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記纂言 (四庫全書本)/卷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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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欽定四庫全書
  禮記纂言卷二十四    元 吳澄 撰祭統
  陳氏曰祭統者總序大綱穿貫百職統成一禮見其始末之謂也故綱舉而萬紀皆張統先而衆則必振也方氏曰祭法非不及義然以法為主祭義非不及法然以義為主祭統則統論之也
  凡治人之道莫急於禮禮有五經莫重於祭夫祭者非物自外至者也自中出生於心也心怵而奉之以禮是故唯賢者能盡祭之義夫音扶怵勑律切
  鄭氏曰禮有五經謂吉禮凶禮賔禮軍禮嘉禮也莫重於祭謂以吉禮為首也怵感念親之貌也輔氏曰祭吾之誠敬耳故曰自中出生於心也凡在外之物所以將之而已故曰非物自外至者也心怵而奉之以禮外徇於物而内忘其心者有之矣故曰惟賢者能盡祭之義
  賢者之祭也必受其福非世之所謂福也福者備也備者百順之名也無所不順者之謂備言内盡於己而外順於道也忠臣以事其君孝子以事其親其本一也上則順於鬼神外則順於君長内則以孝於親如此之謂備唯賢者能備能備然後能祭是故賢者之祭也致其誠信與其忠敬奉之以物道之以禮安之以樂參之以時明薦之而已矣不求其為此孝子之心也祭者所以追養繼孝也孝者畜也順於道不逆於倫是之謂畜長知兩切為云偽切養羊尚切畜許六切
  鄭氏曰世所謂福者謂受鬼神之佑助也賢者之所謂福者謂受大順之顯名也其本一者言忠孝俱由順出也明薦明猶潔也不求其為為謂福祐為己之報畜謂順於徳教孔氏曰畜謂孝子順於徳教不逆倫理可謂畜養其親故釋孝為畜方氏曰名生於實者也受百順之名以已有百順之實則神有百順之報可知雖曰非世所謂福是乃世所謂福也孔子言祭則受福以是而已有衍而無耗之謂福故曰福者備也然而能順於上下或逆焉則不可謂之備能順於此彼或逆焉亦不可謂之備故曰備者百順之名也無所不順者之謂備必曰百者舉其多且以成數言之猶百福百禄百祥稱百而已臣之盡忠子之盡孝所謂内盡於己也於君則順事君之道於親則順事親之道所謂外順於道也下又兼順鬼神而言之者亦所謂順於道也於鬼神君長言順則知所謂孝於親者亦順也於親言孝則順於鬼神為敬順於君長為忠又可知反覆言之者以見無不順而備故也然祭有十倫而此止以三者為備者以三者為十倫之大故也三者備矣則十倫不期備而備矣致其誠則無偽行致其信則無疑慮致其忠則無欺心致其敬則無怠志四者祭之本所謂物者奉乎此而已所謂禮者道乎此而已所謂樂者安乎此而已所謂時者參乎此而已葢物以將其意故曰奉禮以行其義故曰道樂以樂其來故曰安時以節其中故曰參雖其如此俱明薦之於其親而已不求其為也明薦與明禋明饗同義不求其為者或為己或為人皆未免乎有所為追養繼孝養謂事親之事孝謂事親之道追言追其徃繼言繼其絶孝子之事其親也上則順於天道下則不逆於人倫是之謂畜應氏曰畜固為畜養之義而亦有止而畜聚之意焉
  是故孝子之事親也有三道焉生則養沒則喪喪畢則祭養則觀其順也喪則觀其哀也祭則觀其敬而時也盡此三道者孝子之行也盡子忍切行下孟切
  方氏曰以養志為上以養口體為下此養之順也發於聲音而見於衣服此喪之哀也所以交於神明者祭之敬也所以節其疏數者祭之時也孔子曰養則致其樂喪則致其哀祭則致其嚴是三者皆孝子之所常行故曰道行而有可見之迹故曰孝子之行也
  既内自盡又外求助昏禮是也故國君取夫人之辭曰請君之玉女與寡人共有敝邑事宗廟社稷此求助之本也夫祭也者必夫婦親之所以備外内之官也官備則具備水草之菹陸産之醢小物備矣三牲之爼八簋之實美物備矣昆蟲之異草木之實隂陽之物備矣凡天之所生地之所長苟可薦者莫不咸在示盡物也外則盡物内則盡志此祭之心也取七住切
  鄭氏曰言王女者美言之也君子於玉比徳焉具備具謂所供衆物也水草之菹芹茆之屬陸産之醢蚳蝝之屬天子之祭八簋昆蟲謂温生寒死之蟲也内則可食之物有蜩范草木之實蔆芡榛栗之屬咸皆也孔氏曰按醢人加豆之實芹菹朝事之豆茆菹又有昌本深蒲菭荀是水草饋食之豆有蜃蚳蝝加豆之實有兔醢醓醢皆陸産蜩蟬也范蜂也此昆蟲之屬籩人加籩之實有蔆芡饋食之籩有棗栗榛實是草木之屬方氏曰既内自盡於己又外求助於人求助之道莫大乎夫婦之際以夫婦而行祭祀之道則足以盡隂陽之義以夫婦而共祭祀之事則足以備外内之官故國君取夫人之辭以祀宗廟社稷為言也必曰玉女者言其有貞潔之徳也所以事宗廟社稷亦在乎有貞潔之徳而已夫婦親之若君制祭夫人薦盎君割牲夫人薦酒卿大夫相君命婦相夫人此外内之官也官所以執事事所以具物故曰官備則具備菹亦醢類也故周官屬醢人然以植物為之則曰菹以動物為之則曰醢水草之菹即七菹陸産之醢即七醢然七菹又有葵菹之類不必皆水草七醢又有蟲醢魚醢之類不必皆陸産爼者三牲則八簋者五穀也言八簋則爼為三爼矣言實則菹亦非虚矣爼所薦者天産故其數用三之竒簋所盛者地産故其數用八之偶於昆蟲草木言隂陽之物者葢昆蟲以隂蟄以陽出草木以隂枯以陽榮故也然水草亦隂物也陸産亦陽物也三牲亦陽物也八簋亦隂物也止謂昆蟲草木為隂陽之物者以用至於昆蟲之異草木之實而隂陽之物於是為備故也以隂陽之物於是為備故曰凡天之所生地之所長苟可薦者莫不咸在示盡物也徒盡物於外而不能盡志於内亦不足以盡祭之心矣故曰外則盡物内則盡志祭之心也
  是故天子親耕於南郊以共齊盛王后蠶於北郊以共純服諸侯耕於東郊亦以共齊盛夫人蠶於北郊以共冕服天子諸侯非莫耕也王后夫人非莫蠶也身致其誠信誠信之謂盡盡之謂敬敬盡然後可以事神明此祭之道也共音恭齊音粢盛音成純音緇今如字
  鄭氏曰純服亦冕服也互言之爾純以見繒色冕以著祭服東郊少陽諸侯之象也夫人不蠶於西郊婦人禮少變也齊或為粢孔氏曰此覆結上文必夫婦親之及盡物盡志之事天子大陽故南也諸侯少陽故東也然藉田並在東南故王言南諸侯言東后大隂故北郊夫人少隂合西郊然亦北者婦人質少變與后同也莫耕莫蠶莫無也言王侯豈貧無穀帛而夫婦自耕蠶乎以其欲致誠信故身親之
  及時將祭君子乃齊齊之為言齊也齊不齊以致齊者也是故君子非有大事也非有恭敬也則不齊不齊則於物無防也耆欲無止也及其將齊也防其邪物訖其耆欲耳不聽樂故記曰齊者不樂言不敢散其志也心不苟慮必依於道手足不苟動必依於禮是故君子之齊也專致其精明之徳也故散齊七日以定之致齊三日以齊之定之之謂齊齊者精明之至也然後可以交於神明也齊側皆切齊也不齊齊之並如字
  鄭氏曰訖猶止也定者定其志意孔氏曰及時將祭謂四時應祭之前未旬時也方將接神先冝齊整身心故齊也未齊之時心慮散蕩心所嗜慾有不齊整及其齊也止此不齊之事以致極齊戒之道方氏曰夫齊所以致一致一則不齊者齊矣大事即祀事也恭敬則人事也指人言之故曰恭敬耳防以防其外之來也止以止其内之出也物自外入故曰防嗜慾由中故曰止前言止而後言訖者止之而後訖故也後言邪物則前所言物者亦邪物而已齊固不止於耳不聼樂然樂者人之所樂也則所以散其志尤在於樂故也不為物所貳故其徳精不為物所蔽故其徳明致者致其至而已故先言致其精明之徳而後言精明之至也精之至矣故於祭之心則為精意精志明之至矣故於祭之道則為明禋明享焉夫散者集之則一歸乎定故散齊七日以定之致其至焉則未始不齊故致齊三日以齊之定言定於外齊言齊其内葉氏曰戒則防邪物以治外齊則訖嗜慾以治内内外治則耳不聽樂而志不散也志不散則心依於道道無形也手足依於禮禮有體也
  是故先期旬有一日宫宰宿夫人夫人亦散齊七日致齊三日君致齊於外夫人致齊於内然後㑹於大廟君純冕立於阼夫人副褘立於東房君執圭瓚祼尸大宗執璋瓚亞祼及迎牲君執紖卿大夫從士執芻宗婦執盎從夫人薦涗水君執鸞刀羞嚌夫人薦豆此之謂夫婦親之先去聲又如字大廟音泰褘音輝瓉才旦切紖直忍以忍二切從才用切芻初俱切涗舒銳切又音嵗羞嚌才細切
  鄭氏曰宫宰守宫官也宿讀為肅肅猶戒也戒輕肅重也大廟始祖廟也圭瓉璋瓉祼器也以圭璋為柄酌鬱鬯曰祼大宗亞祼容夫人有故攝焉紖所以牽牲也周禮所謂絼芻謂藁也殺牲時用薦之周禮封人祭祀飾牲共其水藁涗盎齊也盎齊涗酌也凡尊有明水因兼云水爾嚌嚌肺祭肺之屬也君以鸞刀割制之天子諸侯之祭禮先有祼尸之事乃後迎牲孔氏曰外謂君之路寢内謂夫人正寢致齊並於正寢散齊亦然冕皆上𤣥下纁其服亦然若非二王後及周公廟則悉用𤣥冕而祭副及褘后之上服魯及二王之後夫人得服之侯伯夫人揄狄子男夫人闕狄並立東房以俟行事尸既入之後轉就西房大宗主宗廟禮者亞祼之禮夫人親為之此云大宗記者廣言容夫人有故故大宗伯代夫人行禮下云大人薦涗水薦豆顯夫人親行也君執紖者紖牛鼻繩君自執之入繫於碑卿大夫從驅之及殺與幣告皆從於君士執芻者芻謂藁也以其殺牲用芻藁藉之也宗婦執盎從謂同宗之婦執盎從夫人而來奠盎齊於位夫人乃就盎齊之尊酌此涗齊而薦之盎齊涗酌盎齊差清和以清酒泲之謂之涗酌涗即盎齊也夫人薦盎不薦明水今曰薦涗之下更言水以盎齊加明水故記者因盎而連言明水耳上公之祭冝有醴齊盎齊但言盎畧耳侯伯子男之祭但有盎齊也君執鸞刀羞嚌嚌肝肺也嚌有二時一是朝踐之時取肝以膋貫之入室燎於爐炭出薦之主前二謂饋孰之時君以鸞刀割制所羞嚌肺横切之使不絶亦奠於俎上尸並嚌之故云羞嚌一云羞進也謂君用鸞刀制此嚌肉以進之方氏曰散齊七日致齊三日則及祭凡十日矣故先期旬有一日宫宰宿夫人而詔之齊也戒其期故曰宿且經宿而後致齊則謂之宿冝矣若世婦言宿戒大司樂言宿縣皆以是耳大宰言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遂戒則於是日而遂散齊也聽外治者君也故致齊於外聽内職者夫人也故致齊於内與祭義所謂内外者異矣彼謂一身之内外齊於内外所以辨其位會於大廟所以聯其事君純免立於阼夫人副禕立於東房與明堂位所言同義於夫人言副褘則君純冕者衮冕也六冕皆麻而曰純者孔子稱麻冕禮也今也純儉吾從衆當孔子時固有純冕矣王氏釋服周之冕為純冕者以此衮冕副褘葢天子王后之服容記二王之後與魯禮亦極諸侯之盛禮言之耳衛非二王之後而夫人之詩則曰副笄六珈何也周官追師掌首飾有副有編有次副為首飾之上故以之配三狄編為首飾之中故以之配鞠展次為首飾之下故以之配褖衣而已謂之副則夫人之所同謂之禕則王后之所獨猶衮之九章則上公之所同旒之十二則天子之所獨也男服以在上者異所以尊陽道也女服以在上者同所以尊隂道也三狄雖同用副然以配褘衣為正故經未有言副揄屈者止曰副褘而已周官大宗伯凡大祭祀王后不與則攝而薦豆籩徹則大宗固有攝夫人亞祼之禮矣大宗即宗伯也君執紖則親牽之也宗婦宗子之婦也經有言命婦從夫人而此言宗婦者宗婦亦命婦矣命婦則不必宗婦也其從夫人則命婦之所同至於執盎則宗婦之所獨齊有五而宗婦止執盎者據君牽牲之時也祭義言夫人奠盎正與此合然彼言夫人奠盎此言宗婦執盎者宗婦執之夫人奠之故也薦涗水則郊特牲所謂明水涗齊貴新是也酌齊則必用涗矣祭義不言者略也嚌者尸所嚌之肺也嚌則嘗之也以尸之所嚌故君執鸞刀而羞之也尸必嚌之君必羞之者以周人所貴故也夫人薦豆則與祭義所言同義
  及入舞君執干戚就舞位君為東上冕而摠干率其群臣以樂皇尸是故天子之祭也與天下樂之諸侯之祭也與竟内樂之冕而摠干率其群臣以樂皇尸此與竟内樂之之義也以樂音洛竟音境下皆同
  鄭氏曰君為東上近主位也皇君也言君尸者尊之方氏曰干戚武舞所執也羽籥文舞所執也止言干主武宿夜言之明堂位曰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正謂是矣上言執干戚而不言冕下言摠干而不言戚互相備也言摠干固知其為不特執干矣祭義樂記所言同與天下樂之與竟内樂之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口寧神莫大於得四表之歡心是矣
  ○夫祭有三重焉獻之屬莫重於祼聲莫重於升歌舞莫重於武宿夜此周道也凡三道者所以假於外而以増君子之志也故與志進退志輕則亦輕志重則亦重輕其志而求外之重也雖聖人弗能得也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自盡也所以明重也道之以禮以奉三重而薦諸皇尸此聖人之道也
  鄭氏曰武宿夜武曲名也周道猶周之禮孔氏曰此三種所重皆假借外物而以増益君子内志故與志同進同退若内志輕畧則此等亦輕畧内志殷重則此等亦殷重矣皇氏曰師說書傳云武王伐紂至於商郊停止宿夜士卒皆歡樂歌舞以待旦因名焉熊氏曰武宿夜即大武之樂也方氏曰獻有九而祼其一故以屬言之於獻言屬則聲舞可知矣陳氏曰獻之屬有九而莫重於祼是以降神者為重凡獻卿大夫及群有司皆其輕者也聲莫重於升歌是以貴人聲者為重凡見於下管象武之器皆其輕者也舞莫重於武宿夜是以當時者為重凡見於前代者皆其輕者也此周道然若夫夏商之僼則獻不必重祼聲不必重升歌舞不必重武宿夜矣祭之有是假諸物而在外者也君子之志資諸己而在内者也志重於内凡假於外者安得不重耶志輕於内凡假於外者安得不輕耶祭有三重則周之所獨天下有三重則夏商所同謂之三重自時所尚者言之
  ○夫祭有餕餕者祭之末也不可不知也是故古之人有言曰善終者如始餕其是己是故古之君子曰尸亦餕鬼神之餘也惠術也可以觀政矣是故尸謖君與卿四人餕君起大夫六人餕臣餕君之餘也大夫起士八人餕賤餕貴之餘也士起各執其具以出陳于堂下百官進徹之下餕上之餘也餕音俊謖所六切
  鄭氏曰術猶法也為政尚施惠進當為餕聲之誤也百官謂有事於君祭者也既餕乃徹之而去所謂自卑至賤進徹或俱為餕孔氏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祭之有餕是己餕者人餕尸之餘也王侯初薦毛血燔燎是薦於鬼神至薦孰時尸乃食之故曰尸亦餕鬼神之餘也言尸餕是施恩惠之法術能施恩惠即其政善故云可以觀政君於廟中事尸如君則君為臣禮君食尸餘是臣食君禄與大夫食君餘相似故曰臣餕君之餘也諸侯之國有五大夫此云六者兼有采地助祭也漸變及下示溥恩惠也士廟中餕訖而起所司各執其饌具以出廟户陳于堂下百官餕訖各徹其器而去之方氏曰尸猶受惠於鬼神人固當受惠於其君餕毎變以衆故始則君與三卿共四人變而加以兩故大夫六人又變而加以兩故士八人又變而又加以百官葢以示其惠之愈廣百官謂中下之士以及於百執事者也祭法以官師為中下之士則此以百官稱之宜矣爾雅曰謖興起也由君而下皆言起獨於尸言謖者尸神象也故特以謖言之陸氏曰百官進徹之進而後餕餕而徹焉葉氏曰百官而言上下以其執事未必有爵也
  凡餕之道毎變以衆所以别貴賤之等而興施惠之象也是故以四簋黍見其修於廟中也廟中者竟内之象也祭者澤之大者也是故上有大澤則惠必及下顧上先下後耳非上積重而下有凍餒之民也是故上有大澤則民夫人待于下流知惠之必將至也由餕見之矣故曰可以觀政矣别彼列切施惠始豉切見賢遍切見之如字
  鄭氏曰鬼神之惠徧廟中如國君之惠徧竟内也鬼神有祭不獨饗之使人餕之恩澤之大者也國君有蓄積不獨食之亦以施惠於竟内也孔氏曰興起也初餕貴而少後餕賤而多皆先上而後下施惠之道亦當然也故云興施惠之象餕之時君與三卿用四簋之黍欲見其恩惠修整普徧於廟中也諸侯之祭有六簋今云四簋以二簋留為陽厭之祭故也簋有黍稷特云黍者見其美舉黍則稷可知以四簋而修於廟中如君之恩惠徧於竟内也上先下後謂君上先餕臣下後餕也方氏曰積重與老子所謂重積徳之重積同言所積雖多而不能散也非上重積之而不施使下有凍餒之民也夫人與考工記所謂夫人能為弓之夫人同猶言人人也顧葢有但意某氏講義曰見其修於廟中修猶行也謂施惠之道行於廟中也
  ○夫祭之為物大矣其興物備矣順以備者也其教之本與是故君子之教也外則教之以尊其君長内則教之以孝於其親是故明君在上則諸臣服從崇事宗廟社稷則子孫順孝盡其道端其義而教生焉是故君子之事君也必身行之所不安於上則不以使下所惡於下則不以事上非諸人行諸己非教之道也是故君子之教也必由其本順之至也祭其是與故曰祭者教之本也己與音餘惡烏路切
  鄭氏曰為物猶為禮也興物謂薦百品崇事崇猶尊也必身行之言恕己乃行之祭者教之本教由孝順生也孔氏曰祭之為物物謂事物所行皆依禮故為大興物謂興造庶羞百品皆足故云備矣祭必依禮順也百品皆足備也聖人設教惟以順以備故曰教之本外教謂郊天内教謂祭宗廟外教尊君長故諸臣服從内教孝其親故子孫順孝人君親自行之盡其事上之道又端正君臣上下之義則政教由此生焉政必由於己乃能及物故下云必由其本方氏曰為物大者祭之體興物備者祭之用非體之為大不足以致用之備非用之為備不足以成體之大然則備者豈徒備其用而已哉亦在乎無所不順然後為備爾故曰順以備其教之本與以上言順故此言外教以尊君長内教以孝其親教以尊其君長由其君之明而已故曰諸臣服從教以孝其親在乎崇重宗廟社稷而已故曰子孫順孝嚴上固足以教之尊其君長追養固足以教之孝其親盡其道者盡祭之道而無遺也端其義者端祭之義而有所立也有道有義教之所由生也於社稷亦言順孝者與祭義言孝之至也同義必身行之者以身敎者從故也君子之教必由其本教之本在乎祭祭之本在乎順故其言如此
  ○夫祭有十倫焉見事鬼神之道焉見君臣之義焉見父子之倫焉見貴賤之等焉見親踈之殺焉見爵賞之施焉見夫婦之别焉見政事之均焉見長幼之序焉見上下之際焉此之謂十倫見賢遍切殺色界切
  鄭氏曰倫猶義也陳氏曰鬼神父子親疎夫婦長幼五者内之倫也君臣貴賤爵賞政事上下五者外之倫也方氏曰鬼神則變化有所通故曰道君臣則嚴謹有所守故曰義父子則恩孝有所順故曰倫貴賤則名位有所差故曰等親疎則逺近有所間故曰殺爵賞則恩惠有所及故曰施夫婦則内外有所辨故曰别政事則多寡有所一故曰均長幼則先後有所次故曰序上下則情意有所接故曰際夫祭以鬼神為主故於首言鬼神之道至於惠之之道則祭之末也故以上下之際終焉夫先後有序如此所以謂之倫也
  鋪筵設同几為依神也詔祝於室而出于祊此交神明之道也筵羊然切為云偽切祊伯更切
  鄭氏曰祭者以其妃配亦不特几也詔祝告事於尸也出於祊謂索祭也孔氏曰詔告也祝祝也謂灌鬯饋熟酳尸之等祝官以祝辭告事於尸非朝踐之時血毛詔於室者以朝踐尸主皆在户外暫時之事非終始事神之道也祊謂明日繹祭而出廟門旁廣求神於門外之祊陳氏曰人道則貴别神道則貴親故葬則同穴而祭則同几也然此依神而已未至乎交也故詔祝於室所以交神於隂而出乎祊所以交明於陽方氏曰主隂陽之道言之則曰鬼神主幽顯之分言之則曰神明其實一也
  君迎牲而不迎尸别嫌也尸在廟門外則疑於臣在廟中則全於君君在廟門外則疑於君入廟門則全於臣全於子是故不出者明君臣之義也
  鄭氏曰不迎尸者欲全其尊也尸神象也鬼神之尊在廟中人君之尊出廟門則伸孔氏曰尸本是臣在廟則尊耳若未入廟其尊未伸君若出迎則疑尸有還為臣之道故云疑於臣若在廟則君父道全也云全君不云全父者此本明君臣故略於全父也君若出廟門外則君道還與平常不異是疑於君入廟門則臣子道全無所疑也周氏曰以君而迎尸則嫌於以君而迎神方氏曰尸者神之象君者人之主廟門之外以人道為尚廟門之内以神道為尚凡迎之禮必出門焉君迎牲而不迎尸者非重牲而輕尸也為其有君臣之疑所以别其嫌也既曰嫌又曰疑疑固未至於嫌而嫌亦疑之所積也
  夫祭之道孫為王父尸所使為尸者於祭者子行也父北面而事之所以明子事父之道也此父子之倫也子行户剛切
  鄭氏曰子行猶子列也祭祖則用孫列皆取於同姓之適孫也天子諸侯之祭朝事延尸於户外是以有北面事尸之禮孔氏曰主人為欲孝敬己父故北靣而事子行之尸則凡為子者豈得不自尊其父乎少牢特牲禮尸皆在室之奥程子曰古人祭祀用尸極有深意不可以不思也葢人之魂氣既散孝子求神而祭無尸則不饗無主則不依魂氣必求其類而依之人與人既為類骨肉又為一家之類己與尸各既以潔齊至誠相通以此求神冝其饗之周氏曰以己之子而為父之尸則已北面以事而忘己之為父者以其為父之尸也陳氏曰尸於王父則孫於祭者則子以孫為王父之尸則是以子為祭者之父子忘其子之卑而事於父父忘其父之尊而事子凡此所以明祭者事父之道而已
  尸飲五君洗玉爵獻卿尸飲七以瑶爵獻大夫尸飲九以散爵獻士及群有司皆以齒明尊卑之等也
  鄭氏曰大夫士祭三獻而獻賔孔氏曰獻卿大夫士及有司等其爵雖同皆長者在先故云以齒此據上公九獻之禮凡祭二獻祼用鬱鬯尸祭奠而不飲朝踐二獻饋食二獻及食畢主人酳尸故云尸飲五於此時獻卿獻卿之後主婦酳尸賔長獻尸是尸飲七也乃以瑶爵獻大夫是正九獻禮畢但初二祼不飲故云尸飲七自此以後長賔長兄弟更為加爵尸又飲二是并前尸飲九主人乃以散爵獻士及群有司也若侯伯七獻朝踐饋食時各一獻食訖酳尸但尸飲三也子男五獻食訖酳尸尸飲一大夫士祭三獻而獻賔與諸侯獻賔時節不同下大夫不賔尸與士同亦三獻而獻賔其上大夫别行賔尸之禮與此異也陳氏曰卿之徳隆而貴故獻以玉爵大夫之德殺而賤故獻以瑶爵至於士則德卑尤賤故獻以散爵而已方氏曰凡觴皆謂之爵此言玉爵瑶爵正謂一升之爵耳言散爵即五升之散也禮器曰宗廟之祭貴者獻以爵賤者獻以散則不特獻者然也雖受獻者亦然群有司則前言進徹之百官後言煇胞翟閽皆是也皆以齒者同爵則尚齒也前言貴賤之等此變言尊卑者其獻也以卿大夫士為之等故以貴賤言之於卿大夫士之等又各以齒故以尊卑言之陸氏曰尸飲五若十二獻當朝踐亞獻之節尸飲七當饋食初獻尸飲九當饋食三獻即九獻尸飲五當饋食初獻尸飲七當饋食三獻尸飲九在酳尸矣七獻五獻尸飲三於是獻卿歟先儒謂子男五獻食訖酳尸尸飲一尸飲一即獻卿非其差也瑶爵散爵不言洗略之也
  夫祭有昭穆昭穆者所以别父子逺近長幼親䟽之序而無亂也是故有事於大廟則羣昭羣穆咸在而不失其倫此之謂親疏之殺也
  鄭氏曰昭穆咸在同宗父子皆來孔氏曰昭穆謂尸主行列於廟中父南面子北面親者近疏者逺各有次序是無亂也祭大廟則衆廟尸主及助祭之人同宗父子皆至故羣昭羣穆咸在若餘廟唯户主及所出之廟子孫來耳各以昭穆列在廟是不失倫類也殺漸也示親疏有漸也周氏曰有事於大廟言祫也方氏曰昭穆固不以别父子而父子之行又各有逺近長幼親疏逺近以代言長幼以齒言親疏以情言然而代之逺近齒之長幼皆以情為主耳故下總謂之親疏之殺也夫有隆然後有殺别親疏則親者隆而疏者殺矣并言殺者言自隆降之以至於殺也王制三昭三穆神之昭穆也此羣昭羣穆人之昭穆也首言祭有昭穆則兼神人而言之然昭穆以神為主故人於廟中乃稱之
  古者明君爵有德而禄有功必賜爵禄於大廟示不敢專也故祭之日一獻君降立于阼階之南南鄉所命北面史由君右執䇿命之再拜稽首受書以歸而舍奠于其廟此爵賞之施也鄉許亮切舍音釋
  鄭氏曰一獻一酳尸也舍當為釋非時而祭曰奠孔氏曰爵表徳禄賞功卿大夫等既受䇿書歸而釋奠於家廟告以受君之命也君尊尚爵賞於廟不自專故民知施必由尊也鄭知一獻非初祼及朝踐饋食之一獻必為一酳尸者以一酳尸之前皆為祭事承奉鬼神未暇䇿命尸食已畢始可行爵賞也此一獻則上尸飲五君獻卿之時也若天子命羣臣則不因常祭特假於廟故大宗伯云王命諸侯則儐是也應氏曰一獻始命者以祭為先也不俟獻終而命者以賞為重也陸氏曰一獻謂始獻耳始獻即發爵賜禄不嫌蚤者重䇿命也史由君右執䇿命之所謂詔辭自右
  君卷冕立于阼夫人副褘立于東房夫人薦豆執校執醴授之執鐙尸酢夫人執柄夫人受尸執足夫婦相授受不相襲處酢必易爵明夫婦之别也卷與衮同校户教切又平聲鐙音登
  鄭氏曰校豆中央直者也執醴授醴之人授夫人以豆則執鐙鐙豆下跗也孔氏曰此謂上公夫人故副褘也爵為雀形以尾為柄尸酢夫人則執爵尾夫人受酢則執爵足夫婦交相致爵其執之不相因故處襲因也主人受主婦之酢必易換其爵男子不承婦人爵也夫人獻尸以醴齊授醴之人酌醴以授夫人至夫人薦豆此人又執豆以授夫人獻與薦皆此人所掌故也陳氏曰禮器言夫人在房而東酌罍尊則在房者西房也而此言副褘立于東房蓋婦人貴於從夫又貴於辨位從夫則立之東所以待其將有事辨位則即於西所以動而行事也至於夫婦相授受不相襲處則異其所立酢必易爵則易其所執故曰明夫婦之别某氏講義曰先儒謂爵為雀形以尾為柄恐非是爵之柄下有二戈足則戈也以豆觀之校為柄乃中央直者則爵之柄亦指中央矣
  凡為俎者以骨為主骨有貴賤殷人貴髀周人貴肩凡前貴於後俎者所以明祭之必有惠也是故貴者取貴骨賤者取賤骨貴者不重賤者不虚示均也惠均則政行政行則事成事成則功立功之所以立者不可不知也俎者所以明惠之必均也善為政者如此故曰見政事之均焉髀必履切
  鄭氏曰殷人貴髀為其厚也周人貴肩為其顯也凡前貴於後謂脊脅臂臑之屬孔氏曰殷質賤肩之薄故貴髀周文賤髀之隱故貴肩凡前貴於後據周貴肩言之助祭者賜之俎貴者不特多而重賤者不虚而無分俎多少随其貴賤示均平也功立由於分俎人君欲為政教必須如分俎均平也前體臂臑為貴後體膊胳為賤就脊脅之中亦有貴賤正脊在前為貴脡脊横脊在後為賤脅則正脅在前為貴短脅為賤陳氏曰貴者取貴骨賤者取賤骨則有所别而足以為義貴者不重賤者不虚則有所均而可以為仁行於上者政也通於下者事也政必有事而事不必有政故事成本於政行方氏曰俎者對豆之器俎大而豆小俎以骨為主則豆以肉為主可知坊記觴酒豆肉是也骨陽也肉隂也俎之數以竒而從陽豆之數以偶而從隂為是故也夫祭以饗神為主然貴者取貴骨賤者取賤骨所以明祭之有惠而已惠可以觀政患不均耳故惠均則政行有政則有事有事則有功功所以立由惠而已故曰不可不知
  凡賜爵昭為一穆為一昭與昭齒穆與穆齒凡羣有司皆以齒此之謂長幼有序
  鄭氏曰昭穆衆兄弟也羣有司猶衆賔下及執事者君賜之爵謂若酬之孔氏曰旅酬時賜助祭者酒爵君衆兄弟子孫昭為一列穆為一列各自相旅尊者在前卑者在後同班列則長者在前少者在後是昭與昭齒穆與穆齒鄭知賜爵為酬者以獻時不以昭穆為次此列昭穆故知為酬也陳氏曰宗廟之中受事則以爵而賜爵則以齒葢授事主義而行於旅酬之前賜爵主恩而隆於旅酬之後賜以主恩故昭與昭齒穆與穆齒凡羣有司皆以齒長幼之序也
  夫祭有畀煇胞翟閽者惠下之道也唯有德之君為能行此明足以見之仁足以與之畀之為言與也能以其餘畀其下者也煇者甲吏之賤者也胞者肉吏之賤者也翟者樂吏之賤者也閽者守門之賤者也古者不使刑人守門此四守者吏之至賤者也尸又至尊以至尊既祭之末而不忘至賤而以其餘畀之是故明君在上則竟内之民無凍餒者矣此之謂上下之際煇音運胞歩交切翟音狄以見賢遍切
  鄭氏曰明足以見之見此卑者也仁足以與之與此卑者也煇周禮作韗謂韗磔皮革之官也翟謂教羽舞者也不使刑人守門謂夏殷時孔氏曰畀與也煇胞翟閽四者皆是賤官祭末與以恩賜是施惠之道也際接也韗人掌作皷水張皮兩頭鞔之以為皷故云韗磔皮革之官也方氏曰夫祭之有俎固己見惠均矣然未足以盡惠下之道以至尊之尸而畀至賤之吏然後見惠下也此政事之均與上下之際所以為異歟周氏曰古者不使刑人守門此指夏殷而言也周之法墨者使守門而四夷之𨽻亦使守王宫葢當時之為守衛者皆公卿大夫之子弟而又兼以刑人與四夷之𨽻則其勢足以相持而不至於為亂是又使刑人與四夷之𨽻者皆有所養則是亦先王之仁也葉氏曰助祭則羣有司賤於族姓而煇胞翟閽又賤於羣有司
  ○凡祭有四時春祭曰礿夏祭曰禘秋祭曰嘗冬祭曰烝礿禘陽義也嘗烝隂義也禘者陽之盛也嘗者隂之盛也故曰莫重於禘嘗古者於禘也發爵賜服順陽義也於嘗也出田邑發秋政順隂義也故記曰嘗之日發公室示賞也草艾則墨未發秋政則民弗敢草也礿音祠禘音礿下同艾音刈
  鄭氏曰謂夏殷時禮夏尊卑著秋萬物成爵命屬陽國地屬隂發公室出賞物也草艾謂艾取草也秋草木成可芟艾給㸑亨時則始行小刑也孔氏曰記者引前記之文案左傳云賞以春夏刑以秋冬此以賞對刑為文其實四時之間皆有賞也方氏曰爵命之者也服勝於隂者也順陽義禄食之者也田邑制於地者也順隂義發公室因其物成而用之以行賞也草艾則墨者因其時殺而順之以行刑也刑有五墨最輕以始行刑故用輕者也應氏曰代天爵人故於禘分地與人故於嘗秋政若省歛斷刑皆是
  故曰禘嘗之義大矣治國之本也不可不知也明其義者君也能其事者臣也不明其義君人不全不能其事為臣不全夫義者所以濟志也諸德之發也是故其徳盛者其志厚其志厚者其義章其義章者其祭也敬祭敬則竟内之子孫莫敢不敬矣是故君子之祭也必身親涖之有故則使人可也雖使人也君不失其義者君明其義故也其德薄者其志輕疑於其義而求祭使之必敬也弗可得已祭而不敬何以為民父母矣
  鄭氏曰全猶具也濟成也發謂機發也涖臨也君不失其義者君雖不自親祭禮無闕於君徳不損也孔氏曰人君道德盛則念親志厚念親厚則事親祭祀其義章明章明則其祭也敬使人謂君有故使人攝之方氏曰禮固所以為義義又可以起禮有故則使人義之所可故也代之雖在乎人使之則出乎君代之雖行其事使之則本乎義故曰雖使人也君不失其義者明其義故也某氏講義曰人君躬行子孫之道以事其先則凡為子孫者化之矣古之人使民如承大祭以其敬也不足以為民父母於祭之不敬見之
  ○夫鼎有銘銘者自名也自名以稱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其先祖之美而明著之後世者也為先祖者莫不有美焉莫不有惡焉銘之義稱美而不稱惡此孝子孝孫之心也唯賢者能之銘者論譔其先祖之有德善功烈勲勞慶賞聲名列於天下而酌之祭器自成其名焉以祀其先祖者也顯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先祖所以崇孝也身比焉順也明示後世教也比毗志切鄭氏曰銘謂書刻之以識事自名謂著已名烈業也王功曰勲事功曰勞酌之祭器言斟酌其美傳著於鍾鼎也身比焉謂自著名於下也順謂孝順之行也教所以教後世孔氏曰論謂論說譔謂譔録方氏曰器之重者莫如鼎言之重者莫如銘此鼎所以有銘而銘必於鼎也列於天下言陳列於天下而有序也酌之祭器言斟酌其美而不溢也自名於祭器故曰自成其名上足以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先祖之德下足以成己之名故曰上下皆得馬氏曰銘必自名然後可以稱其先祖故曰自名也廬陵胡氏曰自名謂己能立身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名以顯其先也能自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名則國人稱願曰幸哉有子如此故可銘也若身陷不義而無令名雖銘人誰信之酌猶酌古之酌刻先祖功善於鍾鼎而孝順之名成焉先儒謂自著已名於先祖之下非也若有心於自著已名何以為孝子比次也銘其祖而身名成焉是身比也石林葉氏曰言祖而不及考者與尊以見卑也德言其得於身善言其生於心功見於王曰勲功列於事曰勞慶賞在君聲名在人皆列於天下者也然必酌之祭器者葢彛鼎所以饗祖考之器銘其美於上酌以饗之則祖考之德顯而孝道逹矣故曰崇孝自著其名於下而身得比焉故曰順示天下之子孫不遺其親之美故曰教
  夫銘者壹稱而上下皆得焉耳矣是故君子之觀於銘也既美其所稱又美其所為為之者明足以見之仁足以與之知足以利之可謂賢矣賢而勿伐可謂恭矣見之賢遍切知音智
  鄭氏曰美其所為美此人為此銘也孔氏曰銘唯壹稱先祖之善上下皆得謂上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先祖下成己順行又垂教來世也所稱謂先祖也所為謂己身行業也君子有德之士觀銘必見此二事之美也為之者謂為銘之人明足以見先祖之美仁足以著先祖之銘知足以利己得上比先祖也備此三事所以為賢又不自伐是為恭也石林葉氏曰美其所稱者以其不遺祖考之善也美其所為者以其不誣祖考之實也有善而弗知不明也故言明足以見之知而不傳不仁也故言仁足以與之知之而能傳又誣其實則亦不知也故言知足以利之知既利之而欲伐其善則必喪其善故雖銘而其辭敬者所謂賢而勿伐也
  故衛孔悝之鼎銘曰六月丁亥公假于大廟公曰叔舅乃祖莊叔左右成公成公乃命莊叔隨難于漢陽即宫于宗周奔走無射啓右獻公獻公乃命成叔纂乃祖服乃考文叔興舊耆欲作率慶士躬恤衛國其勤公家夙夜不解民咸曰休哉公曰叔舅予女銘若纂乃考服悝拜稽首曰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以辟之勤大命施于烝彞鼎此衛孔悝之鼎銘也古之君子論譔其先祖之美而明著之後世者也以比其身以重其國家如此子孫之守宗廟社稷者其先祖無美而稱之是誣也有善而弗知不明也知而弗傳不仁也此三者君子之所恥也悝口回切假加百切左右並去聲難乃旦切射音亦纂祖管切耆市志切解古賣切女音汝辟必亦切施如字
  鄭氏曰孔悝衛大夫也公衛莊公蒯聵也德孔悝之立己依禮褒之以静國人自固也假至也至大廟謂以夏之孟夏禘祭也叔舅公為䇿書尊呼孔悝而命之也乃猶女也莊叔悝七世祖衛大夫孔逹也隨難謂成公為晉伐出奔莊叔從焉漢楚之川也即宫于宗周後反得國坐殺弟叔武晉人執歸京師寘之深室也射厭也言莊叔奔走至勞而不厭倦也周既去鎬京猶名王城為宗周也獻公衛侯衎成公曽孫也亦失國得反言莊叔之功流于後世啓右獻公使得反國也成叔莊叔之孫烝鉏也右助也乃命成叔纂乃祖服纂繼也服事也獻公反國命成子繼女祖莊叔之事欲具忠如孔逹也文叔者成叔之曽孫文子圉即悝父也作率慶士作起也率循也慶善也士事也言文叔能興行先祖之舊德起而循其善事也若纂乃考服若猶汝也女繼女父之事欲其忠如文子也成公獻公莊公皆失國得反言孔氏世有功焉寵之也施于烝彞鼎施猶著也刻著於烝祭之彞鼎彞尊也孔氏曰案哀十五年傳蒯聵舍孔氏之外圃適伯姬氏迫孔悝於厠彊盟之遂劫以登臺於是得國是德孔悝之立已也夏之孟月是周之六月諸侯命臣在於祭日故鄭註至於大廟謂禘祭也是年冬蒯聵得國十六年六月衛侯飲孔悝酒而逐之此云六月命之者葢命後即逐之也公曰至休哉是孔悝父祖鼎銘之辭孔悝是異姓大夫年幼故稱叔舅成公為晉文公所伐及殺叔武並見僖二十八耳左傳然左傳無孔逹事傳文不具也襄十四年左傳衛侯出奔齊是獻公亦失國也奔走無射言孔逹隨難漢陽及成公即宫于宗周當奔走無厭倦也興舊耆欲言孔悝之父圉能興行先祖舊徳所欲為也休哉言功德休美悝拜至彞鼎明孔悝拜受君恩言已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先祖之德勤行君之大命著於彞鼎也但休哉以上是稱其先祖公曰叔舅以下至彞鼎是自著其名於下是以身比焉比先祖也方氏曰啓右者非特左右以助之而又啓道之也彞亦有銘止曰鼎銘者舉重以該之也應氏曰耆欲者心志之所存其先世之忠皆以愛君憂國為耆欲慕尚而能興起之也作率謂奮起而倡率之慶卿也古者慶卿同音其字同用故慶雲謂之卿雲先世纂乃祖服今又纂乃考服者世濟其美也銘出於孔悝之意而以為公所予者示不敢專也猶魯之作頌必請于周既銘功必請于君也對答也勤大命者殷勤重大之命也既曰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遂以君命施于祭器也陸氏曰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以辟之勤大命施于烝彞鼎辟君也勤大命言命大且勤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以君之勤大命猶言對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天子之休命也
  昔者周公旦有勲勞於天下周公既没成王康王追念周公之所以勲勞者而欲尊魯故賜之以重祭外祭則郊社是也内祭則大嘗禘是也夫大嘗禘升歌清廟下而管象朱干玉戚以舞大武八佾以舞大夏此天子之樂也康周公故以賜魯也子孫纂之至于今不廢所以明周公之德而又以重其國也佾音逸
  鄭氏曰言此者王室所銘若周公之功也清廟頌文王之詩也管象吹管而舞武象之樂也朱干赤盾戚斧也此武象之舞所執也佾猶列也大夏禹樂文舞也執羽籥文武之舞皆八列互言之耳康猶褒大也不廢不廢此禮樂也重猶尊也孔氏曰此一節因上說鼎銘明先祖之善故此明周公之勲子孫纂之特重於餘國亦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之事陳氏曰周公封於魯而不之魯魯之子孫纂之于今不廢用之周公廟足以明周公之德用之魯公廟雖欲尊魯以重其國未免為僣矣方氏曰命之者成王耳而兼言康王者豈非成王之志而康王又能繼之也陸氏曰言康王嫌獨成王之意以明周公用天子禮樂為宜成康視功與祖考無異以人臣所不能為之功賜之以人臣所不得用之禮樂是之謂康
  右記宗廟祭人鬼之義








  禮記纂言卷二十四
<經部,禮類,禮記之屬,禮記纂言>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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