木處以避暑也飢則食鳥獸之肉寒則取鳥之羽獸之皮以衣而蔽其體也此以上所言皆是上古時事為大朴陋不可從也下文乃言上古以後可從之禮
  後聖有作然後修火之利范金合土以為臺榭宫室牖户以炮以燔以亨以炙以為醴酪治其麻絲以為布帛以養生送死以事鬼神上帝皆從其朔合如字又音閤炮薄交切燔音煩亨普伻切炙之石切醴音禮酪音洛
  鄭氏曰作起也修火之利孰冶萬物范金謂鑄作器用合土謂瓦瓴甓及甒大炮謂裹燒之燔謂加於火上烹謂煑之鑊炙謂貫之火上醴酪謂烝釀之也酪酢酨孔氏曰燧人出火但用之簡小更修使益多范金謂為形范以鑄金器合土謂和合其土燒作器物長樂陳氏曰范金合土固不止於為宫室之具而為宫室則必在於范金合土之後以其斤斧瓦甓之所當先也方氏曰非無火也特未能修之以利人耳范即荀况所謂形范之范范金而鑄之合土而陶之而器用出焉則以為臺榭宫室牖户也夫居宫室以代巢窟為醴酪之類以代血毛治麻為布治絲為帛以代羽皮是道也不特可以養生於其始又可以送死於其終不特可以養生送死於其明又可以事鬼神上帝於其幽神則百神上帝則天也澄曰修火之利一句總下三事范金合土為宫室一也炮燔亨炙為醴酪二也治麻治絲為布帛三也皆須火之利以養生送死以事鬼神上帝二句結上文也從其朔朔指後聖以下所言之禮謂今日人之始終祭之小大皆是從上古以後之所居所食所服者也朔亦初也初猶日至為一歲之始謂生陽死隂一事之始也朔猶月朔為毎月之始謂宫居火食衣帛衣布三事之始也自昔者先王至此第五節之二
  故𤣥酒在室醴醆在户粢醍在堂澄酒在下陳其犧牲備其鼎爼列其琴瑟管磬鍾鼔修其祝嘏以降上神與其先祖以正君臣以篤父子以睦兄弟以齊上下夫婦有所是謂承天之祜醆夕限切粢才細切醍音體嘏古雅切祜音户
  鄭氏曰粢讀為齊聲之誤也周禮五齊一曰泛齊二曰醴齊三曰盎齊四曰醍齊五曰沈齊字雖異醆與盎澄與沈蓋同物也奠之不同處重古略近也祝祝為主人饗神之辭也嘏祝為尸致福於主人之辭也祜福也孔氏曰一祭之中凡有兩節上節是薦上古中古下節是薦今世之食此總論今世祭祀饌具因於古昔所供之物并酒所陳之處𤣥酒水也色黒謂之𤣥大古無酒此水當酒所用以今雖有五齊三酒貴重古物故陳設室内而近北醴謂醴齊醆謂盎齊以其後世所為賤之陳列雖在室内稍南近户也皇氏云醴在尸内醆在户外其泛齊當在𤣥酒南醴齊北熊崔並云此據禘祭用四齊不用泛齊也粢醍卑故又南近户而在堂澄謂沈齊酒謂三酒事酒昔酒清酒又卑故在堂下陳其犧牲者謂將祭之夕省牲之時及祭日之旦迎牲而入麗於碑按特牲禮陳鼎于門外北面獸在鼎南東首牲在獸西南上北首其天子諸侯夕省牲之時亦陳於廟門外横行西上備其鼎爼者以牲主於鑊鑊在廟門之外鼎隨鑊設各陳於鑊西取牲體以實其鼎舉鼎而入設於阼階下南北陳之爼設於鼎西以次載於爼也按少牢陳鼎于廟門外東方北面北上又鼎入陳于東方當序西面北上爼皆設於鼎西是也列其琴瑟者琴瑟在堂而登歌書云搏拊琴瑟以詠是也管磬鍾鼔堂下之樂書云下管鼗鼔笙鏞以間是也其歌鍾歌磬亦在堂下上神在上精魂之神即先祖也指其精氣謂之上神指其亡親謂之先祖皇氏等云上神天神也祭統曰君在廟門外則疑於君入廟門則全於臣是以正君臣也又云尸南面父北面而事之是以篤父子也又云昭與昭齒穆與穆齒特牲云主人洗爵獻長兄弟衆兄弟是以穆兄弟也又云尸飲五君洗玉爵獻卿尸飲七以瑶爵獻大夫是以齊上下也禮器云君在阼夫人在房及特牲夫婦交相致爵是夫婦有所也言行上事得所則承受天之祜福也方氏曰以室對户室者户之内戸者室之外也以堂對下則堂者階之上階者堂之下也澄曰此蓋言祭之初事也君臣父子皆指尸與君言兄弟同姓之臣上下異姓之臣夫婦君與夫人也祭之初各有其禮各有其事各有其位故云正篤睦齊有所也第五節之三
  作其祝號𤣥酒以祭薦其血毛腥其爼孰其殽與其越席疏布以冪衣其澣帛醴醆以獻薦其燔炙君與夫人交獻以嘉魂魄是謂合莫祝之六切殽音肴越音活冪莫歴切衣去聲醆阻限切鄭氏曰此謂薦上古中古之食也周禮祝號有六號者所以尊神顯物也腥其爼謂豚解而腥之及血毛皆所以法於太古也孰其殽謂體解而爛之此以下皆所法於中古也越席翦蒲席也冪覆尊也澣帛練染以為祭服嘉樂也莫虚無也孔氏曰𤣥酒以祭者謂朝踐之時設此𤣥酒於五齊之上以致祭鬼神所以重古薦其血毛者亦朝踐時延尸在堂祝以血毛告於室也腥其爼者亦謂朝踐時既殺牲以爼盛肉進於尸前也按士䘮禮小斂之奠載牲體兩髀兩肩兩胉并脊凡七體也士虞禮主人不視豚解注云豚解解前後脛脊脅而已是豚解七體也按特牲少牢以薦孰為始之時皆體解無豚解以無朝踐薦腥故也其天子諸侯既有朝踐薦腥故知腥其爼為豚解孰其殽謂體解而爛之體解則特牲少牢所升於爼以進神者是也按特牲九體肩一臂二臑三肫四胳五正脊六横脊七長脊八短脅九少牢則十一體加以脡脊代脅為十一體也是分豚為體解此孰其殽謂體解訖以湯爛之不全孰次於腥而薦之堂疏布謂麤布醴醆以獻者朝踐之時用醴饋食之時用醆燔炙謂燔肉炙肝按特牲禮主人獻尸賔長以肝從主婦獻尸兄弟以燔從此則君薦之用炙夫人薦用燔是也詩楚茨云或燔或炙第一君獻第二夫人獻第三君獻第四夫人獻是君與夫人交錯而獻也設此在上祭禮所以嘉善死者魂魄而神來歆饗是生者合於虚無寂寞也澄曰此蓋言祭之中事也第五節之四
  然後退而合亨體其犬豕牛羊實其簠簋籩豆鉶羮祝以孝告嘏以慈告是謂大祥此禮之大成也鉶音刑鄭氏曰此謂薦今世之食也體其犬豕牛羊謂分别骨之貴賤以為衆爼也祝以孝告嘏以慈告各首其義也祥善也今世之食於人道為善也孔氏曰然後退而合烹者前明薦爓既未孰今至饋食乃退取鄉爓肉更合亨之令孰擬更薦尸又尸爼唯載右體其餘不載者乃左體等亦於鑊中亨煮之故云合亨亨之既孰乃體别骨之貴賤以為衆爼供尸及待賔客兄弟等知非尸前正爼者以此所陳多是祭末之事故為祭末饗燕之衆爼也實其簠簋籩豆鉶羹者此舉事尸之時所供設也若籩豆亦兼據賔客及兄弟等澄曰此蓋言祭之末事也成猶言全備也自初中至末祭禮大備故云大成第五節之五
  祝嘏莫敢易其常古是謂大假
  方氏曰祝則君假之以告神者也嘏則尸假之以告人者也祝嘏辭說古有常訓不可易焉故莫敢易澄曰大謂尊大之假謂君與尸所假以告神告人之辭尊大其辭而不敢輒有改易也故曰大假或曰假與嘏字通用大假者大其嘏辭也嘏尊祝卑以尊統卑故但言假此第五節之六
  祝嘏辭說藏於宗祝巫史非禮也是謂幽國
  孔氏曰祝嘏辭說當依古法乃棄去不用蔵於宗祝巫史之家更易古禮自為辭說非禮也鄭氏曰藏於宗祝巫史言君不知有也幽闇也國闇者君與大夫俱不明也澄曰此第五節之七
  醆斝及尸君非禮也是謂僭君斝古雅切
  孔氏曰醆是夏爵斝是殷爵延平周氏曰及尸君者君以獻尸而尸以酢君也鄭氏曰醆斝先王之爵也唯魯與王者之後得用其餘諸侯用時王之器而已僭君僭禮之君也澄曰此第五節之八
  冕弁兵革藏於私家非禮也是謂脅君
  孔氏曰冕是衮冕弁是皮弁大夫以下稱家私蔵公物見此君被臣之刼脅也鄭氏曰冕弁君之尊服兵革君之武衛及軍器脅君謂刧脅之君也蔣氏曰緊纓小物君子惜之今也冕弁蔵於私家弓矢鈇鉞諸侯猶俟命於天子今也兵革蔵於私家所以竊攘僭逼之事莫之禦與澄曰此弟五節之九
  大夫具官祭器不假聲樂皆具非禮也是謂亂國孔氏曰天子六卿諸侯三卿大夫若有地者置官一人兼攝其職不得具足其官大夫無地則不得造祭器有地雖造而不得具足並須假借唯公孤以上得備造周禮四命受器此公之孤始得有祭器者也大夫自有判縣之樂不得如三桓舞八佾一曰大夫祭不得用樂故少牢饋食無奏樂之文唯君賜乃有之大夫並為上事與君相敵則非禮鄭氏曰臣之奢富擬於國君敗亂之國也孔子謂管仲官事不攝焉得儉延平周氏曰以官事不攝聲樂皆具為非禮則然以祭器不假為非禮則誤王制曰大夫祭器不假祭器未成不造燕器果大夫祭器猶且假之則燕器蓋未嘗有殆非先王養成徳者之意也澄曰此第五節之十
  故仕於公曰臣仕於家曰僕三年之䘮與新有昬者期不使以衰裳入朝與家僕雜居齊齒非禮也是謂君與臣同國期居其切衰倉回切朝音潮
  方氏曰臣者對君之稱故仕於公曰臣而諸侯稱君僕者對主之稱故仕於家曰僕而大夫稱主孔氏曰公是諸侯之號仕於諸侯則稱臣仕於大夫之家則稱僕君有喪昬則恒在於國臣有喪昬則歸家一期之間不復使役今臣有喪乃不致事著衰裳入君朝是君與臣同國又臣是君之臣僕是臣之僕今卿大夫或與家臣之僕錯雜而居齊齒等軰尊卑無别亦是君臣共國也鄭氏曰臣有喪昬之事而不歸反服其衰裳以入朝或與僕相等軰而處是謂君臣共國無尊卑也有喪昬不歸唯君耳臣有喪昬當致事而歸僕又不可與士齒澄曰先言臣與僕之不同稱以見臣與僕同居處者之為非禮先言喪與昬者之不役使以見臣服衰裳入君朝者之為非禮也此第五節之十一
  故天子有田以處其子孫諸侯有國以處其子孫大夫有采以處其子孫是謂制度
  孔氏曰王制云天子之田方千里其子孫有功徳者封為諸侯無功徳者直食邑於畿内也諸侯子孫封為卿大夫若有功德者亦有采地大夫雖不得割其采地以與子孫然亦以采地之禄養其子孫耳從幽國以下皆論其惡今此是謂制度論其善者論古之制度如此今則不然應氏曰處者位置而區處之各得其宜長樂陳氏曰制則有所裁度則有所限先王以人之子孫上以承先祖之祀下以綿本支之世莫不思有以處之然其處之則有所裁之制所限之度此固不可無尊卑隆殺之别也天子不曰天下而曰田明其止於千里以與天下共之也諸侯不曰田而曰國明其專於百里非與天下共之也大夫食其所有事者故其地命之曰采采者事也凡此言其大法而已若夫諸侯大夫之子其不肖者固不可以世食而大夫之子苟其賢之過人又不止於食舊而已新安王氏曰幽國僭君脅君亂國君與臣同國皆諸侯卿大夫失禮也禮之失起於制度之壊故此明言先王制度大小有等尊卑有辨天子地方千里有田以處其子孫諸侯不得僭也諸侯地方百里有國以處其子孫卿大夫不得僭也卿大夫各有食邑以處其子孫家臣不得僭也制度一定上下截然安得有前五失諸侯僭差起於天子失禮卿大夫僭差起於諸侯失禮故下文言之澄曰此第五節之十二
  故天子適諸侯必舍其祖廟而不以禮籍入是謂天子壊法亂紀壊音怪
  鄭氏曰以禮籍入謂太史典禮執簡記奉諱惡也天子雖尊舍其宗廟猶有敬焉自拱勅也方氏曰舍其祖廟者在諸侯則不敢為之主在天子則不忘於所敬故也禮籍若小行人掌邦國賔客之禮籍之類乃法之所以存紀之所以立今也不以入故曰壊法亂紀澄曰此第五節之十三
  諸侯非問疾弔喪而入諸臣之家是謂君臣為謔延平周氏曰諸侯唯問疾弔喪則入諸臣之家先王制禮之意可謂微矣而後世猶不免有株林之詩蔣氏曰諸侯有一國因問疾弔喪入諸臣之家所以憫難恤患見厚下之情乃若出入無名率意以行此固驅馳而往之事所由萌乎君臣無私交聖人嚴之故曰是謂君臣為謔澄曰此第五節之十四
  是故禮者君之大柄也所以别嫌明微儐鬼神考制度别仁義所以治政安君也故政不正則君位危君位危則大臣倍小臣竊刑肅而俗敝則法無常法無常則禮無列禮無列則士不事也刑肅而俗敝則民弗歸也是謂疵國故政者君之所以藏身也儐必刄切疵才斯切
  鄭氏曰疾今失禮如此為言禮之大義也柄所操以治事故政不正以下又為言政失君危之禍敗也肅駿也疵病也孔氏曰人君治國須禮如巧匠治物執斤斧之柄此以下明用禮為柄之事寡婦不夜哭别嫌也君子表微明㣲也接賔以禮曰儐郊天祀地及一切神明是儐鬼神也制度以禮考之仁義各使中禮有分别也用禮為柄如前諸事故國政得治君獲安存孝經云安上治民莫善於禮大臣謂大夫以上倍謂倍君行私小臣士以下竊謂盗竊府庫君位已危大臣倍君小臣盜竊愚君無奈此何惟知暴怒急行則罰故云刑肅上下乖離故云俗敝敝凋殘也俗敝刑肅法教無常皆國之病故云疵國澄曰凡言故者皆承上之辭是故者雖承上而又更端也此一節内自是謂承天之祜始言是謂者十三而此條最在後又此條以前八是謂皆指失禮之一事言而此一條舉失之大總言故特以是故為起語也别謂剖判之嫌謂似同而不同者明謂著察之微謂可見而難見者凡祀祭享皆儐鬼神也布帛長短以刀裁之曰制以尺量之曰度制度不定以禮稽考之仁義所施輕重不一以禮辨别之君之執禮以為柄者决人事於顯感鬼神於幽麤而考長短廣狹之器數精而别親踈尊卑之等殺並須用禮禮所以治其國之政使不亂安其君之位使不危也以下遂言君危政亂之禍禮可以正天下國家政不正謂為政不以禮也政不正之所致有二一則君位危謂君不安也二則法無常謂政不治也君位危謂失其尊髙下無忌憚則大臣為姦小臣為盜君務嚴刑勝之而上下暌乖習俗敝壊矣法無常謂渝其律令下無遵守而天秩之儀亦紊其次矣則君位危則法無常二則字皆䝉政不正三字君位危之下言則者倍竊肅敝皆因君位危而致也法無常之下言而者法既渝其常而禮亦紊其次禮無列下因法無常而致也士之所事者禮也有國而無禮則士無所服習矣民之所歸者徳也有刑而無徳則民無所懐嚮矣此疵病之國也蔵謂蔵於其中而遮䕶之也為政以禮則國之政治而君之身安此政者君所以遮䕶其身而使之不危也上文是謂大祥以前三是謂皆言禮之善而以此禮之大成也一句結之此是謂疵國以前十是謂其二言禮之例其八皆言禮之失而以故政者君之所以蔵身也一句結之又起下文也此第五節之十五
  是故夫政必本於天殽於地以降命命降于郊之謂本天降于社之謂殽地降于祖廟之謂仁義降于山川之謂興作降于五祀之謂制度此聖人所以藏身之固也殽音效下同
  為政而降下敎命必原本於天倣效於地取法於衆鬼神因郊祭而降教命者是法天也因社祭而降教命者是法地也教命降於祭祖廟之時者是取法親親尊尊之仁義也降於祭山川之時者是取法山川所生之材可以興功作事也降於祭五祀之時者是取法户竈門行中霤之各有制度也教命各於祭禮而有所取法是政皆出於禮矣聖人使君行此政是所以藏蔽其身之牢固也此申上文政所以藏身之意舊本以降命之上闕於地二字命降於之下闕郊之謂本天降於七字今補之
  故聖人參於天地並於鬼神以治政也處其所存禮之序也玩其所樂民之治也樂音洛
  鄭氏曰並謂比方之也孔氏曰參於天地法天地也並於鬼神比方祖廟山川五祀而為事也皆以修治政教也澄曰處謂居處處下其字指禮而言所存謂政之中乃禮之所存也玩謂習熟玩下其字指民而言所樂謂政之善乃民之所樂也言聖人參擬於所郊所社之天地比並於祖廟山川五祀之鬼神者蓋因其禮以治其政也政原於禮則政善而民樂之所以治也禮得居處於其所存者之政禮之所以序而不失也謂禮寓於政之中也民得習熟於其所樂者之政民之所以治而不亂也謂民安於政之善也民之治即政之治也此申上文禮所以治政之意自是故夫政至此第五節之十六
  故天生時而地生財人其父生而師教之四者君以正用之故君者立於無過之地也故君者所明也非明人者也君者所養也非養人者也君者所事也非事人者也故君明人則有過養人則不足事人則失位故百姓明君以自治也養君以自安也事君以自顯也養羊尚切又如字下同
  耕種歛穫之時天所生也穀粟桑麻之財地所生也人類蕃衍父之所生修其孝弟忠信者師之所教師謂右塾左塾有國老庶老黨庠遂序有鄉遂官屬也正謂禮也人君因天所生之時以授人因地所生之財以聚人因父所生師所教之人以為己之民其用時用財用民一皆以正天下國家之禮而用之君身得立於無過之地者動皆以禮故也若不以禮則不免差謬是有過也所明謂人所視傚明人謂視傚他人所養謂食於人養人謂食人所事謂役人事人謂役於人君者徳可為師身皆無過故人視傚之若君視傚人則是身猶有過而不足為師矣以一人而享萬人之奉者君也若君養人則以寡養衆而瞻給不足矣以萬人而受一人之役者君也若君事人則以上事下而失君位之尊矣百姓取則於君之徳以自治者也出貢賦以供養其君君撫臨之而冀得自安者也竭膂力以服事其君君任使之而冀得自顯者也此通下文至謂之變申上文禮所以安君之意
  故禮逹而分定故人皆愛其死而患其生故用人之知去其詐用人之勇去其怒用人之仁去其貪故國有患君死社稷謂之義大夫死宗廟謂之變分扶問切知音智去羌吕切變今讀如字
  朱氏曰逹謂逹於下孔氏曰下之事上於禮當然人皆知之是禮之逹也尊者居上卑者處下是分之定也愛謂貪愛患謂耻患人皆知禮上下分定君有危難人皆貪愛以義而死競欲致死救之也張子曰堯舜之世在上者覆露含育如此則其生也是足患於其時為不善何所容其身致民若是正為禮逹分定故在下以苟生為患也用人者言在上也去其詐怒貪者人不敢存其私意也知勇仁之士皆盡誠於上而不過分用知而知者去其詐用勇而勇者去其怒用仁而仁者去其貪怒如子胥郤克以公戰報私怨也貪如田氏好施以掠美於己也鄭氏曰患謂見圍入澄曰承上言君因天地人之自然而以禮用之則身得無過德既絶人而位又極尊故為人所明所養所事而無明人養人事人之禮此禮既逹於下則上下分定為下者知盡其分危難之世則思盡節而以委命效死為樂故曰愛其死言愛其死而能盡分不畏死也安平之世則思盡忠而以竊食偷生為恥故曰患其生言患其生而能盡分不苟生也凡有知有勇有仁而為君所用者皆務竭誠而不間以私盖知者能謀而或私以己之譎詐為謀勇者能武而或私以己之忿怒為武仁者能愛而或私以己之貪戀為愛則是不盡於己有負於君故知者去其私詐勇者去其私怒仁者去其私貪而不以害其三者之公理也所謂患其生者如此設或國有大禍君以死社稷為義則臣皆從君死社稷以為義也若為己之宗廟而死雖或可死而與為君而死者不同故謂之變而不謂之義義者禮之正而合其宜變者禮之變而非其常也所謂愛其死者如此諸家解患其生與愛其死只是一義唯張子說精當今從之自故天生時至此第五節之十七
  故聖人耐以天下為一家以中國為一人者非意之也必知其情辟於其義明於其利逹於其患然後能為之耐音能辟音闢
  鄭氏曰耐古能字意心所思慮辟開也孔氏曰此因上生下聖人非是以意測度謀慮而已知民之七情開闢其義以教之顯明利事以安之曉逹其禍患而防䕶之然後能使天下和合為一家中國為一人皆感義懐徳而歸之也情義利患則下文所言是也蔣氏曰天下大本在於人情離合情之合則天下之異歸於同情之離則天下之勢不可一天下一家中國一人此豈臆度料想姑為是言哉古之聖人摠攝人心起天下聯絡親比之義而革其乖戾違背之習蓋亦灼見是理而為之惟知天下之情是以開闢天下之義興利銷患而人心一惟不知天下之情是以失天下之義背利縱患而人心離也馬氏曰以中國比天下則天下逺而中國近以一人比一家則一人寡一家衆逺而能使之如一家者言若父子之親有以相使也近而能使之如一人者言若手足之用有以相衛也
  何謂人情喜怒哀懼愛惡欲七者弗學而能何謂人義父慈子孝兄良弟弟夫義婦聽長惠幼順君仁臣忠十者謂之人義講信修睦謂之人利爭奪相殺謂之人患故聖人之所以治人七情修十義講信修睦尚辭譲去爭奪舍禮何以治之惡烏路切下同
  鄭氏曰唯禮可治之耳孔氏曰左傳云人有六情喜怒哀樂好惡此云欲彼云樂此云愛彼云好六情之外増一懼為七人義從親者為始以漸至疏故長幼在後君臣處末陳氏曰喜愛欲者陽之情怒哀懼惡者隂之情出於天然故言弗學而能也父慈子孝兄良弟弟夫義婦聽者閨門之義長恵幼順者鄉黨之義君仁臣忠者朝廷之義信則無所欺罔睦則有所顧省此皆和義故謂人利爭而後奪奪而後相殺此皆召禍故謂人患蔣氏曰此義既形此情遂定於是講信修睦而人利興此義不立此情日亂於是爭奪相殺而人患起情我所固有也本義以制情是以因義以成利惟其舍義而言利是以因利而生患制情立義興利去患納天下於相安相養之域則自禮之外無餘說也
  飲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死亡貧苦人之大惡存焉故欲惡者心之大端也人藏其心不可測度也美惡皆在其心不見其色也欲一以窮之舍禮何以哉度大洛切見賢遍切孔氏曰端謂頭緒人深心厚貌内外乖違包藏欲惡之心不可測知故外不見其色人君欲專一窮盡人美惡之情若舍去禮更將何事以知之禮之所以知人心者有事於心貌見於外若七情美善十義流行則舉動無不合禮若七情違僻十義虧損則動作皆失其法故云舍禮何以哉馬氏曰莫非欲也而欲之甚曰大欲莫非惡也而惡之甚曰大惡喜怒哀懼愛惡欲皆所謂情而情之所本尤在於欲惡故曰心之大端也心者色之藴由色以觀心可測度雖作於其心而不見於色則人之深情厚貌有時而不知也故色厲而内荏色取仁而行違者有矣詩曰他人有心于忖度之可忖度者以有禮也有禮以節之則美惡不能藏於心也故曰欲一以窮之舍禮何以哉山隂陸氏曰言揆之於禮無所不察方氏曰欲察物而不由禮弗之得矣正謂是也澄曰自故聖人耐以天下為一家至此第五節之十八
  故人者其天地之徳隂陽之交鬼神之㑹五行之秀氣也
  孔氏曰天覆地載人感而生是天地之徳也獨陽不生獨隂不生二氣相交乃生故云隂陽之交鬼謂形體神謂精靈祭義云氣也者神之盛魄也者鬼之盛氣與魄交然後物生故云鬼神之㑹秀謂秀異人感五行秀異之氣故有仁義禮智信人感天地鬼神而生聖王必因天地鬼神作法則以化人所以人情可知也張子曰天地之德謂人之徳性如天地之性人為貴是也禀五行之氣以生最靈於萬物是其秀也神之言伸也鬼之言歸也凡生即神也要終即歸也神之盛極於氣鬼之盛極於魄一體兼此終始此鬼神之㑹也隂陽之交鬼神之㑹五行之氣物生皆然而人為備焉馬氏曰莫不禀五常之氣人之所以異於物以其得氣之秀而最靈也記者之言及此何也蓋將以明其制作之本也聖人作則必以天地為本而人者天地之徳也必以隂陽為端而人者隂陽之交也必以鬼神為徒而人者鬼神之㑹也必以五行為質而人者五行之秀氣也山隂陸氏曰言人之備道全美如此柰何舍禮而欲備天地之徳稱神明之容哉
  故天秉陽垂日星地秉隂竅於山川播五行於四時和而后月生也是以三五而盈三五而闕竅苦弔切
  鄭氏曰秉猶持也竅孔也三五者播五行於四時也月生而配日一盈一闕屈伸之義也孔氏曰上言人秉天地隂陽五行鬼神而生此又述天地之徳及五行之氣隂陽鬼神是天地中物故不重出天秉持陽氣垂懸日星以照臨於下地秉持隂氣為孔於山川以出納其氣月之生禀於日光三五十五日而盈滿又三五十五日而虧闕盈謂其伸缺謂其屈天直言垂日星而已月有虧盈故備言之方氏曰播者分布也項氏曰五行言十干甲乙屬木丙丁屬火戊巳屬土庚辛屬金壬癸屬水四時言十二支寅卯辰屬春巳午未屬夏申酉戌屬秋亥子丑屬冬播五行於四時而月生者謂布五行於六支為三十日而晦朔一周也三五而盈三五而闕明言五六三十矣澄曰天有日月星辰日明乎晝而生月星明乎夜而麗辰懸垂于上以照地之形於下地有水火土石山者土石之凸起而藏火川者土石之凹䧟而行水孔竅于下以通天之氣於上月有盈闕非如日星之晝夜常明故别言于後分播五行之十干於四時之十二支則為六十六十其極也三十者六十之中半中半則和月之生毎以三十日而晦復朔故曰和而后月生日星山川以言隂陽月之盈闕以言鬼神之屈伸也
  五行之動迭相竭也五行四時十二月還相為本也五聲六律十二管還相為宫也五味六和十二食還相為主也五色六章十二衣還相為質也竭其列切還音旋六和户臥切鄭氏曰竭猶負戴也言五行運轉更相為始項氏曰五行四時十二月還相為本謂十干周旋於十二支以成六十日也澄曰五行之動總包下四者五聲五味五色皆五行也動者運轉而不一定也五聲宫商角徴羽也六律十二管謂黄鍾大蔟姑洗蕤賔夷則無射六陽律大呂夾鍾仲吕林鍾南吕應鍾六隂律共為十二管也五味酸苦甘辛鹹也六和十二食不知其品亦必温熱有六和凉寒有六和共為十二食也五色青赤黄白黑也六章十二衣謂日一月二星辰三山四龍五華蟲六上衣繪六章宗彞一藻二火三粉米四黼五黻六下裳繡六章共為十二衣也下裳亦言衣者統於衣也五行為四時之十二月所負戴則毎月各有木火土金水還相為十二月之本而共成六十日矣五聲為六律之十二管所負戴則毎管有一宫聲還相為十二管之宫毎宫又各有商角徵羽而共成六十調矣還相為質有二下句質字家語作主今按上句質字宜為主字五味為六和之十二食所負戴則毎食各有酸苦甘辛鹹還相為十二食之主而味之數亦共有六十矣五色為六章之十二衣所負戴則每衣各有青赤黄白黒還相為十二衣之質而色之數亦共有六十矣
  故人者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别聲被色而生者也别彼列切
  孔氏曰人生天地之中天地有人如人有心故曰天地之心方氏曰仁則木之性義則金之性火禮水智土信故曰五行之端也五行滋而為五味人以養其口感而為五聲人以養其耳形而為五色人以養其目然後人得而生焉故曰食味别聲被色而生也食之於口别之於耳被之於身莫不有所别獨於聲言别者以微妙尤宜致别故也然其序前以聲為首此以味為首葢探其本則聲為妙要其用則味為急澄曰五行之氣在兩間不可見人得之以生而為仁義禮智信則其端可見矣猶物在中間而端倪見於外也故曰五行之端凡上文所謂五行五味五聲五色者皆備於人之身也
  故聖人作則必以天地為本以隂陽為端以四時為柄以日星為紀月以為量鬼神以為徒五行以為質禮義以為器人情以為田四靈以為畜量音亮畜許又切
  上文言人以天地隂陽五行而生故此以下言聖人制禮以治人亦取法於天地隂陽五行也既言隂陽而又言四時但言日星而不言山川與上文互為詳略也鄭氏曰天地以至五行其制作所取象也禮義人情其政治也四靈者其徴報也器所以操事田人所捊治也長樂陳氏曰以天地為本至於五行以為質言其所法者也禮義以為器人情以為田言其所用者也四靈以為畜言其所致者也聖人作則必推其所法以適其所用然後有所致矣應氏曰天地以全體言大根大本之先立者道之大原出於天也隂陽以氣化言闓端造始之可見者立天之道曰隂與陽也四時以運化言當權操柄之可握者大昊執規炎帝執衡之屬是也日星細運乎周天之度驗其次舍以分時令如綱有紀以分其目一月徧匝乎周天之度視其晦朔以課事功如物有量以揆其平鬼神布列於天地之間造化之用也以之為徒則闔闢變化常與之並行猶曰與之為徒也五行變合於隂陽之内造化之體也以之為質則亭毒胚腪不昧其所主五味五色之所以為質也有其質而無其具則善不能自遂故因其自然固有之禮義以為之器而品節防範之道無不周有其器而無其地則功無所可施故因其可與為善之人情以為之田而修治墾除之功無不至四靈葢物之變化而有神者非置網之所可循也能盡致而為之畜則德之所感可知矣孔氏曰執禮義為器用以耕於人情人情得禮義之耕如田得耒耜之耕也天地應以徴報四靈並至聖人畜之如人養牛馬也廬陵胡氏曰器如農夫治田器也人情有治亂猶田之有荒墾也四靈治則見故可畜亂則隱豈可畜哉山隂陸氏曰自月以為量變以在下是月以為量非以月為量也葢聖人作則能以天地為本以隂陽為端以四時為柄以日星為紀於是月以我而後得為量鬼神以我而後得為徒他倣此
  以天地為本故物可舉也以隂陽為端故情可睹也以四時為柄故事可勸也以日星為紀故事可列也月以為量故功有藝也鬼神以為徒故事有守也五行以為質故事可復也禮義以為器故事行有考也人情以為田故人以為奥也四靈以為畜故飲食有由也睹丁古切馬氏曰法象莫大乎天地故以為本而隂陽日月鬼神皆天地之别也聖人作則莫不取象於此雖然聖人作則仰有法於天俯有察於地而近取於人情者禮義也禮義出於人情先王因之以為治情之具也自天地為本推而至於人情以為田其為法備其為治詳宜有休以應之也故終以四靈為畜物可舉者萬物生於天地之間皆可舉而用之也天地之大端在隂陽而人情之大端亦在於隂陽喜為陽怒為隂以隂陽為端則人之情可睹而見也時者敬授之而勿失則事有所成故以為柄則事可勸也日星者示其東作西成之候而使民之興作不失於先後之序也故以為紀月者三五而盈闕其盈不至於有餘其闕不至於不足故以為量量者言多寡之均而無過不及之患先王之制禮必協於分藝使賢者不敢過不肖者不敢不及藝者言各當其材也鬼神在於幽其類非一而祖廟山川五祀各有守也先王因以立官使之各司其局而不敢失也五行者天地之間徃來不窮終而復始故以為質則事可復而不窮也四靈者猶為聖人之見畜則天地之間飛潛陸走之類甚多無非飲食之用也鄭氏曰考成也器利則事成也奥猶主也田無主則荒也由用也孔氏曰靈是衆物之長長既為聖人所畜則其屬並隨其長而至是飲食有用也張子曰自天地為本至四靈為畜一理也特細别耳事天治人與夫接物無所不用其極則其餘不足治矣此數句必出古語亦非傳者所能道也廬陵胡氏曰藝極也春秋傳貢賦無藝奥主也民以為主也昭十有三年傳云國有奥主
  何謂四靈麟鳳龜龍謂之四靈故龍以為畜故魚鮪不淰鳳以為畜故鳥不獝麟以為畜故獸不狘龜以為畜故人情不失鮪云軌切淰音審獝沈必切狘况越切
  鄭氏曰淰之言閃也獝狘飛走之貌也失猶去也孔氏曰讀淰為閃者淰字從水閃字從門中人言水中之形狀忽有忽無如人在門或見或不見也魚從龍鳥從鳳獸從麟龍鳳麟既來為人之畜則其屬見人自不驚而飛走也龜知人情既來應人知人情善惡其情不失也然上三靈皆言其長來而族至此應云龜以為畜而甲族馴狎今獨云知人情者與上三族相互馬氏曰於龜言人情不失葢龜能逆知人之情狀而善惡吉凶皆不能逃也澄曰自故人者其天地之德至此第五節之十九
  故先王秉蓍龜列祭祀瘞繒宣祝嘏辭說設制度故國有禮官有御事有職禮有序瘞於例切繒似仍切
  鄭氏曰皆卜筮所造置也埋牲曰瘞幣帛曰繒宣猶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也繒或作贈孔氏曰上言龜知人情故此言卜筮造置之事先聖王將有大事必秉執蓍龜而問吉凶言蓍者凡卜皆先筮故兼言之陳列祭祀謂郊廟以下皆用卜筮也瘞謂祀地埋牲也繒之言贈也謂埋告又贈神也祝嘏有舊辭更宣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告神也設制度謂造宫室城隍車旗之屬以上諸事既並用卜筮故國必有其禮也國既有禮故百官各御其事官既有御故百事各有職主而凡所行禮皆有次序也
  故先王患禮之不逹於下也故祭帝於郊所以定天位也祀社於國所以列地利也祖廟所以本仁也山川所以儐鬼神也五祀所以本事也故宗祝在廟三公在朝三老在學王前巫而後史卜筮瞽侑皆在左右王中心無為也以守至正
  鄭氏曰患禮不逹患下不信也祭帝於郊以下所以逹禮於下也宗宗人也瞽樂人也方氏曰禮之始自天子出終則與民由之然後禮逹而分定患禮之不逹於下必有以教教以祭祀者使民知畏敬也祭郊以定天位則天下逹於尊卑之禮矣祀社以列地利則天下逹於施報之禮矣仁以立人道而人道本乎祖故曰本仁如是則天下逹於親疎之禮矣我為祭主於内而山川鬼神在外有賔道故曰儐鬼神如是則天下逹於興作之禮矣五祀因時以用事故曰本事如是則天下逹於制度之禮矣廟者神之所存而宗祝所以事神故在廟朝者政之所出而三公所以共政故在朝學者教之所寓而三老所以奉敎故在學不祥却於未然故前巫言行紀於已然故後史以玉藻考之史有左右而此言後史者對前巫言則為後而後自分左右也瞽以典樂侑謂侑食以膳夫考之王日一舉以樂侑食瞽侑者瞽言其人侑言其事耳孔氏曰天子行臣禮而事天是欲嚴上之禮逹於下天髙在上故云定天位至尊而猶自祀社是欲報恩之禮逹於下地出財故云列地利馬氏曰祖廟逺則殺之以示義近則隆之以示仁離而言之有仁義之别合而言之皆親親之仁也故祀祖廟所以本仁山者地之髙川者地之深皆有興作之功而有鬼神以助其幽故祀山川所以儐鬼神中霤户竈門行制度所出推之可以治天下之事故祀五祀所以本事自郊社至五祀皆所以逹於下者以一人之身不能逹於天下必寄於羣材然後能如此以至於無為而治也故繼之以宗祝在廟三公在朝三老在學長樂劉氏曰宗祝在廟執祭祀之禮三公在朝執上下之禮三老在學執人倫之禮前巫後史卜筮瞽侑皆在左右除其疑正其行防其失夫如是者欲王之中心無為也無為矣而曰守至正何也中心不為於意慮則寂然不動是性之正也澄曰逹自此而通於彼也承上章之意而言謂聖人凡事問於蓍龜則禮既上逹於神然猶患其不能下逹於民也故身行上下内外大小之祭使尊敬孝愛報事諸禮民皆視傚知之由之則是禮逹於下矣而又隨其所在羣臣各効其用則王之一心常在中間外無作為事物不撓而得以守其至正也至正謂不偏之極心不著於四旁也
  故禮行於郊而百神受職焉禮行於社而百貨可極焉禮行於祖廟而孝慈服焉禮行於山川而報功德焉禮行於五祀而正法則焉故自郊社祖廟山川五祀義之修而禮之藏也
  鄭氏曰言得其禮則神物與人皆應之孔氏曰此論禮逹於下而見徴應百神天之羣神也王者郊天備禮則星辰不忒故云受職祀社盡禮則五穀豐稔金玉露形盡為國家之用故云可極祭廟盡禮而天下皆服行孝慈祭五祀以禮而天下法則各得其正長樂陳氏曰百神受職焉者以其大報天而百神莫不與之也百貨可極焉者以其五土之冝百物資之以生也孝慈服焉者以其有祝以告人之孝有嘏以告神之慈也正法則焉者以其有制以正法有度以正則也澄曰孝慈服焉下闕禮行於山川而報功德焉十字今補之謂祭山川以禮則皆知山川所出之材可以興作是為有功徳於民者而報祀之也五祀中霤在室之中象中央土故祀之於季夏户自内而出外象春陽之闢而出單扉者陽竒也故犯之於春時門自外而入内象秋隂之翕而入雙扉者隂偶也故祀之於秋時竈火之所宅炊㸑以食人象夏氣之養物故祀之於夏時行人之行動所由象水之流動在門内户外秋後春前也故祀之於冬時察此制度可以正法則義者事理之宜禮者儀文之節修謂整葺無虧闕藏謂在於其中能知五者祭祀之宜禮在其中矣故曰義之修而禮之蔵也按上文祭郊社祖廟山川五祀禮也而所以定天位列地利本仁儐鬼神本事則其義也禮必有義二者不相離然行其禮而不知其義者有之未有知其義而不能其禮者也此篇論禮三千餘言反覆推明深逺詳盡而篇首禮義以為紀中間禮義以為器兩語是以禮義並言至此又以義之修禮之藏結上起下而竟篇末皆兼言禮義自故先王秉蓍龜至此第五節之二十
  是故夫禮必本於大一分而為天地轉而為隂陽變而為四時列而為鬼神其降曰命其官於天也大音泰鄭氏曰聖人象此下之以為教令官猶法也此聖人所以法於天也孔氏曰此上既言禮藏於郊社天地之中是故制禮必本於天以為教也大一者謂天地未分混沌之元氣也極大曰大未分曰一禮之理既與大一齊故制禮者用之以為教本也元氣既分輕清為天重濁為地制禮者法之以立尊卑之位天地既分天之氣運轉為陽地之氣運轉為隂制禮者貴左以象陽貴右以法隂因陽時而行賞因隂時而行罰陽氣變為春夏隂氣變為秋冬制禮者吉禮則有四面之坐凶禮則有恩理節權是法四時也四時變化生成萬物皆是鬼神之功聖人制禮則陳列鬼神之功以為教也其降曰命者言聖人制禮皆仰法大一以下之事而下之以為教令其官於天者結之也方氏曰隂陽之運周而復始故曰轉春生夏長秋歛冬藏唯其時也未始有常故曰變虙氏曰官猶主也長樂陳氏曰凡此皆天造之禮而主之於天也澄曰此天字該大一天地隂陽四時鬼神五者而言
  夫禮必本於天動而之地列而之事變而從時協於分藝其居人也曰養其行之以貨力辭譲飲食冠昬喪祭射御朝聘分扶問切養音義
  項氏曰前言禮必本於大一分而為天地此言禮必本於天動而之地動以形見言之非圎動方静之動也葢氣始於天形生於地天與地即大一之分也故曰本於大一分之為天地見一之有兩也又曰本於天動而之地見兩之本一也澄曰此但言天地不言大一者天地即大一也列而之事即列而為鬼神也鬼神者造化之迹陳列於萬物禮之陳列於萬事亦然變而從時即變而為四時也禮之從時而變亦如春夏秋冬之變協於分藝即轉而為隂陽也協合也分分别也藝材能也隂陽二者之别各有所能而禮之各有分藝與之合也居人猶言在人養鄭注作義是也儀文為禮在人知其所以然之理為義貨財者行禮之資筋力者行禮之具辭譲者行禮之實飲食冠昬喪祭射御朝聘十者禮之名也考之儀禮飲有鄉飲酒禮食有公食大夫禮冠有士冠禮昬有士昬禮喪有士喪禮祭有特牲饋食士之祭禮也有少牢饋食卿大夫之祭禮也射有鄉射禮大射禮御於周官注見五御之名其禮亡四時朝禮有朝宗覲遇四名惟覲禮存聘則有聘禮鄭氏曰貨摯幣庭實也力筋力彊者也孔氏曰辭譲者賔主三辭三譲孟子曰辭譲禮之端也
  故禮義也者人之大端也所以講信修睦而固人之肌膚之㑹筋骸之束也所以養生送死事鬼神之大端也所以逹天道順人情之大竇也故唯聖人為知禮之不可以已也故壊國喪家亡人必先去其禮故禮之於人也猶酒之有糵也君子以厚小人以薄竇音豆壊音怪喪息浪切蘖魚列切
  上文言禮而曰其居人也曰義故此承上而以禮義並言人之百行皆徳性之端形見於外者而禮義乃四端中之二比百行為大故曰大端肌膚之㑹筋骸之束言人之形體㑹合也膚最在外肌次之筋又次之骸最在内以肌合膚以筋束骸四者之聚為身有禮義則凡所講談皆信實之言几所修為皆睦婣之行形體莊重皆能堅耐彊立而不怠惰放肆也其於大倫則生事死葬孝敬追慕亦惟此禮義為大頭緒也人性之動有愛喜樂欲惡怒哀懼之情以禮義治之則發皆中節為無所乖戾之和所謂順也情極其順則不違逆天所與我之性而上逹於天道矣言逹天道在順人情之上者以大小為序不以先後為序也竇謂水穴溝口上受泉源下注川流者也三所以字始言敬身中言明倫終言盡性至命三者皆禮義之功故唯有聖人能知此禮之不可不為而不已於為也下愚不肖之人所以壊其國喪其家亡其身者葢不知此禮之不可去而去之故也壊國謂壊亂之國喪家謂喪敗之家亡人謂亡身之人以禮治人譬如以糵釀酒均之為用糵之酒也厚用糵則其酒醇薄用糵則其酒醨均之為用禮之人也厚於禮則為君子薄於禮則為小人君子者賢人也雖未能如聖人之知禮然比之小人則為厚矣小人者鄙夫雖未至如壊國喪家亡人之去禮然比之君子則為薄矣其品有四不已於禮者聖人也厚於禮者君子也薄於禮者小人也去其禮者壊其國喪其家亡其身之下愚不肖也首句言禮義下文但言禮者省文有禮則自有義也順人情三字為此條之體要自此至篇終皆演此順字之意
  故聖王修義之柄禮之序以治人情故人情者聖王之田也修禮以耕之陳義以種之講學以耨之本仁以聚之播樂以安之耨奴豆切
  方氏曰義者所操有宜而不可失故言柄禮者所行有節而不可亂故言序禮義雖本於人心然有無禮無義者心動而情亂之也故聖王修其柄與其序還以治人之情前言禮者君之大柄而此以義為柄禮者義之質則義之柄亦禮而已孔氏曰柄謂執持而用者土地是農夫之田人情是聖王之田農夫用耒耜耕田聖人以禮耕人情農耕既畢以美善種子而種之聖人以禮正情既畢又須理義以教之農夫種苗勤力耘耨去草養苗則苗善矣聖王以義教民又須講學以存是去非則善也鄭氏曰治者去瑕穢養菁華也修禮以耕和其剛柔也陳義以種樹以善道也講學以耨去非類也本仁以聚合其所盛也應氏曰學探千古羣經之奥而思索問辨以求其正猶耨之去草而耘治益精也仁總百行萬善之全而滋養培植以豐其成猶穫之揫歛而收取無遺也樂具五音六律之節而動盪發越以宣其和猶既穫之餘安坐以食而熙熙自如也播者散布發越之謂澄曰凡日用常行教以禮之儀文如曲禮内則少儀所記者使之習行持守防檢其情則情不蕩熾猶以耒耜耕墾其田則田不荒蕪也禮者所當然之事義者所以然之理雖習行其事又必敷陳其義使明於所當然者之所以然則通曉理趣而善端滋長猶耕墾之後種以嘉穀則漸漸發生萌芽也雖已通曉其義又必博考前言徃行審問慎思分辨是非不惑於非義之義則能去其不善而存其善猶苗生之後耨去其草而獨存其苗也禮之耕義之種學之耨事非一端各就其枝條而别白之也理雖有萬本在一心及其久也理之萬殊總聚於一而心德渾全矣是之謂仁然有彊仁者有利仁者未遽至於安之也欲造安仁之域非用力所可到惟當涵養以俟其自至樂者養人性情而變化氣質其功最大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歌舞漸染薰陶則久而自化不自知其至於安也學者格物致知之智義以學而後其義精仁以樂而後其仁孰始乎禮終乎樂此聖王執師道以教天下之民其次第如此也
  故禮也者義之實也協諸義而協則禮雖先王未之有可以義起也義者藝之分仁之節也協於藝講於仁得之者彊仁者義之本也順之體也得之者尊
  承上文而釋禮義仁三字禮者其事義者其理事對理言則事實理虚故曰禮者義之實起作也合之於義而合則雖昔所未有之禮可就此義而作此禮葢雖未有其禮而義固在禮之先矣及已有其禮則義各在禮之内也禮之與義二而一也藝謂所能之事禮是也故禮為六藝之一禮之分别所冝者為義故曰義者藝之分仁者全體節猶竹之節裁制各有限則者為義故曰仁之節以其為藝之分故義能合於藝講猶明也以其為仁之節故義能明於仁發彊剛毅足以有執故得義者彊譬之木然各有枝節者為義共一根本者為仁故曰仁者義之本順者行事順乎天理略無違逆中庸所謂發而皆中節之和也由全體之中發為大用之和全體之中仁也大用之和順也故仁為順之體天爵之尊衆善之長故得仁者尊以禮與義對則禮者義之實也義者藝之分也以義與仁對則義者仁之節也仁者義之本也以仁與順對則仁者順之體也順其仁之用與下文至篇終極言順之效葢仁之用塞乎兩間者也
  故治國不以禮猶無耜而耕也為禮不本於義猶耕而弗種也為義而不講之以學猶種而弗耨也講之以學而不合之以仁猶耨而弗穫也合之以仁而不安之以樂猶穫而弗食也安之以樂而不逹於順猶食而弗肥也耜音似
  此覆解上文五者而以順為極也治國謂治一國之人情禮之所尊尊其義也禮粗義精精者粗之大故為禮必本於義也合之以仁謂合聚衆理於一心耕種耨者非一處穫則合聚而積於一處我稼既同是也仁而未能安是與仁為二也仁未為我之所有猶所穫雖已積聚然未得炊米作飯而食之也成於樂而安於仁則與仁為一矣猶炊飯食之而充其腹矣仁者體之全於内順者用之逹於外仁之體雖全而順之用未逹猶既食之後内腹雖充而外體弗肥也仁之功用彌滿於兩間而無不順則猶食之滋液周浹於一身而體皆肥也故必逹於順而後為禮義治人情之極功焉
  四體既正膚革充盈人之肥也父子篤兄弟睦夫婦和家之肥也大臣法小臣廉官職相序君臣相正國之肥也天子以徳為車以樂為御諸侯以禮相與大夫以法相序士以信相考百姓以睦相守天下之肥也是謂大順
  四體四肢也既正謂皆肥而無偏瘠之處孔疏以膚為革外之薄皮革為膚内之厚皮總言一身也氣血盛肌肉豐而充滿盈溢見於膚革人謂人之一身上文以一身之肥譬兩間之順故先言此以足上文取譬之說然後廣言家國天下之順以實所譬也然不曰家之順國之順天下之順而曰家之肥國之肥天下之肥者因上文以肥譬順而言也父慈子孝而其情厚兄友弟恭而其情親夫義婦聽而其情不暌乖此一家之順大臣有持循小臣有分辨設官以治職分識以居官不相紊亂君以禮使臣臣以忠事君非相為賜此一國之順天子有德以安民之居如車之承載有樂以和民之心如御之調適諸侯邦交互相施報大夫言行俱有律度庶士忠順各無欺偽百姓出入相友守望相助疾病相扶持此天下之順家國天下一一皆順故曰大順
  大順者所以養生送死事鬼神之常也故事大積焉而不苑並行而不繆細行而不失深而通茂而有間連而不相及也動而不相害也此順之至也苑于粉切繆音謬養生送死事鬼神人道之始終備矣生而養之死而葬之亡而祭之各以其禮不悖於道是之謂常常則順反常則非順故大順者人道之常也孔氏曰前雖明家國天下之順而局於條目順理廣被無所不在此更總說其事一切生死鬼神無不用順為常孔子答無違之問云生事死葬及祭之皆以禮是也鄭氏曰言人皆明於禮無有蓄亂滯合者各得其分理順其職也熊氏曰此普據天下萬事有大有細有深有茂有連有動人皆明理順各得分理所以大小淺深並合其宜是順之至極也蔣氏曰治至於大順此聖人御世之極功而以為養生送死之常事不過即常事以言順事莫不有積也積而至於滯則苑所從生事莫不有並也並而不能齊則謬所從起事莫不有細也細而不能曲中於理則瑣碎之失所由萌至於深逺而不通於情茂盛而無以為别連則有相及之迹動則有相害之形天地萬物亦安能各安其位而不相奪聖人制天下事物之宜使之相聚而有以相使相因而有以相成相羣而有以相養相雜而有以相别豈容有一事不中節一物不安分者此大順之功用注推聖人之功以為人明於禮無有蓄亂滯合各得其分順其職言極有理澄曰鄭注蓄亂滯合葢謂蔵蓄逆亂之不順而澀滯其協合之順也王氏曰此極言大順之理庶事大積者以順處之各有其序可以無苑結矣迭施並行者以順施之各得其冝可以無錯謬矣其細行者以順為之可以無過失矣幽逺謂之深其勢易隔惟順則其情必通衆多謂之茂其勢易雜惟順則其分有間連則易以相干惟順則同而異不相及也動則易以相違惟順則異而同不相害也天下之大順至此極矣山隂陸氏曰凡積善苑並行善繆細行善失深宜不通茂宜無間連喜相及動喜相害唯順之至然後異此
  故明於順然後能守危也故禮之不同也不豐也不殺也所以持情而合危也殺所戒切
  危者順之反不順則違逆違逆者危道也舉世之人皆明於順則上下分定事物各當可以保守而不至於危凡名位不同禮亦異數卑賤者不可加豐尊貴者不可减殺各安其素所以維持人情不使過度而可以和協其危也合謂和協和協者順危者不順也
  故聖王所以順山者不使居川不使渚者居中原而弗敝也用水火金木飲食必時合男女頒爵位必當年德用民必順故無水旱昆蟲之災民無凶饑妖孽之疾故天不愛其道地不愛其寳人不愛其情故天降膏露地出醴泉山出器車河出馬圖鳳凰麒麟皆在郊棷龜龍在宫沼其餘鳥獸之卵胎皆可俯而闚也則是無故先王能修禮以逹義體信以逹順故此順之實也當丁浪切孽魚列切棷音藪闚缺規切則是無故體信以逹順故二句並故字句絶
  延平周氏曰父子篤兄弟睦以下言順之人也大積而不苑以下言順之道也山者不使居川以下言順之事也有是人有是道行是事則其效足以致祥鄭氏曰小洲曰渚廣平曰原山者利其禽獸渚者利其魚鹽中原利其五穀使各居其所不易其利若民失其業則勞敝矣用水謂漁人以時漁為梁春獻鼈蜃秋獻龜魚也用火謂司爟四時變國火以救時疾及季春出火季秋納火也用金謂卝人以時取金玉錫石也用木謂山虞仲冬斬陽木仲夏斬隂木飲食謂食齊視春時羮齊視夏時醬齊視秋時飲齊視冬時合男女頒爵位謂媒氏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司士稽士任進退其爵禄也用民必順謂不奪農時昆蟲之災螟螽之屬也應氏曰用水若藏氷頒氷止水蕩水之屬皆是王氏曰水火金木土穀為六府飲食則兼土穀而言也孔氏曰合男女使當其年頒爵位必當其德長樂陳氏曰山川渚原之居不易其利使之各適其適而不敝焉此因地之利以順之也水火金木飲食之用必時此因天之時以順之也合男女頒爵禄以至用民此因人之理以順之也夫唯因地之利因天之時因人之理而致順故國無災民無疾也澄曰前文是謂大順順之至也明於順皆謂一世之順至此言聖王所以順又本於禮義治人情之君師而言聖王之行順道以教天下之大順者其事非一此聊舉其大槩耳居民之順因於地時物之順因於天婚姻任使力役之順因於人因天地人以行順道故天地人之應亦順而天地不生水旱昆蟲之災人不罹凶饑妖孽之疾凶謂疫厲饑謂荒歉草木等怪為妖飛走等怪為孽然大順之世天地人之應不止於無咎徴而已而又有休徴也天降膏露河出馬圗天之不愛其道也地出醴泉山出器車地之不愛具寳也靈物畢至飛走皆馴人之不愛其情也膏露露之味其甘如膏也醴泉泉之味其醇如醴也器車按禮緯云其政太平山車垂鉤謂山木自成車材不揉治而自圎曲也河圗羲皇時河出龍馬背有旋毛如圗其數後一六前二七左三八右四九中五十也郊棷郊之棷也宫沼宫之沼也民淳徳厚正性之情發見比於赤子無所忮害有知之物不起驚猜與人狎習四靈常在人間鳥獸亦不畏避人無異家畜巢穴在於低處人可俛首下窺而知其有卵有胎也是無故猶云此無他大順之應如此則此亦無他故而使之然葢由先聖王能修治其禮而逹之於禮之義以教天下之人體實理於心而逹之於一身之順充而為家國天下之順之故也遂至天地人物同一大順焉夫順理淵微初無形象今兩間嘉瑞昭然顯著此順之實迹可見者故曰此順之實也自是故夫禮必本於大一至此第五節之二十一朱子曰信是實理順是和氣體信是致中之意逹順是致和之意體信是忠逹順是恕體信是無一豪之偽逹順是發而皆中節體信是真實無妄逹順是萬物各得其所
  右記論禮之辭凡五節






  禮記纂言卷二十五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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