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城碩記 (四庫全書本)/全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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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城碩記 全覽


  欽定四庫全書     子部十
  管城碩記目録     雜家類二雜考之屬卷一
  易一計五十二則
  卷二
  易二計三十九則
  巻三
  書一計三十二則
  巻四
  書二計二十六則
  巻五
  書三計二十一則
  卷六
  詩一計三十九則
  巻七
  詩二計三十九則
  巻八
  詩三計四十五則
  巻九
  春秋一計十五則
  卷十
  春秋二計三十六則
  巻十一
  春秋三計一百五十則
  卷十二
  禮一計二十二則
  巻十三
  禮二計十七則
  巻十四
  楚辭集注一計二十七則
  卷十五
  楚辭集注二計二十一則
  巻十六
  楚辭集注三計二十九則
  巻十七
  楚辭集注四計四十一則
  巻十八
  史類一計四十則
  卷十九
  史類二計四十八則
  巻二十
  史類三計三十九則
  巻二十一
  正字通一計一則
  巻二十二
  正字通二計八十四則
  巻二十三
  正字通三計八十一則
  卷二十四
  正字通四計六十八則
  巻二十五
  詩賦一計五十六則
  巻二十六
  詩賦二計四十四則
  卷二十七
  天文考異一計四十八則
  卷二十八
  楊升菴集計三十九則
  巻二十九
  通雅計三十六則
  巻三十
  雜述計四十九則
  以上共一千二百八十四則
  等謹按管城碩記三十卷
  國朝徐文靖撰文靖號位山當塗人雍正癸夘舉人乾隆元年薦舉博學宏詞十七年薦舉經學
  特授翰林院檢討銜此其所作筆記自經史以至詩文各加辨析考證毎條以所引原書為綱而以已按為目葢欲小變說部之體其大致與箋疏相近其間疎漏之處讀易据梁武以解文言而王應麟之輯鄭注反未之見至於讀史引證乃及於潘氏之總論劉定之之十科策畧蔡方炳之廣治平畧廖文英之正字通隂時夫之韻府羣玉皆未免齗齗俗學然其推原詩禮諸經之論旁及子史說部叅互考證語必求當亦頗能有所發明要可謂博而勤者矣乾隆四十一年十月恭校上
  總纂官紀昀陸錫熊孫士毅
  總 校 官   陸 費 墀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一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易一
  周書本義曰周代名也易書名也其卦本伏羲所畫有交易變易之義故謂之易其辭則文王周公所繫故繫之周
  按周禮太卜掌三易賈公彦曰連山歸藏皆不言地號以義名易則周非地號以周易以乾為首乾為天天能周匝於四時故名易為周孔仲逹易正義曰文王作易正在羑里周徳未興猶是殷世也故題周别於殷據此則周易二字疑文王所自取也朱子乃以其辭為文王周公所繫故繫之周豈周易二字為後人之所加乎
  乾元亨利貞本義曰元亨利貞文王所繫之辭元大也按文言元善之長也晉語司空季子曰筮告我曰利建侯屯厚也主震雷長也故曰元韋昭曰震為長男為雷雷為諸侯故曰元元善之長也古皆訓元為長朱子本義曰元大也易見曰如必元之謂大大哉乾元宜為大哉乾大也凡六籍之稱元皆取諸長不謂大也元后作民父母言長民也元首明哉不謂大首也殷王元子不謂大子也元年春王正月不謂大年也大與元相去千里故周公之占爻也别之為元吉大吉然以元為大不始朱子詩元戎十乗韓嬰章句曰元戎大戎謂兵車也禮文王世子一有元良萬邦以貞鄭康成注曰元大也漢董仲舒傳臣謹案春秋謂一元之義一者萬物之所從始也元者辭之所謂大也師古曰易稱元者善之長也故曰辭之所謂大也易大有元亨王弼曰不大通何由得大有乎程傳曰元有大善之義有元亨者四卦大有蠱升鼎也是元之訓大不始朱子而易見非之殊失考也
  夕惕若厲无咎本義曰言能憂懼如是則雖處危地而旡咎矣
  按王弼注至於夕惕猶若厲也淮南人間訓夕惕若厲以隂息也漢書王莽傳易曰終日乾乾夕惕若厲公之謂矣張衡思𤣥賦夕惕若厲以省諐兮懼余身之來敕也晉傅咸叩頭蟲賦旡咎生於惕厲後周保定三年詔惟斯不安夕惕若厲宋隆興元年九月馬騏講乾夕惕若厲上曰當讀為若厲是古者皆以夕惕若厲為句厲只是震動儼恪之意非危地也三重剛不中居下之上乃為危地文言雖危旡咎者言夕惕若厲雖處危地而旡咎非即以厲為危也孝經云在上不驕髙而不危三之謂矣本義以為終日乾乾而夕猶惕若則是以厲為危矣以厲為危可謂雖厲旡咎乎
  乾文言坤文言本義曰此申彖傳象傳之意以盡乾坤二卦之藴
  按王洙王氏談錄曰公言祕閣有鄭氏注易一巻文言自為篇馬貴與經籍考曰凡以彖象文言雜入卦中者自費氏始孔氏易正義曰文言者是夫子第七翼也夫子贊明易道申說義理以釋二卦之經文故稱文言梁武帝曰文言是文王所制穆姜筮徃於東宫已有是言襄公九年傳穆姜薨於東宫始徃而筮之遇艮之八史曰是謂艮之隨姜曰是於周易曰隨元亨利貞无咎元體之長也亨嘉之會也利義之和也貞事之幹也體仁足以長人嘉會足以合禮利物足以和義貞固足以幹事是時孔子未生而先有是言則文言是文王所制者理或然也初九潛龍勿用何謂也以下則文言𫝊也故加子曰以别之
  乾元用九乃見天則本義曰剛而能柔天之法也按徐在漢曰乾元用九即所謂大明終始時乗御天者也故曰乃見天則
  坤初象曰履霜堅冰隂始凝也本義曰按魏志作初六履霜今當從之
  按魏志太史許芝引此句履霜上有初六字下无堅冰字舉正只存履霜二字趙胥山曰七十二候九月霜降十一月冰堅而坤則十月之卦何以言霜言冰葢坤初一變為復復之初即剝之上人但知剝極為復而不知九月之剝十一月之復其間尚有十月之坤焉坤純隂疑于无陽而不知復之一陽從十月半漸生于坤中至冬至而一陽始成剝之一陽自霜降漸消至十月半而一陽始盡
  𫎇初利用刑人用説桎梏以徃吝本義曰當痛懲而暫舍之以觀其後
  按爾雅杻謂之梏械謂之桎此豈發𫎇之具哉程𫝊以發𫎇為發下民之𫎇又以桎梏為拘束葢謂此也其實利用刑人者不過如虞書扑作教刑伊訓制官刑儆于有位具訓于𫎇士已耳蓋教刑即夏楚以收其威而𫎇士即童𫎇始學之士不必其皆下民也此發𫎇所利用也用説桎梏者説如輿説輻之説謂棄去也彖傳𫎇以養正孟子中也養不中才也養不才胥此道也其取象於桎梏者𫎇之下卦坎體也荀九家坎為桎梏故𫎇初取象以之豈痛懲而暫舍之謂哉
  需象君子以飲食宴樂本義曰事之當需者亦不容更有所為但飲食宴樂俟其自至而已
  按需以乾剛遇坎險而不遽進以䧟於險故曰需需豈但飲食宴樂無所作為而遂不陷於險乎象云雲上於天乃萬方待雨之期萬方待澤之象也君子之施澤於臣民者用以飲食之教誨之笙簧酒醴以晏樂嘉賓云爾於是建中守正而臣民效力故能渉川有功而險可出也觀上六隂居險極下應九三三與下二陽需極並進為不速客三人來之象則所謂飲食宴樂即是敬之終吉即是酒食貞吉也若乃險在前而自為飲食宴樂以待之吾恐其需者事之賊也宴安酖毒險可出乎
  上象不速之客來敬之終吉雖不當位未大失也本義曰以隂居上是為當位言不當位未詳
  按象雖不當位未大失蓋言上能下應九三三與下二陽需極而進為不速之客不速者難進易退不肯躁進也上乃能敬之如此則雖不當位猶必不至於大失况上六以隂居上而為當位者乎
  訟有孚窒惕中吉本義曰九二中實上无應與又為加憂且於卦變自遯而来為剛來居二而當下卦之中有有孚而見窒能懼而得中之象
  按朱子卦變圖云凡一隂一陽之卦皆自復姤而來二隂二陽之卦皆自臨遯而來又曰伊川不取卦變之説自柔來而文剛剛自外來而為主於内諸處牽强説了王輔嗣卦變又變得不自然以余按之易原无所為卦變卦變者揲蓍求卦之法由本卦變而之他卦也故曰爻者言乎變者也又曰十有八變而成卦又曰化而裁之存乎變變者變動而不居聖人觀變而立卦如乾一爻變則立為姤坤一爻變則立為復也有本卦變而之他卦者閔元年畢萬筮仕遇屯之比初九變也昭二十九年蔡墨論乾云其同人曰見龍在田九二變也僖二十五年晉侯將納王遇大有之暌九三變也莊二十二年周史筮陳敬仲遇觀之否六四變也昭十二年南蒯之筮遇坤之比六五變也僖十五年晉獻公筮嫁伯姬於秦遇歸妹之暌上六變也故曰辭也者各指其所之之卦也賁三陽三隂不以上卦之柔來入于乾中則無以文剛不以下卦之二剛分其一以文卦上則無以文柔所謂分隂分陽迭用柔剛間雜而成文者也无妄以外卦乾之一剛來居内卦之坤初為主於内内卦一陽來復復則不妄故无妄本義以賁卦自損而來又自既濟而來无妄自訟而變則是先有彼卦而後方有此卦也其實犧皇重卦只因一已成之卦以八卦次第加之非有所謂自某卦變成者也朱子作為卦變圖胡雙湖謂象傳中所釋卦變訟泰否隨蠱噬嗑賁无妄大畜咸恒晉暌蹇解升鼎漸渙只十九卦其所釋自訟晉與卦變圖同外餘皆不合如隨自困噬嗑未濟來據圖則自否泰來之類是也然則卦變之説安可據為畫一也又按周易略例曰爻茍合順何必坤乃為牛義茍應健何必乾乃為馬而或者定馬於乾案文責卦有馬无乾則譌説滋漫難可紀矣互體不足遂及卦變變又不足推致五行縱復或值而義無所取是輔嗣亦未嘗有取卦變之説又呉鍾會傳會嘗論易無互體
  訟天與水違行本義曰天上水下其行相違
  按孔氏疏曰天道西轉水流東注是天與水相違而行象人彼此兩相乖戾故致訟也後魏書陳竒傳曰袐書監游雅與竒論典誥及詩書雅贊扶馬鄭至於易訟卦天與水違行雅曰自葱嶺以西水皆西流推此而言易之所及自葱嶺以東耳竒曰易理綿廣包含宇宙若如公言自葱嶺以西豈東向望天哉北史竒傳亦載其事以末二句為雅言是則北史之誤也大概以天西轉水東注與孔氏正義略同朱子乃易東西為上下天上水下理所固然何有見其違行哉
  師五田有禽利執言无咎本義曰敵加于巳不得已而應之故為田有禽之象而其占利以搏執而无咎也言語辭也
  按王弼注曰物先犯已故可以執言而无咎也程傳曰執言奉辭也謂奉辭以誅之也但此當為田獵教戰而言也周禮大司馬之職仲春教振旅遂以蒐田仲夏教苃舍遂以苗田仲秋教治兵遂以獮田仲冬教大閲遂以狩田田則有春夏獻禽秋冬致禽之事故曰有禽田則有表貉誓民讀書契載事號戒衆庶皆賴有言以宣之故曰利執言利執此以教民也此所謂教而後戰者也不教而戰是謂棄之故曰長子帥師弟子輿尸也比卦師之反師五言百姓之田比五言王者之田一則田有禽一則失前禽非皆取象於田哉
  師六開國承家小人勿用朱子語類曰舊時説只作論功行賞之時不可及小人今思量看理却去不得他既一例有功如何不及他得看來開國承家是公其得的未分别君子小人在小人則是勿用他講議經畫耳此義方思量得未改入本義姑記取
  按小人勿用承上大君有命而言勿者禁止之詞勿用者即大君之命也二剛而中王錫命以著其寵上順之極君有命以重其防蓋大君正功之日功大者開之以國功小者承之以家分茅胙土大啟爾宇而又欲世世子孫安其人民守其社稷進君子而退小人長保富貴於無窮也長國家而小人是用則必致敗于而國凶于而家故大君於正功之日申之以命令俾凡有國有家者戒以小人勿用也勿用句即大君命之之詞若謂開國承家不妨與小人共之但勿用與他謀議經畫則此有國有家者已經與小人公共又何從使綱紀政治不與謀議經畫乎故知小人勿用者大君命之之辭漢武命廣陵王曰勿邇宵人亦是意也
  比吉原筮元永貞无咎本義曰必再筮以自審有元善長永正固之德然後可以當衆之歸而无咎
  按孔氏疏曰原謂原窮比者根本筮謂筮決求比之情程傳曰必推原占決其可比者而比之惟朱子以原筮為再筮爾雅釋言原再也文王世子末有原後漢張衡再轉復為太史令曰曩滯日官今又原之是原為再之意也胡雲峰曰𫎇之筮問之人者也不一則不專比之筮問其在我者也不再則不審
  不寧方來本義曰其未比有所不安者亦將皆來歸之按鄭氏大射儀注天子祝侯曰惟若寧侯無或若女不寧侯不屬于王所故抗而射女葢我能再筮自審果有元永貞之徳則不寧之侯方來正歸重於自審意未可以方來為將来也後夫凶本義以遲而後至為訓竊意後當訓不如松栢後凋之後如家語禹朝羣臣于塗山防風氏後至戮之之後非但遲至而已史記封禪書萇𢎞設射殺貍首貍首者諸侯之不来者徐廣曰貍一名不來因取以況諸侯之不来即所云後夫凶也
  履三武人為于大君本義曰又為剛武之人得志而肆暴之象如秦政項籍之類
  按履虎尾咥人凶此葢暴虎馮河之武人雖至死而不悔者以此人而有為於大君其志徒切於剛猛必不能臨事而懼好謀而成此所以若蹈虎尾而有咥人之凶也三雖居下之上於位為不當顧乃比之以秦政項籍非其倫矣若四之愬愬終吉是乃臨事而懼者知四之志行則三之志剛而不足與有行可知矣
  泰初㧞茅征吉志在外也否初㧞茅貞吉志在君也本義釋否曰小人而變為君子則能以愛君為念
  按泰初志在外者君子之志在天下不在一身故曰在外否初志在君者小人之志本欲得君以用事故曰在君爻象胥戒以能貞則吉葢小人進不以正志亦非真愛君者豈遂能變為君子
  泰五帝乙歸妹以祉元吉本義曰帝乙歸妹之時亦嘗占得此爻
  按易緯易之帝乙為湯書之帝乙六世王又京房易𫝊載湯歸妹之辭是皆以帝乙為湯書多士自成湯至於帝乙罔不明德恤祀程𫝊亦疑之以為未知孰是据左傳哀公九年晉趙鞅卜救鄭陽虎以周易筮之遇泰之需曰微子啟帝乙之元子也宋鄭甥舅也祉禄也若帝乙之元子歸妹而有吉禄我安得吉焉乃止是帝乙謂紂父無疑世泥于易緯之説非矣
  有三公用亨于天子本義曰亨春秋傳作享謂朝獻也古者亨通之亨享獻之享皆作亨字
  按隨六王用亨於西山王弼曰通于西山升四王用亨于岐山弼曰順物之情以通庶志有三公用亨于天子弼曰公用斯位乃得通乎天子之道是皆以亨為元亨之亨惟益二王用享于帝吉則以為享帝之美不訓作通以享從子亨從了字異故也据僖二十五年𫝊狐偃言于晉侯曰求諸侯莫如勤王公曰筮之筮之遇大有之暌曰吉遇公用享于天子之卦戰克而王饗吉孰大焉又京房易𫝊曰享獻也説文亨享二字本一字則本義作用享者是也
  豫四勿疑朋盍簪本義曰至誠不疑則朋類合而從之簪聚也又速也
  按辨體曰君子進而衆賢聚故復朋來无咎衆賢盛而君子安故解朋至斯孚君子志行而小人之心服故豫勿疑朋盍簪簪聚也四以剛居柔而易疑故曰勿王弼曰勿疑則朋合疾也盍合也簪疾也易原曰簪京房本作撍蜀才云速也虞翻本作戠云叢合也陸希聲本作捷本義訓聚訓速者以此
  隨時之義大矣哉本義曰王肅本時字在之字下今當從之
  按王弼注隨之所施惟在於時也時異而不隨否之道也故隨時之義大矣哉干寳晉武帝革命論曰各得其運而得天下隨時之義大矣哉魯褒錢神論曰易不云乎隨時之義大矣哉皆作隨時
  蠱元亨利涉大川本義曰蠱壊之極亂當復治故其占為元亨而利涉大川
  按陸庸成曰隨備元亨利貞四德而貞為要故曰大亨貞爻亦首貞吉焉蠱只云元亨利而不言貞且爻又云不可貞而貞字不更見何也隨無故也無故而動悦則必言貞以防之蠱則飭也當飭而㢲止則聖人最欲激之使幹不復言貞以阻之
  臨剛浸而長本義曰二陽浸長以逼於隂故為臨按隂符經云天地之道浸故隂陽勝朱子曰浸漸也天地之道漸漸消長故剛柔勝此便是吉凶貞勝之理隂符經此等處特然好王伯厚曰愚嘗讀易之臨曰剛浸而長遯曰浸而長也自臨而長為泰自遯而長為否浸者漸也聖人之戒深矣
  噬嗑四爻得金矢本義曰周禮訟獄入鈞金束矢而後聽之
  按王弼注金剛也矢直也程傳亦云金取剛矢取直九四陽徳剛直為得剛直之道非入鈞金束矢之謂也或謂訟獄入金矢葢劉歆逢新室之惡假訟獄以為聚財而隂託周禮為名實開後世鬻獄行賄之端朱子不宜引之以注易是又不然大司冦以兩造禁民訟入束矢於朝然後聽之以兩劑禁民獄入鈞金三日乃致於朝然後聽之註云百矢為一束三十斤為鈞束矢鈞金固非貧民所能辦必入而後聽其辭則民之不能逹者多矣不知聖人之意以入矢入金禁民訟獄使之自惜其金矢而萌悔心猶可止也故入金三日乃致於朝實禁之也且亦如官刑軍刑之類則入鈞矢非窮民也若窮民之獄秋官司冦既以胏石逹窮民夏官太僕又建路鼔于大寢之門外以待逹窮者與遽然則入金矢所以禁富民之健訟也剛直則聽自知不剛直則不聽也管子曰索訟者三禁而不可上下坐成以束矢亦是意也豈真假之以聚財而因疑周禮非周公之書并疑朱子之誤信以注易哉
  賁象君子以明庶政无敢折獄本義曰明庶政事之小者折獄事之大者
  按洹詞曰獄貴詳審而忌明察茍恃其明察而深文緣飾没其情實是之謂敢敢則民有不得其死者矣其无敢折者非不折也虛明之心存于中慈愛之政行於外於无敢而見庶政之能明止於明也若以庶政小而折獄大庶政或可明而折獄則无敢獄將誰折哉總之明庶政則洞如觀火也无敢折獄判案如山也皆賁象也
  復反復其道七日來復本義曰自五月姤卦一隂始生至此七爻而一陽來復乃天運之自然故其占又為反覆其道至于七日當得來復
  按孔氏疏曰禇氏莊氏並云五月一隂生至十一月一陽生凡七月而云七日不云月者欲見陽長須速故變月言日又按安石詩説曰彼曰七月九月此曰一之日二之日何也陽生矣則言日隂生矣則言月與易臨至于八月有凶復七日來復同意葢坤為純隂十月之卦也隂數窮于六而七則又為乾之始復一陽即乾之初故云七日來復也復與剝相對剝卦倒而成復反復其道即一隂一陽之謂道也
  復其見天地之心乎本義曰邵子之詩亦曰冬至子之半天心无改移一陽初動處萬物未生時
  按周易大全或問天心無改移謂何朱子曰年年歲嵗是如此月月日日是如此章本清圖書編曰以一日言起於子則為子時出卯入酉則時為卯酉歴十二辰而為日一日如是日日如之而每日起於子中者無改移焉以一月言晦朔之間日與月交會於壬子則為朔周三十日而為月一月如是月月如之而每月交於子中者無改移焉以一歲言冬至日與天㑹於子故十一月建子周十二月而為歲一歲如是歲歲如之而每歲會於子中者無改移焉可見厯數以日為主算厯數當以子中為主而其有改移者天之宿度與星辰之次舍不齊耳日起子中子曷嘗有過不及哉堯時日短星昴冬至日在虚固虛為子中矣夏商在女周在牛漢至宋在斗元在箕今厯冬至箕三四度矣何亦以子中為定位乎曰天度密移惟其一日過一度也積一歲過三百六十五度積而至於六七十年則實移一度矣其實左旋而過之者日之起子終亥者無改移也試以今厯太陽行度言之列宿三十餘度為一宫十一月冬至日躔析木寅宫也自至日積之三十日則過三十度而移一宫矣故十二月日躔星紀非丑宫乎然其所以躔丑宫者由天之過度星紀適當乎子非日過丑宫與月交也自十一月起子積至來歲十月建亥則過三百六十五度移十二宫而一周矣故二月日躔大火非卯宫乎然其所以躔卯宫者由天之過度大火適當乎子非日過卯宫與月交也知一歲太陽之躔度則十百千歲可知矣堯時日躔虚宿由虛宿恰當子宫本位也從此天度密移數千百年歴虞夏商周冬至日躔經女越牛去虚宿逺矣由天之過度牛女各適值子宫故日與天會由當日正值牛女之宿也而其會於子者何異堯之時哉又從此密移數百千年歴漢唐宋元冬至日躔經斗越箕去虛宿愈逺矣由天之過度各適值子宫故日與天會當時皆值箕與斗之宿也而其會於子者何異堯之時哉若謂日躔於箕乃日之實過於箕則今厯冬至當在建寅之月矣曷為仍在建子之月也可見密移者天之度而日位子中不可得而易也邵子詩云冬至子之半天心無改移朱子所以深嘆其至也
  大畜象天在山中本義曰天在山中不必實有是事但以其象言之耳
  按人之淺見尠聞譬之如坐井觀天以管闚天又烏知天之廣且大也試一登泰山日觀之峰則週天三百五十六度以及於五緯二曜多在目前史公之所謂旁羅日月星辰李賀之所謂二十八宿羅心胸者皆在於此豈不天在山中乎本義謂天在山中不必實有是事亦泥於在字為過實耳測言曰天在山中即芥子納須彌之意則又視在字為過虛矣
  六五豶豕之牙程傳曰豶去其勢則牙雖存而剛躁自止
  按孔氏疏曰禇氏云豶除也除其牙也然豶之為除古無明訓據爾雅䝐豶郭注云俗呼小豶猪為䝐子則是豶豕為小豶猶童牛耳今五以柔居中當尊位是以制二之剛健若小豕之牙也又按埤雅曰牙者畜豶豕之杙也方言海岱之間繫豕杙謂之牙此可以發千古之䝉矣又按周禮肆師職大祭祀展犧牲繫于牢頒于職人注職讀為樴樴可以繫牲者附注職音弋樴同是樴杙音義同也即方言所謂牙也
  咸上象曰咸其輔頰舌滕口説也本義曰滕騰通用按孔疏曰舊説字作滕滕競與也所競者口無復心實鄭氏又作媵媵送也據爾雅云滕徵虚也注云滕徵未詳亦不知引易為證説卦傳兑為口舌云以虚口説動人而不能至誠感物故曰滕口説也非滕騰通用之謂
  晉二受兹介福于其王母本義曰王母指六五葢享先妣之吉占
  按君之於臣有父道焉母道焉故家人有嚴君父母之謂也晉五之於二不惟錫予之厚又見親禮是以母道之慈愛待其臣者故云王母胡雲峰曰小過六二遇其妣即此言王母也然不言母而言王母者晉下坤體坤為母六五居尊故言王母以别之程傳以王母為祖母則非矣
  上九晉其角維用伐邑本義曰角剛而居上上九剛進之極有其象矣
  按孔氏疏曰晉其角者西南隅也葢以晉上卦為離離為日晉上九日昃之象故曰角也日已在角而猶進進過乎中豈可成其大事哉維用伐邑而已離為甲胄為戈兵故云伐邑離本卦王用出征亦猶是也程傳曰角為剛而居上之物伐邑謂内自治也夫以角為剛而居上則得矣於晉所謂明出地上者則未當也王弼曰處晉之極過明之中明將夷焉而猶進今當從之
  解二田獲三狐得黄矢本義曰此爻取象之義未詳或曰卦凡四隂除六五君位餘三隂即三狐之象也按𫎇引謂卦凡四隂除六五君位易中無此例於師以五隂從九二泰六四言三隂翩然下復臨初九九二之徧臨四隂俱未嘗除五君位今田獲三狐乃獨除五不然也况田獵之矢豈有黄者愚竊謂解下為坎坎為隠伏狐之類近之荀九家又有為狐坎三爻即三狐也九二居中為得中直故云田獲三狐得黄矢總之去邪媚而得中直一言以蔽之矣
  損二簋可用享本義曰言當損時則至薄无害
  按趙彦陵曰享徐進齋主燕享説以下奉上之謂享謂獻也古者享禮陳簋八簋為盛四為中二為簡洪覺山曰二簋惟損時可用聖人恐人泥以為常故彖特以應有時發之本義言當損時時者天之運而與時偕行者聖人之權也
  益五有孚惠心勿問元吉本義曰上有信以惠於下則下亦有信以惠於上不問而元吉可知
  按鄭孩如曰損之六五受下之益者也益之九五益下者也損五受益而獲元吉益五但知民之當益而已勿問元吉矣此惠心之出於有孚者也
  夬五莧陸夬夬本義曰莧陸今馬齒莧感隂氣之多者按孟喜易注曰莧山羊也正譌曰莧胡官切音桓上从䒑是羊頭非草頭下从見如兔字非見字葢山羊細角而大形者項氏玩辭曰陸猶鴻漸於陸之陸葢夬之上卦為兑兑為羊故四五皆取象於羊也子夏易傳曰莧陸本根草莖剛下柔上也馬融王肅曰莧陸一名商陸董遇曰莧人莧也陸商陸也是一是二迄無定論程傳曰莧陸今馬齒莧本義宗之丘行可曰𤓰生五月故於姤言𤓰莧生三月故於夬言莧
  姤彖曰姤遇也柔遇剛也本義曰姤遇也以其本非所望而卒然值之如不期而遇者故為遇
  按五隂在下一陽在上則為剥剥盡則為純坤十月之卦也至十一月一陽生聖人於陽之生幸其長則曰来復來者冀其復反之謂也五陽在下一隂在上則為夬夬盡則為純乾四月之卦也至五月而一隂生聖人於隂之生慮其壯則曰姤遇遇者偶然相值之謂也聖人扶陽抑隂之義于此可見
  升南征吉本義曰南征前進也
  按趙胥山曰㢲東南坤西南從㢲而升必歴離南而後至于坤故曰南征吉王弼曰以柔之南則麗乎大明孔疏曰南是明陽之方故曰南征吉也
  困二困于酒食朱紱方來本義曰困于酒食厭飫苦惱之意酒食人之所欲然醉飽過宜則是反為所困矣按儀禮士昏禮疏賈公彦曰易困卦九二云困于酒食朱韍方來鄭注云二據初辰在未未為土此二為大人有地之象未上值天厨酒食象困于酒食者采地薄不足已用也今解困于酒食者皆當從之張婁東曰朱紱赤紱皆行飾所謂天子純朱大夫赤者也二朱紱方來得君寵也五困于赤紱失臣翼也今解朱紱方來者皆當從之
  井二井谷射鮒甕敝漏陸氏釋文曰鮒魚名
  按王弼注曰井之為道以下給上者也二無應於上反下與初故曰井谷射鮒鮒謂初也孔疏曰子夏傳云井中蝦䗫呼為鮒魚也據廣雅鮒一名鰿今之鯽也文選雖復臨河而釣鯉無異射鮒於井谷皆以鮒為小魚也然莊子謂見涸轍中有鮒魚亦即是蝦蟆耳莊子秋水篇蛙跳梁於井幹之上入休乎缺甃之中後漢馬援謂子陽為井底蛙蛙與蝦蟆常在於井中間在於涸轍知必非鯽魚也
  革巳日乃革本義曰變革之初人未之信故必巳日而後信
  按王弼注曰夫民可與習常難與適變可與樂成難與慮始故革之為道即日不孚巳日乃孚也本義宗之巳讀為損初巳事遄徃之已徐在漢曰卦象五行震東方木蠱中爻雜震為甲日兑西方金㢲中爻雜兑為庚日坎離天地之中戊己十干之中巳隂土隂生午中離中一隂為巳日趙胥山曰五行於五德惟土配信巳日乃孚即革而信之也此讀為戊己之己
  初九鞏用黄牛之革本義曰黄中色牛順物革所以固物其占為當堅確固守而不可以有為
  按革之下卦為離離為火荀九家有為牝牛故初取象於牛也陸庸城曰革之始不可輕動故取牛之中順革之終可與樂成故取虎豹之變葢革之上卦為兑兑為澤為西方白虎之象故五上取象於虎豹也
  鼎四其形渥凶本義引晁氏曰形渥諸本作刑剭謂重刑也今從之
  按王弼注渥沾濡之貌也既覆公餗體為渥沾知小課大不堪其任受其至辱災及其身故曰其刑渥凶也周禮司烜氏邦若屋誅則為明竁焉鄭司農曰屋誅謂夷三族屋讀如其刑剭之剭此則鄭氏之誤也葢屋誅謂不殺於市而誅於甸師氏屋舍中者非夷族也竹書平王二十五年秦初用族刑至戰國時商鞅造參夷之法參夷夷三族也成周盛時豈有剭誅夷族之刑哉漢書哀帝叙傳曰底剭鼎臣師古曰剭者厚刑謂重誅也唐元載以罪誅史臣贊曰易稱鼎折足其刑剭諒哉是皆沿舊本之誤者也程傳謂所用匪人至於覆敗乃不勝其任可羞愧之甚也其刑渥謂赧汗也此與弼注意同解形渥者當從之
  震二億喪貝躋于九陵勿逐七日得本義曰億字未詳又曰此爻占具象中但九陵七日之象則未詳耳按初九以剛居下能以恐懼致福即是有德之人二以柔乗之假若傲尊陵貴則將自喪其資助而為喪貝之象億讀如億則屢中之億謂意料其必然也乃二乗初之上初震而與之俱震一則震来虩虩一則震來厲則雖所處之地極髙如躋于九陵而向之億其為喪貝者勿逐而自得原未嘗有所失也至于得而無過七日者復下卦為震七日來復故震二亦取象於七日得也唐書天文志僧一行卦候議曰夫陽精道消靜而無跡不過極其正數至七而通矣此所謂七日以二之震厲如是其有得於初之資助者不逺而復如七日之來復也乾三之重剛以厲而无咎震二之乗剛以厲而有得厲者君子之所為恐懼修省者也
  漸二鴻漸于磐本義曰磐大石也漸逺於水進於磐而益安矣
  按史記孝武帝紀鴻漸于般意庶幾焉裴駰注云般水涯堆也楊用脩是之以鴻不棲石今本易作磐此因磐字從石而誤果如楊説四鴻漸于木五鴻漸于陵鴻又豈棲木棲陵者乎據水經注磻磎中有泉謂之兹泉水次磐石即太公垂釣之所是磐石為水次之大石烏在磐為漸逺于水也
  豐三豐其沛日中見沬折其右肱本義曰沛一作斾謂旛幔也其蔽甚於蔀矣沬小星也
  抑沛古本或作斾沬子夏傳作昧云星之小者字林云斗杓後星薛仁貴云輔星據星傳輔一星在北斗第六星左去極三十度入角宿三度漢書翟方進傳輔湛没火守舍張晏曰輔沉没不見則天下之兵銷蓋輔星象親近之大臣三居下卦之上乃大臣象也處離明之極以應上六之柔暗勢燄逼主如旛幔蔽日當午而見沬宜明反暗豈可以當大事乎儀禮覲禮云事畢乃右肉𥘵于廟門之東乃入門右北面立告聽事賈公彦疏曰按易豐卦九三云折其右肱无咎鄭氏注云三艮爻艮為手互體為㢲㢲又為進退手而便于進退右肱也猶大臣用事於君君能誅之故无咎此所謂日中見沬折其右肱於九三爻義為更切也
  渙二渙奔其机本義曰蓋九奔而二机也
  按王弼注机承物者也謂初也孔氏曰二俱无應與初相得而初得逺難之道今二散奔歸初故曰渙奔其机也程傳曰二目初為机先儒皆以五為机非也方渙離之時二陽豈能同也机謂俯就也其釋机與弼注意同本義以為九奔而二机胡雲峰曰九奔二机葢以卦變言也九剛故象奔二中故象机然困初曰臀困于株木孔氏曰釋株者机木謂之株也襄十年左傳諸侯之師乆于偪陽荀偃士匄請班師知伯怒投之以机注机本作几故弼以承物為机則以二就初為奔机者乃正説也
  中孚豚魚吉本義曰豚魚無知之物至信可感豚魚故占者能致豚魚之應則吉
  按毛詩衆維魚矣實維豐年鄭箋曰今衆人相與捕魚則是歲孰為供養之祥也易中孚卦曰豚魚吉孔疏曰豚魚吉者彼注云二體兑兑為澤四上值天淵二五皆坎爻坎為水二侵澤則豚利五亦以水灌淵則魚利豚魚以喻小民也而為明君賢臣恩意所供養故吉易中孚疏曰魚者蟲之幽隠豚者獸之㣲賤人主内有誠信則雖微隱之物信皆及矣是皆以豚與魚為二也其實卦所謂豚魚即今所謂江豚也葢一物也山堂肆考曰江豚俗呼拜江猪狀似㹠鼻中有聲腦上有孔噴水直上出入波浪中見則有風以其腦中有井故又名井魚本草陳藏器曰江豚生江中狀如海豚而小出没水上舟人候之占風此風澤之卦所以取象於豚魚也
  小過四弗過遇之本義曰弗過遇之言弗過於剛而適合其宜也或曰若以六二爻例則當如此説若依九三爻例則過遇當如過防之義未詳孰是
  按王弼注曰雖體陽爻失位在下不能過者也故得合於免咎之宜故曰弗過遇之胡雙湖曰弗過遇之者陽微而弗能過乎隂反遇乎隂也弗遇過之者隂上而弗能遇乎陽反過乎陽也李衷一曰大抵小過六爻皆反覆於過不過之間以弗過而遇為宜以過而弗遇為非宜總是發明卦辭中可小事而宜下之意
  既濟九三髙宗伐鬼方三年克之本義曰言其久而後克戒占者不可輕動之意
  按竹書紀年殷武丁三十二年伐鬼方次于荆三十四年王師克鬼方氐羗來賓是其事也詩覃及鬼方毛傳曰鬼方逺方也史記楚世家陸終娶于鬼方氏曰女潰鬼方葢國名耳王弼易注曰處既濟之時居文明之終履得其位是居衰末而能濟者葢髙宗德實文明勢當隆盛伐鬼方而歴之以三年其用兵亦勞憊矣然而在所必克者所謂能濟者也孔氏疏謂以衰憊之故故三年乃克之葢非也觀未濟三年有賞於大國象曰志行良可覩已
  九五東鄰殺牛不如西鄰之禴祭本義曰當文王與紂之事故其象占如此
  按孔氏疏曰禴殷春祭之名祭之薄者也詩小雅天保禴祠烝嘗疏曰自殷以上則禴禘嘗烝王制文也至周公則去夏禘之名以春禴當之更名春曰祠故禘祫志云宗廟之祭春曰禴周公制禮乃改夏為禴若然文王之詩所以已得有制禮所改之名者易曰不如西鄰之禴祭鄭注為夏祭之名則文王時已改言周公者據制禮大定言之耳今按竹書紀年殷帝辛六年西伯初禴于畢則禴自文王始矣西鄰文王也東鄰紂也故曰當文王與紂之事
  未濟本義曰卦之六爻皆失其位故為未濟
  按周易考異曰未濟三陽失位程子得之成都隱者朱子謂火珠林已有葢程子未曾看雜書今按唐孔氏疏曰君子見未濟之時剛柔失位正又曰中以行正者釋九二失位志行者釋九四失位三陽失位本出於孔氏易疏一以為得之成都隱者一以為出火珠林何也




  管城碩記巻一
<子部,雜家類,雜考之屬,管城碩記>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二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易二
  繫辭上傳本義曰繫辭本謂文王周公所作之辭繫于卦爻之下者即今經文此篇乃孔子所述繫辭之傳也按南齊書陸澄傳澄與王儉書曰弼於注經中已舉繫辭故不復别注今若專取弼易則繫説無注顧歡傳歡又注王弼二繫學者傳之又沈驎士傳著周易兩繫訓註其書並亡今所傳者惟韓注已耳宋天禧中毗陵范諤昌撰易證墜簡二巻上巻類郭京舉正如震卦彖辭内云脱不喪七鬯四字程正叔取之漸卦上六疑陸字誤胡翼之取之自謂其學出於湓浦李處約廬山許堅下巻辨繫辭非孔子命名止可謂之贊繫今爻辭乃可謂之繫辭又重定其次序又有注補一篇辨周孔述作與諸儒異據此則文王所作卦辭不當與周公爻辭同在繫辭之列後云繫辭以斷其吉凶是故謂之爻則亦止言爻也本義以為文王繫彖辭周公繫爻辭故同為繫辭又古本作繫辭上或作繫辭傳惟王肅本作繫辭上傳今從之
  是故剛柔相摩八卦相盪本義曰此言易卦之變化也六十四卦之初剛柔兩畫而已
  按易中蓍策老少隂變為陽陽化為隂陽剛而隂柔共相切摩剛摩柔為震坎艮之變化柔摩剛為㢲離兑之變化剛柔兩體為隂陽二爻相雜而成卦逓相推盪若十一月一陽生而推去一隂五月一隂生而推去一陽雖諸卦逓相推移本從八卦而來故曰八卦相盪也其變化之成象者鼔之以雷霆震起而艮止也潤之以風雨兑見而㢲伏也日月運行一寒一暑離上而坎下也合而言之皆乾剛而坤柔也其變化之成形者乾陽也坤隂也一隂一陽之謂道隂陽合徳而剛柔有體乾陽道也統坤而成男震坎艮皆男而皆成矣坤隂道也承乾而成女㢲離兑皆女而皆成矣夫孰非陽變隂化之所為耶
  聖人設卦觀象繫辭焉而明吉凶本義曰此言聖人作易觀卦爻之象而繫以辭也
  按易或曰史稱漢宣帝時河内女子伐老屋得易本舊稱説卦𫝊三巻後亡其二靈川全賜以繫辭上下𫝊即是而不知説卦之為設卦繫辭又本於設卦也傳云設卦觀象繫辭焉而明吉凶又云設卦以盡情偽繫辭焉以盡其言明明設卦繫辭原是二亊設卦者猶云更置卦畫也繫辭本于設卦故説卦傳繼之何得改繫辭為説卦乎又案設卦者如天地設位之設蓋陳設卦爻非必更置之謂也
  六爻之動三極之道也本義曰極至也三極天地人之至理三才各一太極也
  按康伯注三極三才也孔氏曰言六爻逓相推動而生變化是天地人三才至極之道本義因之以六爻初二為地三四為人五上為天陸徳明以初四為下極則地與人合一二五為中極則天與地合一三上為上極則人與天合一所謂人為天地心者以此
  辭也者各指其所之本義曰各隨所向
  按蓍法卦有之卦各指所之蓋謂之卦也之卦見於左國者凡十有八莊公二十二年周史有以周易見陳侯者使筮之遇觀之否閔公元年初畢萬筮仕於晉遇屯之比成季之將生也筮之遇大有之乾僖公二十五年晉侯將勤王筮之遇大有之暌宣公六年王子伯廖曰其在周易豐之離宣公十二年知莊子曰周易有之在師之臨襄公九年穆姜初徃于東宫筮之遇艮之八史曰是謂艮之隨襄公二十五年崔武子將娶東郭偃之妹筮之遇困之大過襄公二十八年游吉如楚歸告子展曰楚子將死矣周易有之在復之頤叔孫穆子之生也莊叔筮之遇明夷之謙衛襄公嬖人婤姶生元孔成子筮之遇屯之比昭公十二年南蒯之將叛也枚筮之遇坤之比昭公二十九年秋龍見于絳郊蔡墨曰周易有之在乾之姤哀公九年晉趙鞅卜救鄭未决陽虎以周易筮之遇泰之需周語簡王十三年單襄公謂其子曰周將得晉國昔成公之歸也晉人筮之遇乾之否晉語董因為公子重耳筮之得泰之八是皆所謂之卦也之卦者由本卦變而之他卦也故其辭亦各指所之而繫焉
  故神无方而易无體本義曰至神之妙无有方所易之變化无有形體也
  按康伯注曰方體者皆係於形器者也神則隂陽不測易則惟變所適不可以一方一體明徐在漢曰徃來不窮謂之通通乎幽明之故而知通乎死生之説而知通乎鬼神之情狀而知皆是通乎晝夜之道而知皆是通乎天地之道而知神以天地為方故立不易方而无方易以天地為體故體物不遺而无體
  一隂一陽之謂道本義曰隂陽迭運者氣也其理則所謂道
  按一者數之始也天數始于一聖人畫一竒以象陽地數始於一聖人畫一耦以象隂陽之輕清者為天隂之重濁者為地一隂一陽而天地生人生物之道不外乎是一隂一陽之謂道是即彌綸天地之道也隂陽互藏其宅動靜互為其根陽之中有隂隂之中有陽合而言之道也故曰一隂一陽之謂道張彦陵曰朱子以理氣分為兩截夫理言虛氣言實氣之條理謂之理惡可與氣對天地間豈别有理可以運是氣乎隂陽原是渾合不相離的一字不是説分正是説合若云迭運則隂陽仍是二物矣
  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本義曰繼言其發也善謂化育之功陽之事也成言其具也性謂物之所受隂之事也
  按一隂一陽之道盈滿於天地之間天地以是道生人生物當其由天而之人則謂之繼其純然最初者善也天地之性人為貴得乾道之一隂一陽以成男則其性健得坤道之一隂一陽以成女則其性順降衷各正者性也繼之者善成之者性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也孟子之所謂性善其原蓋出於此本義以上句屬陽下句屬隂無由見隂陽之合徳矣
  隂陽不測之謂神本義曰張子曰兩在故不測
  按趙氏曰兩在不可謂道在隂又在陽只是陽中含隂不可測其為陽隂中含陽不可測其為隂其實張子所謂兩在即前所謂在天成象在地成形變化見矣者也在天與在地不同而所在則只此隂變為陽陽化為隂者成象謂乾在天成象也效法謂坤在地成形也知來謂占通變謂事而變化見也神也者妙萬物而為言者也無在而無乎不在而烏乎測之
  成性存存道義之門本義曰成性本成之性也存存謂存而又存不已之意也
  按易或曰老子曰有物渾成先天地生故曰成性此言蓋非也夫成性即成之者性也性本善庶民去之君子存之存即孟子所謂以仁存心以禮存心者聖人知崇而智存禮卑而禮存崇效天則聖人一乾也卑法地則聖人一坤也乾坤為易之門聖人效乾法坤為道義之門易之門為諸卦所從出道義之門為徳業所從出也
  天一地二天三地四天五地六天七地八天九地十本義曰此言天地之數陽竒隂耦即所謂河圖者也按伏羲畫卦仰以觀于天文俯以察于地理天數竒一三五皆天地數耦二四六皆地數起于一中于五五者參天兩地六七八九十倚之而起夏小正言節氣無過五日又五日是也易雖言河圖洛書聖人則之未嘗明言則以作易也即因以作易龍馬不過一獸耳不過觀鳥獸之文以逺取諸物耳易明言天尊地卑乾坤定矣觀變于隂陽以畫卦矣明言太極生兩儀兩儀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矣若以天一地二天三地四陽竒隂耦即河圖之數河圖出而始知天一地二乎孔氏曰此言天地隂陽自然竒耦之數也斯言得之矣
  天數五地數五本義曰此簡本在大衍之後今按宜在此
  按古易大衍之數節在前天數五節在後蓋天地之數始於一而成於十左傳莊叔曰日之數十故有十時亦當十位天五地五合而言之為十位分而言之為五位蓋十者天之成數而要以五而兩故聖人作易幽贊於神明而生蓍參天兩地而倚數參兩者五也自一而衍之成五又衍之成十大衍之而成五十於五十之中虚其一而不用子夏易傳曰一不用者太極也邵子曰五者蓍之小衍故五十為大衍蓍徳圓以况天數故七七四十九聖人畫卦至四十九而為革彖曰天地革而四時成象曰君子以治厯明時大衍之四十九䇿適與之合此一行所以有取于大衍也五位者分二為兩儀之位掛一為三才之位揲四為四時之位歸竒再扐為閏月成歲歸餘於終之位五位成而先後多寡之相得隂陽老少之有合於是而著蓋四十九䇿一三五七九皆天而五則天之中數積五而衍之無過二十有五二四六八十皆地而六則地之中數積六而衍之無過三十蓋五六者天地之中合四時十二月中氣所由定也此天地變化聖人效之以作易也而變化之神妙莫測者則曰鬼神故曰知變化之道者其知神之所為乎古本天數五節在大衍節後非錯簡也
  乾之䇿二百一十有六坤之䇿百四十有四凡三百有六日當期之日本義曰凡此䇿數生於四象少隂退而未極乎虛少陽進而未極乎盈故此獨以老陽老隂計乾坤六爻之䇿數餘可推而知也期周一歲也凡三百六十五日四分日之一此特舉成數而概言之耳按易象震衡交圖説曰衡圖者乾坤平衡為南北陸卯酉之中日道四十八以蓍法揲之或贏或乏乾陽得九四九三十六以六乗之乾六爻得二百一十六坤隂得六四六二十四以六乗之坤六爻得一百四十四天日平行十二次每次平行三十度夏至之日出寅入戌首尾贏各三度中更七次二百一十六度冬至之日出辰入申首尾縮各三度近五次為百四十四此冬夏晝日長短之大率也其與乾坤之䇿數合而當期之日者深有契也
  二篇之策萬有一千五百二十當萬物之數也本義曰二篇謂上下經
  按唐孔氏正義序曰第八論誰加經字但子夏𫝊云雖分為上下二篇未有經字經字是後人所加晉束晳𫝊曰太康二年盗發魏安釐王冡得竹書數十車其易經二篇與周易上下經同易緯謂文王所分是矣又按周禮太卜掌三易之法其經卦皆八則經字自古有之非後人所加也韓康伯注曰陽爻六一爻三十六䇿隂爻六一爻二十四䇿二篇三百八十四爻合萬一千五百二十䇿張衡靈憲曰微星之數蓋萬一千五百二十庶物蠢動咸得係命其意蓋本於此也
  是故四營而成易十有八變而成卦本義曰四營謂分二掛一揲四歸竒也易變易也謂一變也三變成爻十八變則成六爻也
  按胡方平曰畢中和揲法其言三揲皆掛正合四營之義朱子亦謂畢氏揲法視疏義為詳劉禹錫辨易九六論曰畢中和之學其傳原於一行禪師蘇子瞻曰唐一行之學以為三變皆少則乾之象也乾所以為老陽而四數其揲得九故以九名之三變皆多則坤之象也坤所以為老隂而四數其揲得六故以六名之三變而少者一則震坎艮之象也震坎艮所以為少陽而四數其揲得七故以七名之三變而多者一則㢲離兑之象也㢲離兑所以為少隂而四數其揲得八故以八名之故七八九六者因揲數以名隂陽而隂陽之所以為老少者不在乎是而在乎三變之間八卦之象也
  是故易有太極本義曰易者隂陽之變太極者其理也按北史李業興傳梁武帝問易有太極極是有無對曰所𫝊太極是有蓋據易有太極而言也朱子曰至宋受命五星聚奎開文明之運而周子出焉不由師傳黙契道體建圖屬書根極要領又曰先生之學其妙具於太極一圖無極而太極此五字添減一字不得又曰上天之載無聲無臭而實造化之樞紐品彚之根柢也故曰無極而太極據爾雅曰哉始也詩載見辟王毛傳曰載始也孔疏曰哉載義同此上天之載蓋謂上天之始聲臭俱無所謂無極也朱子詩𫝊曰載事也禮記鄭注曰載讀曰栽謂生物也若以為上天之事即是造化何以為造化之樞紐乎若以為生物即是品彚又何以為品彚之根柢乎蓋極者中也○即太極也○虚其中而更無一㸃居中即無極也無中而中在即無極而太極也在天為極人受天地之中以生天命之謂性故曰性猶太極也易乾鑿度曰夫有形者生於無形則乾坤安從而生故有太易太易者未見氣也韓康伯曰夫有必始於無故太極生兩儀也先儒何氏曰繫辭分為上下二篇者上篇明无故曰易有太極太極即无也又云聖人以此洗心退藏於宻是其无也下篇明幾從无入有故云知幾其神乎然則無極而太極蓋古注疏中義也周書曰道天莫如無極老子曰知黒守白復歸於無極列子引夏革曰無則無極又云含天地也故無極無極之説自古有之無極而太極即易有太極易无體故為无極周子圖説極有根柢自宋儒諱言古注以為不由師傳黙契道體致疑是圖者或謂其得之陳摶穆脩或謂其得之鶴林寺僧殊可嘆也
  縣象著明莫大乎日月徐進齋曰日月之明旁燭幽遐非易之示人本隠之顯何以開物成務是言其有所合也
  按虞翻曰縣象著明謂日月懸天成八卦象三日暮震象月出庚八日兑象月見丁十五日乾象月盈甲壬十六日旦㢲象月退辛二十三日艮象月消丙三十日坤象月㓕乙癸晦夕朔旦則坎象水流戊日中則離象火就己戊己土位象見于中日月相推而明生焉此以納甲分八卦之方與魏伯陽參同契略同參同契不列壬癸視此為較疎矣
  河出圖洛出書聖人則之本義曰河圖洛書詳見啓𫎇按蔡季通曰闗子明邵康節皆以十為河圖九為洛書惟劉牧臆見以九為河圖十為洛書託言出於希夷據子華子曰河圖之二與四抱九而上躋六與八蹈一而下沉戴九而履一據三而持七五居中宫數之所由生一縱一横數之所由成則以九為河圖者其説蓋肇於此然洪範自初一至次九與洛書合孔子國劉歆皆以十為河圖九為洛書是也易學啓𫎇曰洛書而虛其中則亦太極也竒偶各居二十則亦兩儀也一二三四而合九八七六縱横十五而互為七八九六則亦四象也四方之正以為乾坤離坎四隅之偏以為兑震㢲艮則亦八卦也河圖之一六為水二七為火三八為木四九為金五十為土則固洪範之五行而五十有五者又九疇之子目也是則洛書固可以為易而河圖亦可以為範矣河圖洛書相為經緯不信然哉
  陽卦竒隂卦耦本義曰凡陽卦皆五畫凡隂卦皆四畫按聖人畫卦畫一竒以象陽畫一耦以象隂三竒乾也為老陽三耦坤也為老隂其餘兩耦一竒則一竒為之君故震坎艮為少陽之卦竒在初為震中為坎末為艮兩竒一耦則一耦為之主故㢲離兑為少隂之卦耦在初為㢲中為離末為兑此所謂陽卦竒隂卦耦季彭山曰竒耦之名始見於此
  介如石焉寧用終日本義曰此釋豫六二爻義
  按晉書桓温𫝊温上疏曰砎如石焉所以成務豫二介於石古文作砎鄭康成曰磨砎也温疏砎如石宗鄭學也
  乾坤其易之門邪胡氏曰闔闢言户此言門户一也以流形言門二也以對待言
  按乾坤指竒耦二畫易指諸卦蓋乾坤為諸卦所從出故謂之門闔戸謂之坤闢户謂之乾分而言之則曰户一闔一闢徃來不窮合而言之則曰門其實則一而已矣
  於稽其類其衰世之意邪本義曰卦爻之義雖雜出而不差謬然非上古淳質之時思慮所及也故以為衰世之意
  按伏羲畫卦既本隂陽以盡意文周豈外是以盡言哉蓋易之興也因貳以濟民行以明失得之報明其所行之得者報之以吉所行之失者報之以凶伏羲淳古時豈應有此故以為衰世之意
  是故履徳之基也謙徳之柄也復徳之本也本義曰此章三陳九卦以明處憂患之道
  按履柔履剛也剛中正所以為徳之始基也謙亨君子有終人道惡盈而好謙人之所當執持也所以為徳之柄也復亨剛反動而以順行出入无疾朋來无咎皆本於此所以為徳之本也恒亨无咎利貞貞正而固也固則恒乆而不已所以為徳之固也損剛益柔有時君子進徳脩業欲及時也所以為徳之脩也益動而㢲日進無疆進則日見其充裕所以為徳之裕也困而不失其所亨其為君子乎匪君子而安能不失也人品於是而辨所以為徳之辨也坤為地萬物皆致養焉井養而不窮一安貞之應地也所以為徳之地也剛㢲乎中正柔皆順乎剛一若有所制而伏於下兑見而㢲伏也所以為徳之制也初陳者言九卦可以脩徳再陳者言九卦之徳所以當用三陳者言所以用之之方
  其出入以度外内使知懼本義曰此句未詳疑有脱誤按康伯注出入猶行藏外内猶隠顯孔氏曰言行藏各有其度不可違失於時若不應隠而隠不應顯而顯者必有凶咎使知畏懼而不為也徐在漢曰變之所適有出有入而變易之中無非天則故曰其出入以度有出有入則有内有外而出入之度無非懼以終始故曰外内使知懼今按出入猶出處外謂外卦内謂内卦晉語司空季子曰屯厚也豫樂也車班外内順以訓之韋昭謂屯内豫外知外内即外卦内卦也其出入進退各有度限如節之制數度議徳行也出入之所占或外或内或當或不當各有度限以制之否則必至於凶咎凡所以使人知所懼也
  四多懼近也本義曰四近君故多懼
  按洪容齋隨筆曰郭京易舉正三巻云曾得王輔嗣韓康伯手冩注定傳授貞本比挍今世流行本舉正其譌凡一百三十五處今畧取其明白者二十處載於此坤初六履霜堅冰至象曰履霜隂始凝也今本象文霜字下誤增堅冰二字屯六三象曰即鹿无虞何以從禽也今本脱何字師六五田有禽利執之元本之字誤作言觀注義亦全不作言字釋也比九五象曰失前禽舍逆取順也今本誤倒其句賁亨不利有攸徃今本不字誤作小字剛柔交錯天文也注云剛柔交錯而成文焉天之文也今本脱剛柔交錯一句坎卦習坎上脱坎字姤九四包失漁注二有其漁故失之也今本誤作无魚蹇九三徃蹇来正今本作來反困初六象曰入於幽谷不明也今本谷字下多幽字聖人亨以享上帝以養聖賢今本正文多而大亨三字故注文亦誤増大亨二字震彖曰不喪𠤎鬯出可以守宗廟社稷以為祭主也今本脱不喪𠤎鬯一句漸象曰君子以居賢徳善風俗今正文脱風字豐九四象遇其夷主吉志行也今文脱志字中孚彖豚魚吉信及也今本及字下多豚魚二字小過彖柔得中是以可小事也今本脱可字而事字下誤增吉字六五象曰宻雲不雨已止也注陽已止下故也今本正文作已上故注亦誤作陽已上故止也繫辭下二多譽四多懼注懼近也今本正文誤作四多懼近也
  説卦傳幽贊於神明而生蓍本義曰幽贊神明猶言贊化育
  按朱子嘗曰易只為卜筮而作故周禮分明言太卜掌三易連山歸藏周易秦去古未逺故周易亦以卜筮得不焚今人才説易是卜筮之書便以為辱累了易見夫子説許多道理便以為易只説道理以愚臆之周禮太卜掌三易之法鄭氏注曰易者揲蓍變易之數可占者也賈公彦曰易繫辭云分而為二以象兩掛一以象三揲之以四以象四時歸竒於扐以象閏此是揲蓍變易之數可占者也非謂全易之書只為卜筮而作故掌之以太卜也子曰易與天地凖故能彌綸天地之道又曰易有聖人之道四焉又曰夫易開物成務冒天下之道又曰聖人之作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易只卜筮云乎哉荀子曰善為易者不占見易之不專為卜筮也秦人以為卜筮者時明易者屏跡而不出而秦人亦視為卜筮而不廢易之幸也豈可以秦人之視易言易哉
  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邵子曰此伏羲八卦之位所謂先天之學也帝出乎震齊乎㢲邵子曰此卦位乃文王所定所謂後天之學也
  按周禮太卜掌三易之法于寳注曰天地定位山澤通氣雷風相薄水火不相射此小成之易也帝出乎震齊乎㢲相見乎離致役乎坤説言乎兑戰乎乾勞乎坎成言乎艮此連山之易也初𠅲初乾初艮初兑初犖初離初釐初㢲此歸藏之易也朱子本義直從邵子之説也
  雜卦傳注康伯曰雜卦者雜糅衆卦錯綜其義
  按孔疏曰虞氏云雜卦者雜六十四卦以為義其於序卦之外别言也昔者聖人之興因時而作隨其時宜不必皆相因襲故歸藏名卦之次亦多異於時今歸藏易亡惟存六十四卦名又闕其四與周易不同如坤作𠅲需作溽小畜作𣫶畜謙作兼蠱作蜀剝作僕无妄作毋亡大畜作𣫵坎作犖咸作誠遯作𨔵家人作散家人解作茘損作員升作稱震作𨤲艮作狠渙作奐之類是也
  經籍考云陳氏曰九家易者漢淮南王所聘明易者九人荀爽嘗為之集解
  按朱子説卦𫝊注所引荀九家易經典序錄曰荀爽九家集注十卷不知何人所集稱荀爽者以為主故也其序有荀爽京房馬融鄭𢆯宋衷虞翻陸續姚信翟子𢆯是九人者皆在淮南王安之後陳氏以漢淮南王所聘明易者九人為荀九家易失考甚矣荀爽别名諝見吴書虞翻𫝊注
  王伯厚易經考異曰館閣書目周易元包十卷唐衛元嵩撰
  按元包衛元嵩撰其書以八純卦為八篇之首先坤後乾兑艮離坎巽震蘇允明注之謂易起於乾包起於坤李江序之謂周曰周易唐曰唐包據楊楫序元包云元嵩益州成都人明隂陽厯數算獻䇿後周賜爵持節蜀郡公武帝尊禮不敢臣之周書禇該𫝊蜀郡衛元嵩亦好言將來事天和中預論周隋廢興及皇家受命並有徵驗性尤不信釋教嘗上書極論之書目及李江之序皆云唐人殊失考矣
  經籍攷子夏易十卷晁氏曰唐藝文志子夏書已亡今此書約王弼注為之者止雜卦景迂云張弧偽作按隋唐志易有卜夏傳二卷殘闕孔氏易正義序引子夏傳云雖分為上下二篇未有經字屯二乘馬班如引子夏傳云班如者謂相牽不進也泰上城復于隍引子夏傳云隍是城下池也夬二引子夏傳云莧陸木根草莖剛下柔上也姤五引子夏傳云作𣏌匏𤓰井二引子夏傳云井中蝦䗫呼為鮒魚也益象引子夏傳云雷以動之風以散之萬物皆益也洪容齋曰孔子弟子惟子夏於諸經獨有書於易則有傳於詩則有序於禮則有儀禮喪服一篇於春秋所云不能贊一辭蓋亦嘗從事於斯矣後漢徐防上疏曰詩書禮樂定自孔子發明章句始於子夏斯其証云今經解以子夏易傳為首卷亦是意也
  崇文總目曰鄭康成易注今唯文言説卦序卦雜卦合四篇餘皆逸指趣淵確本去聖之未逺
  按南齊書陸澄𫝊澄與王儉書曰晉太興四年太常荀菘請置周易鄭氏注博士行乎前代於時政由王庾皆儁神清識能言𤣥逺舍輔嗣而周康成豈其妄然元嘉建學之始𤣥弼兩立逮顔延之為祭酒黜鄭置王則後儒之廢鄭者自顔始也鄭注向所存文言説卦序卦雜卦四篇今并亡之而經注所引如内則不敢睇疏引明夷六二爻辭鄭氏注坊記東鄰殺牛疏引既濟九五爻辭鄭氏注士昏禮爵弁服纁裳純衣緇𢃄韎韐疏引困卦九二朱韍方來鄭氏注詩衆維魚矣疏引中孚豚魚吉鄭氏注詩賁然來思疏引賁象山下有火鄭氏注爾雅盎謂之缶疏引坎六四樽酒簋貳用缶比初六有孚盈缶鄭氏注而易疏屯二匪冦昏媾媾猶㑹也引鄭氏注其餘葢不經見云
  漢藝文志京氏段嘉十二篇師古曰嘉即京房所從受易者
  按儒林𫝊房授東海殷嘉則嘉乃京之門人非京所從受易者受當作授叚當作殷字譌也後漢馮異傳叚建東漢記作殷建班彪𫝊殷肅固集作叚肅皆以字近而譌
  南史伏曼容云何晏疑易中九事以吾觀之晏了不學也
  按南齊書張緒𫝊緒長於周易見宗一時嘗云何平叔所不解易中七事諸卦中所有時義是其一也當是謂六十四卦其云豫之時義隨之時義旅之時義者三卦而已七事九事未知孰是據晏常自言易義精了所不解易者九事一日迎管公明共論易九事皆明則言九事者是也曼容以何晏了不學而譏之此南史謂其倜儻好大言也
  朱子語錄曰京房卦氣用六日七分季通云康節亦用六日七分但不見康節説處
  按易緯稽覽圖曰卦氣起中孚故離坎震兑各主其一方其餘六十卦卦有六爻爻别主一日凡主三百六十日餘有五日四分日之一者每日分為八十分五日分為四百分四分日之一又為二十分是四百二十分六十四卦分之六七四十二卦别各得七分是每卦得六日七分也京氏之學蓋原於此後漢郎顗傳善六日七分崔瑗𫝊明京房易傳六日七分今世術士所用世應飛伏游䰟歸䰟納甲之説皆出京氏康節數學想亦用此故蔡氏及之
  程迥周易古占曰襄九年穆姜始徃東宫遇艮之八史曰是謂艮之隨蓋五爻皆變惟二八不變也杜征南引連山歸藏以七八占其失逺矣
  按晉語公子重耳親筮之曰尚有晉國得貞屯悔豫皆八注曰震在屯為貞在豫為悔八謂震兩隂爻在貞在悔皆不動故曰皆八謂爻無為也又董因迎公於河曰臣筮之得泰之八注曰乾下坤上泰遇泰無動爻筮為侯泰三至五震為侯隂爻不動其數皆八故得泰之八沙隨程氏之所謂古占蓋即此也黄石齋易象震曰貞屯悔豫皆八是兩筮也兩筮之陽爻皆動隂爻皆不動不動者多陽變而從八八即坤也古人名坤曰八猶今之言坤八也其意亦本於晉語司空季子曰震車也坎水也坤土也屯厚也豫樂也注曰豫内為坤屯二與四亦為坤是皆坤也故因以八即坤也然穆姜之史明言為艮之隨今改以為艮之坤可乎則以爻之不變者為八為得解也
  周子通書曰易何止五經之源其天地鬼神之奥乎朱子注曰隂陽有自然之變卦畫有自然之體此易之為書所以為文字之祖義理之宗也
  按漢藝文志曰六藝之文樂以和神仁之表也詩以正言義之用也禮以明體明者著見故無訓也書以廣聽知之術也春秋以斷事信之符也五者蓋五常之道相須而備而易為之原後魏書常爽傳曰爽因教授之暇述六經畧注以廣制作其序曰樂以和神詩以正言禮以明體書以廣聽春秋以斷事五者蓋五常之道相須而備而易為之源故曰易不可見則乾坤其幾乎息矣周子曰易何止五經之源意蓋本此而言耳
  邵子觀物詩曰乾遇㢲時為月窟地逢雷處見天根天根月窟閒來徃三十六宫都是春注以乾一兑二為三宫離三震四為七㢲五坎六為十一艮七坤八為十五合之則三十六宫
  按先生小車初出吟曰物外洞天三十六俱疑散布洛陽中小車春暖秋凉日一日止能移一宫此即是詩之注脚必欲强求其數以合之則鑿矣
  伊川易𫝊十卷朱子曰易本是卜筮之書程先生只説得一理又曰程易言理甚備象數却欠在
  按二程遺書張閎中以書問易之義本起於數程子答曰謂易起數則非也有理而後有象有象而後有數易因象以知數得其義則象在其中矣必欲窮象之纖微盡數之毫忽乃尋流逐末術家所尚非儒者之務也管輅郭璞之學是已蓋程子之意以為理數一源有理即有數初不必岐而二之而朱子語錄曰聖人今明説昔者聖人之易觀象設卦繫辭焉以明吉凶幾多分曉某所以説易只是卜筮書者此類可見然夫子又曰觀變於隂陽而立卦發揮於剛柔而生爻和順於道徳而理於義窮理盡性以至於命又曰昔者聖人之作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有理而數在其中故曰天下之理得而成位乎中矣觀象繫辭之説可據窮理盡性之説獨不可據乎又按歸藏曰昔黄神將戰筮於巫咸世本曰巫咸作筮蓋黄帝臣也而庖犧畫卦佃漁取諸離神農氏作耒耜取諸益市取諸噬嗑斯時尚未有卜筮後世聖人乃以易為卜筮之用耳謂易只卜筮之書可乎








  管城碩記卷二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三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書一
  尚書序云魯共王壊孔子宅於壁中得先人所藏古文虞夏商周之書皆科斗文字科斗書廢已乆時人無能知者以所聞伏生之書考論文義定其可知者為𨽻古文更以竹簡冩之
  按尚書有古文者倉頡書也孔壁所藏者是也今文者漢𨽻書也伏生所授者是也古文尚書孔安國為之作傳定五十八篇㑹武帝末國有巫蠱事用不復以聞書𫝊散失於民間終漢之世諸儒皆未之見孔氏曰劉歆作三統厯論武王伐紂引今文泰誓云丙午逮師又引武成越若來三月五日甲子咸劉商王受並不與孔同是不見孔傳也後漢初賈逵奏尚書疏云流為烏是與孔亦異也馬融書序云經傳所引泰誓泰誓並無此文又云逸十六篇並無師説是融亦不見也服䖍杜預注左傳亂其紀綱並云夏桀時服䖍杜預皆不見也鄭𢆯亦不見之故注書序舜典云入𪋤伐木注五子之歌云避亂於洛汭注𦙍征云𦙍征臣名又注禹貢引𦙍征云厥篚𤣥黄紹我周王又注咸有一徳云伊陟臣扈曰又注典寳引伊訓云載孚在亳又曰征是三朡又注旅獒云獒讀曰豪謂是酋豪之長又古文有仲虺之誥太甲説命等見在而云亡其汨作典寳之等一十三篇見亡而云已逸是不見古文也至晉世王肅注書始似竊見孔傳故注亂其紀綱為夏太康時又晉書皇甫謐傳云姑子外弟梁柳邊得古文尚書故作帝王世紀徃徃載孔傳五十八篇之書晉書又云晉太保公鄭冲以古文授扶風蘇愉愉授天水梁柳柳授城陽臧曹曹授郡守子汝南梅賾又為豫章内史遂於前晉奏上其書而施行焉時已亡失舜典一篇晉末范甯為解時已不得焉至齊蕭鸞建武四年姚方興於大航頭得而獻之議者以為孔安國之所注也值方興有罪事亦隨寢至隋開皇二年購募遺典乃得其篇焉
  堯典寅賓出日蔡𫝊曰賓禮接之如賓客也蓋以春分之旦朝方出之日而識其初出之景也
  按寅賓寅餞孔傳曰賓導也敬導出日平均次序東作之事以務農也餞送也日出言導日入言送因事之宜蓋出日納日以初春初秋而言日中宵中乃以二分而言也北史李業興傳天平四年使梁梁武問堯時以前何月為正對曰自堯以上書所不載實所不知梁武云寅賓出日是正月日中星鳥是二月此出堯典何得云堯時不知用何正然則鄭𤣥注云寅賓出日謂春分朝日寅餞納日謂秋分夕月其説非矣蔡傳宗之而以為識其方出方納之景抑豈敬授人時之實乎
  象恭滔天孔傳曰貌象恭敬而心傲狠若漫天蔡傳曰滔天二字未詳與下文相似疑有舛誤
  按竹書帝堯十九年命共工治河六十一年命崇伯鯀治河則鯀未命以前四十一年中治河者皆共工也時帝問誰順予事而驩兜羙共工之𠊩功帝謂其治河外若貌承君命而洪水仍致滔天與下文浩浩滔天同一義也
  朕在位七十載孔傳曰堯年十六以唐侯升為天子在位七十年時年八十六疏曰徧檢今之書傳無堯即位之年傳言年十六必當有所案據未知出何書
  按竹書帝嚳髙辛氏四十五年帝錫唐侯命六十年帝陟帝子摯立九年而廢帝堯陶唐氏即位居冀元年丙子命羲和厯象計命為唐侯之年至帝即位之年二十有六年矣傳言十六年誤也又按前漢地理志中山國唐縣堯山在南張晏曰堯為唐侯國於此堯山在唐東北望都界後漢郡國志中山唐縣劉昭注引帝王世紀曰堯封唐堯山在北唐水西入河南有望都山即堯母慶都所居計堯封唐之年當十有餘歲安在嗣摯即位之年僅十有六乎
  舜典正月上日受終于文祖孔傳曰文祖者堯文徳之祖廟蔡傳曰文祖堯始祖之廟未詳所指何人也按隋書牛𢎞傳曰今檢明堂必立五室者何尚書帝命騐曰帝者承天立五府赤曰文祖黄曰神升白曰顯祀黒曰𤣥矩蒼曰靈府康成注云五府與周之明堂同矣是文祖蓋明庭之南府非謂堯始祖廟也竹書帝堯七十三年春正月舜受終於文祖七十四年虞舜初巡狩四岳八十七年初建十有二州舜典所載大半攝位時事也舜格于文祖以後則帝舜在位事耳
  五十載陟方乃死孔傳曰方道也舜即位五十年升道南方巡守死於蒼梧之野而𦵏焉蔡傳曰陟方猶升遐也陟方乃死猶言徂落而死也
  按竹書帝舜三十二年帝命夏后總師遂陟方岳四十九年帝居于鳴條五十年帝陟夫陟方在十八年之前五十年乃死豈可以陟方訓為死乎吳都賦曰烏聞梁岷有陟方之舘行宫之基晉庾闡揚都賦曰天包龍軫地奄衡霍𤣥聖所遊陟方所托水經注曰言大舜之陟方也二妃從征溺於湘江皆以陟方為巡守方岳蔡氏注以為升遐謂升遐乃死可乎
  大禹謨正月朔旦受命于神宗帝曰咨禹惟時有苖弗率汝徂征蔡傳曰神宗堯廟也林氏曰禹征有苗蓋在居攝之後而禀命於舜禹不敢專也
  按竹書帝舜三十三年春正月夏后受命於神宗三十五年帝命夏后征有苗有苗氏来朝即是事也神宗傳以為堯廟尚書帝命驗曰帝者立五府黄曰神升蓋神宗也如明堂之太室也
  益稷云無若丹朱傲惟慢遊是好蔡傳曰漢志堯處子朱於丹淵為諸侯丹朱之國名也罔水行舟如奡盪舟之類
  按竹書帝堯五十八年帝使后稷放帝子朱於丹水世以其為帝子而尊之雖食租衣税未嘗為諸侯也竹書舜二十九年帝命子義鈞封于商封之則列於諸侯放之則不得為諸侯也舜即位乃始封朱於房又罔水行舟蓋所謂陸地行舟而論語奡盪舟則非此先儒皆誤解也奡寒浞之子春秋傳作澆竹書夏帝相二十六年寒浞使其子澆帥師滅斟灌二十七年澆伐斟鄩大戰于濰覆其舟滅之天問覆舟斟尋何道取之謂此耳豈可以為陸地行舟乎
  夏書禹貢序云禹别九州隨山濬川任土作貢孔傳曰此堯時事而在夏書之首禹之王以是功蔡傳曰夏禹有天下之號也禹貢作於虞時而繫之夏書者禹之王以是功也
  按竹書帝舜三十三年夏后受命于神宗遂復九州禹制九州貢法作于虞時孔傳云堯時非也帝王世紀曰禹受封為夏伯在豫州外方之南水經注曰河南陽翟縣有夏亭城夏禹始封於此為夏國蓋禹貢作於虞時時禹為夏伯故曰夏書何得謂夏為禹有天下之號
  禹貢既修太原至于岳陽蔡傳曰岳太岳也山南曰陽即今岳陽縣地也蓋汾水出於太原經於太岳東入于河此則導汾水也
  按朱長孺曰此岳陽謂霍山之南所包者廣蔡傳專指岳陽縣言非又按山海經管涔之山汾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河郭璞曰至汾隂縣北西入河漢志太原汾陽縣北山汾水所出西南至汾隂入河蔡𫝊云東入河非
  大陸既作蔡傳曰大陸孫炎曰鉅鹿北廣阿澤河所經也程氏曰鉅陸去古河絶逺河未嘗逕邢以行鉅鹿之廣阿非是按古河之在貝冀以及枯洚之南率皆穿西山踵趾以行及其已過信洚之北則西山勢斷曠然四平蓋以此謂之大陸乃與下文北至大陸者合故隋改趙之昭慶以為大陸縣唐又割鹿城置陸澤縣皆疑鉅鹿之大陸不與河應而亦求之向北之地杜佑李吉甫以為邢趙深三州為大陸者得之
  按山海經敦與之山溹水出於其陽而東流注于泰陸之水郭璞曰大陸水也名勝志敦與山在趙州臨城縣南七十里吕氏春秋九藪趙之鉅鹿髙誘曰廣阿澤也漢志鉅鹿縣禹貢大陸在北則大陸在趙即廣阿明矣魏收地形志殷州治廣阿劉朐曰北齊改為趙州隋改廣阿為大陸唐天寳二年改為昭慶以有建初啓運二陵也蔡傳以為隋改昭慶為大陸謬矣唐志邢州鉅鹿縣有大陸澤深州束鹿縣本鹿城先天二年析鹿城置陸澤金史志深州靜安縣有大陸澤是也蔡傳謂隋唐以来皆疑鉅鹿之大陸不與河應則是非邢之鉅鹿非趙之大陸乃以邢趙深三州為大陸者得之何也
  九河既道蔡傳曰九河爾雅一曰徒駭二曰太史三曰馬頰四曰覆鬴五曰胡蘇六曰簡絜七曰鉤盤八曰鬲津其一則河之經流也先儒不知河之經流遂分簡絜為二自漢以来講求九河者甚詳漢世近古止得其三唐人集累世積傳之語遂得其六歐陽忞輿地記又得其一要之皆似是而非無所依據至其顯然謬誤者班固以滹沱為徒駭而不知滹沱不與古河相渉樂史馬頰乃以漢篤馬河當之鄭氏又以為九河齊桓塞其八流以自廣河水可塞河道果能盡平乎惟程氏謂今滄州之地北與平州接境相去五百餘里禹之九河當在其地後為海水淪没故其迹不存又上文言夾右碣石則九河入海之處有碣石在其西北岸今兗冀之地既無此石而平州正南有山而名碣石者尚在海中去岸五百餘里卓立可見則是古河自今以為海處向北斜行始分為九其河道已淪入於海明矣
  按郭璞注爾雅朱子注孟子陸氏釋文皆以簡絜為二蔡傳以簡絜為一非也班史地理志勃海東光縣有胡蘇亭又成平縣虖沱河民曰徒駭河平原鬲縣平當以為鬲津又般縣師古曰爾雅説九河云鉤般水經注般縣般河蓋亦九河之一也此虖沱即徒駭之别名漢書溝洫志許商以為古説九河之名有徒駭胡蘇鬲津今見在成平東光鬲界中自鬲以北至徒駭間相去二百餘里今河雖數移徙不離此域者也假令皆淪於海則所謂見在者何地也蔡傳以滹沱不與古河相涉而譏班固為不知非也成帝鴻嘉中孫禁以為可開通大河令入故篤馬河至海五百里水道浚利假令九河淪海則此五百里亦應入海所謂故篤馬河安在也哀帝初平當使領河隄奏言九河窴滅王莽時徴能治河者韓牧以為可略於禹貢九河處穿之縱不能為九但為四五宜有益則九河之未嘗淪海可知也漢志大碣石在右北平驪城縣西南若果淪海五百里所謂在縣西南者何山封禪書北至碣石廵自遼西若果淪入于海所謂北至者何石明一統志碣石山在永平府昌黎縣西北離海三十里其為卓立可見者宜矣蔡傳以碣石在海中去岸五百餘里尚卓立可見然耶否耶
  雷夏既澤蔡傳曰雷夏地志在濟隂成陽西北今濮州雷澤縣西北也山海經云澤中有雷神龍身而人頭鼓其腹則雷然則本夏澤也因其神名之曰雷夏也按郡國志呉郡呉縣震澤在西劉昭注引越絶書云湖周三萬六千頃又有大雷山小雷山山海經本文雷澤有雷神龍身而人頭鼓其腹在呉西此葢記震澤在呉西有大雷山小雷山澤亦謂之雷澤非禹貢雷夏既澤在漢濟隂成陽縣西北之雷澤也蔡傳引之大誤
  灉沮會同蔡傳曰許慎云汳水受陳留浚儀隂溝至𫎇為灉水水經汳水出隂溝東至𫎇為狙獾則灉水即汳水也
  按蔡傳所引狙獾數百年無有辨其誤者何也據水經汳水出隂溝於浚儀縣北東至梁郡𫎇縣為濉水獲水出汳水於梁郡𫎇縣北又東至彭城縣北東入于泗則狙乃沮之譌而獾乃獲之譌也
  浮于濟漯逹于河蔡傳曰按地志漯水出東郡東武陽至千乗入海程氏以為此乃漢河與漯殊異然亦不能明言漯河所在未詳其地也
  按水經注云桑欽地理志曰漯水出髙唐余按竹書穆天子傳稱丁夘天子自五鹿東征釣于漯水以祭淑人是曰祭丘己巳天子東征食馬于漯水之上尋其沿歴逕趣不得近出髙唐也據穆傳天子飲于漯水之上官人膳鹿獻之天子郭璞注曰漯水今濟隂漯隂縣音沓是漯水在濟水之隂也水經漯水逕髙唐縣故城東又東北逕漯隂縣故城北故兗州貢賦浮濟浮漯以逹河也
  淮沂其乂蔡傳曰沂水地志出泰山郡蓋縣艾山今沂州沂水縣也曾氏曰徐州水以沂名者非一酈道元謂水出尼丘山西北徑魯之雩門亦謂之沂水水出太山武陽之冠石山亦謂之沂水而沂水之大則出於泰山也
  按漢志泰山蓋縣沂水南至下邳入泗蓋縣無艾山也左傳隠公六年公㑹齊侯盟于艾杜預曰泰山牟縣東南有艾山蔡傳以艾山在蓋縣沂水出誤矣又按水經注沂水又南逕臨沂縣故城東郡國志琅邪有臨沂縣有洛水注之水出泰山南武陽縣之冠石山地理志曰冠石山洛水所出應劭地理風俗志曰武水出焉蓋水異名也據此則出冠石者洛水曾氏以為沂水誤蔡傳漫引之亦誤
  泗濱浮磬蔡傳曰泗水名濱水旁也浮磬石露水濱若浮於水然或曰非也泗濱非必水中泗水之旁近浮者石浮生土中不根著者也今下邳有石磬山或以為古取磬之地
  按左傳隠八年公及莒人盟於浮來杜預曰浮來紀邑東莞縣北有邳鄉邳鄉西有公來山號曰邳來間後漢郡國志琅邪東莞有邳鄉有公來山或曰古浮來水經注沂水又東逕浮來之山在邳鄉西故號曰邳來之間也浮來之水注之據此則古以邳為浮浮磬即邳磬矣蓋當時泗水之濱實有邳國産此磬石邳與浮同故曰浮磬路史國名記有浮來國云即邳來是也又按九域志泗州西至濠州百七十五里胡三省注通鑑曰濠州東九十里有浮山山下有穴名浮山洞則浮磬在泗濱者不得謂浮生土中明矣
  浮于淮泗逹于河蔡𫝊曰淮泗之可以逹河者以灉至于泗也泗之上源自泲亦可以通河也
  按漢志山陽湖陵縣禹貢浮于淮泗逹于河水在南陸氏釋文曰河如字説文作菏云水出山陽湖陵南尚書日記曰淮入海泗入淮淮泗不與河通此班氏許氏皆疑為逹于菏也據酈元注水經云禹塞滛水於滎陽下引河東南以通淮泗宋河渠志云張洎曰禹於滎澤下分大河為隂溝引注東南以通淮泗至大梁浚儀縣西北復分為二渠一渠元經陽武縣中牟臺下為官渡水一渠始皇疏鑿以灌魏郡謂之鴻溝文獻通考曰官渡直黄河也故袁曹相距沮授曰悠悠黄河吾其濟乎是禹時淮泗原與河通諸儒疑之皆失考也又鴻溝之名不始於秦據國䇿蘇秦為趙合從説魏王曰大王之地東有鴻溝陳汝南則鴻溝之名自古有之可知
  三江既入蔡傳曰唐仲初呉都賦注松江下七十里分流東北入海者為婁江東南流者為東江併松江為三江其地今亦名三江口
  按山海經岷三江首大江出㞶山北江出曼山南江出髙山入海在長州南有北有南岷江為中江可知故導江謂之中江漢水入江又在中江之北故導漾為北江不言南者松江合東婁二江入海即南江也漢志南江從㑹稽吳縣南東入海中江從丹陽蕪湖東北至㑹稽陽羡東入海北江從㑹稽毗陵縣北東入海此為禹貢之三江無疑蓋三江既入入海之道有三非謂入震澤也蔡傳以松江婁江東江當之蘇子瞻曰三吳之水瀦為太湖湖之水溢為松江歸震川曰松江源本洪大故别出而為婁江東江然則三江皆太湖之委又近在數十里内合為一江以入海無所謂三江既入者也安得據以為禹貢三江
  九江孔殷蔡傳曰九江即今之洞庭也今沅水漸水元水辰水叙水酉水澧水資水湘水皆合於洞庭意以是名九江也
  按漢志曰豫章郡鄱陽鄱水餘汗餘水艾縣修水新淦淦水南城旴水建成蜀水宜春南水南壄彭水並入湖漢湖漢水東至彭澤入江太康地記曰九江劉歆以為湖漢九水入彭蠡澤也漢志又曰廬江郡尋陽禹貢九江在南應劭曰江自尋陽分為九道今彭蠡湖口所入之江即尋陽江也竹書康王十六年王南廵狩至九江廬山太史公曰余南登廬山觀禹疏九江宋支曇諦廬山賦縈以三湖帶以九江唐書地理志江州尋陽縣有廬山九江可移而九江之廬山不可移胡周父謂九江在洞庭蔡傳乃從而信之非矣
  沱潛既道蔡傳曰爾雅水自江出為沱漢出為潛此則荆州江漢之出者也今按南郡枝江有沱水然其流入江而非出於江也華容有夏水首出江尾入沔亦謂之沱若潛則未有見也
  按史夏本紀沱涔已道索隠曰涔亦作潛漢志南郡枝江縣故羅國江沱出西東入江師古曰沱即江别出者也胡三省注通鑑曰江水於枝江縣西别出為沱而東復合於江蔡傳以為非出江誤矣漢志武都東漢水受氐道水一名沔過江夏謂之夏水入江又隴西氐道禹貢養水所出至武都為漢師古曰養本作漾據此則夏水自漢出而入江蔡𫝊依鄭氏注以為首出江誤矣蓋鄭氏之誤以氐道為蜀郡湔氐道江水所出不審其為隴西氐道縣乃漾水所出也又按尚書埤傳曰王氏炎曰隋志南郡松滋縣有涔水涔即古潛字今松滋分為潛江矣考承天府志漢水自鍾祥縣北分為蘆洑湖經潛江東南復入漢此為古潛水甚明蔡傳依鄭氏注謂潛水則未有見皆失考也
  滎波既豬蔡𫝊曰滎波二水名濟水自今孟州温縣入河南溢為滎在今鄭州滎澤縣西敖倉東南也波水周職方其川滎洛其浸波溠爾雅洛出為波山海經婁涿之山波水出于其隂二説不同未詳孰是
  按水經濟水東逕敖山北又東合滎澤注曰瀆水受河水有石門謂之為滎口石門也而地形殊卑蓋故滎播所道自此始也水經洛水出上洛縣讙舉山又東門水出焉注曰爾雅所謂洛出為波也洛水自上洛縣東北於拒城西北分為二水枝渠東北出為門水也門水又東北歴陽華之山山海經曰門水至於河七百九十里入洛水鄭樵通志門水在靈寳縣西南北流為𢎞農澗即禹貢之波水矣山海經婁涿之波字本作陂郭璞曰世謂之百答水金史志河南新安縣有陂水即此非自洛出之波也
  導菏澤蔡傳曰菏澤地志在濟隂郡定陶縣東蓋濟水所經
  按宋河渠志導菏水自開封歴陳留曹濟鄆其廣五丈乾徳三年京師引五丈河造水磑即此也又杜佑通典濟水因王莽末渠涸不復截河過今東平濟南淄川北海界中有水流入海謂之清河實菏澤汶水合流亦曰濟河蓋因舊名非濟水也蔡傳以為濟水所經謂滎澤濟河雖枯而濟水未嘗絶流非也
  沱潛既道蔡傳曰此江漢别流之在梁州者沱水地志蜀郡郫縣江沱在東汶江縣江沱在西南潛水地志巴郡宕渠縣潛水西南入江酈道元謂宕渠有大穴潛水入焉通罡山下西南潛出南入于江又地志漢中安陽縣灊谷水出西南入漢灊音潛
  按爾雅疏曰郭氏音義云沱水自蜀郡都水縣湔山與江别而更流所謂水出自江為沱也徐士彰禹貢攷曰江漢二水源出梁州夾蜀山而行江在山之南漢在山之北自梁至荆山行數千里凡山南谿谷之水皆自江而出山北谿谷之水皆自漢而出其水衆多不足盡錄故南總為沱北總為潛蓋當時之方言猶今言谿谷云爾後之讀爾雅者誤以江漢為沱潛所出之源不知其為沱潛所出之路也禹貢言岷山導江東别為沱沱猶言它也蓋江之發源在岷山極西處自江源而東凡别水之來㑹者皆為此江之沱不得自為一水也今蜀江沿岸谿水合猶有鑑沱勾流沱明月沱歸鄉沱之名當可推見當時命名之意云又按庾仲雍漢水記云墊江有别江出晉夀縣即潛水也其南源取巴西是西漢水也蜀都賦注云潛水從犍為郡江陽縣南流至漢嘉縣入大穴中通罡山下西南潛出今名復出水據此大穴在漢嘉今雅州名山縣也蔡傳引酈注宕渠有大穴今順慶府渠縣也又水經潛水出宕渠縣注云潛水蓋漢水枝分潛出故受其稱耳今爰有大穴潛水入焉豈即謂宕渠有大穴哉𫝊又引安陽縣灊谷水據漢志漢中安陽鬵谷水出西南北入漢在谷水出北南入漢在谷鬵谷皆谷水之名豈可以鬵谷水為即潛水哉
  蔡𫎇旅平蔡傳曰蔡𫎇二山名酈道元謂山上合下開沫水逕其間溷崖水脉漂疾歴代為患蜀郡太守李冰發卒鑿平溷崖則此二山在禹為用功多也
  按一統志蔡山在今雅州城東五里一名周公山圖經云諸葛亮南征夢周公於此立祠祀之因名又有周公水水源自榮經縣瓦屋山流經蔡山故因同受此名也名山縣在州城東北四十里𫎇山在縣西一十五里又有地名旅平在州城東一十里夏禹治水功成旅祭於此今其地俗呼為落平禹貢蔡𫎇旅平是也水經注云沬水出岷山西東流過漢嘉郡南流衝一髙山山上合下開沬水逕其間山即𫎇山也沬水自𫎇山至南安而溷崖水脉漂疾破害舟船歴代為患據此溷崖在南安漢志蜀郡青衣縣禹貢𫎇山谿大渡水東南至南安入渽者也漢南安屬犍為郡𫎇山在青衣屬蜀郡蔡傳移鑿開溷崖於蔡𫎇二山之下殊失考也又酈注謂山上合下開乃𫎇山也與蔡山無涉蔡傳謂於此二山用功為多亦少分别
  和夷底績蔡傳曰和夷地名嚴道以西有和川有夷道或其地也晁氏曰和夷二水名和水今雅州榮經縣北和川水夷水出巴郡魚復縣過夷道縣北入江
  按唐志雅州盧山郡有和川城明一統志天全司南有和水即其地也漢志越嶲郡蘇示縣𡰥江在西北師古曰示讀曰祇𡰥古夷字此禹貢梁州之夷水也水經注夷水導源佷山東至夷道入江佷山漢屬武陵郡夷道屬南郡皆荆州地與和川為太逺恐非也
  浮于潛逾于沔入于渭亂于河蔡傳曰漢武帝時人有欲通褒斜道及漕事下張湯問之云褒水通沔斜水通渭皆可以漕從南鄭上沔入褒褒絶水至斜間百餘里以車轉從斜下渭如此則漢中穀可致經言沔渭而不言褒斜者因大以見小也褒斜之間絶水百餘里故曰逾然於經文則當曰逾于渭今曰逾于沔則又未可曉也
  按郭璞曰白水源從臨洮之西西傾山經㳫中東流通隂平至漢夀入潛是西傾貢道直與潛通故禹貢因桓是来即繼以浮于潛也鄭康成曰西漢水即潛水也應劭曰沔水下尾與漢合乃入江水經沔水出武都沮縣孔安國曰漢上水為沔是也葢漢水不與渭通所隔祇一大散闗大散闗之水北流為渭南流為漢故梁州貢道多從南鄭上沔入褒逾褒至斜從斜入渭渭與河通沔不與渭通若逾渭入沔則無由亂于河矣蔡傳謂經文當曰逾渭非酈氏所稱不乖入渭之宗復符亂河之義者矣
  漆沮既從蔡傳曰寰宇記沮水自坊州昇平縣北子午嶺出俗號子午水下合榆谷慈馬等川遂為沮水至耀州華原縣合漆水至同州朝邑縣東南入渭既從者從於渭也水經漆水出扶風杜陽程氏曰杜陽今岐山普潤縣之地其水入渭在灃水之上與經序渭水節次不合非禹貢之漆水也
  按前漢書匈奴𫝊涇洛之北師古曰此洛即漆沮水也史記魏世家築雒隂郃陽正義曰雒漆沮水也括地志雒隂在同官西延安洛記曰洛水出慶陽環縣經延安甘泉縣經鄜州宜君縣子午嶺至中部縣入西安界經耀州及同官縣至富平縣合沮水歴蒲城同州至朝邑縣東南入渭據此則蔡傳云漆水自同官界來沮水自子午嶺出至朝邑東南入渭乃所謂洛水也水經注曰昔韓使水工鄭國間秦鑿涇引水謂之鄭渠渠水上承涇水於中山西瓠口所謂瓠中也鄭渠故瀆又東逕嶻嶭山南又東逕南原下北屈逕原東與沮水合分為二水一水東南出至白渠與澤泉合俗謂之漆水又謂之為漆沮水絶白渠東逕萬年縣故城北為櫟陽渠其水又南屈更名石川水又西南逕郭𦵧城西又南入于渭水也程氏雍錄曰雍境漆水凡四惟雍州富平縣石川河當為禹貢漆沮此則渭水東㑹于涇又東過漆沮其先後莫此之詳悉也
  三危既宅三苖丕叙蔡傳曰三危即舜竄三苗之地或以為燉煌未詳其地三苗之竄在洪水未平之前及是三危已可居三苗於是大有功叙
  按史夏本紀三危既度三苗大序索隠曰鄭𤣥引河圖及地説云三危山在鳥鼠西南與㞶山相連後漢郡國志隴西首陽縣有鳥鼠同穴山渭水出劉昭注引地道記有三危山三苗所處水經注曰渭水東歴大利又東南流苖谷水注之地道記云有三危三苗所處故有苗谷相如大人賦直徑馳乎三危張揖曰三危山在鳥鼠之西與㟭山相近此所謂三危當指隴西而言若以為燉煌則在沙州厥田惟上上厥土惟黄壤沙州有之乎通鑑前編堯七十六載竄三苗于三危當猶是竄之隴西之地其有桀驁不悛者復又竄之于燉煌故𤓰沙之地亦有三危昭九年左傳先王居檮杌于四裔故允姓之姦居于𤓰州杜預曰允姓之祖與三苗俱放于三危𤓰州今燉煌也後漢書西羌傳注三危山在沙州燉煌縣東南是也韓非子曰三苖有成駒亡國之臣也其逺竄於𤓰沙者葢此軰耳
  浮于積石至于龍門西河㑹于渭汭蔡傳曰積石地志在金城河關縣西南羌中今鄯州龍支縣界也龍門山地志在馮翊夏陽縣今河中府龍門縣也西河冀之西河也雍之貢道東北境自積石至西河西南境則㑹於渭汭言渭汭不言河者𫎇梁州之文也
  按易氏袚曰河自廓州積石軍北東北流一百五十里至化成縣南八十步東流一百四十里至鄯州龍支縣西南六十里積石山在縣西九十八里又三百九十里至河州枹罕縣南五十里積石在縣西北七十里今人目龍支縣山為大積石此山名小積石明一統志西寧衛境廢龍支縣南有積石山是大積石也又按漢志夏陽縣今同州韓城縣也龍門山在縣北八十里宋河中府龍門縣今蒲州河津縣也自龍門上口至此一百八十里縣北二十五里亦為龍門口故縣氏之非龍門山即此縣山也西河為冀州之西史記淮隂侯傳涉西河注曰即同州之龍門河從夏陽渡者經所謂龍門西河是也孔傳曰積石河所經也沿河順流而北千里而東千里而南此東北謂河道之所行非貢道也積石在河關西南若貢道浮于積石於雍為西北安在為東北乎經明言至于龍門西河㑹于渭汭蔡傳以為言渭汭不言河者𫎇梁州之文也豈西河獨非河乎
  織皮崐崘析支渠捜孔傳曰織皮毛布蔡傳曰三國皆貢皮衣故以織皮冠之崐崘即河源所出在臨羌析支在河闗西千餘里渠搜蓋近朔方之地
  按爾雅氂罽也舍人曰謂毛罽也經言織皮蓋織獸皮之毛為布耳晉載記云⿰㲜唐地志云交梭彌牟布元史云青速夫皆毛布也梁州織皮𫝊曰織金罽以毛為罽故用織若皮衣何假織為崐崘在臨羌汲冡書曰穆王十七年西征于崐崘丘見西王母王充論衡曰漢得西王母石室因立西海郡水經注曰金城郡王莽之西海也南有湟水出塞外東逕西王母石室石釡後漢書竇固出燉煌擊崐崘塞注云崐崘山名在今肅州酒泉縣西南經所云崐崘即此非河源所出之昆侖也

  管城碩記卷三
<子部,雜家類,雜考之屬,管城碩記>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四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書二
  逾于河蔡傳曰逾者禹自荆山而過於河也孔氏以為荆山之脉逾河而為壺口雷首者非是葢禹之治水隨山刋木其所表識諸山之名以見其施功之次第初非有意推其脉絡之所自如今葬法所言也
  按考工記曰凡天下地勢兩山之間必有川焉凡溝逆地阞謂之不行鄭注地阞地脉也若逆其脉理則水不行又史記天官書曰中國山川東北流其維首在隴蜀尾没於勃碣正義曰言中國山川東北流行今岍岐皆在秦隴是為維首若山脉必不逾河則自隴蜀而止何以東北流行尾没於勃碣地脉之説未可廢也若謂禹自荆山逾河而書之八年於外可勝書哉
  朱圉蔡傳曰地志在天水郡冀縣南今秦州大潭縣也俗呼為白巖山
  按水經注子午谷水南入渭水南有長塹谷水次東有安蒲溪水次東有衣谷水並南出朱圉山山在梧中聚一統志朱圉山在鞏昌府伏羌縣西南二百里
  外方蔡傳曰地志潁川崈高縣有崈高山古文以為外方在今西京登封縣也
  按唐志河南伊闕縣有陸渾山一名方山金仁山曰舊以嵩髙為外方非是嵩髙世名中岳安得與江夏内方相為内外哉據唐志陸渾山一名方山葢古外方云
  熊耳外方桐柏至于陪尾孔𫝊曰四山相連東南在豫州界蔡傳曰地志江夏安陸縣有横尾山古文以為陪尾今安州安陸也
  按水經洛水北過河南縣南注曰地記云洛水東北過五零陪尾北與澗瀍合則陪尾應在河南縣之東北為豫州山舊以為安陸横尾則荆州界矣
  過九江至于敷淺原蔡傳曰地志豫章厯陵縣南有傅易山古文以為敷淺原今江州德安縣博陽山也晁氏以鄱陽有博陽山又有厯陵山為應地志厯陵縣之名然鄱陽漢舊縣地不應又為厯陵縣山名偶同不足據也江州德安雖為近之然所謂敷淺原者其山甚小而卑亦未見其為在所表見者惟廬阜在大江彭蠡之交最髙且大宜所當紀志者而皆無考據過經過也與導岍逾于河之義同孔氏以為衡山之脉連延而為敷淺原者亦非是葢岷山之脉其北一支為衡山而盡於洞庭之西其非衡山之脉連延過九江而為敷淺原者明甚
  按郡國志鄱陽有鄱水厯陵有傅陽山二縣並屬豫章則厯陵山之在鄱陽者即漢以厯陵名縣者也後以鄱陽屬饒州厯陵屬江州乃始覺其分耳據爾雅廣平曰原惟其甚小而卑故以敷淺原目之若廬山甚髙且大山圖曰四方周四百餘里叠鄣之巖萬仞其與廣平曰原者豈有當耶尚書日記曰江州潯陽縣蒲塘驛前有敷淺原西有傅陽山應劭曰江自尋陽分為九道經言荆及衡陽惟荆州九江孔殷則九江與敷淺原皆在衡山之陽皆荆州之界朱子答程泰之云詳經文敷淺原是衡山東北一支盡處意即今廬山雖山之髙卑大小不同而脉絡貫通則一蔡傳以過九江為禹過導漾亦曰過三澨至于大别導江亦曰過九江至于東陵皆可以為禹過耶否耶
  導弱水至于合黎餘波入于流沙蔡傳曰弱水見雍州合黎山名隋志在張掖縣西北亦名羌谷流沙杜佑云在沙州西八十里
  按漢志張掖刪丹縣桑欽以為導弱水自此西至酒泉合黎則弱水尚在酒泉之東明矣通鑑秦征西將軍孔子討吐谷渾覔地於弱水南覔地降於秦拜弱水護軍證知為禹貢弱水無疑括地志曰弱水有二源俱出女國北阿耨達山東南流㑹於國北又南厯國北東去一里深丈餘濶六十歩非毛舟不可濟南流入海此柳州所謂不能負芥故名弱水者也蔡傳混以為禹貢弱水非矣孔𫝊曰合黎水名史記正義曰合黎水出臨路松山東而北流歴張掖故城下又北流經張掖縣三十三里又北流經合黎山折而北流經流沙磧之西入居延海此合黎當是水名故得有餘波入流沙也晉書弱水出流沙流沙與水同行也在西海郡北方勺曰西安州西至流沙六日沙深細没馬脛無水源即乾沙耳二日至西海一統志弱水在今甘州衛城西合黎山在陜西行都司城西北
  導黑水至于三危入于南海蔡傳曰地志黑水出犍為南廣縣汾關山水經出張掖雞山唐樊綽曰麗水即古之黑水程氏曰西洱河其流正趨南海武帝初開滇嶲時其地古有黑水舊祠
  按穆天子傳乃封長肱于黑水之西河是惟昆侖鴻鷺之上黑水之西河經所云黑水西河惟雍州也昆侖鴻鷺唐志肅州酒泉縣有昆侖山山在今肅州衛也韓苑洛曰黑水在今肅州衛城西十五里水南流去積石㡬及三百里不與積石河相通水經黑水出張掖雞山南至燉煌過三危山南流入于南海與經文悉相符合其為禹貢之黑水無疑不必旁引麗水汾關山西洱河為證也又按西河舊事曰三危山俗亦謂昇雨山今禹貢錐指作卑羽山葢以翻本史記注誤也
  導河積石至于龍門蔡傳曰按西域傳張騫所窮河源云河有兩源一出葱嶺一出于闐又唐長慶中薛元鼎使吐蕃自隴西成紀縣西南出塞二千餘里得河源於莫賀延磧尾曰穆穆哩山所謂昆侖也二説恐薛氏為是河自積石而下三千里而後至于龍門經但一書積石不言方向荒逺其所畧也又按李復云禹鑿龍門起於唐張仁愿所築東受降城之東自北而南至此山盡若果如此則禹未鑿時河之故道不知却在何處按爾雅河出崑崙虚色白所渠并千七百一川色黄百里一小曲千里一曲一直經史之言河源者其簡括莫過於此然猶未得其詳也我
  聖祖諭閣部諸臣曰黄河之源出西寧外枯爾坤山之東沮洳渙散望之燦若列星蒙古名鄂端他拉西番名蘇羅木譯言皆星宿海也滙而為查靈鄂靈二湖東南行折北復東行由歸徳堡積石闗入蘭州原原本本朗如日照今古之言河源者悉當奉為
  典謨矣蔡傳所引殊多譌誤據唐書契丹𫝊云長慶元年以大理卿劉元鼎為盟㑹使踰湟水至龍泉谷得河源於悶磨黎山東距長安五千里元鼎非薛姓也又唐循吏𫝊有薛大鼎薛元賞俱無窮河源事則蔡傳云薛氏誤宋易氏䟦禹貢疆理記河自積石至龍門計四千七百二十三里蔡傳云三千誤又李復言同州韓城北有安國嶺禹鑿龍門起於唐東受降城之東至此山盡計河自東受降城至于龍門凡一千八
  百七十七里豈皆為禹所開鑿者乎魏土地記曰梁山北有龍門山大禹所𨗩通孟津河口廣八十歩則禹之治水行所無事所開鑿者大概如斯耳復之言安可據也吕氏春秋曰古龍門未開吕梁未鑿河出孟門之上大溢逆流名曰洪水大河故道正亦無俟他求耳
  至于大伾蔡傳曰大伾當以黎陽者為是
  按括地志云大伾山今名黎陽東山易氏曰大伾在黎陽縣南七里俗號為黎山水經注云今黎山之東北故城葢黎陽縣之故城也山在城西故劉楨黎陽山賦曰南䕃黄河左覆金城東西南之不同者或城邑遷改有不同耳
  同為逆河入于海蔡傳曰逆河謂以海水逆潮而得名九河既淪于海則逆河在其下流固不復有矣河上播而為九下同而為一其分播合流皆水勢之自然禹特順而導之耳
  按爾雅曰逆迎也如春秋如齊逆女書顧命逆子釗于南門之外是也經葢言九河雖分其實同為迎逆大河之水以入于海也漢許商謂自鬲津以北至徒駭間相去二百餘里如必又開通大河使此二百餘里之九河合為一河無論此景德滄瀛之地無處可容此大河且九河之勢已將入海而必不聽其自為入海乃合九河為一然後入海何禹之不憚煩也孔𫝊曰同合為一大河名逆河入于渤海鄭𤣥曰下尾合名為逆河皆誤解也觀孟子曰禹疏九河注之海則九河自為入海可知王肅注曰同逆一大河納之于海斯則不易之論矣
  嶓冢導漾東流為漢蔡傳曰水經漾水出隴西氐道嶓冢山常璩曰漢水有兩源此東源也其西源出隴西嶓冢山㑹泉始源曰沔
  按巴漢志曰漢水二源東源出氐道縣之養山名養西源出隴西嶓冢山㑹白水經葭萌入漢始源曰沔故曰漢沔水經曰漾水出嶓冢山東至武都沮縣為漢水又東南至廣漢白水縣西又東南至葭萌縣東北此葢以西漢㑹白水而言耳故漢志白水縣注應劭曰水出徼外北入漢是也蔡傳誤合白水為泉謂西漢出嶓冢山㑹泉始源曰沔非矣
  東匯澤為彭蠡東為北江入于海蔡傳曰彭蠡古今記載皆謂之番陽然其澤在江之南去漢水入江之處已七百餘里既在大江之南於經則宜曰南匯彭蠡不應曰東匯匯既在南於經則宜曰北為北江不應曰東為北江今廬江之北有所謂巢湖者大江泛溢之時水淤入湖大江水落湖水方洩隨江以東為合東匯北匯之文然番陽之湖方五六百里不應記其小而遺其大意當時龍門九河等處勢重役煩禹親莅而身督之若江淮地偏或分遣官屬徃視況洞庭彭蠡之間乃三苗所居官屬之徃者亦未必遽敢深入是以但知彭蠡之為澤而不知其非漢水所匯但意如巢湖江水之淤而不知彭蠡之源為甚衆也以此致誤謂之為匯謂之北江無足怪者
  按山海經曰廬江出三天子都入江彭澤西又曰贛水又北過彭澤西北入于江是禹時已有彭澤之名漢志豫章彭澤縣禹貢彭蠡澤在西則彭澤乃在彭蠡之東明矣東匯澤者謂東匯彭澤為彭蠡也鄭氏曰匯回也漢與江鬬轉東成澤即彭澤也不曰中江而曰北江江在彭蠡之北也史淮南王傳絶豫章之口張守節曰即彭蠡湖口北流出大江者是也不曰北為北江而曰東為北江者漢水出隴西氐道江水出蜀湔氐道西徼外江漢皆源於西故匯澤彭蠡入江東下不曰北而曰東者自西而東故也且江勢正北處受漢口而漢之入江又自北来因以北江名之不曰漢而曰江者漢自漢口入江之後見江而不見漢故也山謙之南徐州記京江禹貢北江也故曰東為北江入于海蔡傳乃以為經誤妄矣至以洞庭彭蠡間三苗所居官屬之徃未敢深入是以但知彭蠡之為澤而不知其非漢水所匯尤屬無稽葢匯澤即九江之孔殷而非為漢水之所匯也太康地記曰九江劉歆以為湖漢九水入彭蠡澤也漢志豫章九水皆入湖漢水湖漢水東至彭澤入江行千九百八十里則匯澤為九江之匯可知矣謂之彭者南埜有彭水此有彭澤彭亦江名也爰因以名之耳漢水入江至此已七百餘里乃謂不知非漢水所匯當日之官屬想亦愚不至此且謂洞庭彭蠡間三苗所居未必遽敢深入則揚州彭蠡既豬固屬虛談而舜典之竄三苗又將誰竄之耶大禹謨帝曰咨禹惟時有苗弗率汝徂征夫三苗之國左洞庭而右彭蠡禹之徂征亦應親至彭蠡矣豈不知彭蠡之源為甚衆乎兩漢志鄱陽有鄱水彭澤有彭蠡澤蔡𫝊謂彭蠡即番陽湖非矣史記秦伐楚取番置番陽縣以在番水之陽也隋始以番陽名湖金仁山曰彭蠡今鄱陽湖也番湖之名葢起於後代釋禹貢者何用嘵嘵於此也岷山導江蔡傳曰岷山在今茂州汶山縣江水所出也見梁州下
  按溯江紀源曰禹貢岷山導江特汜濫中國之始按其發源河自昆侖之北江亦自昆侖之南其龍脉與金沙江相並南下環滇池以達五嶺江之所以大於河也然亦祗得其梗概多略而不詳我
  聖祖諭閣部諸臣曰岷江之源出黄河西巴顔喀拉嶺察七爾哈納番名岷揑撮漢書岷山在西徼外江水所出是也禹貢導江之處在今四川黄勝關外乃楮山古人謂江源與河源相近禹貢岷山導江乃引其流斯言實有可據自黄勝關瀺灂而入至灌縣分數十道至新津縣復為一東南行至叙州金沙江自馬湖来合之金沙江之源自達賴喇嘛東北番言烏揑烏蘇譯言乳牛山也東南流喀木地槩名母魯斯烏蘇衣又東南流中甸入雲南塔城關名金沙江至麗江府亦名麗江至永寧府合打冲河東流至武定府邐迤諸土司界入蜀合岷江出三峽入楚
  天語煌煌地理河渠瞭然指掌勒之金石以貽萬世後之讀
  禹貢者何幸也
  又東至于澧蔡傳曰澧宜山澤之名按下文九江澧水既與其一則非水明矣
  按漢志武陵充縣歴山澧水所出東至下雋入沅沅誤當作江水經澧水過作唐縣北又東至長沙下雋縣西北東入于江則澧之入江明矣山海經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是常遊於江淵澧沅之交瀟湘之淵郭璞曰江湘沅水皆共㑹巴陵頭故號為三江之口澧又去之七八十里而入江焉則澧水不與九江之數而自為入江明矣蔡傳疑下文九江澧水既與其一則非水然以澧列九江者始於自為之𫝊而非先儒之説也若依漢志九江在㝷陽則澧為水名又何嘗與九江之一乎
  過九江至于東陵蔡傳曰東陵巴陵也今岳州巴陵縣
  也地志在廬江西北者非是
  按漢志廬江郡金蘭西北有東陵鄉晉書卞壼傳蘇峻至東陵口壼與戰于陵西通鑑梁韋叡攻魏至合肥諸軍進至東陵皆是東陵也史記楚世家秦㧞我西陵括地志西陵在黄州黄山西二里此二陵相為東西者也若岳州巴陵古未有東陵之名水經注曰巴邱山在湘水右岸晉太康元年立巴陵縣於此是從前並無巴陵之名何從而為東陵乎沈約宋書州郡志曰夷陵漢舊縣吳改曰西陵是從前並無西陵之名何從與巴陵而相為東西乎且蔡傳所據者以水經曰九江地在長沙下雋西北也而水經又曰東陵地在廬江蘭陵西北又曰江水逕西陵縣故城南又東過蘄春縣南又東過下雉縣北刋水從東陵西南注之酈氏曰下雉縣後併新陽江水口又東得蘭溪水口並江浦也即水出廬江郡之東陵鄉者尚書云江水過九江至東陵者也是數説皆水經也豈皆不可據而九江在下雋西北者獨可據乎且安知下雋西北不為東北之譌乎
  東迤北㑹于匯東為中江入于海蔡傳曰㑹匯中江見上
  按爾雅江河淮濟為四瀆發源注海者也漢自大别入江雖獨能注海不以漢名因其所入處在江之北故曰北江觀荆州並言江漢朝宗與九江孔殷則江在中漢在北九江在南可知江水至東陵之東邪迤而北同㑹於所匯之處北即北江不言江者𫎇上北江之文也匯即匯澤不言澤者𫎇上匯澤之文也江與北江同㑹於所匯之處故曰子匯朱長孺謂東迤句當作為匯不當云于匯非也葢㑹于匯者與㑹于涇㑹于伊同一例也江漢同㑹于匯而後分東為中江則中之北為北江南為南江可知國語范蠡乘扁舟出三江入五湖應劭曰今廬江臨丹陽蕪湖縣是也是蕪湖雖名中江而三江自此分矣北江自毗陵北入海南江自吳縣南入海當禹貢之時南江由丹湖趨宜興百瀆以抵於吳南越絶書有丹湖有西江西江即中江以在吳西故也漢唐以前於溧陽之間築分水銀林五堰以節其流故南江上流得以西决於蕪湖而下流乃東趨於吳縣入海所謂三江既入震澤㡳定也後之讀經者不能通經而轉疑經文為誤殊可歎也
  禹錫𤣥圭告厥成功蔡傳曰錫與師錫之錫同水土既平禹以𤣥圭為贄而告成功於舜也
  按竹書帝堯七十五年司空禹治河八十六年司空入覲贄用𤣥圭則是當云告成功於堯蔡傳以為告舜誤温公通鑑堯七十有二載命禹平水土八十載禹功告成亦以為堯時也
  甘誓威侮五行怠棄三正蔡傳曰按史記啓立有扈不服遂滅之唐孔氏謂堯舜受禪啓獨繼父以是不服亦臆度之耳三正子丑寅之三正也
  按天問曰啓代益作后卒然離蠥則啓立而有扈不服者亦明證也竹書夏帝啓二年王帥師伐有扈大戰于甘即此也威侮五行怠棄三正孔傳曰五行之德王者相承所取法是則威虐侮慢五行怠惰廢棄天地人之正道此説為得其正也韓非子曰有扈氏有失度亡國之臣也其君臣威侮怠棄如此是不獨以不服已而征之也
  五子之歌曰維彼陶唐有此冀方蔡傳曰堯初為唐侯及為天子都陶故曰陶唐
  按孔疏曰韋昭云陶唐皆國名猶湯稱殷商也案書傳皆言堯以唐侯升為天子不言封於陶唐陶唐二字或共為地名未必如昭言也据竹書帝堯陶唐氏元年丙子帝即位居冀八十九年作游宫於陶九十年帝游居於陶一百年帝陟於陶水經河水又南逕陶城西又南過蒲坂縣西注曰陶城在蒲坂城北城即舜所都也帝堯倦勤游居於陶世以堯為陶唐氏葢繇此也
  𦙍征乃季秋月朔辰弗集于房蔡傳曰集漢書作輯言日月㑹次不相和輯而掩蝕於房宿也按唐志日蝕在仲康即位之五年
  按孔傳曰房所次之舍疏曰房謂室之房也或以為房星九月日月㑹於大火之次房星共為大火言辰在房星似矣知不然者但言不集於房星似太遲太疾惟可見厯錯不得以表日食也唐天文志大衍厯議云仲康五年癸巳歲九月庚戍朔日蝕在房二度蔡傳謂掩蝕於房宿者葢依此也邵子皇極經世云仲康元年壬戍征羲和五年丙寅與大衍歲建不合据竹書仲康元年己丑帝即位居斟鄩五年秋九月庚戍朔日有食之命𦙍侯帥師征羲和與大衍實相符合則邵氏之説未足据也
  仲虺之誥曰成湯放桀于南巢惟有慙德蔡傳曰桀奔于此因以放之
  按竹書殷帝癸三十一年商自陑征夏邑克昆吾大雷雨戰于鳴條夏師敗績桀出奔三朡商師征三朡戰于郕獲桀于焦門放之于南巢殷商成湯二十年夏桀卒于亭山禁弦歌舞据此乃湯獲桀而放之若桀自奔于此則聽之可矣何謂之放至桀卒禁弦歌舞湯自謂有慙德者數十年如一日也左傳昭十八年二月乙夘周毛得殺毛伯過而代之萇𢎞曰毛得必亡是昆吾稔之日也杜預曰昆吾夏伯也以乙卯日與桀同誅夫謂昆吾以乙卯受誅可矣乃云與桀同誅何謬也
  伊訓惟元祀十有二月乙丑伊尹祠于先王奉嗣王祗見厥祖蔡傳曰元祀者太甲即位之元年十二月者商以建丑為正故以十二月為正也或曰孔氏言湯崩踰月太甲即位則十二月者湯崩之年建子之月也豈改正朔而不改月數乎曰太甲繼仲壬之後服仲壬之喪而孔氏曰湯崩奠殯而告固已誤矣至於改正朔而不改月數則於經史尤可考周建子矣而詩言四月維夏六月徂暑則寅月起數周未嘗改也秦建亥矣而史記始皇三十一年十二月更名臘月嘉平夫臘必建丑月也秦以亥正則臘為三月云十二月者則寅月起數秦未嘗改也
  按竹書成湯在位二十九年陟外丙名勝元年乙亥即位居亳命卿士伊尹二年陟仲壬名庸元年丁丑王即位居亳命卿士伊尹太甲名至元年辛巳王即位居亳伊尹放太甲于桐計湯陟之年歲在甲戍至此凡八年矣孟子言湯崩太丁未立外丙二年仲壬四年趙岐曰太丁湯之太子未立而薨外丙立二年仲壬立四年皆太丁之弟也孫奭曰史記云外丙即位三年不稽孟子之過也又周書無逸周公言殷王中宗髙宗祖甲而後或五六年或四三年葢亦指此而言耳而孔氏疑之非也至於改正朔不改月數則亦有不盡然者月令孟冬之月大飲烝天子乃祈来年於天宗大割祠于公社及門閭臘先祖五祀勞農以休息之則是周以孟冬建亥之月為臘也郊特牲天子大蜡八歲十二月而合聚萬物而索饗之鄭康成曰十二月建亥之月也是周以建亥之月改為十二月也但伊訓所言十二月者乃嗣王元祀之十二月商正建丑即位改元以正朔舉事此為建丑之月無疑也逸周書曰周公正三統之義作周月以建子之月為正易民之視至於敬授民時巡狩祭享猶自夏焉是謂周月以紀于政繇此推之則四月維夏諸詩可無疑矣商雖建丑何必不與夏正並行也
  太甲上惟嗣王不惠於阿衡蔡傳曰阿衡商之官名言天下所倚平也亦曰保衡或曰伊尹之號
  按竹書沃丁八年祠保衡説命昔先正保衡又罔俾阿衡專美有商君奭在太甲時則有若保衡詩毛𫝊曰阿衡伊尹也書孔傳曰伊尹為保衡他書不見有是官當以伊尹之號為是
  盤庚上不常厥邑于今五邦蔡傳曰五邦漢孔氏謂湯遷亳仲丁遷囂河亶居相祖乙居耿并盤庚遷殷為五邦然以下文今不承于古文勢考之則盤庚之前當自有五遷史記言祖乙遷邢或祖乙兩遷也
  按湯始為天子而都亳不當在遷數也且上文云兹猶不常寧湯之都亳豈猶不寧乎葢湯之後盤庚之前自有五遷也竹書仲丁元年辛丑王即位自亳遷于囂于河上一也河亶甲元年庚申王即位自囂遷于相二也祖乙元年己巳王即位自相遷于耿三也二年圯于耿自耿遷于庇八年城庇四也南庚元年丙辰王即位居庇三年遷于奄五也殷本紀祖乙遷邢索隠曰邢音耿代本亦作耿非有二也竹書盤庚元年丙寅王即位居奄十四年自奄遷于北𫎇曰殷十五年營殷邑周氏曰商人稱殷自盤庚始
  説命下台小子舊學于甘盤既乃遯于荒野蔡傳曰唐孔氏曰髙宗為王子時其父小乙欲其知民之艱苦故使居民間蘇氏謂甘盤遯于荒野非是
  按孔疏曰君奭篇在武丁時則有若甘盤葢甘盤于小乙之世受遺輔政及髙宗免喪甘盤已死傳曰髙宗即位甘盤佐之後有傅説是言傅説之前有甘盤也但下言既乃遯于荒野是學訖乃遯非即位之初從甘盤學也据竹書小乙六年命世子武丁居于河學于甘盤十年陟武丁元年丁未王即位居殷命卿士甘盤三年夢求傅説得之六年命卿士傅説蓋説命作于三年之後追述其舊學既遯之事不必定學訖而乃遯也六年命説為卿士則六年之前猶盤為卿士孔疏言髙宗免喪甘盤已死無所據也
  髙宗肜日越有雊雉蔡傳曰於肜日有雊雉之異葢祭禰廟也序言湯廟者非是
  按書序髙宗祭成湯有飛雉升鼎耳而雊祖已訓諸王作髙宗肜日髙宗之訓唐孔氏曰髙宗之訓所以訓髙宗也葢非也髙宗武丁廟號也若是書作於武丁未陟之前可謂髙宗之訓乎竹書殷武丁二十九年肜祭太廟有雉来五十九年陟廟號髙宗祖庚元年丙午即位居殷作髙宗之訓殷本紀帝武丁崩子帝祖庚立祖巳嘉武丁之以祥雉為德立其廟為髙宗遂作髙宗肜日及訓意是時祖庚繹於髙宗之廟每過於豐故戒以無豐于昵而作髙宗之訓乃所以訓祖庚也孔疏以為訓髙宗誤矣書序髙宗祭成湯竹書武丁祭太廟並有證據而蔡傳云祭禰廟以序言祭湯廟非意以豐于昵昵為近廟則不得言湯廟也不審豐于昵者祖庚也祭湯廟者武丁也祖巳因其豐于昵以髙宗肜日訓之故曰惟先格王正厥事乃訓于王格王孔𫝊言至道之王則是以髙宗為先世至道之王而乃以訓于王也何得以序為非
  西伯戡黎蔡傳曰西伯文王也或曰西伯武王也武王亦繼文王為西伯
  按大全引朱子曰看来文王只是不伐紂耳其他事亦是都做了如伐崇戡黎之類或問西伯戡黎惟陳少南吕伯恭薛季隆以為武王吳才老亦言乘黎恐是伐紂時事然史記又謂文王伐崇伐密須敗耆國耆即黎也音相近二説未知孰是曰此等無證據姑且闕之據竹書殷帝辛三十二年密人侵阮西伯帥師伐密三十三年王錫命西伯得專征伐三十四年周師取耆及邘遂伐崇四十一年春三月西伯昌薨四十二年西伯發受丹書於吕尚四十四年西伯發伐黎則是取耆者文王戡黎者武王耆亦非即黎也






  管城碩記卷四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五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書三
  泰誓惟十有三年春大㑹于孟津蔡傳曰十三年者武王即位之十三年也春者孟春建寅之月也漢孔氏言虞芮質成為文王受命改元之年凡九年而崩武王立三年伐紂合為十有三年此皆惑於偽書泰誓之文而誤歐陽氏曰西伯即位已改元年中間不宜改元武王即位改元乃上冒先君之元年并其居喪稱十一年由是言之皆妄也歐陽之辨極明但其曰十一年者亦惑於書序十一年之誤也又漢孔氏以序言一月戊午而經又係之以春以春為建子之月則商以季冬為春周以仲冬為春四時反逆豈三代聖人奉天之政乎按朱子曰泰誓序十有一年武王伐殷經云十有三年春大㑹于孟津必差誤説者乃以十一年為觀兵尤無義理舊有人引洪範十有三祀王訪于箕子則十有一年之誤可知矣余嘗考之書序不誤而經文十有三年三字誤也据竹書殷帝辛四十一年春三月西伯昌薨四十二年西伯發受丹書於吕尚五十一年十一月戊子周師渡盟津而還五十二年庚寅周始伐殷秋周師次于鮮原冬十有二月周師有事于上帝庸蜀羌髳微盧彭濮從周師伐殷武王十二年辛卯王率西夷諸侯伐殷敗之于𭹃野計帝辛四十二年武王即位之元年至五十二年周始伐殷由庚辰至庚寅凡十有一年書序為不誤也明年誅紂歲在辛卯為武王即位之十二年是經文三字誤也洪範惟十有三祀王訪于箕子孔𫝊謂箕子是年四月歸周亦以釋箕子囚而知之訪問天道作洪範豈必即是年事哉又書序云惟十有一年武王伐殷孔傳曰周自虞芮質成諸侯並附以為受命之年初未嘗言受命改元也蔡傳譏其言改元為誤非矣至於以建子之月為春則春秋二百四十二年其書春王正月者九十有三凡皆周正建子之月也後漢元和三年陳寵奏曰夫冬至之節陽氣始萌故十一月有蘭射干芸荔之應時令曰諸生蕩安形體天以為正周以為春十二月陽氣上通雉雊雞乳地以為正殷以為春十三月陽氣已至天地已交萬物皆出蟄蟲始振人以為正夏以為春則是季冬仲冬皆可言春也魏書李彪傳誠宜逺稽周典近採漢制不於三統之春行斬絞之刑則是建子建丑皆可為春也孔疏曰案三統厯以殷之十二月武王發師至二月甲子咸劉商王紂彼十二月即周之正月建子之月也此唐孔氏也蔡傳以為漢孔氏誤大抵紂未亡以前竹書所紀者商正帝辛五十二年冬十有二月庸蜀羌髳從周師伐殷是於周為十一月建子之月孔𫝊曰周之孟春是也
  武成厥四月哉生明王来自商至于豐丁未祀于周廟越三日庚戌大告武成蔡傳曰史氏記武王徃伐歸獸祀羣神告羣后與其政事共為一書篇中有武成二字遂以名篇
  按竹書武王十二年辛卯率諸侯伐殷親禽受于南單之臺夏四月王歸于豐饗于太廟作大武樂則是大告武成者謂大武之樂所由成也樂記夫子語賓牟賈曰夫武者象成者也且夫武始而北出再成而滅商三成而南四成而南國是疆五成而分周公左召公右六成復綴以崇鄭注曰成猶奏也每奏武曲一終為一成始奏象觀兵孟津時也再奏象克殷時也三奏象克殷有餘力而反也四奏象南方荆蠻之國侵畔者服也五奏象周召分職而治也六奏象兵還振旅也又按周頌武篇曰勝殷遏劉耆定爾功春秋傳以此為大武之首章其名篇亦止武之一字則此大告武成者即告以大武之六成也向使竹書不出不以夏四月王歸于豐饗于太廟作大武樂連書於十有二年之下予又安從而疑之又安從而辨之孔𫝊曰文王受命有此武功成於克商詩言有此武功者指伐崇耳若謂文有克商之武功至此而告天祭廟以著其成不㡬視聖人之心㡬同於魏武乎
  洪範天乃錫禹洪範九疇蔡傳曰按孔氏曰天與禹神龜負文而出列于背禹遂因而第之以成九類世𫝊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為肩六八為足即洛書之數也按唐孔氏曰𫝊云禹因而第之則孔以第是禹之所為初一曰等二十七字必是禹加之也其敬用農用等一十八字大劉及顧氏以為龜背先有小劉以敬用等字亦禹所第叙其龜文惟有二十字並無明據未知孰是余讀南齊書永明八年四月長山縣王惠獲六目龜一頭下有萬歡字并有卦兆九年八月獲神龜一頭下有㢲兌卦車頻秦書苻堅建元十二年髙陸縣民穿井得龜大三尺六寸背文負八卦古文晉書堅傳亦載其事隋書王劭傳汝水得神龜腹下有文曰天下楊興則禹時洛水龜書先有文字無足怪也歐陽氏作葛氏鼎歌曰馬圖出河龜負疇自古怪説何悠悠真荆公所云歐九不學故也
  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蔡傳曰水火木金土者五行之生序也天一生水地二生火天三生木地四生金天五生土
  按禹謨水火木金土穀蔡傳曰水克火火克金金克木木克土而生五穀洪範水火木金土蔡傳曰五行相生之序殊不知聖人作書偶然序列不過倒置一金字而遂互生異議也凡此皆五德相勝之説以為之倡而班志遂有天一生水地二生火之説据月令春在木其數八夏在火其數七秋在金其數九冬在水其數六初無以水屬天以火屬地之説在傳蔡墨對魏獻子五行之官木正勾芒火正祝融金正蓐収水正𤣥㝠土正后土與月令合又史伯言先王以土與木金水火雜以成百物是以和五味以調口與洪範合初何嘗以五行分屬於天地若謂禹謨主相克洪範主相生五行以三者屬天二者屬地必不然矣左傳子罕曰天生五材民並用之杜預曰金木水火土也五行皆天之所生而謂天生者三地生者二必不然矣然則生克之説將遂可廢乎曰不然据儀禮昏禮有云適見于天日為之食孔疏曰左傳昭三十一年十二月辛卯朔日有食之庚午之日始有謫謫謂日將食之氣氣見於上所以責人君也公問於梓慎禍福何為對曰二至二分日有食之不為災也日月之行也分同道也其他則為災陽不克也故常為水也然詩之十月則夏之八月秋分日食而為災者以辛卯之日卯徃侵辛木反克金故為災昭七年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而大咎衛君上卿四月夏之二月而為災者以其甲辰之日甲為木辰為土木當克土今日食土反克木故為災也昭二十一年秋七月壬午朔而日食壬為水午為火水應克火而日食火反克水不為災者以秋七月夏之五月是壬午之日故不為災然則五行之相生如火為土母水為木母之類五行之相克如木當克土土反克木之類豈禹謨則專主於相克洪範則專主於相生之謂哉
  五皇極皇建其有極蔡傳曰皇君也極猶北極之極中立而四方之所取正焉者也
  按爾雅釋詁皇大也孔𫝊曰凡立事當用大中之道孔疏曰詩云莫匪爾極周禮以為民極皆謂用大中也洛書以皇極居中為九疇之本猶河圖以太極居中而為八卦之本也建用皇極即所謂彜倫之攸叙也自五行至六極其二十字本龜文所有禹因而第之以皇極居五而箕子之陳洪範又因以明禹所受於堯舜相傳之法也彜倫攸叙而亦謂之為法者即所謂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下所謂錫汝保極維皇作極是也建極猶建中即堯舜之執中用中也初一曰五行潤下炎上即水火金木土穀惟修也次二曰敬用五事作肅作睿即慎厥身修思永也次三曰農用八政食貨賓師即食哉惟時以及於懋遷有無化居司空平水土司徒敷五教之類也次四曰協用五紀歲月星辰即厯象日月星辰敬授人時與所謂厯數在汝躬也次六曰乂用三德正直剛柔即正德利用直哉惟清以及剛而塞柔而立也次七曰明用稽疑擇建立卜筮人龜從筮從即官占惟先蔽志詢謀僉同龜筮協從也次八曰念用庶徴省歲省月即惟㡬惟康昭受上帝無曠庶官天工人其代之也次九曰嚮用五福威用六極夀富康寧凶短折即惠廸吉從逆凶惟影響也九疇以皇極為本皇極建而九疇皆得矣故孔𫝊曰大中之道大立其有中謂行九疇之義也
  無偏無陂遵王之義蔡傳曰偏不中也陂不平也按孔傳曰偏不平陂不正當循先王之正義以治民注引釋文曰陂音祕舊本作頗音普多反按唐紀開元十四年明皇以洪範無偏無頗聲不協詔改頗為陂曰朕聽政之暇每夜觀書匪徒説於微言實欲暢於精理讀尚書洪範至無偏無頗遵王之義三復斯文並皆協韻惟頗一字實則不倫又周易泰卦中無平不陂釋文陂字亦有頗音陂之與頗訓詁無别為陂則文亦㑹意為頗則聲不成文應由煨燼之餘簡編墜缺𫝊授之際差舛相仍原始要終須有刋革宜改頗字為陂仍宣示國學又宋史徽宗宣和六年詔洪範復從舊文以陂為頗蔡𫝊成於寧宗嘉定二年己巳歲則是在宣和之後不知其何以不改据易无平不陂蔡傳陂不平於義為允而孔𫝊云陂不正葢彼時猶是無頗故訓為不正也
  旅獒西旅厎貢厥獒蔡傳曰西旅西方蠻夷國名按孟子無忘賓旅趙岐注曰賓賓客旅羈旅此葢以西夷獻獒周以其地逺不臣以賓旅待之故曰西旅竹書武王十三年巢伯来賓書序巢伯来朝王命芮伯作旅巢命是皆以賓旅之禮待之言賓則太過言旅則降於賓矣泰誓中下曰西土有衆我西土君子牧誓曰逖矣西土之人故西土有貢獒者而武王意不忍却太保作旅獒用訓于王旅獒旅巢義一也漢孔氏旅巢傳曰陳威德以命巢於旅獒傳曰西戎逺國貢大犬召公陳戒並以爾雅旅陳也為訓非矣至謂西方之戎有國名旅者其誤始於唐孔氏而蔡傳依之也
  金縢周公乃告二公曰我之弗辟我無以告我先王周公居東二年則罪人斯得蔡傳曰辟讀為避鄭氏詩傳言周公以管蔡流言避居東都是也漢孔氏以為致辟于管蔡之辟謂誅殺之以居東為東征非也
  按竹書成王元年春正月王即位命冢宰周文公總百官夏六月葬武王于畢秋武庚以殷畔周文公出居于東二年秋王逆周文公于郊遂伐殷三年王師滅殷据此則居東二年乃是避居于東陸氏釋文曰辟馬鄭音避謂避居東都其説葢始於馬融也然以為避居東都則亦非也史記魯世家曰人或譖周公周公奔楚邵寳曰周公辟流言嘗居東矣魯公封也不之魯而之楚乎据國䇿季歴葬於楚山之尾季婦鼎銘曰王在成周王徙于楚麓括地志終南山一名楚山在雍州萬年縣南五十里周公奔楚當是因流言出居依於祖考之墓地必無逺適東都之理邵疑奔楚為楚國失之逺矣觀下文王啓金縢執書以泣曰惟朕小子其新迎王出郊天乃雨反風則居東在成周之東為甚近而必非東都明矣
  大誥若兄考乃有友伐厥子民養其勸弗救蔡傳曰民養未詳蘇氏曰養厮養也謂人之臣僕大意言若父兄有友攻伐其子為之臣僕者其可勸其攻伐而不救乎父兄以喻武王友以喻四國子以喻百姓民養以喻邦君御事
  按書序武王崩三監及淮夷叛周公相成王將黜殷作大誥則受命東征者周公也武王為周公之兄成王之考此言若兄考謂若兄即予考也本一體相關乃有友伐厥子民友即上所謂大化誘我友邦君者是也時三監淮夷共相叛亂以伐我周之子民豈可以養冦害民反勸若而弗救乎觀此則周公本無誅戮管蔡之心而成王之責任周公葢有不得不然者也蔡傳乃以為喻言非矣
  康誥蔡傳曰按書序以康誥為成王之書今詳本篇康叔於成王為叔父成王不應以弟稱之説者謂周公以成王命誥故曰弟然既謂之王若曰則為成王之言周公何遽自以弟稱之也序書者不知篇首四十八字為洛誥脱簡遂因誤為成王之書是知書序果非孔子所作也
  按衛康叔世家曰周公旦以成王命興師伐殷殺武庚祿父管叔以殷餘民封康叔為衛君周公旦懼康叔齒少乃申告康叔故謂之康誥蔡𫝊以為序書者誤豈太史公亦誤乎据竹書武王十三年大封諸侯十五年冬遷九鼎于洛十七年冬十二月王陟成王元年秋武庚以殷畔三年王師滅殷殺武庚祿父遷殷民于衛康誥惟三月哉生魄周之三月夏之正月也計武王以丙申年十二月陟至成王三年正月相距二十七月時成王冲㓜在喪服亮隂之中方二年及三月耳不得遽作誥以命康叔故周公取武王時告康叔者申之太史公謂周公申告康叔者是也序書者因叙之於此非誤也且康叔於武王時初封于康則曰康誥猶召公封召則曰召誥蔡仲封蔡則曰蔡仲之命若成王三年遷殷民于衛時康叔已改封于衛矣不曰衛誥而曰康誥者豈非本武王之書而周公申之哉蔡傳又以序書者不知康誥篇首四十八字為洛誥脱簡遂因誤為成王之書是又不然篇首云周公初基作新大邑于東國洛非直指洛誥言也史記周本紀武王曰粤瞻雒伊毋逺天室營周居于洛邑而後去至十五年遂遷鼎于洛書序所云豈即洛誥之洛哉
  洛誥王命周公後作册逸誥在十有二月惟周公誕保文武受命惟七年蔡傳曰逸誥者史逸誥周公治洛留後也在十有二月者明戊辰為十二月也吳氏曰周公自留洛之後凡七年而薨也
  按上文王命作册逸祝册惟告周公其後孔傳曰尊周公立其後為魯侯王為册書使史逸誥伯禽据漢律厯志曰成王元年正月己巳此命伯禽俾侯于魯之歲也安在於召公如洛度邑之後始尊周公之後為魯侯乎据竹書成王七年春三月召康公如洛度邑甲子周文公誥多士于成周遂城東都十年周文公出居于豐十一年王命周平公治東都十四年洛邑告成二十一年周文公薨于豐葢當時召公如洛周公繼至王如東都復封公之次子君陳為周公以代公後爰於十有二月烝祭日用兩騂牛于文武命史逸為祝册以告之言惟告周公其後者示重也春秋傳隠六年周桓公僖九年宰周公其後也前言命公後廸將其後公勿替刑四方其世享葢言其世為周公儀刑勿替俾四方世享其德公答曰予旦以多子越御事篤前人成烈多子者公旦之諸子也言已以諸子治事篤厚前人之功烈答衆望而作周孚信也蔡𫝊乃以多子為衆卿大夫前人為文武非矣夫以前人為文武則多子即公之諸子可知矣至以命公後為命公留後治洛者則又惑於吳氏公留洛七年之説而失考也公成王七年至洛十年出居于豐在洛者凡三年耳經云惟七年葢以成王十四年洛邑告成二十一年周公薨于豐相距凡七年公何嘗七年留洛且薨于洛也書君陳序云周公既没命君陳分正東郊成周葢先時册命周公後乃分尹東郊耳
  多士蔡傳曰周公黜殷之後以殷民反覆難制即遷于洛至是建成周造廬舎定疆埸乃告命與之更始焉爾此多士之所以作也書序以為成周既成遷殷頑民者謬矣
  按竹書成王三年遷殷民于洛邑遂營成周七年三月召康公如洛度邑甲子周文公誥多士于成周即是事也書序成周既城遷殷頑民周公以王命誥作多士序葢以成周既成其所遷殷民之中又有頑梗不率者爰作多士以誥之此特為頑民而發非謂始遷其民也又竹書成王三年滅殷遷殷民于衛五年營成周八年命魯侯禽父齊侯伋遷庶殷于魯則是成周既成亦嘗有遷殷民之事矣又多士曰惟三月周公初于新邑洛用告商王士三月即召公如洛之三月也蔡傳以為成王祀洛次年之三月周公至洛久矣至是始行治洛之事故謂之初也殊失考矣
  無逸周公曰嗚呼君子所其無逸蔡傳曰所猶處所也君子以無逸為所動靜食息無不在是焉作輟則非所謂所矣
  按論語譬如北辰居其所而衆星共之朱子集注曰居其所不動也葢以不動者為所而衆動以之為樞紐也在天為北極在易為太極在範為皇極在聖人為主靜以立極君子以無逸為所即君子以無逸為極也益曰罔遊于逸臯陶曰無教逸欲有邦周公曰所其無逸聖賢相傳之心法無有不以是為兢兢業業者若但以處所釋之其意雖本於宋玉然以為動靜食息無不在是處則亦淺之乎言無逸矣至謂先知稼穡之艱難乃逸即豳風七月意也朱子詩傳曰周公以成王未知稼穡之艱難故陳后稷公劉風化之所由使瞽矇朝夕諷誦以教之豳風無逸不有互相發明哉
  肆祖甲之享國三十有三年蔡傳曰邵子經世書高宗五十九年祖庚七年祖甲三十三年
  按竹書武丁元年丁未五十九年陟祖庚元年丙午十一年陟祖甲元年丁巳三十三年陟邵子云祖庚七年恐未足据又竹書外壬小乙皆十年庚丁八年小庚開甲皆五年南庚六年仲壬陽甲馮辛皆四年小辛三年書言或十年或七八年或五六年或四三年亦各有所指非泛言也
  君奭耈造德不降我則鳴鳥不聞蔡傳曰言召公去則耉老成人之德不下於民在郊之鳯將不得復聞其鳴矣是時周方隆盛鳴鳯在郊卷阿鳴于高岡者乃詠其實故周公云爾也
  按竹書成王十八年鳯凰見遂有事于河是時鳯凰翔庭成王援琴而歌曰鳯凰翔兮于紫庭余何德以感靈賴先王兮恩澤臻于胥樂兮民以寧
  蔡仲之命乃致辟管叔于商蔡傳曰致辟云者誅戮之也
  按周書作雒解曰降辟三叔管叔經而卒是時周公東征既誅武庚而三叔依然無恙致辟云者辟法也謂欲以國法懲之管叔經而卒前漢志中牟縣有管城後漢志縣有林鄉天問曰伯林雉經維其何故是管叔於伯林之地自經而死也是周公未嘗誅戮之也孔傳以辟為誅殺蔡傳依之非也
  多方惟五月丁亥王來自奄至于宗周蔡傳曰成王即政之明年商奄又叛成王征滅之
  按竹書成王二年奄人徐人及淮夷入于邶以叛三年王師滅殷遂伐奄滅蒲姑四年王師伐淮夷遂入奄五年春正月王在奄遷其君于蒲姑夏五月王至自奄六年大蒐于岐陽七年周公復政于王書五月丁亥王來自奄葢周公攝政五年之事書詞先言周公曰而後言王若曰者此也成王即政則猶在二年之後而孔傳謂周公歸政之明年蔡傳据為成王即政之明年皆失考也觀下文王曰今爾奔走臣我監五祀其為成王之五年不益信哉
  周官惟周王撫萬邦巡侯甸四征弗庭歸于宗周董正治官蔡傳曰此書之本序也成王歸于鎬京董正治事之官外攘之功舉而益嚴内治之修也
  按竹書成王十九年王巡狩侯甸方岳召康公從歸于宗周遂正百官黜豐侯周官之作當在是時也書序成王既黜殷命滅淮夷還歸在豐作周官計滅殷與伐淮夷事在三年四年至此相距十五年序以經言四征弗庭而實之非謂以征是地而歸也序言豐豐亦即宗周也徐廣曰鎬去豐二十五里是皆為宗周也
  顧命惟四月哉生魄王不懌蔡傳曰哉生魄十六日按孔𫝊曰成王崩年之四月始生魄月十六日孔疏曰成王崩年經典不載漢書律厯志云成王即位三十年四月庚戍朔十五日甲子哉生魄即引此顧命之文以為成王即位三十年而崩此是劉歆説也孔以甲子為十六日則不得與歆同矣鄭𤣥云此成王二十八年傳惟言成王崩年未知成王即位㡬年崩也据竹書成王元年丁酉春正月王即位三十七年夏四月乙丑王陟康王元年甲戌春正月王即位命冢宰召康公總百官諸侯朝于豐宫則是成王崩年歲在癸酉唐時竹書既出而孔氏仍未之考是亦其疎略處也
  吕刑蚩尤惟始作亂延及于平民罔不冦賊苗民弗用靈制以刑蔡傳曰苗民承蚩尤之暴不用善而制以刑按孔傳曰蚩尤黄帝所滅三苗帝堯所誅言異世而同惡据後漢書張衡傳凡䜟皆云伐蚩尤而詩䜟獨云蚩尤敗然後堯受命疑蚩尤種類高辛之末尚在故三苗之君得習蚩尤之惡而制以重刑如張衡傳所云者又按周禮肆師疏賈公彦引三朝記曰蚩尤庶人之貪者殆即經所云延及平民罔不冦賊者也
  大辟疑赦其罰百鍰閱實其罪蔡傳曰臯陶所謂罪疑惟輕者降一等而罪之今五刑疑赦而直罰之以金是大辟宫剕劓墨者皆不復降等用矣舜之贖刑官府學校鞭扑之刑耳而穆王之所謂贖雖大辟亦贖也舜豈有是制哉
  按經文墨辟疑赦其罰百鍰閱實其罪言犯墨法者事有可疑則赦之而又不徑赦之也罰之百鍰以示懲若乃簡閱其情實無可疑者其罪之實與疑對罪與赦對實則不疑罪則不赦也大辟之法亦然疑則赦之使贖實則罪之不赦也豈謂贖之以金雖大辟亦許其贖免哉蔡𫝊謂穆王巡遊無度財匱民勞乃為此一切權宜之術以歛民財非也觀其言五過之疵惟官惟反惟内惟貨惟来又言獄貨非寳惟府辜功其兢兢以黷貨為戒者豈反借以歛民財為哉蔡傳又以為夫子錄之葢亦示戒則又非也夫子作孝經引甫刑云一人有慶兆民賴之又曰五刑之屬三千皆吕刑文也向使以穆王為戒而又何引之以垂訓哉

  管城碩記卷五
<子部,雜家類,雜考之屬,管城碩記>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六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詩一
  釋文舊説云詩序關雎后妃之德也至用之邦國焉名關雎序謂之小序此以下則大序也沈重云案鄭詩譜意大序是子夏作小序是子夏毛公合作卜商意有不盡毛更足成之或云小序是東海衛敬仲所作朱子曰近世諸儒多以序之首句為毛公所分而其下推説云云者為後人所益理或有之但今考其首句則已有不得詩人之本意而肆為妄説者矣況沿襲云云之誤哉又論邶柏舟序曰詩之文意事類可以思而得其時世名氏則不可以强而推若為小序者姑以其意推㝷探索依約而言不知其時者必强以為某王某公之時不知其人者必强以為某甲某乙之事於是傅㑹書史依託名謚鑿空妄語以誑後人且如柏舟不知其出於婦人而以為男子不知其不得於夫而以為不遇於君此則失矣乃斷然以為衛頃公之時則其故為欺罔以誤後人之罪不可揜矣凡小序之失以此推之什得八九矣
  按馬端臨經籍考曰詩書之序自史傳不能明其為何人所作而先儒多疑之至朱文公之解經則依古經文析而二之而備論其得失而於詩國風諸篇之序詆斥尤多以愚讀國風諸詩知詩之不可無序而序之有功於詩也葢風之為體比興之辭多於叙述諷諭之意浮於指斥葢有反覆咏嘆聯章累句而無一言叙作之之意者而序者乃一言以蔽之曰為某事也茍非其傳授之有源探索之無舛則孰能臆料當時指意之所歸以示千載乎而文公深詆之且於桑中溱洧諸篇辨析尤至以為安有刺人之惡而自為彼人之辭以陷於所刺之地而不自知者哉其意葢謂詩之辭如彼而序之説如此則以詩求詩可也烏有捨明白可見之詩辭而必欲曲從臆度難見之序説乎其説固善矣然愚以為必若此則詩之難讀者多矣豈直鄭衛諸篇哉夫芣苢之序以為婦人樂有子為后妃之美也而其詩語不過采掇芣苢之情狀而已黍離之序以為閔周室宫廟之顛覆也而其詩語不過慨歎禾黍之苗穗而已此詩之不言所作之意而賴序以明者也若捨序以求之則其所以采掇者為何事而慨歎者為何説乎叔于田之二詩序以為刺鄭莊公也而其詩語則鄭人愛叔叚之辭耳揚之水椒聊二詩序以為刺晉昭公也而其詩語則晉人愛桓叔之辭耳此詩之叙其事以諷初不言刺之之意而賴序以明者也若捨序以求之則知四詩也非子雲美新之賦則袁宏九錫之文耳是豈可以訓而夫子不删之乎鴇羽陟岵之詩見於變風序以為征役者不堪命而作也四牡采薇之詩見於正雅序以為勞使臣遣戍役而作也而深味四詩之旨則歎行役之勞苦叙飢渴之情狀憂孝養之不遂悼歸休之無期其辭語一耳此詩之辭同意異而賴序以明者也若捨序以求之則文王之臣民亦怨其上而四牡采薇不得為正雅矣即是數端而觀之則知序之不可廢序不可廢則桑中溱洧何嫌其為刺奔乎葢嘗論之均一勞苦之詞也出於叙情閔勞者之口則為正雅而出於困役傷財者之口則為變風也均一滛泆之詞也出於奔者之口則可删而出於刺奔者之口則可錄也均一愛戴之詞也出於愛叔叚桓叔者之口則可删而出於刺鄭莊晉昭者之口則可錄也夫芣苢黍離之不言所謂叔于田揚之水之反辭以諷四牡采薇之辭同變風文公胡不玩索詩辭别自為説而卒如序者之舊説求作詩之意於詩辭之外矣何獨於鄭衛諸篇而必以為奔者所自作而使聖經為錄滛辭之具乎且夫子嘗删詩矣其所取於關雎者謂其樂而不滛耳則夫詩之可删孰有大於滛者今以文公詩傳考之其指以為男女滛佚奔誘而自作詩以叙其事者凡二十有四如桑中東門之墠溱洧東門之日東門之池東門之楊月出則序以為刺滛而文公以為滛者所自作也如靜女木𤓰采葛丘中有麻將仲子遵大路有女同車山有扶蘇蘀兮狡童褰裳丰風雨子衿揚之水出其東門野有蔓草則序本别指他事而文公亦以為滛者所自作也夫以昏滛不檢之人發而為放蕩無恥之辭而其詩篇之繁多如此夫子猶存之則不知所删何等一篇也愚非敢茍同序説而妄議先儒也葢嘗以孔子孟子之所以説詩者讀詩而後知序説之不繆而文公之説多可疑也孔子之説曰誦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孟子之説曰説詩者不以文害辭不以辭害志以意逆志是為得之夫經非所以誨邪也而戒其無邪辭所以達意也而戒其害意葢知詩人之意者莫如孔孟慮學者讀詩而不得其意者亦莫如孔孟是以有無邪之訓焉則以其辭之不能不鄰乎邪也使篇篇如文王大明則奚邪之可閑乎是以有害意之戒焉則以其辭之不能不害其意也使章章如清廟臣工則奚意之難明乎以是觀之則知刺奔果出於作詩者之本意而夫子所不删者其詩决非滛泆之人所自賦也或又曰文公嘗言雅者二雅是也鄭者緇衣以下二十一篇是也衛者邶鄘衛三十九篇是也桑間衛之一篇桑中是也二南雅頌祭祀朝聘之所用也鄭衛桑濮里巷俠邪之所作也夫子於鄭衛葢深絶其聲於樂以為法而嚴立其詞於詩以為戒今乃欲為之諱其鄭衛桑濮之實而文以雅樂之名又欲從而奏之郊廟之中朝廷之上則未知其將欲薦之於何等之鬼神用之於何等之賓客乎愚又以為未然夫左傳言季札来聘請觀周樂而所歌者邶鄘衛鄭皆在焉則諸詩固雅樂矣使其為里巷俠邪所用則周樂安得有之而魯之樂工亦安能歌異國滛邪之詩乎然愚之所論不過求其文意之指歸而知其得於性情之正耳至於被之絃歌合之音樂則儀禮左傳所載古人歌詩合樂之意葢有不可曉者夫關雎鵲巢閨門之事后妃夫人之詩也而鄉飲酒燕禮歌之采蘋采蘩夫人大夫妻能主祭之詩也而射禮歌之肆夏繁遏渠宗廟配天之詩也而天子享元侯歌之文王大明綿文王興周之詩也而兩君相見歌之以是觀之其歌詩之用與詩人作詩之本意葢有判然不相合者不可强通也則烏知鄭衛諸詩不可用之於燕享之際乎左傳載列國聘享賦詩固多斷章取義然其大不倫者亦以来譏誚如鄭伯有賦鶉之奔奔楚令尹子圍賦大明及穆叔不拜肆夏寗武子不拜彤弓之類是也然鄭伯如晉子展賦將仲子鄭伯享趙孟子太叔賦野有蔓草鄭六卿餞韓宣子子齹賦野有蔓草子太叔賦褰裳子游賦風雨子期賦有女同車子柳賦籜兮此六詩皆文公所斥以為滛奔之人所作也然所賦皆見善於叔向趙武韓起不聞被譏乃知鄭衛之詩未嘗不施之於燕享而此六詩之旨意訓詁當如序者之説不當如文公之説也或曰文公之於詩序於其見於經傳信而有證者則從之如碩人載馳清人鴟鴞之類是也其可疑者則未嘗盡斷以臆説而固有引書以證其謬者矣曰是則然矣然愚之所以不能不疑者則以其惡序之意太過而所引援指摘似亦未能盡出於公平而足以當人心也夫關雎韓詩以為衰周之刺詩賓之初筵韓詩以為衛武公飲酒悔過之詩皆與毛序反者也而韓詩説關雎則違夫子不滛不傷之訓是决不可從者也初筵之詩夫子未有論説也則詆毛而從韓夫一韓詩也初筵之序可信而關雎之序獨不可信乎邶柏舟毛序以為仁人不遇而作文公以為婦人之作而引列女傳為證非臆説矣然列女傳出於劉向向上封事論恭顯傾陷正人引是詩憂心悄悄愠于羣小之語而繼之曰小人成羣亦足愠也則正毛序之意矣夫一劉向也列女傳之説可信而封事之説獨不可信乎此愚所以疑文公惡序之意太過而引援指摘似為未當此類是也
  唐孔氏關雎疏曰二南之風實文王之化而美后妃之德者以夫婦之性人倫之童非是褒賞后妃能為此行也
  按關雎化始房中故遂云后妃之德非不知有文王也亦有言文王而不及后妃者如漢廣之序是也朱子乃云序者徒見其辭而不察其意遂壹以后妃為主而不復知有文王又哀𥥆窕思賢才足上所云憂在進賢也而無傷善之心足上所云不滛其色也朱子乃曰至於傷為傷善之心則又大失其旨而全無文理過矣又按子貢詩𫝊曰文王之妃姒氏思得淑女以供内職賦關雎是淑女為太姒思賢以自輔而忘其身之為逑若曰兹淑女是君子之好逑吾何德以配君子云爾葢是詩為后妃所自作故取之以冠全詩義或然也
  葛覃序云后妃在父母家則志在於女功之事
  按朱子以在父母家一句為未安葢以為若在父母之家即詩中不應以歸寧父母為言然序先言其志在女功後言其服澣濯尊師傅化天下以婦道是序分言之而朱子故為連讀之也
  卷耳序云后妃之志也又當輔佐君子求賢審官知臣下之勤勞
  按襄十五年左傳引詩曰嗟我懐人寘彼周行能官人也與詩序求賢審官意合葢后妃思君子官賢人志在於輔佐於是代文王設身處地以為嗟我懷人我姑酌彼金罍耳凡言我者皆指文王也朱子以為后妃所自作采卷耳后妃不屑嗟我懷人非后妃口吻甚至欲陟崔嵬而思乘馬思酌酒豈后妃所自為乎
  螽斯序云言若螽斯不妒忌則子孫衆多也
  按朱子以螽斯為不妒忌則子孫衆多之比序者不達此詩之體故遂以不妒忌者歸之螽斯然序以言若螽斯為句其所以能若此者由於不妒忌則子孫衆多也加一若字則亦以為比可知
  兔𦊨序云關雎之化行則莫不好德賢人衆多也按左傳云天下有道則公侯能為民干城申培詩説云文王舉閎夭散宜生而詩人咏之墨子云文王舉閎夭太顚于𦊨網之中西土服葢商季賢才隠遯如太公隠於屠釣則閎散隠於兎𦊨容或有之序以為關雎之詩后妃思賢媵以自輔故化行而賢人衆多也但既為干城腹心則已在官使矣曰武夫者追言其始進時耳朱子以為野人亦未然
  汝墳序云文王化行乎汝墳之國
  按韓詩曰汝墳辭家也薛氏曰燬烈火也孔邇以父母甚廹近飢寒也言王室政如烈火猶觸冒而仕者以父母甚廹近飢寒故為祿仕東漢周磐貧薄不充養嘗誦汝墳之卒章乃慨然解韋𢃄就孝廉之舉亦此意也子貢詩𫝊曰受辛無道商人慕文王而歸之賦汝墳朱子集傳父母指文王也與詩傳意同
  鵲巢序云夫人之德也鄭箋云夫人有均一之德如鳲鳩然而後可配國君
  按集傳曰鳩性拙不能為巢或有居鵲之成巢者是先將鳩説壞矣何以為夫人興乎
  草蟲序云大夫妻能以禮自防也朱子曰此恐亦是夫人之詩未見以禮自防之意
  按徐幹中論曰良霄以鶉奔喪年子展以草蟲昌族君子感凶德之如彼見吉德之如此故立必罄折坐必抱鼓周旋中規折旋中矩亦是以禮自防之意也
  行露序云召伯聽訟也彊暴之男不能侵凌貞女也按鄭志張逸問行露召伯聽訟察民之意化耳何訟乎答曰民被化久矣故能有訟孔氏疏曰言彊暴者謂彊行無禮而凌暴於人左傳昭元年云徐吾犯之妹美公孫楚聘之矣公孫黑又使彊委禽焉是也朱子集傳謂女子不為彊暴所汚自述已志作此詩以絶其人無論彊暴者非一詩所能絶而所云速我訟獄皆是自述己志乎劉向列女傳曰召南申女許嫁于酆夫家禮不備而欲迎之女不肯徃夫家訟之女終拒之而作詩葢是實有其事非但自述其志也
  殷其靁序云勸以義也
  按詩莫敢或遑莫敢遑息正是勸以為臣之義而閔其勤勞朱子謂此詩無勸以義之意何也
  邶柏舟序云言仁而不遇也朱子曰婦人不得於其夫故以柏舟自比
  按孟子引詩云憂心悄悄愠于羣小孔子也朱子集傳曰本言衛之仁人見怒於羣小孟子以為孔子之事可以當之則仍依序説也今考其辭氣微我無酒以敖以遊大不類婦人語也自當以仁人不遇為是
  日月序云衛莊姜遭州吁之難傷已不見答於先君以至困窮也
  按朱子謂此當在燕燕之前葢詩言寧不我顧猶有望之之意又言德音無良亦非所宜施於前人者明是莊公在時所作然細按之則序説為長葢是時莊公既薨莊姜追念之言日月照臨出自東方猶有復明之時而莊公既逝不復故處是可傷也先君徃矣不我顧矣寧不我顧葢傷之甚而轉冀之也所謂德音無良者史記衛世家陳女女弟幸於莊公生子完莊公令夫人齊女子之是德音也而今見弑於州吁反為不善是無良也不然德音豈有無良哉序詩以此在燕燕之後非錯簡也
  北門序云刺仕不得志也
  按詩云王事適我鄭箋云國有王命役使之事此詩當作於衛惠公時桓五年衛人從王伐鄭鄭伯禦之為左拒以當蔡人衛人王事當指此也
  北風序云刺虐也衛國並為威虐百姓不親朱子曰衛以滛亂亡國未聞其有威虐之政
  按衛詩擊鼓怨州吁用兵暴亂也雄雉刺宣公滛亂不恤國事軍旅數起也況於納伋之妻而使盜殺其子哉
  鄘柏舟序云衛世子共伯蚤死其妻守義父母欲奪而嫁之誓而弗許
  按内則子事父母總拂髦是兩髦者乃父母在之飾也鄭氏箋曰共伯僖侯之世子詩稱兩髦則是時僖侯尚在可知史記世家云武公和簒共伯而立無論睿聖武公不應有簒兄之事即髧彼兩髦可以證僖侯尚在武公何由簒之以共伯蚤死之説叅之詩序何可廢也
  桑中序云刺奔也朱子曰此滛奔者自言其與所私之人相期㑹迎送如此也
  按序以為刺奔者於云誰之思决之葢以滛亂者所思何人不過與某某為期約耳若以為滛奔者所自作則將顯然告人曰我思誰人既滛姜姓之長女又滛弋姓之長女又滛庸姓之長女而皆與我相期送恐雖滛亂無恥者未必恐人不知其滛也況傳曰相竊妻妾既竊矣而又何以告之哉孟姜孟弋孟庸皆貴族穀梁傳定公十五年秋七月壬申弋氏卒傳曰哀公之母也左傳作姒氏也詩故曰庸即鄘女亦國姓也
  氓序云刺時也宣公之時男女奔誘復相棄背故序其事以風焉朱子曰此滛婦為人所棄而自叙其事按毛傳氓民也以氓而抱布非士可知至於期約則曰子笑言則曰爾原有次序非或親或鄙而忽貴之為士也又三歲食貧三歲為婦非女可知老使我怨老而後見棄可知然則作詩者歴叙滛婦之見棄因嘆曰于嗟女兮無與士耽為凡為女者戒之所謂前車之覆後車之鑒也桑落黄隕婦人以色衰見棄如此女也不爽士貳其行世多有之謂可常恃其色哉故作者叙其事以風焉而歸之於刺時也朱子謂此非刺詩總不欲依序説耳
  芄蘭序云刺惠公也惠公驕而無禮大夫刺之朱子曰此詩不知所謂
  按毛傳觹成人之佩也尚書注人君十二而冠佩為成人可知君當童㓜之年所宜佩觹也詩不敢斥言其君惟以其佩觹指之故云刺也閔二年左傳曰初惠公之即位也少杜預云葢年十五六詩所謂童子也史記世家宣公卒太子朔立是為惠公左右公子不平朔之立也則大夫刺之自應有也朱子不信小序故云不知所謂也
  河廣序云宋襄公母歸于衛思而不止故作是詩朱子集傳曰衛在河北宋在河南
  按閔二年狄入衛之後戴公渡河而南故唐孔氏詩疏曰文公之時衛已在河南自衛適宋不渡河則言河廣者不過取河為喻耳嚴華谷因集傳云衛在河北遂疑此詩為作於衛未遷之前而以孔疏為非不知宋襄公以魯僖公十年即位二十一年卒始終當衛文公時其母思之賦河廣安得不以為文公時乎若以此詩為作於衛未遷前衛在汲郡朝歌縣宋在梁國睢陽縣相去甚逺亦可因跂予望之而謂跂足可見乎意葢以河狹地近以義不徃非謂其逺耳
  伯兮序云刺時也鄭箋曰衛宣公之時蔡人衛人陳人從王伐鄭伯也為王前驅久故家人思之
  按詩自伯之東朱子曰鄭在衛西不得為此行云之東也唐孔氏疏曰蔡衛陳三國從王伐鄭則兵至京師乃東行伐鄭也非謂鄭在衛東桓五年傳曰王以諸侯伐鄭王為中軍虢公林父將右軍蔡人衛人屬焉則㑹師之鄭不自衛出可知鄭世家有云東其民於洛東周在鄭東時伯之東受命西伐耳
  木𤓰序云美齊桓公也衛為狄敗出處於漕齊桓公救而封之衛人欲厚報之而作是詩朱子曰疑亦男女相贈答之辭如靜女之類
  按子夏詩傳朋友相贈賦木𤓰孔叢子引孔子曰吾於木𤓰見包苴之禮行以二説證之豈可指為男女贈答之辭哉
  君子陽陽序云閔周也遭亂相招為祿仕全身逺害而已朱子曰此詩疑亦前篇婦人所作
  按前篇君子于役不知其期集傳曰大夫久役於外其室家思而賦之此則其夫既歸安於貧賤以自樂其家人又識其意而嘆美之夫以為安於貧賤而曰左執簧所云龡笙鼓簧者是也又曰右招我由房惟天子諸侯得有房中之樂貧賤者何所有也且曰左執翿所云植其鷺翿者是也又曰右招我由敖敖舞位也相招而從於燕舞之位貧賤者何所有也序以為君子遭亂相招為祿仕則此皆在位有官職者非但安於貧賤以自樂而已
  兎爰序云閔周也桓王失信諸侯背叛構怨連禍王師傷敗君子不樂其生焉朱子曰君子不樂其生一句得之餘皆衍説
  按隠三年𫝊平王崩周人將畀虢公政鄭祭足帥師取温之麥秋又取成周之禾君子曰信不由中質無益也是桓王失信之事也竹書桓王三年王使虢父伐晉之曲沃十二年王師秦師圍魏十四年伐曲沃立哀侯弟緡于翼十六年滅翼史記鄭世家莊公二十七年始朝周周桓王怒其取禾弗禮也三十七年莊公不朝周周桓王率陳蔡虢衛伐鄭莊公與祭仲高渠彌發兵自救王師大敗序謂諸侯背叛王師傷敗者此也夫兵凶器也逢此百凶構怨連禍可知矣何得以序為衍説
  大車序云刺周大夫也禮義陵遲男女滛奔故陳古以刺今朱子曰周衰大夫猶有能治其私邑滛奔者畏而歌之
  按詩明言畏子不奔則未嘗奔矣集傳猶謂滛奔者畏而歌之何也吕東萊曰此詩唯能止其奔未能革其心與行露之詩異矣故序以為刺周大夫也
  丘中有麻序云莊王不明賢人放逐國人思之而作是詩朱子曰婦人望其所與私者而不来故疑復有與之私而留之者
  按詩彼留子嗟彼留子國毛傳留大夫氏子國子嗟父先言其子乃言其父者當是賢人放逐止謂子嗟耳作者既思其子又美其奕世有德遂及其父孔氏曰毛時書籍猶多或有所據朱子何所據而易為滛婦所私之人哉又按桓十一年公羊傳古者鄭國處于留先鄭伯有善於鄫公者通乎夫人以取其國而遷鄭焉而野留莊公死已葬祭仲將徃省于留塗出于宋宋人執之然則留者鄭鄙邑子嗟者治留之大夫也
  將仲子序云刺莊公也弟叔失道而公弗制祭仲諫而公弗聽朱子曰莆田鄭氏曰此滛奔者之辭
  按仲子指祭仲也毋踰我里踰過也所謂都城過百雉國之害也毋折我樹𣏌仲子曰毋使滋蔓公曰姑待之是也畏我父母公所謂姜氏欲之焉辟害也詩人辭意婉切而莆田鄭氏臆料為滛奔之辭朱子信之遂以仲子為男子之字何哉
  遵大路序云莊公失道君子去之國人思望焉朱子曰滛婦為人所棄於其去也而留之
  按集傳以宋玉登徒子好色賦有遵大路兮攬子袪之句遂易為滛婦為人所棄而作果如玉言彼稱詩以贈遊女今以為婦人所作抑又何也且留之不於所私之地而乃於大路留之恐無是情理也
  有女同車序云鄭人刺忽之不昬于齊卒以無大國之助至於見逐朱子曰此疑亦滛奔之詩
  按詩有女同車𫝊曰親迎同車也彼美孟姜傳曰孟姜齊之長女也史記鄭世家莊公三十八年北戎伐齊齊使求救鄭遣太子忽將兵救齊齊釐公欲妻之忽謝曰我小國非齊敵也四十三年莊公卒太子忽立秋忽出奔衛夫齊女賢而不娶卒以無大國之助至于見逐故詩人刺之朱子必疑為滛奔之詩何哉
  山有扶蘇序云刺忽也朱子曰滛女戯其所私者按詩不見子都乃見狂且不見子充乃見狡童傳曰狂狂人也狡童昭公也孔疏曰狂者狂愚之人下傳以狡童為昭公則此亦謂昭公也然詩人之意當以子都子充指鄭忽狂且狡童指鄭突春秋桓公十一年九月丁亥昭公忽奔衛己亥厲公突立是鄭人思忽而不得見目中止見有突也如此則詩人無訕上悖理之虛惡而亦不必以意料逆揣指為滛謔之詞矣或曰目君為狡童則忘君臣之分然箕子麥秀之歌彼狡童兮不我好兮狡童指紂也詩人不敢斥言而托之狡童故云刺也
  褰裳序云思見正也狂童恣行國人思大國之正已也朱子曰滛女語其所私者
  按狡童褰裳疑皆托齊人因忽辭昏而為之刺狡童曰不與我言不與我食褰裳曰子不我思豈無他人疑托之齊人之口而非鄭人自刺其君也竹書平王六年鄭遷于溱洧其後桓王十三年北戎伐齊鄭忽帥師救齊子惠思我褰裳涉溱者謂忽有功於我涉溱洧而救我也故欲以孟姜妻之子辭之而不我思豈無他人與昏哉若當日與齊為昏則忽之見逐大國必有以正已左傳鄭六卿餞韓宣子子太叔賦褰裳亦取大國正巳之意也朱子以狡童褰裳皆為滛女之詞何哉
  子衿序云刺學校廢也朱子曰此亦滛奔之詩
  按毛傳曰青衿青領也學子之所服集傳以子為男子以詩為滛奔之詩乃自作白鹿洞賦又曰廣青衿之疑問則仍依序説矣
  敝笱序云齊人惡魯桓公微弱不能防閑文姜使至滛亂為二國患朱子曰桓當作莊
  按文姜以桓三年歸魯十八年公與如齊齊侯通焉設使桓公納申繻之諫防閑文姜不與如齊則亦不至於滛亂可知葢文姜是時歸魯十有六年與如齊而使至於滛亂者桓公也若莊公即位夫人固在齊矣其後夫人姜氏㑹齊侯于禚享齊侯于祝丘以及於㑹防㑹穀不能防閑則有之使至滛亂非桓而何集傳以敝笱不能制大魚比魯莊不能防閑文姜謂詩序桓當作莊非也
  汾沮洳序云其君儉以能勤刺不得禮也朱子曰崔靈恩集注其君作君子義雖稍通然未必序者之本意也按王肅孫毓皆以言采其莫為大夫采莫不以為君又陸氏釋文曰其君子一本無子字則詩序本作君子可知朱子以為未必序者之本意必欲非之而後快何也
  蟋蟀序云刺晉僖公也儉不中禮故作是詩以閔之欲其及時以禮自虞樂也
  按史記世家厲王奔彘之二年晉僖侯司徒即位宣王二年僖侯卒据詩意及序僖侯葢非能儉者有時而儉不能中禮又常好自虞樂者不能依禮故時人刺之欲其節之以禮耳觀下云蟋蟀在堂役車其休今我不樂日月其慆則今我者詩人自我也周禮春官巾車庶人乘役車農功既畢役車其休我此時何至不樂否則日月易過又將始播百穀矣君之虞樂自有其時無甚為太樂葢當主思於所居之職毋或廢弛國政如良士瞿瞿蹶蹶可矣詩意乃刺其不儉非刺儉也向使既儉矣而又戒之曰無已太康何哉又爾雅瞿瞿休休儉也則詩意欲其崇儉可知
  山有樞序云刺晉昭公也政荒民散將以危亡朱子曰此詩葢亦答前篇之意而解其憂
  按昭公元年封弟成師于曲沃沃盛晉衰已有將亡之勢詩人葢逆料之矣故曰他人是保他人入室葢謂謀取其國家而不知也集𫝊以前篇蟋蟀在堂為唐民歲晚務閒乃敢相與燕飲為樂此為答前篇之意而解其憂恐未必然葢有車馬有鐘鼓必非民間終身勞苦者所能有也
  綢繆序云刺晉亂也國亂則昏姻不得其時朱子曰詩人叙其婦語夫夫語婦之辭
  按集𫝊之可疑者有四三星在天毛傳曰三星參也在天始見東方也王肅曰謂十月也三星在戸毛傳曰參星正月中直戸也婦語夫之今夕在十月夫語婦之今夕在正月其疑一也當昏之夕無方束薪於原野及夜而歸之理其疑二也語夫而自稱子兮語婦亦自稱子兮相語又共稱子兮其疑三也先述其語夫次述其語婦足矣中又謂述其夫婦相語而後語婦其疑四也詩葢以賢者在野束薪及夕而歸見三星在天嘆昏姻不得其時若於今夕而夫婦相見喜如何哉子兮子兮自他人口中而指男女義更明矣
  無衣序云美晉武公也武公始并晉國其大夫為之請命乎天子之使而作是詩朱子曰此序顛倒順逆亂倫悖理當是時若非晉侯自作則是詩人著其事而隂刺之乃以為美之失其旨矣
  按竹書釐王三年曲沃武公滅晉侯緡以寳獻王王命武公以一軍為晉侯時武公之三十七年也序明言武公大夫為之請命則所謂美者亦自其大夫美之非武公有可美也主臣協謀弑君簒國向使其臣猶刺之豈肯助之序以為美者是也
  采苓序云刺晉獻公也獻公好聽讒焉
  按史記世家晉獻公為太子城曲沃士蔿曰太子不得立矣不如逃之無使罪至為吳太伯不亦可乎猶有令名太子不從詩人之意以為獻公信驪姬之讒舎申生而立奚齊向使申生潛逃如伯夷之去采苓於首陽之巔未為不可乃士蔿為之言而不信舎旃舎旃則亦如或人所言可舎之而奔他國而亦無然者何也申生惟知順父之為孝人之言又胡得而入焉蜀書劉封傳先主以未有繼嗣養封為子孟達與封書曰自立阿斗為太子已来有識之人相為寒心如使申生從子輿之言必為太伯讀詩者可以觀矣











  管城碩記卷六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七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詩二
  車鄰序云羙秦仲也秦仲始大有車馬禮樂侍御之好焉集傳曰君子指秦君寺人内小臣也
  按安城劉氏曰秦仲但為宣王大夫未必得備寺人之官葢以朱子謂君子為秦君不言仲疑此詩為作於襄公之後也据鄭語桓公問於史伯曰姜嬴其孰興對曰國大而有德者近興秦仲齊侯姜嬴之雋也且大其將興乎詩序秦仲始大之説葢與此同也竹書宣王三年王命大夫仲伐西戎仲既為大夫則受地視伯得備寺人之官也宜矣何必疑此為作於襄公之後
  蒹葭序云刺襄公不能用周禮也集傳曰不知其何所指
  按僖二十五年傳晉侯次于陽樊晉語倉葛曰陽人有樊仲之官守夫周以陽樊賜晉而人不服則以𨙸周賜秦而人豈能遽服乎時襄公新得周地周禮具在而襄不能用周之遺士素秉周禮者褰裳去之托居水涯西周之民不復見周官威儀於是有伊人宛在之思正與山有榛隰有苓云誰之思西方美人彼美人兮西方之人兮同一感嘆耳觀陽人不忍去周則𨙸人不忍忘周可知
  晨風序云刺康公忘穆公之業始棄其賢臣集傳曰婦人以夫不在而言與扊扅之歌同意
  按韓詩外傳魏文侯封太子擊於中山三年使不徃來擊乃遣倉唐緤北犬奉晨鳬獻於文侯文侯曰子之君何業對曰業詩文侯曰於詩何好曰好晨風文侯自讀晨風曰鴆彼晨風欝彼北林未見君子憂心欽欽如何如何忘我實多文侯曰子之君以我忘之乎倉唐曰不敢時思耳乃封中山而復太子擊觀此則晨風葢父子之詩而非夫婦之吟也安必以忘我二字與扊扅之歌同意遂改為婦人以夫不在而言
  無衣序云刺用兵也箋云此責康公之言也朱子言序意與詩情不協
  按秦康公之元年春秋魯文公之七年也文七年晉敗秦師于令狐至于刳首八年秦人伐晉取武城十年秦伐晉取北徵十二年晉人秦人戰于河曲十六年楚人秦人㓕庸此無衣所以刺用兵也王于興師者王肅曰疾其好攻戰不由王命故思王興師是也安在與詩意不協
  宛丘序云刺幽公也集傳曰國人見此人常遊於宛丘之上故叙其事以刺之
  按詩子之湯兮毛傳曰子大夫也鄭箋曰子者斥幽公也二說不同故朱子集傳但云此人之遊蕩不言所指然既曰坎其擊鼔又曰值其鷺羽恐非君未有是樂故小序以為刺幽陳世家幽公十二年厲王奔彘凡在位二十三年公卒据竹書紀年幽公二十二年卒是史誤也
  衡門序云誘僖公也集傳曰此隱居自樂而無求者之辭
  按序以為誘僖公朱子謂其因謚而配以此詩据陳世家僖公六年周宣王即位是周室中興之日正僖公奮發有為之時而乃愿而無立志故作詩者誘進之見衡泌可安比國小可以有為後云齊姜宋子者見人當自强豈必有大國之援總以誘掖其君耳若謂因謚法小心畏忌曰僖序者因配以此詩未必然也
  東門之池序云疾其君之昏滛而思賢女以配君子也集傳曰此亦男女會遇之辭
  按集傳以東門為會遇之地漚麻為所見之物詩何以又言彼美淑姬言彼美則非所會遇者可知豈非所見者在此所思者又在彼耶水經注陳國東門内有池池水東西七十步南北八十許歩水至清㓗不耗竭可以漚麻漚菅者喻賢女能柔順君子成其德教耳
  墓門序云刺陳佗無良師傅以至於不義集傳曰所謂不良之人亦不知其何所指也
  按左傳桓公五年正月甲戍己丑陳侯鮑卒再赴也於是陳亂文公子佗殺太子免而代之杜注免桓公太子詩葢以桓公卒而亂作故因以墓門起興夫也不良刺陳佗無良師傅序傳必有所授豈真以佗為亂賊被殺遂以無良之詩與之哉
  防有鵲巢序云宣公多信讒君子憂懼焉集傳曰此男女之私而憂或間之之辭
  按陳世家宣公後有嬖姬生子欵欲立之乃殺其太子禦冦禦冦素愛厲公子完完懼禍及巳乃奔齊此詩當作於是時而言誰侜張太子為予所美之人乎使我心忉忉然也箋以所美謂宣公非是朱子謂男女有私憂或間之何國風之多滛耶
  蜉蝣序云刺奢也昭公國小而迫好奢而任小人集傳曰此葢以時人有玩細娯而忘逺慮者故以蜉蝣為比而刺之
  按鄭譜云當周惠王時昭公好奢而任小人曹之變風始作蜉蝣盖昭公詩也其君臣徒整飾其衣裳不知國之將迫脅君臣死亡無日如蜉蝣朝生夕死猶有羽翼以自修飾也蜉蝣掘閲麻衣如雪毛傳曰掘閲容閲也如雪言鮮絜鄭箋曰掘地解閲謂其始生也麻衣深衣諸侯之朝夕則深衣也顧麟士曰按古人所用帛以絲布以麻以葛木棉自後代始入中國故經傳中凡言布者皆麻非如今喪服始用麻也觀玉藻注皮弁服朝衣𢆯端服皆麻衣十五升布論語麻冕三十升布可見故釋如雪以為鮮絜云麻衣猶布衣之謂序以為刺其君者是也
  鳲鳩序云刺不壹也在位無君子用心之不壹也朱子曰此美詩非刺詩
  按前𠉀人序刺共公好近小人後下泉序疾共公侵刻下民鳲鳩在其間亦共公詩也曹昭公以魯僖七年卒共公即位其儀不忒正是四國曹之君果足當斯美乎序以為刺不壹者是也集傳曰鳲鳩秸鞠也亦名戴勝今之布榖也据月令季春之月鳲鳩拂其羽戴勝降于桑既言鳲鳩又言戴勝舊說以為一物者非也
  魯詩世學云豳風八章章十一句周公作此詩本名豳風葢欲成王知豳國之風俗故以名篇而未有七月之目也毛氏謬以此篇及鴟鴞東山狼䟦九罭破斧改為豳風始摘此篇章首二字改名七月然詩實小正之體與國風不同子貢之傳申公之編鴻都之刻是也按周禮春官籥章龡籥以歌豳詩則周制之前巳繋豳矣其周公自名豳風理或然也又襄二十九年傳吳季札請觀周樂為之歌豳曰美哉蕩乎樂而不滛其周公之東乎杜預曰周公遭管蔡之變東征三年為成王陳后稷先公不敢荒滛以成王業故言周公之東乎則是東山諸詩本繫之豳風明矣世學之說未足据也
  七月詩女心傷悲殆及公子同歸毛傳曰豳公子親率其民同時出同時歸也集傳曰是時公子猶娶於國中而貴家大族連姻公室者亦無不力於蠶桑之務故其許嫁之女預以將及公子同歸而遠其父母為悲也按求桑采蘩女子事也豳乃使公子親率之乎朱子謂是時公子猶娶於國中而許嫁之女預以遠父母為悲然則此治蠶之女果即豳公之婦乎且采蘩祁祁既曰衆多而女心傷悲止同歸之一人乎春秋莊元年秋築王姬之館于外公羊傳曰於路寢則不可小寢則嫌羣公子之舎則以卑矣其道必為之改築者也何休注曰謂女公子也諸侯之女稱公子豳公之女得稱公子也當日豳公之化婚姻得時故公子至貴于歸不愆而國中婚嫁各及其時雖貧賤之女采蘩衆多猶得及與公子之貴同歸耳故曰豳風
  鴟鴞序云周公救亂也鬻子之閔斯毛傳曰鬻稚稚子指成王也集傳曰周公東征二年乃得管叔武庚而誅之而成王猶未知周公之意也公乃作此詩以貽王按東山詩云自我不見于今三年是出師巳三年也今云東征二年乃得管叔武庚而誅之豈既誅之後而又閒坐一年乎竹書成王元年秋武庚以殷叛周文公出居于東二年秋大雷電以風王逆周文公于郊遂伐殷三年王師㓕殷殺武庚祿父是居東乃避居於東都而非謂東征也且既云得管叔武庚而誅之下又云以比武庚既敗管蔡不可更毁我王室豈管蔡既誅而尚存乎且以無毁我室指管蔡則以鬻子指成王既取我子所取者又何指乎惟廬陵劉氏謂鴟鴞以比武庚子以比羣叔室以比王室是也詩意言武庚誘致羣叔共相背叛罪不容誅則亦既取我子而殘賊之矣其得毋又毁我王室乎夫抑思恩愛勤篤先王之鬻養斯子誠可憐憫者乎安城劉氏謂此詩歸罪武庚而於三叔則有閔惜之意公以此貽王其欲動成王以親親之誼者至矣
  詩序云政有小大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莆田鄭氏曰如此不知常武之征伐何以大於六月卷阿之求賢何以大於鹿鳴乎葢小雅大雅者隨其音而寫之律耳律有小呂大呂則歌小雅大雅宜其有别也
  按樂記云師乙曰廣大而静疏逹而信者宜歌大雅恭儉而好禮者宜歌小雅則是人之歌雅大小必問所宜也上林賦掩羣雅張揖注曰詩小雅之材七十四人大雅之材三十一人則是雅必分以小大者材亦各有所分也鄭譜云其用於樂國君以小雅天子以大雅然而饗賓或上取燕或下就孔氏曰魯語金奏肆夏繁遏渠天子所以饗元侯也工歌文王大明緜則兩君相見之樂也天子以大雅而饗元侯歌肆夏國君以小雅於鄰國歌文王是饗賓或上取也天子諸侯燕羣臣及聘問之賓皆歌鹿鳴合鄉樂是皆為下就也若然則用樂以尊卑為差等而小雅大雅亦自有差等之不同也其别之為大小者或亦如詩之長歌短歌詞之中調長調後世失其傳而不知耳明鄭世子朱載堉律呂精義曰詩三百篇皆周樂所奏其國風凡一百六十篇皆角調小雅凡七十四篇皆徵調大雅凡三十一篇皆宫調周頌凡三十一篇及魯頌四篇皆羽調商頌五篇純用商調風雅頌為調不同粲然而迥殊有條而不紊使鼓鐘于宫聲聞于外不辨其文辭字義亦知所奏者為風為雅為頌茍無一定之調其音無所分别則又何以謂之風雅頌乎合數說觀之古樂器有雅琴雅瑟頌琴頌瑟者正謂此耳豈漫然别為小雅大雅也哉
  出車云自天子所謂我來矣集傳曰天子周王也按詩王命南仲徃城于方毛傳曰王殷王也南仲文王之屬据竹書紀年殷文丁十二年周文王元年又四年為殷帝乙三年王命南仲西拘昆夷是時文王為西伯則詩曰王曰天子皆殷王也尚書傳曰文王四年伐犬夷注云犬夷昆夷也出車之詩葢作於是時不得以王命南仲為周王也
  南陔白華華黍由庚崇丘由儀序云有其義而亡其辭集傳曰此笙詩也有聲無辭
  按儀禮燕禮鄉飲酒禮具有是詩之名所謂升歌三終者工歌鹿鳴四牡皇皇者華也笙入三終者笙奏南陔白華華黍也間歌三終者歌魚麗則笙吹由庚間之歌南有嘉魚則笙吹崇丘間之歌南山有臺則笙吹由儀間之也合樂三終者歌關雎則笙吹鵲巢合之歌葛覃則笙吹采蘩合之歌卷耳則笙吹采蘋合之也如以為笙吹由庚由儀有聲無辭則笙吹鵲巢采蘋亦可謂無辭乎如以為笙奏南陔華黍有聲無辭左傳穆叔如晉晉侯享之金奏肆夏之三不拜周禮鐘師注呂叔玉曰肆夏時邁也金奏與笙奏同一奏也豈金奏有辭而笙奏獨無辭乎且南陔一詩在鹿鳴之什而蓼蕭湛露諸詩又在白華之什設使有聲無辭尚可並謂之什乎禮記經解下而管象示事也孔氏疏曰案周頌維清奏象武也注云武王制焉則象武用管有詩明矣鄭夾漈曰若笙詩有聲無辭宜曰笙調不曰笙詩燕禮升歌鹿鳴下管新宫笙入三成左傳昭二十五年宋元公享叔孫昭子賦新宮則管詩有辭矣管詩與笙詩無異豈笙詩獨無辭乎是則笙詩之亡也亦猶管詩之亡耳世以斯干為新宮未必然也即以斯干為新宮可見其有辭矣故舊説謂亡其辭亦如商頌十二篇而卒亡其七也
  蓼蕭序云澤及四海也朱子曰序不知此為燕諸侯之詩但見零露之云即以為澤及四海
  按鄭箋云九夷八狄七戎六蠻謂之四海孔氏曰經所陳是四海均䝉其澤而序漫言四海者以四海諸侯朝王而得燕慶故本其在國𫎇澤說其朝見光寵也豈但見零露之云以為澤及四海哉
  菁菁者莪序云樂育材也朱子曰此序全失詩意按集傳曰此亦燕賓客之詩及自作白鹿洞賦又曰樂菁莪之長育則仍依序說矣
  吉日序云美宣王田也能慎微接下下無不自盡以奉其上焉朱子曰序慎微以下非詩本意
  按詩既伯既禱毛傳曰伯馬祖也重物慎微必先為之禱其祖据周禮夏官校人春祭馬祖注云馬祖天駟春祭其常也宣王以田而禱之是謹其細微也詩曰以御賔客且以酌醴非接下而何曰悉率左右以燕天子曰漆沮之從天子之所非自盡以奉上而何
  庭燎序云美宣王也朱子曰自鴻鴈以下時世多不可考
  按劉向列女傳云姜后脱簪珥待罪永巷宣王感悟勤於政事早朝晏退是可證為宣王時詩也又祈父刺宣王也朱子集傳曰今攷之詩文未有以見其必為宣王白駒大夫刺宣王也朱子曰為此詩者以賢者之去而不可留亦不以為宣王詩乃他日又曰宣王晚年怠心一生虢文公之徒諫既不行小人乘間用事觀祈父之詩則司馬非其人白駒之詩賢者去而不肯留則均為宣王詩矣烏在鴻鴈以下時世多不可考哉
  斯干序云宣王考室也集傳曰舊說厲王流彘宮室圮壞宣王即位更作宮室既成而落之今亦未有以見其必為是時之詩也
  按竹書紀年宣王八年初考室晉荀朂曰案所得紀年葢魏惠成王子令王之冡也於世本葢襄王也案史記六國年表自令王二十一年至秦始皇三十四年燔書之歲八十六年及至太康二年初得此書凡五百七十九年當毛公之時竹書未出而宣王考室詩序暗與之合其必非無本明矣朱子生數千年後乃欲慿空而廢之何也
  無羊序云宣王考牧也集傳曰此詩言牧事有成而牛羊衆多也
  按鄭箋曰宣王復古之牧法汲汲於其數故歌此詩以解之也孔氏曰王者牛羊之數經典無文亦應有其大數今言考牧故知復之也徐與喬曰宣王之牧正梁鴦能馴鳥獸王使毛丘園傳其術鴦曰夫血氣之性順則喜逆則怒吾豈逆之使怒哉亦第順之使喜鳥獸之視吾猶其儕也雌雄在前孳尾成羣是可以為是詩之證也
  節南山序云家父刺幽王也集傳曰春秋桓十五年有家父來求車上距幽王之終巳七十五年不知其人之同異大抵序之時世皆不足信姑闕焉可也
  按竹書紀年幽王元年王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太師尹氏皇父命五年皇父作都于向詩所謂尹氏太師即是人也孔氏曰古人以父為字或累世同之宋大夫有孔父者其父正考父其子木金父此家氏或父子同字父未必是一人也又十月之交有家伯冡宰則家氏在仕籍者多矣
  正月繁霜毛傳曰正月夏之四月集傳曰此詩亦大夫所作言霜降失節不以其時
  按昭十七年經傳夏六月甲戍朔日有食之祝史請所用幣平子禦之曰惟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伐鼓用牲餘則否太史曰在此月也杜預注曰於周為六月於夏為四月竹書紀年幽王二年岐山崩三年王嬖褒姒四年夏六月隕霜詩所云正月繁霜夏之四月周之六月也非汎言霜降失節之謂
  十月之交序云大夫刺幽王也鄭箋曰當為刺厲王幽時司徒乃鄭桓公友非此篇所云番也
  按竹書紀年幽王六年十月辛夘朔日有食之八年王錫司徒鄭伯多父命則是幽六年日食之時猶是番為司徒也序以為刺幽是也
  雨無正序云大夫刺幽王也雨自上下者也衆多如雨而非所以為政也鄭曰當為刺厲王
  按孔氏曰經無此雨無正之字作者為之立名元城劉氏曰韓詩有雨無極篇序云雨無極正大夫刺幽王也篇首多雨無其極傷我稼穡八字按洪範庶徵一極備凶一極無凶孔傳曰極備過甚則凶極無不至亦凶孔疏曰雨多則澇雨少則旱是極備亦凶極無亦凶詩以雨無極立名而不用詩中字者葢用洪範語也竹書厲王十二年王亡奔彘十三年王在彘共伯和攝行天子事二十二年大旱二十四年大旱二十五年大旱二十六年大旱王陟于彘周定公召穆公立太子靖為王共伯和歸其國遂大雨則是汾王未陟時五年之中大旱不雨是雨無也是洪範所謂極無凶也降喪饑饉旻天疾威謂此也正大夫刺王即詩正大夫離居之同官也既同官為正大夫則當共任其勞勩何今者王流于彘悉皆散處竟無復知我之勞勩者於是作詩以刺王而兼以責之也汲冡書謂汾王時大旱既久廬舍俱焚其以雨無名篇者正非無據然則詩序雨無句正大夫刺幽王句正字屬下則得矣朱子謂此詩為正大夫離居之後暬御之臣所作以詩有曾我暬御乃作詩者自我耳然此所謂我亦如前所謂我不敢傚我友之類豈我友亦即我哉
  小旻序云大夫刺幽王也鄭箋曰亦當為刺厲王按前篇雨無正曰旻天疾威此又曰旻天疾威故以為小旻也爾雅秋為旻天左傳旻天不弔旻天豈有小義哉鄭以為刺厲王者竹書厲王八年初監謗周本紀厲王告召公曰吾能弭謗矣乃不敢言詩曰匪先民是程匪大猶是經維邇言是聽維邇言是争葢謂此也
  小宛序云大夫刺宣王也集傳曰此大夫遭時之亂兄弟相戒以免禍之詩
  按是詩葢刺宣王不能善其子也言鳴鳩雖小飛可戾天太子雖小便當以遠大期之念昔先人之奔彘當有懷二人以思幹蠱庶幾乎有子考旡咎也則太子雖小宜蚤諭教選左右彼乃童昏無知壹醉日富天命所去能再來乎夫中原有菽采則得之豈無善人之可采小蟲而蜾蠃負之不似者可教而似教誨爾子用善而似之可也日邁月征當令其無沗所生顧乃好人之所惡惡人之所好桑扈而啄粟填寡而岸獄有非所宜而宜者即握粟而預卜其他日又何能以自善哉葢為太子者温恭小心惟恐隕墜可耳作詩者於宣王之時已知西周之必亡於幽故以為刺宣也
  大東曰東有啓明西有長庚毛傳曰日旦出謂明星為啓明日既入謂明星為長庚庚續也鄭夾漈曰啓明金星長庚水星金在日西故日將出則東見水在日東故日將没則西見實二星也毛傳云一星非也
  按韓詩晨出東方曰啓明昏見西方曰長庚前漢鄒陽上梁孝王書曰衛先生為秦畫長平之策太白食昴張衡週天大象賦衛生設策長庚入昴魏都賦彼桑榆之末光為長庚之初輝馬融廣成頌曵長庚之飛髾太子賢注長庚即太白朱子曰啓明長庚皆金星也金水二星常附日而行或先或後但金大水小故獨以金星為言歴考諸說則以為二星非矣
  無將大車序云大夫悔將小人也集傳曰此行役勞苦而思憂者之作
  按易大有九二曰大車以載王弼注曰任重而不危詩人之意以大車喻在位者始以為可任重扶進之孰知其既進也則蔽傷巳之功德使不得出於光明如塵飛㝠㝠之汚人哉孔氏曰此以興後之君子無得扶進小人也朱子乃謂其不識興體而誤以為比何哉
  鼓鐘序云刺幽王也朱子曰序不敢質其事但隨例為刺幽耳
  按歐陽傳云詩書史記皆無幽王柬廵之事又自成王時淮夷不為周臣宣王時遣將征之亦不自徃幽王何得作樂於淮上据如歐説成康以來皆不得柬至淮上則詩所云鼔鐘淮上者果屬何代之王也竹書宣王六年王帥師伐徐戎皇伯休父從王伐徐戎至于淮則宣王至于淮可知矣歐謂宣王不自往未嘗至淮非也意宣王至淮作樂淮上以雅以南以籥皆和而不僣而幽王舉烽以會諸侯復取是樂而奏之故詩人為之刺不然幽之時禮崩樂壞安能以雅以南以籥不僣哉淑人君子懷允不忘念前王正以見今王之荒亂也蘇氏以為幽王之不德樂則是而人則非是也
  楚茨序云刺幽王政煩賦重田萊多荒故君子思古焉集傳曰此述公卿有田禄者力於農事以奉其宗廟之祭
  按是時茨棘不除田萊多荒故詩人之意以為伐除茨棘自古之人何乃勤苦為此事乎我將得藝黍稷爾此所以為刺也又濟濟蹌蹌絜爾牛羊孔疏曰周禮祭祀之聨事司徒奉牛司馬奉羊六牲各有司也彼公卿有田禄者祭祀得備牛羊乎鼓鐘送尸集傳曰鼓鐘者尸出入奏肆夏也据周禮大司樂曰尸出入奏肆夏鍾師注曰先擊鍾次撃鼔以奏時邁也左傳穆叔如晉金奏肆夏之三而不拜曰三夏天子所以享元侯也彼公卿有田禄者果得用天子之禮尸出入奏肆夏乎又諸宰君婦廢徹不遲集傳曰諸宰家宰非一人之稱也据孔氏疏曰周禮宰夫無徹饌之文膳夫云凡王祭祀賓客則徹王之胙俎言諸宰者以膳夫是宰之屬官故繫之宰言諸者序官膳夫上士二人中士四人下士八人故言諸也彼公卿有田禄者果得備諸宰乎其妻得稱君婦乎如此類者皆可疑也
  信南山詩云南柬其畝集傳曰畝壟也劉氏曰其遂東入于溝則其畝南矣其遂南入于溝則其畝東矣按考工記匠人為溝洫一耦之伐深尺廣尺謂之𤰕鄭氏注云其壟中曰𤰕𤰕上曰伐𤰕畎也疏云兩人耕為耦共一尺一尺深者謂之畎畎上高土謂之伐伐發也以發土於上故名伐也又周官遂人注云以南畝圖之遂從溝横洫從澮横九澮而川周其外疏云案詩有今適南畝又南東其畝故以南畝圖之其田南北細分者是一行隔為一夫十夫則於首為横溝十溝即百夫於東畔為南北之洫十洫則於南畔為横澮九澮則於四畔為大川以此推之朱子畝壟也畝當是畎之譌耳
  甫田序云刺幽王也鄭箋曰刺其倉廪空虛政煩賦重集傳曰此詩述公卿有田禄者力於農事以奉方社田祖之祭
  按詩倬彼甫田毛傳曰倬明貌甫田謂天下田也集傳曰甫大也言於此大田歲取萬畝之田以為禄食如此則甫田與大田何異也陸氏釋文曰倬韓詩作箌音同云箌卓也又按爾雅曰箌大也甫我也下云我田既臧則甫田猶我田也言以明大之我田於一成之地為田九萬畝歲取十千而巳竹書宣王元年復田賦作戎車幽王二年初増賦此作詩君子所以傷今而思古也春官籥章凡國祈年于田祖吹豳雅擊土鼓以樂田畯其曰凡國恐亦非公卿有田禄之家之禮也
  瞻彼洛矣序云刺幽王也集傳曰此天子會諸侯於東都以講武事而諸侯美天子之詩
  按詩韎韐有奭以作六師集傳曰韎韐合韋為之周官所謂韋弁兵事之服也鄭箋曰此諸侯世子也除三年之喪服士服而來未遇爵命之時時有征伐之事天子使代卿士將六軍而出据竹書宣王二十二年王錫王子多父命居洛幽王二年晉文侯同王子多父伐鄶克之則是當元二之際君父之喪初除韋弁韎韐自洛而來適有伐鄶之命以作六師詩曰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又曰韎韐有奭以作六師詩當作於是時也若宣王九年王會諸侯於東都遂狩于甫不聞其有征伐之事也
  賓之初筵序云衛武公刺時也幽王荒廢君臣上下沉𭰫滛液武公既入而作是詩也集傳曰衛武公飲酒悔過而作是詩
  按國風二雅衛武公之詩有三淇澳美武公之德故列之於風賓之初筵武公以刺時言君臣上下沉湎滛液之事故列之於小雅抑武公刺厲王言天子之事故列之於大雅若如集傳之說以賓筵為衛武公飲酒悔過而作則仍為一人之事何不並列之風乎
  魚藻序云刺幽王也王居鎬京將不能以自樂故君子思武王焉集傳曰此天子燕諸侯而諸侯美天子之詩也
  按竹書殷帝辛三十六年西伯使世子發營鎬懿王十五年王自宗周遷于槐里而鎬京宮室廢圮至宣王八年復於鎬京營建宮室此斯干所由作也幽嗣位居鎬將不能以自樂故君子以武王始營鎬而思之焉隋煬帝時薛道衡上高祖頌帝曰此魚藻之義也遂殺之是也朱子以為諸侯美天子之詩豈樂飲酒遂足美哉
  采菽序云刺幽王侮慢諸侯數徵會之而無信義君子見微而思古焉集傳曰此天子所以答魚藻也
  按左傳襄十一年晉侯以樂賜魏絳絳辭曰抑臣願君安其樂而思其終也引是詩樂只君子殿天子之邦又引書居安思危敢以此規則是詩非純美可知也若以為天子之答魚藻詩有曰天子所予天子命之殿天子之邦天子葵之又不免有翹然自多之意竹書幽王十年春王及諸侯盟于太室是亦諸侯朝於方岳之事也故序謂刺其諸侯來朝不能錫命以禮而思古
  白華序云周人刺幽后也幽王得褒姒而黜申后周人為作是詩集傳曰申后作
  按詩句有四之子朱子曰之子斥幽王也又有兩碩人朱子曰碩人尊大之稱亦謂幽王也既斥之而忽尊之何稱謂之不倫也鄭箋曰碩大也妖大之人謂褒姒也其於詩義愈失之遠矣惟王肅云碩人謂申后也孫毓云申后廢黜失所故嘯歌傷懷念之而勞心序以為周人刺幽后褒姒者是也集傳謂申后自作故於碩人之解不無委曲也
  漸漸之石序云下國刺幽王也戎狄叛之荆舒不至乃命將率東征役久病在外故作是詩
  按詩序云命將率東征以詩有武人東征句也西戎北狄荆舒南蠻而乃命將帥東征何也竹書幽王六年王命伯士帥師伐六濟之戎王師敗逋水經注曰濟瀆自濟陽縣故城南東逕戎城北春秋隱公二年公會戎于潜杜預曰陳留濟陽縣東南有戎城幽王命將帥東征葢謂此耳是時王師敗逋故詩曰武人東征不皇朝矣不然戎狄叛而荆舒不至胡用東征為役久病在外哉












  管城碩記卷七
<子部,雜家類,雜考之屬,管城碩記>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八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詩三
  文王序云文王受命作周也鄭箋曰受命者受天命而王天下集傳曰明周家所以受命而代商者皆由於此按史公周本紀曰詩人道西伯葢受命之年稱王而斷虞芮之訟後十年而崩帝王世紀曰文王即位四十二年歲在鶉火文王於是更為受命之元年始稱王矣凡此皆諸儒之妄說也尚書武成曰我文考文王克成厥勲誕膺天命惟九年大統未集孔安國注云言諸侯歸之九年而卒故大業未就無逸曰文王受命惟中身厥享國五十年注云中身即位時年四十七鄭康成云受命受殷王嗣位之命竹書注殷文丁十一年王執季歴于塞庫季歴困而死明年為文王元年又十年帝辛立立二十三年囚西伯于羑里二十九年釋西伯三十三年王錫命西伯得專征伐沈約曰按文王受命九年大統未集葢得專征伐受命自此年始帝辛三十四年周師取耆及邘遂伐崇三十六年春正月諸侯朝于周遂伐昆夷四十一年春三月西伯昌薨計受命得專征伐之年至此凡九年也帝辛四十二年西伯發元年四十四年西伯發伐黎是武王於是時尚襲稱西伯未嘗稱王也况文王乎即以受命為誕受天命亦自後人而言之又安得有受命改元之事哉
  綿序云文王之興由太王也集傳曰追述太王始遷岐周以開王業而文王因之以受天命也
  按古公亶父毛傳曰古公豳公也古言久也亶父字或殷以名言質也鄭箋曰古公據文王本其祖也諸侯之臣稱君曰公集傳曰古公號也亶父名也或曰字按竹書武乙元年邠遷于岐周三年命周公亶父賜以岐邑二十一年周公亶父薨則是公爵也亶父名也古公猶言先公也詩所謂率西水滸至于岐下葢此時也帝王世紀文王受命四年正月丙子混夷伐周一日三至周之東門文王閉門修德而不與戰竹書殷帝辛三十二年冬十二月昆夷侵周三十六年春正月諸侯朝于周遂伐昆夷詩所謂混夷駾矣維其喙矣葢此事也棫樸之所謂周王于邁六師及之諸侯朝于周遂伐昆夷之事也
  皇矣云因心則友又云受禄無䘮奄有四方集傳曰因心非勉强也善兄弟曰友其德如是故能受天禄而不失至於文武而奄有四方
  按因心則友當言因太王之心而致其孝是以能悌而致其友友於泰伯也受禄無喪即所謂受禄不誣非謂受天禄也竹書武乙二十一年周公亶父薨則明年為王季嗣位之元年二十四年周師伐程戰于畢克之三十年周師伐義渠乃獲其君以歸三十四年周公季歴來朝王賜地三十里三十五年周公季歴伐西落鬼戎文丁四年周公季歴伐余無之戎克之七年周公季歴伐始呼之戎克之十一年周公季歴伐翳徒之戎獲其三大夫來獻㨗王嘉季歴之功錫之圭瓉秬鬯九命為伯所謂受禄無䘮奄有四方者此也毛傳曰奄大也爾雅曰荒奄也孫炎曰荒大之奄則是奄有四方者乃荒大其四境指王季言非謂至於文武遂有四方也
  靈臺序云民始附也文王受命而民樂其有靈德以及鳥獸昆蟲焉朱子曰其曰有靈德者亦非命名之本意按詩含神霧云文王作邑于豐起靈臺易乾鑿度云伐崇作靈臺竹書殷帝辛三十五年西伯自程遷于豐三十七年周作辟雍四十年周作靈臺則靈臺之詩葢作于文王受命之八年也三輔故事云靈臺在豐水北經臺西文王又引水為辟廱今靈臺之詩於論鼔鐘於樂辟廱是辟廱靈臺為最近也莊子黄帝有咸池堯有大章禹有大夏湯有大濩文王有辟廱申培詩說文王遷都于豐作靈臺以齊七政奏辟雍据詩以虡業賁鏞鼓鐘辟雍並言則莊子申公之說或非無據要亦作樂於是地故亦以是而名其樂也至武周既有天下明堂大學皆遵其式韓詩辟廱為天子之學大戴禮明堂外水曰辟廱朱子曰辟廱天子之學大射行禮之處也皆據後事而釋之其實詩之靈臺非天子之臺詩之辟廱亦非天子之學也若文王有聲鎬京辟廱乃可以為天子之學耳考卜維王宅是鎬京竹書殷帝辛三十六年西伯使世子發營鎬逸周書文王在鎬召世子發作文傳則此云考卜維王固文王也至下云武王成之乃所謂武王之都鎬耳
  下武序云繼文也武王復受天命能昭先人之功焉集傳曰下義未詳或曰字當作文言文王武王實造周也按下武維周毛傳曰武繼也鄭箋曰下猶後也朱子不依舊說而以下武之武為武王繩其祖武毛傳曰武迹也朱子曰武迹也來世能繼其迹又何不以繩武之武為武王夫武繼本之釋詁武迹本之釋訓皆爾雅文也一從一不從何也據此詩一云成王之孚再云成王之孚當是美成王而作或疑其為康王以後之詩也竹書成王二十五年大會諸侯于東都四夷來賓所謂四方來賀者此也書洛誥成王告周公曰公其以予萬億年所謂於斯萬年者此也文王集傳辨鄭譜有云正雅皆成王周公以後之詩此又何獨不然也
  生民詩履帝武敏毛傳曰帝高辛氏之帝也武迹敏疾也從于帝而見于天將事敏疾也集傳曰帝上帝也敏拇也
  按鄭箋曰帝上帝也敏拇也時則有大神之迹姜嫄履其拇指之處歆歆然如有人道感巳也朱子集傳葢本于此其以帝為上帝者以閟宮赫赫姜嫄其德不回上帝是依是生后稷故也然郊禖之時即有巨人之迹安知其為上帝之迹也据大戴禮帝系篇帝嚳上妃有邰氏之女曰姜嫄而生后稷集傳以為高辛氏之世妃者非也其初禋祀上帝於郊禖祓除無子之疾高辛氏帝率與俱行姜嫄隨帝之後踐履帝迹歆歆然如有人道感巳遂震有娠以生后稷姜嫄以為不祥而棄之天問稷維元子帝何竺之投之於冰上鳥何燠之生民之靈異古亦有疑之者乎而究之無可疑也帝王世紀伏犧母曰華胥有巨人跡出於雷澤華胥以足履之有娠生伏犧於成紀左傳宋芮司徒生女子赤而毛棄諸堤下共姬之妾取以入名之曰棄博物志徐君宮人娠而生卵以為不祥棄於水濱亦是類也牛羊腓字之云者如䢵夫人之女生子文棄諸夢中虎乳之見於左傳昆莫生棄於野鳥嗛肉蜚其上狼往乳之見於大宛列傳槖離國王有侍女見有大氣如鷄子從天而下故有娠産子東明置之猪圏猪嘘之置之馬蘭馬嘘之見於王充論衡英傑之生與衆不同類如此耳况聖人而子孫世有天下者乎
  以歸肇祀毛傳曰肇始也始歸郊祀也集傳曰稷始受國為祭主故曰肇祀
  按後云上帝居歆郊天之祭也稷始受國不應郊天假令以髙辛之後承用郊禮又不應言肇祀也葢此是武周既有天下始祭后稷以配天也竹書殷帝辛五十二年冬十有二月周師有事于上帝是周人始祀于上帝也始祀于上帝而配以稷所謂后稷肇祀者是也月令孟春之月乃擇元日祈榖于上帝左傳郊祀后稷以祈農事所謂以興嗣歲上帝居歆者是也詩葢以后稷配天因述后稷之農事本於天之所生以粒我蒸民云爾豈后稷始受國為祭主故曰肇祀也哉
  假樂序云嘉成王也朱子曰假本嘉字然非嘉成王也按詩干禄百福毛傳曰干求也求禄得百福旱麓詩序云周之先祖世修后稷公劉之業太王王季申以百福干禄焉百福干禄葢取假樂之句而倒用之也朱子謂序説大誤其曰百福干禄尤不成文理過矣至此篇之序所謂嘉成王者顯顯令德宜民宜人舎成王何以當此序説正未可盡非
  公劉序云召康公戒成王也集傳曰公劉后稷之曾孫也事見豳風
  按豳風譜云公劉以夏后太康時失其官守竄於此地韋昭注國語以不窋當太康之時不窋乃公劉之祖不應共當一世据竹書紀年夏帝少康三年復田稷沈約曰后稷之後不窋失官至是而復是公劉於少康之時復嗣后稷之官而居豳括地志云豳州三水縣西十里有豳原周先公劉所都之地也豳城在此原上因公以名鄭箋以公劉夏之始衰見廹逐而遷於豳非也
  其軍三單毛傳曰三單相襲也集傳曰三單未詳按孔疏曰重衣謂之襲三單相襲者謂發邰在道三重為軍備禦之也觀弓矢斯張干戈戚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爰方啓行則是整治兵器方開道路以去之豳故以三單相襲防鈔掠也鄭氏謂大國三軍以其餘卒為羨今公劉遷豳丁夫適滿三軍之數單者無羨卒也夫周自不窋失官竄居戎翟之間其孫公劉始復田稷安得遽有三軍適滿其數而以無羨卒副丁因名為三單耶
  卷阿序云召康公戒成王也言求賢用吉士也集傳曰疑公從成王游歌於卷阿之上因王之歌而作此以為戒
  按竹書成王二十三年王遊於卷阿召康公從是卷阿之詩葢作于是時也豈弟君子維君子使舊云樂易之君子在上位者朱子辨之曰泂酌之豈弟君子方為成王而此詩遽為所求之賢人何哉然泂酌傳注皆以豈弟君子為設祭有道德者惟自作集傳以為指玉安可執此以議小序哉且以君子指成王則通篇皆頌聖之語而又以為召康公戒成王者何哉爾游爾休集傳以爾君子皆指王是將解之曰豈弟之王俾王彌王之性乎王多吉士維王使媚于王乎若謂既曰君子又曰天子猶曰王于出征以佐天子云爾彼小雅六月傳曰王命於此而出征欲其有以敵王所愾而佐天子耳豈謂王自征以佐天子哉
  民勞序云召穆公刺厲王也集傳曰以今考之乃同列相戒之辭耳未必專為刺王而發
  按本紀厲王以榮夷公為卿士用事王行暴虐侈傲國人謗王則是夷公者詭隨者也王昵而縱之以致民謗之惛怓故曰無縱詭隨以謹惛怓也竹書厲王三年淮夷侵洛十一年西戎入于犬丘故曰式遏宼虐無俾民憂也厲王十二年奔彘太子静匿召公家國人圍之召公曰昔吾驟諫王王不從以及此難也言太子雖是少年小子而所為實廣大王雖在彘實欲玉女于成也故曰戎雖小子而式𢎞大王欲玉女是用大諫也禮天子未除䘮稱小子若厲王即位十有二年流于彘不應尚稱小子故知召公此詩刺厲王兼以戒宣王也
  板序云凡伯刺厲王也蕩序云召穆公傷周室大壞也按板蕩皆稱上帝毛傳曰上帝以稱王者也序言厲王無道天下蕩蕩無綱紀是也張耒明道雜志曰今人作文稱亂世曰板蕩此二詩篇名也板為不治則可蕩則詩云蕩蕩上帝下民之辟蕩豈亂意乎太師舉篇首一字名篇耳小序言蕩蕩無綱紀文章非其本意然小序言蕩蕩無綱紀乃謂厲王無道非謂上帝也又後漢楊賜𫝊曰不念板蕩之作虺蜴之誡殆哉之危莫過於是唐太宗賜蕭瑀詩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謂蕩無亂意可乎
  抑序云衛武公刺厲王亦以自警也集傳曰衛武公作此詩使人日誦於其側以自警
  按楚語衛武公年九十五作懿以自儆侯包曰衛武公刺王室亦以自戒行年九十有五猶使臣日誦是詩而不離於其側則一本之於國語而以為刺王也王朝有雅列國有風惟刺王所以列之於雅若僅為武公自作列之小雅且不可况大雅哉朱子以序說為刺厲王者誤女雖湛樂從則曰女武公使人誦詩而命巳之辭也後凡言女言爾言小子者放此据鄭箋以女為女君臣雖好樂耆酒相從不念繼女之後人將效女乎此釋女字為較明豈有使近臣誦詩而命之呼已為女為爾為小子者乎即命呼已為女為爾為小子修爾車馬用逷蠻方周禮九服其第六服者職方氏謂之蠻服大司馬謂之蠻畿武公諸侯耳而使人命之逷蠻方乎竹書厲王三年淮夷侵洛王命虢公長父伐之不克十四年召穆公帥師追荆蠻至于洛所謂修爾車馬用逷蠻方者此耳豈武公自有逷蠻方之責乎周本紀芮良夫諫厲王曰榮公若用周必敗也厲王不聽卒以榮公為卿士用事所謂彼童而角實虹小子者此也夫小子幼少無知或為所潰亂耳今乃亦聿既髦矣亦既抱子矣而猶然為無知之小子則亦竟謂之小子可乎考年表武公以宣王三十六年即位其齒當四十餘厲王無道已熟悉之又歴五十餘年則幽王時也武公有感於時事不敢顯言王失追刺厲王以寓其意其在于今興迷亂于政顛覆厥德荒湛于酒非必睿聖武公身有是事當時必有所指可知天方艱難曰䘮厥國取譬不逺昊天不忒豈非以厲王流彘而䘮厥國欲使後王之鑒之猶所謂殷鑒不逺者哉故曰聽用我謀庶無大悔
  雲漢序云仍叔羙宣王也集傳曰舊說以宣王遇烖而懼側身修行故仍叔作此詩以羙之
  按竹書宣王二十五年大旱王禱于郊廟遂雨詩曰旱既大甚藴隆蟲蟲不殄禋祀自郊徂宮仍叔之詩正賦其事也孟子引是詩周餘黎民靡有孑遺趙岐注曰志在憂旱災民無孑然遺脱不遭旱災者非無民也孫奭疏曰孑單也朱子曰孑無右臂貌言民無復半身之遺者据爾雅蜎蠉注云井中小蛣蟩赤蟲一名孑孓廣雅孑孓蜎孑音結孓音厥孑無右臂孓無左臂若謂靡有孑遺靡有右臂半身之遺者恐仍叔之意未必然也
  崧高序云尹吉甫美宣王也朱子曰此為吉甫送申伯之詩非專為美宣王而作
  按竹書宣王七年王錫申伯命即是事也詩云王命申伯式是南邦王命召伯徹申伯土田非王之美而何
  烝民序云尹吉甫美宣王也集傳曰王命仲山甫築城于齊而吉甫作詩送之
  按竹書宣王七年王命樊侯仲山甫城齊即是事也括地志漢樊縣城在兗州瑕丘縣西南三十五里古樊國仲山甫所封也王以其近齊故命之城齊詩云肅肅王命仲山甫將之王命仲山甫城彼東方則所以美王者可知矣城彼東方毛傳以為去薄姑而遷臨淄非也史記齊世家胡公徙都薄姑當周夷王時獻公率營丘人攻殺之元年徙薄姑都治臨淄九年卒葢厲王之三年也其子武公之九年厲王奔彘二十四年為宣王元年又二年而武公卒子厲公立故胡公之子入齊攻殺厲公國人乃立其子赤是為文公齊城郭不完數遭攻殺王命仲山甫城之葢在齊文公時也朱子疑徙於夷王之時至是而始備城郭之守是也
  韓奕序云尹吉甫美宣王能錫命諸侯朱子曰序説淺陋無理既為天子錫命諸侯乃其常事春秋戰國之時猶有能行之者何足為美
  按竹書宣王四年王命蹶父如韓韓侯來朝詩云韓侯入覲以其介圭謂此也觀菀栁篇集傳曰王者暴虐諸侯不朝而作此詩則宣王之能錫命諸侯諸侯來朝為作韓奕以美之不亦宜乎竹書成王十二年王師燕師城韓王錫韓侯命詩云溥彼韓城燕師所完謂此也至宣王之時王錫韓侯其追其貊奄受北國因以其伯則又别為北方之韓也王肅曰涿郡方城縣有韓侯城日下舊聞曰今順天府固安縣有方城村即方城縣也金史志曰薊州玉田縣有韓城鎮北遊紀曰房山縣有韓姞砦國門近游録曰由韓姞砦而西從小徑入孤山口普濟寺詩云為韓姞相攸莫如韓樂此其遺址也韓城之韓乃先祖受命之地故吉甫作詩首叙梁山韓望焉竹書平王十四年晉人滅韓即此而北方之韓不知為誰滅也
  江漢序云尹吉甫美宣王也集傳曰宣王命召穆公平淮南之夷詩人美之
  按竹書宣王六年召穆公帥師伐淮夷即是事也竹書宣王元年作戎車既出我車鄭箋曰車戎車是也
  常武詩南仲太祖太師皇父毛傳曰王命南仲於太祖皇父為太師集傳曰宣王自將以伐淮北之夷而命卿士之謂南仲為太祖兼太師而字皇父者整治其從行之六軍必言南仲太祖者稱其世功以美大之
  按竹書宣王二年錫太師皇父程伯休父命六年王帥師伐徐戎皇父休父從王伐徐戎次于淮王歸自伐徐錫召穆公命盖此事也孔疏曰言王命南仲于太祖者謂於太祖之廟命南仲也南仲為卿士未知於六官何卿也皇父新為太師未知於舊何官也太師三公之官則尊於卿士先言王命南仲者以南仲為上將皇父為監不親兵故特言命南仲王肅云皇父以三公而撫軍也殊南仲于王命親兵也据竹書皇父為太師在伐徐四年之前疏云新為太師者非也集傳云卿士即皇父之官太師皇父之兼官非也至謂南仲為太祖兼太師字皇父者豈皇父即南仲之後耶其說盖本于鄭箋而亦非也竹書武王十二年夏四月饗于太廟命監殷則命監軍於太祖之廟固其宜也
  王謂尹氏命程伯休父集傳曰程伯休父周大夫按孔疏曰楚語云重黎氏世叙天地其在周程伯休父其後也當宣王失其官守而為司馬氏韋昭曰程國伯爵休父名也据竹書殷武乙二十四年周師伐程戰于畢克之殷文丁五年周作程邑殷帝辛二十三年囚西伯于羑里二十九年釋西伯諸侯逆西伯歸于程三十二年西伯帥師伐宻三十三年宻人降于周師遂遷于程三十五年周大饑西伯自程遷于豐宣王時以休父為司馬食采于程如春秋毛伯單伯之類韋氏乃以為程國伯爵者以程為畿内之國也
  清廟序云周公既成洛邑朝諸侯率以祀文王焉鄭箋曰成洛邑居攝五年時集傳曰實攝政之七年而此其升歌之辭也
  按竹書成王五年夏五月王至自奄遷殷民于洛邑遂營成周無朝諸侯事鄭説誤也竹書成王七年周公復政于王三月召康公如洛度邑甲子周文公誥多士于成周遂城東都王如東都諸侯來朝則率之以祀文王升歌清廟當在此時然此時公已致政于王無復居攝之事矣集傳以為居攝之七年非也禮明堂位曰周公踐天子之位以治天下六年朝諸侯於明堂是時竹書未出故所言皆不得其實也
  維清序云奏象舞也鄭箋曰象舞象用兵時刺伐之舞武王制焉
  按竹書成王八年作象舞鄭以為武王制焉非也禮文王世子登歌清廟下管象舞大武象與清廟對則象為詩篇可知据序說維清即象文王世子注以象為武王伐紂之樂記文又何以别云舞大武哉至肇禋迄用有成据周禮以禋祀祀昊天上帝孝經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此始以文王配帝故曰肇禋鄭箋謂文王受命始祭天而枝伐非
  昊天有成命序云郊祀天地也朱子曰天地合祀乃凟亂不經之禮序説為不通
  按尚書舜類上帝禋六宗望山川徧羣神靡不舉而無地祇之文武王克商庚戍柴望亦不言地郊祭天社祭地中庸郊社之禮所以事上帝不言事天地地統乎天猶之母統乎父也其主分者葢以冬日至於南郊祀天夏日至於北郊祀地宗伯六器以蒼璧禮天黄琮禮地典瑞以四圭祀天兩圭祀地各有依據然先王郊祀天地一歲之中自有分合不得泥於一説也周禮王祀天歲九舉而郊為尊二至日之郊葢分祀也其餘如正月郊而祈榖仲夏日大雩而祈雨季秋日大饗於明堂而配以禰四至日郊而迎氣則合祀焉地從天饗不别祀也所以有分有合者不合不親不分不尊分合天地之大義王者父天母地之道也
  時邁序云廵狩祭告柴望也集傳曰此詩乃武王之世周公所作也
  按竹書武王十二年初狩方岳誥于沬邑詩懐柔百神及河喬嶽葢謂此也孔疏曰國語稱周文公之頌曰載戢干戈明此詩周公作也
  執競序云祀武王也集傳曰此祭武王成王康王之詩又曰此昭王以後之詩國語説見前篇
  按前篇時邁傳後引國語曰金奏肆夏樊遏渠天子以饗元侯也呂叔玉云肆夏時邁也樊遏執競也渠思文也是執競為周禮九夏之一也夫周禮作於周公不應昭王以後之詩預列於九夏故毛傳以不顯成康為成大功而安之鄭箋以成康為成安祖考之道不然豈不知周有成康二王而故為迂且曲乎歐陽永叔曰所謂成康者成王康王也猶文王武王謂之文武云耳朱子信之以此為祭武王成王康王之詩然則廱詩云文武維后集傳又何以不云文武二王蘇氏亦不信歐陽之說謂自彼成康奄有四方周之奄有四方者非自成康始也序傳何可廢也
  思文序云后稷配天也集傳曰言后稷之德真可配天按詩貽我來牟帝命率育竹書成王四年春正月初朝于廟夏四月初甞麥則詩當作于是時鄭箋引書說云武王渡孟津後五日火流為烏五至以榖俱來此謂遺我來牟天命以是循存后稷養天下之功夫榖也而謂之牟麥可乎哉
  臣工序云諸侯助祭遣於廟也朱子曰此戒農官之詩序說誤
  按竹書康王三年定樂歌吉禘于先王申戒農官告于廟臣工之詩當作于是時詩云於皇來牟將受厥明明昭上帝迄用康年序所云遣於廟者此也易所云先王以享于帝立廟者此也
  有瞽序云始作樂而合乎太祖也鄭箋曰周公攝政六年制禮作樂合諸樂器於太祖之廟奏之詩人述其事而歌焉
  按竹書武王十二年夏四月王歸于豐饗於太廟作大武樂十四年殷薦于太廟遂大封諸侯序云始作樂而合乎太祖者當在是時周自武王有天下至成王六年而始合樂於太祖之廟無是理矣
  廱序云禘太祖也鄭箋曰禘大祭也大於四時而小於祫太祖謂文王朱子曰序云禘太祖則宜為禘嚳於后稷之廟矣而詩辭無及於嚳稷者若以為吉禘於文王則與序已不恊而詩文亦無此意恐序誤也
  按孔氏疏曰知禘小於祫者春秋文二年大事於太廟公羊傳曰大事者何祫也毁廟之主陳於太祖未毁廟之主皆升合食於太祖是合祭群廟之主謂之大事昭十五年有事于武宮左傳曰禘於武公是禘祭一廟謂之有事也据竹書成王九年春正月有事于太廟二十五年冬十月歸自東都大事于太廟則是大事者祫也有事者禘也廱禘太祖者謂成王以文王為祖也詩云假哉皇考又云文武維后祭法祖父曰王考曾祖曰皇祖則太祖皇考得通稱矣故馬融曰諸言祖逺言始祖近言太祖也朱子集傳既以皇考為文王復以宣哲文武為美文王之德又以吉禘於文王與序不恊何也意以綏予孝子為武王則文王不得為太祖矣因以既右烈考猶皇考不以烈考為武王書君陳曰武王烈又洛誥曰烈考武王𢎞朕㳟此何得獨以烈考為文王耶至以廱詩為徹祭所歌亦名為徹不過因論語三家以雍徹而遂謂此詩亦名為徹可乎
  載見序云諸侯始見乎武王廟也朱子曰序以載訓始故云始見恐未必然也
  按竹書成王四年春正月初朝于廟序說謂諸侯始見乎武王廟當即此也曰求厥章集傳以為先言其來朝禀受法度非諸侯始見之時何以云此
  武序云奏大武也集傳曰周公象武王之功為大武之樂歌此詩以奏之然傳以此詩為武王所作則篇内已有武王之諡而其說誤矣
  按竹書武王十四年作大武樂此詩為奏大武之樂歌則作於武王時矣其稱武王者以其為有武功之王也如商頌武王靡不勝武王載斾不必以武為諡也
  閔予小子序云嗣王朝於廟也集傳曰成王免䘮始朝於先王之廟而作此詩
  按竹書成王四年春正月初朝于廟此詩當作於是時据廱詩孔氏疏曰武王以周十二月崩其明年周公攝政稱元年十二月小祥二年十二月大祥三年二月禫四年春禘序所謂嗣王朝於廟也朱子小序辨謂序說不能究其本末何也
  訪落序云嗣王謀於廟也朱子曰序說亦不能究其本末
  按竹書成王七年周公復政于王八年春正月王始莅阼親政鄭箋曰成王始即政故於廟中與羣臣謀我始即政之事詩訪予落止毛傳曰訪謀也集傳曰成王既朝于廟因作此詩以道延訪羣臣之意言我將謀之於始則仍用序說也
  小毖序云嗣王求助也集傳曰此亦訪落之意
  按逸周書曰成王即政因甞麥而語羣臣求助作甞麥解序云求助葢有所本也
  載芟序云春藉田而祈社稷也良耜序云秋報社稷也朱子曰兩篇未見其有祈報之異
  按詩有實其積萬億及秭非有以祈之可乎百室盈止婦子寧止不有以報之可乎此祈報所以異也朱子謂載芟未詳所用何也又月令孟春天子躬耕帝藉仲春元日命民社社與藉異月而詩序連及之者事皆在春也王為羣姓立社曰泰社王自立社曰王社王社在藉田中故載芟為春藉田而祈社稷殺時犉牡續古之人謂續先祖奉祭祀此謂報賽之樂歌故良耜為秋報社稷也
  絲衣序云繹賓尸也高子曰靈星之尸也朱子曰序誤此亦祭而飲酒之詩郝氏曰此祈蠶之尸靈星龍星東方蒼龍之宿蠶為龍精尸以象之蠶為絲故衣絲按通典漢興八年高帝命郡國縣邑立靈星祠時或言周興而邑立后稷之祀至今血祀以其有播種之功也於是高帝命立靈星祠三輔故事長安城東十里有靈星祠一云靈星龍左角為天田主榖龍祥晨見而祭之言后稷而謂之靈星者以后稷又配食星也据此則靈星之尸葢言祭靈星時而為后稷之尸耳五經通義曰絲衣其⿰傳言王者祭靈星公尸所服之衣也又曰據傳天子諸侯祭社稷尸也今祀靈星言公尸未詳所出然按淮南子主術訓曰君人之道其猶靈星之尸也儼然𤣥黙而吉祥受福靈星之有尸久矣郝氏以此為祈蠶之詩蠶為絲故衣絲檀弓爵弁䊷衣鄭注䊷衣絲衣也賈公彦曰䊷緇皆染色在布為緇在帛為䊷而乃謂蠶為絲故衣絲非也
  酌序云告成大武也集傳曰酌即勺也内則十三舞勺即以此詩為節而舞也
  按孔氏疏曰言告成大武不言所告之廟有瞽始作樂而合乎太祖此亦當告太祖也大司樂舞大武以享先祖然則諸廟之中皆用此樂或亦徧告羣廟也据竹書成王九年有事于太廟初用勺則此詩為告成于太祖之廟有明徵也又按申培詩説曰勺亦頌武王之詩為大武之五成
  賚序云大封于廟也集傳曰春秋傳以此為大武之三章而序以為大封于廟也
  按孔氏疏曰皇甫謐云武王伐紂之年夏四月乙夘祀于周廟將帥之士皆封如謐所言此大封是伐紂之年事也据竹書武王十二年辛夘率西夷諸侯伐殷夏四月王歸于豐饗于太廟命監殷遂狩于管作大武樂十三年殷薦于太廟遂大封諸侯是大封乃伐紂之次年事也
  般序云廵守而祀四嶽河海也鄭箋云般樂也集傳云般義未詳
  按竹書武玉十五年初狩方岳此詩葢述其事也許氏說文云般旋也眉山蘇氏云般遊也般旋般遊正是狩于方嶽徧于河海之義申培詩説曰此述廵守之詩為大武之四成
  魯何以有頌嚴氏曰魯頌頌之變也孔氏曰雖名為頌而體實國風非告神之歌朱子曰著之於篇所以見其僣也春秋書郊禘大雩雉門兩觀猶是意也
  按鄭譜及孔疏魯僖公以惠王十九年即位襄王二十二年薨至文公之時季孫行父請命於周而作其頌夫頌以形容功德而主告神明者也國人美僖公之功於既薨之後作頌以告於其神孔氏謂雖名為頌而體實國風非告神之歌非也葢魯之所以有頌而無風者為内諱也彼南山敝笱載驅猗嗟諸詩皆刺魯桓公文姜及莊公也乃不係之魯而係之齊豈非以滛亂無恥之行當為内諱而姑托之於齊風以見志與或謂時王褒周公之後比於先代故廵守不陳其詩是以魯宋獨無風有頌然則有頌者即不得有風矣何以有周頌而又有王風有豳風而又有豳頌乎要之魯頌頌禱之辭也葢頌體也頌體則頌之非云僭也公羊傳曰什一而稅頌聲作史記微子過殷墟而作雅聲是則雅頌之聲各自為别乎即魯頌駉篇序曰史克作是頌明作者本意自定為頌體豈云著之於篇以示僭故不列之風而列之於頌乎舒⿰曰魯不合作頌故毎篇言頌以名生於不足故也此則於周頌稍有㣲别者乎
  有駜序云頌僖公君臣之有道也朱子曰此但燕飲之詩未見君臣有道之意
  按詩夙夜在公在公明明箋曰言時臣憂念君事早起夜寐在于公所明義明德也自今以始歲其有君子有榖詒孫子箋曰君臣安樂則隂陽和而有豐年其善道則可以遺子孫非君臣有道而何
  泮水序云頌僖公能修泮宮也陸氏釋文曰泮半也半有水半無水也集傳曰其東西南方有水形如半璧按通典曰魯國泗水縣泮水出焉泮魯之水名魯侯建宫於其上因水以名宫僖公葢從而修之蘇氏曰僖公因舊而修之是以不見於春秋左傳晉侯濟自泮泮葢為水名可知鄭箋謂泮之言半陸氏謂半有水半無水未必然也据明堂位頖宮周學也鄭注頖班也所以班政教禮器魯人將有事于上帝必先有事於頖宮則魯於泮水立學以班政教故謂之頖周人尊魯因以泮宮為諸侯之學泮與頖音同故也觀振鷺于彼西廱孔氏曰澤名為廱在西有此澤朱氏曰辟廱在西郊故曰西廱知辟廱以水得名則泮水之為水名又何疑乎
  閟宮云實維太王居岐之陽實始翦商毛傳曰翦齊也鄭箋曰翦斷也集傳曰翦斷也太王王迹始著葢有翦商之漸矣
  按太王居邠狄人侵之事之以皮幣犬馬珠玉而皆不免一旦流離播遷徙居岐陽竹書武乙元年邠遷于岐邑三年命周公亶父賜以岐邑當是時始免播遷適當新造遽欲斷商可乎楊用修以說文引詩作戩商戬福也謂太王始受福于商而大其國也於是以詩之翦字為誤其實非也爾雅釋詁曰勞來强事謂翦篲勤也太王實始翦商葢謂實始勤商耳與周書太王其勤王家之意正自相合何當以翦斷訓也
  𤣥鳥序云祀高禖也集傳曰𢆯鳥𩾐也高辛氏之妃簡狄祈於髙禖𩾐遺卵簡狄吞之而生契事見史記按毛傳曰春分𤣥鳥降有娀氏女簡狄配高辛氏帝帝率與祈于郊禖生契故本其為天所命以𤣥鳥至而生焉初未嘗有吞卵之說也惟史記及鄭箋謂𩾐鳥翔水遺卵簡狄吞之歐陽修以為怪誕蘇洵以為簡狄其喪心其實非也葢古無食卵之事簡狄以高禖見𩾐遺卵取而吞之及生契遂謂天所命而降之以祥非謂無人道而生契也秦本紀曰女修織𤣥鳥隕卵女修吞之生子大業則吞卵者不獨簡狄矣抱樸子曰夏后時始食卵簡狄之時無食卵之事故因以吞卵為異而記之耳
  殷武云奮伐荆楚孔疏曰周有天下始封熊繹為楚子於武丁之世不知楚君何人也
  按方城范氏所藏曾侯鐘銘曰惟王五十有六祀徙自西陽楚王韵章商曰祀周曰年銘稱祀者葢商之楚也竹書殷武丁三十二年伐鬼方次于荆三十四年王師克鬼方氐羌來賓尚書無逸高宗享國五十有九年則此銘言五十六祀者正髙宗時楚君也




  管城碩記卷八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九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春秋一
  春王正月胡傳曰按左氏曰王周正月周人以建子為歲首則冬十有一月也建子非春亦明矣乃以夏時冠周月何哉以夏時冠月垂法後世以周正紀事示無其位不敢自專也
  按春秋夫子尊王之書王正月者明其為周王之正月也冠春於王示王者之法天也冠王於正月示天下以遵王之時也胡傳謂以夏時冠周月葢夏以寅月為春夫子於冬子月上加一春字春正月以下仍記周子月事也殊不知周以建子為正即以建子為春也桓公八年春正月己夘烝爾雅釋天冬祭曰烝若周改月不改時烝安得於春正月乎僖公五年春正月辛亥日南至周以建子為春為正月故冬至在是月汲冢書周月解曰維一月既南至昏昴畢見日短極是月斗柄建子日月俱起於牽牛之初右回而行其以一月為正月即以一月為春矣昭公二十年二月己丑朔日南至唐書天文志曰魯史失閏至不在正葢是歲朔旦冬至時史失閏不在建子之月而在建丑之月也若仍用夏正豈可謂冬至在仲春二月乎前漢志曰春秋殷厯皆以殷煬公二十四年正月丙申朔旦冬至殷厯以為丁酉懿公九年正月癸巳朔旦冬至殷厯以為甲午魯冬至在周正月春秋以前皆然春秋謂之南至者時以十一月為春則不可以為冬至直謂之南至耳書泰誓惟十有三年春大會于孟津惟戊午王次于河朔序曰一月戊午師渡孟津孔氏曰此一月是十三年正月則序之以正月為一月非即經所謂春乎僖公八年秋七月禘于太廟榖梁疏曰周之七月夏之五月禮雜記孟獻子曰正月日至可以有事於上帝七月日至可以有事於祖魯之夏至在秋七月則魯之冬至不在春正月乎春秋後傳曰惟王者改元諸侯改元自汾王以前未有也竹書紀晉國起自殤叔次文侯昭侯以至曲沃莊伯皆用夏正建寅之月為歲首若謂周正不改時曲沃因之烏在其為改元乎左傳梓慎曰火出於夏為三月於周為五月若以夏時冠周月可謂春五月乎昭公四年七月日食於豕韋之末降婁之初以算法推之日躔右轉夏正四月日食當在於實沈何由於降婁乎三十一年十有二月辛亥朔日食在辰尾於夏正則十有二月在元枵烏得在辰尾乎莊公七年夏四月星隕如雨公羊傳注曰周之四月夏之二月也昏參伐狼注之星當見月令仲春之月昏弧中則是狼注之星當見也若以夏時冠周月何不云春四月乎桓公十四年春正月無冰惟子月無冰故異若夏正寅月不為異矣成公元年二月無冰惟丑月無冰故異若夏正二月不為異矣使謂春正月以夏時冠周月襄公二十八年春無冰此不言正月矣可謂夏時之春無冰乎桓公八年冬十月雨雪於夏為八月故雨雪非其時定公元年冬十月隕霜殺菽榖梁傳注曰建酉之月隕霜殺菽非常之災隱公九年三月癸酉大雨震雷於夏為正月故非其時若夏之辰月震雷又何說乎莊公七年秋大水無麥苗自以五月為秋若夏之七月安得有麥禾亦安得為苗乎桓公五年秋大雩傳曰書不時也唐書天文志日度議曰周禮龍見而雩周厯立夏在觜觹二度于晷漏昏角一度中蒼龍畢見雩當在建巳之初禮也建巳為周之季夏今乃在秋故曰不時國語辰在斗柄注謂戊午後三日得周正月辛夘朔於夏為十一月殷為十二月是月合辰斗前一度若夏正之春正月辰又何由而合乎禮明堂位曰魯君孟春祀帝於郊配以后稷季夏六月以禘禮祀於太廟鄭氏以孟春為建子之月季夏為建巳之月則是春正月為周正之春矣後漢書陳寵奏曰冬至陽氣始萌天以為正周以為春則是十一月得言春矣魏書高堂隆曰自古帝王所以神明其政變民耳目故三春稱王明三統也建子建丑皆可言春矣又唐志歲星差合術曰昭公八年十一月楚滅陳史趙曰歲在析木之津十年春進及婺女初在元枵之維首傳曰正月有星出於婺女則是以十一月為正月即以正月為春矣王伯厚曰春秋以周正紀事左傳記祭足取麥榖鄧來朝三事有例差兩月者是經用周正傳取國史有自用夏正者失於更改也安可執經疑傳据傳疑經也安可謂建子不得言春而以春正月為夏時冠周月也春秋二百四十有二年其書春王正月者九十有三明其為周王之正月也是時三正迭建故特書王正月以别之而文中子作元經亦曰帝正月吾不知其奚取巳
  公羊傳曰春王正月王者敦謂謂文王也曷謂先言王而後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統也按文王固天王之譌也傳曰曷為先言王而後言正月王正月也何休注曰据下秋七月天王先言月而後言王知王者受命所制月也王者受命必改正朔明受之於天傳又曰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統也注曰統者始也總繫之辭天王者始受命改制布政教於天下莫不一一繫於正月故曰政敎之始据此則上文春王正月注曰文王周始受命之王天之所命故上繫天明是天王天之所命也天文字近而譌而疏承譌而解曰文王者周之始受命制法之王理宜相繫故見其繫春如是文王非周之餘王也据是年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賵豈有七月為天王之秋而正月為文王之春乎注言始受命改制布政敎於天下自公侯至於庶人總繫一統其不為文王可知是文王疑為天王之譌然隱七年滕侯卒注以為春秋王魯託隐公以為始受命王滕子先朝隐公春秋褒之故稱侯則又承文王之譌而愈悖矣
  毛西河論春王正月曰惟帝嚳與周皆以木王則皆以春王夏殷之春不得稱王以夏殷非木德也
  按薛尚功彝器欵式所載商鍾銘有三其一其二曰惟正月王春吉日丁亥既望其三曰惟王夾鍾春吉月是殷之春稱王矣夏建寅盛德在木又安見夏之春不得稱王乎
  春秋序孔氏疏曰按經傳書日者凡六百八十一事自文公以上書日者二百四十九宣公以下亦俱六公書日者四百三十二計年數畧同而日數向倍此則久逺遺落不與近同且他國之告有詳有畧若告不以日魯史無由得其日而書之如是則當時之史亦不能使日月皆具仲尼從後修之安能盡得知其日月自然須舊有日者因而詳之舊無日者因而畧之
  按春秋以事繫日以日繫月以月繫時以時繫年後世作史者編年之體以是為祖然考之杜氏長厯而春秋以書日月殊有不合如以春言之桓公十有七年春丙午三月四日也經書二月成公四年春壬申二月二十八日也經書三月襄公四年春三月無己酉經書三月定公四年春王二月癸巳亦當為正月七日以夏言之桓二年夏戊申五月十日也經書四月莊二十五年六月辛未七月朔日也經書六月文十四年夏乙亥四月二十九日也經書五月成二年夏丙戌五月一日也經書四月襄二年夏六月庚辰七月九日也三年夏六月戊寅七月十三日也經皆書六月以秋言之隱二年秋庚辰七月九日也經書八月僖十八年八月不應有丁亥二十有七年八月不應有乙巳經皆書八月襄十五年秋八月日有食之則實為七月一日以冬言之僖公三十三年冬乙巳十一月二十也經書十有二月宣十二年冬戊寅十一月九日也經書十有二月成十七年十一月不應有壬申經書十有一月襄九年冬十二月無己亥經書十有二月二十七年十有二月乙亥朔又當為十一月朔昭元年十一月己酉實則十二月六日二十二年十有二月癸酉朔實則癸夘朔或以為經誤非也春秋為孔子刑書一字之褒榮於華衮一字之貶嚴於斧鉞而至於繫月繫日多所譌舛其可信乎如謂春秋凡有赴則書以告之遲速者而誤之而夫子所書日月豈盡關於從赴乎如謂仍魯史之舊自幽王既䘮天子不能頒朔而魯史失閏無所考證董仲舒謂春秋分十二世為三等有見有聞有傳聞所見六十一年所聞八十五年所傳聞九十六年若襄昭定哀之時夫子所親見豈猶待於推測乎秦火以後口説僅存春秋古經雖載於漢志不盡皆仲尼之手録也至所書日月或因魯史之舊或從赴告之期或譌以傳譌轉相授受夫子之因之正所以闕疑也或明知為官失之而有所不敢改也或經未嘗誤而杜氏考之而不詳也不然經譌矣而左傳所紀日月仍多所譌何也隱公三年冬十二月無庚戌傳曰庚戍鄭伯之車僨于濟七年秋七月庚午九月辛夘八月不得有丙戍傳曰八月丙戌鄭伯以齊人朝王十六年六月無戊申傳曰六月戊申公會鄭伯于老桃莊八年冬十一月癸未是月六日也傳曰冬十二月齊侯遊于姑棼遂田于貝丘僖二十八年經書癸丑傳曰癸亥王子虎盟諸侯于王庭文六年十一月無丙寅傳曰十一月丙寅晉殺續簡伯十四年七月無乙夘傳曰七月乙夘夜齊商人弑舎而讓元襄元年正月不得有己亥傳曰春己亥圍宋彭城二十二年十二月不應有丁巳傳曰丁巳其夫攻子明殺之二十八年十二月朔戊戌也傳曰十二月乙亥朔齊人遷莊公殯于大寢昭元年十二月朔甲辰也晉之烝當在趙孟之前傳曰晉既烝趙孟適南陽將會孟子餘甲辰朔烝于温是不謂十二月晉既烝也若是者何也余嘗聞之荀恱曰仲尼作經本一而巳古今文不同而皆自謂真本經或學者先意有所借定後進相放彌以滋蔓故一源十流天水違行而訟者紛如也即如隱公元年王正月杜氏正月辛巳朔大衍正月辛亥朔庚申冬至程氏公説曰以傳五月辛丑十月庚申考之則正月朔非辛亥故杜預遷就以辛巳為朔若從辛巳則冬至不在正月意者差閏只在今年而杜氏考之不詳爾
  唐孔氏曰春秋之世置閏錯失或先或後不與常同杜唯勘經傳上下日月以為長厯若日月同者則數年不置閏若日月不同須置閏乃同者則未滿三十二月頻置閏所以有異於常
  按杜氏所推隱二年閏十二月至十一年凡四閏桓元年閏十二月至十八年凡四閏莊元年閏十月至三十二年凡十一閏而二十八二十九三十年頻閏閔二年閏五月僖元年閏十一月至三十三年凡九閏而閔二僖元及僖二十四二十五年頻閏文元年閏三月至十八年凡七閏而元二頻閏宣二年閏五月至十八年凡五閏成元年閏三月至十八年凡六閏襄二年閏四月至三十一年凡十一閏昭元年閏十二月至三十二年凡十一閏定元年閏五月至十五年凡五閏哀二年閏十一月至十四年凡五閏趙氏汸曰長厯視大衍厯少六閏自隐二年至宣十年三失閏自成末年至春秋之終復三失閏果若是四時寒暑皆當反易不但以申為戍而巳恐周厯雖差未必如是之謬案經傳有曠數年不書日者前後屢見之長厯於此既無所據豈能無失至言頓置兩閏以應天正則臆决尤甚故說者疑焉
  沈存中曰春秋日食三十六後世術家推驗精者不過二十六本朝衛朴得三十五獨莊十八年三月古今筭不入食法
  按程敬叔春秋或問曰春秋日食三十六杜預以長厯推之遇甲子有所不合妄曰經誤今術家推驗精者不過二十六然以周厯考之朔日失二十五以魯厯考之又失十三唐一行得二十七而朔差者半唯宋衛朴謂得三十五獨莊十八年三月不入食法衛朴之言有不可信者葢以厯法一百七十三日有餘一交會自隱元年至哀二十七年凡三千一百五十四月唯三十六食而襄二十一年九月十月二十四年七月八月頻交頻食是有雖交而不食有不當交而食者矣又豈可以常法推而謂之入食限乎
  春秋日食不書朔者八左氏傳曰不言朔官失之也公羊傳曰不言朔者二日也榖梁傳曰不言朔者食晦也按元史春秋日食三十七隱公三年辛酉歲春王二月己巳日有食之姜岌云是歲二月己亥朔無己巳三月己巳朔去交分入食限桓公三年壬申歲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姜岌云是歲七月癸亥朔無壬辰亦失閏其八月壬辰朔去交分入食限十七年丙戍歲冬十月朔日有食之榖梁云不言朔不言日夜食也左氏云不書日史官失之大衍推得在十一月交分入食限失閏也莊公十八年乙巳歲春王三月日有食之榖梁云不言日不言朔夜食也大衍推是歲五月朔入食限三月不應食今推五月朔加時在晝入食限葢五誤為三二十五年壬子歲六月辛未朔日有食之大衍推之七月辛未朔交分入食限失閏也二十六年癸丑歲冬十有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今推是月癸亥朔入食限三十年丁巳歲九月庚午朔日有食之今推是十月庚午朔入食限失閏也僖公十二年癸酉歲春王三月庚午朔日有食之姜岌云三月朔交不應食在誤條其五月庚午朔入食限葢五誤為三十五年丙子歲夏五月日有食之左氏云不書朔與日史官失之也大衍推四月癸丑朔去交分入食限差一閏文公元年乙未歲二月癸亥朔日有食之姜岌云二月甲午朔無癸亥三月癸亥朔入食限今推之失閏也十五年己酉歲六月辛丑朔日有食之今推是月辛丑朔入食限宣公八年庚申歲秋七月甲子日有食之杜預以七月甲子晦食姜岌云十月甲子朔食葢十誤為七十年壬戌歲夏四月丙辰日有食之今推是月丙辰朔入食限十七年己巳歲六月癸夘月有食之姜氏云六月甲辰朔不應食今推之是歲五月乙亥朔入食限成公十六年丙辰歲六月丙寅朔日有食之今推是月丙寅朔入食限十七年丁亥歲十有二月丁巳朔日有食之姜氏云十二月戊子朔無丁巳大衍十一月丁巳朔入食限襄公十四年壬寅歲二月乙未朔日有食之今推是月乙未朔入食限十五年癸夘歲秋八月丁巳朔日有食之姜氏云七月丁巳朔食失閏也大衍同二十年戊申歲冬十月丙辰朔日有食之今推是月丙辰朔入食限二十一年己酉歲秋七月庚戍朔日有食之今推是月庚戌朔入食限冬十月庚辰朔日有食之姜氏云比月而食宜在誤條二十三年辛亥歲春王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今推之是月癸酉朔入食限二十四年壬子歲秋七月甲子朔日有食之今推是月甲子朔日食九分六秒八月癸巳朔日有食之漢志董仲舒以為比食又既大衍云不應頻食在誤條二十七年乙夘歲冬十有二月乙亥朔日有食之姜氏云十一月乙亥朔交分入限應食大衍同昭公七年丙寅歲夏四月甲辰朔日有食之今推是月甲辰朔交分入食限十五年甲戌歲六月丁巳朔日有食之大衍推五月丁巳朔食失一閏十七年丙子歲夏六月甲戍朔日有食之姜氏云六月乙巳朔交分不叶不應食當誤大衍云當在九月朔今推九月甲戍朔入食限二十一年庚辰歲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今推是月壬午朔入食限二十二年辛巳歲冬十有二月癸酉朔日有食之今推是月癸酉朔入食限杜預以長厯推之當為癸夘非是二十四年癸未歳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今推是月乙未朔入食限三十一年庚寅歳十有二月辛亥朔日有食之今推是月辛亥朔入食限定公五年丙申歳春三月辛亥朔日有食之今推是月辛亥朔入食限十二年癸夘歳十一月丙寅朔日有食之今推是歳十月丙寅朔交分入食限葢失一閏十五年丙午嵗八月庚辰朔日有食之今推是月庚辰朔入食限哀公十四年庚申歳夏五月庚申朔日有食之今推是月庚申朔入食限二百四十二年間日食三十七以授時推之惟襄公二十一年十月庚辰朔及二十四年八月癸巳朔不入食限葢自有厯以來無比月而食之理其三十五食食皆在朔經或不書日不書朔左氏以為史官失之者得之其間或差一日二日者葢由古厯踈濶置閏失當之弊孔子作書但因時厯以書非大義所關故不必致詳也
  襄十年公及晉侯會吳於柤遂滅偪陽傳曰春三月癸丑齊高厚相太子光以先會諸侯于鍾離不敬晉士莊子曰是棄社稷也夏四月戊午會於柤五月庚寅卒攻偪陽甲午滅之
  按杜注柤楚地今彭城偪陽縣也五月甲午月八日据唐一行以大衍推之是年閏四月丁亥小甲午在閏月杜氏以長厯推之是年閏十一月葢非也又按水經注京相璠曰柤宋地今偪陽縣西北有柤水溝流逕偪陽縣故城東北地理志云故偪陽國也前志偪陽屬楚國杜注因以為楚地今沂州嶧縣西南五十里有偪陽城當宋地也
  僖公九年秋九月戊辰諸侯盟于葵丘甲子晉侯佹諸卒杜氏曰甲子九月十一日戊辰十五日也書在盟後從赴
  按甲子公羊傳作甲戌左氏及榖梁皆作甲子不應甲子在戊辰之後似當從公羊作甲戌
  桓三年秋七月壬辰朔日有食之既杜氏曰既盡也日有上下者行有高下日光輪存而中食者相奄密故日光溢出皆既者正相當而相奄間疏也
  按後漢尚書令黄香曰日蝕皆從西月蝕皆從東無上下中央者春秋魯桓三年日蝕貫中下上竟黒疑者以為日月正等月何得小而見日中鄭康成曰月正掩日日光從四邊出故言從中起也舊説日有五蝕謂起上下左右中央者非也
  閔公二年夏五月乙酉吉禘於荘公胡𫝊引程氏曰天子禘諸侯祫大夫享庶人薦上下之殺也魯諸侯爾何以有禘成王追念周公有大勲勞於天下賜魯公以天子禮樂使用諸太廟以上祀周公魯於是乎有禘祭春秋之中所以言禘不言祫也
  按竹書商武乙元年邠遷於岐周三年命周公亶父賜以岐邑文丁四年周公季歴伐余無之戎克之命為牧師周成王十三年夏六月魯大禘於周公廟二十一年周文公薨於豐是時周公尚在魯大禘於周公廟則所謂周公者盖即周公亶父周公季歴也四時之祭有禘之名嫌其為時祭故稱大禘以别之其實禮亞於天子之禘所用者六代之樂非天子之禮樂也觀孔子譏三家以雍徹則魯之廟祭亦不以雍徹可知又禘以六月亦不敢與天子同時也但比之𣏌宋二王之後得用郊禘與他國有不同爾孔子曰魯之郊禘非禮也周公其衰矣此所謂非禮如既灌而往吾不欲觀之類言周公制禮之意於是而寢衰非以周公之後至是衰微也先儒皆以為魯之郊禘惠公請之盖東周之僭禮也不知周公之未薨魯久己行禘矣春秋吉禘于荘公不曰禘而曰吉禘漢鄭氏禘祫志曰魯荘公以其三十二年秋八月薨閔二年五月而吉禘此時慶父使賊殺子般之後閔公心懼於難務自專成以厭其禍至二年春其間有閏二十一月禫除䘮夏四月則祫又即以五月禘閔公之服於禮少四月又不禫無恩是以譏之非譏其禘也
  文公二年八月丁夘大事于太廟躋僖公胡𫝊曰大事祫也升僖於閔之上也閔僖二公親則兄弟分則君臣兄弟之不先君臣禮也故左氏則曰祀國之大事而逆之可乎子雖齊聖不先父食久矣公羊則曰其逆祀先禰而後祖也榖梁則曰逆祀則是無昭穆也無昭穆則是無祖也閔僖非祖禰而謂之祖禰者臣子一例也按杜注僖是閔兄不得為父子嘗為臣位應在下令居閔上故曰逆祀此説為最明也公羊謂先禰後祖以世數論之閔在僖前是世數同乎祖矣今乃以禰而居前是後祖也榖梁以為無祖者升僖於閔則文公似以閔為禰而以禰為祖是無祖也胡氏以為閔僖非祖禰而謂之祖禰者臣子一例也其解誤矣
  宣公八年夏六月辛巳有事于太廟仲遂卒于垂鄭氏曰説者以有事謂禘為仲遂卒張本故略之言有事耳魯禮三年之䘮畢則祫於太祖明年春禘於羣廟僖也宣也八年皆有禘祫祭則公羊傳所謂五年而再殷祭祫在六年明矣明堂位曰魯王禮也以相凖况可知也按唐書韋縚𫝊髙宗上元三年将祫享議者以禮緯三年祫五年禘公羊家五年再殷祭二家舛互諸儒莫能决太學博士史元璨曰春秋僖公三十三年十二月薨文公之二年八月丁夘大享公羊曰祫也則三年䘮畢新君之二年當祫明年當禘羣廟又宣公八年禘僖也宣也八年皆有禘則後禘距前禘五年此則新君之二年祫三年禘爾後五年再殷祭則六年當祫八年禘昭公十年齊歸薨十三年䘮畢當祫為平丘之㑹冬公如晉至十四年祫十五年禘𫝊曰有事於武宫是也至十八年祫二十年禘二十三年祫二十五年禘昭公二十五年有事于襄宫是也則禘後三年而祫又二年而禘合於禮議遂定此皆用鄭志語也又按貴與馬氏曰禘有二名有大禘之禘大𫝊所謂禮不王不禘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而以祖配之禮運所謂魯之郊禘非禮也是也有時禘之禘祭義所謂春禘秋嘗王制所謂天子祫禘諸侯禘一犆一祫是也趙伯循必以禘為非時祭之名因不信鄭氏而并詆禮記左傳其意盖謂禘只是大禘無所謂時禘然禘之名義他不經見惟禮記詳言之耳趙氏所言亦是因不王不禘之説魯郊禘非禮之説見得禘為天子之大祀故不可以名時祭然大𫝊禮運禮記也王制祭義亦禮記也今所本者大𫝊禮運所詆者王制祭義是據禮記以攻禮記也至於烝嘗禘於廟一語雖左氏所言然其所載昭公十五年禘於武宫二十五年禘於襄公定公八年禘於僖公襄公十六年晉人曰寡君之未禘祀則皆當時之事今趙氏皆以為左氏見經中有禘於荘公一事故於當時魯國及它國之祭祀皆妄以為禘則其説尤不通矣安有魯國元無此祭晉人元無此言而鑿空妄説乎盖魯伯禽嘗受郊禘之賜則魯國後來所行之禘其或為大禘或為時禘亦未可知也至於左氏所謂烝嘗禘於廟晉人所謂寡君未禘祀則時祭之通行於天子諸侯者非止魯國行之而己恐難儕之郊望而例以僭目之也
  僖公三十有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胡𫝊曰卜而不從則不郊矣故免牲今魯不郊而望故特書曰猶猶者可以己之詞
  按桓五年𫝊凡祀啟蟄而郊過則書杜注曰啟蟄夏正建寅之月祀天南郊卜日有吉否過次節則書夫建寅之月周之三月也今於夏四月卜郊於次節為過矣夫諸侯不得郊天魯以周公故得用天子禮樂郊盖魯之常祀也常祀有定期何假卜為𫝊曰禮不卜常祀而卜其牲日盖言卜牲與日以知吉凶也周禮太宰祀五帝前期十日帥執事而卜日是則十日之前将祭而豫卜之者禮也經言四卜郊不從周正夏四月夏正春二月也卜三辛不吉更卜次月上辛延而間一月習卜不吉非禮孰甚焉公羊傳曰求吉之道不過三三卜禮也四卜非禮也榖梁傳曰夏四月不時也四卜非禮也定十五年鼷䑕食郊牛牛死改卜牛夏五月辛亥郊注曰書過與夏四月四卜郊皆過節次者也皆書之以譏慢也又按成七年乃免牛注曰稱牛未卜日免牛可也不郊非禮也今曰乃免牲則是巳得吉日矣牲既成矣牲成而卜郊慢孰甚焉其非禮又孰甚焉胡𫝊以為卜而不從則不郊矣故免牲猶未審於免牛免牲之别也
  桓十四年秋八月壬申御廩災乙亥嘗胡𫝊曰嘗祭時事之常則何以書志不時與不敬也春秋紀事用周月而以八月嘗則不時也御廩災於壬申而嘗以乙亥是不改卜而供未易災之餘是不敬也
  按前漢五行志曰春秋桓公十四年八月壬申御廪災劉向以為御廪夫人八妾所舂米之臧以奉宗廟者也時夫人有滛行挾逆心天戒若曰夫人不可以奉宗廟桓不寤與夫人俱㑹齊夫人譛桓公於齊侯齊侯殺桓公此其應也春秋書壬申災乙亥嘗先後相距惟四日用焚餘以祭宗廟其䙝甚矣公羊傳曰御廪災不如勿嘗榖梁傳曰未易災之餘志不敬也胡𫝊以八月嘗為不時失其㫖矣前八年春正月己夘烝榖梁曰烝冬事也春興之志不時也胡𫝊以為非而此又以為不時何也
  唐書啖助𫝊曰助愛公榖二家以左氏解義多謬其書乃出於孔氏門人且論語孔子所引率前世人老彭伯夷等類非同時而言左丘明耻之丘明盖如史佚遲任者
  按陸淳春秋辨疑以論語左丘明前孔子而𫝊春秋之左丘氏則孔子弟子之門人也後孔子左傳記韓魏智伯事舉趙襄子諡則左傳作於襄子卒後自獲麟至襄子卒已八十年使左丘與孔子同時不應孔子沒七十有八年猶有著書也又陳氏讀書考曰春秋左氏傳自昔相𫝊以為左丘明撰其好惡與聖人同者也而其末記晉智伯反䘮於韓魏在獲麟二十八年去孔子沒亦二十六年不應年少後亡如此又其書稱虞不臘矣見於嘗酎及秦庶長皆戰國後制故或疑非孔子所稱左丘明别自是一人為史官者而朱子論語集𫝊引程子曰左丘明古之聞人也大抵皆主於啖氏之説而啖𫝊史臣斷曰啖助在唐名治春秋摭訕三家不本所承自用名學憑私臆决徒令後生穿鑿詭辨詬前人捨成説而自謂紛紛助所階已至宋王安石疑左氏六國時人凡十一事其説盖本於此以愚考之家語及史記皆云孔子不得用於衛将西見趙簡子至於河臨河而嘆趙世家注正義曰左傳哀公二十年簡子死襄子嗣立以越圍吴故降其父之祭饌而使楚隆慰問吴王為哀公十三年簡子在黄池之役與吴王質言曰好惡同之故减祭饌及問吴王也孔子與簡子同時孔子之徒獨宜先簡子之子死乎魏世家魏桓子與韓康子趙襄子共伐㓕智伯史遷謂左丘失明厥有國語而國語於智襄子韓康子亦皆舉諡則左傳舉趙襄子諡何疑也皇甫謐帝王世紀元王十一年癸未三晉㓕智伯距敬王三十九年獲麟十七年爾烏在如陳氏之説有二十八年乎又以秦孝公時立賞級之爵乃有不更庶長之號左傳謂秦師敗績獲不更女父又云秦庶長鮑庶長武帥師及晉師戰于櫟春秋時不應有是据啇君列傳孝公以衛鞅為左庶長卒定變法之令令有軍功者各以卒受上爵是衛鞅至秦之始而秦已有是號矣所謂卒定變法之令者亦止如商子書中更法墾令農戰去强諸項非謂其自立官爵而後以此官之可知也漢書稱商君為法於秦戰斬一首賜爵一級其爵一公士二上造三簮裊四不更五大夫使如啖陸諸説公士大夫亦至鞅而始有乎况周有常伯凖人晉有輿尉鄭有禇師此類皆周官所無亦可謂後人所羼入乎又秦惠三十二年初臘吕氏月令臘先祖今左氏云虞不臘矣是在其後也然應劭風俗通曰禮𫝊曰夏曰嘉平殷曰清祀周曰臘證知周原稱臘故茅濛太原謡曰繼世而往在我盈帝若學之臘嘉平始皇聞之改臘曰嘉平秦前蚤已有臘有嘉平之名可謂秦始稱臘乃改臘為嘉平乎又以韓趙魏分晉之後堪輿十二次始有趙分曰大梁之語今左氏言分星皆主堪輿疑在分晉之後然左氏稱昭元年嵗在大梁到十三年嵗復在大梁未嘗言趙分也又爾雅大梁昴也可謂分晉之後始有爾雅乎至以齊威王時騶衍推五徳終始之運其語不經今左氏引之則應為六國時人然家語以伏羲配木神農配火黄帝配土少昊配金顓頊配水數聖人革命改號取法五行豈必謂帝王子孫皆師承主運之迂慳乎又以惟蘇秦合從始有車千乘騎萬匹之語今左傳不應言左師展将以公乗馬而歸此盖以曲禮前有車騎疏曰古人不騎馬經典無言騎者今言騎是周末時禮故也然左傳所謂乘馬如詩陳風曰駕我乘馬與周禮校人職曰凡頒良馬而養乘之乘馬一師四圉又齊右職曰王乘則持馬行則倍乘乘馬四馬也左氏将以公乘馬而歸言将以輕車而歸豈曰以公騎馬乎又以序吕相絶秦聲子説齊雄辨狙詐直游説捭闔之辭然仲尼弟子如子貢説田常又説吴救魯伐齊豈獨非春秋時乎故前漢劉子駿曰丘明好惡與聖人同親見夫子而公榖在七十子後𫝊聞之與親見其詳略不同也後漢班彪𫝊曰定哀之間魯君子左丘明論集其文作左氏傳三十篇又撰異聞號曰國語二十篇沈約宋書禮志曰孔子作春秋諸侯諱妒懼犯時禁是以微辭妙㫖義不顯明時左丘明子夏造䣛親受無不精究孔子既沒微言将絶於是丘明退撰所聞而為之𫝊又漢宣帝時嚴彭祖善春秋其觀周篇曰孔子将修春秋與左丘明乘如周觀書於周史歸而修春秋之經丘明為𫝊劉向别錄曰左丘明授曾申申授吴起起授其子期期授楚人鐸椒椒作抄撮八卷授虞卿卿作抄撮九卷授荀卿荀授張蒼漢書儒林傳張蒼賈誼張敞劉公子皆修左氏春秋其源流逺有端緒無可疑也又丘明魯人北魏地形志東平富城縣有左丘明冡丘明自孔子弟子安在别是一人哉










  管城碩記卷九
<子部,雜家類,雜考之屬,管城碩記>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十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春秋二
  隱元年𫝊莊公寤生驚姜氏杜注寤寐而莊公已生故驚而惡之
  按十六國春秋曰西燕慕容皝其妻方娠夢日入臍喜而不敢言一日晝寢而生子左右以告方寤而起其夫曰此兒易生似鄭莊公長必有大德遂以徳名此則以寤寐而生為寤生也若然則姜氏何由惡之魏書髙句驪傳曰莫來裔孫宫生而開目能視國人惡之及長凶虐國以殘破曽孫位宫亦生而視人以其似曽祖宫故名為位宫魏正始中入冦遼東安平為幽州刺史母丘儉所破世以生而開目能視為寤生故武姜惡之
  昭公二十六年傳幽王用愆厥位攜王奸命諸侯替之而建王嗣杜注攜王幽王少子伯服也王嗣宜臼也按竹書紀年幽王十一年申人鄫人及犬戎入宗周弑王犬戎殺王子伯服執褒姒以歸申侯魯侯許男鄭子立宜臼于申虢公翰立王子余臣于攜是伯服久已見殺而攜王乃余臣也杜注以攜王為伯服非
  僖二十五年晉侯圍原遷原伯貫于冀杜注伯貫周守原大夫
  按昭十二年周原伯絞十八年周原伯魯皆稱原伯原伯貫蓋原伯名貫也不得以伯貫為二名又按周本紀叔帶殺譚伯唐固據左傳讀譚為原則亦稱原伯也
  莊二十八年傳小戎子生夷吾杜注小戎允姓之戎子女也襄十九年傳齊諸子仲子戎子杜注諸子諸妾姓子者二子皆宋女
  按昭九年傳王使詹桓伯辭於晉曰允姓之姦居於瓜州伯父惠公歸自秦而誘以來晉惠公夷吾之立在魯僖十年距莊公二十八年之後十有六年安得先為允姓之女所生乎且二戎子也一以為子姓一以為子女何所據乎又按管子曰桓公外舍而不鼎饋中婦諸子謂宫人君將有行公怒召中婦諸子房元齡注曰中婦諸子内臣之號葢當時仲子戎子同官諸子之職故繫之以其職耳杜以為諸妾姓子非矣哀五年傳諸子鬻姒之子荼嬖杜又以諸子為庶公子非矣觀周禮夏官之屬諸子掌國子之倅則亦以諸子名官是也
  宣八年楚為衆舒叛故伐舒蓼杜注舒蓼二國名按漢五行志宣八年七月甲子日有食之董仲舒劉向以為楚乗弱横行六侵弱而一滅國師古曰一滅國者謂八年滅舒蓼也則舒蓼不為二國明矣僖三年齊人取舒至是五十六年文五年楚公子燮滅蓼至是二十有一年此舒蓼葢群舒之一耳世本偃姓有舒庸舒鳩舒蓼是也舒庸見成十七年舒鳩見襄二十四年
  文元年天王使毛伯來錫公命杜注毛國伯爵諸侯入為卿士者路史國名記曰河南籍水旁有毛泉近上邽按漢志上邽縣屬隴西郡應劭曰史記故邽戎邑也其地為今鞏昌府秦州清水縣也河南安得近之嘗見宋本水經注於榖水注中藥草翳蔽下錯以渭水注中渭水又東得歴泉至即洋水也三百二十有二字列於其下内有云藉水又東合毛泉谷水又東逕上邽城南路史不審其誤遂謂河南毛泉近上邽謬矣
  路史麋嬴姓子桓王三年楚子再敗麋師于房渚今之房陵荆州釋例云在當陽非當陽乃麇見文十一年及定五年芊姓子舊云鄖鄉非也
  按桓王三年即魯隠六年無楚伐麋事惟頃王三年成大心敗麋師于房渚又文十一年楚子伐麋字皆作麇麇九倫反從鹿從禾非麋也再敗麋師者潘崇非楚子在錫穴非房渚定五年呉師居麇葢麇所遷之處也是時子期焚麇呉師大敗乃歸王使由于城麇杜預曰於麇築城是也麇麋字近而譌穎容春秋釋例曰麋當陽也郡國志漢中錫縣劉昭注引楚子伐麋二書麇並作麋當是傳寫者誤耳或謂當陽有麋城三國時麋芳所築然則春秋時安有麋也又錫穴漢為錫縣沈約宋書曰漢錫縣晉太康五年改曰鄖鄉又改漢長利縣曰錫縣据此則春秋錫穴於晉時在鄖鄉也羅氏初未嘗深考而轉以舊注為非何也
  路史宗即賨國芊姓子頃王四年拘執宗子圍巢者按文十二年傳楚子孔執舒子及宗子遂圍巢杜注宗巢二國羣舒之屬地在舒城巢縣之間路史謂頃王四年即文公十二年也拘執宗子即子孔執舒子及宗子者也潛夫論宗子媯姓非芊姓也水經注曰宕渠古賨國寰宇記曰故賨國在江流縣東北八十四里安得謂即舒城巢縣之宗乎
  唐書宰相世系表平王奪虢叔之地予鄭武公楚莊王起陸渾之師伐周責王滅虢於是乎王求虢叔裔孫序封於陽曲號曰郭公
  按竹書晉文侯十四年鄭人滅虢其事當平王四年左傳宣公三年楚子伐陸渾之戎遂至於雒觀兵於周疆定王使王孫滿勞楚子事在楚莊王八年周定王元年去平王東遷一百六十餘年中間尚隔桓莊僖惠襄頃匡七王何從責平王封虢裔孫漢志𢎞農陜縣故虢國北虢在太陽東虢在滎陽西虢在雍州鄭所滅者東虢也虢亦稱郭而為晉所滅者北虢也安得混之
  唐書世系表平輿之沈出𨚗季載成八年為晉所滅沈子生逞奔楚為沈氏其孫尹戍生諸梁食采于葉按成八年晉侵沈獲沈子揖是晉雖獲其君而沈未滅也襄二十八年沈子朝於晉昭十三年楚靈王遷沈于荆平王即位而復之則沈之未滅可知昭二十三年呉敗頓胡蔡沈許之師于鷄父沈子逞滅杜注國存君死曰滅時沈猶未滅也定四年蔡公孫姓帥師滅沈以沈子嘉歸葢平輿之沈至是始滅後漢書沈姫姓也通考以為姒姓非又昭元年傳金天氏裔孫曰臺駘封諸汾川沈姒蓐黄實守其祀此蓋與平輿之沈兩不相涉宋書沈休文自序以汾川之沈為即平輿之沈非路史又以為沈在汾川成八年為晉所滅沈子逞奔楚曽孫諸梁采于葉不知成八年晉所獲者沈子名揖昭二十三年呉所獲者沈子名逞安得一之又况逞既滅則逞死矣又安得有奔楚之事乎左傳非僻書而諸家謬誤至此殊不解也至若昭二十三年上距成八年凡五十年系表謂成八年晉滅沈沈子生逞奔楚為沈氏當時史館皆博雅之士而獨於左傳多所錯迕何也
  桓十三年楚屈瑕伐羅楚子使賴人追之不及杜注賴國在義陽隨縣
  按杜以賴國在隨縣者誤也賴公榖作厲厲讀曰賴僖公十五年齊師曹師伐厲杜注義陽隨縣北有厲鄉是杜以賴厲二國皆在隨縣葢以厲讀為賴而誤耳据司馬彪郡國志汝南褒信縣有賴亭故賴國史記正義曰褒信故漢郾縣之地今賴亭在光州商城縣隋志殷城縣有賴亭即今商城也何由在隨縣以厲賴為一處乎
  定六年鄭游速帥師滅許以許男斯歸春秋地名考畧曰哀元年許男復從楚圍蔡似未嘗滅
  按鄭滅許以許男斯歸是時許更立君是為元公成春秋哀十三年書許男成卒則許之未滅可知何云似未滅是年秋葬許元公明年春秋獲麟係元公成子結之元年成卒已踰年矣文獻通考云元公成二年獲麟亦誤
  隠十一年宋人蔡人衛人伐戴鄭人伐取之杜注今陳留外黄縣東南有戴城顔師古注漢書曰鄭滅戴讀者多誤為載故隋室置載州焉
  按公羊榖梁二傳戴皆作載説文云⿴故國在陳留字林云載故國在陳留⿴與載古今字也史記功臣侯表有戴國索隠曰戴音載不得以載為誤
  哀三年傳萇𢎞事劉文公趙鞅以為討六月癸卯周人殺萇𢎞杜注終違天之禍
  按漢書郊祀志曰昔周史萇𢎞欲以鬼神之術輔尊靈王㑹朝諸侯而周室愈微諸侯愈叛韓非子曰叔向之讒萇𢎞也為書曰子為謂晉君何不急以兵來因佯遺其書周君之庭而急去周以𢎞為賣周也乃殺之据此則萇子見殺當别有説春秋昭三十二年諸侯城成周晉女叔以萇𢎞主城周之議為違天杜注以見殺為終違天之禍子貢詩傳曰萇𢎞忠於王晉趙鞅殺之周人傷之賦有免傳注皆以城周為違天不亦謬乎
  隠公三年夏四月辛卯尹氏卒胡傳曰尹氏天子大夫世執朝權
  按春秋三傳公榖皆曰尹氏卒左傳曰君氏卒不稱夫人故不言葬不書姓為公故曰君氏杜注不書姓辟正夫人也隠見為君故特書於經稱曰君氏以别凡妾媵馬端臨曰三傳經文多有異同君氏卒則以為聲子魯之夫人也尹氏卒則以為師尹周之卿士也然則夫子所書隠三年夏四月辛卯卒者竟為何人乎日知録曰君氏卒或疑君氏之名别無所見左傳襄公二十六年左師見夫人之步馬者問之對曰君夫人氏也葢當時有此稱然則去其夫人即為君氏矣僖公元年夫人氏之喪至自齊亦是義也据左氏曰君氏卒不稱夫人故不言葬是則君夫人氏也以不稱夫人故曰君氏義自了然無可疑也胡傳不審其義依公榖作尹氏非
  徐嘉炎日知錄曰讀春秋之文必證諸左氏之傳舍左氏則春秋無從考矣
  按春秋之作㫖逺義㣲有謂其為尊諱者為親諱者有謂其危行言孫以辟當時之害故㣲其文隠其義者有謂其據事直書褒貶自見者其實不盡然也春秋之作不有左傳以明之聖人之意或幾乎晦矣余嘗見郝楚望之論春秋矣魯隠公之死仲翬弑之也而書公薨桓公死于齊彭生殺之也書薨于齊昭公出奔季孫意如逐之也書孫于齊文姜敬嬴穆姜之滛惡亦書夫人書小君死亦書薨季友酖殺其兄叔牙書公子牙卒慶父殺子般書子般卒齊桓公殺哀姜以屍歸魯書夫人薨喪至自齊襄仲弑嗣君書子卒逐君母書夫人姜氏歸于齊季武子弑嗣君書子野卒此皆魯事之惡曲為之諱者如郝之所云不有左傳以明之亦烏知隠桓之薨由于弑之殺之也又如周惠王之見逐於五大夫也鄭莊公之射王中肩也王子帶召戎伐王火其東門也周大夫王叔伯輿爭政而晉士匃聽訟也周殺大夫萇𢎞以謝晉趙鞅也晉重耳召襄王于踐土不書再召至溫書狩此皆天王之醜曲為之諱者如郝之所云不有左傳以志之亦烏知聖人不書之意書狩之意也又如莒僕弑父不書僕而書莒晉欒書中行偃弑君不書偃而書晉鄭子駟弑君髠頑書卒于鄵莒展輿弑父密州不書展輿而書莒人楚子圍弑其君麇齊人弑其君陽生而皆書卒鄭祭仲衞黔牟孫林父寗殖北燕大夫逐君皆書君出奔此皆外事之疑而從輕者如郝之所云不有左傳以著之亦烏知莒晉之弑父弑君者實何人也又如春秋僭國三魯僭禮楚僭號晉僭權魯用八佾郊禘大雩大蒐兩觀世室皆微舉其事而不直書楚武王始稱王晉襄公徵諸侯入朝晉悼公命諸侯朝貢之數齊頃公欲王晉魯鄭之君入晉稽首皆不書至于伯子男稱公侯一切因之而不改不有左傳以發之又烏知其不直書與不書不改者為何事也他如晉趙盾鄭歸生許世子未操刃而書弑君晉申生宋痤自縊死而書殺子不有左傳以證之亦烏知書弑者未操刃書殺者實自經也讀春秋之文必證諸左氏之傳舍左氏則春秋無從考此葢不易之論也
  金華王柏曰王者之迹熄而詩亡詩亡然後春秋作解者謂夫子止因雅亡而作春秋則雅者自為朝㑹之樂春秋自為魯國之史事情濶逺而脈絡不貫且言詩風雅皆在其中非獨以為雅也王制天子五年一巡狩太師陳詩以觀民風自巡狩絶迹諸侯豈復有陳詩之事民風之善惡既不得知夫子因魯史以備載諸國之行事不待褒貶而善惡自明故詩與春秋體異而用則同按朱子集傳曰詩亡謂黍離降為國風而雅亡也夫所謂雅亡是也乃以黍離降為國風因謂之雅亡則亦未然詩小雅六月序曰鹿鳴廢則和樂缺矣四牡廢則君臣缺矣皇皇者華廢則忠信缺矣常棣廢則兄弟缺矣伐木廢則朋友缺矣魚麗廢則法度缺矣南陔廢則孝友缺矣白華廢則廉恥缺矣小雅盡廢則四夷交侵中國㣲矣此雅亡所以為詩亡也詩與春秋相表裏故公羊疏曰春秋説云春秋書有七缺八缺之義七缺者惠公妃匹不正隠桓之禍生是為夫之道缺也文姜滛而害夫為婦之道缺也夫人無罪而致戮為君之道缺也臣而害上為臣之道缺也僖五年晉侯殺其世子申生襄二十六年宋公殺其世子痤殘虐枉殺其子是為父之道缺也襄三十年蔡世子般弑其君固是為子之道缺也桓八年正月己卯烝桓十四年八月乙亥嘗僖三十一年夏四月四卜郊不從乃免牲猶三望郊祀不修周公之禮缺是為七缺也矣此春秋繼詩亡而作也詩與春秋相表裏豈但以黍離降為國風然後春秋乃作哉
  襄二十六年傳晉叔向曰鄭七穆罕氏其後亡者也杜注鄭穆公十一子子然二子孔三族已亡子羽不為卿故唯言七穆
  按襄十九年傳鄭子孔之為政也專子展子西殺子孔而分其室子然子孔宋子之子也鄭僖之四年子然卒士子孔圭媯之子也鄭簡之元年士子孔卒故云子然二子孔三族已亡成十三年傳鄭公子班殺子印子羽而春秋不書故知不為卿也唐書武平一傳初崔日用自言明左氏春秋諸侯官族它日學士大集日用折平一曰君文章固耐久若言經則敗績矣時崔湜張説素知平一該習勸令酧詰平一乃請所疑日用曰魯三桓鄭七穆奈何答曰慶父叔牙季友桓三子也孟孫至彘凡九世叔孫舒季孫肥凡八世鄭穆公十一子子然及二子孔三族亡子羽不為卿故稱七穆子駟子良子國子游子印子豐也一坐驚服
  成公元年冬十月榖梁傳曰季孫行父禿晉郤克眇衛孫良夫跛曹公子手僂同時而聘於齊
  按左氏經文冬十月下並無其事與傳惟公羊二年傳曰前此者郤克與臧孫許同時而聘于齊齊使跛者迓跛者眇者迓眇者又榖梁傳於成元年冬十月下有是文范𡩋曰榖梁子作傳皆釋經以言義未有無其文而横發傳者𡩋疑冬十月下云季孫行父如齊脱此六字又如桓公四年七年闕秋冬二時定公十四年闕冬一時昭公十年十二月無冬僖公二十八年冬無月而有壬申丁丑桓公十四年有夏五而無月桓公十七年冬十月有朔而無甲子桓公五年春正月甲戌有日而無事公羊傳成公十年闕冬十月日知録謂春秋之闕文皆後人之脱漏亦是類也
  范介儒曰紀子帛郭公夏五傳經者之脫文耳謂為夫子之闕疑吾不信已
  按趙氏汸春秋屬辭曰隠二年冬紀子帛莒子盟于密程子曰闕文也春秋未有外大夫在諸侯上者當曰紀侯某伯莒子盟于密陳氏曰子帛裂繻字葢杜氏意之學者遂以駁左氏誤矣又按子帛二傳作子伯公羊傳曰紀子伯者何無聞焉爾然則公羊時巳無聞矣後人烏從而知之
  文十一年傳冬敗狄于鹹獲長狄僑如初宋武公之世敗狄于長丘獲長狄緣斯晉之滅潞也獲僑如之弟焚如齊襄公之二年獲其弟榮如衛人獲其弟簡如鄋瞞由是遂亡注曰長狄之種絶
  按宋武公之世在春秋之前史記宋世家宋昭公四年敗翟緣斯於長丘則是當魯文公十一年也何謂在春秋前魯世家云宋武公之世則庶與左傳合矣傳稱晉滅潞焚如之獲在魯宣之十五年榮如之獲在齊襄二年當魯桓之十六年杜注云榮如焚如之弟榮如以魯桓十六年死至宣十五年一百三歳其兄猶在傳言既長且壽有異於人陸氏粲曰史記魯世家引此傳作齊惠公二年又齊世家曰惠公二年長翟來王子城父攻殺之十二諸侯年表齊惠公二年王子城父敗長翟三傳皆同蓋齊惠二年即魯宣二年在晉滅潞之前十三年傳云齊襄公二年傳寫之誤也唐孔氏曰長狄種類相生當有支𦙍惟獲數人其種遂絶深可疑之且方以類聚不應獨立三尺之君使牧八尺之民按長狄既為君長賜以漆姓自是一國但或於所最長者奉為國主不必支屬臣庶盡長三丈也一統志秦始皇時阮翁仲為臨洮守身長二丈崔鴻前燕録苻堅以乞活夏黙為左鎮郎長一丈八尺蕭方等三十國春秋申香為拂蓋郎長一丈九尺大抵亦間氣所生其支屬不盡然也
  襄七年鄭伯卒于鄵杜注鄵鄭地路史曰盟㑹圖疏云鄵侯國在慈州
  按世本唐叔虞居鄂宋衷曰鄂地今在大夏括地志故鄂城在慈州昌寧縣東二里隠六年傳逆晉侯於隨納諸鄂是為鄂侯是也鄵鄂字近而譌路史妄引之今春秋地名攷畧亦引盟㑹圖疏曰鄵侯國在慈州其失攷甚矣
  定四年傳武王之母弟八人五叔無官杜注五叔管叔鮮蔡叔度成叔武霍叔處毛叔聃也
  按國語冉季鄭姬賈逵曰文王子聃季之國聃與冉同即冉季載也又按周書克殷解毛叔鄭奉明水是毛為叔鄭封國非叔聃也杜云毛叔聃誤矣史管蔡世家五叔皆就國無為天子吏者索隠曰五叔管叔蔡叔成叔曹叔霍叔其不數毛叔是也其數成叔與杜同非也夫既云五叔無官則無有官於王朝為天子吏者而文元年有毛伯昭十八年有毛伯過成十三年有成肅公成子文十四年有聃啟杜注聃啟周大夫葢皆聃叔成叔毛叔之後為天子吏者則當日不為無官可知唐孔氏曰杜云毛叔聃或别有所見不以管蔡世家為説則亦以此為疑也
  定二年夏五月壬辰雉門及兩觀災孔氏疏曰公羊稱子家駒云設兩觀諸侯僭天子其意以其奢僭故天災之左氏無此意
  按周禮太宰正月之吉縣治象之法于象魏使萬民觀治象此觀之所由名也以在雉門之兩旁故謂之兩觀也竹書成王二十一年除治象昭王元年春正月復設象魏象魏即兩觀天子制也禮器天子外闕兩觀諸侯内闕一觀則魯之有兩觀也其僭明矣劉向曰雉門天子之門而今過魯制故致天災也公羊所引子家駒之説正可以補左氏之闕云
  哀十四年成子兄弟四乘如公杜注成子之兄弟昭子莊簡子齒宣子夷穆子安廩丘子意兹芒子盈惠子得凡八人二人共一乘成子兄弟四乗如公
  按齊太公世家注服䖍曰成子兄弟八人二人共一乘故曰四乗索隠曰系本陳僖子乞産陳子常簡子齒宣子其夷穆子安廩丘子尚毉兹子芒盈惠子得凡七人杜預又取昭子莊以充八人之數按系本昭子是桓公之子成子之叔父又不名莊強相證㑹言四乘有八人耳今按田敬仲系家云田常兄弟四人乗如公宫與此事同知四乗謂兄弟四人乘車而入非二人共乘也然其昆弟三人不見者葢時或不在不同入公宫不可強以四乘為八人添叔父為兄弟之數
  哀二十四年傳公如越將妻公而多與之地季孫懼使因太宰嚭而納賂焉乃止
  按呉越春秋越王謂太宰嚭曰子為臣不忠無信亡國滅君乃誅嚭越絶書擒夫差殺太宰嚭史記世家並同据左氏則滅呉後嚭固無恙也
  莊四年夏紀侯大去其國杜注曰大去者不反之辭按榖梁傳曰大去者不遺一人之辭也言民之從者四年而後畢也葢自元年遷紀不取其民故民之從紀者至是畢去也城冡記云鄒縣東南二十五里有紀城相傳為紀侯去國居此不然大去不反矣瞻烏爰止于誰之屋乎
  昭九年晉梁丙張趯率隂戎伐潁杜注隂戎陸渾之戎潁周邑
  按地理風俗記曰河南平隂縣故晉隂地隂戎之所居宣二年趙盾自隂地率諸侯之師以侵鄭即平隂也杜注隂地晉河南山北自上雒以至陸渾則隂地固無所專指矣据哀四年蠻子赤奔晉隂地楚使謂隂地之命大夫士蔑則隂地不得統言河南山北而無所專指矣
  桓四年夏天王使宰渠伯糾來聘杜注渠氏伯糾名按昭二十六年傳劉子以王出次于渠杜注渠周地水經注洛水又東合渠谷水水出宜陽縣南女几山是渠伯食采于渠非渠氏也
  昭十三年楚常壽過圍固城克息舟城而居之杜注息舟楚邑城之堅固者
  按水經注沔南有固城城側沔川即新野山都舊治也魏收地形志汝南臨汝縣有固城是固城當為城名非堅固之謂
  隠七年戎伐凡伯于楚丘以歸杜注楚丘衛地在濟隂成武縣西南
  按子貢詩傳僖公城楚丘以備戎史克頌之賦楚宫春秋襄三十一年夏六月辛巳公薨于楚宫杜注曰公不居先君之路寢而安所樂則即楚丘之楚宫明矣是時天王使凡伯來聘入曹魯之界而戎伐之楚丘葢魯地也觀僖二年城楚丘與書城中丘城郎城小榖之類同蓋楚丘魯地魯自城之以備戎諸侯無與也竹書晉幽公二年魯季孫㑹幽公于楚丘是即魯楚丘也故程敬叔春秋或問曰戎伐凡伯于楚丘正義何以無責衛之詞張氏以為非衛之楚丘不得而責衛也衛楚丘在隋衛南縣屬滑州故杜佑通典曰衛南衛國楚丘也傳曰諸侯城楚丘而封衛焉與經所書城楚丘同時故説者均疑為衛地也杜注誤以成武之楚丘為衛地由此也
  禮記經解云子曰温柔敦厚詩教也絜净精㣲易教也比事屬辭春秋教也疏通知逺書教也
  按春秋作於孔子世儒以經解為疑謂孔子不應自稱為經殊不知孝經作於孔子亦嘗自稱曰志在春秋行在孝經經曰孝者天之經其取名應始是矣周禮太卜掌三易之法其經卦皆八賈公彦曰云經卦皆八者謂以卦為經即周易上經下經是也周禮小宗伯之職掌建國之神位故書位作立鄭司農曰立讀為位古文春秋經公即位為公即立漢書藝文志春秋古經十二卷隠七年左傳凡諸侯同盟薨則赴以名謂之禮經預注此言凡例乃周公所制禮經也易詩禮春秋周時巳稱經矣古人經止訓常未始如後世之尊葢後世以經為聖人之書故尊之而不敢並博物志曰太古書今見存有神農經山海經又如巫咸星經甘石星經師曠禽經商周時巳有漢武置五經博士必是先有五經之名矣
  馬端臨曰先公曰論春秋者言夫子感麟而作作起獲麟而文止於所起
  按公羊疏曰閔因叙云昔孔子受端門之命制春秋之義使子夏等十四人求周史記得百二十國寳書九月經立感精符考異郵説題辭具有其文則是孔子修春秋在未獲麟以前故曰志在春秋也修之九月而春秋垂成適遇獲麟而絶筆蓋平日傷鳳鳥之不至而嘆吾道之不行今麟出既非其時用世之心於焉銷歇絶筆於獲麟蓋傷之也以為感麟而作者非也
  春秋公羊疏三十卷崇文總目不著撰人名氏
  按陳氏讀書考曰廣川藏書志云世傳徐彦撰不知何代意其在貞元長慶後也又按莊五年紀季以𨟎入于齊公羊傳曰何賢乎紀季服罪也其服罪奈何魯子曰請後五廟以存姑姊妹何休曰傳所以言魯子者欲言孔氏之門徒受春秋非唯子夏故有他師矣其隠十一年傳記子沈子者欲明子夏所傳非獨公羊氏矣魯沈二子受學於聖人之徒而失其名字殊可惜也今徐彦有其名姓而刻公羊者不録吾恐愈久而愈沿矣
  春秋榖梁傳序曰左氏艶而富其失也巫榖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辯而裁其失也俗
  按唐楊士勛疏曰艶者文辭可美之稱也其失也巫者謂多叙鬼神之事預言禍福之期申生之託狐突荀偃死不受含伯有之厲彭生之妖是也清而婉者辭義清通若論隠公之小惠虞公之中智是也其失也短者謂元年大義而無傳益師不日之惡畧而不言是也辯而裁者辯謂説事分明裁謂善能裁斷若斷元年五始益師三辭美惡不嫌同辭貴賤不嫌同號是也今文人引用巫誤作誣劉呆齋策畧曰三傳之説互有得失語其得則左氏善於理公羊善於䜟榖梁善於經語其失則左氏失之誣榖梁失之短公羊失之俗袁坤儀備考曰左氏艶而富其失也誣張蒼賈誼皆治之後進勦襲譌舛相承幾不知巫字為何義矣
  漢志曰春秋五傳鄒氏無師夾氏未有書
  按王吉傳吉通五經能為鄒氏春秋孝經序學開五傳注曰鄒氏傳十二卷夾氏傳十一卷而史記正義乃謂建武中鄒夾氏皆絶不知此傳是誰作也
  左傳哀十六年四月己丑孔子卒公羊傳孔子襄二十一年十一月庚子生
  按史記孔子世家生卒年月日與二傳同彭雲舉曰余昔遊金陵邂逅孔子六十代孫承先者持所誌孔子像授余稱至聖先師生於魯襄二十二年庚戌之歳十月庚子即今之八月二十七日也卒於哀十六年四月乙丑即今之二月十八日也据授時所推日食襄二十年戊申二十二年庚戌則公羊二十一年一當為二十一月一又當衍左傳己丑卒已當為乙又按南齊書臧榮緒傳榮緒惇愛五經乃著拜五經序論嘗以宣尼生庚子日陳五經拜之余竊謂當拜於八月二十七榮緒乃拘於庚子則所拜之日先後無定在矣












  管城碩記卷十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十一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春秋三
  隠元年𫝊鄭公孫滑出奔衛衛人為之伐鄭取廩延按胡三省注通鑑曰滑臺城在白馬縣西春秋鄭廩延邑也城下有延津以下凡杜氏所不注及有注而可疑者補之
  九年春天王使南季來聘杜注南氏季字也
  按南季蓋食采於南後因以為氏水經注陸渾縣東南有南水水出西山七谷
  桓二年㑹齊侯鄧侯鄭伯于稷杜注稷宋地
  按水經注陳留外黄縣南有稷里
  二年𫝊哀侯侵陘庭之田杜注陘庭翼南鄙邑
  按史范雎傳秦攻韓汾陘拔之正義曰陘庭故城在絳州曲沃縣西北二十五里
  十年傳虞公出奔共池杜注共池地名闕
  按詩侵阮徂共張氏曰共阮之地名在涇州今有共池
  十一年柔㑹宋公陳侯蔡侯盟于折杜注折地闕按地理志瑯邪折泉縣有折泉水水經注折泉水出縣北松山東南入濰
  十三年傳莫敖縊于荒谷羣帥囚于冶父杜注荒谷冶父皆楚地
  按荆州記南郡江陵縣東三里餘有三湖湖東有水名荒谷西北有小城名曰冶父
  十四年𫝊宋伐鄭取牛首杜注牛首鄭邑
  按地理通釋牛首故城在汴州陳留縣東南四十一里
  十七年夏及齊師戰于奚杜注奚魯地
  按鄭樵通志徐州滕縣東南六十里有奚公山
  莊八年傳齊使連稱管至父戍葵丘杜注臨淄縣西有地名葵丘
  按京相璠春秋地名云齊西五十里有葵丘地若是無戍之又春秋古地名云葵丘地名今鄴西臺是也在魏郡水經注云鄴本齊桓公所置故管子曰築五鹿中牟鄴以衛諸夏也葵丘之戍宜即此矣
  十年夏公敗宋師于乘丘杜注乘丘魯地
  按括地志云乘丘故城在兖州瑕丘縣北三十五里
  十二年傳宋萬弑閔公于𫎇澤杜注梁國有𫎇縣按括地志𫎇澤城在曹州濟隂縣南五十六里
  十四年傳鄭厲公自櫟侵鄭及大陵杜注大陵鄭地按京相璠曰潁川臨潁縣東北二十五里有古巨陵亭古大陵也
  二十五年傳晉侯圍聚杜注聚晉邑
  按晉世家城聚都之命曰絳賈逵曰聚晉邑是也
  二十八年傳蒲與二屈杜注二屈今平陽北屈縣或云二當為北
  按地理志河東北屈縣應劭曰有南故稱北臣瓚曰汲郡古文翟章救鄭次于南屈則是有二屈也
  晉獻公娶于賈杜注賈姬姓國也
  按博物記河東臨汾有賈鄉
  三十一年築臺于郎
  按括地志郎亭在滕縣西五十二里
  三十二年春城小穀杜注濟北穀城中有管仲井按日知録曰據經文小穀不係于齊疑左氏之誤范甯解穀梁傳曰小穀魯邑春秋發微曰曲阜西北有故小虢城史記漢髙帝以魯公禮葬項王穀城當即此也
  閔二年傳莒人歸共仲及密杜注密魯地瑯邪費縣北有密如亭
  按水經注沂水南逕東安縣故城東而南合時密水水出時密山莒地莒人歸共仲于魯及密而死是也
  晉申生伐東山皋落氏杜注赤翟别種也皋落其氏族按上黨記東山在壺闗縣城東南今名無皋
  僖元年春齊師宋師曹伯次于聶北救邢杜注聶北邢地
  按寰宇記聶城在博平縣西南二十五里
  二年傳伐鄍三門杜注鄍虞邑
  按括地志故鄍城在陜州河北縣東十里
  四年傳南至于穆陵杜注穆陵齊竟
  按史記索𨼆曰淮南有故穆陵門是楚之竟南至于穆陵蓋言其征伐所至之域
  十五年春三月公㑹齊宋陳衛曹鄭盟于牡丘遂次于匡杜注牡丘地名闕匡衛地
  按國語桓公築五鹿中牟蓋與牡丘以衛諸夏之地史記六國表秦孝公十九年城武成從東方牡丘來歸春秋地名攷略曰牡丘在東昌府城西北七十里
  晉侯使郤乞告瑕呂飴甥杜注瑕呂飴甥即呂甥也蓋姓瑕呂名飴甥字子金
  按竹書晉獻公十有九年虢公醜奔衛獻公命瑕父呂甥邑于虢都蓋飴甥先食采于瑕故曰瑕父晉詹嘉處瑕亦曰瑕嘉是也其後食采于隂又曰隂飴甥僖十五年冬十月隂飴甥㑹秦伯于王城是也博物記曰河東永安縣有呂鄉呂甥邑不得以瑕呂為姓明矣
  十六年傳狄侵晉及昆都杜注晉邑
  按地名攷略曰今平陽府南有昆都聚
  十八年傳衛師于訾婁杜注訾婁衛邑
  按陳留風俗傳曰長垣西北有訾婁亭
  二十一年春宋人齊人楚人盟于鹿上杜注鹿上宋地汝隂有原鹿縣
  按史記索𨼆曰汝隂原鹿其地在楚襄公求諸侯于楚楚纔許之未合至汝隂鹿上郡國志濟隂乘氏縣有鹿城鄉蓋此地也
  二十二年宋公及楚人戰于泓杜注泓水名
  按金史地理志曰睢州柘城縣有泓
  二十四年傳晉師軍于廬栁
  按地名攷略曰今猗氏縣西北有廬栁城
  二十五年傳晉侯使卜偃卜之遇黄帝戰于阪泉之兆杜注戰于阪泉之野
  按魏土地記涿鹿城東一里有阪泉
  二十八年傳晉侯齊侯盟于斂盂杜注斂盂衛地按地名攷略今開州東南有斂盂聚
  文二年晉伐秦取汪及彭衙而還
  按羅泌路史同州白水有汪城在臨晉東
  三年傳秦伯伐晉取王官及郊杜注王官郊晉地按括地志王官故城在同州澄城縣西北九十里南郊故城在縣北十七里又有北郊故城
  四年傳晉侯伐秦圍邧新城杜注邧新城秦邑也按史記正義曰邧城在澄城縣界
  六年傳賈季迎公子樂于陳趙孟使殺諸郫杜注云郫晉地
  按博物記河東垣縣有郫邵之厄
  七年傳晉敗秦師于令狐至于刳首杜注令狐在河東當與刳首相接
  按後漢衛敬侯碑隂文曰城惟解梁地即郀首山對靈足谷當猗口刳字作郀秦地也闞駰十三州志曰令狐即猗氏也郀首在河西三十里
  九年傳楚侵陳克壺丘杜注壺丘陳邑
  按水經注澺水逕新蔡縣故城東而東南流注于汝水汝水又東南逕壺丘城北故陳也
  十年傳王在渚宫杜注小洲曰渚
  按水經注江水逕江陵縣故城南今城楚船官地也春秋之渚宫矣
  十一年傳敗狄于長丘杜注長丘宋地
  按博物記陳留封丘縣有狄溝即敗狄于長丘是也
  叔孫得臣敗狄于鹹杜注鹹魯地
  按俞皋春秋集傳釋義曰今案開州濮陽縣之鹹城乃衛地也近于赤狄而魯無鹹城
  秦伯伐晉取羈馬杜注羈馬晉邑
  按杜氏通典郃陽有羈馬城又春秋地名攷略今蒲州南三十六里有羈馬城
  十三年公還自晉鄭伯㑹公于棐杜注棐鄭地
  按水經注華泉東逕棐城北即北林亭也今是亭南去新鄭四十許里
  晉侯使詹嘉處瑕杜注賜其瑕邑
  按西征記陜州太原倉北臨大河周𮞉六里即晉詹嘉所處之瑕也
  十六年秋毁泉臺杜注泉臺臺名
  按公羊傳泉臺者何郎臺也郎臺則曷為謂之泉臺未成為郎臺既成為泉臺莊三十一年築臺于郎即此也
  楚大饑戎伐其西南至于阜山師于大林又伐其東南至于陽丘以侵訾枝杜注大林陽丘訾枝皆楚邑按一統志阜山在鄖陽府房縣南江陵記城西北六十里有林城春秋戎伐楚師于大林即此城也漢志南郡臨沮縣荆山漳水所出東至江陵入陽水陽丘蓋陽水旁之丘也又應劭以泚水出泚陽縣東北大胡山東入蔡枝水出蔡陽縣東南大洪山而東流注于溳泚枝即訾枝也昭二十五年楚遷訾人蓋因水以名邑也
  子越自石溪子貝自仞以伐庸杜注石溪仞入庸道按水經注石水出蔡陽縣大洪山東北流注于溳謂之小溳水
  宣四年傳楚子與若敖氏戰于皋滸杜注皋滸楚地按水經注澧水出南陽雉山又東南與皋水合水出皋山是皋滸為皋水之滸也
  十二年傳荀林父及楚子戰于邲杜注邲鄭地
  按京相璠曰邲在敖北杜佑通典曰管城縣有故邲城在南
  十五年秋仲孫蔑㑹齊髙固于無婁杜注無婁𣏌邑按公羊傳作牟婁郡國志北海平昌縣有婁鄉
  秦桓公伐晉次于輔氏杜注晉地
  按地名攷略朝邑縣西北十三里有輔氏城
  晉侯賞士伯以瓜衍之縣
  按吳氏曰汾州孝義縣北十里有瓜城
  十六年晉滅赤狄甲氏及留吁杜注甲氏留吁赤狄别種
  按水經注侯甲水發源胡甲山侯甲邑名在祁縣金史地理志沁州武鄉縣有胡甲山括地志屯留故城城在潞州長子縣南三十里故留吁國
  成元年傳劉康公遂伐茅戎敗績于徐吾氏杜注徐吾氏茅戎之别也
  按水經注瀆谷水逕陜城西西北入于河河北對茅城故茅亭茅戎邑也上黨記屯留縣有余吾城在縣西北三十里即徐吾也
  二年傳師至于靡笄之下杜注靡笄山名
  按史齊太公世家欒書將下軍伐齊與齊侯兵㑹靡笄下索𨼆曰靡笄山名在濟南金史地理志濟南長清縣有劘笄山即靡笄也
  六月季孫行父臧孫許叔孫僑如及齊侯戰于鞌七月盟于袁婁杜注引穀梁曰鞌去齊五百里袁婁去齊五百里
  按括地志故鞌城在濟州平隂縣西十里博物記臨淄縣西有袁婁
  齊師次于鞠居杜注鞠居衛地
  按陳留志封丘有鞠亭古鞠居也
  逢丑父與公易位將及華泉
  按後魏書地形志厯城有華泉水經濟水又東逕華不注山山下有華泉
  晉師從齊師入自丘輿擊馬陘杜注丘輿馬陘皆齊邑按史齊太公世家晉軍追齊至馬陵徐廣曰一作陘虞喜志林濮州鄄城縣有馬陵澗
  公㑹晉師于上鄍杜注上鄍地闕
  按郡國志沛國酇縣有鄍聚劉昭注引博物記曰諸侯㑹于鄍亭
  晉郤克衛孫良夫伐廧咎如杜注赤狄别種
  按僖二十三年狄伐廧咎如杜注隗姓國宋白曰慈州春秋廧咎如之國隋為汾州貞觀元年改慈州
  楚侵及陽橋杜注陽橋魯地
  按陸澄曰博縣有陽橋蓋地名無橋也
  三年春諸侯伐鄭鄭使東鄙覆諸鄤敗諸丘輿杜注鄤丘輿皆鄭地
  按水經注鄤水西出婁山東北流逕田鄤谷謂之田鄤溪水東流注于汜汜水又北逕虎牢城東
  六年傳晉欒書救鄭與楚師遇于繞角杜注繞角鄭地按杜氏通典古繞角城在今汝州魯山縣東南
  八年傳渠丘公立于池上杜注渠丘邑名莒縣有蘧里按郡國志北海安丘縣有渠丘亭劉昭曰有渠丘城楚伐莒渠丘城惡衆潰奔莒是渠丘不在莒縣故衆潰從渠丘奔莒也又昭二十一年齊渠丘杜注今齊國西安縣也齊大夫雍廩邑郡國志齊國西安縣有蘧丘里古渠丘則齊之渠丘世謂之為蘧丘里而非莒渠丘也杜云莒縣有蘧里混矣
  十二年公㑹晉侯衛侯于瑣澤杜注瑣澤地闕
  按郡國志魏郡元城縣劉昭注引地道記縣南有瑣陽城
  十三年晉師及秦師戰于麻隧師遂濟涇及侯麗而還杜注麻隧侯麗皆秦地
  按劉伯莊曰侯麗在涇陽縣境
  十五年冬㑹吳于鍾離杜注鍾離楚邑淮南縣
  按羅泌路史沂之承縣有古鍾離城羅苹注曰預云淮南今屬濠州然時方謀伐楚豈得㑹其地預之誤也
  十六年鄭子罕伐宋宋敗諸汋陂退舎于夫渠鄭人覆之敗諸汋陵杜注汋陂夫渠汋陵皆宋地
  按劉澄之豫州記陳縣北有汋陂湖路史汋陵城在寧陵縣東南二十五里
  楚師還及瑕杜注瑕楚地
  按水經注山桑縣南北肥水又東積而為陂謂之瑕陂陂水又東南逕瑕城南楚師還及瑕即此城也
  十八年同盟于虛朾杜注虛朾地闕
  按僖元年㑹于檉檉公羊作朾范甯以朾為宋地疑此亦宋地蓋同盟有宋公也
  鄭伯㑹楚子伐宋取朝郟杜注朝郟宋邑
  按水經注雎水東與滭湖水合水上承甾丘縣之渒陂東至朝解亭朝解即朝郟蓋音近也
  晉侯師于台谷以救宋杜注台谷地闕
  按今蕭縣北有三台山山在古蕭城東南十里襄十年楚鄭圍蕭杜注蕭宋邑則師于台谷蓋宋地也
  襄二年傳晏弱城東陽以偪萊杜注東陽齊竟上邑按郡國志泰山南城縣有東陽城
  三年傳盟于耏外杜注耏水名
  按水經注時水出齊城西南北二十五里平地出泉即耏水也金史地理志益都博興縣有時水
  五年夏㑹吳于善道杜注善道地闕
  按阮勝之南徐記今盱眙縣春秋時善道地公羊穀梁作善稻
  七年公㑹諸侯于鄬杜注鄬鄭地
  按鄭處誨曰鄬魯山地名屬汝州穀梁作䧦
  九年傳晉侵鄭濟于隂坂次于隂口杜注隂口鄭地按水經注洧水逕鄶城南東逕隂坂北水有梁焉俗謂是濟為參辰口晉伐鄭次于隂口是也
  十年傳宋公享晉侯于楚丘請以桑林
  按竹書紀年晉幽公二年魯季孫㑹幽公于楚丘括地志成武縣有楚丘亭成武後漢屬濟隂此蓋為宋之楚丘與魯地相接魯僖二年城楚丘亦在其地故魯宋各有楚丘與衛楚丘為三也
  納諸霍人杜注霍晉邑
  按閔元年晉獻公滅霍以其地賜大夫先且居今平陽府霍州西十六里故霍城是也霍人之霍音璅不得單名為霍也史記樊噲傳霍人注作葰人漢地理志太原葰人縣如淳音璅晉使周内史選偪陽之族嗣納諸霍人蓋葰人也
  諸侯伐鄭師于牛首杜注鄭地
  按諸侯師于牛首在十年九月至明年四月己亥齊太子光宋向戍先至于鄭門于東門則十年師于牛首猶未至鄭不得為鄭地明矣又桓十四年宋伐鄭取牛首時牛首先已屬宋不得仍屬鄭明矣郡國志魯國有牛首亭當即是伐鄭所師處也
  晉師城梧及制杜注梧制皆鄭舊地
  按郡國志彭城有梧縣蓋宋地也襄元年彭城降晉遷五大夫于瓠丘故于此因鄭叛城梧及制時梧制皆屬晉故不别言宋鄭耳杜以梧亦鄭舊地非也
  十四年傳鄭子蟜帥師至于棫林杜注棫林秦地按世本鄭桓公居棫林徙拾宋衷云皆舊地名是棫林在華州鄭縣矣
  十七年傳飲馬于重丘杜注重丘曹邑
  按樂毅列傳齊敗楚相唐昧于重丘正義曰重丘在曹州成武縣界寰宇記乘氏縣東北三十七里古重丘城是
  十八年傳晉伐齊齊侯禦諸平隂塹防門而守之廣里杜注平隂城在濟北盧縣東北其城南有防防有門於城外作塹横行廣一里
  按水經注預云平隂在盧縣東北非也京相璠曰平隂在濟北盧縣西南十里平隂城南有長城東至海西至濟河道所由名防門去平隂三里齊侯塹防門即此也今防門北有光里齊人言廣音與光同郡國志盧縣有光里是也
  楚師伐鄭次于魚陵杜注魚陵魚齒山也在南陽犨縣北鄭地
  按范守已曰上言子庚治兵于汾注云襄城東北有汾丘城兹乃謂魚陵為魚齒山在南陽豈子庚治兵于襄城及欲伐鄭乃南還走南陽耶然則魚陵之不為魚齒山明甚况下又言魚齒何於此言魚陵耶至梅山若在密縣東北則是新鄭西北矣左氏何云右𮞉梅山侵鄭東北也据郡國志襄城縣有魚齒山則魚齒蓋不在南陽矣
  十九年傳齊崔杼殺髙厚于灑藍杜注灑藍齊地按郡國志東海昌慮縣有藍鄉今滕縣東南有昌慮故城
  齊及晉平盟于大隧杜注大隧地闕
  按徐齊民北征記河南菀陵縣東有大隧澗
  二十一年春邾庶其以漆閭丘來奔杜注二邑在髙平南平陽縣東北有漆鄉西北有顯閭亭
  按水經注泗水逕南平陽縣故城西世謂之漆鄉預曰東北今見有故城西南方二里所未詳也又十三州記山陽南平陽縣又有閭丘鄉見在漆鄉東北十里杜謂顯閭非也
  二十三年叔孫豹帥師救晉次于雍榆杜注雍榆晉地汲郡朝歌縣東有雍城
  按水經注淇水右合宿胥故瀆瀆受河于頓丘縣遮害亭東黎山西北淇水又東北流逕雍榆城南叔孫豹次于雍榆者也
  二十四年傳楚子伐鄭以救齊次于棘澤
  按水經注龍淵水出長社縣又東南逕棘城北即傳之棘澤也
  二十五年諸侯同盟于重丘杜注重丘齊地
  按應劭曰平原安徳縣北五十里有重丘鄉
  晉侯濟自泮㑹于夷儀伐齊以報朝歌之役
  按郡國志東郡聊城縣有夷儀聚
  二十六年傳雍子奔晉晉人與之鄐杜注鄐晉邑按昭十四年傳邢侯雍子爭鄐田即此鄐也路史曲沃南二里有故鄐城
  賁皇奔晉晉人與之苗杜注苗晉邑
  按水經注濝水逕濝闗南厯軹闗南逕苗亭西亭故晉之苗邑也
  楚子伐鄭涉于樂氏杜注樂氏津名
  按水經注汳水逕雍丘縣故城北逕陽樂城南西征記曰城在汳北一里涉于樂氏涉汳水也
  二十七年傳衛子鮮奔晉託於木門杜注晉邑
  按路史滄之清池西北四十里有木門故城衛鱄所託今滄州有木門城一名參户城
  三十年傳伯有死葬諸斗城杜注斗城鄭地
  按水經注沙水至陽夏縣故城西又東南逕斗城西是也
  昭四年傳夏桀為仍之㑹有緡叛之商紂為黎之蒐東夷叛之周幽為太室之盟戎狄叛之
  按竹書紀年夏帝癸十一年㑹諸侯于仍有緡氏逃歸遂滅有緡商帝辛四年大蒐于黎周幽王十年春王及諸侯盟于太室即是事也
  夏啓有鈞臺之享商湯有景亳之命周武有孟津之誓成有岐陽之蒐康有酆宫之朝穆有塗山之㑹
  按竹書紀年夏帝啓元年大饗諸侯于鈞臺帝癸二十八年商㑹諸侯于景亳商帝辛五十一年冬十一月戊子周師渡盟津而還周成王六年大蒐于岐陽康王元年諸侯朝于豐宫穆王三十九年王㑹諸侯于塗山即是事也
  穆子去叔孫氏及庚宗杜注庚宗魯地
  按地名攷略今泗水縣東有庚宗亭
  吳伐楚入棘櫟麻杜注酇縣東北有棘亭新蔡縣東北有櫟亭
  按史記索𨼆解者以麻即襄城縣故麻城是也
  五年傳鄭伯勞屈生于莵氏杜注莵氏鄭地
  按水經注開封城南得野莵水口水上承西南莵氏亭北野莵陂鄭地也
  韓起反鄭伯勞諸圉杜注圉鄭地名
  按括地志故圉城有南北二城在汴州雍丘縣界路史雍丘縣南五十里有圉城
  楚伐吳吳敗之于鵲岸杜注廬江舒縣有鵲尾渚按地名攷略云今舒城縣治西北有鵲亭即預所云也然薳射自夏汭出薳啓疆别從江道不應在内地杜佑曰南陵大江中有鵲尾洲即古鵲岸也又池州銅陵縣北十里有鵲頭山髙聳臨江据太平御覽鵲頭與鵲尾相去八十里蓋言敗之于此岸也
  楚子以馹至于羅汭杜注羅水名
  按水經注汨水西逕羅縣北又西逕汨羅戍南北流注于湘春秋之羅汭矣
  沈尹赤㑹楚子次于萊山
  按水經注武昌城南有來山
  楚師從之及汝清杜注汝清楚地
  按水經注汝水逕壺丘城北又東與清陂水合清陂水上承慎水即汝清也
  楚子遂觀兵于坻箕之山杜注觀示也
  按輿地記巢縣南三十里有踟蹰山即坻箕之山
  七年傳楚子為章華之宮納亡人以實之芋尹無宇執人于王宮杜注章華南郡華容縣
  按十三年傳公子棄疾先除王宫使觀從從師于乾谿王宮即章華宮也郡國志汝南城父縣春秋時曰夷有章華臺劉昭曰有乾谿在縣南家語注靈王起章華之臺于乾谿國人潰畔遂死焉魏收地形志汝南汝陽縣有章華臺則此章華之宮章華之臺皆在城父也
  辭以無山與之萊柞杜注萊柞二山
  按十三州記泰山萊蕪縣魯之萊柞邑是魯與謝息以萊柞二邑非山也
  八年秋蒐于紅杜注紅魯地沛國蕭縣西有紅亭按郡國志泰山奉髙縣劉昭注曰昭八年大蒐于紅紅亭在縣西北
  自根牟至于商衛杜注商宋地魯西竟接宋衛也按魏收地形志濟北東阿縣有衛亭衛亦地名非國也
  十年傳戰于稷欒髙敗又敗諸莊國人追之又敗諸鹿門杜注稷祀后稷之處
  按劉向别錄稷齊城門名也昭二十二年莒子如齊盟于稷門之外是也又按括地志齊城章華之東有鹿門即所謂敗諸鹿門者也
  秋七月平子伐莒取郠杜注郠莒邑
  按路史敬王三十年魯伐莒取郠在瑯邪今按魯昭十年為周景王十三年又十二年崩敬王始立路史誤
  十一年傳楚子滅蔡用𨼆太子于岡山
  按輿地記荆州松滋縣有九岡山郢都之望也
  十二年傳王是以獲没于祗宮
  按竹書穆王元年冬十月築祗宮于南鄭十八年春正月王居祗宮諸侯來朝五十五年王陟于祗宮
  十七年傳晉荀吳帥師涉自棘津杜注河津名
  按水經注河水逕東燕縣故城北則有濟水自北來注之河水於是有棘津之名亦謂之石濟津
  陸渾子奔楚其衆奔甘鹿杜注甘鹿周地
  按水經注甘水出宜陽縣鹿蹄山寰宇記山在縣西三十里
  二十年夏曹公孫㑹自鄸出奔宋杜注鄸曹邑
  按寰宇記濟隂乘氏縣西北有大饗城故老言古曹之鄸邑
  取人于龿苻之澤杜注龿苻澤名
  按水經注役水出菀陵縣西東北逕中牟澤即鄭太叔攻龿苻之盜于是澤也
  二十一年傳戰于赭丘杜注赭丘宋地
  按郡國志陳國長平縣有赭丘城
  二十二年負甲以息于昔陽之門外杜注昔陽故肥子所都
  按漢地理志鉅鹿下曲陽應劭曰晉荀吳滅鼓今鼓聚昔陽亭是杜以為肥子所都誤也
  前城人敗陸渾于社杜注社周地
  按水經注鞏縣北有五社渡為五社津
  二十三年傳單子取訾杜注訾在河南鞏縣西南按路史云訾有二西訾在洛東訾在鞏單子所取蓋西訾也二十四年隂不佞拘得玉者取其玉玉定而獻之與之東訾杜注誤以二訾為一故兩注無異辭也今按水經注洛水東逕訾城北潯水又東羅水注之此蓋訾之在洛者後漢志鞏有東訾聚此蓋訾之在鞏者
  劉子從尹道伐尹
  按水經注宜陽縣有共谷共水出焉南流得尹谿口水出西北尹谷劉子伐尹當即此地也地名攷略以為汾州古尹城誤矣
  尹辛敗劉師于唐杜注唐周地
  按郡國志洛陽有唐聚
  二十六年傳遂軍圉澤次于隄上杜注圉澤隄上皆周地
  按地記洛陽東有中隄山
  楚左司馬沈尹戍與吳師遇于窮令尹子常以舟師及沙汭而還杜注沙水名
  按京相璠曰今安豐有窮水北入淮水經注曰義成縣故屬沛沙水東流注于淮謂之沙汭
  定元年傳執宋仲幾歸諸京師
  按程敬叔春秋或問曰京師無定所王之所都即為京師河南郟鄏前日之京師叔孫得臣如京師晉人執曹伯歸之于京師是也成周洛陽今日之京師晉人執宋仲幾于京師是也
  四年傳蔡侯以吳子及楚人戰于柏舉杜注柏舉楚地按水經注舉水逕齊安郡西又東南厯赤亭下分為二水南流注于江謂之舉洲蓋楚人遷柏于此而因謂之柏舉也
  封畛土略自武父以南杜注武父衛北界
  按俞皋釋義曰今濟南路濟陽縣東北有武父城
  呉從楚師及清發杜注清發水名
  按水經注清水在江夏安陸縣西南即春秋傳及于清發者也
  敗諸雍澨五戰及郢
  按水經注沙陽縣本江夏之沙羨江之右岸有雍口
  五年傳敗吳師于軍祥杜注楚地
  按水經注楊水東北與祥谿水合水出江陵縣北
  六年傳鄭於是乎伐馮滑胥靡負黍狐人闕外杜注陽城西南有負黍亭
  按水經注潩水南逕胡城東故潁隂縣之狐人亭也
  九年傳晉軍千乘在中牟杜注今滎陽有中牟縣迴逺疑非也
  按趙世家少侯即位治中牟索隠曰趙中牟在河北非鄭之中牟正義曰相州蕩隂縣西北五十里有中牟山蓋中牟邑在此山側也
  十五年傳鄭罕達敗宋師于老丘杜注老丘宋地按陳留風俗傳陳留縣北有老丘城
  哀元年傳伐晉取棘蒲
  按地理志常山平棘縣應劭曰伐晉取棘蒲也攷略曰今趙州城中有棘蒲社
  四年傳趙稷奔臨杜注臨晉邑
  按九域志趙州臨城縣州西南一百三里有古臨城在縣東
  六年傳使胡姬以安孺子如賴杜注賴齊邑
  按郡國志濟南菅縣有賴亭十一年趙鞅伐齊侵及賴而還
  八年傳吳師克東陽而進杜注魯地
  按郡國志泰山南城縣有東陽城
  十一年傳城鉏人攻太叔疾衛莊公復之使處巢死焉杜注巢衛地
  按寰宇記巢亭在襄邑南二十里
  十六年𫝊白公以王如髙府杜注髙府楚别府
  按淮南子曰闔閭伐楚五戰入郢燒髙府之粟破九龍之鐘是髙府為楚藏粟府也
  使處吳竟為白公杜注白楚邑也汝南褒信縣西南有白亭
  按水經注白亭東北有吳城史記楚惠王二年子西召太子建之子勝于吳勝入居之故曰吳城楚世家考烈王以左徒為令尹封以吳是也
  十七年傳越伐吳吳子禦之笠澤夾水而陳
  按國語越敗吳于囿注曰囿笠澤也揚州記太湖一名笠澤然太湖周五百里呉亦豈能夾水而陳乎水經注云上承太湖東逕笠澤在呉南松江左右吳地記云笠澤松江之别名此吳所以夾江而陳也
  十六年傳宋景公遊于空澤杜注空澤宋邑
  按水經注獲水東南逕空桐澤北澤在虞城東南疑空澤蓋地名非邑也







  管城碩記卷十一
<子部,雜家類,雜考之屬,管城碩記>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十二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禮一
  陳氏讀書考曰按藝文志周官經六篇顔師古曰即今之周禮也先儒固有疑於是書者若林孝存以為武帝知周官為瀆亂不經之書作十論七難以排棄之何休亦以為六國隂謀之書惟鄭康成博覽以為周公致太平之迹愚按此書多古文奇字名物度數可考不誣其為先秦古書似無可疑愚所疑者邦土邦事灼然不同其他煩碎駁雜與夫劉歆王安石一再用之而亂天下猶未論也
  按北平黄老師崑圃周禮節訓序曰聞之三代而下禮為治天下之一端三代而上禮為治天下之統㑹韓宣子見易象與魯春秋而曰周禮盡在魯是易春秋亦禮也設官分職以為民極而統名為周禮殷因於夏禮周因於殷禮禮之外更無他事矣周禮其大綱儀禮其節目禮記為義疏義疏設科而大綱與節目不與聖經之興廢其亦有時乎竊惟前人於周禮之書良多異論朱子則以為周家法度廣大精密又云周公從廣大心中流出是周禮固無可議也尚書中立政周官二篇與周禮葢相為表裏以愚度之立政篇恐是周公未定周禮時作故常伯常任凖人等名與周禮多參差不合周官篇是已定周禮時作故六卿率屬一一相符周禮序官立政直揭命官之精意而曰籲俊尊上帝曰克知宅心灼見俊心曰罔攸兼于庶獄庶慎又曰罔敢知于兹此周禮未言之㫖而讀者宜於言外得之者也周禮分職周官兼明盡職之要而曰學古入官議事以制曰功崇惟志業廣惟勤曰居寵思危曰推賢讓能此亦周禮未言之㫖讀者當於言外得之者也周禮如方罫立政周官如奕者之舉棋方罫三百六十常定者也舉棋有巧拙得失無定者也是故官雖當必得其人以居之職雖備必得其人以理之新莽荆舒非不藉口周禮而反誤天下此猶奕者舉棋不善而可以咎方罫乎
  朱子語錄曰周禮制度菁華云主客行人之官合屬春官宗伯而乃掌於司冦宗伯典禮司冦典刑土地疆域之事合掌於司空乃掌於司馬蓋周家設六官互相檢制之意此大不然何聖人不以君子長者之道待其臣既任之而復疑之耶或問如何先生曰賔客屬秋官者蓋諸侯朝覲㑹同之禮既畢則降而肉袒請刑司冦主刑所以屬之有威懐諸侯之意夏官掌諸侯土地封疆如職方氏皆屬夏官葢諸侯有變則六師移之所以屬司馬也又問冬官司空掌何事曰次第是管土田之事蓋司馬職方氏存其疆域之定制至於申畫井田創置纎悉必屬於司空而今亡矣
  按袁儼注備考曰朝宗覲遇乃諸侯四時之禮而皆屬之春官者以宗伯為禮官也蒐苗獮狩乃天子四時之田而皆屬之夏官者以大司馬為兵官也司冦掌邦刑而復掌賓客者葢諸侯朝覲㑹同之禮既畢則降而肉袒請刑司冦掌之所以威懐諸侯也冬官掌邦土而土訓乃屬之司徒土方又屬之司馬者葢土訓掌地圗王廵狩則夾王車以詔地事土方致日景王巡狩則辨土宜以樹王舍各司其事也世婦在天官者二十七在春官者八十四其數不同其爵亦不能以不異也環人之在夏官者掌致師在秋官者掌守衛賓客其職不同其名亦不嫌其同也保章氏掌天星察五物以詔救政乃事天之禮故不屬天官而屬禮官也職方氏之掌地圖因巡狩以巡戒令乃清道之職故不屬地官而屬司馬也司儀司刑所以同為司冦之屬者葢明刑固所以弼教而折民亦係于降典職不同而事有相因者焉舞師樂師之不得為一官者蓋一以為民禱祀一以掌教國子事不同而用亦有不同者焉五官分其目以贊冡宰冡宰總其事以贊于王則體統正而政繇於一矣大事必詔于王小事自裁以行則上下安而信任亦專矣官雖多而事必攝豈得為冗員乎税闗民以警其惰豈得為苛政乎膳夫不敢㑹王后世子之膳外府不敢㑹王之服所以然者葢有司不敢計王后之用度而至尊不可受有司之約束矧太宰以九式内節財用固有不㑹之㑹矣歳終則考百官三歳則計群吏所以然者蓋官府之事約故歳終必致其事群吏之日煩故三歳乃致其治矧小宰而下有日成月要歳㑹之典固已考而不必考矣遂人匠人不同於溝洫者一以長言之一以方言之因地以順其勢故其縱横有不同均之以便民爾賈田所以屬於載師者田為縣官所鬻而非商賈所受四民不相易業若以為商賈之田則工亦當有田矣
  隋經籍志曰漢時有李氏得周官上於河間獻王獨闕冬官一篇遂取考工記以補其處合成六篇奏之王莽時劉歆始置博士以行於世杜子春受業於歆因以教授
  按周官及考工記今本所定者大抵皆杜子春及鄭司農所讀也而李氏所上者漢時皆謂之故書其故書與今本不同者見於鄭注凡數百焉如太宰之職以九貢致邦國之用二曰嬪貢故書嬪作賓小宰之職七事者故書七為小内宰度量淳制淳為敦縫人衣翣栁之材翣栁作接橮大司徒之職以儀辨等故書儀或為義小司徒治其徒役與其輂輦故書輦作連牧人毁事用尨毁為甈草人墳壤用麋墳作蚠大宗伯之職以疈辜祭四方故書疈為罷小宗伯及其祈珥故書祈為𧗇小史奠世繫奠為帝大司樂播之以八音播為藩巾車歳時更續共其弊車更續為受讀大司馬之屬司爟故書爟為燋弁師㑹五采玉璂故書㑹作䯤司弓矢甲革椹質椹作鞎職方氏金錫竹箭箭為晉大司冦之職以邦成弊之故書弊為憋朝士慮刑貶故書貶為憲薙氏始生而萌之萌作甍赤叐氏以蜃灰攻之蜃為晨考工記作舟以行水故書舟作周輈人必緧其牛後故書緧作⿰鳬氏兩欒欒作樂鮑人脂之則需需作𠟺之類是也故書之字義有爾雅所不及載説文所不及詳者其為秦前之古書無疑而或者疑於是書謂劉歆所附益以佐新莽者謬矣
  或問周禮祀天神地示人鬼之樂何以無商音朱子曰五音無一則不成樂非是無商音只是無商調先儒謂商調是殺聲鬼神畏商調故不用而只用四聲迭相為宫未審其五聲不備又何以為樂
  按鄉射禮獲者坐而獲舉旌以宫偃旌以商是周時私樂不廢商也周禮太師執同律以聽八聲注謂商則戰勝軍士強角則軍擾多變宫則軍和徵則將急羽則兵弱太公六韜曰角管聲應當以白虎徵管聲應當以元武商管聲應當以勾陳五管盡不應無有商聲當以青龍是商聲乃行軍之所尚周未嘗廢商而不用也周七律記曰揆厥琴制舊惟五絃少宫少商加二為七琴書所載起於文武實自周始是周時不獨正聲用商而子聲有少商也唐書楊休傳上古祭天地宗廟皆不用商周人祭天地訖不用商及二少蓋商聲髙而二少聲下所以取其正裁其繁也漢祭天地則用商而宗廟不用謂鬼神畏商之剛也朱子之説葢原於此明鄭世子載堉律吕精義外篇曰周禮大司樂言祭天地宗廟之樂某律為宫某律為角某律為徵某律為羽獨不言商荀子曰太師審詩商謂審察詩中若有商音則避之先儒以為祭尚柔鬼神畏商之剛故不用然則君子佩玉右徵角左宫羽亦忌商而不忌徵羽何也或謂周人以木德王商金克木故不用然則太師掌六律六同而文之以五聲宫商角徵羽是又何也夫商金克木之説其義淺陋恐非聖人制作之㫖惟劉續六樂圗説以為周不用商起調者避殷所尚也猶亡國之社屋之之義竊謂宫商之商與夫殷商之商同名或是商人制作之時愛其名與已同凡郊廟朝廷之樂獨用商調耳周人反之者亦猶改統易朔文質相反之意是故太師審而避之然亦有不當避者若豳詩之屬是也七月楚茨諸篇言辭純正而為變風變雅以其有商音是以為變耳至於封微子於宋修商之禮樂以祀其先王則又全與周制異矣故師乙對子貢曰商者五帝之遺聲也商人識之故謂之商此曰商人謂宋人也觀師乙所敢傳子貢所敢受則是周人未嘗避商音其當避者惟朝廷官樂耳民間私樂則不必避故宋玉曰客有歌於郢中者為陽春白雪引商刻羽雜以流徵莊子曰曽子曵屣而歌商頌聲滿天地若出金石是也
  保章氏以星土辨九州之地賈氏疏引春秋文耀鉤曰布度定記分州繫象華岐以西龍門積石至三危之野雍州屬魁星太行以東至碣石王屋砥柱冀州屬樞星三河雷澤東至海岱以北兖青之州屬機星𫎇山以東至南江㑹稽雷澤徐揚之州屬權星大别以東至雷澤九江荆州屬衡星外方熊耳以至泗水陪尾豫州屬杓搖
  按瞿曇悉達開元占經亦引春秋文耀鉤布度定記作定紀至三危之山作西至樞星作璇星青兖之州作兖州青州機星作璣星𫎇山以東至南江作𫎇山以東至羽山南至江大别以東至雷澤作雲澤九江荆州作九江衡山荆州外方熊耳以至泗水陪尾作外方熊耳以東杓搖作杓星今圖書編及繹史並於賈疏中抄出尚仍其誤宜依占經訂正之
  州長正月之吉各屬其州之民而讀灋正歳則教民讀灋如初柯氏葉氏曰正月乃夏之正月正歳指周建子之月也
  按天官冡宰掌邦治正月之吉始和布治於邦國都鄙所謂正月者周正建子之月也春官鄉師之職正歳則稽其鄉器所謂正歳者夏正建寅之月也凌人掌冰正歳十有二月令斬冰三其凌春始治鑑所謂十二月者夏之季冬故先言十二月而後言春也州長正月之吉正月者建子之月正歳則教民讀灋如初正歳者建寅之月如初者子月之讀灋在前寅月如之故先言正月而後言正歳也葢周人稱是正為歳則稱周正為月而稱夏時為月則稱周時為日如豳風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於夏時言月一之日觱發二之日栗烈則以一之日代十一月二之日代十二月於周月言日也汲冡周書曰周以建子之月為正至於敬授民時猶用夏焉北史李業興對梁武曰周禮仲春二月㑹男女之無夫家者雖自周書月亦夏時是周禮以夏正周正錯舉也正月者周正正歳者夏正而柯氏葉氏乃以正月為夏正正歳為周正誤矣
  龜人祭祀先卜鄭注世本曰巫咸作筮卜未聞其人也賈疏曰世本不言其人故云未聞其人也
  按竹書黄帝五十年秋七月庚申鳳凰至帝祭于洛水大霧三日三夜晝昏召史卜之龜燋史曰臣不能占也其問之聖人帝曰已問天老力牧容成矣是卜葢始於黄帝也
  庶氏掌除毒蠱以攻兌禬之以嘉草攻之鄭注嘉草藥物其狀未聞
  按于寳搜神記曰蔣士先中蠱其家密以蘘荷置席下忽大笑曰蠱我者某也自此解蠱藥多用之宗懍曰周禮庶氏以嘉草除蠱毒即蘘荷是也蘘荷似芭蕉白色即今所謂甘露者又南方草木狀曰吉利草形如金釵股根類芍藥交廣人多蓄蠱惟此草解之庶氏嘉草亦此類也
  大司樂凡樂圜鍾為宫黄鍾為角太蔟為徵姑洗為羽冬日至於地上圜丘奏之函鍾為宫太蔟為角姑洗為徵南吕為羽夏日至於澤中方丘奏之黄鍾為宫大吕為角太蔟為徵應鍾為羽於宗廟之中奏之鄭注曰此三者皆禘大祭也先奏是樂以致其神禮之以玉而祼焉大傳曰王者必禘其祖之所自出祭灋曰周人禘嚳而郊稷謂此祭天圜丘以嚳配之
  按王平仲周禮注疏翼刪引楊氏曰愚按大司樂冬至圜丘一章與禘祭絶不相闗而注妄稱圜丘為禘祭法禘祖宗三條分明説宗廟之祭惟郊一條謂郊祀以祖配天爾而注皆指為祀天大傳禮不王不禘一章言王者禘其祖之所自出諸侯只及其太祖大夫惟有功始祫其高祖所論宗廟之祭降殺逺近爾於祀天乎何與而注妄指為祀感生帝竊嘗疑康成博洽大儒解釋他經最為有功及注此三章則同歸於誤其病果安在乎葢讀祭法不熟而失之也夫祭法歴叙四代禘郊祖宗之禮禘文皆在郊上葢謂郊止於稷而禘上及乎嚳禘之所及者最逺故先言之耳鄭氏不察謂禘又郊之大者於是以祭法之禘為祀天圜丘以嚳配之以大傳之禘為正月祀感生帝於南郊以稷配之且祭法之禘與大傳之禘其義則一皆禘其祖之所自出也鄭氏強析之而為祀天兩義遂分圜丘與郊為兩處昊天上帝與感生帝為兩祀嚳配天與稷配天為兩事隨意穿鑿展轉支蔓何其謬耶又以祀五帝五神於明堂而以文王武王配之謂之祖宗夫孝經所云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此嚴父之義也抗五神於五帝之列而以文王竝配於理自不通矣况祖宗乃二廟不毁之名於配食明堂何闗焉夫因讀祭法一章之誤而三章皆誤不惟三章之誤而已又推此説以釋他經者不一而止疏家從而和之凡燔柴升禋樂舞酒齊之類皆分昊天與感生帝為兩等馴至隋唐之際昊天上帝與感生帝二祀常竝行而不廢唐世大儒杜佑作通典惑於鄭注大傳之説亦以感生帝與昊天上帝竝列而為二是又讀大傳本文不熟而失之也明堂襲鄭氏祖宗之義而以二帝配侑或三帝並配者葢有之矣幸而王肅諸儒力爭之於前趙伯循與近世大儒辨正之於後大義明白炳如日星而周公制作精㣲之義可以復見不然則終於晦蝕而不明矣可勝歎哉
  大行人掌大賔之禮及大客之儀以親諸侯春朝秋覲夏宗冬遇時㑹殷同鄭氏曰六服以其朝歳四時分來更迭如此而徧時㑹即時見也無常期殷同即殷見也王十二歳一巡狩若不巡狩則殷同四方四時分來歳終則徧矣
  按毛西河曰前儒誤解秋官大行人職以侯服歳一見為毎歳一朝甸服二歳一見為毎二歳一朝男服三歳一見為毎三歳一朝則六年之間侯服六朝甸服三朝男服亦兩朝非五服一朝矣不知侯服歳一見此歳字即六年之第一年其二歳三歳即六年之第二年第三年也故一年侯朝二年甸朝三年男朝四年采朝五年衛朝此之謂五服一朝五服止五年而此曰六年者以五服之外又有要荒鎮蕃四服在朝數之外荒鎮無定期惟蕃國諸侯有一世一朝之文而要服則第六年一朝接衛服之後但不必果至且終以夷服之畧不列數内其實稱六年者所以定其時而虛稱五服者又所以殺其等也且歳朝有時而毎歳來朝則又分毎歳之四時如一年侯朝而此一年中其侯服之在東方者則以春來朝謂之朝鄭注明堂位云魯在東方朝必以春是也在南方者則以夏來朝謂之宗禹貢江漢南楚之水謂之宗于海是也在西方者以秋來朝謂之覲韓在周西詩稱韓侯入覲是也在北方者以冬來朝謂之遇莊三年公及齊侯遇于魯濟以濟在魯城北是也又有不期而㑹如王國有大事諸侯齊至為壇于國外而朝之謂之時見王如十二年不巡狩則六服並朝京師曰殷同此又在常時之外者於是兩共五朝合十二年至十三年而時巡方岳諸侯又各以其地之近者朝方岳之下則歳是第一年三歳五歳是第三年第五年並非毎歳毎三歳五歳也
  春官世婦毎宫卿二人下大夫四人中士八人賈氏疏云以奄人為之
  按周公制禮以奄人名為世婦則是男也而女之以世婦之職而命為卿大夫士則是女也而男之名實舛矣葢周時卿大夫士大都以宗室為之如宰周公王子虎王叔陳生毛伯召伯榮叔蔡叔成子詹父之類皆是又如司士云王族故士以王之族故士也當時世婦之職有卿有大夫有士當是卿之妻二人大夫之妻四人士之妻八人皆同姓伯叔兄弟之妻入為世婦而又為開置官府有女府胥有女奚雖名為宫官而實别居一府葢所以别嫌而明㣲也其與内宗外宗並列者王同姓女為内宗嫁於卿大夫士者則從夫爵王諸姑姊妹之女為外宗其從夫爵也亦然曲禮曰國君不名卿老世婦夫世婦冠以卿老則世婦之曰卿曰大夫亦以夫爵命之可知矣但此皆以佐王后祭祀之禮故屬之春官有事則效其職不常在宫中也不常在宫中又兼以宗室所以無宣滛之患制禮之意㣲矣哉
  載師凡宅不毛者有里布凡田不耕者出屋粟凡民無職事者出夫家之征鄭氏曰宅不種桑麻者罰之使出一里二十五家之布民無常業者罰之使出一夫百畝之税一家力役之征也
  按載師任地有公邑之田則六遂之餘地也有家邑之田即大夫之采地也有小都之田則卿之采地也有大都之田則三公之采地與王子弟所食之邑也其第宅之廣不止五畝之宅而已故其宅有不種桑麻者則罰之使出一里二十五家之布非謂五畝之宅其有不毛者為是罰也觀閭師凡庶民不樹者無椁而已不蠶者不帛而已未聞有里布也田有不耕者罰之使出三夫之屋粟田即所謂近郊之宅田士田賈田逺郊之官田牛田賞田牧田其有不耕者乃為是罰非謂受田百畝而有不耕者為是罰也蓋民之受田仰事俯畜胥在於是惰或有之斷未有有田而不耕者既不耕矣而又使出三夫之屋粟則將何所出乎觀閭師凡庶民不耕者祭無盛而已此非受田之庶民故但曰民不耕者以别於田有不耕者也然則田不耕者出屋粟非農夫百畝之田民無職業者出夫家之征非受田不耕之庶民也朱子語類曰凡民無職事者此是大夫家所養浮汎之人也閭師凡民無職出夫布方是待庶民
  司冦條狼氏杜子春讀條為滌鄭注滌除也
  按狼性貪暴狼顧道上刼奪道上之行人是法所當滌除者因屬之於條狼氏故其職曰誓僕右曰殺誓馭曰車轘誓大夫曰敢不闗鞭五百賈氏疏曰不蠲之物狼藉道上者何乃以不急之務而設此厲禁以懲之失其㫖矣
  媒氏職云仲春之月㑹男女之無夫家者鄭注仲春隂陽交以成昏順天時也
  按周之仲春即今十二月詩東門之楊其葉牂牂毛傳曰男女失時不逮秋冬也聖證論曰嫁娶古人皆以秋冬是也北史李業興對梁武以周禮仲春㑹男女為夏時謬
  大司樂掌成均之灋鄭司農云均調也樂師主調其音大司樂主受此成事已調之樂
  按國語曰律所以立均出度也注曰均者均鐘木長七尺有弦繫之以均鐘者度鐘大小清濁也又按樂叶圖徵曰聖人承天以立均宋均注均長八尺施絃以調五聲六律則所以調樂者必於均是賴成均之均葢因此以立名也朱子語録曰京房始有律准國語謂之均梁武謂之通据後魏書樂志云陳仲儒以調和樂器文飾五聲非准不妙但聲音精微史傳簡畧舊志唯云准形如瑟十三絃隠間九尺以應黄鍾九寸調中一絃令與黄鍾相得其准面平直須如停水其中絃一柱高下須與二頭臨岳一等中絃須施軫如琴以准調聲令與黄鍾一管相合中絃下依數盡出六十律清濁之節其餘十二絃須施柱如箏又凡絃皆須豫張使臨時不動即於中絃案盡一周之聲度著十二絃上然後依相生之法以次運行此調准之方畧見於魏志也又隋書音樂志云梁武帝既素善鐘律詳悉舊事遂自制定禮樂又立四器名之為通通受聲廣九寸宣聲長九尺臨岳高一寸二分毎通皆施三絃一曰𤣥英通二曰青陽通三曰朱明通四曰白藏通因以通聲轉推月氣悉無差違而還相得中此立通之法畧見於隋志也大抵皆依放樂均之遺制也
  大司徒以槱燎祀司中司命鄭司農云司中三能三階也康成謂司中司命文昌第五星四星王明齋曰虛宿下有司命星主人壽夭名義甚正司中無考豈天樞北極主天之中氣故祀之與
  按黄帝占曰三台近文昌宫者曰太尉司命為孟次星曰司徒司中為仲次星曰司空司禄為季春秋元命包曰魁下六星兩兩而比曰三能主開德宣符也西近文昌二星曰上台為司命主壽次二星曰中台為司中主宗室東二星曰下台為司禄主兵鄭司農以司中為三能是也康成乃以司中司命為文昌第五第四星者陳卓曰文昌一星曰上將大將軍也二曰次將尚書也三曰貴相太常也四曰司中司𨽻也五曰司命太史也非無考也
  職方氏辨九州之國荆州其浸潁湛鄭注曰潁出陽城宜屬豫州在此非也湛未聞豫州其浸波溠鄭注曰波讀為播禹貢曰滎波既瀦春秋傳曰楚子除道梁溠營軍臨隨則溠宜屬荆州在此非也兖州其浸盧維鄭注曰盧維當為雷雍字之誤也冀州其澤藪曰楊紆鄭注曰楊紆所在未聞
  按左傳昭十二年楚子狩于州來次于潁尾杜注潁水之尾在下蔡西此潁之屬荆者也襄十六年楚公子格帥師及晉師戰于湛阪杜注昆陽縣北有湛水東入汝此湛之屬荆者也注云潁宜屬豫又云湛未聞何也水經滍水注云波水出霍陽西川大嶺東谷俗謂之歇馬嶺川曰廣陽川非也即應劭所謂孤山波水所出也馬融廣成頌曰浸以波溠其水又南逕蠻城下蓋蠻别邑也波水又南分三川於白亭東而俱南入滍水滍水自下兼波水之通稱也又水經溳水注云溠水出隋縣西北黄山南逕㵐西縣西又東南㵐水入焉溠水又東南逕隋縣故城西春秋魯莊公四年楚武王伐隨令尹鬬祁莫敖屈重除道梁溠軍臨於隨謂此水也即職方豫州其浸波溠者也左傳漢東之國隨為大是隋縣在漢水之東矣爾雅河南曰豫州郭注自南河至漢吕氏春秋曰河漢之間曰豫州是溠水在漢之東北為豫之南界故波溠並為豫州之浸注云宜在荆州在此非何也兖浸盧維鄭注云當作雷雍杜佑通典曰盧水在濟陽郡盧縣濰水在高宻郡莒縣据隠三年傳齊鄭盟于石門尋盧之盟也杜注盧濟北盧縣故城今盧城在長清縣西南二十五里地有大清河自平隂縣流入境蓋濟水也水北曰陽故杜氏謂濟陽盧水也襄十八年傳冬十月㑹于魯濟同伐齊十一月丁卯朔入平隂遂從齊師乙酉趙武韓起以上軍圍盧弗克十二月甲辰東侵及濰是職方兖浸盧維謂此水也注云盧維字之誤何也爾雅十藪秦有楊陓郭注今在扶風汧縣西邢昺疏周禮冀州其澤藪曰楊陓是陓與紆為一矣穆天子傳曰天子西征鶩行至于陽紆之山河伯無夷之所都居又曰自宗周瀍水以西至于陽紆之山三千有四百里即此楊紆矣
  矇瞍掌世奠繫鄭注云奠或為帝世奠繫謂帝繫諸侯卿大夫世本之屬
  按唐史栁沖傳栁芳曰昔周小史定繫世辨昭穆古有世本録黄帝以來至春秋時諸侯卿大夫名號繼統是也楚語莊王使士亹傅太子臧申叔時曰教之世而為之昭明德而廢幽昏焉注曰先王之繫世本使知有德者長無德者短賈公彦曰王謂之帝繫諸侯卿大夫謂之世本漢太史公司馬遷父子約世本修史記因周譜明世家洪容齋謂史記世次之説皆本於世本故荒唐特甚非知世本者也
  程氏𮞉曰考工記須是齊人為之又詳於車制而不及舟其為西北人之書無疑也築氏為削削書刀也不記紙而記削其非晚周書可知
  按記夏后氏上匠殷上梓周人上輿又曰夏后氏世室殷人重屋周人明堂則稱周人者必非周公時所記書也又非子牧馬汧渭孝王邑之於秦始有秦宣王封其弟於咸林始有鄭記曰秦無廬又曰鄭之刀自非周初時書矣南史王僧䖍傳文惠太子鎮雍州有盜發古冢者相傳為楚王冢大獲寳物玉履玉屏風竹簡書青絲綸簡廣數分長二尺皮節如新有得十餘簡以示僧䖍云是科斗書考工記周官所闕文也其謂周官所闕者指所闕冬官一篇非謂考工記也葉氏過庭録以為世既無此書僧䖍何從證之乎此亦好奇以欺衆爾是又不達其㫖矣据韋續字源高陽氏製科斗書周宣王時史籀始改科斗為大篆此猶是科斗則當是史籀以前書矣韓昌黎科斗書後記曰李陽冰之子服之授予以其家科斗書孝經僧䖍所見之書或不全而韓公於科斗書不能廣之以傳於世可惜也
  考工記夏后氏世室殷人重屋周人明堂鄭氏曰此三者或舉宗廟或舉王寢或舉明堂互言之以明其同制按隋書牛𢎞傳𢎞請依古制修立明堂上議曰竊謂明堂者所以通神靈感天地出教化崇有德孝經曰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祭義云祀于明堂教諸侯孝也考工記曰夏后氏世室堂修二七廣四脩一鄭注云脩十四步其廣益以四分脩之一則堂廣十七步半也殷人重屋堂脩七尋四阿重屋鄭云其脩七尋廣九尋也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南北七筵五室凡室二筵鄭云此三者互言之明其同制也漢司徒馬宫議云夏后氏世室室顯於堂故命以室殷人重屋屋顯於堂故命以屋周人明堂堂大於夏室故命以堂夏后氏益其堂之廣百四十四尺周人明堂以為兩序間大夏后氏七十二尺若據鄭氏之説則夏室大於周堂如依馬宫之言則周堂大於夏室後王轉文周大為是但宫之所言未詳其義此皆去聖久逺禮文殘𡙇先儒解説家異人殊鄭注玉藻亦云宗廟路寢與明堂同制王制曰寢不踰廟明大小是同今依鄭注毎室及堂止有一丈八尺四壁之外四尺有餘若以宗廟論之祫享之時周人旅酬六尸并后稷為七先公昭穆二尸先王昭穆二尸合十一尸三十六王及君北面行事於二丈之堂愚不及此若以正寢論之便須朝宴據燕禮諸侯宴則賔及卿大夫脱屨升坐是知天子宴則三公九卿並須升堂燕義又云席小卿次上卿言皆侍席止於二筵之間豈得行禮若以明堂論之總享之時五帝各於其室設青帝之位須於太室之内少北西面太昊從食坐於其西近南北面祖宗配享者又於青帝之南稍退西面丈八之室神位有三加以簠簋籩豆牛羊之俎四海九州美物咸設復須席工升歌出罇反坫揖讓升降亦以隘矣據兹而説近是不然案劉向别録及馬宫蔡邕等所見當時有古文明堂禮王居明堂禮明堂圗明堂大圖明堂隂陽太山通義魏文侯孝經傳等並説古明堂之事其書皆亡莫得而正今明堂月令蔡邕具為章句又論之曰明堂者所以宗祀其祖以配上帝也夏后氏曰世室殷人曰重屋周人曰明堂東曰青陽南曰明堂西曰總章北曰𤣥堂内曰太室聖人南面而聽向明而治人君之位莫不正焉故雖有五名而主以明堂也制度之數各有所依堂方一百四十四尺巛之䇿也屋圓楣徑二百一十六尺乾之䇿也太廟明堂方六丈通天屋徑牖以隂陽九六之變且圓葢方覆九寸之道也八闥以象卦九室以象州十二宫以應日辰三十六户七十二牖牖以四尺八牖乗九宫之數也户皆外室而不閉示天下以不藏也通天屋高八十一尺黄鍾九九之實也二十八柱布四方四方七宿之象也堂高三尺以應三統四向五色各象其形水濶二十四丈象二十四氣於外以象四海王者之大禮也觀其模範天地則行隂陽必據古文義不虛出今若紀取考工不參月令青陽總章之號不得而稱九月享帝之禮不得而用夫帝王作事必師古昔今造明堂須以禮經為本形制依於周法度數取於月令遺闕之處參以餘書庶使該詳沿革之理上以時事草創未遑制作竟寢不行
  酒正辨四飲之物曰清曰醫曰漿曰酏鄭氏注云醫之字從殹從酉省也臆后致飲于賔客之醴醫與臆亦相似文字不同記之者各異耳
  按膳夫凡王之饋飲用六清鄭注曰六清水漿醴䣼SKchar酏陸德明曰SKchar於美反徐於計反賈公彦曰六清水漿醴䣼SKchar酏漿人文也据此周禮之故書醫本作SKchar故康成謂SKchar之字從殹從酉省也蓋謂省殹為殹而仍從酉耳若醫字上殹下酉又何省乎賈氏疏謂从酉省者去水然醴䣼酏皆從酉又何不言省乎内則記諸飲有醴酏漿水醷濫注曰醷梅漿以周禮六飲挍之則濫涼也竊意臆同醷涼同䣼濫亦同SKchar膳夫六清之醫即SKcharSKchar與濫相似字書⿰音濫即SKchar可知而許氏説文引入醫注曰醫治病工也殹惡姿也醫之性然得酒而使从酉不知醫葢為SKchar之譌也今字書并不知有SKchar字何也
  考工記築氏為削鄭注曰今之書刀賈氏曰漢時蔡倫造紙𫎇恬造筆古者未有紙筆則以削刻字
  按崔豹古今注云牛亨問曰古有書契便應有筆世稱𫎇恬造筆何也答曰自𫎇恬始作秦筆耳以柘木為管羊毛為被非謂古無筆也前漢書外戚傳云趙婕妤詔封緑小匣中有藥二枚赫嗁書曰告傅能努力飲藥應劭曰赫嗁薄小紙也蔡倫後漢和帝中常侍是倫前已有紙也賈氏之説殊失考矣爾雅不律謂之筆曲禮史載筆尚書中候曰元龜負圖出周公援筆以時文冩之孝經援神契曰孔子簮縹筆韓詩外傳周舍對趙簡子曰墨筆執牘從君之後杜預春秋序曰絶筆於獲麟之一句是皆為古有筆之證也毛詩詒我彤管鄭箋曰彤管赤筆管也禮内則右佩玦捍管遰鄭注管筆彄也應璩新詩彤管珥納言杜甫送王信州崟北歸詩塵生彤管筆皆用詩彤管筆也歐陽公詩傳曰古者鍼筆皆有管樂器亦有管不知此管是何物朱子集傳曰彤管未詳何物是又吾所不解也













  管城碩記卷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十三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禮二
  賈公彦序儀禮曰周禮儀禮發源是一理有終始分為二部並是周公攝政致大平之書周禮為末儀禮為本本則難明末便易曉是以周禮注者則有多門儀禮所注後鄭而已
  按儀禮疏曰周禮言周不言儀者周禮是周公攝政六年所制取别夏殷故言周儀禮言儀不言周者欲見兼有異代之法士禮有商祝夏祝鄭氏注曰商祝祝習商禮者夏祝祝習夏禮者是禮兼夏商故不言周其觧説鄭注而為之疏者齊有黄慶隋有李孟悊慶則舉大略小悊則舉小略大不無互有修短若乃擇善而從兼増已意其賈氏乎鄭漁仲曰周禮儀禮乃周人之禮所謂禮記者特二禮之傳注耳夫禮記本以傳二禮而反為正經周禮儀禮獨不置博士豈非漢儒欲伸已説之過與
  隋經籍志曰漢初有髙堂生傳十七篇又有古經出於淹中而河間獻王好古愛學得而獻之合五十六篇並無敢傳之者唯古經十七篇與髙堂生所傳不殊而字多異
  按鄭氏注士冠禮布席于門中闑西閾外古文闑為𣙗閾為蹙側尊一甒醴在服北古文甒作廡爵弁皮弁緇布冠各一匴古文匴為篹兄弟畢袗𤣥古文袗為均将冠者采衣紒古文紒為結贊者盥于洗西古文盥作浣奠纚笄櫛古文櫛為節覆之面葉古文葉為擖筵末坐啐醴古文啐為呼束帛儷皮古文儷為離設扃鼏古文扃作鉉鼏為密某有子某古文某為謀士昏禮主人拂几授挍古文校為枝腊一肫髀不升古文肫為鈞啓㑹卻于敦南古文卻為綌贊見婦于舅姑古文舅作咎與始飯之錯古文始作姑士相見禮妥而後傳言古文妥為綏問夜膳葷古文葷作薰舉前曵踵古文曵作枻艸茅之臣古文茅作苗鄉飲酒禮主人釋服古文釋作舎賓介不與古文與為預鄉射禮捝手執爵古文捝作説兼挾乘矢古文挾作接膱長尺二寸古文膱為胾燕禮奠觚與篚古文觚為觶更爵古文更為受大射儀頌磬東面古文頌為庸又諾以商至之聲止古文聲為磬順羽且左還古文且為阻公親揉之古文揉為紐聘禮管人布幕古文管作官加其奉于左皮上古文奉為卷使者載𭥆古文𭥆為膳裼降立古文裼作賜羞俶獻古文俶作淑俟于郊為肆古文肆為肄賄在聘為賄古文賄作悔十筥曰稯古文稯作𦆛公食大夫禮左人待載古文待為持膷以東古文膷作香魚腊不與古文與作豫覲禮太史是右古文是為氏四傳擯古文傳作傅祭地瘞古文瘞作殪士喪禮陳襲事于房中西領南上不綪古文綪為精布巾環幅古文環作還挋用巾古文挋作振設決麗于掔古文麗為連掔作捥幂奠用功布古文奠為尊主人髺髪古文髺作括乃朼載載古文朼為匕襚者以褶古文褶為襲兩籩無縢古文縢為甸左首進鬐古文鬐為耆既夕特鮮獸古文特為俎請讀賵執算古文算為莢設牀第古文第為茨士虞禮藉用韋席古文藉為席播餘于篚古文播為半鉶芼用苦若薇古文苦為枯未徹乃餞古文餞為踐取諸脰膉古文脰膉為頭嗌特牲饋食禮主婦視饎爨食古文饎作糦拜尸備答拜古文備為復少牢饋食禮廪人摡甑甗古文甑為烝上佐食舉尸牢幹古文幹為肝有司徹乃燅尸俎古文燅作尋司士設俎于豆北羊骼一古文骼為胳乃𦿉加儐古文𦿉作酸又几厞用席古文右作侑厞作茀古文今文其字多異者皆此類也
  覲禮云諸侯覲于天子為宫方三百歩四門壇十有二尋深四尺加方明于其上鄭氏曰方明者上下四方神明之象也
  按竹書殷太甲十年初祀方明則是祀方明者殷禮也周制天子乘龍載大斾出拜日于東門之外反祀方明其因於殷禮者乎方明木方四尺設六色上𤣥下黄四方各如其方色其即上下四方之明神取象於此故因謂之方明乎
  大射儀曰獲者左執爵右祭薦俎二手祭酒鄭注曰二手祭酒者獲者南面於俎北當為侯祭於豆間爵反注為一手不能正也天子祝侯曰惟若寧侯無或若女不寧侯不屬於王所故抗而射女彊飲彊食貽女曾孫諸侯百福諸侯以下祝辭未聞
  按大射之禮樂正命太師曰奏貍首間若一大師不興許諾反位奏貍首以射彼注曰貍首逸詩曾孫也貍之言不來也其詩有射諸侯首不朝者之言因以名篇後世失之謂之曾孫曾孫者其章頭也射義所載詩曰曾孫侯氏是也蓋天子與諸侯射謂之大射周禮樂師曰凡射王以騶虞為節諸侯以貍首為節此大射所以歌貍首也大戴記載其全曰今日大射四正具舉大夫君子凡以庶士小大莫處御于君所以燕以射則燕則譽質參所説執旌既載于侯既抗中獲既置弓既平張四侯既良决拾有常既順乃讓乃躋其堂乃節其行既志乃張射夫命射射者之聲御車之旌既獲卒莫若獲寧侯為爾不朝于王所故抗而射汝强食食爾曾孫侯氏据此則大射為章頭曾孫為尾句鄭以曾孫為章頭非也無或若女不寧侯不屬于王所故抗而射女數句皆貍首詩辭鄭以為天子祝侯之辭非也又大戴所引以考工梓人證之曾孫侯氏之上當補貽爾曾孫句下亦當補侯氏百福句庶為全也唐孔氏曰曾孫侯氏者若左傳云曾孫蒯瞶之類是也賈氏曰曾孫諸侯謂女後世為諸侯者二義皆可通也至鄭注以貍之言不来徐廣史記音義曰貍一名不來則當日之取象於貍者因以警諸侯之不來也
  燕禮升歌鹿鳴下管新宫鄭氏曰新宫小雅逸篇也按昭二十五年傳宋公享昭子賦新宫昭子賦車轄則是當春秋之世新宫猶未亡也
  陳氏曰古禮辨誤三卷永嘉張淳所校首有目録載大小戴劉向篇第異同以古監本巾箱本杭細本嚴本校定識其誤而為之序謂髙堂生所傳士禮爾今此書兼有天子諸侯卿大夫禮决非髙堂所傳其篇數偶同按朱子曰張淳云如劉歆所言則髙堂生所得獨為士禮而今儀禮乃有天子諸侯大夫之禮居其大半疑今儀禮非髙堂生之書但篇數偶同耳此則不深考於劉説所訂之誤又不察其所謂士禮者特略舉首篇以名之其曰推而致於天子者葢專指冠昏喪祭而言若燕射朝聘則士豈有是禮而可推耶
  仲長綂曰禮記作於漢儒雖名為經其實傳也陸徳明曰記二禮之遺缺故曰禮記劉向校定二百五十篇戴徳刪為八十五篇謂之大戴記戴聖刪為四十六篇謂之小戴記馬融益小戴記明堂位月令樂記三篇為四十九篇行于世
  按戴記通觧曰凡禮不可常行者非禮之經用于古不宜于今而猶著之于篇非聖人立經之意即四十九篇中所載如俎豆席地袒衣行禮書名用方䇿人死三日歛之類古人用之今未宜父在為母期出母無服師喪無服此等雖古近薄父母為子斬衰妻與母同服此等失倫官士不得廟事祖支子不祭此等非人情杖不杖視尊卑貴賤哭死為位于外熬榖與魚腊置柩旁此等近迂濶國君饗賓夫人出交爵命婦入公宫養子國君夫人入臣子家弔喪此等犯嫌疑祭祀用子孫為尸使父兄羅拜若祫祭則諸孫濟濟一堂為鬼此等近戲謔人死含珠玉以誨盗壙中藏甕甒筲衡等器嵗久腐敗䧟為坑谷此等無益有害古人每事不忘本酒尚𤣥冠服用皮食則祭至于宗族姓氏則隨便改易如司徒司空朝氏趙氏唯官唯地數世之後迷其祖姓又何其無本之思也廟制天子至士庶有定數皆有堂有寝有室有門大邑巨家父子世官兄弟同朝将廟不多於民居乎如云皆設于宗子家則宗子家無地可容如父為大夫子為士庶則廟又當改毁倐興倐廢祖考席不暇煖適子繼體分固當尊至於抑庶之法亦似太偏喪服有等不得不殺至於三殤之辨亦覺太瑣衰麻有數不得不異至於麻葛之易亦覺太煩天子選士觀徳用射射中得為諸侯不中不得為諸侯如此之類雖古禮乎烏可用也故凡禮非一世一端可盡帝王不相沿襲聖人言禮不及器數惟曰義以為質有以也此四十九篇大都先賢傳聞後儒補緝非盡先聖之舊而鄭康成信以為仲尼手澤遇文義難通則稱竹簡爛脱顛倒其序根據無實則推夏殷異世逃遁其説蓋鄭以記為經不敢矯記之非世儒又以鄭為知禮不敢議鄭之失千餘年所以卒貿貿耳
  程子曰大學孔氏之遺書朱子曰右經蓋孔子之言而曾子述之其傳則曾子之意而門人記之也
  按後漢賈逵曰孔伋窮居於宋懼先聖之學不明而帝王之道墜故作大學以經之中庸以緯之則是大學中庸皆于思作也宋中興藝文志曰中庸大學實孔氏遺書程子以大學為孔氏之遺書不云曾子是也若以為曾子之意而門人記之不應於傳中止一引曾子矣且大學之引曾子不猶中庸之引仲尼乎可謂非子思書乎新安胡氏曰仁宗時王堯臣及第賜中庸篇吕臻及第賜大學篇於戴記中表章此二篇以風厲儒臣是以開四書之端然南史梁本紀曰武帝撰周易講疏毛詩春秋問答尚書大義中庸講疏則是於戴記中表章中庸者不始宋仁宗也
  隋經籍志云小戴記四十六篇漢末馬融傳小戴之學融又作月令一篇明堂一篇樂記一篇合四十九篇而鄭𤣥受業于融又為之注
  按牛𢎞傳曰今明堂月令者鄭𤣥云是吕不韋著春秋十二紀之首章禮家鈔合為記蔡邕王肅云周公所作周書内有月令第五十三即此也各有證明文多不載束晳以為夏時之書劉瓛云不韋鳩集儒者尋于聖王月令之事而記之不韋安能獨為此記今案不得全稱周書亦未可即為秦典其内雜有虞夏殷周之法皆聖王仁恕之政也又唐天文志日度議曰梁大同厯夏后氏之初冬至日在牽牛初以為明堂月令乃夏時之記據中氣推之不合更以中節之間為正乃稍相符不知進在節初自然契合故袁凖正論曰古有王居明堂之禮月令則其事也魏徴諫録曰月令起於上古書云敬授人時吕不韋只是修古月令未必起秦代也
  唐孔氏月令疏曰蔡邕王肅言周公所作其中官名時事多不合周法案吕不韋集諸儒所著為十二月紀合十餘萬言名為吕氏春秋篇首皆有月令與此文同是一證也又周無太尉唯秦官有太尉而此月令云乃命太尉此是官名不合周法二證也又秦以十月建亥為嵗首而月令云為來嵗受朔日則是九月為嵗終十月為受朔此是時不合周法三證也又周有六冕郊天迎氣則用大裘乘玉輅建太常日月之章而月令服飾車旗並依時色此是事不合周法四證也故鄭云其中官名時事多不合周法
  按月令非吕不韋所作其説已見於前矣其云太尉為秦官則亦非也鄭氏疑三王之官有司馬無太尉秦官則有太尉俗人皆云周公作月令未通於古据魚豢典略曰古者兵獄官皆以尉為名國語晉悼公使祁奚為元尉鐸遏冦為輿尉奚午為軍尉管子管藏于里尉又襄二十一年左氏傳欒盈曰将歸死于尉氏杜預曰尉氏討姦之官正義曰周禮司冦之屬無尉氏之官又石氏星經紫㣲垣右樞第二星曰少尉尉既有少則應有太矣故中𠉀握河紀云舜為太尉河圗録運法云堯坐舟中與太尉舜觀鳳凰如尚書立政常伯常任凖人牧夫皆周禮所無安見無太尉官耶應劭以太尉為周官者是也季秋合諸侯制百縣為來嵗受朔日此因大饗帝告廟而受朔也若謂秦以十月建亥為嵗首而季秋為來嵗受朔日即是九月為嵗終十月為受朔此時與周法不合試問秦以十月為來嵗即以十月為來年而孟冬祈來年於天宗又以何者為來年乎季冬與大夫共飭國典論時令以待來嵗之宜若謂秦以十月為來嵗即以季秋為嵗終而季冬何以待來嵗乎史記始皇十二年文信侯不韋死二十六年秦初併天下改年始朝賀皆用十月朔則秦以十月為嵗首者不韋死十四年矣安得吕覽中預知十月為嵗首乎至謂周郊天服大裘乘玉輅而月令車旗服飾並依時色與周不合亦非也周禮玉輅以祀天而郊特牲云戴冕璪十二旒乗素車周禮蒼璧禮天牲従玉色而祭法云燔柴於泰壇用騂犢又明堂位云周人黄馬蕃鬛則素車蒼牲黄馬騂犢之殊安必不因時色乎况乎方郡縣而云諸侯方刑酷而云施惠方坑儒而云選士方焚書而云入學吾知其有不然矣
  唐孔氏檀弓疏曰案子㳺譏司宼惠子廢嫡立庶又檀弓亦譏仲子舎嫡孫而立庶子其事同子游是孔門習禮之人未足可嘉檀弓非是門徒而能逹禮故善之以為篇目
  按宋華父魏氏曰檀弓不知何人所作而一篇之書獨於子游極其稱譽雖於孔門諸子率多譏評又以言曾並列其是言而非曾者非一㡬若偏於抑揚然即其書以考之大抵當典禮譌闕無所考證之時人之有疑弗决者以質諸子㳺故前後典禮所闕者十有四皆以言游一言為可否亦足以見時人之耳目雖汰哉叔氏之語若譏之而實尊之然則㳺以習禮列於文學兹其為文為學蓋三代典章之遺賴游以有存者然則以檀弓名篇而不以子游何也檀弓為六國時人生子游之後故得載子游之語若竟以子游名篇檀弓之語烏從而載之孔氏以檀弓非門徒而逹禮故善之以名篇者非也
  緇衣劉獻云公孫尼子之所作也孔氏疏云按鄭目録曰名曰緇衣善其好賢者厚也
  按緇衣所引詩書字多與今異如詩云有梏徳行鄭注梏大也今詩作覺詩云昔吾有先正其言明且清國家以寧都邑以成庶民以生誰能秉國成不自為正卒勞百姓陸氏釋文曰昔吾有先正従此至庶民以生今本皆無此語餘在小雅節南山篇或皆逸詩也容齋三筆云予按文選張華答何邵詩曰周任有遺規其言明且清然則周任所作也而李善注云子思子詩曰昔吾有先正其言明且清世之所存子思子亦無之不知善何据意當時或有此書善必不妄也特不及周任遺規之意又不可曉引書尹吉曰惟尹躬及湯咸有一徳尹吉曰惟尹躬先見于西邑夏鄭注吉當為告告古文誥字之誤也兑命曰惟口起羞兑命曰爵無及惡徳鄭注兑當為説謂殷髙宗之臣傅説也君雅曰夏日暑雨小民惟曰怨資鄭注雅書序作牙假借字也陸氏曰尚書無日字資作咨君奭曰在昔上帝周田觀文王之徳鄭注古文周田觀寧王之徳為割申勸寧王之徳今博士讀為厥亂勸寧王之徳三者皆異古文似近之石林葉氏曰余讀春秋傳禮記孟子荀子間與今文異同孟子載湯誥造攻自牧宫不言鳴條春秋傳述五子之歌衍率彼天常一句證康誥父子兄弟罪不相及今文乃無有若荀卿引仲虺曰諸侯能自得師者王得友者霸引康誥惟文王敬忌一人以懌其謬妄有如此者禮記以申勸寧王之徳為田觀寧王以庶言同則無繹字其乖牾有如此者㣲孔氏則何所取正蓋當時公孫尼子所見之詩書猶或是古文也而古文簡篇脱爛不無譌舛是以多異同也
  王制二百一十國以為州州有伯鄭注殷之州長曰伯虞夏及周皆曰牧
  按孔叢子子思曰吾聞諸子夏曰殷王帝乙之時王季以九命作伯于西大雅旱𪋤云瑟彼玉瓚鄭箋云殷王帝乙之時王季為西伯以功徳受此賜是殷之州長稱伯也孔疏引舜典云覲四岳羣牧又云咨十有二牧是虞稱牧也左傳宣三年云夏之方有徳也貢金九牧是夏稱牧也周禮宗伯云八命作牧又太宰云建其牧是周稱牧也然案竹書紀年云文丁四年周公季歴伐余無之戎克之命為牧師天問云伯昌號衰秉鞭作牧是殷亦稱牧也
  曲禮國君不名卿老鄭注卿老上卿也
  按公羊傳曰君於臣而不名者有五諸父兄不名經曰王札子是也詩曰王曰叔父是也上大夫不名祭伯是也盛徳之士不名叔肸是也老臣不名宰渠伯紏是也國君不名卿老禮也是亦春秋之義也
  冠義始冠之緇布之冠也適子冠於阼以著代也三加彌尊喻其志也無大夫冠禮而有其昏禮古者五十而后爵何大夫冠禮之有諸侯之有冠禮夏之末造也按古者二十而冠五十乃爵為大夫則是未爵為大夫之時猶以士禮冠之無五十爵命而始冠者故無大夫冠禮也夏初以上諸侯雖有幼而即位者亦以士禮冠之但大夫及士緇布之冠無緌雜記曰大帛緇布之冠不緌謂此也諸侯位尊則有緌玉藻曰緇布冠繢緌謂諸侯也諸侯冠禮與士異故大戴記有公冠篇加𤣥冕為四加也天子之元子士也冠禮與士同但四加與公冠同若天子則與士異故玉藻曰𤣥冠朱組纓天子之冠也鄭氏注曰始冠之冠也大戴記曰成王冠周公為祝詞使王近於人逺於年嗇於時惠於財是天子舊有冠禮其後乃亡之耳天子與諸侯十二而冠士則二十而冠耳漢河間獻王得古禮於古淹中其中却有天子諸侯禮所以班固言愈於推士禮而致於天子諸侯之禮是固時其書尚在而今亡矣
  祭法㝠勤其官而水死注曰㝠契六世之孫也其官𤣥㝠水官也
  按漢書禮樂志曰卨稷始生𤣥王公劉師古曰卨殷之始祖𤣥王亦殷之先祖承黑帝之後故曰𤣥王毛鄭説詩以𤣥王即契也此志既有契又有𤣥王則𤣥王非卨一人矣据此則𤣥王為契六世之孫而非契也竹書夏帝杼十三年商侯㝠死于河蓋殷追王之為𤣥王也國語𤣥王勤商十有四世帝甲亂之七世而隕以世數計之知𤣥王非契也
  祭統舞莫重於武宿夜陳氏曰武宿夜武舞之曲名也其義未聞
  按孔氏正義武宿夜是武曲之名皇氏云師説書傳云武王伐紂至於商郊停止宿夜士卒皆歡樂歌舞以待旦因以名焉武宿夜其樂亡也今按書牧誓曰時甲子昧爽王朝至于商郊牧野乃誓孔安國傳曰紂近郊三十里地名牧癸亥夜陳甲子朝誓則大武之曲以宿夜命名義蓋有取乎此也
  樂記治亂以相訊疾以雅陳氏曰相即拊也所以輔相於樂訊亦治也雅亦樂器也
  按上文㑹守拊鼔故鄭注相即拊也亦以節樂承上而言也鄭讀相為平云拊者以韋為表装之以糠糠亦名相因以名焉徐邈思章反是也王肅讀相為去云相輔相也息亮反是也其實以器言之當讀為平聲相雖有輔相之義豈可云治亂以輔相乎周禮太師職云大祭祀師瞽登歌合奏撃拊孔氏書傳曰以韋為鼓謂之搏拊拊一名相故曰治亂以相也雅亦樂器者正義引周禮笙師職云㫪牘應雅鄭司農云雅状如漆筩而弇口大二圍長五尺六寸以羊皮鞔之有兩組疏畫此蓋以舞者迅疾則擊此訊之爾雅釋詁曰訊告也詩云歌以訊之亦是義也故曰訊疾以雅也陳氏云訊亦治也失其㫖矣
  王制夫圭田無征鄭注曰夫猶治也征税也治圭田者不税所以厚賢也
  按孟子云卿以下必有圭田圭田五十畝餘夫二十五畝集注謂有圭田所以厚君子又有餘夫之田所以厚野人据周禮小司徒職凡國之大事致民大故致餘子鄭氏曰餘子卿大夫之子當守王宫者也其餘卿大夫之子未命為卿大夫者則謂之餘餘夫圭田半於五十畝餘餘子夫治也謂餘子所治之圭田也圭田不税者殷禮周時貢助兼行故亦有圭田即載師之士田也鄭氏曰士田自卿以下圭田也但周之士田以任近郊之地税什一與殷異


  管城碩記卷十三
<子部,雜家類,雜考之屬,管城碩記>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十四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楚辭集注一
  離騷曰字余曰靈均朱子集注曰靈神也均調也按尚書盤庚曰弔由靈孔安國傳曰弔至靈善也孔頴逹疏曰弔至靈善皆釋詁文伯庸字其子靈當訓善不當以神靈稱之
  扈江離與辟芷集注曰扈被也離香草生於江中故曰江離説文曰𧃲蕪也郭璞曰似水薺辟幽也芷亦香草生於幽辟之處
  按史記相如遊獵賦曰江離𧃲蕪索隐曰呉録曰臨海縣海中生江離正青似亂髪即離騷所云者是也廣志云赤葉紅花則與張勃所説又别案今芎藭苗曰江離緑葉白華又不同据山海經曰洞庭之山其草多𧃲蕪芎藭淮南汜論曰夫亂人者若芎藭之與藁本蛇床之與𧃲蕪上林賦被以江離揉以𧃲蕪以數説證之則江離與𧃲蕪似非一物也本草李時珍曰大葉似芹者為江離細葉似蛇床者為𧃲蕪緫為芎藭苗也斯言得之矣辟芷辟即薜爾雅薜山蘄説文蘄草也生山中者一名薜辟芷猶言蘄𦶜也爾雅蘄𦶜𧃲蕪説文晉謂之䖀齊謂之𦶜楚謂之蘺又謂之葯廣雅白芷葉謂之葯是也揚雄反騷卷薜芷與若惠兮即辟芷也非以芷生於幽僻為辟芷也
  朝搴阰之木蘭兮集注曰木蘭木名本草云皮似桂而香状如楠樹髙數仞去皮不死
  按神農本草立春之日木蘭先生别録曰杜蘭本經曰林蘭綱目曰木蓮曰黄心白樂天集木蓮生巴峽山谷間民呼為黄心樹身如青楊有白紋葉如桂而厚大無脊花如蓮花四月初始開二十日即謝不結實廣雅木蘭似桂皮辛可食菓冬夏常似其實如小甘酸美則木蓮木蘭不得為一種明矣
  夕㩜洲之宿莾集注曰草冬生不死者楚人名曰宿莾按方言曰蘓草莾草也江淮南楚之間曰蘇自關而西曰草或曰莾南楚江湘之間謂之莾是楚人凡草皆謂之莾草未有冬生而不死者爾雅卷斾草抜心不死郭注宿莾也則宿莾蓋專指卷斾而言耳卷斾或亦為卷施南越志卷施江淮間謂之宿莾晉庾闡賦草則蘩露菤葹梁王僧儒贈顧倉曹詩譬如菤施草心謝葉空存是也木蘭去皮不死宿莾抜心不死故原並取之李安溪曰木蘭去皮不死則徳行之彌貞宿莾經冬不枯則才能之彌茂
  雜申椒與菌桂集注曰菌渠隕反或从竹椒木實之香者申或地名或其美名耳桂木名本草云花白葉黄正圓如竹
  按嵇含草木状曰桂出合浦冬夏常青交阯置園有三種葉如栢皮赤者為丹桂似柿葉者為菌桂葉似枇杷者為牡桂則菌桂乃桂之一種耳張氏文選纂注曰菌薰也即零陵香也謬甚
  荃不揆余之中情兮集注曰荃與蓀同隐居云冬間溪側有名溪蓀者極似石上菖蒲而葉無脊
  按漢江都王建傳繇王閩侯遺建荃葛珠璣服䖍曰荃音蓀謂荃與蓀同則非説文荃芥脃蓀香草是荃與蓀别也
  薋菉葹以盈室兮集注曰薋蒺藜也菉王芻也葹枲耳也三物皆惡草以比讒佞
  按爾雅茨蒺藜郭注布地蔓生子有三角刺人茨即薋蓋惡草也爾雅箓王芻注曰菉蓐也小雅終朝采緑注曰緑王芻也序以為婦人思其君子豈得以惡草加之爾雅又有竹篇蓄注曰似小藜好生道傍孫炎及某氏以此為菉竹思美人篇曰觧萹薄與雜菜注亦曰萹蓄雜菜皆非芳草此與薋相似同為惡草者也至若葹枲耳葹當是蓩之譌許氏説文蓩卷耳也後漢書劉聖公傳遣李松㑹朱鮪與赤眉戰於蓩鄉字林曰蓩毒草因以為名郡國志𢎞農有蓩鄉蓋即此也王逸本誤蓩為葹而因以葹為惡草謬矣葹即宿莾也思美人篇曰嘉長州之宿莾吾誰與玩此芳草又山海經圗贊曰菤葹之草抜心不死屈平嘉之諷詠以比其不為惡草明矣
  五子用失乎家衖集注曰五子太康兄弟五人也太康盤逰無度五子用此亦失其家衖事見大禹謨
  按周書嘗麥觧曰其在啓之五子忘伯禹之命假國無正用胥興作亂遂亡厥國竹書夏啓十一年放王季子武觀于西河十五年武觀以西河叛注曰武觀即五觀蓋此五子者謂啓第五子也非謂書五子之歌能述大禹之戒者
  攬茹蕙以掩涕兮霑余襟之浪浪集注曰茹柔耎也言心悲泣下而猶引取柔耎香草以自掩飾不以悲故失仁義之則也
  按易泰初云抜茅連茹王弼曰茹相牽引貎程傳曰茹根之相連者茹蕙謂以連根之蕙而拭涕連根則蕙多乃以之拭涕而涕尤多故復霑衣襟而浪浪也山海經浮山有草麻葉而方莖赤華而黑實氣如𧃲蕪名曰薰草張揖廣雅曰鹵薰也其葉謂之蕙陳藏器曰薰草即是零陵香薰乃蕙草根也然則蕙之有根者即所謂茹蕙也詩大雅柔則茹之陸氏釋文曰茹音汝爾雅叕茹也茹無柔耎之訓
  飲余馬於咸池兮緫余轡乎扶桑集注曰咸池日浴處也緫結也扶桑木名日出其下也
  按石氏星經曰咸池三星在天潢西北天官書曰西宫咸池曰天五潢淮南子曰咸池者水魚之囿也郗萌曰咸池者天子名池也飲馬咸池者謂此以咸池為日浴處淮南之妄也山海經曰暘谷有扶桑十日所浴蓋以日所行東出暘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谷西經咸池有似於浴耳以為日所浴處則妄矣又扶桑木名日出其下周髀經曰日徑一千二百里石氏曰日暉徑千里周三千里日如此之大豈有出於一木之下者南史扶桑國傳曰齊永元元年其國有沙門慧深來至荆州説云扶桑在大漢國東二萬餘里土多扶桑木故以為名扶桑葉似桐初生如筍國人食之實如梨而赤績其皮為布亦以為錦有文字以扶桑皮為紙其國人名國王為乙祁据此則扶桑自是一國日出扶桑不得專指一木也戴埴䑕璞曰或謂日出扶桑以日自東方出耳猶倭自謂日出處天子是也大荒東經曰東海之外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大言日月所出有山名曰合虛日月所出有山名曰明星日月所出有山名曰鞠陵于天東極離瞀日月所出蓋日月之徑千里冬南夏北不常厥處故所出之處不得以一地名之而况於扶桑之一木乎
  哀髙丘之無女集注曰女神女蓋以比賢君也於此又無所遇故下欲遊春宫求虙妃見佚女留二姚皆求賢君之意也
  按哀髙丘之無女哀所遭之寡偶也即孟子願為有室願為有家之意求虙妃則令蹇脩以為理紛緫緫其離合也見有娀則吾令鴆以為媒鴆告余以不好也留二姚則理弱而媒拙恐導言之不固也茍既無媒妁之言是以所如不合也不得已而命靈氛為余占之言雖兩美其必合孰信脩而慕之也若以求虙妃佚女二姚皆求賢君之意夫不求宓犧而求其女不求髙辛而求其妃不求少康而求其二姚可謂求賢君乎哉
  吾令豐隆乘雲兮集注曰豐隆雷師
  按穆天子傳天子升于昆侖之丘以觀黄帝之宫而㑹豐隆之葬郭璞曰豐隆筮御雲得大壮遂為雷師然則世所稱豐隆為雷師者亦猶荘子所云傅説椉東維騎箕尾而比于列星者乎
  夕歸次於窮石兮朝濯髪於洧盤集注曰窮石山名在張掖即后羿之國也洧盤水名
  按淮南子曰弱水源出窮石山括地志曰蘭門山一名合黎山一名窮石山史記正義曰合黎山在張掖縣西北二百里未有以是為有窮國者据竹書太康元年癸未帝即位居斟鄩畋于洛表羿入居斟鄩京相璠曰今鞏洛渡北有尋谷水東入洛則羿之所居在河南而近洛也襄四年左傳后羿自鉏遷于窮石家衆殺而烹之以食其子其子不忍食死于窮門是羿雖據有夏都而始終未嘗離窮國也又哀二十六年傳衛出公自城鉏使以弓問子贛括地志故鉏城在滑州衛城縣東十里羿自鉏遷窮地應相近何由逺引張掖之窮石以為即羿國乎水經注窮水出六安國安豐縣窮谷春秋呉救灊沈尹戍與呉師遇于窮是也呉氏以為即有窮國也又按定七年左傳敗尹氏于窮谷晉地道記曰河南有窮谷蓋本有窮氏所遷也或此為得其實矣又洧盤水名山海經崦嵫之山苕水出焉郭注曰禹大傳曰洧盤之水出崦嵫山十道志昧谷在秦州西南亦謂之兑山亦曰崦嵫
  見有娀之佚女集注曰有娀國名佚美也謂帝嚳之妃契母簡狄也事見商頌
  按楚辭辯證曰舊説有娀國在不周之北恐其不應絶逺如此今案殷本紀曰桀敗于有娀之虛桀奔于鳴條夏師敗績括地志曰髙涯原在蒲州安邑縣北三十里南坂口即古鳴條陌也正義曰有娀當在蒲州謂此也張掖記曰黑水出縣界雞山有娀氏女簡狄浴于𤣥丘之水即黑水也亦非
  巫咸将夕降兮懐椒糈而要之集注曰巫咸古神巫當殷中宗之世
  按世本巫咸作筮歸藏曰昔黄帝将戰筮于巫咸周禮簭人一巫更二巫咸注曰巫當讀為筮者也南華逸篇曰黄帝立巫咸以通九竅郭氏巫咸山賦序巫咸以鴻術為帝堯醫師此巫咸主醫者也山海經大荒之中有靈山巫咸巫即巫朌十巫從此升降此則古所謂神巫者也史記封禪書曰太戊有桑穀生于廷一暮大拱懼伊陟贊巫咸巫咸之興自此始索隐曰尚書孔傳云巫咸臣名今云巫咸之同自此始則以巫咸為巫覡然楚詞亦以巫咸主神蓋史遷以巫咸是殷臣以巫接神事太戊使禳桑榖之災故云又竹書紀年太戊十一年命巫咸禱于山川鄭康成亦曰巫咸謂之巫官以此證之集注以巫咸為古神巫當殷中宗之世蓋有所本也
  曰勉升降以上下集注曰記巫咸語也恐鵜鴂之先鳴百草為之不芳集注曰巫咸之言止此
  按其上曰欲從靈氛之吉占又曰告余以吉故又曰靈氛既告余以吉占兮歴吉日乎吾将行則是曰勉升降以上下蓋靈氛語也升降即山海經十巫從此升降也洪慶善補注以為原語朱子辯證斷以為巫咸語夫既為殷之巫咸豈應稱引吕望之鼓刀𡩋戚之飯牛
  椒專佞以謾慆兮榝又欲充夫佩幃集注曰榝茱茰也幃盛香之囊也椒芳烈之物而今亦變為邪佞茱茰固為臭物而今又欲滿於香囊
  按爾雅曰檓大椒李廵注曰檓茱茰也爾雅又曰椒榝醜郭璞曰榝似茱茰而小赤色禮記内則曰三牲用藙鄭康成曰藙煎茱茰也漢律㑹稽獻焉爾雅謂之榝范至能成都古今記曰艾子茱茰類也實正緑味辛蜀人每進酒以一粒投之少頃香滿盂盞艾即藙藙榝今川椒檓今秦椒也三牲所用漢律所獻以榝為香物故也集注乃以為臭物晉孫楚賦有茱茰之嘉木茱茰豈臭物乎椒既謾慆榝欲充幃緫以况羣小競進之意非在香臭之分也
  覽椒蘭其若兹兮又况揭車與江離集注曰揭車江離雖亦香草然不若椒蘭之盛今椒蘭既如此則二者從可知矣
  按楚辭辯證云屈子於蘭芷不芳之後更嘆其化為惡物而揭車江離亦以次而書罪焉蓋其所感益以深矣初非以為實有是人而以椒蘭為名字者也而史遷作屈原傳乃有令尹子蘭之説班氏古今人表又有令尹子椒之名使此文首尾横斷意思不活王逸因之又譌以為司馬子蘭大夫子椒而不復記其香草臭物之論流誤千載遂無一人覺其非者甚可嘆也据此則史公之屈原傳懐王稚子子蘭勸王行未必實有其事而鄭袖靳尚上官大夫皆可疑矣又班氏古今人表屈原上中陳軫占尹中上令尹子椒子蘭中下懐王靳尚下上雖取舎無可取正而要其人則實也乃謂非實有是人而以椒蘭為名字過矣後漢孔融曰屈平悼楚受譖於椒蘭豈亦妄為是言哉雖離騷以香草喻君子雜卉喻小人非必定為椒蘭而發而騷之言蘭者十言椒者六如所云幽蘭不可佩謂申椒其不芳余以蘭為可恃羌無實而容長椒專佞以謾慆榝又欲充夫佩幃而欲使言者無罪聞者足戒不綦難哉此令尹子蘭聞之大怒卒使上官大夫短屈原於頃襄王頃襄王怒而遷之者也揭車凡兩見前言畦留夷與揭車者是也爾雅藒車芞輿注云藒車香草見離騷据本草拾遺有揭車香陳藏器曰藒車香生徐州髙數尺黄葉白花齊民要術曰凡諸樹蟲蠧者煎此香令淋之即辟也
  邅吾道夫崑崙兮路脩逺以周流集注曰邅轉也後漢書注云崑崙在肅州酒泉縣西南地之中也
  按易屯二曰屯如邅如王弼曰正道未行困於侵害故屯邅也此所云邅吾道者蓋亦屯邅之意也水經曰崑崙墟在西北去嵩髙五萬里地之中也河水出其東北陬酈道元注曰禹本紀與此同按穆天子傳天子自崑崙山入于宗周乃里西土之數自宗周瀍水以西北至于河宗之邦陽紆之山三千有四百里自陽紆西至河首四千里合七千四百里則云五萬里者蓋妄也但此河水所出之崑崙世以為地之中非肅州之崑崙也禹貢崑崙析支渠捜前漢地理志金城臨羌縣有崑崙山祠燉煌廣至縣治崑崙障後漢書竇固出燉煌擊崑崙塞注曰崑崙山名因以為塞在今肅州酒泉縣西南蓋河源崑崙為大崑崙是為地中此為小崑崙不得為地中也十六國春秋後魏昭成帝建國十年凉張駿酒泉太守馬岌上言酒泉南山即崑崙之體周穆王見西王母樂而忘歸即謂此山
  九歌東皇太一集注曰太一神名天之尊神祠在楚東以配東帝故曰東皇
  按春秋元命包曰中宫天極星星下一明者太一常居文耀鉤曰中宫大帝其北極星下一明者為太一之光含元氣以斗布當是天皇大帝之號也是時楚僭稱王因僭祀昊天上帝故有皇太一之祠祠在楚東故於皇太一之上加一東字非以配東帝為東皇也漢郊祀志曰天神貴者太一太一佐曰五帝徐堅曰昊天上帝一曰天皇大帝一曰太一其佐曰五帝則東皇乃太一之佐耳豈太一反配之乎其辭曰穆将愉兮上皇上皇即太一是也朱子謂楚俗信鬼而好祀必使巫覡作樂歌舞以娯神原既放逐故頗為更定其詞据甄烈湘中記曰屈潭之左玉笥山屈平之放棲于此山而作九歌焉隋地理志曰大抵荆州率敬鬼尤重祠祀昔屈原為制九歌蓋由此也則九歌乃原所自作也集注謂因彼事神之心以寄忠君愛國眷戀不忘之意則得之矣
  雲中君集注曰謂雲神也亦見漢書郊祀志
  按左傳定四年楚子渉雎濟江入于雲中杜注入雲夢澤中是雲中一楚之巨藪也雲中君猶湘君耳尚書雲土夢作乂爾雅楚有雲夢相如子虛賦雲夢者方九百里湘君有祠巨藪如雲中可無祠乎靈皇皇兮既降焱逺舉兮雲中亦猶湘君云横大江兮揚靈耳豈必謂雲際乎封禪書晉巫祠東君雲中索隐曰王逸注楚辭雲中君雲也則以雲中為雲神自逸始矣
  湘君湘夫人君不行兮夷猶帝子降兮北渚集注曰君謂湘君堯之長女娥皇為舜正妃者也帝子謂湘夫人堯之次女女英舜次妃也
  按禮檀弓曰舜葬於蒼梧之野蓋三妃未之從也鄭康成曰三夫人離騷所歌湘夫人舜妃也韓昌黎黄陵廟碑曰離騷九歌既有湘君又有湘夫人王逸注以湘君為正妃之稱則次妃自宜降曰夫人也故九歌謂娥皇為君女英為帝子朱子集注本此然案山海經洞庭之山帝之二女居之郭璞曰天帝之二女而處江為神即列仙傳江妃離騷九歌所謂湘夫人稱帝子者是也九歌之有湘君湘夫人是二神江湘之有夫人猶河洛間之有虙妃也此之為神與天地並矣安得謂之堯女禮記曰舜葬蒼梧二妃不従明二妃生不從征死不従葬義可知矣即令從之二妃靈逹豈當不能自免於風波而有雙淪之患假復如此禮嶽視三公瀆視諸侯今湘川不及四瀆無秩於命祀而二女帝者之后配靈神祈無縁當復下降小水而稱夫人也帝王世紀曰女英墓在商州蓋舜崩之後女英隨子均徙于封所故卒葬在焉竹書紀年曰帝舜三十年葬后育于渭沈約注曰后育娥皇也帝舜五十年陟方乃死后已死二十年矣何從與女英溺于湘江而改稱為湘君耶逸注以娥皇女英堕湘水溺焉妄矣
  大司命少司命集注曰周禮大宗伯以槱燎祀司中司命疏引星傳云三台上台曰司命又文昌宫第四亦曰司命故有兩司命也
  按祭法王為羣姓立七祀曰司命中霤國門國行泰厲户竈王自為立七祀諸侯為國立五祀五祀無司命泰厲則是天子之泰厲稱泰其司命亦應稱泰諸侯五祀有公厲不得稱泰則司命亦不得稱泰可知矣元命包曰三能西近文昌二星曰上台司命主壽次二星曰中台司中主宗室東二星曰下台司禄主兵又論語䜟曰上台上星主兖豫下星主荆揚中台上星主梁雍下星主冀州下台上星主青州下星主徐州又祭法鄭氏注曰司命主督察三命故九歌太司命曰紛總總兮九州何壽夭兮在予謂此也此惟天子得祀之楚祀大司命僭也少司命者甘氏曰司命二星在虛北又曰司命繼嗣移正朔故九歌少司命曰夫人自有兮美子叉曰聳長劍兮擁幼艾謂此也此則楚所舊祀者先代之制不得而棄之故雖僭祀太司命又兼祀少司命也周禮肆師曰立大祀用玉帛牲牷立小祀用牲鄭司農曰小祀司命以下則從司命以上者得用玉帛牲牷其為大祀稱太可知矣若文昌四星亦為司命黄帝占曰主賞功進賢則此乃主司王命非主壽命者也
  東君集注曰此日神也禮曰天子朝日於東門之外又曰王宫祭日也漢志亦有東君
  按覲禮曰天子乘龍載大旂拜日於東門之外反祀方明鄭注引朝事儀曰天子冕而執鎮圭帥諸侯而朝日于東郊所以教尊尊也漢郊祀志曰天子始郊拜泰一朝朝日夕夕月則揖而見泰一楚既祠皇泰一而又祠東君是皆僭禮之大者原因其祠而作歌蓋承習相沿而不覺耳
  舉長矢兮射天狼操余⿰弓𤓰 -- 弧兮反淪降集注曰晉志云狼一星在東井南為野将主侵掠⿰弓𤓰 -- 弧九星在狼東南天弓也主備盗賊
  按前漢天文志曰秦之彊候太白占狼星張衡大象賦⿰弓𤓰 -- 弧屬矢而承天韓公賓注曰⿰弓𤓰 -- 弧矢九星常屬矢而向狼原蓋以天狼喻秦己欲操⿰弓𤓰 -- 弧以射之而孰意其矢反激而淪降也史記曰時秦昭王與楚婚欲與懐王會懐王欲行屈平曰秦虎狼之國不可信不如無行則此以東君喻君以天狼喻秦従可知矣
  河伯集注曰舊説以為馮夷其言荒誕不可稽考今闕之大率謂黄河之神耳
  按胡應麟筆叢曰竹書紀年帝芬十六年洛伯用與河伯馮夷鬭洛伯河伯皆國名也用與馮夷諸侯名也世率以馮夷為水神頼此折之
  登崑崙兮四望心飛揚兮浩蕩集注曰崑崙山名河出崑崙虚色白所渠并千七百一川色黄百里一小曲千里一曲一直
  按河圖曰風后對黄帝曰河凡有五皆始開於崑崙之墟爾雅曰河出崑崙虛色白山海經曰河出崑崙西北隅史記大宛列傳曰天子案古圗書名河所出曰崑崙云唐書吐谷渾傳曰積石道總管侯君集任城王道宗追吐谷渾王伏允登漢哭山戰烏海行空荒二千里閲月次星宿川上望積石河源又吐蕃傳曰㑹盟使劉元鼎逾湟水至龍泉谷西北湟水出䝉谷抵龍泉與河合河之上流由洪濟梁西南行二千里水益狹春可渉秋夏乃勝舟其南三百里三山中髙而四下曰紫山直大羊同國古所謂崑崙者也虜曰悶摩黎括地志曰阿耨逹山亦曰建末逹山亦名崑崙山水出一名抜扈利水一名恒伽河即經稱河者也明一統志曰崑崙山在西蕃朶甘衛西北畨名一耳麻不莫刺山極髙峻雪至夏不消綿亘五百餘里黄河源在衛西鄙直馬湖蠻部正西三千餘里去雲南䴡江府西北一千五百里水従地湧出百餘泓方七八十里履髙瞰之燦若星列畨名火敦腦兒東北流百餘里滙為大澤又東流為赤賓河又合忽蘭等河始名黄河又東北至陜西蘭縣始入中國又東北經沙漠地折而南流入山西境凡九千餘里此黄河九曲千里一曲一直之大較也至黄河隨地異名後魏書龜兹國傳龜兹東有輪臺其南三百里有大河東流號計式水即黄河也又于闐國傳城東二十里有大水北流號樹枝水即黄河也宋契丹志其地有裊羅箇沒卑水源出饒州西南平地松林直東流華言黄河也元史河源志騰乞里塔即崑崙也崑崙以東有水西南來名納隣哈剌譯言細黄河也其他蓋不勝記云













  管城碩記卷十四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十五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楚辭集注二
  天問曰隂陽三合何本何化集注曰榖梁子曰獨隂不生獨陽不生三合然後生
  按三合然後生者莊公三年榖梁傳文也注引徐邈曰獨天不生必三合而形神生理具是也
  圜則九重孰營度之集注曰圜謂天之形也則法也九陽數之極所謂九天也
  按説卦傳乾為天為圜圜與圓同故圜為天也九重九層也淮南曰天有九重人亦有九竅近西儒所測第一重最下曰月輪天第二重曰水星天第三重曰金星天第四重曰日輪天第五重曰火星天第六重曰木星天第七重曰土星天第八重曰恒星天第九重最上曰宗動天歴學疑問曰以視差言之與人目逺者視差微近則視差大故恒星之視差最微以次漸増至月而差極大也以行度言之近天圜者為動天所掣故左旋速而右移之度遲漸近地心則與動天漸逺而左旋漸遲即右移之度反速故左旋之勢恒星最速以次漸遲至月而為最遲也右移之度恒星最遲以次漸速至月而反最速也是二者宛轉相求其數巧合髙下之理可無復疑以此推之天實有九重非以九為陽數之極而云九重也
  天何所畓十二焉分集注曰畓合也問天地相接之處何所畓也答之曰天包地外非㳫乎地之上者也十二云者左傳曰日月所㑹是謂辰注云一嵗日月十二㑹所㑹為辰十二月辰在星紀十一月辰在元枵之類是也
  按周禮大宗伯以土宜之法辨十有二土之名物注曰十有二土分野十有二邦也上繫十二次各有所宜也賈公彦曰十二次之分星紀呉越也元枵齊也娵訾衛也降婁魯也大梁趙也實沈晉也鶉首秦也鶉火周也鶉尾楚也壽星鄭也大火宋也析木燕也天有十二次日月之所躔地有十二土王公之所國又周語伶州鳩曰昔武王伐商嵗在鶉火又云嵗之所在則我之分野故知分野十二邦上繫十二次各有所宜也此問天地相接之際何所㳫合而十二分野又焉所分自當以分者答之不當以交㑹者言之也若以日月所交㑹為十二分而斗柄所指亦有十二又何必不為十二分乎
  出自暘谷次于䝉汜自明及晦所行㡬里集注曰歴家以為周天赤道一百七萬四千里日一晝夜而一周春秋二分晝夜各行其半而夏長冬短一進一退又各以其什之一焉
  按王蕃依劉洪乾象之法而論渾天曰赤道帶天之紘去兩極各九十一度少强黄道日所行也半在赤道外半在赤道内與赤道東交于角五弱西交于奎十四少强其出赤道外極逺者出赤道二十四度斗二十一度是也其入赤道内極逺者入赤道二十四度井二十三度是也日南至斗二十一度去極百一十五度少强是日最南去極最逺故景最長黄道斗二十一度出辰入申故日出辰入申晝行地上百四十六度强故日短夜行地下二百一十九度少弱故夜長自南至之後日去極稍近故景稍短日晝行地上度稍多故日稍長夜行地下度稍少故夜稍短日行度稍北故日出入稍北以至于夏至日在井二十五度去極六十七度少强是日最近北去極最近故景最短黄道井二十五度出寅入戌晝行地上二百一十九度少弱故日長夜行地下百四十六度强故夜短自夏至之後日去極稍逺故景稍長日晝行地上度稍少故日稍短夜行地下度稍多故夜稍長日所在度稍南故日出稍南以至于南至而復初焉春分日在奎十四少强秋分日在角五弱此黄赤二道之中交也去極俱九十一度少强南北處斗二十一井二十五之中故景居二至長短之中奎十四角五出邜入酉日晝行地上夜行地下俱百八十二度半强故日見之漏五十刻不見之漏五十刻謂之晝夜同夫天之晝夜以日出入為分人之晝夜以昏明為限日未出二刻半而明日入後二刻半而昏故損夜五刻以増晝刻是以春秋分之漏晝五十五刻至于周天里數無聞焉而洛書甄曜度春秋考異郵皆云周天一百七萬一千里又按帝王世紀曰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一度二千九百三十二里分為十二次一次三十度三十二分度之十四各以附其七宿間距周天積百七萬九百一十三里徑三十五萬六千九百七十一里集注一百七萬四千里四字誤當作一也
  夜光何徳死則又育集注曰舊説月朔則去日漸逺故魄死而明生既望則去日漸近故魄生而明死此説誤矣果如此未望之前西近東逺既望之後東近西逺安得未望載魄於西既望終魄於東乎近世沈括之説乃為得之其言曰月本無光猶一銀丸日耀之乃光耳光之初生日在其旁故光側而所見纔如鈎日漸逺則斜照而光稍滿大抵如一彈丸以粉塗其半側視之則粉處如鈎對視之則正圓也以此觀之非既死而復生也按書武成曰惟一月壬辰旁死魄厥四月哉生明孔安國傳曰旁近也月二日近死魄哉始也始生明月三日又顧命曰惟四月哉生魄傳曰始生魄月十六日也周書世俘觧曰惟一月丙辰旁生魄又曰二月既死魄小開武曰惟王二祀一月既生魄公緘鼎銘曰唯十有四月既死魄蓋月光自為生死望後明死朔後明生不全借光於日也死則又育之説與書傳並同烏得云誤京房曰月與星辰隂者也有形無光日照之乃有光先師以為日似彈丸月似鏡體或以為月亦似彈丸日照處則明不照處則闇括説本此非創論也宋祖冲之曰星體自有光曜非由禀日始明今星宿有時食月在魄中分明質見又梁武帝嘗儀曰月體不全光星亦自有光非受明於日若是日曜月所以成光去日逺則光全去日近則光缺五星行度亦去日逺近五星安得不盈缺當知不然太隂之精自有光景但異於太陽不得煇赫星月及日體質皆圓非如圓鏡當如丸矣以數説證之月自有光曜生魄死魄乃月自為生死耳大戴記曰朱草生日生一葉至十五日止日落一葉白虎通曰蓂莢樹名也月一日生一莢十五日畢至十六日去一莢皇甫謐曰若月小餘一莢抱樸子曰堯觀蓂莢以知月由此觀之草木以朔望自為榮落月光不能自為生死乎
  女岐無合夫焉取九子集注曰女岐神女無夫而生九子女岐之事無所經見釋氏書有九子母之説疑即謂此然益荒無所考矣
  按海外西經女子國在巫咸北兩女子居水周之郭璞圗贊曰簡狄有吞姜嫄有履女子之國浴于黄水乃娠乃字生男則死又大荒東經有司幽之國思士不妻思女不夫郭注曰言其人直思感而氣通無配合而生子皆此類也
  伯强何處惠氣安在集注曰伯强大癘疫鬼也以其强暴傷人故為之名字以著其惡耳初非實有是人也按山海經曰東海渚中有神人曰禺𧴆禺𧴆生禺京禺京處北海郭璞曰禺京即禺强也禺强字𤣥㝠水神也荘周曰禺强立于北極龍魚河圖曰北海神名禺强非謂癘鬼以强暴傷人故為之名字如郊特牲鄉人禓庾氏注曰禓是强鬼之名也
  何闔而晦何闢而明角宿未旦曜靈安臧集注曰宿音秀臧與藏同角宿固為東方之宿然隨天轉運不常在東古經之言多假借也日之所出乃地之東方未旦則固已行於地中特未出地面之上耳
  按春秋緯曰角二星天關也左角為天田南三尺曰太陽道右角為天門北三尺曰天隂道黄帝占曰日月五星出中道天下太平曜靈者日之光曜非即謂日也旦則日行於角宿之中暉光所燭萬里同晷未旦則日之光曜将安藏乎詩庭燎云夜未央毛傳央旦也王肅曰央旦未旦夜半是也若乃初登于天後入于地無待于問矣何闔何開亦以角為天關而云然非假借也又説苑辨物篇曰二十八星所謂宿者日月五星之所宿也劉熙釋名曰宿宿也言星各止住其所也宿讀如再宿一宿之宿不必改音秀也
  鴟龜曵衘鯀何聴焉順欲成功帝何刑焉集注曰舊説謂鯀死為鴟龜所食鯀何以聴而不争乎特以意言之耳詳其文勢與下文應龍相類似謂鯀聴鴟龜曵銜之計而敗其事然若且順彼之欲未必不能成功舜何以遽刑之乎
  按唐㑹要曰漢柏梁殿災越巫言海中有魚虬尾似鴟激浪則降雨遂作其像于屋以厭火災王子年拾遺記曰鯀治水無功自沉羽淵化為𤣥魚入于羽山下修𤣥魚祠四時致祭嘗見瀺灂出水長百丈噴水激浪必雨降漢書越巫請以鴟尾魚厭火祥今鴟尾即此魚尾也又案爾雅曰鼈三足能龜三足賁史記正義曰鯀之羽山化為黄熊入于羽淵熊音乃來反下三㸃為三足也据此鴟龜皆水族鯀化為黄能入于羽淵任鴟龜或曵或銜何遂聴之非鴟鳶之鴟謂鯀死為鴟龜所食也順欲成功帝何刑焉言鯀所以致此者負命毁族耳若能順帝之欲而成功帝又何刑之乎至舊説謂鯀死為鴟龜所食鯀何以聴而不争此大悖也夫既云鯀死而又誰與之争乎
  永遏在羽山夫何三年不施集注曰施謂刑殺之也左傳曰乃施邢侯此問鯀功不成何但囚之羽山而不施以刑乎
  按辯證曰補注引山海經言鯀竊帝之息壤以堙洪水帝令祝融殛之羽郊詳其文意所謂帝者似指上帝蓋上帝欲息此壤不欲使人干之故鯀竊之而帝怒也又祝融顓帝之後死而為神蓋言上帝使其神誅鯀也若堯舜時則無此人久矣然經所謂祝融者乃炎帝裔孫為黄帝司徒降處江水生共工共工生術器器一作囂路史術囂生條及句龍羅苹注言共工垂為句龍子舜典咨垂汝共工馬融注曰為司空共理百官之事則是共工為祝融之後故亦謂之為祝融而帝舜命之共理百官因以殛鯀于羽郊如吕刑之稱重黎𦙍征之稱羲和皆以其後世子孫稱之不必即是人也且又一祝融非顓頊之後為高辛火正者施與弛通舎也此言永遏在羽山夫何三年不舎非謂三年不殺也爾雅殛誅也邢昺曰誅責竹書帝堯六十九年黜崇伯鯀洪範鯀則殛死孔傳曰放鯀至死不赦所謂不施者是也孟子以殛鯀為舜則是遏之羽山者自是帝舜而竊帝之息壤者乃竊帝堯之息壤非上帝也禹貢冀州厥土惟白壤孔傳曰無塊曰壤正義曰九章筭術穿地四為壤五壤為息土家語息土之民美即息壤也史記秦武王迎甘茂於息壤注曰秦邑不聞其為長息無限也郭云息壤言土自長息無限故可以塞洪水也謬矣若以為上帝欲息此壤帝未有明命鯀烏知帝所欲息在於何壤即用之而不得謂之為竊矣
  地方九則何以墳之集注曰九則謂九州之界如上所謂圓則也墳土之髙者也
  按禹貢咸則三壤成賦中邦孔傳曰皆法壤田上中下大較三品周書作雒解受則土于周室爾雅則常也注謂常法也此言九則者即禹貢之冀賦上上錯兖賦貞青賦中上徐賦中中揚賦下上上錯荆賦上下豫賦錯上中梁賦下中三錯雍賦中下凡九也觀周官冢宰以八則治都鄙則此言九則不得為九州之界明矣又九經釋文墳起也馬云有膏肥也言九土貢賦皆有法則何以墳起而肥之也
  應龍何畫集注曰山海經曰禹治水有應龍以尾畫地即水泉流通禹因而治之也
  按嶽瀆經曰堯九年巫支祈為孽應龍驅之淮陽龜山足下其後水平禹乃放應龍於東海之區至應龍以尾畫地集注所引山海經今經無是文据漢周憬碑應龍之畫栁州天對畚鍤究勤而欺畫厥尾則古本自應有是文也
  九州安錯川谷何洿東流不溢孰知其故集注曰九州所錯天地之中也川谷之洿衆流之㑹也不溢之故則列子曰渤海之東不知㡬億萬里有大壑焉實惟無底之谷名曰歸墟八紘九野之水天漢之流莫不注之而無増無减焉
  按禹貢疏曰九州之次以治為先後皆準地之形勢從下向上從東向西青徐揚三州並為東偏雍髙於豫豫髙於青徐雍豫之水從青徐而入海也梁髙於荆荆髙於揚梁荆之水從揚而入海也兖在冀東南冀兖之水各自東北入海也鄒子曰儒者所謂中國者於天下乃八十一分居其一分耳中國名曰赤縣神州内自有九州禹之序九州是也不得為州數中國外如赤縣神州者九有裨海環之如此者九乃有大瀛海環其外此蓋問禹别九州何所經營布置非謂九州之大安所錯置也蓋九州之水皆入於海復有大瀛海環之此所以東流而不溢也夫亦孰知其故哉
  東西南北其脩孰多南北順㯐其衍㡬何集注曰地之形量固當有窮但既非人力所能徧歴算術所能推之而書傳臆説又不足知惟靈憲所言八極之廣厚於歴算若有依据然非專言地之廣狹也
  按太乙金鏡經曰昔燧人氏仰觀斗極而定方名東西南北是也河圖括地象曰地廣東西八萬八千里南北二萬六千里有君長之八極之廣東西二億三萬三千里南北二億三萬一千五百里詩含神霧曰天地東西二億三萬三千里南北二億三萬一千五百里天地相去一億五萬里張衡靈憲曰八極之維徑二億三萬二千三百里南北則短千里東西則廣増千里自地至天半於八極則地之深亦如之其言蓋有所本
  焉有石林集注曰未詳
  按荘子曰老子見孔子從弟子五人歎曰吾聞南方有鳥其名為鳳所居積石千里天為生食其樹名瓊枝髙百仞以璆琳琅玕為實當即為石林也杜子美鳳凰臺詩西伯今寂寞鳳聲亦悠悠山峻路絶蹤石林氣髙浮亦即以此為石林矣
  何獸能言集注曰禮曰猩猩能言不離禽獸今南方山中有之
  按孫氏瑞應圖曰黄帝廵于東海白澤出能言逹知萬物之情以戒於民為除災害又曰駃騠后土之獸也自能言語禹治水有功而來又曰角端日行萬八千里能言曉四夷之語聖主在位逹方外幽隐之事則角端奉書而來抱樸子曰黄帝窮神知奸者出於白澤之辭也
  焉有龍虬負熊以遊集注曰虬見上餘未詳
  按五帝本紀曰黄帝者少典之子徐廣曰黄帝號有熊索隐曰黄帝號有熊以其本是有熊國君之子也帝王世紀曰黄帝受國於有熊居軒轅之丘封禪書曰黄帝鑄鼎於荆山鼎既成有龍垂胡髯下迎黄帝黄帝上騎羣臣後宫從上者七十餘人龍乃上去故問焉有龍虬負熊以遊也周拱辰注曰虬龍與熊絶不相類而相負以逰蓋神熊也山海經熊穴恒出神人即此也其説非是
  黑水𤣥趾三危安在集注曰黑水三危皆見禹貢𤣥趾未詳
  按山海經𤣥股之國其為人食䳼勞民國其為人手足盡黑郭璞圖贊曰𤣥人食䳼勞民黒趾即𤣥趾也禹貢導黑水至于三危水經注黑水出張掖雞山南至燉煌過三危山南流入于南海括地志曰三危山在沙州燉煌縣東南四十里此禹貢黑水之三危也鄭康成曰三危山在鳥䑕西南與汶山相接水經注渭水東歴大利又東南流苗谷水注之地道記曰有三危三苗所處故有苗谷此則放三苗之三危也而近世儒者混而一之或三苗始遷苗谷後又徙於沙州耳
  羿焉彃日烏焉解羽集注曰彃射也淮南言堯時十日並出草木焦枯堯命羿仰射十日中其九日日中九烏皆死墮其羽翼故留其一日其説怪妄不足辨
  按魏𨽻髙士傳曰許由字武仲堯舜皆師之與齧缺論堯而去隐乎沛澤之中堯舜乃致天下而讓焉曰十日並出而皭火不息其光也不亦難乎世謂堯時有十日其説蓋出於此夫堯時而果有十日哉据尹子盤古篇曰女媧補天射十日假令天果有十日媧皇既射之矣堯時又安得有十日乎即或有而羿彃之竹書紀年夏帝厪八年天有妖孽十日並出又帝癸二十九年三日並出所謂彃日者又安在乎劉向説苑曰吾嘗見四月十日並出漢五行志曰周靈王時有黑如日者五晉愍帝建興五年三日並照唐書突厥傳突厥盛夏而霜五日並出三月連明非真天有十日五日也王充論衡曰所謂十日者殆更自有他物光質如日之状此最為確論也淮南曰若木在建木西末有十日其華照下地髙誘注曰若木端有十日状如連珠花光照其下地則亦非真日可知若果為真日揚子曰日月之徑千里不千里不足以照六合以十日計之當有萬里豈有棲於一木者山海經曰帝俊之妻生十日又曰女丑之尸生而十日炙殺之是蓋以十日命名者耳羿所射十日何必不然至以湯谷為十日所浴亦以日入於濛汜出于湯谷有似於浴唐吕温作狄梁公頌曰取日虞淵洗光咸池潛授五龍夾之以飛豈真洗日哉周禮庭氏救日之弓矢鄭氏注曰救日以枉矢救月以恒矢聖王之世妖不勝徳十日妖而羿射之是其職也况天問羿焉彃日亦未審其為堯時否也堯時安有十日哉又按張衡靈憲曰日者陽精之宗積而成烏象烏而有三趾蓋在天成象者耳烏在其有羽毛可落哉
  閔妃匹合厥身是繼胡為嗜不同味而快一鼂飽集注曰閔憂也言禹所以憂無妃匹者欲為身立繼嗣也下二句未詳
  按趙氏呉越春秋曰禹三十未娶行塗山恐時暮失嗣曰吾娶必有應所謂閔妃匹合厥身是繼也鄭康成曰禹登用之年始娶于塗山氏三宿而為帝所命治水孔氏書傳曰辛日娶妻至于甲日復徃治水此蓋問禹重繼嗣而娶何嗜欲不同味而徒快一二鼂之飽乎
  皆歸䠶□而無害厥躬何后益作革而禹播降集注曰䠶一作射□一作鞠此篇之義未詳
  按詩陳師鞠旅□即鞠承上文言啓所以思惟所憂而能拘執有扈俾王道四逹而不悖者以其陳師鞠旅統歸於䠶□無敢或害於厥躬故也何禹既薦益於天而天下臣民頓革従前之舜之禹之故跡而獨思禹之播降以為吾君之子乎据竹書帝啓二年費侯伯益出就國王師伐有扈皆一年事也故原連及之洪氏補注引汲冢書益為啓所殺竹書帝啓六年伯益薨祠之無啓殺益事漢律歴志曰壽王言化益為天子代禹皆不合經術亦此類也





  管城碩記卷十五
<子部,雜家類,雜考之屬,管城碩記>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十六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楚辭集注三
  啓棘賓商九辯九歌集注曰棘賓商未詳竊疑棘當作夢商當作天以篆文相似而誤也蓋其意本謂啓夢上賓于天而得帝樂以歸如列子史記所言周穆王秦穆公趙簡子夢之帝所而聞鈞天廣樂九奏萬舞之類耳按竹書紀年帝舜二十九年帝命子義鈞封于商又夏后帝啓十年帝廵狩舞九韶于大穆之野蓋是時商為虞賓而夏啓棘于賓商因得舜九辯九歌是為九韶辯音遍變也周禮曰九徳之歌九㲈之舞於宗廟奏之若樂九變則人鬼可得而禮古辨與變通坤文言由辯之不早辯也五經音義曰辯或作變是也山海經夏后開上三嬪于天得九辯九歌以下郭注皆天帝樂名謬矣經言啓上三嬪于天者啓以黄帝堯舜之後為三賓上告于天而饗之其所奏九辯九歌則於虞賓商鈞而得之如周禮嬪貢故書作賓是也又歸藏鄭母經曰夏后啓筮御飛龍登于天非啓真上于天也以啓上于天得九辯九歌謬矣集注因漢郊祀志秦穆公夢見上帝而後世皆曰上天史記趙世家趙簡子夢之帝所聞鈞天廣樂九奏萬舞遂斷以棘為夢商為天因篆文相似而誤今以理度之賓為虞賓商為商鈞正有無煩改字者竹書少康元年帝即位諸侯來朝賓虞公則啓之賓商棘可知矣棘訓急音義同也洪慶善補注以商為契商則自於理碍矣
  胡䠶夫河伯而妻彼雒嬪集注曰傳云河伯化為白魚遊於水旁羿見䠶之眇其左目羿又夢與洛水神宓妃交亦妄言也
  按竹書夏帝泄十六年殷侯微以河伯之師伐有易歸藏河伯筮與洛戰而枚卜昆吾占之曰不吉河伯雒伯皆夏時諸侯書稱太康畋于洛表后羿因民弗忍距于河所謂射河伯而妻雒嬪當在是時至河伯化為白魚而羿射之羿又夢與洛神交皆謬説也
  阻窮西征巖何越焉集注曰此節似又言鯀事然羽山東裔而此云西征已不可曉或謂越巖墮死亦無明文按帝王世紀曰帝羿有窮氏自鉏遷于窮石寒浞殺羿于桃棓遂代夏立為帝寒浞襲有窮之號因羿之室生奡及𤡬此言阻窮者猶言阻險謂寒浞殺羿而阻有窮之國也晉書地理志曰濟南平壽古寒國寒浞封此一統志萊州府濰縣東北有寒亭是浞自濰縣東北遷於河南之窮石為阻窮而西征也巖谷之險何所踰越而不憚煩也集注謂似言鯀事以下文有化為黄熊耳据上文浞娶純⿰犭? -- 狐何羿之䠶革則阻窮西征自應屬上文矣
  咸播秬黍莆雚是營何由并投而鯀疾脩盈集注曰莆疑即蒲字蒲水草可以作席雚薍也與萑同左氏傳萑苻之澤是也餘未詳
  按國語曰子産曰昔者鯀違帝命殛之于羽山化為黄能以入于羽淵韋昭曰能似熊上言化為黄熊者此也咸播秬黍莆雚是營言是時稷方播種咸藝秬黍秬黑黍蓋陸地之所種者而鯀既謫于羽淵居東海之濵則惟莆雚是營耳禮緯曰鯀妻脩已吞薏苡而生禹因姓姒氏帝王世紀曰鯀妻脩已見流星貫昴夢接意感胸拆而生禹或當日鯀投羽山脩已従之何由並投于此鯀乃疾病脩獨充盈乎莆即蒲左傳澤之雚蒲舟鮫守之
  撰體脅鹿何以膺之集注曰舊説言天撰十二神鹿一身八足兩頭獨何膺受此形體乎此大抵荒誕無据今亦不論
  按周書王會解曰區陽以鼈封若彘前後有首山海經曰鏖鏖鉅山有獸左右有首名曰屏逢經又曰赤水之西流沙之東有獸左右有首名曰䟣踢郭注曰出⿰名國又春秋運斗樞曰象八足隂敖翔注曰象太隂之物八足是欲行八方之事于寳捜神記曰晉大興元年武陵太守王諒牛生子一頭八足兩尾而共一腹則獸之兩首八足間亦有之盛𢎞之荆州記曰武陵郡西有獸如鹿前後有頭常以一頭食一頭行後漢書曰雲陽郡有神鹿兩頭能食毒草華陽國志曰兩頭鹿出雲陽郡南熊舎山博物志曰雲南郡出荼苜机音蔡茂机是兩頭鹿名永昌亦有之据此則鹿之兩首八足亦有不盡荒誕者
  鼇戴山抃何以安之釋舟陵行何以遷之集注曰舊注引列仙傳曰有巨靈之龜背負蓬萊之山而抃舞事亦見列子下二句未詳
  按釋舟陵行王逸注曰龜所以能負山若舟船者以其在水中也使龜釋水而陵行則何以能遷徙山乎此説大謬故集注以為未詳論語奡盪舟魏何晏觧云孔曰羿有窮之國篡夏后相之位其臣寒浞殺之因其室而生奡奡多力能陸地行舟古陵陸通用此問奡釋舟陸行何遂能遷移他處奡左傳作澆與下文惟澆在户何求于嫂皆澆事也逸注以上文鼇戴山抃解作一事宜其悖矣
  覆舟斟尋何道取之集注曰覆舟言夏后相已傾覆於斟尋之國今少康以何道而能復取澆乎
  按竹書紀年夏后相二十六年寒浞使其子澆帥師滅斟灌二十七年澆伐斟尋大戰于濰覆其舟取之所謂覆舟斟尋者即是事也王逸注少康滅斟尋氏奄若覆舟夫滅斟尋者澆也而以為少康謬矣
  桀伐䝉山何所得焉妺嬉何肆湯何殛焉集注曰桀伐䝉山之國而得妺嬉因此肆其情意故為湯所殛按汲冢書帝癸十四年扁帥師伐岷山注曰岷山女于桀二人曰琬曰琰后愛二人女無子焉斵其名于苕華之玉而棄其元妃于洛曰妺喜國語史蘇曰昔夏桀伐有施有施人以妺喜女焉是桀初得妺喜而嬖之以為元妃後又伐岷山得琬琰而棄有施氏之女于洛岷山即䝉山其音同也此問桀伐䝉山何遂得二女而妺喜被棄何又肆其情欲為湯所殛乎舊注以妺喜為䝉山之女非
  登立為帝孰道尚之女媧有體孰制匠之集注曰舊説伏羲始畫八卦脩行道徳萬民登以為帝誰開導而尊尚之乎傳曰女媧人頭蛇身其體如此誰所制匠而圖之乎上句無伏羲字不可知下句則怪甚而不足論矣按三皇本紀曰炎帝神農氏姜姓母曰女登有媧氏之女為少典妃感神龍而生炎帝此蓋問女登生子立以為帝誰開道之登係有媧氏女世稱女媧氏人首蛇身一日而七十化誰為制匠而圖其體乎四句蓋一時事也又按𤣥中記伏羲龍身女媧蛇身亦如世所謂文王虎肩仲尼龜背班超燕頷之類耳以此求之無足怪也
  呉獲迄古南嶽是止孰期去斯得兩男子集注曰此節未詳舊注以兩男子為泰伯虞仲未知是否
  按韓詩外傳曰太伯知太王賢昌而欲季為後也去之呉孔子曰伯見父志季知父心此云呉獲迄古者古即詩所謂古公亶父言伯仲二人之呉迄獲古公之心也南嶽是止者括地志會稽山一名衡山呉都賦指衡岳以鎮野周時為揚州鎮故亦稱南嶽也得兩男子者呉太伯世家武王克殷求太伯仲雍之後得周章時已君呉乃封其弟仲於故夏墟是為虞仲所謂得兩男子者言武王求其後得此兩人也若以為泰伯仲雍此兩人逃之荆蠻而又誰得之乎
  緣鵠飾玉后帝是饗集注曰后帝謂殷湯也言伊尹始仕因縁烹鵠之美脩玉鼎以事湯湯賢之因以為相此即孟子所辨割烹要湯之説
  按竹書曰桀作傾宫飾璿臺大紀曰桀為瓊室象廊瑶臺玉牀爾雅曰象謂之鵠玉謂之雕縁鵠飾玉桀器以象為縁玉為飾非謂尹因縁烹鵠也彼擁嬖后履帝位宴饗如是何遂有謀者起而滅之蓋由伊摯躬耕於莘野而湯徃聘之立以為相乃伐桀於鳴條而放之汲冢瑣語曰湯乃東至于洛觀帝堯之臺下所云帝乃降觀下逢伊摯是也若伊尹先縁鵠飾玉以干湯湯賢而相之則尹日在湯左右又何湯乃降觀始下逢尹乎世稱負鼎俎干湯猶史記稱吕尚以釣魚奸西伯云爾豈真縁鵠飾鼎以干湯乎紂作象箸而箕子嘆豫知必為玉杯尹處士耕於莘野何従而有玉鼎乎若謂必實有鼎鵠之烹始謂之干易曰鼎折足覆公餗亦将果有折足之事乎觀荀九家易震為玉為鵠為玉者主鬯之象為鵠者象謂之鵠以象齒雷則文生故也亦可以玉鵠為烹鵠飾玉乎
  該秉季徳厥父是臧胡終弊于有扈牧夫牛羊集注曰此節未詳諸説亦異補曰言啓兼秉禹之末徳而禹善之授以天下有扈以堯舜與賢禹獨與子故伐啓啓伐滅之有扈遂為牧䜿也詳此該字恐是啓字字形相似也但牧夫牛羊未有据而其文勢似啓反為扈所弊不可考也
  按漢書古今人表帝嚳妃簡逷生卨卨五世孫㝠㝠子垓師古曰垓音該是即該也竹書帝杼十三年商侯㝠死于河禮曰㝠勤其官而水死是也此承上簡逷在臺𤣥鳥致貽至于該而能秉卨商之季徳以承父㝠之臧善所謂厥父是臧也與啓何與洪注以該為啓之譌非胡終弊于有扈弊姦欺也又與敝同蓋與下有扈牧竪為一事也
  有扈牧竪云何而逢擊牀先出其命何從集注曰竪童僕之未冠者舊説有扈氏本牧竪之人耳因何逢遇而得為諸侯乎啓攻有扈時親於其牀上擊而殺之其命從何而出乎此亦無所据而牧竪之説又與其前相表裏未詳其説
  按韓非子曰有扈氏有失度讙兠氏有孤男三苗有成駒桀有侯侈紂有崇侯虎晉有優施此六人者亡國之臣也上言使有扈之終敝者乃牧夫牛羊之人如所謂失度者耳下言有扈牧竪者乃童僕未冠之稱亦如楚所謂龍陽君耳中言干恊時舞則其弄兵可知也平脅曼膚則其色美可知也彼不過牧竪之人云何而遭逢至此意其時方溺愛於衽席故啓伐有扈而擊牀先出耳又按太史公曰禹為姒姓其後分封用國為姓有夏后氏有扈氏有男氏斟尋氏則有扈之封自以同姓為諸侯逸注云有扈本牧竪之人耳因何逢遇而得為諸侯此大謬矣
  恒秉季徳焉得夫樸牛何徃營班禄不但還來集注曰舊説樸大也言湯常持契之末徳出獵而得大牛之瑞其徃獵不但驅馳徃來而已還輒以所獲得禽獸徧禄惠於百姓也蓋本文已不可考而説者又妄解也按山海經曰有困民國有人曰王亥託于有易河伯僕牛有易殺王亥取僕牛河伯念有易有易潛化出為國名曰揺民又按竹書紀年曰夏帝泄十二年殷侯子亥賔于有易有易殺而放之十六年殷侯㣲以河伯之師伐有易殺其君緜臣即是事也据此天問樸牛即僕牛也音同字異耳山海經郭注河伯僕牛皆人姓名微殷之賢王假師伐罪河伯不得不助既而哀念有易使得潛化而出為揺民國此承前該秉季徳言殷侯子亥若能恒秉季徳賔於有易而不滛有易又焉得殺之而取僕牛上甲㣲假師河伯以滅有易河伯哀念有易潛出之國於揺民遂徃營班禄食租衣税不但使之生還也逸注以契為湯父謂湯能秉持契之末徳其陋甚矣又微在夏為殷侯郭注殷之賢王誤有易取僕牛僕牛地名如文八年取武城昭十年取郠之例郭注人名誤
  昏㣲遵迹有狄不寧何繁鳥萃棘負子肆情集注曰舊説人循闇微之道為戎狄之行者不可以安其身謂晉大夫解居父聘呉過陳之墓門見婦人負其子欲與之滛佚婦人引詩刺之曰墓門有棘有鴞萃止今詳其説上句迂曲難解下事亦無所据補引列女傳陳辨女事又無負子肆情之意
  按列女傳曰陳辨女者陳國採桑之女也晉大夫解居甫使于宋道遇採桑女而戲之女乃歌墓門有棘有鴞萃止大夫乃服而釋之是時居甫使宋逸注以為呉誤也又按昏㣲遵迹者昏指昏姻㣲無也言昏姻不遵古禮乃淫佚為夷狄行不可以寧其身矣陳女歌墓門有棘有鴞萃止再四以拒之此貞女也何孤負女子之貞妄肆其情欲乎古女子多稱子桓二十八年左傳小戎子生夷吾杜預曰子女也詩之子于歸論語以其子妻之是也逸不解負子之義遂改墓門之女為婦人負子為負其子可笑也
  湯出重泉夫何辠尤不勝心伐帝誰使挑之集注曰重泉地名在馮翊郡史記所謂夏臺也言桀既拘湯而復出遂不勝衆人之心而以伐桀是誰使桀見拘湯以挑之乎
  按史記夏本紀曰桀乃召湯而囚之夏臺索隐曰獄名夏曰鈞臺皇甫謐曰地在陽翟是也太公金匱曰桀怒湯以䛕臣趙梁計召而囚之均臺置之重泉据此則重泉即在夏臺於漢志為潁川陽翟縣今開封府禹州也若左馮翊重泉縣在今西安府華州蒲城縣東南四十五里秦本紀秦簡公六年塹洛城重泉者也安得一之不勝心伐帝言湯原未嘗有勝夏之心而伐帝是誰使桀囚湯而挑之觀竹書帝癸十七年商使伊尹來朝二十二年商侯履來朝命囚履于夏臺是湯原未嘗有勝夏之心也
  列擊紂躬叔旦不嘉何親揆發定周之命以咨嗟集注曰史記言武王至紂死所射之三發以黄鉞斬其頭懸之太白之旗此所謂列擊紂躬也然未見周公不喜與其咨嗟以揆武王使定周命之事蓋當時猶有其傳而今失之也
  按魯周公世家曰周公佐武王作牧誓破殷入商宫已殺紂周公把大鉞召公把小鉞以夾武王所謂列擊紂躬也書金縢武王既喪管叔及其羣弟乃流言于國曰公将不利于孺子則是以叔旦為不嘉也定四年左傳所謂管蔡啓商惎間王室也何二叔親自揆發定周之命而又啓武庚與淮夷徐奄之屬以咨嗟而叛周也非叔旦不喜伐商與為咨嗟之謂蓋上言會鼂争盟此言管蔡流言之事也至直呼文王為昌武王為發則楚之無王久矣
  授殷天下其位安施反成乃亡其罪伊何集注曰此四句不可曉似謂天既授殷以天下而今亡之使其位何所施耶蓋惟反其所以成者是以至于滅亡而其為罪果何事耶
  按竹書武王十二年王帥西夷諸侯伐殷敗之于坶野王親禽受于南單之臺遂分天之明立受子禄父是為武庚夏四月王歸于豐饗于太廟命監殷遂狩于管管蔡世家曰二人相紂子武庚治殷遺民則是監殷者饗于太廟而命之以殷天下之遺民授之而居是位者将安所設施以報效耶反啓武庚以作亂叛于成王其罪伊于何底耶
  昭后成逰南土爰底厥利維何逢彼白雉集注曰昭王南逰至楚楚人鑿其船而沉之遂不還也白雉事無所見舊注謂周公時越裳氏嘗獻之昭王徳不能致而欲親徃逢迎之亦恐未必然也
  按竹書周昭王十九年祭公辛伯従王伐楚天大曀雉兎皆震喪六師于漢王陟据此當是厥利維何逢彼兎雉也汲冢未出世不知有兔雉事遂譌為白雉耳
  稷維元子帝何竺之投之于冰上鳥何燠之集注曰稷帝嚳之子棄也帝即嚳也竺義未詳或曰厚也或曰篤也皆未安言既是元子則帝當愛之矣何為而竺之耶以此言之則竺字當為天祝予之祝或為天夭是椓之㭬以聲近而譌耳
  按爾雅竺厚也邢昺疏曰竺與篤同此言帝何竺之者蓋天帝也是時棄之于冰上宜其斃矣天何獨厚之致有鳥以覆翼之若以為帝嚳既已棄之豈能使鳥翼之耶哀十四年公羊傳子曰天祝予注云祝斷也小雅天夭是㭬注云㭬害㭬喪與此並無與也
  何馮弓挾矢殊能将之既驚帝切激何逢長之集注曰馮引弓持滿也其他文多不可曉注以為后稷補以為武王未知孰是今姑闕之
  按本紀崇侯虎譖西伯于殷曰西伯積善累徳諸侯皆歸之将不利于帝帝紂乃囚西伯于羑里閎夭之徒求有莘美女獻之紂乃釋西伯賜之弓矢斧鉞使得征伐此言秉弓挾矢有殊能而将之者蓋西伯也其始也譖者切激言之而驚帝崇侯所云不利于帝也何閎夭之徒卒能逢帝之意而以西長命之乎爾雅曰伯長也皇甫謐曰王季於帝乙殷王之時錫九命為西長文亦為西伯故稱曰長据竹書王季之卒距帝乙元年已四年矣是時汲冢未出故士安亦誤也
  伯昌號衰秉鞭作牧何令徹彼岐社命有殷國集注曰伯昌謂文王為西伯名昌也號衰號令於殷世衰微之際也秉鞭䇿牧者之事也言服事殷而為之執鞭以作六州之牧也徹通也武王既有天下遂通岐周之社於天下以為大社也
  按竹書文丁四年周公季歴伐余無之戎克之命為牧師既執諸塞庫而季歴以鬱戹死周勢衰微文王號令於衰微之際卒能嗣父為西長秉政而作牧師焉鄭康成注王制曰殷之州長曰伯虞夏及周皆曰牧以天問及汲冢書證之是殷亦稱牧也何令徹彼岐社命有殷國者墨子曰赤烏銜珪降周之岐社曰命周文王代殷有國天問所云即指是事尚未及武王也
  伯林雉經維其何故感天抑墬夫誰畏懼集注曰舊注以此為晉太子申生之事未知是否
  按宣元年左傳曰諸侯伐鄭楚蒍賈救之遇于北林水經注曰春秋遇于伯林京相璠曰今滎陽菀陵縣有故林鄉在鄭北是伯林地名即北林也古伯與北通史記相如傳厮征北僑索隐曰漢郊祀志作伯僑孔明後出師表㡬敗伯山注曰他本作北山是也周書作雒觧降辟三叔管叔經而卒前漢志中牟縣有管城管叔邑後漢志中牟縣有林鄉是叔之雉經在管城之伯林矣阮籍荘論曰竊其雉經者亡家之子也此正用管叔雉經之事而注者反以此句為誤蓋人但知有申生雉經而管叔雉經罕有知者王逸注曰伯長也林君也謂晉太子申生雉經而自殺此大謬也感天抑墬夫誰畏懼者金縢曰天大雷電以風禾盡偃大木斯抜邦人大恐是也若此者誰實使然蓋天之動威以表周公之徳耳
  初湯臣摯後兹丞輔何卒官湯尊食宗緒集注曰官如官卿之適之官言終使湯為天子尊其先人以王者禮樂祭祀緒業流於子孫也
  按竹書曰沃丁八年祠保衡帝王世紀曰伊尹名摯為湯相號阿衡年百嵗卒天霧三日沃丁以天子禮葬之此蓋問尹官於湯為丞輔矣何其卒也一如官湯之時而又尊以天子之禮樂使食報于宗緒也若以使湯為天子尊其先人不待問矣
  彭鏗斟雉帝何饗受壽永多夫何長集注曰彭鏗彭祖也舊説鏗好和滋味進雉羮於堯堯饗之賜以壽考至八百嵗但此本謂上帝已為妄説而舊注以為堯又妄之尤也
  按五帝本紀彭祖自堯時舉用未有分職楚世家陸終生子六人三曰彭祖索隐曰系本云三曰籛鏗是為彭祖据此則鏗於堯時未有分職不得為彭國也其封彭當在虞夏之間古今人表老彭在仲虺之後竹書紀年夏啓十五年彭伯壽帥師征西河是夏初已有彭國而彭伯名壽不聞為鏗何也又竹書武丁四十三年王師滅大彭鄭語曰彭姓彭祖豕韋則商滅之矣似大彭即是彭祖之國至商已滅而神仙傳曰彭祖諱鏗帝顓頊𤣥孫至殷末年已七百六十七嵗而不衰老豈彭鏗以國予壽而自為導引之術以全生耶斟雉之説雖無所考證逸注以帝為帝堯則亦非無所本矣
  中央共牧爰何怒蜂蟻㣲命力何固集注曰此節之義未詳當闕
  按天官書曰北斗七星是謂帝車運于中央則中央謂九州之中也天生蒸民使司牧之以九州之中而共一牧何至有大小强弱怒而相攻者哉無謂大者强者為可慮而弱者小者為可忽也左傳臧文仲曰君無謂邾小蜂蠆有毒而况國乎韓子曰千丈之堤以蟻穴而壊蜂蟻㣲命力亦何嘗不固哉抱樸子曰蟻有兼弱之智蜂有攻寡之計人相御役亦由是耳
  薄暮雷電歸何憂厥嚴不奉帝何求集注曰此下皆不可曉今闕其義
  按竹書成王元年周公出居于東二年秋天大雷電以風王迎周公于郊蓋是時周公東征已三年矣其歸也雖屬遲暮而天乃以雷電表其誠歸何憂哉顧後世人臣被䜛居外天即動之以威嚴而視天懵懵者多忽而不奉則上帝又復何所求也今我未得歸而㐲處於巖穴固何足云乃懐王十七年秦破楚師于丹淅斬首八萬虜楚将屈匄二十八年秦齊韓魏共攻楚殺楚将唐昧二十九年秦復破楚楚軍死者二萬殺将軍景缺三十年秦復伐楚取八城襄王元年秦發兵攻楚斬首五萬取析十五城而去荆楚之有勲舊者類皆以身徇師矣所餘者特持禄養交之臣耳楚地日削勢日微其又何以久長乎故其下曰㐲匿巖穴爰何云荆勲徇師夫何長徇師者國殤所謂帶長劍兮挾秦弓首雖離兮心不懲者也林希仲本以徇師為作師誤
  悟過更改我又何言呉光争國久余是勝集注曰呉光即闔閭也
  按史記伍子胥傳呉公子光令專諸刺殺呉王僚而自立是為呉王闔閭闔閭立三年伐楚抜舒四年伐楚取六與潛六年大破楚軍取居巢九年與唐蔡伐楚呉王之弟夫槩擊楚将子常呉乘勝而前五戰至郢所謂呉光争國久余是勝也此承上楚勲徇師焉能久長若悔悟自新更置賢臣良将以庶㡬君之一悟俗之一改則我亦可以無言不然吴光入郢久有勝余之事矣不可以鑑前車之覆乎
  何環閭穿社以及丘陵是淫是蕩爰出子文集注曰左傳曰若敖娶於䢵生鬬伯比若敖卒從其母畜於䢵淫於䢵子之女生穀於菟實為令尹子文夫子稱其忠事見論語他則不可曉矣
  按此承上文呉光勝楚而言定四年左傳呉入郢以班處宫預注曰以尊卑班次處王宫室史記伍胥傳呉入郢昭王走鄖伍子胥求王不得乃掘楚平王墓出其尸鞭之三百所謂環閭穿社以及丘陵者此也鄖即䢵伯比淫䢵子之女生令尹子文處也子文為令尹自毁其家以紓國難見莊公三十年傳帥師伐隨取成而還見僖公二十年傳今令尹則子蘭耳懐王死于秦長子頃襄王立以弟子蘭為令尹楚人咎子蘭勸懐王入秦不返以視子文之為令尹何如哉今舉國無可與言庶㡬負石自沉與未成君而死者如堵敖之流而告之以不長也何敢有議上自許而欲使忠名之彌顯哉





  管城碩記卷十六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十七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楚辭集注四
  涉江曰接輿髠首兮桑扈臝行集注曰接輿楚狂也被髪佯狂後乃自髠桑扈即莊子所謂子桑戸
  按論語楚狂接輿歌而過孔子言楚狂接孔子之輿而歌耳故下直曰孔子下不曰下輿以前有輿字故也後因號為狂接輿接輿猶荷蕢非楚狂字也葢是時楚狂趨避烏知其字哉莊子曰肩吾見狂接輿尸子曰楚狂接輿耕方城楚辭曰接輿髠首葢皆以是為號耳列仙傳曰接輿名陸通楚人嵇康書曰子房之佐漢接輿之行歌杜甫詩接輿還入楚王粲不登樓直以接輿為字矣又論語子桑伯子王肅曰伯子書傳無見焉邢昺曰鄭以左傳秦有公孫枝字子桑恐非集注以楚辭桑扈臝行即此伯子也家語伯子不衣冠而處即此臝行之證也良是
  露申辛夷死林薄兮集注曰露申未詳
  按爾雅木自弊柛邢昺曰自弊踣者名柛申疑即柛露申謂露處而自柛之辛夷死于林薄者也
  哀郢曰發郢都而去閭兮怊荒忽其焉極集注曰郢都在漢南郡江陵縣
  按春秋桓二年蔡侯鄭伯㑹于鄧傳曰始懼楚也杜注楚國今南郡江陵縣北紀南城也楚世家文王熊貲始都郢水經注曰江陵西北有紀南城楚文王自丹陽徙此楚人謂之郢都地理志江陵故楚郢都孔仲達曰世謂之南郢也亦曰紀郢楚雖都郢未有城郭文公十四年楚莊王立鬬克公子燮因城郢為亂事未得訖襄公十四年楚子囊還自伐呉將死遺言謂子庚必城郢昭公二十三年楚囊瓦城郢事在楚平王十一年也定四年呉人入郢昭王奔隨明年呉師歸楚復入郢乂明年呉復伐楚取番楚恐去郢北徙都鄀左傳令尹子西遷郢于鄀林氏曰改鄀為郢故曰遷郢于鄀世謂之北郢亦曰若郢子惠王徙鄢命曰鄢郢水經注滄浪之水纒絡鄢郢地連紀郢咸楚都矣哀郢之所謂郢都不知其何所指楚記曰楚郢都南面舊有二門一曰修門一曰龍門東面亦有二門其下曰顧龍門而不見孰兩東門之可蕪哀故都之日逺此集注據以為紀郢也
  凌陽侯之汜濫兮集注曰陽侯陽國之侯也溺死於水其神能為大波
  按陶潜羣輔錄曰伏羲六佐陽侯為江海宋均曰主江海事陽侯主水故後世謂陽侯為水神至溺死能為大波之說雖見淮南子覽㝠訓注未足据也
  當陵陽之焉至兮森南渡之焉如集注曰陵陽未詳按相如大人賦曰使五帝先導兮反太一而從陵陽漢書音義曰仙人陵陽子明也列仙傳曰子明於沛銍縣旋溪釣得白龍放之後白龍來迎子明去止陵陽山上百餘年遂得仙也此言已南渡大江無白龍之迎則陵陽其焉至渉江曰迷不知其所如此云焉如意同也
  曽不知夏之為丘兮孰兩東門之可蕪集注曰夏大屋也兩東門郢都東闗有二門也言懐王曽不知都邑宫殿夏屋當為丘墟又不知兩東門亦先王所設以守國者豈可使之至于蕪廢耶襄王二十一年秦遂拔郢而楚徙陳不知在此後幾年也
  按屈原𫝊曰王怒而疏屈平又曰屈平既疏不復在位其後秦昭王欲與王㑹屈平曰秦虎狼之國不可信不如無行懐王卒行入武闗秦因留懐王徐廣曰三十年入秦是原當懐王之時不過見疏而已未嘗遷于江南也既令尹子蘭使上官大夫短屈原於頃襄王王怒而遷之離騷序曰遷於江南哀郢曰森南渡之焉如亂曰非吾罪而棄逐兮則此葢作於襄王之時集注以為言懐王疑時事有未合也
  憎愠惀之脩美兮集注曰愠心所緼積也思求曉知謂之惀
  按戴侗六書故曰惀忠悃之意又唐書徐有功傳開元初竇希瑊等請以已官讓有功子惀以報舊徳推當日以惀命名之意自以忠悃為是
  抽思曰軫石崴嵬蹇吾願兮超回志度行隱進兮集注曰軫石未詳超回隱進亦不可曉
  按二十八宿山經曰翼山軫山相連在楚荆門山中央齊伯曰軫者生於𫎇山長為楚國一統志𫎇山在荆門州西又州南五里有荆門山是星家以𫎇山為軫山軫石崴嵬葢言世路之﨑嶇於所願為蹇難也超回隱進或超而前或回而返皆先以志揆度之有所行則隱占其吉凶而後進也爾雅釋言曰隱占也郭注曰隱度疏曰占者視兆以知吉凶必先隱度故曰隱占也
  懐沙曰易初本迪兮君子所鄙集注曰迪史作由易初謂變易初心也本迪未詳
  按方言曰由迪正也東齊青徐間相正謂之由迪本迪本正也史作本由義同也此言其初志本正後乃變易其初志是乃君子所鄙也
  思美人曰遷逡次而勿驅兮聊假日以須峕集注曰遷猶進也逡次猶逡巡也
  按後漢志曰攝提遷次青龍移辰謂之嵗孔氏詩疏曰在天為次在地為辰賈公彦周禮疏曰次十二次也左傳鄭裨竈曰嵗不及此次也已皆是類也此承上造父操駕遷移逡次而勿驅葢假日以須峕非止逡巡之謂也
  惜往日曰君含怒以待臣兮不清澂其然否集注曰澂音澄清澂猶審察也
  按易損象曰君子以懲忿窒欲懲古文作徴鄭𤣥劉瓛云懲清也是清澂當讀為清懲也與沔水民之訛言寧莫之懲同一意也
  悲回風曰借光景以往來兮施黄棘之枉䇿集注曰黄棘棘刺也枉曲也以棘為䇿既有芒刺而又不直則馬傷深而行速舊注以為願借神光電景飛注往來施黄棘之刺以為䇿以求子推伯夷之故迹是也
  按山海經曰苦山有木曰黄棘黄花而葉員其實如蘭服之不字是亦木之貞潔者言施此木以為䇿迂枉於道路求介子伯夷之故迹也
  望大河之州渚兮悲申徒之抗迹集注曰莊子曰申徒狄諫紂不聴負石自沉於河
  按韓詩外傳曰申徒狄非其世將自投於河崔嘉聞而止之曰聖仁之人民之父母也今為濡足不救溺人可乎申徒曰昔桀殺龍逢紂殺比干而亡天下呉殺子胥陳殺泄冶而滅其國非無聖智不用故也遂負石而沉於河韋昭曰六國時人由此觀之莊周之言未得其實也
  逺遊曰聞赤松之清塵兮願承風乎遺則集注曰列仙傳曰赤松子神農時為雨師服水玉教神農能入火自燒至崑山上常止西王母石室張良欲從赤松子遊即此也
  按劉向列仙傳曰赤松子輿者黄帝時人不食五榖啖百草花至堯時為木工能隨風雨上下史記留侯世家留侯曰願弃人間事欲從赤松子遊耳乃學辟榖道引輕身葢良所學者辟榖以赤松子輿不食五榖故願與之從遊耳古有兩赤松世多以良所願者為能入火自燒之赤松失其㫖矣
  載營魄而登霞兮掩浮雲而上征集注曰載猶加也營猶熒熒也葢脩鍊之士必使魂常附魄如日光之載月質魄常檢魂如月質之受日光則神不馳而魄不死遂能登仙逺去而上征也
  按魏伯陽參同契曰陽神日魂隂神月魄朱子語錄曰日為魂月為魄其說葢本於此又曰老子所謂載營魄如車載人之載月載日光魂加於魄魄載魂也皆見於語錄者也今楚辭集注載猶加也則又與車載之義似相矛盾又按老子曰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吕吉甫注曰載者終而復始之謂營者環而無隙之謂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法言曰月未望則載魄于西既望則終魄于東載對終言則亦終而復始之意也楚辭載營魄營者陽氣之迴旋魄者隂氣之迫著人之初生即具有隂陽之氣初非有待於加也左傳樂祁曰心之精爽是謂魂魄是也若謂載營魄載猶加也如日光之加月質山海經漆呉之山處于東海其光載出載入亦可以為加出加入乎
  召豐隆使先導兮問太㣲之所居集重陽入帝宫兮造旬始而觀清都集注曰太㣲宫垣十星在翼軫北重陽者積陽為天天有九重故曰重陽旬始星名清都列子以為帝之所居也
  按石氏星經曰太㣲十星在翼軫北瞿曇悉逹曰司馬遷天官書班固天文志並匡衛十二星驗圖簿及所見星位止十星未詳其㫖据漢書曰南執法四星是多二星又春秋合誠圖曰太㣲主法式陳星十二以備武患則亦十二星也今西儒星圖太㣲垣西蕃第三一星為西次將外増一星東蕃第三一星為東次將外増二星則又十三星矣重陽者以乾卦六畫皆陽故謂之重陽也唐天文志曰升陽進踰天闗得純乾之位故鶉尾直建巳之月内列太㣲為天廷孔穎逹左傳疏曰四月建已六隂盡消六陽並盛是為純乾之卦是也非泛指天有九重為重陽也召豐隆使先導者淮南子曰季春三月豐隆乃出則是建辰之月也太㣲位於已故召使先導之也帝宫即太㣲之宫郗萌曰太㣲之宫太一之廷上帝之治五帝之座也旬始星名河圖曰鎮星之精散為旬始黄帝占曰旬始出見北斗天子夀王者有福所謂造旬始而觀清都葢太清之所都也
  張咸池奏承雲兮集注曰咸池堯樂承雲黄帝樂也又曰顓頊樂又曰有虞氏之樂無所稽考未詳孰是按竹書紀年帝顓頊髙陽氏二十一年作承雲之樂吕覽頊令飛龍作效八風之音命曰承雲
  二女御九韶歌集注曰二女娥皇女英也御侍也九韶已見騷經
  按宋沈括曰舜陟方時二妃皆百餘嵗豈得俱存猶稱二女則以二女為娥皇女英非也山海經曰舜妻登比氏生宵明燭光處河大澤二女之靈能照此所方百里一曰癸比氏姓纂曰癸比舜之第三妃也郭璞曰宵明燭光二女字也以能光照因名云則此所云二女者舜第三妃之二女江淹遂古篇帝之二女遊沅湘兮宵明燭光何焜煌兮二女御而九韶歌宜即此也
  舒并節以馳騖兮逴絶垠乎寒門集注曰絶垠天之邉際也寒門北極之門也
  按漢郊祀志黄帝接萬靈明庭明庭者甘泉也所謂寒門者谷口也服䖍曰黄帝升仙之處也師古曰谷口仲山之谷口也㠯仲山之北寒凉故謂此谷為寒門也
  九辯曰願寄言於流星兮羌儵忽而難當集注曰寄言欲附此言以諫誨其君也流星既不可值則卒為廱蔽而不可解矣
  按爾雅曰奔星為彴約邢昺曰即流星也荆州占曰流星大如桃者為使事也司馬彪天文志曰流星者貴使也星大者使大星小者使小此言欲寄言於使臣以諫君無柰倐忽而不可值也
  招魂曰帝告巫陽曰端人在下我欲輔之魂魄離散汝筮予之集注曰帝天帝也女曰巫陽其字也端人謂屈原也魂魄離散身將顛沛故使巫陽筮問所在求而與之使反其身也
  按海内西經曰開明東有巫彭巫抵巫陽巫履巫凡巫相夾窫窳之尸皆操不死之藥以距之郭璞曰為距却死氣求更生周禮簭人掌九簭之名五曰巫昜昜即陽古今字也葢巫陽乃主筮之一官代守其職非女巫字陽者也
  巫陽對曰掌㝱上帝其命難從若必筮予之恐後之謝不能復用巫陽焉集注曰此一節巫陽對語不可曉恐有脫誤然其大意以謂帝命有不可從者如必筮其所在而後招以與之則恐其離散之逺而或後之以至徂謝且將不得復用巫陽之技矣
  按㝱當作㝱說文楚人謂寐曰㝱讀衣倨切於去聲巫陽之意以人之死猶㝱也其修短之數有掌之者雖上帝有筮予之命難從矣若必然欲筮予之則不宜後恐後之而神氣凋謝不能復禮雜記曰諸侯行死於館則復如於其國注曰復招魂復魄也檀弓疏曰招魂者是六國以來之言故楚辭有招魂之篇此葢言魂魄離散久則徂落衰謝不能如始死之時以衣招魂而復之至是始用巫陽焉則無及矣意或然也
  雕題黑齒得人肉以祀集注曰題額也雕刻其肌以丹青湼之也南方人常食蠃蜯得人肉則用以祭
  按唐書驃國傳曰羣蠻種類多不可記有黑齒金齒銀齒三種見人以漆及鏤金銀飾齒寢食則去之隋書真臘國傳曰城東有神名婆多利祭用人肉其王年别殺人以夜禱祀又女國傳曰俗事阿脩羅神又有樹神嵗初以人祭皆可見玉之言信而有徴云
  五榖不生藂菅是食些集注曰菅茅屬言其地不生五榖其人但食此菅草也
  按魏書吐谷渾傳北有乙佛勿敵國不識五榖唯食魚及蘇子蘇子狀若中國枸杞子唐書拂菻傳自拂菻西南行二千里有國曰磨隣曰老勃薩無草木五榖飼馬以槁魚人食鶻莽鶻莽波斯棗也南史扶桑國傳扶桑東千里有女國食鹹艸鹹草葉似邪蒿而氣香味鹹一統志瀚海在火州栁陳城東地皆沙磧宋史云沙深三尺不育五榖沙中生草名登相收之以食皆此類也
  層冰峨峨飛雪千里些集注曰言北方常寒其冰重累峨峨如山凉風急疾時雪隨之飛行千里乃至地也按坤輿圖說北海半年無日氣候極寒而冰故曰冰海舶為冰海所阻直守至冰解方得去又苦海中冰塊為風擊堆疊成山舶觸之定為虀粉此所謂層冰峨峨者也唐書康國傳有碎葉者西南直葱嶺贏二千里北三日行度雪海春夏常雨雪此所謂飛雪千里者也
  九侯淑女多迅衆些集注曰商九侯之女八之紂而不憙淫者也迅衆未詳
  按爾雅曰振迅也郭璞曰振者奮迅言雖九侯之好女亦多奮迅於衆人之中以自脩飾也殷本紀曰九侯女不憙淫徐廣曰一云無不憙淫今案玉所稱九侯淑女則是廣注誤也
  稻粢穱麥挐黄粱些集傳曰穱擇也穱麥稻處種麥擇取其先熟者也
  按張衡南都賦曰冬稌夏穱隨時代熟則是稌稻也而熟於冬穱麥也而熟於夏不當訓穱為擇
  大苦鹹甘辛酸行些集注曰大苦豉也鹹鹽也酸酢也辛謂椒薑也甘謂飴蜜也
  按月令春其味酸夏其味苦季夏中央其味甘秋其味辛冬其味鹹内則凡和春多酸夏多苦秋多辛冬多鹹調以滑甘注曰多其時味以養氣此所云苦甘鹹辛酸者概舉五味之和而言不必専指一物也又按釋名曰豉嗜也調五味可甘嗜也不得以大苦名之
  呉歈蔡謳奏大吕些集注曰大吕律名
  按史記平原君傳毛先生一至楚使趙重於九鼎大吕正義曰大吕周廟大鐘樂毅傳大吕陳於元英索隱曰大吕齊鐘名以兩說證之此所云大吕者葢所鑄之鐘聲應大吕之律因以為名襄十九年𫝊季武子以所得於齊之兵作林鍾昭二十一年天王將鑄無射皆鐘名也又周禮大司樂曰奏黄鐘歌大吕若大吕律名不得以為奏矣况律有十二何當獨奏大吕耶
  路貫盧江兮左長薄集注曰貫穿過也盧江長薄皆地名左者行出其右也
  按水經匯水出桂陽縣盧聚酈注曰水出桂陽縣西北上驛山盧溪為盧溪水東南流逕桂陽縣故城謂之匯水又深水注曰許慎云深水出桂陽南平縣也縣有盧溪盧聚山在南平縣之南九疑山東也又按隋書地理志桂陽縣有盧水即楚辭所謂盧江者也一統志盧溪在辰州府盧溪縣西二百五十里唐志謂武徳四年割沅陵置盧溪縣則又與桂陽盧溪相去絶逺讀者不可不知也又長薄乃江邉長岸草木交錯處非地名也陸機詩按轡遵長薄王維詩清川帶長薄則長薄不得専以一地名之
  還與王趨夢兮課後先君王親發兮憚青兕集注曰夢澤名楚有雲夢澤跨江兩岸雲在江北夢在江南憚懼也兕似牛一角青色重千斤言王親發矢以射青兕中之而懼走也
  按埤雅曰犀形似水牛黑色三角一在頂一在額一在鼻上鼻上者即食角也亦有一角者交州記曰犀有二角鼻上角長額上角短或曰三角者水犀也二角者山犀也則兕不盡一角也吕氏春秋曰楚莊王獵于雲夢射隨兕而獲之劉向新序曰楚王載繁弱之弓忘歸之矢以射隨兕于夢也玉所言葢指此也
  大招曰北有寒山逴龍赩只集注曰逴龍山名赩赤色無草木貌
  按大荒北經西北海之外有神人面蛇身而赤其暝乃晦其視乃明是謂燭龍呉志伊山海經廣注曰燭或作逴楚辭大招曰北有寒山逴龍赩只陸時雍注云逴龍當是燭龍又按此言赩只者以燭龍身赤故也非赤色無草木之謂
  醢豚苦狗膾苴蓴只集注曰苦以膽和醤也世所謂膽和者也苴蓴一名蘘荷
  按特牲饋食禮鉶芼用苦鄭注曰苦苦荼内則濡豚包苦孔疏曰包褁豚肉以苦菜殺其惡氣公食大夫禮三牲皆有芼注曰牛藿羊苦豕薇也是苦狗乃包苦用苦之類非謂以膽和醤也又逸注曰苴蓴蘘荷也蓴音博史記相如遊獵賦諸蔗⿰且闞駰曰⿰且蘘荷與逸注同⿰且漢書作巴且文頴曰巴蕉芭蓴音近則以為巴蕉是也陸佃埤雅曰蕉不落葉一葉舒則一葉焦故謂之蕉崔豹古今注曰蘘荷似巴蕉而白色其子花生根中花未敗時可食此苴蓴與蘘荷别者也又按相如賦既有諸蔗⿰且乂有茈薑蘘荷若使⿰且即蘘荷當時作此賦上獻天子豈應兩用之乎
  呉酸蒿蔞不沾薄只集注曰酸蒿蔞一作⿰𨡭䤅𨡭音模䤅音途
  按白虎通榆莢醤曰⿰⿰音末葢即⿰也說文𨡭䤅榆醤也𨡭音茂䤅音豆崔實四民月令音牟偷釋名䤅投也味相投也据此䤅音途疑有譌也
  炙鴰烝鳬煔鶉敶只集注曰煔爚也鶉鴽也
  按内則曰鶉羮雞羮鴽釀之蓼孔氏疏曰謂用鶉用雞為羮鴽者唯蒸煮之而已不以為羮爾雅曰鴽鴾母又曰鷯鶉其雄鶛牝痺邢昺疏曰鴽田䑕所化者鶉蝦蟇所化者也淮南萬畢術曰蝦蟇得𤓰化為鶉鶉鴽非一種也
  煎鰿𦞦雀遽爽存只集注曰鰿小魚也遽爽存未詳按易井谷射鮒廣雅曰鮒一名鰿今之鯽也遽疑即臄山海經苦山有獸焉名曰山膏其狀如逐郭注曰即豚字是遽即臄與腒通周禮庖人注腒乾雉也左傳五鳩有爽鳩則遽爽葢爽鳩之乾者煎鯽𦞦雀而遽爽不敗并有可存義或然也
  伏羲駕辯楚勞商只集注曰伏羲之駕辯楚之勞商疑皆古曲名而未有考
  按王逸注伏羲作瑟造駕辯之曲呉都賦或超延露而駕辯宜即此也纂注曰駕辯凌出其上而辯也失其㫖矣又招魂宫庭震驚發激楚些後漢邉讓傳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激楚之清宫注激楚曲名楚勞商謂激楚之含商者勞謂屬和而助之也與大雅神所勞矣義同
  鴻鵠代遊曼鷫鷞只集注曰曼衍也鷫鷞長頸綠身似鴈
  按淮南子曰馳騁夷道釣射鷫鸘之謂樂乎歸藏曰有鳬鴛鴦有鴈鷫鸘馬融曰其羽如紈髙首而修頸洪興祖楚辭補注曰長頸綠身其形似鴈是也又一曰鳯凰别名非也唐書拂林國傳曰王坐金蘤榻側有鳥如鵞綠毛上食有毒輙鳴其殆鷫鷞乎世以鷫鷞為西方神鳥葢有由矣
  直贏在位近禹麾只集注曰直贏謂理直而才有餘者禹麾未詳
  按國語曰嬴伯翳之後也秦本紀曰大費與禹平水土帝錫元圭禹受曰非予能成亦大費為輔帝曰咨爾費賛禹功其賜爾皂游是為柏翳舜賜姓嬴氏索隱游音旒謂皂色旌斾之旒又禮大傳殊徽號注曰徽號旌旗之名也疏曰殊别也周大赤殷大白夏大麾各有别也是禹之旌旗名麾色尚黑也贏與嬴同直贏謂臯陶伯益劉向列女傳臯子五嵗而賛禹注曰臯陶之子伯益也此言直贏在位而賛禹舜賜以皂游黑色與禹麾為近也
  昭質既設大侯張只集注曰昭質謂射侯所畫之地如言白質赤質之類也
  按儀禮郊社禮曰凡侯天子熊侯白質諸侯麋侯赤質大夫布侯畫以虎豹士布侯畫以鹿豕凡畫者丹質又小雅賔之初筵發彼有的毛𫝊曰的質也正義曰周禮鄭衆馬融注皆云十尺曰侯四尺曰鵠二尺曰正四寸曰質是質在正之中也
  惜誓曰飛朱鳥使先驅兮駕太一之象輿集注曰淮南云前朱雀後𤣥武注云張為朱雀沈存中云朱雀不知何物但謂鳥而朱者羽族赤而翔止必附木此火之象也或云鳥即鳯也然天文家朱鳥乃取象於鶉南方七宿曰鶉首鶉火鶉尾是也鶉無尾故以翼為尾云按師曠禽經曰赤鳯謂之鶉鶡冠子曰鳯鶉火之禽陽之精也安成王教曰鶉火之禽不匿景於丹山崔豹古今注曰禮記行前朱鳥鸞也山海經曰帝臺之碁五色而文狀如鶉卵又曰崑崙之丘有鳥曰鶉鳥是司帝之百服黄帝占曰張天府也朱鳥嗉也主天王宫内衣服𤣥覽曰鳯赤曰鶉三輔黄圖曰蒼龍白虎朱雀元武天之四靈以正四方漢書莽使曉知地理圖籍者共校治於夀成朱鳥堂唐書渤海傳渤海言義立改年朱雀魏伯陽參同契曰朱雀翺翔戲兮飛揚色五彩其必非鶉䳺明矣集注鶉無尾以翼為尾哀時命篇為鳯凰作鶉籠兮集注又以鶉為鳥之小而無尾者直以為鶉䳺矣夫鶉䳺而為朱鳥豈可以為四靈之一乎
  哀時命曰務光自投於深淵兮不獲世之塵垢集注曰務光古清白之士也言不見從自投深淵而死不為讒佞所塵汚也
  按莊子讓王篇曰堯讓天下於許由由遂逃箕山洗耳於潁水卞隨自投於桐水務光負石自沉於盧水史記伯夷列傳說者曰堯讓天下於許由許由不受及夏之時有卞隨務光索隱曰夏時有卞隨務光殷湯讓之天下竝不受而逃葢光之自沉以讓天下為汚已非為言不見從自投深淵不為讒佞所塵汚也



  管城碩記卷十七
<子部,雜家類,雜考之屬,管城碩記>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十八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史類一
  史髙祖功臣侯表甘泉侯劉賈曽孫侯嫖索隱曰嫖匹妙反漢表作嬹音火孕反說文嬹悅也
  按嫖字古文作□標亦作□嬹葢為□之訛耳當從史記為是索隱注引漢表作嬹音火孕反非又嫖當音匹遥反作去聲非
  建元已來王子侯表袧侯買以城陽王子元狩元年四月戊寅侯索隱曰表作袧音俱在東海漢志作栒音荀在扶風與袧别
  按今本表皆作栒音荀無有作袧音俱者袧在東海袧即朐葢東海朐縣也今字書袧無平音非也
  髙祖功臣侯表剻成侯國三蒼云剻鄉在城父梅誕生云剻俗作國名讀烹上聲國名宜从邑从刀誤
  按穆傳有䣙伯絮說文扶風有䣙鄉此國名䣙字从邑者也史表剻成侯索隱剻苦壊反一音裴此國名剻字从刀者也据漢表剻成制侯周緤即史記剻成侯也師古音培又普肯反集韻䣙作剻是䣙剻本一字也
  史記曰子貢一出存魯亂齊破呉彊晉而霸越子貢一使使勢相破十年之中五國各有變索隱曰按左傳為魯齊晉呉越也
  按蘇氏古史考曰太史公稱子貢一出存魯亂齊破呉彊晉伯越予觀春秋左氏傳齊之伐魯本於悼公之怒季姬而非陳恒呉之伐齊本怒悼公之反覆而非子貢呉齊之戰陳乞猶在而恒未在事凡太史公所記皆非也葢戰國說客設為子貢之辭自託於孔氏而太史公信之耳
  史記曰宰我為臨淄大夫與田常作亂以夷其族孔子恥之索隱曰左傳無宰我與田常作亂之文然有闞止字子我田闞爭寵子我為陳恒所殺恐字與宰我相渉故云然
  按史公齊世家云子我夕賈逵云即監止也及按田完世家云子我者監止之宗人也常與田氏有卻又云子我率其徒攻田氏不勝出亡田氏之徒追殺子我及監止夫監止子我本一人也而誤為兩人則子我之誤為宰我者當必以宰予闞止並字子我乃致斯誤楊用脩按李斯傳言趙髙之短於二世曰田常為齊簡公臣下得百姓上得羣臣隂取齊國殺宰予於庭遂弑簡公斯去宰予未逺所言當得其實如斯所言則宰我之死仇牧之類也司馬遷遂誣以作亂作亂本無明文而與難獨有此證不然幾厚誣賢者
  前漢書五行志劉向治榖梁春秋數其旤福傅以洪範爰作洪範五行𫝊蘇氏洵曰歆向之惑始於福極分應五事遂强為之說
  按前漢書儒林傳夏侯勝從始昌受尚書及洪範五行傳當時五行休咎之說學者靡然宗之矣据公孫𢎞傳賛曰孝宣承統招選茂異而蕭望之梁丘賀夏侯勝韋元成嚴彭祖尹更始以儒術進劉向王褒以文章顯向至成帝初河平三年見王氏權位太盛始作洪範五行𫝊因事納忠譏切時政而夏侯於宣帝時已從始昌受尚書及洪範五行傳是洪範五行之說前此已有而以福極分配者乃始於劉向耳瓊山丘氏曰後世推五行休咎之說其端始於董仲舒而盛著於劉向此書研北雜錄曰劉向洪範五行傳之作借經文以規切時事其不能一一與聖經比附無怪其然
  史記平津侯主父列傳後引太皇太后詔大司徒大司空徐廣曰此是平帝元始中王元后詔後人冩此索隱曰按廣所云則又非褚先生所錄也
  按史儒林傳後云董仲舒子及孫皆以學至大官又賈誼傳云孫賈嘉好學此皆非太史公之本文乃褚少孫所補也班固目錄曰馮商長安人成帝時待詔金馬門受詔續太史公書十餘篇後漢楊終傳肅宗時受詔刪太史公書為十餘萬言無怪乎史記所錄往往有少孫已後事也
  史記李斯傳處卑賤之位而計不為者此禽鹿視肉人面而能彊行者也索隱曰禽鹿猶禽獸也言禽獸但知視肉而食之
  按山海經有視肉虖交郭璞圖賛曰視肉有眼而無腸胃莊子曰人而不學謂之視肉學而不行謂之撮囊則視肉自是一物此言貧賤而不為計者如就禽之鹿視肉之類雖人面而能强行烏能免於貧賤哉非禽獸但知視肉而食之謂
  後漢劉茂𫝊賊執劉戎以矛刺之時小吏所輔叩頭求哀注曰漢有所忠為諫議大夫輔所忠之子
  按史記封禪書公孫卿因所忠言寳鼎平凖書所忠言世家子弟富人或鬬雞走狗馬弋獵博戲司馬相如傳帝欲悉取其書使所忠往石慶傳欲請治近臣所忠風俗通云漢有諫議大夫所忠氏是所忠乃西漢武帝時人也與後漢所輔相去絶逺何得以輔為忠子子字誤當是所忠之後唐書髙麗傳大酋所夫孫拒戰則亦有所姓也春秋隱九年俠卒榖梁傳曰所俠也注云俠名也所其氏是所得姓之由也姚察不知乃以所忠為所患謬矣
  漢昌邑王傳取卒迾宫清中備盗賊李竒曰迾遮也按馬融圍棋賦緣邉遮迾顔延之赭白馬賦進迫遮迾鮑宣傳男女遮迣晉灼曰迣古列字迣與迾皆即列也遮乃訓攔漢髙紀董公遮說是也漢齊王融詩霜琯迾遥洲梁元帝牛渚磯碑丹鳯為羣紫柱成迾皆即列也豈可以迾為遮乎南齊書佞幸傳後史臣云遮迾清道遮迾字本可通用非専指車駕清道言也古今通韻曰迾遮也一曰車駕清道是又以李竒注而誤矣
  魏堯暄傳暄字辟邪本名鍾葵胡元瑞曰辟邪於葵義了不相渉鮮不以終馗之譌
  按杜佑通典虢州嵗貢終葵石硯二十枚蘇易簡文房四譜虢州嵗貢鍾馗硯二十枚史記呉㧞楚鍾離世本作終犁古鍾終馗葵通用終葵即鍾馗也又後漢有李鍾馗北史宦者傳有宫鍾馗字皆作馗魏書于勁字鍾葵太尉㧞之子又魏中山公李先先子冏冏子鍾葵襲爵降為子北史張白澤本名鍾葵獻文賜名白澤隋書李景傳漢王諒嵐州刺史喬鍾葵攻景字皆作葵
  通鑑有星孛於北斗史炤釋文彗星謂之孛胡身之曰彗自是彗孛自是孛孛之災甚於彗
  按爾雅彗星為攙搶注曰彗亦謂之孛言其星孛孛如埽彗左傳有星孛於大辰西及漢申繻曰彗所以除舊布新也楚辭逺遊云𢱯彗星以為旍王逸注引援孛光以翳身也漢五行志有星孛入於北斗星傳彗星入北斗成帝建始元年有星孛入於營室劉向谷永以為彗星加之董仲舒王道篇有彗星見於東方孛於大辰彗星謂之孛炤說正未為非
  說苑曰公子光使専諸刺王僚以位讓季子季子曰爾殺吾君吾受爾國則吾與爾為同簒也爾殺吾兄吾又殺爾則是昆弟父子相殺無已時也卒去之延陵終身不入呉君子以其不殺為仁不取國為義
  按唐文粹獨孤論札曰季子三以呉國讓春秋褒之愚竊謂其廢先君之命非孝附子臧之義非公執禮全節使國簒君弑非仁
  蜀書彭羕傳羕在獄與諸葛亮書曰僕得遭風雲從布衣之中擢為國士分子之厚誰復過此裴松之注云分子之厚者羕言劉主分兒子厚惠施之於已
  按榖梁傳曰召伯周之分子也范甯曰周之分子謂周之别子孫也羕葢言劉主蓄已之厚不啻如支庶子孫亦如文王於召伯恩同分子故其書後語曰西伯九十寧有衰志負我慈父罪有百死也分子二字本此
  後漢初平十七年董昭勸曹操加九錫荀彧仰藥而卒蘇東坡曰荀文若其才似子房其清似伯夷
  按東坡寓惠集曰曹操既得志士人靡然歸之荀文若盛名猶為之經營謀慮一旦小異便為謀殺程昱郭嘉之流不足數也葢亦悔其前說之過矣朱子曰荀彧之死胡文定引宋景文說以為劉穆之宋齊丘之比最得情狀之實無復改評矣
  曹操征冒頓經白狼山逢獅子忽一物如狸跳上獅子頭獅子伏不敢起遂殺之
  按逸周書渠捜獻鼩犬鼩犬露犬也能飛食虎豹王氏彚苑獸有草上飛畨名昔雅鍋失有大犬之形渾身似玳瑁斑貓兩耳尖黑純不惡若獅豹猛獸見他即伏於地乃獸之王也魏武白狼山所見宜即此也當時欲神其亊故不致詳耳
  魏志注曰漢世西域舊獻火浣布中間久絶至魏初時人疑其無有文帝以為火性酷烈無含生之氣著之典論明其不然及明帝立詔以先帝典論刋石於廟門之外至景初三年西域獻火浣布於是刋滅此論而天下笑之
  按逸周書曰火浣布必投諸火出火振之皜然疑乎雪焉神異經曰南方有火山焉火中有䑕色白取其毛績以為布謂之火浣布金樓子曰舜時羽民獻火浣之布孔叢子子順對魏王曰周穆王大征西戎西戎獻火浣之布傅子曰長老說漢桓帝時梁冀作火浣布單衣㑹賓客行酒佯爭酒失杯而汚之冀偽怒解衣燒之粲然潔白後漢書西南夷傳賨幏火毳軨積於内府此皆在魏文前者乃著之典論以明為不然之事抑何輕於立論也又按晉書張駿傳西域諸國獻汗血馬火浣布苻堅傳天竺獻火浣布束晢發𫎇記西域有火䑕之布東海有不灰之木殷臣竒布賦牙𫎇炭中穎發燼隅葉因熖潔翹與炎敷焱榮華實焚灼蕚珠庾闡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都賦火布濯穢於炎焱梁劉孝威啟火布焚而無汚王褒詩單衣火浣布蕭子顯日出東南隅行單衣䑕毛織寳劍羊頭銷王貞白寄鄭谷詩火䑕重燒布冰蠶獨繭絲此又因史傳所載而用其事不必盡有所見也
  沈約宋書云箎暴新所作不知何代人
  按毛詩序何人斯蘇公刺暴公也仲氏吹箎鄭氏謂相應和如壎箎以言宜相親愛也世遂以為作誤矣世本暴辛公作塤蘇成公作箎宋衷注云平王時諸侯沈以箎為暴公作尤誤又按毛詩序上帝板板凡伯刺厲王也詩已有天之牖民如壎如箎之句厲王在平王之前尚隔宣幽二王安得謂平時諸侯方作壎箎此又宋衷之謬矣据周禮笙師教龡竽笙塤籥簫箎篴管通歴云帝嚳造塤王嘉云庖犧灼土為壎則不始二公明矣
  南齊書倖臣傳紀僧真遭母喪開冡得五色兩頭蛇按白澤圖曰故澤之精名冕狀如蛇一身兩頭五采以其名呼之可使取金銀僧真母冡中五色兩頭蛇疑即此也
  後魏書馮熙傳洛陽雖經破亂而舊三字石經宛然猶在至熙與常伯夫相繼為州廢毁分用大致頺落按後漢書靈帝紀熹平四年春三月詔諸儒正五經文字刻石立於太學門外陳大昌演繁露曰刻於石碑為古文篆𨽻三體書法以相參檢葢以字凡三體故謂之三字石經越二年改元光和始置鴻都門學舊有云石經在鴻都門學者妄也又衛恒撰四體書勢其叙古文曰魏初傳古文出邯鄲淳至正始中立三字石經轉失淳法其序篆書曰漢末蔡邕采李斯曹喜之法為古今雜形然精密簡理不如淳也魏畧曰淳一名竺字子叔博學有才章又善蒼𨽻蟲篆許氏字指是也晉記載石季龍雖昏虐無道而頗慕經學遣國子博士詣洛陽冩石經北齊書文宣帝紀詔曰徃者文襄皇帝所建蔡邕五十二枚即宜移置學舘依次修立後魏書明元帝紀泰常八年夏四月幸成臯城觀虎牢遂至洛陽觀石經楊龍驤洛陽記曰朱超石與兄書石經文都相似碑髙一丈許廣四尺騎羅相接此皆為漢之石經据謝承後漢書曰碑立太學門外置屋覆之四面欄障開門於南河南郡設吏卒視之故得以久存而不敝也至魏馮熙常伯夫相繼廢毁不深可惜哉元呉萊集有答陳彦理以漢石經見遺詩横山先生多古玩太學石經分我半又有觀秦丞相斯鄒嶧山刻石木本詩陽冰石經欲𪅏乳楚金□匾猶躇蹈葢唐李陽冰願刻石書六經雖未見施行而石經字法間行於世故萊詩云爾又按南齊書魏虜傳曰城西三里刻石冩五經及其國記於鄴取石虎文石屋基六十枚皆長丈餘以充用水經注曰樹之於堂西石長八尺廣四尺列石於其下碑石四十八枚廣三十丈此魏石經也
  隋仁夀三年龍門王通詣闕獻太平十二策上不能用罷歸綱目書獻策不報史斷曰使通教授河汾著書講道以没其身何不可而必欲鼓瑟齊門自取絀辱直書獻䇿不報葢亦可愧之甚矣
  按通教授河汾累徵不起楊素甚重之勸之仕通曰通讀書談道足以自樂願明公正身以治天下使時和年豐通受賜多矣不願仕也然則獻策者用世之志素勸之仕不仕者樂行憂違確乎其不可㧞也程子明道曰文中子本是一隱君子世人往往得其議論附會成書如世所稱禮論樂論續詩續書元經賛易未及行者皆附會成書者也明道又曰其中極有格言荀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道不到處如通鑑所載賈瓊問息謗仲淹曰無辯問止怨仲淹曰不爭仲淹嘗稱無赦之國其刑必平重歛之國其財必貧又曰聞謗而怒者讒之囮也見譽而喜者佞之媒也絶囮去媒讒佞逺矣當干戈雲擾之際身隱河汾致足樂也乃自擬為孔子後人亦遂奉之為大儒侑食廟庭非質也又阮逸中說序曰中說者子之門人對問之書也薛收姚義集而名之太宗正觀二年御史大夫杜淹始序中說及文中子世家未及進用為長孫無忌所抑故王氏經書散在諸孤之家代莫得聞焉
  唐書竇參傳帝欲殺參陸贄雖怨參然亦以殺之太重乃貶驩州司馬後竟賜死於邕州人皆謂陸贄讃之温公通鑑謂贄無報參之心
  按李肇國史補曰徳宗覽李令收城露布至臣已肅清宫禁祗謁寢園鐘𥲤不移廟貎如故感涕失聲左右六軍皆嗚咽露布于公異之詞也公異後為陸贄所忌誣以家行不至賜孝經一卷坎𡒄而終朝野惜之又按呉通元傳曰贄自恃勁正屢短通元於帝前欲斥逺之則當日報參之心或亦有不免乎
  石林燕語曰唐王起對武宗曰起所不識者惟□⿱二字
  按穆天子傳造父為御⿱⿱為右列子造父為御□⿱為右則王起所不識者葢指列子而言也然此字譌舛相仍從來不一范攄雲淡友議作□⿱王元美集作□門王應麟作⿱⿱音泰丙亦因淮南子鉗且泰丙之御而意釋之屠緯真序文唐辨⿱□止存王起則又本友議而倒用之皆未能有書一者据唐書本傳起嗜學非寢食不輟廢天下之書無不讀一經目弗忘也帝嘗以疑事令使者口質起具牓子附使者上凡成十篇號曰寫宣今所言不識□⿱二字不見於本傳當是冩宣中語也
  唐藝文志姖威註渾輿經一卷
  按魏志下邳桓威出自孤微年十八而著渾輿經依道以見意姖威所注宜即此也姖威當是人姓名山海經黄姖之尸呉姖天門日月所入姖字屢見而今字書無姖字何耶
  藝文志李氏三傳同異例十三卷開元中左威衛錄事叅軍失名
  按唐宰相世系表惟李充為左威衛錄事叅軍則此當是充作也
  呉曽漫錄曰今人斥受雇者為客作已見於南北朝觀袁翻謂人曰邢家小兒為人客作牋表此語自古而然按西京雜記匡衡勤學邑有大姓家富多書乃與客作不求其價主人怪而問之曰愿得主人書編遍讀之則客作名起於漢不始南北朝也
  韻府羣玉歴代琴制云唐太宗増九絃
  按宋史祥符五年龍圖學士陳彭年奉詔編錄太宗御集四十卷九絃琴譜二十卷請付中書門下詳校從之六年詔太宗聖製曲名並九絃琴譜字變絃法付經史舘及太樂局則増琴九絃者乃宋太宗也沈括筆談曰太宗令待詔宋裔増琴為九絃待詔朱文濟不可上怒斥之遂増琴絃曰遶梁是也又按琴書曰琴本七絃後漢蔡邕又加二絃以象九星在人法九竅則九絃不始宋太宗矣
  唐天佑二年朱全忠表請遷都帝發長安道中顧謂侍臣曰鄙語云紇干山頭凍死雀何不飛去生處樂注紇干山即紇真山也在大同府城東北
  按西秦乞伏國仁其先南出大隂山遇一巨蟲於路狀若神龜大如陵阜殺馬祭之俄不見一小兒在焉部有老父請養為子自以有所慿依字之曰紇干紇干者華言有所依倚也此葢言依倚山頭凍死雀何不飛去以求生非專指紇真山也後魏官氏志有紇干氏其不為紇真明矣
  義山為河南盧尹請上尊號表永終無極之年長奉上清之號注引汲冡周書曰道天莫如無極
  按舊唐書武宗紀㑹昌四年三月以道士趙歸真為左右街道教授先生時帝志學神仙師歸真葢道書有云上清玉晨道君居之所謂上清之號者指此闗令内傳云周無極元年老子度闗所謂無極之年者指此王應麟玉海曰道家有延康赤眀龍漢開皇之紀上皇無極永夀之號事不經見云
  山海經軒丘鳯卵民食之郭璞注曰言滋味無所不有按夏小正納卵蒜卵蒜也者本如卵者也山海經曰鼓鐙之山有草焉名曰榮草其本如雞卵食之已風又曰軒丘鳯卵民食之此葢紀當時食卵之事非謂滋味無所不有也括地圖曰孟虧人首鳥身其先為虞氏馴百禽夏后之末民始食卵孟虧去之鳳凰隨焉止於丹山抱樸子曰夏后時始食卵謂此也
  漢書東方朔傳後臣泌曰傳云一日卒有不勝洒掃之職師古注洒音信又音山豉反今校定此注合云洒先禮反古又為灑掃字灑汎也所蟹反葢傳冩脫誤多又音山豉反五字
  按郊祀歌騰雨師洒路陂師古曰洒灑也洒音灑又音山䜴反以兩處証之則山䜴反非誤也又史周本紀引穆王□命其罰倍灑索隱曰灑音戾白居易半開花詩西日馮輕照東風莫殺吹自注殺去聲陸氏粲曰殺當讀如灑今字書皆無此音
  程子曰武帝問賢良禹湯水旱厥咎何由公孫𢎞曰堯遭洪水不聞禹世之有洪水也而不對所由姦人也按𢎞䇿曰臣聞堯遭洪水使禹治之未聞禹之有水也若湯之旱則桀之餘烈也桀紂行惡受天之罰禹湯積徳以王天下由此觀之天徳無私親順之和起逆之害生此天文地理人事之紀則又何嘗不對所由也又按儒林傳武帝初即位復以賢良徵轅固諸儒多嫉毁曰固老時固已九十餘矣公孫𢎞亦徵庂目而事固固曰公孫子務正學以言無曲學以阿世師古曰庂目而事言深憚之此𢎞初徵時固見其謹慎事已因以勉之非有所指而云也世遂以𢎞為曲學阿世謬矣史記平津傳是時通西南夷東置蒼海北築朔方𢎞數諫以為疲敝中國以奉無用之地游俠傳軹有儒生非郭解解客殺之𢎞謂解雖不知此罪甚於解殺之遂族解安城劉氏謂其得大臣之體西京雜記平津侯自以布衣為宰相乃開東閣營客館以招天下之士所得俸禄以待奉之則又為相者所罕有矣卜式傳式上書願輸家財半助邉𢎞曰此非人情不軌之臣不可以為化而亂法願陛下勿許上不報其後以坐酧金失侯者百有六人是皆式為厲階也向使𢎞所言得行寧有是乎時汲黯以𢎞位在三公奉禄甚多然為布被此詐也史記謂黯褊心不能無少望理或然也其後元始中修功臣後詔曰𢎞位在宰相封侯而為布被脫粟之飯奉禄以給故人賓客無有所餘可謂減於制度而篤下率俗者也與内富厚而外為詭服以釣虛譽者殊科是真平情之論也乃世多以誅主父偃為𢎞罪夫偃至齊刼齊王殺之至燕陷燕王殺之其誅之宜矣豈為過哉桓寛曰當公孫𢎞之時其欲據仁義以道事君者寡偷合取容者衆獨以一公孫𢎞如之何宋儒以姦人目之黄東發以公孫之布被比之王莽之謙恭豈篤論乎
  尹遂昌曰司馬懿用兵如神算無遺䇿然毎與丞相亮交鋒動輒敗北是以其徒有畏蜀如虎之譏陳壽乃以將畧非亮所長貶之則其妄肆譏評不攻自破矣按後魏書李苖傳苖毎讀蜀書見魏延請出長安諸葛不許常嘆息謂亮無竒計又毛脩之傳崔浩與共論說言次遂及陳壽三國志有古良史之風修之曰昔在蜀中聞長老言壽曽為亮門下書佐被撻百下故其論武侯云應變將畧非其所長浩乃與論曰承祚之評亮乃為過美之譽非挾恨之矣夫亮之相備當九州鼎沸之㑹英雄奮發之時君臣相得魚水為喻而不能與曹氏爭天下委棄荆州退入巴蜀誘奪劉璋偽連孫氏守窮踦𨄅之地僭號邉夷之間此䇿之下者可與趙佗為偶而以為管蕭之亞匹不亦過乎謂壽貶亮非為失實且亮既據蜀欲以邉夷之衆抗衡上國出兵隴右再攻祁山一攻陳倉踈遲失㑹摧衂而反後入秦川不復攻城更求野戰魏人知其意閉壘堅守以不戰屈之智窮勢盡憤結攻中發病而死由是言之豈古之善將見可而進知難而退者乎
  胡致堂曰司馬氏以昭烈於中山靖王族屬踈逺不能紀其世數名位是非難辨自司馬氏至三國七百餘年固不能詳先主之世數而諸葛公去中山靖王纔三百餘年草廬傾葢之時即稱𤣥徳為帝室之胄豈慿虛無據而云爾哉若秦始皇明為吕不韋之子瑯邪王睿顯著小吏牛金所生司馬氏尚系諸秦晉不革而正之乃抑退漢之昭烈亦獨何哉
  按始皇本紀秦始皇帝者秦莊襄王子也莊襄王為秦質子於趙見吕不韋姬悅而取之生始皇又吕不韋傳不韋取邯鄲姬絶好善舞者與居知有身子楚從不韋飲見而說之因起為壽請之姬自匿有身至大期時生子政徐廣曰期十二月也夫知其有身則已非一月矣而又十二月而生安見其必為吕氏子耶太史公本紀直書為莊襄王子司馬氏仍系諸秦正非為無見也
  後魏書僭晉司馬叡晉將牛金子也初晉宣帝生瑯邪武王伷伷生恭王覲覲妃譙國夏侯氏字銅環與金姦通遂生叡因冒姓司馬仍為覲子
  按晉書元帝紀云初𤣥石圖有牛繼馬後宣帝深忌牛氏遂為二榼共一口以貯酒焉帝先飲佳者而以毒酒酖其將牛金而恭王妃夏侯氏竟通小吏牛氏而生元帝據此則又非牛金也又唐書元澹傳云初魏明帝時河西栁谷出石有牛繼馬後之象魏收以晉元帝乃牛氏子冒司馬姓以著石符澹謂昭成皇帝名犍繼晉受命獨此可以當之又按晉孝武帝太元十一年丙戌犍孫珪大㑹牛川即代王位改稱魏王安帝隆安二年戊戌即皇帝位徙都平城則是珪㑹牛川踐帝位牛繼馬後之象謂此耳魏孝文帝太和十六年定行次為水徳李元等以神元與晉武往來通好至於和穆志輔晉室是則司馬祚終而拓䟦受命議者以晉承魏為金於是乃詔為水徳祖申臘辰歴考諸說則當以元魏繼晉為牛繼馬文中子作元經以魏為正統是也又晉元夏侯太妃傳初有䜟云銅馬入海建鄴期太妃小字銅鐶而元帝中興於江左焉石圖可信而䜟獨不可信耶晉將牛金之說穢史之誣妄無足据也
  潘陽節曰帝在房州萬古開羣𫎇也注曰朱子作綱目不書中宗為王每年之首書帝在房州人皆不識故云萬古開羣𫎇也
  按唐書沈既濟傳初呉競撰國史為則天本紀次髙宗下既濟奏議中宗以始年即位季年復祚雖尊名中奪而天命未改足以首事表年何所拘閡而列為二紀魯昭公之出春秋嵗書其居曰公在乾侯君在雖失位不敢廢也請省天后紀合中宗紀每嵗首必書孝和在所以統之曰皇帝在房陵太后行某事改某制紀稱中宗而事述太后名不失正禮不違常矣朱子書法葢本於此
  倪文正公題元祐黨人碑云諸賢自涑水眉山數十公外凡二百餘人史無傳者不賴此碑何由知其姓名哉按宋史是時吕公著獨當國諸賢以類相從遂有洛黨蜀黨朔黨之分洛黨以程頥為首蜀黨以蘇軾為首朔黨以劉摯梁燾為首荆溪呉氏曰黄山谷稱濓溪胸次如光風霽月又云西風壯士淚多為程灝滴東坡為濓溪詩云夫子豈我輩造物乃其徒葢蘇氏師友未嘗不起敬於周程如此惜乎後因嘻笑而成仇敵也又陳叔峰見倪公題碑曰先生不更加詳審槩以為黨人也而賢之嘗考黨人之内如吕公著韓維初為安石延譽者也曽布章惇阿權膴仕李清臣首倡紹述之說以開國釁黄履訐垂(⿱𥫗亷)-- 簾之事擊吕大防劉摯而去之安燾依違蔡確章惇無所匡正葉祖洽對䇿言祖宗多因循茍且之政陛下革而新之遂擢第一若此皆得與乎黨人之數果賢耶否耶
  潘陽節曰揚雄為莽大夫心勞而日拙注曰雄自漢成帝之世以奏賦為郎給事黄門歴成哀平三世不遷官王莽簒位轉為大夫稱莽功徳比伊周作劇秦美新之文
  按班固謂莽簒位談說之士用符命稱功徳獲封爵者甚衆雄復不侯以耆老久次轉為大夫則知轉為大夫者以久次得非以劇秦美新而得也王荆公曰子雲之劇秦美新葢後人誣筆洪容齋曰雄親蹈王莽之變退托其身於列大夫中不與髙位者同其死世儒或以劇秦美新貶之是不然此雄不得已而作也夫述誦新莽之徳止能善於暴秦其深意固可知矣又按後漢書桓譚傳曰譚憙非毁俗儒由是多見排抵當莽居攝簒弑之際天下之士莫不競褒稱徳美作符命以求容媚譚獨自守黙然無言又譚於世祖時上疏曰今諸巧慧小才伎數之人増益圖書矯稱䜟記以欺惑貪邪詿誤人主章懐注圖書即䜟緯符命之類又雄本傳曰劉歆子棻嘗從雄作竒字棻復獻符命莽投之四裔雄恐不能自免迺從閣上自投下莽聞之曰雄素不與事何故在此假令雄劇秦美新則譚亦必非毁之而乃見其太𤣥曰是書也可與大易凖假令雄偽作符命則莽亦必并投之而乃曰雄素不與事則夫偽作符命劇秦美新者豈非皆後人之誣筆哉
  班固揚雄傳賛曰㠯為經莫大於易故作太𤣥傳莫大於論語作法言
  按雄本傳曰觀易者見其卦而名之觀𤣥者數其畫而定之𤣥首四重者非卦也數也則太𤣥非擬易可知也孫明復曰揚子雲太𤣥非凖易乃明天人始終之理君臣上下之分葢疾莽而作也此言得之矣又雄本傳曰雄見諸子各㠯其知舛馳大抵詆訾聖人及太史公記六國歴楚漢記麟土不與聖人同是非頗謬於經故人時有問雄者常用法應之譔㠯為十三卷象論語號曰法言此葢因論語法語之言能無從乎因想象論語之訓而取其法言二字以名其所譔之書何晏集解曰孔曰人有過以正道告之是也豈自以法言比論語哉後世以揚雄擬經求合罪其僭越實由於班固之誤說也
  漢志日南郡有比景縣師古曰言其在日之南所謂開北戸以向日者
  按爾雅觚竹北戸西王母日下謂之四荒淮南時則訓自北戸孫之外貫顓頊之國髙誘曰北戸孫國名日在其北故曰北戸張衡應間曰日南則景北南越志曰日南五月立表望之日在表北景居南則漢志比景疑是北景之譌又按南史林邑傳林邑本漢日南郡象林縣古越裳界也其國俗居處為閤名曰干蘭門戸皆北向水經注曰區粟建八尺表日影度南八寸自此影以南在日之南望北辰星落在天際日在北故開北戸以向日梁書林邑傳曰區粟者林邑北界城名也杜佑通典曰赤土國隋時通焉冬至之日影直在下夏至日影在南戸皆北向唐書南蠻傳訶陵國山上有郎卑野州王常登以望海夏至立八尺表景在表南二尺四寸室利佛誓國夏至立八尺表景在表南二尺五寸則比景疑當為北景矣而闞駰讀比為庇以為景在已下為身所比也据通典所謂冬至之日景直在下北景比景皆可通也又林邑記曰度庇景至朱吾比亦作庇是其證也




  管城碩記卷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十九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史類二
  史稱漢髙祖豁達大度規模宏逺然不尚詩書禮文制度大抵襲秦所以漢治不能復古
  按髙帝勅太子云吾遭亂世當秦禁學自喜謂讀書無益洎踐祚以來時方省書乃使人知作者之意追思昔所行多不是焦竑養正圗解云史稱漢髙帝不事詩書不喜儒生因其初未見書册與真儒故耳及稍稍讀書即能知作者之意乂能因書之言省已之失是古今善讀書者莫如髙帝也惜子嬰降漢蕭何乃入丞相府收秦圗籍而挾書之令至惠乃除遂使六經無完文而帝王治天下之大法其載之於書册者髙帝亦無由見良以商用處士之伊尹周用多才之姬旦而漢所用者刀筆之吏所收者秦之圗籍已耳治何由以復古哉
  雲煙過眼録曰骨咄犀乃蛇角也其性至毒而能解毒故曰蠱毒犀然唐書有骨都國必其地所産今人譌為骨咄耳
  按唐書列傳西域骨咄國或曰珂咄羅開元十七年王俟斤遣子骨都施來朝骨咄正西域國名或以其産骨咄而名之無所為骨都國也又回紇列傳戛黠斯國其獸有野馬骨咄黄羊通典俞衸國少牛馬多貂䑕骨拙拙即咄也山海經廣注古都之蛇角號曰碧犀骨都古都是皆骨咄之譌耳
  李義山為懐州李中丞謝上表曰蘇公舊田懐侯故邑注云懐侯未詳韓詩外傳武王更邢丘曰懐括地志懐在武陟歴考傳記未有以此為懐國之邑者
  按寰宇記管叔廢絀封康叔為懐侯路史國名記有懐國即此也其後康叔封衛懐遂為南宫氏國周南宫中鼎銘曰王命太史括懐土曰中兹懐人内史錫于琖王作臣今括里汝懐土括即适中即仲表所云懐侯故邑葢以此也
  通鑑綱目隋文帝紀史萬嵗討南寧羌入自蜻蛉川質實注云蜻蛉川未詳處所
  按隋書史萬嵗𫝊入自蜻蛉川經弄凍次小勃弄大勃弄至于南中漢志越巂郡有蜻蛉縣應劭曰蜻蛉水出西東入江水經注若水逕雲南郡遂久縣蜻蛉水入焉水出蜻蛉縣西東逕其縣下縣以氏焉今姚安府蜻蛉河至大姚縣東南入金沙江也
  輿地志曰巢縣臥牛山後有桀王城晉地理志注云桀死於是未詳
  按竹書紀年夏帝癸三十一年商師征三朡戰于郕獲桀于焦門放之于南巢殷成湯二十年夏桀卒于亭山禁弦歌舞即是山也
  通鑑太平興國七年帝召趙普諭以昭憲太后之遺㫖普對曰太祖已誤陛下豈容再誤廷美遂得罪旋貶西京畱守趙普又以廷美居西京非便諷知開封府李符上言廷美怨望詔貶房州憂悸成疾卒
  按宋袁褧楓窗小牘曰趙韓王疾夜夢甚惡使道流上章禳謝道流請章㫖趙難言之從枕躍起索筆自草曰情闗母子弟及自出於人謀計協臣民子賢難違乎天意乃慿幽祟逞此强陽瞰臣血氣之衰肆彼魘呵之厲倘合帝心誅既不誣管蔡幸原臣死事堪永謝朱均云 云密封令勿發向空焚之火正𤑔函為大風所掣吹墮朱雀門為人所得𫝊誦於時竟不起按南史沈約𫝊曰約病夢和帝劍斷其舌召巫視之巫言如夢乃呼道士奏赤表於天稱禪代之事不由已出今太宗於太祖子徳昭使之驚懼自殺普已窺見其心矣於其弟廷美使之憂悸成疾則普之奸佞有以致之其被㝠誅也不亦宜哉
  五代唐同光三年九月議伐蜀以魏王繼岌充西川四面行營都統戊申大軍西行入散闗倍道而進遂逼成都蜀王輿櫬出降
  按荆溪呉氏林下偶談曰蜀王衍荒淫惑於宦人王承休遂决秦州之幸詔下中外切諫母后泣而止之以至絶食皆不從前秦州節度判官蒲禹卿叩馬泣血上表累千五百餘言且曰望陛下以名教而自節以禮樂而自防循道徳之規受師𫝊之訓知社稷之不易想稼穡之最難惜髙祖之基扃似太宗之臨御賢賢易色孜孜為心無稽之言勿聽弗詢之謀勿庸聽五音而受諫以三鏡而照懐少止息於諸處林亭多省覽於前王書史别修上徳用卜逺圖莫遣色荒勿令酒惑常親政事勿恣閒遊又曰陛下與唐主方申懽好信幣交馳但慮聞道聖駕親行别懐疑忌其或専差使命請陛下境上㑹盟未審聖躬去與不去又曰陛下纂承以來率意頻離宫闕勞心費力有何所為此際依然整蹕又擬逺别宸宫昔秦王之鑾駕不回煬帝之龍舟不返又曰忍教置却宗祧言将道斷使蒸民以何托令慈母以何辜若不慮於危亡但恐乖於仁孝又曰劉禪俄降於鄧艾李勢遽歸於桓温皆為不取直言不恤政事不信王道不念生靈以至國人之心無一可保山河之險無一可慿衍竟不從行至緜谷唐師已入其境狼狽而歸遂降魏王繼岌當五代時忠義之士落落如晨星歐公作史嘗有五代無全人之嘆幸而有焉則又為之咨嗟嘆息反覆不置如蒲禹卿之忠諫非特蜀之所少亦天下所希有也然史中曾不少槩見但云衍幸秦州羣臣切諫而已豈歐公偶失此耶予於太平廣記得此事故表而出之又陳履常後山叢談曰五代史家人𫝊柴后邢州龍岡人世宗紀為堯山人拓䟦思恭思敬兄弟也而誤為一人此亦讀史者所不可不知也
  王陽明紀夢詩序曰正徳庚辰八月廿八夕臥小閣忽夢晉忠臣郭景純氏以詩示予且極言王導之奸謂世之人徒知王敦之逆而不知王導實隂主之其言甚長不能盡録覺而書其所示詩於壁其詩曰我昔明易道故知未來事時人不我識遂𫝊躭一技一思王導徒神器良久覬諸謝豈不力伯仁見其底所以敦者仇罔顧天經與地義不然百口未負托何忍置之於死地我於斯時知有分日中斬柴市我死何足悲我生良有以九天一人拊膺悲晉室諸公亦可耻舉目山河徒嘆非攜手登亭空洒淚王導真奸雄千載人未議偶感君子談中及重與冩真記固知倉卒不成文自今當與頻謔戲倘其為我一表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萬世萬世萬萬世
  按朱氏黼曰王敦之反王導不能無罪也晉靈公欲殺趙盾盾出奔其弟趙穿遂弑靈公於桃園春秋書曰趙盾弑其君夷臯客有毁郭解者解之客殺之公孫𢎞曰解雖不知其罪甚於解殺之遂族解二事雖不同原心定罪推其所自來盾解固有難辭其責者導既當國敦其從父兄也以王氏失職致興兵犯順導不能防之於始又不能止之於今雖欲辭其責可乎賊既東下始闔門待罪至石頭失守位爵如昨至行胸臆報恩怨不免假手於賊自我不殺伯仁伯仁由我而死一語推之導雖有格天之烈葢世之功欲免趙盾郭解之誅終不能也又黄東發曰王導在江左為一時偷安之謀無十年生聚之計陳頵勸抑浮競不能從也王敦殺周戴不肯救也卞敦不赴國難不能戮也郭黙害劉𦙍不能問也庾亮召蘇峻不能止也石勒冦襄陽大疫死大半病不能乗也天降淫雨三月不止困不能乗也晉帝拜其妻曹氏不能辭也又隂拱中立以觀王敦之成敗而胸懐異謀觀敦與導書平京師日當親割温嶠之舌非素有謀約者敢為此言敦已伏誅當加戮尸汚宫之罪又請以大将軍禮葬之敦死後導與人言恒稱大将軍昔日為桓文之舉此為漏網逆臣無疑徒以子孫貴盛史家掩惡以欺萬世謂之江左夷吾管氏輿臺亦羞之矣夫陽明罪導托之於夢不知其誠然否也若朱氏黄氏之說導之罪真有難逭者矣
  五代唐主餌方士靈丹疽發背召齊王璟入侍疾謂璟曰吾餌金石始欲益夀乃更傷生汝宜戒之
  按唐㧾章元年十月東天竺烏徒國長年婆羅門盧加逸多受詔合丹上將餌之郝處俊諫曰昔貞觀末先帝令婆羅門僧那羅爾婆婆寐依其本國仙方合長年神藥徵求靈草秘石歴年而成先帝服之竟無異效大漸之日名醫莫知所為欲歸罪於胡人將伸大戮又恐取笑夷狄遂止龜鑑若是惟陛下深察又按貞觀二十二年王𤣥册奉使天竺㑹天竺王尸羅逸多死其國大亂假令果有長年仙方其本國之王久應服之乃亦既死矣而太宗猶垂涎於彼國仙方何其迷而不悟耶如南唐烈祖之輩無足論已文選詩曰服食求神仙多為藥所誤殊令人發深省也
  唐子西辨陳夀蜀不置史官論曰觀後主景曜元年史官奏景星見於是大赦改元而曰蜀不置史官妄矣按常璩劉先主志建安二十四年先主定漢中時州後部司馬張裕亦知占術坐漏言言先主得蜀寅卯之間當失先主惡之不立史館陳夀所志非妄也
  唐張說上大衍厯序云謹以開元十六年八月端午赤光照室之夜獻之端午八月五日也
  按明皇雜録𤣥宗八月五日誕降宴宰相於花蕚樓唐類表有宋璟請以八月五日為千秋節表月惟仲秋日在端午則是凡月五日可稱端午也唐文宗開成元年歸融為京兆尹時兩公主出降府司供帳事繁又俯近上已曲江賜宴奏請改日上曰去年重陽取九月十九日未失重陽之意今改取十三日可也則是上已不必初三重陽不必初九也劉槙魯都賦素秋二七天漢指隅人胥祓禳國子水嬉則以七月十四日為脩禊也東坡在海南蓻菊九畹以十一月望與客泛菊作重九又以仲冬十五日為重陽也
  華陽國志公孫述廢銅錢置鐵錢百姓貨賣不行按通典梁普通中乃議盡罷銅錢更鑄鐵錢人以鐵錢易得盡皆私鑄及大同以後所在鐵錢遂如丘山物價騰貴任昉贈到溉詩云鐵錢兩當一百易代名實葢謂此也陳鐵錢不行南唐李氏又鑄鐵錢宋太祖令收民間鐵錢鑄農器給江北流民復業者黄山谷詩紫薓可劚宜充貢青鐵無多莫鑄錢葢謂此也
  陳善捫蝨新話曰蘭亭序豈非佳作然天朗氣清不合時景絲竹管絃語又重複故不得入選
  按晉李顒悲春日曰舒朗景之淑鮮湛方生懐春賦曰何陽節之清淑陸機詩曰節運同可悲莫若春氣甚和風未及燠遺凉清且凛天朗氣清何嘗不合時景乎又石氏星簿讃曰器府掌固絲竹管絃漢張禹𫝊曰後堂理絲竹管絃四字皆有所本語乂何嘗重複乎
  荆楚嵗時記曰七月七日為牽牛織女聚㑹之夜春秋運斗樞云牽牛神名畧佐助期云織女神名收隂按開元占經引佐助期曰牽牛主闗梁神名畧緒熾今本嵗時記畧下缺緒熾二字知故書之磨滅者多矣陶𢎞景刀劍録曰宋順帝以昇明元年掘得一刀光照一室帝竒之二年七月帝使楊玉候織女玉候女不得懼死遂用以弑帝而北史作千牛備身刀非也又按大戴禮是月織女東向葢星象爾也豈其如人間夫婦之㑹聚哉
  王褒講徳論宣王得白狼而夷狄賓纂注曰史記穆王征犬戎得四白狼以歸今云宣王未詳
  按瑞應圖曰王者仁徳則白狼見周宣王時白狼見西國滅後魏書靈徵志曰太安三年三月有白狼一見於太平郡議者曰先帝本封之國而白狼見焉無窮之徵也周宣王得之而犬戎服
  事物紺珠曰鵸䳜如烏九首六尾善笑自為雌雄按山海經鵸䳜有二出帶山者如烏而五采赤文自為牝牡出翼望山者如烏三首六尾善笑以其名同而一之非是
  劉劭人物志簡暢而明砭火之徳也文寛夫曰明砭無意義自東晉諸公草書啓字為然疑謂簡暢而明啓按人物志體别篇砭清激濁利害篇其道亷而且砭接識篇故能識訶砭之明是豈盡為啓字之譌乎延明注明而不砭則翳又砭去纎芥則砭為借用之事無疑
  韻府冬韻五松注始皇逢疾風暴雨避五松下因封為大夫
  按始皇本紀二十八年乃遂上泰山立石封祠祀下風雨暴至休於樹下因封其樹為五大夫五大夫葢一官之名耳本紀有丞相隗林丞相王綰卿李斯卿王戊五大夫趙嬰五大夫楊樛又漢食貨志文帝用晁錯言令人入粟邉六百石封上造稍増至四千石為五大夫萬二千石為大庶長則五大夫為一官可知非封五松為大夫也
  史記平凖書曰至孝文時更鑄四銖錢其文為半兩索隱曰錢譜云文為漢興也
  按漢書食貨志周景王卒鑄大錢文曰寶貨秦銅質如周錢文曰半兩重如其文皆謂所鑄之錢文未有以錢為幾百幾千文者後魏書食貨志云武定六年齊文襄王以錢文五銖名須稱實宜稱錢一文重五銖者聽入市用又楊道穆傳時用錢稍薄道穆表曰自頃以私鑄薄濫官司糾繩挂網非一在市銅價八十一文得銅一斤又曰論今據古宜改鑄大錢文載年號以記其始則一斤所成止七十六文又吕隆傳曰河西之民不得農植榖價湧貴斗直錢五千文後世因之以為幾十文百文
  晉傅𤣥彈棋賦序漢成帝好蹴踘劉向以為勞人體竭人力非至尊所宜御乃因其體作彈棋
  按漢書成帝紀賛稱其臨朝淵嘿尊嚴若神而蹴踘之好史皆不書僅見於彈棋傳序向既以蹴踘為非則宜諫止而又為之作彈棋何也五代周世宗曰擊毬蹋踘乃下流小人輕薄之事豈王者之所為讀唐紀穆宗即位十二月壬午擊踘於左神䇿軍長慶元年辛卯擊踘於麟徳殿二年十二月因擊毬暴得疾四年正月敬宗即位二月丁未擊踘於中和殿戊申擊踘於飛龍院已酉擊踘用樂四月丙申擊踘於清思殿寶歴二年六月甲子觀驢踘角觝於三殿父子相繼以擊踘為事至今讀之使人慨然
  貨殖傳范蠡乗扁舟浮江湖變名姓適齊為䲭夷子皮師古曰自號䲭夷者言若盛酒之䲭夷多所容受而可卷懐與時張㢮也䲭夷皮之所為故曰子皮
  按史記列傳呉王賜子胥屬鏤之劍子胥自剄死呉王乃取子胥尸盛以䲭夷革浮之江中應劭曰取馬革為䲭夷榼形蠡自號為䲭夷子皮者意以子胥不死則呉不亡胥死而呉亡越霸功皆已出䲭夷之盛已實致之猶以長狄名子之意耳韓子曰田成子去齊亡之燕䲭夷子皮負傳而從夫田常非可從者而蠡從之其後居陶致長男吝財殺弟皆由蠡功利未忘故致此耳小顔以多所容受而可卷懐予之未必然也
  漢武五子傳張富昌為題侯孟康曰縣名晉灼曰地理志無
  按漢地理志清河郡有𢘿題縣顔注𢘿古莎字孟氏謂縣名即此帝京景物略曰房山縣西南四十里有山曰白帶山生𢘿題草又曰𢘿題山藏石經者千年矣一曰石經山姚廣孝詩峩峩石經山連峰吐金碧秀氣鍾𢘿題勝槩擬西域
  杜牧齊安晚秋詩可憐赤壁爭雄渡郝注赤壁屬黄州按張耒續明道雜志曰周瑜破曹公於赤壁云陳於江北而黄州江東西流無江北至漢陽江西北流復有赤壁山疑漢陽是瑜戰處東坡賦以孟徳之困於周郎為在黄州誤也又按三國志曹操與周瑜遇赤壁初戰操軍不利引次江北後有烏林之敗元和志赤壁山在鄂州蒲圻縣西一百二十里北岸烏林與赤壁相對即周瑜焚曹操船處牧又有詩云烏林芳草合赤壁健㠶開是也郝注赤壁在黄州隋黄州本南齊齊安郡而牧齊安晚秋詩有赤壁爭雄渡之句誤始於牧坡賦又以牧誤也
  呉地記嘉興縣南一百里有語兒亭句踐令范蠡取西施以獻夫差西施於路與蠡潛通三年始達於呉遂生一子至此亭一嵗能言遂名語兒亭
  按越絶書曰越乃飾美女西施鄭旦使大夫種獻之於呉王王大悅又曰女陽亭者句踐八官於吳夫人從道産女此亭養於李鄉句踐勝呉更名女陽就李為語兒鄉据此則獻西施者非蠡且越呉最近安得三年始達乎記說殊謬
  黄伯思校定焦贛易林序云若房封事所謂辛酉太陽精明丙戍䝉氣復起之類孟康注之甚詳
  按京房傳房上封事曰辛酉吕來太陽精明迺辛已𫎇氣復起至陜復上封事曰戊子到五十分𫎇氣復起無丙戍𫎇氣復起之說
  伯思論黄庭云逸少以晉穆帝升平五年卒後哀帝興寧二年始降黄庭於世安得逸少預書之晉書本傳山隂養鵞道士云為冩道徳經當舉羣相贈初未嘗言冩黄庭也即黄庭非逸少書無疑太白詩山隂道士如相見應冩黄庭換白鵞初未嘗攷退之詩第云數紙尚可博白鵞而不言黄庭為覺其謬
  按太白題右軍詩掃素冩道經筆精妙入神書罷籠鵞去何曽别主人亦未嘗言黄庭也安得借韓以誚李又陶隱居與梁武帝啓云逸少有名之蹟不過數首黄庭勸進告誓等不審猶有存否徐季海古蹟記云𤣥宗時大王正書三卷以黄庭為第一太白以黄庭遠勝道徳山隂道士如若識此應要寫黄庭換鵞而不要寫道徳矣豈未嘗考之謂伯思以右軍卒後二年黄庭始出葢緣真誥翼真之說而未嘗考也後漢書曰初許劭與從兄靖俱有髙名而真誥以靖為許長史六世族祖劭為五世族祖考據殊失又安見黄庭降世之年必無譌耶
  唐武后光宅四年正月毁乾元殿作明堂證聖元年火焚之萬嵗登封二年三月復作明堂
  按明堂作於武后李白明堂賦一則曰天皇先天中宗奉天累聖纂就鴻業克宣再則曰天后勤勞輔政兮中宗以欽明克昌絶不以明堂作於武后而獨以勤勞輔政歸之隱然黜武氏之號係嗣聖之年為天下扶三綱立人極云何歐陽子秉筆迷至公唐經亂周紀凡例孰比容宜乎其見嗤於紫陽也
  鄭瑗井觀𤨏言曰袁紹檄豫州曹操檄江東將校部曲皆云如律令今道家符咒類言急急如律令資暇錄謂令讀為零律令雷邉疾鬼其說怪誕不足信
  按史記主父偃傳上書闕下召入見所言九事其八事為律令又三王世家丞相下中二千石二千石下郡太守諸侯相丞書從事下當用者如律令漢書宣帝詔令甲死者不可生文頴曰蕭何承秦法所作為律令侓經是也天子詔所増損不在律上者為令又儒林傳叙請著功令它如律令師古曰功令篇名若今選舉令此外並如舊律令唐書太宗謂侍臣曰朕比來决事或不能皆如律令葢當時律例法令皆有一定之規依而行之故曰如
  吕本中曰宋仁宗好儒崇學扶植斯道王堯臣及第賜中庸篇吕臻及第賜大學篇是已開四書之端矣按神宗熈寧四年二月更定科舉法以經義取士王安石請廢春秋儀禮八月帝命復以春秋三傳取士而儀禮廢矣八年六月頒安石所修詩書周禮新義於學官以取士而先儒傳注廢矣徽宗政和中蔡京趙挺當國以詩為元祐學術諸士庶有傳習詩賦者杖一百而風雅之道廢矣又禁士大夫不得讀史春秋三傳俱束髙閣宣和間王楚撰博古圖中所引用乃至以州吁為衛大夫髙克為衛文公故洪氏以為當時書局學士亦不曽讀毛詩也而詩學與春秋俱廢矣寧宗慶元二年劉徳秀奏言偽學之魁以匹夫竊人主之柄鼓動天下故文風未能丕變乞將語錄之煩盡行除毁是科葉翥倪思知貢舉士子文有稍渉義理者悉見黜落而六經語孟中庸大學之書悉為世禁矣夫經學至宋發揮殆盡亦至宋而屢遭廢毁豈六經四子亦不能逃陽九百六之數耶若仁宗以中庸大學賜新及第者則實與漢帝表章六經有同功矣
  徐陵玉臺新詠序絳鶴晨嚴銅蠡晝靜注引趙岐注孟云追蠡欲絶之貌
  按文子曰聖人法蠡蚌而閉戸後漢禮儀志殷以水徳王故以螺著門戸應劭風俗通門戸鋪首謹按百家書公輸班之水見蠡曰見汝形蠡適出頭班以足畫圖之蠡引閉其戸終不可得開遂施之門戸云蠡與螺同謂以銅為蠡形於鋪首故曰銅蠡陳檢討林蕙堂集序銅蠡夜滴注引徐孝穆銅蠡晝靜又引後漢張衡漏水制以銅為器皆誤解銅蠡也
  漢書律厯志治厯者二十餘人方士唐都巴郡落下閎與焉師古曰姓唐名都姓落下名閎
  按史記律書注引益部耆舊傳曰閎字長公明曉天文隱於落下落下葢巴郡之地名也小顔以為姓落下非正字通謂姓落名下閎亦非
  筆叢曰竹書貞定王元年于越徙都瑯邪呉越春秋文頗與此合然非齊之瑯邪或呉越間地名有偶同者按山海經瑯邪臺在渤海間瑯邪之東郭璞曰瑯邪者越王句踐入霸中國之所都越絶書曰句踐徙瑯邪起觀臺臺周七里以望東海何謂非齊之瑯邪
  筆叢引真誥曰洪崖先生今為青城洞真仙傳又曰洪崖山在豫章之西山何耶葢青城為古洪崖所理而豫章則唐張氲隱處也
  按宋謝莊有遊豫章西山觀洪崖井詩梁元帝廬山碑序東瞻洪井若使豫章之洪崖因唐張氲而名劉宋蕭梁之人安得預知之
  王弇州曰道藏内隂符經凡數十種注釋亦如之獨趙文敏書最為定本他本有自然之道六十八字朱元晦謂其理獨妙不過以其有隂陽八卦律厯諸語而深契之耳不知有此正所以非隂符也
  按唐李筌傳驪山老母曰隂符三百餘言百言演道百言演法百言演術則自觀天之道執天之行至自然之道靜故天地萬物生浸故隂陽勝凡三百七十九字陸龜𫎇讀隂符經詩清晨整冠坐朗詠三百言皮日休和讀隂符經三百八十言出自伊耆氏二公所讀之本只三百八十餘字去筌未逺當必無差下乂有隂陽相推而生變化凡六十四字疑後人注釋之語而誤入也但据明堂位伊耆氏之樂伊耆神農非黄帝也而中興書目以為隂符經黄帝之書或云受之廣成子或云與風后元女論隂陽六甲退而自著其事隂者暗也符者合也天機暗合於事機故曰隂符黄山谷謂隂符出於筌熟讀其文知非黄帝書蔡西山曰此書即筌所為也
  陸天隨詩持贈敢齊青玉案醉吟偏稱紫荷筒郝天挺注南史劉杳著紫荷槖前漢張安世傳持槖簪筆之意而劉偉明乃以荷為芰荷之荷
  按老杜又示宗武詩試吟青玉案莫羡紫羅囊陸詩祖之但持槖簪筆見趙充國傳郝以安世傳誤又杳傳見梁史而南史無也方岳啓儼入花磚之直聿髙荷槖之班真徳秀啓柏臺彈奏之公若判白黑荷槖論思之益如炳丹青皆誤為芰荷之荷非只一偉明也
  大荒北經曰蚩尤作兵伐黄帝帝乃令應龍攻之郭璞曰黄帝亦教虎豹熊羆以與炎帝戰於阪泉見史記按漢書王莽傳曰黄帝之時中黄直為將破殺蚩尤黄海曰黄帝工師名蒼龍將名應龍管子曰黄帝得蒼龍辨乎東方使為工師葢太昊以龍紀官帝因之應龍蒼龍皆官名也郭氏以虎豹熊羆例之其㫖失矣
  姚氏殘語曰温彦威使三京得偽劉詞臣馬定國云石鼓非周宣王時事乃後周文帝獵於岐陽所作也史大統十一年獵於白水遂狩岐陽
  按史梁武帝大同元年即魏文帝寶炬大統元年大統十一年狩於岐陽時宇文泰雖為大丞相安得以大統為後周也後周武帝宇文邕保定元年十一月狩於岐陽非文帝也若以石鼓為魏文帝造石鼓文云嗣王始古我來大統十一年安得仍稱嗣王且三代以下無有天子稱王者若以為周保定造狩以十一月又與石鼓文所稱霝雨淖淵若華楊柳帛魚𤾾𤾾景物殊違也昭四年左傳成有岐陽之蒐杜預曰成王歸自奄大蒐於岐山之陽爾雅注春獵為蒐書多方維五月丁亥王來自奄至于宗周石鼓文曰唯丙申周五月夏三月也丙申丁亥之後十日也於時為季春則又與石鼓所言景物侔也董逌程迴以為周成王鼓者是也又馬定國字子卿仕金為翰林學士姚氏云偽劉詞臣亦非
  程大昌演繁露曰古字不拘偏旁多借同聲用之漢志疇人疑籌人也從算厯言之比疇列之疇於義為徑按汲冡周書文王將畋史編卜之曰將大獲非熊非羆天遣大師以佐昌臣太祖史疇為禹卜畋得臯陶其兆類此則是史疇之後世掌天官故以精於算厯者為疇人子弟也程以籌疇同聲借用之非也漢書如淳注世世相承為疇亦非
  通鑑魏王珪北巡至濡源史炤釋文濡水出涿郡胡身之謂濡水有二水經云濡水從塞外來東南過遼西令支縣北又東過海陽縣此又一濡水也魏王珪北巡濡源正此地
  按薛收元經傳曰猗盧者匈奴種也其先分國為三部一曰昭帝神元統一部居上谷之北濡源二曰桓帝居代北叄合陂三曰穆帝猗盧居定襄盛樂城其後猗盧強盛總攝三部葢後魏拓䟦之先然則珪所巡正上谷涿郡濡源耳身之以為誤非也
  史記魯世家人或譖周公周公奔楚邵寶曰周公避流言嘗居東矣魯公封也不之魯而之楚乎楚夷狄之國公且膺之而忍一朝居耶
  按國䇿季歴葬於楚山之尾周季婦鼎銘王在成周王徙於楚麓括地志終南山一名楚山在雍州萬年縣南五十里周公奔楚當即謂楚山之尾而依於祖墓况是時鬻熊以文王師而封楚周公何遽膺之且懲荆舒者魯僖豈周公耶
  大荒東經有神人面獸身名奢比尸惟帝俊下友郭曰未聞
  按山海經帝俊生帝鴻注以帝俊為黄帝冠編黄帝友奢比友地典即經所謂帝俊下友也至人面獸身猶後世所謂李廣猿臂専諸熊背之類無足怪也
  字書儜音能困弱也引韓昌黎詩始知樂名教何用苦拘儜
  按宋史王微報何偃書吾本儜人加疹意惛北史崔浩傳儜兒情見正望固河自守免死為幸無北渡意也南史宋明帝王后兄景文曰后在家為儜弱婦人不知今叚遂能剛正如此則儜字以儜弱為正解韓詩拘儜借用耳
  陳白沙詩秦傾武穆因張浚楊用修曰張俊附秦檜而傾岳忠武者張浚廣漢人嘗稱飛忠孝人也浚為都督俊為樞宻浚與俊豈可混為一人今士大夫例以傾岳為浚之短受誣千載白沙自語録擊壤集外胸中全無古今無怪其然
  按宋史建炎元年張浚劾李綱以私意殺侍從不可居相位且論其買馬招軍擅易詔令十數事黄潜善汪伯彦等復力排綱遂罷綱提舉洞霄宫此廣漢之張浚也三年苖傅劉正彦作亂張浚吕頥浩㑹師勤王張俊亦引所部八千人至平江浚諭俊以將起兵問罪俊泣拜夏四月以張浚知樞宻院事紹興四年三月罷張浚為資政殿大學士十一月復以張浚知樞宻院事視師鎮江此樞宻即廣漢之張浚非張俊也五年春正月張浚還自鎮江以張俊為江東宣撫使帥師次於建康二月以趙鼎張浚為尚書左右僕射兼知樞宻院事此亦廣漢之張浚非張俊也三月張浚視師於潭州岳飛受命討楊么席益疑飛玩㓂浚曰岳飛忠孝人也兵有深機胡可易言冬十月浚還六年二月張浚㑹諸將於鎮江命張俊進屯旴𣅿六月岳飛進屯襄陽浚命飛以窺中原且謂飛曰此君素志也冬十月劉麟劉猊分道㓂淮西浚以書戒張俊楊沂中曰賊豫之兵以逆犯順若不勦除何以立國及猊敗麟亦去十二月浚還七年春正月張浚改兼樞宻使以秦檜為樞宻使二月以岳飛為湖北京西宣撫使進拜太尉飛少事浚為裨將一旦㧞起爵位與齊浚深忌之夏四月詔飛詣都督議事浚謂飛曰王徳淮西軍所服浚欲以為都統命吕祉以督府參謀領之如何飛曰徳與酈瓊素不相下一旦揠之在上則必爭吕尚書不習軍旅恐不足服衆浚曰張俊楊沂中何如飛曰張宣撫飛之舊帥也然其人暴而寡謀沂中視徳等耳豈能御此軍哉浚怫然曰浚固知非太尉不可也飛自知忤浚即日乞解兵柄終母喪服歩歸廬山浚怒奏飛積慮在於併兵奏牘求去意在要君此以樞宻兼都督亦廣漢之張浚非張俊也八月浚罷都督府十月安置永州十一年四月以韓世忠張俊為樞宻使此樞宻乃宣撫張俊也俊與飛同如楚州以韓世忠屢抗論和議忤秦檜欲與飛分背嵬軍飛議不肯㑹世忠軍史景著言二樞宻若分世忠軍恐致生事檜捕著下大理將以扇揺誣世忠飛馳書告以檜意世忠見帝自明俊於是大憾飛十月下飛於大理寺獄俊親行鞫鍊時嵗已暮而飛獄不成一日檜手書小紙付獄即報飛死矣浚與俊先後並樞宻使不得以浚為都督俊為樞宻為别白也又按飛既死獄卒隗順負其屍踰城至北山以塟後朝廷購求葬處隗之子以告及啓棺如生乃以禮服歛焉隗順史失載見陳眉公集丘瓊山曰案元揭奚斯曰宋南渡不能復振者本於張浚抑李綱殺曲端引秦檜殺岳飛父子而終於賈似道之専劉整之叛白沙詩秦傾武穆由張浚未為無所本也
  范傳正李翰林墓碑云與賀監汝陽王崔宗之裴周南等八人為酒中八仙
  按杜飲中八仙歌無所謂裴周南者惟舊唐書李白傳少與魯中諸生孔巢父韓凖張叔明裴政陶沔隱於徂徠山號竹溪六逸裴周南當即是裴政也
  水經潧水注云役水又北埿溝水出焉字書埿音泥通用泥
  按北齊書万俟洛傳靈州刺史曹埿周書作曹泥是埿與泥一也又魏書慕容寶廣𡩋太守劉亢埿吐谷渾吐延大將紇㧞埿字皆作埿今人罕用之矣
  雙溪雜記曰正統己巳之變于謙以社稷為重光輔中興厥功非細豈虞殺身之禍哉程墩篁謂于公之受誣為主於柄臣之心和於言官之口成於法吏之手斯固公論也夫
  按明史景泰八年帝病亟京師競傳王文于謙遣人齎金牌勅符取襄王世子立為東宫上皇復位逮謙等下詔獄据于肅愍行實曰石亨輩嗾言官劾謙等下獄所司勘得金牌符勑見存禁中别無顯跡石亨等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言雖無顯跡其意則有法司承亨等風㫖乃以意欲二字附㑹成獄昔秦檜陷岳飛曰飛子雲與張憲書雖不明其事體莫須有莫須有三字意欲二字奸險之害正何千古如一轍也然則京師之競傳取襄王世子者安知非亨等隂有以教之耶














  管城碩記卷十九
<子部,雜家類,雜考之屬,管城碩記>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二十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史類三
  青緗雜記曰前代有翰林學士本朝咸平中始置翰林侍讀學士以楊徽之為之又置翰林侍講學士以邢昺為之此讀講學士之始亦見石林燕語
  按唐百官志開元十三年改麗正殿書院為集賢殿書院選耆儒日一人以質史籍疑義置集賢院侍講學士侍讀學士則是其名不始於宋矣又張説有恩勅賜食於麗正殿書院詩東壁圖書府西垣翰墨林今本作西園注引魏文帝詩逍遥歩西園非也時明皇於乾元殿寫書四部置麗正殿書院於集仙殿召張説等宴集仙殿謂説曰今與卿等賢才同宴於此宜改名集賢唐六典集賢殿在洛陽宫之右其為西垣字無疑
  尚書大傳别風淮雨鄭注闕
  按隋書虞綽傳大業八年嵗在壬申夏四月景子綽受詔為大鳥銘其辭曰聖徳遐宣悉别風與淮雨休符潛感表重潤於夷波别風淮雨蓋即烈風淫雨之譌也
  國䇿我起乎少曲一日而斷太行注曰少曲在太行西南
  按山海經王屋之山又東北三百里曰教山又南三百里曰景山北望少澤襄公二十三年左傳封少水杜不注水經注曰沁水又逕沁縣故城北春秋之少水也京相璠曰晉地少水今沁水也是少曲在沁水之曲也史記范雎傳雎相秦二年東伐韓少曲高平抜之索隱曰少曲當與髙平相近與國䇿注殊為䝉混故詳之
  董仲舒著春秋繁露歐陽修曰本其書纔四十篇又總名春秋繁露失其真也晁公武曰通名繁露皆未詳按西京雜記董仲舒夢蛟龍入懐乃作春秋繁露詞是漢時已緫名繁露矣周禮大司樂疏賈公彦曰前漢董仲舒作春秋繁露繁多露潤為春秋作義潤益處居多意或然也晉孔晁注周書王會解曰繁露冕之所垂也古今注曰綴而下垂如露之繁多故曰繁露中興書目曰仲舒立名或取諸此
  商甚父尊銘甚戊丙子甚作父戊寶□子薛氏曰後一字似雨而非未詳
  按前丙子作□□後亦即□□也乙酉父丁彛有兩亖□即兩四日則此為兩丙子無疑也
  成公鼎銘成曰丕顯走皇祖穆公宣和博古圖録曰考秦世次先武公次成公而穆公又其次之銘復先穆公次言成公後言武公質諸經傳莫不有意義雝詩曰既右烈考亦右文母蓋自烈考以上逮於文母也而此鼎之文世次亦有所法
  按史記鄭世家武公克虢鄶之地而居於鄭數傳至穆公其子靈公靈卒庶弟襄公立襄卒子悼公立悼卒弟成公立是穆公為成公之祖故云皇祖穆公也若以為秦鼎則成公在穆公之前銘有云成曰則是成公之言矣豈得曰皇祖穆公乎哉銘又云政于⿰邦説文鄭地有⿰邑銘又云至于口京賈逵曰京鄭都邑杜預曰滎陽京縣京⿰皆鄭地不得為秦鼎可知其言武公者蓋以其為新鄭之所始故特言之
  劉原父得商洛鼎銘曰惟十有亖月旁死魄曾南豊以為複篆此亖特二字耳
  按商父乙鼎銘曰北田亖品十二月作册友史有亖而又有二則亖非二字可知亖當是四字耳公緘鼎銘曰惟十有四月既死魄與此文義正同亖即為四字無疑又按乙酉父丁彛有兩亖□即四日也又乙酉戊命彛曰十九月惟王祀世昌兄癸卣曰十九月惟王九祀世昌圓寶鼎曰惟十有三月用吉金南宫中鼎曰惟十有三月庚寅如此例者甚多董逌曰彼自其君即位後以月為數此説是也
  通鑑唐宣宗十二年王式至交阯樹芀木為柵可支數十年胡身之曰芀葦花其字从草不可以為柵或因傳寫之誤芀當作⿱
  按竹譜棘竹一名艻竹芒刺森然大者圍二尺可禦盗賊時式至交阯樹艻木為柵自是艻竹故可以支數十年艻从力身之誤以為从刀謂芀為傳寫之誤非矣爾雅猋藨芀又葦醜芀邢昺曰皆萑茅之屬華秀名也呉徐盛植木衣葦設為疑城葦芀亦未始不可為栅但不能支數十年故知為艻竹也
  通鑑徐勉曰王君名髙望促難可共𧝬衣裾史炤釋文曰𧝬帛也胡身之曰余謂此以帛為釋其義殊為不通按字書弊字亦有從敝從衣者以弊為説其義乃通按史記孟騶列傳適趙平原君側行襒席索隐曰按字林襒音疋結反韋昭音敷蔑反三蒼訓詁云襒拂也謂側行而衣襒席為敬此所云𧝬衣裾即襒也言王君名髙望促其所至之處人皆致敬設席襒拂以衣裾難可共致此禮耳身之乃解作弊字云字書亦有從敝從衣殊屬杜撰
  張鈍夫云舊留京國子監聖殿紅門毎扇最上雕空𥦗櫺九條下勻列圓㸃三層毎層其數九逺望若攢星櫺星門義或取此
  按晉天文志東方角二星為天關其外天門也其内天庭也後漢祭祀志髙帝令天下立靈星祠舊説星謂天田星也一曰龍星左角為天田是靈星乃天庭之門户櫺與靈音同因以名之馬端臨郊祀考曰前祀一日皇帝於太廟朝享畢既還大次禮部郎中奏解嚴訖請皇帝入齋宫有司進輿於齋殿乗黄令進玉輅於太廟櫺星門外蓋尊太廟如天庭故名其門為櫺星而聖殿紅門亦名櫺星所以尊聖也義蓋如此
  歐陽永叔啓陸機閲史尚靡識於摚犁緗素雜記曰事竟不知在何書
  按𤣥晏春秋予讀匃奴傳不識摚犁事案旁有胡奴執燭顧而問之奴曰摚犁天子也史記索隠藝文類聚皆引之据前漢書匃奴傳單于姓攣鞮氏其國稱之曰撐犁孤塗單于匃奴謂天為撐犁謂子為孤塗班史所言甚明士安讀之何為不識其言不識者亦以見胡奴能解胡語云耳向使陸士衡讀之又豈至有不識者袁坤儀備考撐犁孤塗雖陸機猶未之知又承永叔之誤而不之考也
  汜石湖與姑蘇同年會詩序當此時通榜之士意氣相與否則有青雲紫陌之譏白眉注云青雲在天紫陌在地意氣不合若天地之懸隔
  按唐摭言紫陌尋春便隔同年之面青雲得路可知異日之心石湖序本用此而注者强為之説
  叢書序曰古有王子喬王子晉王氏多仙
  按列仙傳王子喬周靈王太子晉也周書太子晉解師曠曰吾聞王子之語王子應之曰吾聞太師将來以其為太子故又稱王子也楚辭見王子而宿之兮齊袁彖詩王子洛浦來謝靈運王子晉贊王子愛清浄梁陸罩咏笙詩所美周王子弄羽一參差李長吉詩王子吹笙鵞管長皆单稱王子也晉何劭詩羡昔王子喬魏阮籍詩焉見王子喬乘雲翔鄧林李白詩我愛王子晉得道伊洛濵又詩幸遇王子晉結交青雲端王子晉即王子喬非兩人也亦皆稱為王子也嵇康笙賦子喬輕舉郭璞詩今乃見子喬江淹贊子喬輕舉庾信詩浮丘迎子晉孔稚圭禇伯玉碑子晉笙歌王喬雲舉呉筠詩復望子喬壇則已失稱王子之意矣陸機前緩聲歌王韓起太華注以為王子晉及韓終謬矣漢書王莾傳予皇祖叔父子僑欲來迎我附會之詞耳王子晉豈王姓哉李白詩一隨王喬去長年玉天賓又詩天落白玉棺王喬隨葉縣此後漢書方術傳王喬鳬舄蓋王姓也雖楚辭有云従王喬而娯戲偶去一子字此亦如揚子雲稱揚雲谷子雲稱谷雲田子方稱田方不可即以王子喬為王氏矣
  後漢列女傳蔡邕女琰没胡中曹操痛邕無嗣乃遣使者以金璧贖之重嫁董祀
  按後漢書邕本傳邕亡命江海逺迹呉會徃來依泰山羊氏積十二年晉書后妃傳景獻羊皇后泰山南城人父衟上黨太守母陳留蔡氏漢中郎将邕女也又羊祜傳祜邕外孫景獻皇后同産弟祜討呉有功将進爵乞以賜舅子蔡襲詔封襲關内侯是邕未嘗無嗣也意邕被收有匿其嗣者當時不知遂以為無又當有二女一沒胡中一適羊氏
  筆叢曰漢三王褒一字子淵武帝時人上得賢臣頌者一字子澄得道郊祀志又有王褒姓名非武元二帝時以文學道術顯者
  按前漢書王褒傳褒字于淵蜀人也宣帝時益州刺史王襄奏褒有軼材上廼徴褒既至詔褒為聖主得賢臣頌元瑞以褒為武帝時人謬矣郊祀志或言益州有金馬碧雞之神可醮祭而致於是遣諫議大夫王褒使持節而求之此即上得賢臣頌者本傳亦載其事曰宣帝使褒徃祀焉乃謂非武元二帝以文學道術顯者皆謬又按元帝紀初元元年臨遣光禄大夫褒等十二人循行天下不著姓洪容齋四筆云元帝時有武昌太守朱買臣尚書左僕射王褒蓋謂梁元帝也梁書王規傳子褒字子漢七嵗能屬文外祖司空袁昻愛之大寶二年世祖命徴褒赴江陵元帝承聖二年遷尚書右僕射其年遷左僕射三年江陵䧟入于周唐書宰相世系表王褒字子淵後周光禄大夫後避唐諱改子深据此則規傳云字子漢當亦後人所改而所謂元帝時有左僕射王褒者是乃梁元非漢元也
  筆叢曰鍾吕傳道記唐施肩吾撰考肩吾晚唐詩人素不聞其有道術
  按唐藝文志施肩吾辨疑論一卷注云睦州人元和進士隐洪州西山馬貴與經籍考施肩吾有西山集五卷晁氏曰施肩吾呉興人憲宗元和十五年進士以豫章西山乃十二真仙羽化之所心慕之因卜隐焉且以名其所著自為之序黄伯思跋施真人集云肩吾隐豫章西山莫知其終江右人至今傳以為仙乃謂素不聞其有道術何耶
  胡康侯嘗聞游酢論秦檜人材可方荀文若乃力言檜賢於張浚諸人乃吕頥浩憾檜欲去之問計於席益益曰今黨魁胡安國在瑣闥宜先去之會頥浩薦朱勝非代己都督安國言用人得失繫國安危深恐勝非上誤大計
  按唐杜牧曰荀彧勸操取兖州則比之髙光官渡不令還許則比之楚漢曹氏之篡漢荀豈能以無罪耶秦檜以和議禍宋致二帝不能生還普天同怨胡氏以春秋進講何不以尊周攘楚之義不討賊則書弑之義為所薦者勸諭之乃以檜比荀文若力言其賢於張浚諸人則奨成於和議者安國亦不能辭其責矣元世祖時揚州路學正李淦上言人知桑哥用羣小之罪而不知尚書右丞葉李妄舉桑哥之罪以此例之則安國非妄舉而何也
  王弇州題三茅真君傳後云定録仲君以元朔元年舉賢良拜五官中郎正按西漢官無所為五官中郎其以尚書拜郎中者主父偃三人耳不聞拜中郎也
  按前漢書百官表中郎有五官左右三将秩皆比二千石公卿表建平二年五官中郎将潁川公孫禄為執金吾外戚恩澤侯表寕鄉侯孔永以侍中五官中郎将與平晏同功侯乃謂西漢無五官中郎何也史記李将軍傳孝文帝十四年廣以良家子従軍擊胡為漢中郎建元以來侯年表治侯以故中郎将将兵捕得車師王功侯馮唐傳為中郎署長袁盎傳任盎為中郎酷吏傳拜義姁弟繼為中郎相如傳乃拜相如為中郎将汲黯傳臣願為中郎出入禁闥東方朔傳朔為中郎賜帛百匹拜給事中乃謂不聞拜中郎何也至道家悠謬之説當存而不論原不必與之較真偽耳
  弇州云真君傳保命季君以宣帝地節元年自洛陽令轉西城校尉然是時無西城校尉官也
  按前漢書百官表城門校尉掌京師城門翟方進傳有城門校尉趙恢王莾傳陳崇奏安漢公祠祖禰出城門城門校尉宜将騎士従安在宣帝時無西城校尉官又傳稱保命季君逰梁國為孝王賓按梁孝王傳茅蘭説王使乘布車服䖍曰茅蘭孝王大夫道家遂因此而附會之谷永之所謂係風捕影者也
  袁小修序秦鎬頭責齋詩云今人字皆兩字而京獨一字東漢以下無之矣
  按呉志孫休長子字莔次子字⿱三子字昷四子字㷏皆一字字南史王修字叔北史長孫紹達字師顔之推字介弟之儀字升後魏書李延實字禧北齊書田敬宣字鵬唐書房𤣥齡字喬顔師古字籕崔倫字叙崔衍字著楊元琰字温楊仲昌字蔓亦一字字皆見於正史又有以三字字者北齊書斛律金字阿六敦南齊書魏什翼揵字鬱律旃隋書宇文皛字婆羅門周書孝閔帝字陀羅尼武帝字禰羅突賀抜岳字阿斗泥王雄字胡布頭叱伏列龜字摩頭陁韓果字阿六抜前燕慕容廆字奕洛𭹹後魏書乞伏慕末字安石跋朱𫎇子字始閭諧石勒父周曷朱字乞翼加是也又有以名為字者南史劉孝綽字孝綽周書王思政字思政崔彦穆字彦穆辛慶之字慶之唐書郭子儀字子儀郭曖字曖張廵字廵李嗣業字嗣業魏少游字少游張嘉貞字嘉貞張忠孝字忠孝戴休顔字休顔是也袁氏謂東漢以下無一字字殊為失考因并及三字字以名為字者
  容齋隨筆曰新唐書藝文志劉昭補注後漢書五十八卷不知昭為何代人
  按梁書劉昭傳昭字宣卿平原髙唐人集注後漢書一百八十卷又後漢書郡國志注曰臣昭證發之郡國志乃司馬彪所撰昭特補注之耳晉書彪本傳通綜上下旁貫庶事為紀傳志凡八十篇號曰續漢書是也容齋博矣而云不知昭為何代人何也
  漢書髙帝紀祠黄帝祭蚩尤於沛廷應劭曰蚩尤亦古天子好五兵故祠祭之
  按管子地員篇黄帝得六相而天地治神明至蚩尤明乎天道故使之為當時太常察乎地利故使之為廪者其時割盧山發而出水金従之出蚩尤受之以作劍㦸蚩尤蓋六相之一韓非子引師曠曰昔黄帝合鬼神於泰山畢方並轄蚩尤居前張衡西京賦蚩尤秉鉞奮鬛被般禁禦不若以知神姦皆即此蚩尤也故漢髙祠之公羊傳所謂祠兵是也應以為亦古天子不知其何出矣魚龍河圖曰黄帝時有蚩尤兄弟八十一人並獸身人語造立兵杖五帝外紀曰神農氏世衰帝罔榆居於空桑其臣蚩尤作亂歸藏啓筮曰蚩尤出自羊水登九淖以伐空桑黄帝殺之於青丘史記黄帝擒蚩尤於涿鹿之野山海經蚩尤作兵伐黄帝帝乃令應龍攻之冀州之野蓋蚩尤兄弟八十一人故殺之非一處也三朝記曰蚩尤庶人之强者此又一蚩尤也
  劉呆齋䇿畧云姚思亷之撰梁陳二書顔相時之撰漢書决疑虞世南之黙寫列女傳其才皆長於史
  按唐書顔師古傳師古弟相時亦以學聞為天䇿府參軍事真觀中累遷諫議大夫有争臣風師古叔遊秦武徳初累遷亷州刺史禮讓大行髙祖下璽書奨勞終鄆州刺史撰漢書决疑師古多資取其義又唐藝文志顔游秦漢書决疑十二卷是撰漢書决疑者游秦劉公誤以為相時
  路史國名記夏后氏有姑於國見王會解在漢時一云姑孰於孰音轉也又有越國一曰於越羅苹注曰王會解有於越國
  按王會解有姑於越納之文若以姑於為一國則於屬上若以於越為一國則於屬下羅氏兩引王會解其㫖失矣太平府志云王敦至姑孰䧟石頭姑孰名始見此据漢書王子侯表姑孰頃侯胥行江都易王子班固以為在丹陽則西漢時已名姑孰矣
  本草李時珍曰枸櫞産閩廣間木似朱欒而葉尖長枝間有刺植之近水乃生其實状如人手有指俗呼為佛手柑
  按嶺表録枸櫞形如𠇊 -- 瓜皮似橙而金色釋名枸櫞即香櫞陳藏器曰枸櫞生嶺南柑橘之屬也俗謂之香圎似橘而大若柚而香與佛手柑全不類晉劉滔母孫瓊與定夫人書此中果有胡桃飛穰藝海泂酌云飛穰一名佛手柑形長而有指者佛手也形圓而如𠇊 -- 瓜者香櫞也時珍乃混而一之非是又案定夫人晉虞潭母孫氏也拜武昌侯太夫人卒謚定
  呉淑劍賦注引刀劍録夏禹字髙宻以庚戌八年鑄一銅劍
  按刀劍録夏禹子帝啓在位十年以庚戌八年鑄一銅劍据竹書紀年帝禹夏后氏元年壬子八年己未庚戍乃元年之前二年在攝位之十七年非八年也禹陟三年喪畢天下歸啓帝啓元年癸亥凡在位十六年並無庚戍嵗是子帝啓即字髙宻之譌也
  刀劍録前趙劉淵以元熈二年造一刀長三尺九寸文曰滅賊
  按晉懐帝永嘉二年十月劉淵僭號曰大漢傳和聦粲皆仍漢號後淵族子曜即位赤壁改元光初國號仍漢至二年其下奏言淵始封盧奴伯曜又中山王請改國號為趙曜従之以淵為前趙非
  刀劍録西涼李暠以永建元年造珠碧刀一口銘曰百勝
  按李暠號建初若永建則李恂也暠第六子恂嗣兄立在位一年
  揚雄解嘲范雎魏之亡命也翕肩蹈背扶服入槖纂注扶服謂扶持而入於槖中也
  按漢張竦為劉嘉奏曰賴𫎇陛下聖徳扶服振救又論衡刺孟篇曰井上有李螬食實者過半扶服徃将食之是扶服入槖為匍匐入槖也
  筆叢曰晉書謝艾曰六博得梟者勝考六代諸人擲五木但呼盧而梟之勝敵獨見艾傳未足徴也
  按國語曰王獨不見夫博者之用梟乎又曰一梟之不勝不如五散楚辭成梟而牟王逸注倍勝為牟易林三梟四散主人勝客前漢書北貉燕人來致梟騎助漢張晏注梟勇也若六博之梟考工記輪人注博立梟棊賈公彦曰謂博戲時立一子於中央謂之梟棊後漢張衡傳咸以得人為梟注曰梟勝也猶六博得梟則勝此豈獨見艾傳耶又晉書張重華傳拜艾為中堅将軍擊趙麻秋引兵出振武有二梟鳴於牙中艾曰六博得梟者勝此附見重華傳中非艾傳也
  顔氏家訓柏人城北有山俗呼宣務山或呼虚無山莫知所出余為趙州佐讀柏人城西門内碑銘云上有巏務山王喬所仙方知俗呼宣務即巏務山也
  按瑣言唐韓定辭為鎮州王鎔書記聘燕帥劉仁恭舎于賓館命幕客馬彧延接馬有詩贈韓云䆳林芳草緜緜思盡日相㩦陟麗譙别後巏嵍山上望羡君時復見王喬神仙傳王喬為柏人令於東北巏嵍山得道彧詩所用正此也巏嵍嵍字作平聲玉篇音雚旄是也後漢書務光一作牟光則務有牟音矣
  顔氏家訓曰若能偕化黔首悉入道塲如妙樂之世穰佉之國則有自然稻米無盡寶藏安求田蠶之利乎按南史郭祖深傳梁武時上封事曰都下佛寺五百餘所窮極宏麗僧尼十餘萬資産豐沃所在郡縣不可勝言道人又有白徒尼則皆畜養女皆不貫人籍天下户口㡬亡其半向使偕化黔首悉入道塲衣誰為織田誰為耕果有自然米稻無盡寶藏乎山海經曰巫臷民朌姓食穀不績不經服也不稼不穡食也郭璞曰言自然有布帛也五榖自生也不知其即為極樂之世穰佉之國否也𤣥中記曰大月氏及西胡有牛名日及牛以今日割取其肉三四斤明日其肉已復瘡已愈唐書中天竺傳曰其畜有稍割牛黑色角細長尺許十日一割不然困且死人食其血或曰壽五百嵗牛壽如之土溽熱稻嵗四熟禾之長者沒槖駝此固其地氣使然非謂自然米稻也抱樸子曰南海晉安有九熟之稻唐書南蠻傳曰墯婆登國種稻月一熟此亦其地氣使然豈果有自然米稻無盡寶藏者乎釋氏妙法蓮花經開卷即説布施如言或有行施金銀珊瑚真珠牟尼𤥭璖瑪瑙金剛奴婢車乗寶飾輦輿歡喜布施又名衣上服價值千萬或無價衣施佛及僧千萬億種旃檀寶舎衆妙臥具施佛及僧云 云如果有自然米稻無盡寶藏又何切切於布施為哉
  困學紀聞曰䇿扶老以流憇扶老藤名以為杖也見蔡順傳注筆叢曰此可與迷陽作對扶老尤僻非伯厚不能知
  按山海經龜山多扶竹郭璞曰卭杖也名扶老竹詩其檉其椐毛傳曰椐樻陸璣草木疏曰節中腫似扶老即今靈壽是也漢書孔光傳賜太師靈壽杖孟康曰扶老杖也西京雜記上林苑扶老木十株竹譜笻竹剡溪俗謂之扶老竹汝南先賢傳蔡順至孝所居井桔橰嵗久欲易一旦忽生扶老藤繞之竹木藤皆有扶老淵明所䇿安知其必為藤耶
  山海經南望墠渚禹父之所化是多僕壘蒲盧郭璞注云爾雅蒲盧者螟蛉也
  按夏小正曰𤣥雉入于淮為蜃蜃者蒲盧也則是蜃一名蒲盧鯀所化當即此也僕壘蝸牛也與蜃為水族故化於墠渚之中若螟蛉飛蟲何由化於水中乎
  黄山谷曰詩云景行行止景明也明行則行之自晉魏間所謂景莊儉等者従一人差誤遂相承謬東漢劉愷傳景仰前脩注景慕也則知此謬其來尚矣
  按韓詩外傳南假子謂陳本曰詩不云乎髙山仰止景行行止吾豈自比君子哉志慕之而已矣三王世家武帝制曰髙山仰之景行嚮之朕心慕焉景訓慕為是山谷之説未足据也
  韻府羣玉云趙師雄醉寝古梅花樹下上有翠羽啾嘈相須月落參横
  按栁子厚龍城録本作啾㗩相須諸字書皆曰㗩㗩忍寒聲與前寒風相襲意始為雅切
  經籍攷葛仙翁胞息術一卷晁氏曰仙翁葛洪也按列仙傳葛𤣥字孝先呉人從左慈學道後得道號葛仙翁以穉圭為仙翁誤
  韓非子外儲説子羔為獄吏跀人足注跀與刖同按考工記凡陶旊之事髺墾薜暴不入市鄭康成謂髺讀為跀賈公彦疏曰跀謂器不正欹邪者也韓子言跀蓋以足既刖則所行欹邪不正故謂之跀非謂跀與刖同也
  董逌跋太公寶缶銘曰諡法無太自周書定法昔齊有太公則謂先君太公望子久矣故假以自見
  按世本太公祖紺諸𥂕皇甫謐曰公祖一名祖紺諸𥂕字叔類號曰太公也太公之號始此
  通鑑梁元帝承聖元年矦子鑒以鵃⿰千艘載戰士胡身之引類篇曰鵃⿰船長貎
  按太平寰宇記曰泉州有泉郎其居止常在船上船頭尖尾髙衝波逆浪都無畏懼名曰了鳥船此蓋言其旋轉輕疾如鳥之飛耳以鵃⿰為長貎何所取義乎

  管城碩記卷二十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二十一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正字通一
  廖昆湖正字通凡例曰慮四方沉湎字彚日久故部畫次第如舊闕者補之誤者正之
  按舊本闕者正字通仍闕不補舊本誤者正字通仍多所誤今於經史中所習見習聞者約畧記之易坤卦歸藏作𠅲無𠅲字其牛㸷子夏傳作𢍆無𢍆字為駁馬陸徳明本作□馬無□字為蠃姚信本作□又吹蟸擊鼓亦見隋書南蠻傳無蟸字書無逸乃逸乃諺石經作乃劮乃憲無劮字吕刑王享國百年髦荒陸氏曰髦今亦作⿱無⿱字秦誓昧昧我思之古文尚書作SKcharSKcharSKchar字毛詩序鵲巢騶虞之徳陸氏曰騶本作⿰無⿰字莫予荓蜂傳曰荓蜂𢊏曵也無𢊏字無我魗兮陸氏曰魗亦作⿰無⿰字鋪敦淮濆韓詩作⿰云大也無⿰字椓之槖槖傳曰椓謂㩅土也陸氏曰從手畱聲無㩅字召旻箋曰米之率糲十粺九鑿八侍御七陸氏曰率又作卛音類無卛字有俶其城俶本作㐼無㐼字周禮鼈人注鄭司農云謂有甲□胡龜鼈之屬□莫于反無□字儀禮既夕禮兩敦兩杅鄭注今文杅為桙無桙字燕器杖笠鄭注笠竹𥱀葢也無𥱀字襄九年左傳備水器注盆□之屬□户暫反疏曰周禮凌人春始治□今本作□無□字爾雅□槖含無□字輿鵛鷋無鵛字栲山樗許慎栲讀為秩無□字饙□稔也郭注今呼□飯為饙無□字魯論由也喭鄭𤣥注子路之行失於吸喭史記索隐⿰音畔無⿰字周語盧由⿰媯韋昭曰⿰媯盧女為荆夫人無⿰字楚䇿方将修其碆盧碆元作⿱無⿱字齊䇿孟嘗君曰文憒於憂而性懧愚無懧字秦䇿秦且燒焫獲君之國無焫字魏䇿魏王所用者樓⿴翟强無⿴字此見於經傳者也史記厯書秭鴂先𣽎無滜字天官注辰星一名□星無□字淳于髠傳帣本作□無□字魯世家□□如畏一作□□無□字秦紀注穆傳八駿有驊驑騚驗無□字龜䇿傳諸靈數箣無箣字前漢書古今人表應□厚□革子□無□字□字□字遊俠傳乗不過□牛晉灼曰□牛小牛也師古工豆反無□字五行志蝝□□之有翼者無□字王子侯表松兹頃侯□師古干渉反無□字廣成侯□師古竹二反無□字功臣侯表□頃侯温疥□音詢又音旬無□字禮樂志纎微癄瘁之音作無癄字地理志五原郡莫□縣如淳音忉怛無□字申屠嘉傳𪘏𪘏亷謹師古曰𪘏初角切無𪘏字王莾傳好以𣯛装衣師古曰𣯛或作□音義同無□字後漢書馬防耿恭従五谿榼□谷山索西與羌戰無𧞔字趙壹窮鳥賦嫗𡟥名執𡟥丘矩反無𡟥字李膺傳綱紀□弛無□字呉志孫休為四男作名字太子名𩅦字莔次子名□字□次子名壾字昷次子名□字㷏雖見名字注而别無諸字魏志荀彧傳彧子惲惲次子霬無霬字晉書輿服志棨㦸韜以繡黻上為□字繫大蛙蟆無□字孝武帝紀太元十二年立梁王㻱子𥤉為梁王無㻱字宋書符瑞志義陽獲銅鼎刺史段仏榮獻無仏字阮佃夫傳塘岸整⿱無⿱字靈運山居賦兩𣇘通沼無𣇘字⿱孟分隔無⿱字魚則𩽇鯉鮒鱮自注𩽇音憂無𩽇字𩷰沿瀨以出泉𩷰音迅無𩷰字獵渉蘡⿱無⿱字犴獌猰𤟣自注𤟣狸之黄黑者似⿰無𤟣字⿰字北魏書地形志馮翊郡有⿰縣無⿰字司馬叡傳太子右率周莚討沈克無莚字胡叟傳為髙閭設濁酒□食無□字宕昌羌傳廗水以南南北八百里地多山阜無廗字釋老志僧朗與其徒隱於泰山之琨𭹄谷無𭹄字南齊書州郡志永昌郡有建⿰縣無⿰字汶山郡有𣺂官縣無𣺂字永平郡有⿰安縣無⿰字東昏侯本紀青⿱金口帶麝香塗壁無⿱字文獻王嶷傳更定㮧格無㮧字張融海賦⿰澤⿰洽⿰音𥂕無⿰字徃來相⿱⿱麄合切無⿱字⿱石成窟⿱紆状切無⿱字涫𣷓碨雍無𣷓字𦷦䂭硄□𦷦苦降反無𦷦字流柴斷㼘㼘五窟切無㼘字汩湥⿰浡⿰於渤反無⿰字濩𤄶𣶯渾無𣶯字汙𣽺𣽬況無𣽬字北齊書劉逖傳逖從子顗顗父濟濟弟㻐俱奔江南武定中顗従㻐還北㻐賜爵臨潁子無㻐字徐之才傳武成生⿰牙以示之才拜賀曰此是智牙無⿰字南史列傳建平夷王向𢎞向瓂等詣臺求拜除無瓂字永明元年有司奏淑妃舊擬九⿱無⿱字北史裴矩傳有忛延國無忛字附庸傳乞伏慕末遣烏訥□迎魏太武無□字隋書禮儀志⿰榆為輞無⿰字諸男夫人以⿰雉為褾領無⿰字八品己上毦白筆八品下及武官皆不毦無毦字天文志⿰星墜而渤海决無⿰字地理志義成郡有岐岼縣無岼字律書志夾鍾一部二十七律十五曰□黨無□字刑法志齊文宣帝時有司酷法訊囚則用車軸⿰杖夾指壓踝無⿰字王充傳充本西域人祖支頽䅶徙居新豐無䅶字周書髙昌傳國人乃推立⿰嘉為王無⿰字唐書宗室世系表同昌郡王李⿱無⿱字岳州長史李⿰無⿰字宰相世系表有李⿱無⿱字兖州節度使鄭⿰無⿰字地理志諸蠻州有⿱州𨽻黔州都督無⿱字又戎州開邉縣注阿䕫部百八十里至諭官川又經薄⿰川無⿰字武則天傳后自作曌□埊□□□□□□□□□十有二文無□□等字栁宗元傳𩰾炎以澣無𩰾字索元禮傳作鐵籠⿱囚首無⿱字孫思邈傳救以⿰劑無⿰字史敬奉傳遳陋不勝衣無遳字孝友傳繁昌朱𢙨無𢙨字五行志景隆中民謡曰兩足踏地鞵⿰斷無⿰字西域傳東安國治喝汗城亦曰□斤顯慶時以□斤為木鹿州無□字驃國傳曲名有⿰聦網摩謂時康宴會嘉也無⿰字樂工衣綘朝霞為蔽膝謂之裓襔無襔字南蠻傳乾符四年南詔遣陀西叚琷寶詣邕州請修好無琷字又南詔有邆睒詔姚州都督有邆備州無邆字阿逼蠻十四部落十一曰羅公十二曰⿰無⿰字五代史回紇地宜白麥與青⿰麥無⿰字宋史宗室有趙不𢙯無𢙯字夏國傳諒祚在位二十年⿰都六年拱化五年無⿰字熙寧五年閏七月夏人瞎藥棄城夜遁無瞎字政和四年冬環州定逺大首領夏人李訛𠼪以書遺其國統軍梁哆㖫無𠼪字交阯傳咸平四年以象⿰二來貢無⿰字三佛齊傳唐天祐二年授其使蕃長蒲訶⿰寧逺将軍無⿰字注輦傳天禧四年遣使琶欄得麻烈呧入貢無呧字于闐傳嘉祐八年遣使羅撒温獻方物以其國王為特進歸忠保順𥒖鱗黑韓王于闐謂金翅烏為𥒖鱗無𥒖字日本大理列傳李繼遷冦洪徳砦酋長慶香與癿𡗀慶族合勢擊之無癿字𡗀字銀州羌部招□遇來訴賦役苛虐無□字趙思忠傳熙寧七年封其子邦辟勿丁咓曰徒義次蓋咓曰⿰義無咓字⿰字南丹州傳開寶七年酋帥莫洪㬫遣使奉表内附無㬫字西南夷傳咸平元年其王龍漢𤩊遣使來貢無𤩊字遼史嘉儀志二月一日國舅族蕭氏設晏延國族耶律氏六月十八日耶律延舅族蕭氏嵗以為常謂之扎拉巴䝉古語已請之謂原作𢘉里尀尀讀若頗無尀字遊幸表舔醎鹿灑醎於地以誘鹿無舔字金史始祖下諸子膏本名額哩哷無□字熙宗下大㚖本名托卜嘉無㚖字宦者傳梁珫無珫字兵志蘇謨典乣咩乣無乣字又俗謂妻為蕯蕯北魏書有廣宗侯王蕯無蕯字元史太祖第四子圖類原作⿰雷無⿰字百官志班布爾實原作倴不思置副使一員無倴字食貨志太祖弟巴勒噶岱原作孛羅古⿰大王子無⿰字高麗傳憲宗末其王愖改名暙無暙字明史永樂四年征安南俘獲黎季□父子無□字嘉靖七年破倭賊於陸涇⿰無⿰字萬厯十五年秀水思賢鄉有異鳥人頭鳥身𩓐下有白鬚無𩓐字又朝鮮王李昖湎於酒無昖字此見於正史者也山海經號山多汵石端水出焉郭注汵或音金無汵字呉姖天門日月所入又金門之山有人名曰黄姖之尸無姖字翼望之山有獸焉其名曰讙其音如⿱百木御覽作⿱百聲無⿱字⿱字穆天子傳舎于漆□無□字故天有𡺞無𡺞字北遊于□子之澤無□字至于長□重⿰氏之西疆無□字⿰字⿰瑶注曰玉名無⿰字玪□注音鈐瓆無□字□騮注疑驊騮字赤蘎注古驥字□溲注今西有渠捜國□疑渠字祭公飲天子酒歌□天之詩天子命歌南山有□注曰詩頌有昊天有成命小雅有南山有臺雖古字難曉皆無其字竹書紀年襄王三十年洛絶于⿰無⿰字齊侯鏄鐘銘其配䕫公之姂而⿰公之女無姂字⿰字王子呉鼎銘擇其吉金自作飼⿰無⿰字管子桓公九合諸侯南至呉越巴䍧牱⿰不庾無⿰字韕韕乎莫得其門無韕字□龍夏無□字深𪑟之無𪑟字㩖權渠⿰緤無⿰字必従是□亡乎房玄齡注□即⿱無□字⿱字荀子祌䄡其辭禹行而舜趨注即沖澹無祌字䄡字太古薄𦵏故不⿰無⿰字造父為御□□為右無□字□字韓非子魯穆公曰吾聞龎⿰氏之子不孝無⿰字鶡冠子世兵篇細故袃蒯即慸葪無袃字天權篇⿰蜚垂□無⿰字□字楚辭天問昆侖縣圃其凥安在凥與居同無凥字吕覽堯命質為樂鼓□乃拌五絃之琴為十五絃之瑟無□字以黄金𤤄者殆無𤤄字孫愐引吕覽𨌈𨌈敐敐無𨌈字敐字秦惠王詛楚文新𨜔及⿰無⿰字張矜⿱怒⿱音府無⿱字尚書大傳𧭓然作大唐之歌無𧭓字淮南子修務訓啳𦝢哆⿰髙誘注啳音權無啳字又野彘有艽莦無莦字主術訓寸生於⿰⿰生於日無⿰字又趙武靈王革帶鵕⿰而朝注鵕⿰讀為私鈚無⿰字原道訓甚淖而滒注音歌無滒字俶真訓昧昧晽晽音林無晽字又重九⿱注音整形也無⿱字時則訓田䑕化鴽注田䑕⿰⿰䑕也無⿰字兵畧訓深哉睭睭無睭字泰族訓湯之初作囿也以奉宗廟鮮犞之具注乾肉為犞無犞字焦氏易林噬囁⿰㘗昧㝠相搏無㘗字兩心相悦共其茀⿱無⿱字白虎通冠⿰也所以⿰持髪也無⿰字春秋考異郵瑇瑁吸⿰⿰芥也無⿰字揚子法言通諸人之嚍嚍者莫如言注嚍嚍猶憤憤也無嚍字方言𣨶⿰倦也無⿰字□瞳之子曰□注□邈也無□字守宫秦晉西夏或謂之蠦⿰無⿰字幧頭或謂之⿱帶⿱音菜無⿱字鵖鴒自關而西或謂之□鶝無□字牀齊魯之間謂之⿱無⿱字王充論衡鮭肝殺人𩶰䱙螫人無𩶰字黄憲外史向者豻⿰之勞無𤜞字夫仙者潛于山澤之間垢衣⿴形無⿴字尤射命漺錫我以言無漺字徐偃王志遂𧉸蝍成小兒無𧉸字説苑晉平公為馳逐之車田荖三過而不觀無荖字拾遺記⿱乘草可為布為席無⿱字水經溶溶夜⿰無⿰字酈道元洋水注虞栩至下辨燒石⿱木開漕船道無⿱字遼水注臨渝縣渝水南流東屈與一水會世名之曰㯼倫水無㯼字沂水注桑泉水逕𫎇隂縣故城北又東南與㟬崮水合無㟬字資水注湘水又東得⿰口水出永昌縣北羅山無⿰字漸江注始寧縣西有小江源出山謂之浦無字浦陽江逕始寧縣𡻻山之成工嶠嶠北有𡻻浦無𡻻字博物志鶴䯓頰䯔耳無䯔字周處風土記鷖⿰以名自呼大如雞生卵於荷葉上無⿰字博雅柊楑椎也無柊字□冬𠂢也無□字羊羊㕱㕱螳蜋也無㕱字齊民要術自然𥼆禹餘糧也無𥼆字⿰籷⿰漤無⿰字⿰字榆十五年後中為車轂及葡萄⿱無⿱字地軸占營室一名⿰⿰無⿰字伏義與阮籍書重⿰難極管短幽宻無⿰字髙文惠與婦書今致金鏆一雙無鏆字嵇康與山巨源絶交書足下舊知吾潦倒⿱疏不切事情湯垕曰叔夜書唐世尚在懐琳得以倣之至于堯⿱酒⿱等古字亦有所本無⿱字⿱字晉庾翼與燕慕容皝書今致朱漆銏二十張無銏字陸雲答車茂安書烝石首臛⿱𩶯無⿱字𩶯字王羲之帖鸕鷀糞白去䵟𪒟瘢黶令人色態無𪒟字宋吞道元箋左﨑右嵧强弱相負無嵧字鮑照謝賜藥啓猥委存䘏𤻞同山岳無𤻞字黄庭内景經玉𥫽金鑰長完堅無𥫽字世説阮歩兵登蘇門山退還至半嶺聞上⿰然有聲如數部鼓吹無⿰字世説新語林公道王中郎云著膩顔帢𦅖布單衣無𦅖字梁僧慧皎答王曼頴書來告吹嘘更増㥏⿰無⿰字劉孝儀代謝賜鵞鴨啓口疑犀⿰脚似魚懸無⿰字張衡西京賦集重陽之清𪷁無𪷁字成公綏嘯賦訇磕㗦嘈無㗦字梁元帝採蓮賦水濺蘭橈蘆侵羅𧟆無⿰字又梁安寺刹下銘薩埵來遊屢徘徊於紺馬梵云薩埵此云有情無埵字潘岳滄海賦⿰鯸𩽷無𩽷字李白大獵賦别有大⿰飛駮窮竒貙䝡無⿰字樊宗師綘守園記陴⿰孤顛無⿰字元結唐亭銘無𢈪字山堂肆考唐王釗守洛州給王㠿布一端㠿音兹無㠿字格物論六月生羊曰𦎦七月生羊曰⿱無⿱字説郛南方有人名曰⿰所之國大旱無⿰字本草圖經海𦄝筐石决明之類也其形圓如𦄝筐故名無𦄝字埤雅阜螽一名𧋢䗥𧋢音勃無𧋢字廣志⿰麥似大麥出凉州⿰音宛無⿰字文獻通考麻衣道者正易心法一卷朱侍講云南康戴主簿師禹撰乃不唧𠺕底禪不唧𠺕底修養法無𠺕字一統志唐阿⿰馬龍州人撰㸑字韙書無⿰字興化府鯑山在莆田大海中與琉球國相望無鯑字孟艮府蠻名孟掯無掯字雲南府交易用貝俗呼貝作𧴩無𧴩字騰衝指揮使司東南五里有球⿰山無⿰字黄省曾魚經⿰户以稍長魚苗曰⿱⿰無⿰字⿱字王僧逹依古詩少年好馳俠旅宦逰關⿰無⿰字劉晝曰牽石拕舟必歌嘘𡁎古詩紀有嘘𡁎歌無𡁎字宋之問逰法華寺詩二⿰⿰古今無⿰字韓昌黎答栁栁州食蝦䗫詩雖然兩股長其如背瘠⿰無⿰字皮日休千言詩耀景或如□無□字李賀開愁歌莫受俗物相嗔⿰無⿰字李商隐詩欄藥日髙紅髲𩭝無𩭝字宋謝希孟詞雙槳浪花平夾⿰青山鎖無⿰字元呉萊觀秦鄒嶧山刻石木本碑詩楚金□匾猶躇蹈董逌言程邈四簡篆書□扁應勢玉篇螎與蜾同字亦作螎無𧒘字又如秦泰山碑親廵作寴𨊩漢樊敏碑傾作廎律作律衡方碑委迤作褘隋楊厥碑啓作□繼作□唐扶碑典墳作典⿱戚伯著碑筆作□中作□龜作龜劉修碑基作□李翕碑屢作屢袁逢碑昉作昘祝睦碑祚作䟭典作□郭仲竒碑嬴作羸孟育碑度作度響作⿱據作□孔耽碑宇作穻禽作禽扶風縣夫子廟碑子作□唐作⿰遊作⿴孔宙碑終作□北海相碑曹作曹淮廟碑齋作⿰唐公房碑䑕作⿱熊君碑爵作□費汜碑氏作𡚼度尚碑禄作⿰袁良碑楚作□靈臺碑恢作⿴髙彪碑道作□又亢倉子終作□悖作𡥐害作⿱萬作□共作□孰作⿰衡作□為作□皆無其字如此類者不可勝數所謂闕者補之安在哉至其謬誤處頗多列其尤者於後閲者當分别参之取證於經史毋遂據為確然也












  管城碩記卷二十一
<子部,雜家類,雜考之屬,管城碩記>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二十二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正字通二
  葨注云俗字舊注音畏汎云草名泥
  按易泰初曰以其彚征吉古文彚作葨傅氏注曰葨古偉字美也
  㲝注云同⿰俗省舊注音冗與氄同後⿰注引正譌俗作氄非不知㲝即⿰之譌省分為二非
  按周禮司裘中秋獻良裘鄭注曰中秋鳥獸㲝毨因其良時而用之陸德明曰㲝音毛賈公彦曰中秋鳥獸㲝毨此是尚書堯典文据此㲝葢古毛字若謂㲝同氄當是中冬安得謂中秋即氄毨乎新舊注皆謬
  □注云褮字之譌
  按詩樛木云葛藟縈之陸氏曰縈本又作□烏營反非譌字也
  𠏀注云俗字舊注音薖美也誤
  按詩碩人之薖毛傳曰薖寛大貌陸氏曰薖苦禾反韓詩作𠏀𠏀美貌
  㿒注云俗疛字舊注音宙與疛同非又音倒病也音紬心悸並非
  按詩我心憂傷惄焉如擣毛傳曰擣心疾也陸氏曰擣丁老反本或作㿒韓詩作疛除又反義同
  昴注云音卯西方宿又尤韻音侔詩召南維參與昴叶下裯猶舊注音留因毛詩叶力求切而誤
  按詩維參與昴毛傳曰參伐也昴畱也陸氏曰昴音卯徐又音茅一名留畱如字史記律書曰北至于畱言萬物之稽畱也故曰畱舊注音畱本此又毛詩並無力求切也
  矜注云音京矛柄也别作𥎊
  按詩二矛重英陸氏曰矛莫侯反方言矛柄謂之矜郭璞注曰矜音巨中反据此則矜當讀為銎音京者非也考工記曰秦無廬鄭注秦多細木善作矜柲賈氏曰矜柲者竹攢柲也攢謂柲之入銎處柲即柄也方言矛骹謂之銎注曰即矛刃下口是也呉棫韻補曰矛冒也刃下矜也是矜當音銎矣正字通於矛字注乃云吳氏説非不知其本於方言也
  蚳注云舊注音池螘子引周禮祭祀共蠯蠃蚔内則蚳醢今考國語里革曰魚禁鯤鮞蟲舎蚳蝝由此推之祭祀豆實禮尚芳潔蚳當水中介蟲如蛤蜊蚶䗯之類非螘子無疑
  按詩成是貝錦傳曰貝錦錦文也鄭箋曰云錦文者文如餘泉餘蚳之貝文陸氏曰蚳直基反貝黄白文曰餘蚳禮祭統陸産之醢鄭注曰陸産之醢蚳蝝之屬周禮醢人饋食之豆蜃蚳蚳即餘蚳之類也藝文類聚引爾雅餘蚔音治相貝經曰南海貝如珠礫或白駮其性寒其味甘陸璣詩疏曰貝水中介蟲也龜鼈之屬張衡西京賦摎蓼浶浪乾池滌藪上無逸飛下無遺走擭胎拾卵蚳蝝盡取庾闡揚都賦其中則有靈蛟白黿之族種繁六眸類豐三足寄居負敖鸚螺脫骨餘泉如輪文蚔如琢則夫味甘性寒堪充醢豆者必是物也
  䯚注云俗字韻㑹膘或作䯚舊注胡了切水臁也又與⿰同並非
  按詩徒御不驚大庖不盈毛傳曰自左膘而射之逹于右腢為上殺射左髀逹于右𩩐為下殺陸氏曰膘或作𩩐胡了反一本作⿰呂忱于小反乃不考古注並以為非何也
  銚注云音挑農噐舊注泥正韻音堯非
  按詩庤乃錢鎛毛傳曰錢銚也陸氏曰銚七遥反何士堯反沈音遙正義曰世本垂作銚宋仲子注云刈也正韻音堯不誤
  光注云舊注同兕按集韻收光孔宙楊統碑或作光皆譌文闕可也
  按詩稱彼兕觥陸氏曰兕字又作光爾雅光似牛光同兕非譌文也酈元肥水注倉光都水是營是作朱謀㙔箋曰史記齊世家云倉兕倉兕總爾舟楫王充論衡作倉光云是水中獸也不審光乃光字之譌耳說文兕如野牛其皮堅厚可制鎧葢當時軍士以兕為鎧因呼曰蒼兕蒼總爾衆庶與爾舟楫後至者斬爾即謂蒼兕夫也乃以為水中之獸善覆人船太謬
  犧注云音希通雅犧尊因娑孫愐五歌韻收之此緣鄭注禮器畫作鳯羽娑娑然故音娑耳南史劉杳傳刻木為獸形鑿頂及背以出納酒阮諶三禮圖畫為牛象則犧當讀本音無娑音
  按文廟禮樂志曰詩犧尊將将毛傳曰犧尊沙飾也言沙牛飾尊而先儒謂沙羽飾畫為鳯凰之形誤矣蓋牛有二種一曰沈牛牛之善水者也一曰沙牛俗亦謂之黄牛且言有沙飾也似不為全牛若今牛鼎有牛之飾而已王肅云太和中魯郡於地中得齊大夫子尾送女器有犧尊以犧牛為尊則是製為犧牛於背納酒於頂出之也莊子外篇曰百年之木破為犧尊青黄文之也是犧尊有青牛黄牛之飾矣毛傳沙飾葢沙牛也
  㞵注云𠬢字之譌㞵音滔
  按青衿詩曰佻兮達兮說文引詩曰㞵兮達兮㞵即佻古今字也非𠬢字之譌
  夎注云音剉曲禮介曰不⿰𠂎⿱一丰 -- 拜為其⿰𠂎⿱一丰 -- 拜而夎拜舊注訓詐非夎俗譌作蓌舊本草部蓌重出冝刪
  按曲禮為其拜而蓌拜鄭注曰蓌則失容節蓌猶詐也陸氏曰蓌子卧反又側稼反是讀蓌為詐也蓌本从草非俗譌也
  堥注云音牟瓦器舊注堥土釜以木為之象土釜形誤按曲禮敦牟鄭注曰牟讀曰堥陸氏曰齊人呼土釜曰堥孔疏曰隱義云堥土釜也今以木為器象土釜之形舊注本此
  ⿰注云譌字舊注音獵車翣以御風塵誤
  按周禮巾車掌公車之政輦車組輓有翣鄭氏曰有翣所以御風塵故書翣為䭷杜子春云當為翣書亦或為⿰陸氏釋文䭷⿰並音獵舊注本此
  䑎注云俗字舊注音産臉䑎羮也沿集韻韻㑹而誤按内則雛燒孔疏曰火中燒之然後調和若今之䑎也
  莎注云音梭曲禮共飯不澤手鄭注澤謂挼莎也一説挼莎當作捼挱兩手相切摩也舊注挼挱附莎注誤按郊特牲曰汁獻涗于醆酒鄭注獻當讀為莎齊語聲之誤也秬鬯者中有煮鬱和以盎齊摩莎泲之出其香汁因謂之汁莎是挼莎猶摩莎皆作莎
  棜注云音飫案屬陳澔集說棜一名斯禁見鄉飲酒禮鄭康成曰棜斯禁也大夫斯禁士棜禁鄭以禮器廢禁為廢去其禁又分大夫用棜士用禁並誤
  按禮器天子諸侯之尊廢禁大夫士棜禁注曰廢猶去也棜斯禁也謂之棜者無足有似於棜大夫用斯禁士用棜禁据此則廢去其禁專為天子諸侯之尊而言豈并士大夫亦廢之哉何云鄭誤
  燋注云俗焦字凡經傳作燋者皆贅文誤不自說文始按周禮春官菙人掌燋契以待卜事注曰士喪禮楚焞置于燋在龜東燋謂炬也大雅緜之詩爰契我龜正義曰卜用龜以楚焞之木燒之於燋炬之火既然執之以灼龜又燕禮宵則庶子執燭於阼階上注曰燭燋也賈氏曰古者無麻燭而用荆燋故少儀云主人執燭抱燋鄭注未爇曰燋燋與焦義各不同燋字从火从焦亦如木之有櫟水之有⿰土之有堙也豈可盡為贅乎
  閭注云音廬爾雅巷門謂之閭讀書通驢通作閭非按鄉射禮君國中射則皮樹中于郊則閭中陳祥道禮書閭如驢一角山海經縣雍之山獸多閭麋郭注閭即羭也似驢而岐蹄角如麢羊一名山驢周書北唐以閭南史滑國傳野驢有角皆即閭也
  匴注云舊注酸上聲渌米箕誤儀禮士冠禮匴莒類葢盛物之器非䉛箕也
  按士冠禮爵弁皮弁緇衣冠各一匴鄭注匴竹器名今之冠箱也古文匴為篹素管反汎云筥類非
  㼱注云同□音耎柔皮革也正譌治皮革者以瓦為竈反覆熏揉之故从四瓦舊本穴部譌作⿱正韻收䆓闕㼱竝非
  按考工記攻皮之工函鮑韗韋裘鄭注曰鮑書或為鞄蒼頡篇有鞄⿱賈氏曰按藝文志蒼頡七篇李斯作鞄⿱是其一篇内有治皮之事又按吳錄曰皇象與人論草書曰欲見草書宜得精毫⿱筆委曲宛轉不判散者⿱筆之⿱亦可从四从瓦乎以⿱為㼱之譌非
  𦥎注云同輊本作⿱毛詩作輊舊本譌作𦥎非
  按旣夕禮志矢一乘軒輖中亦短衛鄭注曰輖𦥎也賈氏曰鄭讀輖從𦥎以其車旁周非是軒輊之輊故讀從埶下至埶古勢字也
  洗注云音徙承水器其形若盤古皆稱盤匜不謂之洗盤言其形洗言其用也
  按儀禮士冠禮曰夙興設洗直于東榮鄭注洗承盥洗棄水器也士用鐵賈氏曰按漢禮器制度洗之所用士用鐵大夫用銅諸侯用白銀天子用黄金也今云古皆稱盤匜不謂之洗則夙興設洗此時尚未盥手何遽先謂之洗乎又按少牢云司宫設罍水於洗東有枓若使洗言其用又何以有洗東乎博古圖及彛器欵式周有七星洗漢有陽嘉洗宜子孫洗則皆謂之洗明矣
  𨎮注云俗字舊注音操蒼色飾車又音總義同又音早車飾有華藻竝非
  按周禮巾車薻車薻蔽鄭氏曰故書薻作𨎮杜子春𨎮讀為華藻之藻𢆯謂薻水草蒼色以蒼土堊車以蒼繪為蔽也陸氏釋文𨎮音總又音藻
  㨒注云俗字
  按特牲饋食禮膚三離肺一鄭注曰離猶㨒也小而長午割之又旣夕禮陳鼎五於門外其實羊左胖離肺注曰㨒離㨒苦圭反非俗也
  獶注云舊注與猱同引樂記獶雜子女按樂記獶本作獿獶者獿之譌獿俗省作猱謂獶同猱非也
  按樂記優雜子女鄭注曰優當作獶言舞者如獼猴戲也疏曰漢書檀長卿為獼猴舞是狀如獼猴也此鄭注及孔疏皆誤也樂記優雜子女据哀二十五年傳公使優狡盟拳彌注曰優狡俳優也襄六年傳宋華弱與樂轡少相狎長相優注曰優調戲也正義曰二十八年傳稱慶氏之徒觀優至于魚里是優為戲名也優雜子女言俳優調戲雜于子女不必其為獼猴也鄭謂優當作獶葢據長卿之舞而言耳古豈必有獼猴之舞哉至以獶為獿譌俗省作猱則小雅教猱升木豈俗字哉
  靻注云靼字之譌舊注音摘柔革與靼義近改音祖靻勒也誤
  按曲禮君車已駕僕展軨陸氏曰軨歴丁反盧云車轄頭靻也舊云車欄也又淮南子氾論訓靻蹻嬴葢經營萬乘之主靻正非靼譌也
  捂注云音悟相抵觸也逆忤也
  按儀禮既夕禮曰若無器則捂受之陸氏曰捂吾故反賈氏曰捂受之捂即逆也對面相逢受也捂又與俉同天官書其人逢俉化言注云俉迎也又與輅通史記晉世家虢射為右輅秦穆公服䖍曰輅迎也索隱音五稼反讀為訝鄒誕生音或額反讀為逆皆訓為迎則迕受即逆受義當如逆女逆河之逆乃以為逆忤謬矣
  ⿰注云俗字舊注音柔忍也誤
  按鄉射禮君國中射則皮樹中以⿰旌獲鄭注皮樹獸名以⿰旌獲尚文德也又按⿰與翿同見賈公彦疏⿰宜从刀作从刃非
  䍿注云音黄說文樂舞以羽⿰自翳其首
  按周禮樂師有皇舞注曰故書皇作䍿葢即古凰字也隋音樂志文舞六十四人十六人執䍿十六人執帗十六人執旄十六人執羽若汎以羽翿釋之執羽執䍿何所别乎
  滫注云息有切内則滫⿰以滑之又史倉公傳流汗出滫說文滫息流切韻㑹讀脩又㵌注云倉公傳流汗出㵌㵌須倫切
  按内則滫⿰當息有切史記三王世家傳曰蘭根與白芷納之滫中徐廣曰滫淅米汁也音先紏反此當讀為息流切倉公傳流汗出滫滫者去衣而汗晞也索隱曰滫劉氏音廵當作湏倫切滫㵌兩注並引倉公傳非也史本作滫改滫為㵌亦非也
  䴧注云音威鹿乾肉一曰鹿之美者
  按内則切蔥若⿰實諸醯以柔之鄭注曰今益州有鹿𣨙者近由此為之矣陸氏曰𣨙於偽反益州人取鹿殺而埋之地中令臭乃出食之名鹿𣨙後人因制䴧字當讀為威上聲音威非
  辵注云音綽說文乍行乍止也讀若公羊傳辵階而走按儀禮公食大夫禮曰賔栗階升不拜鄭注栗實栗也不拾級而下曰辵買氏曰君臣急諌諍則越三等為辵説文乍行乍止之訓非
  ⿰注云音楷矲⿰短也又矲注云矲俗字
  按野客叢談曰黄魯直詩矲矮金壺肯持送挼莎殘菊更傳杯注詩者但知引玉篇注矲短也矮不長也不知此二字見春官附音注下謂矲雉上皮買反下苦買反方言桂林之間謂人短為矲雉雉正作矮字呼也今按典同陂聲高注現有矲矮二字不煩呼雉為矮又曲禮共飯不澤手注澤謂挼莎也黄魯直謝楊景仁惠酒器詩矲矮挼莎並用禮注据此⿰當音矮云音楷非
  □注云音闕紙韻音鬼卷幘也儀禮緇布冠□舊本□下贅項字與本經牴牾韻㑹□通作頍竝非
  按儀禮士冠禮曰緇布冠□項青組纓屬于□□音頍去蘂反鄭氏曰□讀如有頍者弁之頍又按喪服傳苴絰注曰首絰象緇布冠之□項□下有項字葢經文也乃謂與本經牴牾何大謬也
  靲注云音琴說文鞮也
  按士喪禮幕用疏布繫用靲幕用葦席帶用靲鄭注靲竹䈼也賈氏曰按顧命敷重篾席即此靲䈼也注引說文之鞮履非也
  醋注云醯别名也說文以醋為醻醋字酢為酸漿今不從互見前酢注
  按周禮大行人上公之禮廟中將幣三享王禮再祼而酢侯伯之禮一祼而酢諸子諸男之禮一祼不酢又司尊彛皆有罍諸臣之所酢也詩大雅或獻或酢小雅萬壽攸酢易繫可與酧酢書顧命秉璋以酢孔傳曰報祭曰酢此以酢為醻酢祼酢者經傳皆同而許氏說文酢醶也倉故切醋客酌主人也在各切此當日字之偶誤想是醋倉故切適誤寫酢耳徐炫疑其説為之注曰今人以酢為酧酢字反以醋為酢時俗相承之變也正字通不信經傳但云酢為酸漿今不從謬矣禮運曰以為醴酪鄭注酪酢酨陸氏曰酢七故反是酢亦有醋音非即為醋矣
  ⿰注云音律以竹為索用維舟舊注音率絩也帛也誤又𦆽注云俗繂字舊注引爾雅紼𦆽也誤
  按玉藻士練帯率下辟鄭注率繂也士以下皆禪不合而繂積賈氏曰率下辟者士用孰帛練為帶其帯用禪帛兩邉繂而已繂謂緶緝也漢律曰綺絲數謂之絩又繒長者曰絩舊注以繂用禪帛而有繒采故云絩也帛也何云誤又紼𦆽也爾雅文何云俗
  能注云與耐通⿱目兆 -- 晁錯傳胡貉之人性能寒揚越之人性能暑
  按樂記人不耐無樂樂不耐無形形而不為道不耐無亂鄭注耐古能字也後世變之此猶存焉
  涹注云同渦舊注音阿渴也誤
  按考工記㡛氏湅絲以涗水漚其絲鄭注漚漸也楚人曰漚齊人曰涹賈疏齊人曰涹者亦是漚義陸氏曰涹烏何反又於偽反乃以為同渦非矣
  硍注云懇去聲正韻石有痕曰硍
  按周禮典同凡聲高聲䃂注故書䃂作硍杜子春讀䃂為鏗鎗之鏗陸氏釋文硍音艱又苦耕反字林音限無有作懇去聲者
  㨂注云揀字之譌舊注音董訓擊非佩觹集㨂都公反打也不詳㨂所自出訓打亦非
  按周禮太祝辨九□四振動鄭大夫曰動讀為董以兩手相擊也又郗萌天文訓曰河鼓一名提鼓一名天董是董亦擊鼓之義又郭璞注爾雅曰柷如漆桶有椎柄連底挏之令左右擊挏平聲猶㨂之都公切也據此則㨂之訓打良有自矣
  鬯注云鬯主秬言則為秬鬯主鬱言則為鬱鬯或據禮記鬱合鬯蕭合黍稷之文謂鬯亦香草非也
  按唐孔氏曰鬯者鄭氏之義則為秬黍之酒其氣調鬯故謂之鬯詩傳則謂鬯是香草王度記云天子鬯諸侯薫大夫蘭以例言之則鬯是草明矣又按禮緯云鬯草生庭孝經援神契云德及於地嘉禾生蓂莢起秬鬯出鬯是草故周禮有鬱人又有鬯人也
  䊷注云同緇檀弓䊷衣注絲衣也又緇注云别作䊷按士冠禮純衣緇帶賈疏古緇䊷二字並色若據布為色者則為緇字若據帛為色者則為䊷字
  ⿰注云舊注⿰鄉又音皓邑名在南陽按漢志南陽縣三十六無⿰縣舊注沿篇海並非
  按僖十一年左傳揚拒泉臯伊雒之戎杜注揚拒泉臯皆戎邑則臯為邑名也水經注灃水出南陽雉山又東與臯水合水出臯山則是臯鄉在南陽也後人加邑作⿰舊注⿰鄉⿰邑初不云縣何為非
  邧注云音原左傳秦人伐晉圍邧新城
  按文四年傳晉侯伐秦圍邧新城杜注秦邑秦本紀與魏戰元里正義曰邧城在同州澄城縣界邧秦邑而晉圍之此云秦伐晉圍邧誤
  䦩注云𢎞農湖縣有䦩鄉漢書譌作閿舊注唐志閿鄉縣屬陜州潼關正作䦩後漢建安中改作閿不詳考唐志譌作閿建安中改閿為聞非改䦩為閿潼關在陜西今陜西二十一州無陜州名
  按前漢武五子傳㠯湖閿鄉邪里為戾園孟康曰閿古䦩字從門中□建安中正作聞考諸書無作聞者僅見此注則聞乃䦩之譌耳後漢郡國志𢎞農湖縣有䦩鄉魏志衛覬字伯儒明帝封䦩鄉侯則建安來皆作䦩未嘗作聞可知唐志𢎞農䦩鄉有潼關亦未嘗譌作閿可知明一統志閿鄉縣在陜州城西一百三十里潼關在縣西六十里與陜西華隂分界乃謂陜西無陜州何勞多此考索耶
  䣘注云地名古今方域異名今廣陵無䣘邑舊注引續漢書汎云䣘邑亦非
  按襄十四年楚子囊師于棠以伐呉後漢志廣陵堂邑故屬臨淮春秋時曰棠葢楚之棠邑寰宇記六合古棠邑注不實指其地但云今廣陵無䣘邑混
  鸞注云鸞鳥縣名後漢叚熲傳熲復追擊於鸞鳥注鸞音□縣屬武威故城在今涼州松昌縣北
  按熲傳永康元年當煎諸種復反合四千餘人欲攻武威熲復追擊於鸞鳥大破之太子賢注曰鸞鳥縣名今涼州不云音爵桓帝紀當煎羌冦武威叚熲追擊於鸞鳥注云鸞鳥縣屬武威郡鸞音雚鳥字不注惟西羌傳麻奴等脅先零沈氐諸種冦武威馬賢追到鸞鳥招引之注云鸞音爵鸞當是鳥之譌葢桓紀鸞字音雚則鸞鳥當讀為雚爵也古音餘鳥載藥韻音朔漢縣名鸞鳥水經注音朔魏紀功碑⿱龍荒遊鸞朔𦍤與爵音近故也
  郈注云魯叔孫氏邑在今東平須昌縣春秋仲孫何忌帥師圍郈説文不考經傳訓東平無鹽鄉非
  按定十年侯犯以郈叛叔孫仲孫圍郈注不言所在昭二十五年臧㑹奔郈杜注郈在東平無鹽縣東南前漢志東平國無鹽縣有郈鄉說文本此乃謂其不考經傳何也又明一統志洪武八年以湏城縣省入東平州今亦無須城縣也
  郘注云譌字舊注郘亭名不詳所出不實指其地沿篇海誤郙注云音甫說文汝南上蔡亭
  按禮緇衣云甫刑曰苗民逆命疏引孔注尚書云呂侯後為甫侯故穆王時謂之呂侯宣王及平王時為甫侯詩崧高云生甫及申謂宣王時也揚之水不與我戌甫謂平王時也据竹書紀年穆王五十一年作呂刑命甫侯于豊則穆王時匕稱甫侯矣郡國志汝南新蔡有大呂亭說文郙汝南上蔡亭郙亭即郘亭也
  ⿰注云說文南陽⿰縣漢志作穰音義同
  按漢志馮翊雲陽縣有越巫⿰⿰祠三所孟康曰⿰音辜⿰音穰葢别有⿰字也
  鄫注云音竲姒姓禹後襄元年伐鄭次于鄫杜注陳留襄邑東南有鄫城舊注音情非韻㑹引穀梁傳作繒今沂州承縣東繒國亦非
  按漢志東海繒縣故國禹後後漢縣屬瑯邪晉因之故僖十四年季姬及鄫子遇于防使鄫子來朝杜注鄫國今瑯邪繒縣在今嶧縣東者也襄元年諸侯之師次于鄫杜注鄭地襄邑東南有鄫城在今睢州之東南者也何乃以鄭之鄫為鄫國而又以承縣之繒國為非耶
  郕注云說文魯孟氏之邑左傳隠元年衛師入郕按隱五年衛師入郕杜注郕國也東平剛父縣西南有郕鄉莊八年師及齊師圍郕郕降于齊師者也此郕國也桓六年公會紀侯于郕杜注郕魯地在泰山鉅平縣東南此魯之郕邑後為孟氏邑者也何得混之
  郯注云國名說文東海縣六書故曰少昊後己姓國今為淮南下邳縣
  按漢志東海郯縣故國少昊後春秋襄十年郯子來朝是也今為沂州郯城縣漢志東海下邳縣應劭曰邳在薛其後徒此昭元年傳商有姺邳杜注二國商諸侯邳即今下邳縣是也今為淮安府邳州安得一之
  䣆注云舊注音經鄉名在高宻左傳戰于升陘又音形按傳有井陘無升䣆别見陘注
  按禮檀弓曰邾婁復之以矢葢自戰于升陘始也春秋僖二十二年秋八月丁未及邾人戰于升陘我師敗績邾人獲公胄懸諸魚門杜注升陘魯地陘音形何謂左傳無升陘也又史記淮陰侯傳欲東下井陘擊趙漢書地理志常山郡有井陘縣應劭曰井陘山在南陘音刑左傳無也
  鄝注云音了國名穀梁傳楚滅舒鄝長箋隨絞州鄝四國名鄝國在義陽亦作蓼今考南陽無義陽箋誤按宣八年傳楚為衆舒叛故伐舒蓼此舒蓼葢群舒之屬也桓十年鄖人軍于蒲騷將與隨絞州蓼伐楚師杜注蓼國今義陽縣東南湖陽城漢志南陽湖陽縣故蓼國師古曰左氏傳作飂字者也水經注曰闞駰言晉太始中割南陽東鄙之安昌平林平氏義陽四縣置義陽郡乃謂南陽無義陽非矣
  苼注云音生魯地名
  按莊九年殺子紏于生竇杜注生竇魯地史記齊太公世家殺子紏於笙瀆賈逵曰魯地句瀆也宣十八年子家還及笙杜不注即笙瀆也笙穀梁作檉無有从艸作苼者注以苼為魯地誤
  衙注云舊注音牙縣名無據故紀侯邑郚音吾地志允吾音鉛牙衙即郚吾二文之譌宜刪
  按漢志左馮翊有衙縣衙音牙師古曰即春秋所謂秦晉戰于彭衙衙即衙也以為郚吾二文之譌非
  ⿰注云音真地名
  按史記景惠間侯表南⿰侯國索隱曰韋昭音真一音程李彤云河内有⿰亭音潁
  鄔注云烏古切左傳王取鄔劉蒍邘之田于鄭杜注緱氏西南有鄔聚又魏獻子分羊舌氏之田為三縣司馬彌牟為鄔大夫說文鄔太原縣
  按左傳分祁氏之田以為七縣注曰七縣鄔祁平陵梗陽塗水馬首盂也分羊舌氏之田以為三縣注曰銅鞮平陽楊氏也今云分羊舌氏之田為三縣彌牟為鄔大夫不審鄔非羊舌氏邑也其誤甚矣又按九經釋文曰鄔地名在周者烏户反在晉者於庶反字同而音異也
  鄡注云音蹺說文鉅鹿縣名舊注豫章有鄡陽縣因篇海而誤訂正篇海云縣在鄱陽今鄱陽屬饒州無鄡陽也
  按漢志鉅鹿有□縣師古苦么反豫章有鄡陽縣師古口堯反今云舊注誤分為二非葢前志鉅鹿之□後志作鄡非□即鄡也至謂豫章無鄡陽疏漏甚矣
  䣂注云音類䣂陽縣今屬衡州府省作耒𨽻桂陽州者嘉禾臨武藍山也說文屬桂陽誤
  按漢志桂陽郡統縣十一耒陽縣第五師古曰在耒水之陽也梁始置衡州明始以耒陽屬衡州府說文安得豫知之而以為誤
  ⿰注云音形國名一作郉說文⿰周公子所封近河内懐幵聲⿰鄭地⿰亭井聲分⿰⿰為二地非舊注从井與从幵别郭忠恕分⿰邢為二亦非
  按穆天子傳天子北入于邴與井公博三日而决郭注曰邴鄭邑也疑井公賢人而隱邴故穆王與之遊戲也鄭地有⿰亭从井聲者是也隱五年曲沃莊伯以鄭人邢人伐翼杜注邢國在廣平襄國縣今順德府邢臺縣周公子所封从幵聲者是也乃謂⿰與邢不當分而為二者謬矣又按宣六年赤狄伐晉圍懐及邢丘杜注邢丘今河内平臯縣此晉地也說文以為周公子所封亦謬
  汪注云枉平聲左傳尸諸周氏之汪又音往汪陶縣在鴈門
  按文二年傳晉伐秦取汪及彭衙而還汪烏黄切史記晉世家秦取晉汪以歸索隱曰汪不知所在羅泌路史汪秦邑同州白水有汪城在臨晉東又國語汾河涑澮以為淵戎翟之民實環之汪是土也注曰汪大貌烏黄切皆平聲也漢志鴈門𪶁陶縣孟康音汪後志作汪陶不當又音往也
  萩注云音秋爾雅蕭萩郭注即蒿左傳伐雍門之萩今溷讀荻荻與萩非同類也
  按襄十八年傳趙武及秦周伐雍門之萩注曰萩音秋史記貨殖傳山居千章之材徐廣曰材漢書作萩樂彦云萩梓木也左傳雍門之萩當即是梓木若爾雅蒿萩何以稱伐
  躗注云音衛左傳是躗言也注謂言不足信也
  按哀二十四年傳是躗言也注户快反讀為蹪與蹶通爾雅蹶洩苦棗呉淑棗賦遵羊兮躗泄注引爾雅云躗泄苦棗是躗與蹶通也
  蓨注云音惕爾雅薞蕪一名蓚蓨即蓚字舊注苖蓨草無據
  按爾雅釋草有蓧蓨又有苖蓨蓨音愓何云無據又薞蕪一名須改須為蓨亦非
  豿注云豞字之譌舊注改音姤熊虎之子誤
  按爾雅熊虎醜其子狗郭注曰律曰捕虎一購錢三千其狗半邢昺曰此當時之律引之以證虎子名狗之義也豿之為狗如貓之為猫豺之為犲乃以為豞字之譌謬矣
  蓃注云音蔬莍蓃椒子聚生成房貌集韻藪作蓃非按爾雅椒榝醜莍郭注曰莍萸子聚生成房貌今江東亦呼莍榝似茱茰而小赤色今誤以萸為蓃而音蔬謬矣春秋繁露曰水有變冬濕多霧春夏氷雹此法令緩刑罰不行捄之者憂囹圄按奸宄誅有罪蓃五日是蓃與蒐同也葢治兵曰蒐左傳大蒐于比蒲是也
  魵注云焚上聲鰕别名爾雅魵鰕說文魵魚名出薉邪頭國又鰕魵也按說文鰕用魵訓魵汎云魚名後先矛盾况鰕江海所在皆有之非必出薉邪頭國說文誤長箋鰕前行張二掌有分勢故从分亦不辨說文魵别訓魚名之誤舊注兩引爾雅說文失考正
  按爾雅釋魚鰕凡有三一曰鰝大鰕郭注鰕大者出海中長二三丈鬚長數尺今青州呼鰕魚為鰝廣州記曰盧循為刺史循鄉人至東海取鰕鬚長四尺送示循是也一曰鯢大者謂之鰕邢昺曰鯢雌鯨也大者長八九尺别名鰕是也一曰魵鰕郭注出薉邪頭國見呂氏字林漢志樂浪郡有邪頭薉縣薉即穢邪頭國葢穢種也漢以為縣魵魚一名鰕即縣所出者是也詩魯頌有駰有騢陸氏按說文騢赤白雜色文似鰕魚則是魵鰕為魚名出薉國者非謂所在皆有之鰕也焦氏易林鯉鮒鮪鰕積福多魚張融海賦伏鱗漬綵升魵洗文亦皆以魵鰕為魚名也山海經龍魚陵居狀如鯉一曰鰕注曰鰕音遐梁虞荔鼎録宋文帝得鰕魚遂作鼎曰鰕魚四足鰕之名魚者正多何乃以說文魵鰕魚名為誤長箋解魵字尤屬支離
  鍏注云舊注音韋臿也宋魏謂臿曰鍏或曰說文䤥臿也因聲近譌作鍏臿無鍏名
  按爾雅𠝡謂之疀邢昺疏曰方言燕東北朝鮮洌水之間謂之𠝡宋魏之間謂之鏵或謂之鍏江淮南楚之間謂之臿鍏音韋何謂臿無鍏名
  蛓注云音次蛅蟖别名説文蛓毛虫俗因加蟲作蚝从蛓為正
  按爾雅蜭毛蠧注曰即蛓疏曰說文蛓毛蟲楚辭蛓縁兮我裳是也又蟔蛅蟖注曰蛓屬也陶眞白曰蛅蟖蚝蟲也則蛓乃蜭之别名與蛅蟖同為毛蟲之屬而非蛅蟖别名也又按晉書苻堅傳益州刺史王廣遣將軍王蚝率蜀漢之衆來赴難又袁瑾在壽春為桓温所圍求救於堅堅遣王鑒張蚝率歩騎二萬救之又周書本紀太祖令夏州刺史㧞也惡蚝鎮南秦州非必因許氏毛蟲之說而乃加蟲作蚝也
  鷋注云舊注音途鶶鷋又鷋鳩按爾雅本作鷵鳩無鷋名
  按爾雅有輿鵛鷋鵛音經鷋音徒新舊注皆不引何也
  袩注云與襜通衣動貌
  按爾雅衣前蔽謂之襜郭注今蔽膝也昌詹切國䇿蘇子曰攻城之費百姓理襜蔽注曰襜衣蔽前者也漢書恩澤侯表武安侯田恬元朔三年坐衣襜褕入宫不敬免師古曰襜褕直裾裨衣也方言縷謂之衽又謂之袩郭注丁狹切即衣衿也烏在袩與襜通而同為衣動貌也
  蕁注云𧂇𧂇同
  按爾雅𧂇莐藩注一名⿱母生山上音潭又𧂇海藻注一名海羅生海中音蕁又本草圖經蕁麻一名毛䕭李時珍曰蕁字本作䕭杜子羙有除䕭草詩墨莊漫録川陜間惡草土人呼䕭麻䕭音爓即蕁麻也一統志蕁麻嶺在萬全都司懐安衛城北八十里楊士竒詩平生不解談孫武也到蕁麻嶺上來三字音義本不同烏得一之
  茶注云鋤麻切茗也宋魏了翁曰茶之始其字為荼如春秋書齊荼前漢志長沙荼陵縣顔陸諸人雖已轉入茶音未嘗輙改字文徐鼎臣訓茶猶曰即今之荼也惟陸羽盧仝則遂易荼為茶
  按爾雅檟苦荼郭注樹小如梔子早采者為荼晚取者為茗一名荈蜀人名苦荼本草蘇恭曰爾雅檟苦荼荼音遲遐切葢茶即荼之省文荼原有茶音也漢志荼陵顔注荼音弋奢反又丈加反東方朔傳令壺齟老柏塗顔注塗音丈加反是塗荼皆有茶音如大家之家乘車之車仝在麻韻不煩改字也周禮荼人掌以時聚荼荼人即茶人耳又古者已有茶字不始於盧陸諸人据王襃僮約烹茶盡其餔傅㢲七誨南中茶子左思嬌女詩心為茶荈劇呉志韋曜傳或賜茶荈以當酒又楊羲書比更告茶一部劉琨與兄子衍書吾體中潰悶常仰眞茶王羲之䕤茶帖節日縈牽少睡䕤茶微炙善佳皆已作茶字矣
  蚇注云俗字蚇蠖本作尺六書别作蚇非
  按爾雅蠖蚇蠖方言⿰𧑙謂之蚇蠖早已有蚇字又唐志冩鳯都督府以蚇延國羅爛城置亦作蚇
  鷂注云音耀小於鷹爾雅鷂雉青質五采莊子鷂為鸇為布穀乆復為鷂舊注又音姚雉名分莊子之鷂與爾雅之鷂為二非
  按爾雅鷂雉注音遙邢昺曰鷂雉王后之服以為飾周禮揄狄鄭注揄狄畫揺者是也揺與鷂音義同云爾雅鷣貝雀注鷣鷂也善捉雀鷂音耀列仙傳魏公子無忌縱鳩令出鷂逐而殺之者也爾雅之鷂已分為二安在與莊子之鷂不當分為二乎
  鱁注云鱀别名又魚鰾曰鱁鮧南史宋明帝嗜蜜浸鱁鮧一啖數升本草綱目云鱁鮧魚鰾也即魚白膠此說是也
  按爾雅鱀是鱁注鱀腊魚也體似鱏尾似䱡魚大腹少肉多膏又鮎魚注鮎别名鯷江東通呼鮎為鮧爾雅翼鮧魚偃額兩目上陳身滑無鱗宋明帝所嗜逐夷疑取此兩魚鰾白為之非魚腸通謂之逐夷也
  𪏮注云俗字舊注音乳黏也又音女並非䵑注云䵒字之譌舊注同䵒非說文䵒重文贅作䵑亦非
  按爾雅䵑膠也郭注膠黏䵑䵑女乙切疏曰方言齊魯青徐自關而東或曰䵑或曰𪏮今以為非皆謬說也
  蚥注云舊注音府蜛蚥螳蜋别名按螳蜋名拒斧蜛即拒之譌蚥即斧之譌篇海類編又作⿱引爾雅權輿⿱守𤓰不知爾雅本作父改作⿱非
  按爾雅不周王蚥蚥字見此非斧之譌也又景差小言賦曰戴氛埃兮垂漂塵體輕蚊翼形㣲⿱鱗經由鍼孔出入羅巾⿱字自古有之非後人所改
  ⿰注云音吼牛鳴
  按爾雅牛屬其子犢郭注今青州呼犢為⿰云牛鳴非
  虳注云䶂字之譌舊本䑕部䶂音豹今虳訓䑕改音的非
  按爾雅蛝馬䗃注曰馬蠲虳俗呼馬𧏿疏曰蛝蟲一名馬䗃一名馬蠲虳方言云馬蚿北燕謂之蛆蟝其大者謂之馬蚰蛝音閑蚰音逐安得以虳為䶂之譌乎














  管城碩記卷二十二
<子部,雜家類,雜考之屬,管城碩記>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二十三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正字通三
  䎶注云舊注音二以牲告神神欲聽之曰䎶按詩神之聽之與上帝鑒觀借義同未聞以神聽别作䎶者此謬説也宜删
  按山海經自𣙙𧑤之山以至於竹山其神祠毛用一犬祈䎶用魚郭注曰以血塗祭為䎶也公羊傳云蓋扣其鼻以䎶社音釣餌之餌今按公羊傳蓋扣其鼻以血社不云䎶也唯榖梁傳云叩其鼻以衈社也衈音二則䎶衈音義同也
  ⿱注云𪊨字之譌舊注音諸鹿類誤
  按山海經敖岸之山有獸焉其狀如白鹿而四角名曰夫諸𤣥覽作夫⿱
  㰂注云木名山海經煮其汁味甘可為酒六書故棯亦作㰂
  按天中記云㰂汁甘為酒齊民要術沈約集皮日休集皆有㰂酒今山海經無是文究未知㰂為何木惟謝靈運山居賦苦以木成甘以㰂熟自注云木酒味苦㰂酒味甘並至美兼以療病㰂治癕核木治痰冷六書故亦作棯爾雅還味棯棗是㰂酒取棯汁為酒也
  踇注云俗字舊注沿篇海誤
  按山海經踇隅之山其上有草木多金玉多赭郭注踇音敏
  椆注云音周木名
  按山海經虎首之山多苴椆椐郭注椆音彫
  𡸙注云同峮音囷山相連貌南都賦或峮嶙而纚縣按山海經有人曰苗民有青獸如兎名曰𡸙狗注音如朝菌之菌駢雅𡸙狗兎屬也自有𡸙字非峮也
  弞注云與矧同舊注分弞矧為二非
  按山海經涿山西七十里曰丙山其木多梓檀多弞杻弞與矧當不同也
  棓注云邦去聲説文棁也棁即今木杖通雅曰楊升菴謂文子羿死桃部古字部即棓大杖也
  按淮南子説山訓羿死桃部不給射髙誘注曰桃部地名羿為逢𫎇所殺不及攝已而射又帝王世紀寒浞殺羿於桃棓而烹之以食其子皆以桃部為地名謂部棓為古今字而引之以證部為大杖謬矣
  蚙注云蛉字之譌舊注音鈐蟹距又音琴蟲名並非按淮南子説林訓昌羊去蚤虱而來蚙窮誘注曰昌羊昌蒲蚙窮蝱蜒入耳之蟲也
  烑注云俗字舊注音姚光也誤
  按淮南子要畧曰挾日月而不烑潤萬物而不耗誘注挾至也烑音姚光也
  蟌注云舊注音聰蜻蛉也按淮南子水蠆為𧐟莣注音矛務蜻蛉也本草綱目譌為蟌六書故水蠆為⿰並未詳淮南本作𧐟莣非獨舊注誤也
  按淮南子齊俗訓水蠆為𧐟莣注音矛務又説林訓水蠆為蟌孑孓為⿱兎齧為螚注云蟌音聰孓音亷螚音那為蟌為𧐟莣皆見淮南子
  菌注云音郡朝菌生糞土上朝生暮死又曰歘生芝司馬彪注莊子曰朝菌大芝也一名日及不知槿名日及朝菌非木槿溷為一物誤
  按淮南子道應訓莊子曰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誘注曰朝菌朝生暮死之蟲生水上狀似蠶蛾一名孳母海南謂之蟲邪据此則從來謂芝菌者皆謬蓋朝菌蟪蛄皆小蟲也而有知若芝菌又何知乎又按晉潘尼朝菌賦序朝菌者蓋朝華而暮落世謂之木槿或謂之曰及詩人以為舜華尼以為朝菌是木槿謂之日及又謂之朝菌非生糞土者也又按𤣥中記大月氐有牛名曰日及割取肉一二斤明日創愈豈必朝槿始名曰及哉
  剆注云同⿰郎果切音蜾説文柯擊也
  按淮南子原道訓耳聽滔㓪竒麗激抮之音誘注㓪音朗激揚抮轉皆曲名又新而不㓪久而不渝注曰㓪明也魏都賦或黋㓪而拓落潘岳射雉賦畏映日之儻㓪皆以明朗為義後魏書司馬叡傳王敦使司馬楊㓪等入於石頭南齊書蕭景先傳義陽人謝天蓋與虜相搆扇豫章王遣蕭惠㓪二千人助景先討之㓪與朗音義同也注音蜾謬
  橉注云鄰上聲橉木堅實一名橝廣雅橉砌也舊注門限並非
  按淮南子汜論訓枕户橉而卧者鬼神蹠其首誘注橉音藺又與轔同説林訓雖欲謹亡馬不發户轔注曰轔戸限也
  瀿注云俗字舊注音繁汎云水名又水暴溢並非按淮南子俶真訓今夫樹木者灌以瀿水疇以肥壤誘注瀿音繁波暴溢也又郭璞江賦蹬之以瀿瀷注楚人謂水暴溢為瀿
  垀注云舊注音呼引玉篇垺垀按玉篇垺訓郭此云垺垀未詳
  按淮南子要略曰俶真者窮極終始之化嬴垀有無之精注曰嬴繞匝也垀音呼靡煩也垺垀嬴垀蓋即彌綸之義也
  醠注云昻上聲説文濁酒也𨠗同醠俗省
  按淮南子説林訓清𨠗之美始於耒耜誘注𨠗音㼜清酒也引説文訓濁誤
  𥂓注云俗字杯或作桮⿴环盃改从麻非
  按方言案陳楚宋魏謂之⿰杯秦晉曰盌吳越間曰⿱齊若平原以東或謂之𥂓桮非盃字改从麻也又孟光舉案齊眉當即方言之所云案曰⿰杯曰盌是也楊用修以為几案誤矣
  鉈注云音蛇説文短矛舊本矛部⿰即鉈重文復從正譌音施分鉇鉈為二誤
  按方言矛江淮南楚五湖之間謂之鉈此則音蛇者也實録自古皆有革帶反插垂頭唐髙祖令向下插垂頭取順下之義名鉈瓦此乃音施者也何謂無分
  㼻注云俗字罌瓶不當别名㼻瓭注云舊注音躭大罌又音沈罌之小者一罌分二體此不通物理强生分别之誤也瓭為俗字無疑
  按方言罌靈桂之郊謂之㼚其小者謂之瓭秦之舊都謂之㽀江湖之間謂之㼻郭注瓭都感反㼻仕江反
  瓺注云譌字瓶不必别名瓺
  按方言罃陳魏宋楚之間曰㼶或曰㼡燕之東北朝鮮洌水之間謂之瓺郭注瓺音暢
  䃀注云俗譌字
  按方言磑謂之䃀郭注云且對反
  頙注云譌字一曰⿰譌為頙舊注音策正也又音嗔義同並非
  按彞器欵式周有史頙父鼎其銘曰史頙作朕皇考釐仲王母乳母尊鼎頙其萬年多福無疆頙从正當讀為正⿰□皆頙之譌
  ⿰注云㛴字之譌㛴無出音舊注音㛴誤
  按齊侯鎛鐘銘不顯穆公之孫其配䕫公之⿰薛尚功曰⿰字書無從出恐是姂字姂音乏女好貌是⿰非㛴譌也
  子注云舊注古文孫崔伯渠曰二其子也子之子也按孫非止二其子也改作子非
  按周乙公鼎銘曰乙公作尊鼎子孫永寶用圓鼎銘曰惟十有三月用吉金自作寶鼎其子孫永用享王子吳鼎銘曰其眉壽無諆子孫永保用之子即兩子字猶言子子孫孫也崔以為一字誤矣
  㠱注云音𣏌説文長踞也舊注又音起與杞同古國名並非
  按㠱公匜銘㠱公作為子叔姜盥匜薛尚功曰㠱者古國名衞宏云與𣏌同
  伿注云音異説文媠也長箋伿人猶言具員是媠也按齊侯鐘銘伿小臣唯輔咸有九州處禹之都伿小臣者是亦具官之義也
  䔲注云音登篇海金䔲草又苦艼本草綱目作苦䔲按國語䔲笠相望於艾陵唐固曰䔲夫須也
  㵣注云同渇舊注引正譌从㵣廢渴泥
  按國語秦后子謂其徒曰趙孟忨日而㵣歳偷怠甚矣韋昭曰忨偷也㵣遲也宋庠音口曷切若以為渴歳則當與隱三年公羊傳渴葬也義同何休曰渴喻急也又何以㵣為遲乎
  𨀘注云俗字舊注音祥趨行也按曲禮少儀皆借翔俗作𨀘今不從
  按國䇿楚王遊於雲夢有狂兕𨀘車依輪而至鮑彪注曰集韻𨀘音詳趨行也𨀘與戕義同非翔字俗作𨀘也
  嚕注云舊注音魯引玉篇語也釋梵呪多嚕字六書不載
  按焦氏易林鳥嚕夜中以戒災凶嚕亦古字六書不載遺之也
  𨋮注云輷字之譌舊注訓同轟非⿰注云俗字舊音疊車聲誤
  按焦氏易林𨋮𨋮⿰⿰歳暮偏敝寵名復棄君衰於位二字非譌俗也
  偆注云同賰説文作□富也
  按春秋繁露春之為言猶偆偆也秋之為言猶湫湫也偆偆者喜樂之貌也湫湫者憂悲之狀也謂偆同賰非也
  □注云譌字胴注云譌字
  按尤射曰□悛民于是誦太史胴采作尤射二字亦非譌也
  庲注云音來舍也又地名蜀地有庲降
  按華陽國志庲降賈子左擔七里酈元若水注引之朱謀㙔曰庲降屯名也又蜀志先主命李恢為庲降都督使
  獽注云譌字舊注獸名獸屬無獽
  按常璩巴志涪陵諸縣北有獽䗺隋書地理志梁州傍南山雜有獠戸又有獽狿蠻賨非譌字也
  楇注云本輠字舊注引正譌不當别作輠誤
  按唐書諸羗州百六十八有楇眉州楇林州説文舊有楇字非本為輠也
  餝注云飭字之譌舊注同飾舉要餝同飭並非
  按唐書地理志餝州屬靜邊州都督府餝字从芳非飭之譌也
  ⿰注云譌字舊注音懈魚名泥
  按唐志嶺南有⿰州𨽻邕州都督府
  㚋注云俗字説文稠多也舊注引玉篇㚋大也多也與稠義相近改音凋非
  按唐書南蠻傳卭黎二州之東有凌蠻西有三王蠻疊甓而居號㚋舍㚋音凋非俗字也
  ⿴注云舊注音迷地名按即□字地名本作麊
  按屈原九歌匊芳椒兮成堂朱子注曰匊古播字本作⿴一作播新舊注皆謬
  秺注云同秺説文秅直加反俗作⿰秺舊注⿰當故切漢侯國名秺都故切孝昭時所封國名前後異同蓋未詳⿰本作秅⿰與秺皆秅字俗書之譌
  按漢志濟隂秺縣孟康音妬史記將相年表孝武後元二年九月己巳都尉金日磾為車騎將軍秺侯孝昭始元元年九月日磾卒前漢書功臣侯表秺敬侯金日磾以發覺侍中莽何羅反侯始元二年丙子封一日薨据孝昭本紀始元元年九月丙子車騎將軍日磾薨與史記同則是始元二年二字誤又按佞幸傳孝昭時駙馬都尉秺侯金賞嗣父爵為侯師古曰秺音丁䕶反⿰與秺本一字也田藝蘅同文舉要曰孝經宅作厇是也史漢兩表及志傳皆作秺字無有作秅者聘禮十稯曰秅四百秉為一秅周禮掌客車禾三秅陸氏釋文秅丁故反或宅加反蓋秅有妬音非謂秺即秅也漢西域傳曰皮山國西南至烏秅國鄭氏秅音挐師古秅音直加反則讀秅為妬亦釋文之單説矣何謂⿰與秺皆秅字俗書之譌耶
  㴦注云孤烘切音宫縣名在酒泉
  按前漢地理志後漢郡國志酒泉郡有樂涫縣無㴦縣涫注云音官已引漢志是矣此又云㴦縣音宫在酒泉謬
  悙注云俗字
  按唐書王難得傳從哥舒翰擊吐蕃至積石虜吐谷渾王子悉异叅及悉頰藏而還復收五橋拔樹悙城進白水軍使何得以悙為俗字
  忋注云同忌舊注音改又音海訓恃也兩誤
  按唐書地理志党項州七十三有忋州自不當與忌同
  坈注云坑字之譌韻補引水經注漯水又東北為馬常坈按水經注本作坑譌从冗非舊注改而勇切汎云地名尤非
  按水經漯水逕千乘縣二城間又東北為馬常坈酈道元曰坈東西八十里南北三十里亂河枝流而入於海朱謀㙔曰玉篇有坈字而勇切云地名也是水經本作坈亦非舊注改而勇切矣又酈注曰商河首受河亦漯水及澤水所鍾也世謂之清水自此逕張公城西又北重源潛發世謂之落里坈河水注曰七里澗在陜縣西七里谷水自南山通河亦謂之曹陽坈泿水注云南海郡昔治在今州城中入城東南偏有水坈陵是水經皆作坈未嘗作坑也史記貨殖傳猗頓用盬鹽起正義曰河東鹽池中又鑿得鹽坈豈盡為坑之譌乎
  鮈注云譌字
  按前漢書景十三王傳長沙定王發薨子戴王庸嗣二十七年薨子頃王鮒鮈嗣服䖍曰鮈音拘師古曰鮈音朐鮈正非譌字
  㥅注云舊注音受漢武安侯㥅按史田蚡子梧國除外同姓異姓王子侯恩澤侯功臣侯皆無武安侯名㥅者舊注人名無稽
  按前漢書王子侯表武安侯㥅楚思王子孝哀帝建平四年三月丁卯封元壽二年坐使奴殺人免師古曰㥅音受又恩澤侯表田蚡子恬元朔三年免云梧亦非
  䧄注云舊注音格人名前漢功臣表幾侯張䧄按髙祖功臣侯者一百四十三史記表無䧄名
  按前漢書景武昭宣元成功臣表幾侯張䧄以朝鮮王子漢兵圍朝鮮降侯師古曰䧄音格又音各乃謂無䧄名何也
  𤠑注云俗⿰字
  按彞器欵式周有叔𤠑敦其銘曰叔𤠑生作尹姞尊敦薛氏曰叔𤠑生者叔伯仲之序也𤠑則其名耳豈為俗⿰字耶
  翖注云翕又人名漢有侯翖
  按漢張騫傳傅父布就翖侯李竒曰布就字也翖侯烏孫官名也西域傳冒頓單于攻破月氏乃逺去西擊大夏而臣之其餘不能去者保南山羌號小月氏共稟漢使者有五翖侯一曰休蜜二曰雙靡三曰貴霜四曰𦙝頓五曰髙附師古曰翖即翕字唐書地理志有五翖州蓋取此為名耳舊注誤以侯翖為人名今獨因之而不改何也
  鈃注云音堅莊子求鈃鍾也以束縳鈃與鉶别莊子宋鈃即孟子宋牼郭象注讀鈃為堅而鈃鍾讀為鉶誤鈃無形音舊注又音形非
  按穆天子傳至於鈃山之下郭璞注曰鈃音邢何謂無形音也荀子曰其持之有故言之成理足以欺惑愚衆是宋鈃也楊倞注曰宋鈃宋人孟子作宋牼牼與鈃同口莖反又昭二十年左傳華牼陸氏釋文曰牼苦耕反是鈃與牼皆有形音矣
  蕳注云蕳蘭草又姓史淮南厲王傳中尉蕳忌蕳姓之蕳姓譜音簡舊注音姦非
  按前漢書夏侯勝從始昌受尚書及洪範五行傳後事蕳卿師古曰蕳姓卿名音姦
  嗕注云音耨羌别種漢書有速絫嗕種舊注改音辱非按前書馮奉世傳今發三輔河東𢎞農越騎迹射佽飛彀者羽林孤兒及呼速絫嗕種劉德曰嗕音辱羌别種也匈奴傳前所得西嗕居左地者孟康曰嗕音辱匈奴種也小顔音奴獨反是嗕皆音辱也又呼韓單于未至嗕姑地小顔注嗕乃彀反蓋嗕有去入兩音音耨者乃地名也匈奴傳呼速絫溫敦注曰呼速絫者其官號也宣帝紀有呼速絫單于可證今去一呼字非謂嗕不當改音辱亦非
  榤注云俗桀字正韻榤注唐有趙榤憲宗時為振䘏使按唐人以榤命名亦誤用俗字榤為桀之重文刪榤可也
  按唐書蘇子從傳累遷汾州刺史徙濮州儲粟二萬斛以備凶災於是山東大水詔右司郎中趙榤為振䘏使榤表其才擢將作監乃謂其誤用俗字真臆説也
  蚘注云舊注蚩蚘黄帝臣又蚩蚘旗按尚書注吕氏春秋天文志未有作蚩蚘者
  按周禮肆師注鄭康成曰禡師祭也祭造軍法者其神蓋蚩蚘云又宋祁景祐集韻蚩尤作蚩蚘此二處皆作蚘字
  㹪注云音訕説文惡健犬也
  按王莽傳故呼韓單于稽侯㹪累世忠孝師古曰㹪音删又音先安反今㹪無平音非也
  瞀注云音茂又音謀舊注引王逸九思進慕兮九旬復顧兮彭瞀瞀今本作務按九思逢尤篇注彭咸務光古介士務一作牟古務雖與牟瞀通改為瞀非
  按後漢書張衡應間曰於心有猜則簋飱饌餔猶不屑餐旌瞀以之太子賢注曰爰精瞀餓人也一作爰精目列子東方有人焉曰爰精目將有適也而餓於道狐丘父之盜下盤飱以餔之爰精目三餔而後能視曰吾義不食子之食也兩手據地而歐之遂喀喀而死之也注者不知改瞀為務以敄與務相似而譌也今反譏舊注改為瞀則非矣
  昋注云舊注音桂又正韻箋注晉有昋道元楊用脩作吞讀天按六書畧論創意曰炅昋炔三字乃秦博士桂真之後避地各撰其姓之文三字臆造不足存
  按後魏書髙昋傳昋字眀珍有器尚拜朝請散騎侍郎則昋字之義訓明可知又前漢書王子侯表徐鄉侯劉炔師古曰炔音桂儒林傳許商號其門人齊炔欽幼卿為文學師丹傳博士申咸炔欽上書言丹經行無比蘇林曰炔音桂又按孔子閒居引詩云先君之思以朂寡人鄭氏曰此衛夫人定姜之詩也陸德明曰此是魯詩毛詩為莊姜疏曰與詩注不同者按鄭志炅模云注記時質就盧君後得毛傳乃改之據此是有炅姓也昋炔炅三姓古昔應有是字顧疑為臆造不足存耶楊用脩讀吞為天蓋以諸書記有吞道元與吞公箋又有劉穆之與天公箋乃致斯疑不知吞與天皆為昋之譌耳
  □注云譌字舊注音桓引玉篇汎云周地名誤考地理志闕□
  按彞器欵式周有師□鼎銘曰師□父作季姞尊鼎又有師□父簋有姬□豆又有簠蓋銘曰姬□毋据此□正非譌字又按□即寏古今字也
  𥫃注云音意正也又古儀字本作𥫃
  按唐書公主列傳憲宗第四女宣城公主下嫁沈𥫃𥫃字僅見此
  𧦪注云䛒之譌辯俗作䛒舊本改从功非
  按唐書牛仙客傳帝欲用仙客力士曰仙客本胥吏非宰相器帝忿然曰朕且用康𧦪蓋恚言也有為𧦪言者𧦪以為實喜甚𧦪从功非䛒譌也正字通於𧦬字注引史作康𧦬誤
  眘注云舊注古慎字引史趙割地和秦虞卿曰王眘勿予按説文作□正韻古亦作昚从目从肉此皆義之可疑者雖宋孝宗名眘載在史籍必以眘眘為古文慎則固也
  按表記君使其臣得志則慎慮而從之陸氏釋文曰慎本亦作古眘字漢書武帝詔海外肅眘師古曰周書序云成王既伐東夷肅眘來賀即謂此魏書李彪傳唐典篆欽明之册虞書銘眘徽之篇徐陵文肅眘茫茫風牛南偃梁元帝謝賜縟啟便覺肅眘非遥挹婁無逺隋書何妥傳時人為之語曰世有兩雋白楊何妥青楊蕭眘唐書宰相世系表楊崇禮户部尚書子眘餘眘矜眘名本傳作慎表又有趙郡李叔眘次子游道相武后藝文志有平貞眘撰孝經義北史有夏侯道遷次子夏侯眘唐詩人有劉眘虛開元時為為夏縣令眘古慎字無疑也余長子眘樞亦用古慎字也
  猈注云補買切音擺説文短脛狗
  按昭十三年左傳蔡公使須務牟史猈先入杜注須務牟史猈楚大夫蔡公之黨也陸氏釋文猈音皮皆反今作上聲無平聲非也
  檣注云音戕嬪嬙婦官漢王昭君名嬙舉要同文鐸檣同嬙非又木部檣注云檣船帆也舊注元帝賜單于王檣為閼氏誤
  按前漢書元帝紀竟寧元年春正月匈奴呼韓單于來朝詔賜單于待詔掖庭王檣為閼氏後漢書南匈奴傳昭君字嬙則是前書作檣非誤也
  祱注云音税漢郇越死莽太子祱以衣衾
  按前書鮑宣傳郇越郇相同族昆弟也並舉州郡孝廉茂才越散其貲千餘萬以分施九族州里志節尤髙相王莽徵為太子四友病死莽太子祱以衣衾此郇相事也云郇越誤
  𧢻注云同觸晉記載李特傳馳馬追擊𧢻倚矛被傷注𧢻古觸字
  按晉載記李流傳流率蕩雄攻常深栅尅之追至成都蕩馳馬追擊𧢻倚矛被傷非李特傳也又淮南子齊俗訓鳥窮則啄獸窮則𧢻髙誘注曰𧢻音觸
  㛗注云才何切説文訬疾也長箋女不雜坐依女寓戒也舊注安也又少貌誤
  按穆天子傳天子乃殯盛姬於轂丘之廟王女叔㛗為主注曰叔㛗穆王之女也音⿴痤㛗訓安及少貌者是
  仱注云舊注音黔仱SKchar2古樂人按古樂人伶倫榮猨大容見史傳無稱仱SKchar2者仱SKchar2即伶倫之譌篇海誤同按後漢書班固東都賦仱佅兜離罔不具集太子賢注曰鄭氏注周禮云四夷之樂東方曰韎南方曰任西方曰株離北方曰禁禁字書作仱音渠禁反佅音摩葛反仱SKchar2蓋仱佅之譌非伶倫之譌也
  爁注云音覽六書故火燄所攬及也舊注汎云火爁非按爁無義今不從
  按宋史天聖二年命左正言直史館張觀等勘挍隋史觀尋為度支判官續命黄爁代之謂爁無義今不從則宋史黄爁可塗抹耶
  娡注云舊注音志有莘氏女鯀娶謂之女娡本作志按史記外戚世家王太后槐里人母曰臧兒索隱曰皇甫謐云后名娡此女旁娡也世本鯀娶有莘氏女謂之女志非娡也
  堇注云音謹説文黏土也又劉守光圍滄州城城中食堇塊
  按唐書藩鎮盧龍劉思恭傳光化初使其子守文襲滄州節度使盧彦威棄城走遂有滄景德三州地天祐三年朱全忠自將攻滄州壁長蘆仁恭悉發男子十五以上得衆二十萬屯瓦橋全忠環滄築而溝之内外援絶人相食仁恭從克用乞師以兵三萬合攻潞州降全忠將丁會滄州圍乃解仁恭築館大安山掠子女充之以堇土為錢斂真錢穴山藏之殺匠滅口子守光烝其嬖妾事覺仁恭謫之李思安來攻屯石子河守光引兵出戰思安囘攻大安山虜仁恭囚别室据此則襲滄州者守文既而圍滄州者朱全忠況滄州乃劉守光自有之地何從自圍滄州皆大謬
  𧨳注云舊注音捉姓也晉有𧨳韓考姓譜無𧨳姓篇海人名晉韓𧨳非姓也以名為姓倒作𧨳韓誤中又誤姓苑隋有韓綽無韓𧨳篇海亦誤
  按晉載記慕容德鎮鄴魏師次新城慕容青等請擊之别駕韓𧨳進曰今魏不可擊者四燕不宜動者三又慕容超正旦朝群臣於東陽殿遂議入寇其領軍韓𧨳進曰今陛下嗣守成規宜閉關養士以待賊釁不可結怨南鄰廣樹仇隙乃謂無韓𧨳何也
  㔨注云音倍人名晉有㔨督又晉紀石勒初名㔨按晉載記時胡部大張㔨督馮突莫等擁衆數千壁於上黨勒往從之因説㔨督曰劉單于舉兵誅晉部大距而不從豈能獨立乎㔨督蓋張姓也又按石勒初名㔨石季龍勒之從子祖曰㔨邪父曰寇覔是當時以㔨名者有三後魏書石勒小字匐勒石虎祖曰匐邪匐即㔨音義同也音倍者非
  譡注云俗字舊注丁浪切當去聲言中理也按經史本借當加言旁非
  按隋書經籍志注梁有李譡之本草一卷李譡之藥録六卷不考證切實而遽云俗字非也
  ⿰注云俗字舊注同郄又音癡出釋典並非
  按漢書古今人表有曹⿰時師古曰即曹欣時也⿰音許其反方密之通雅曰各字書無⿰惟龍龕作郗丑脂切是⿰有癡音也
  猲注云舊注音喝恐逼也史記恐猲諸侯按史蘇秦傳恫疑虚喝漢王莽傳恐喝良民與史記恐喝義同俗本譌作猲他如漢書王子侯表葛魁侯寛坐縛家吏恐猲受賕平城侯禮坐恐猲取人鷄皆譌喝為猲
  按史記務以秦權恐愒諸侯不言恐猲王莽傳恐猲良民師古曰猲以威力脅之也音呼葛反不言恐喝王子侯表葛魁節侯寛元朔二年五月封八年薨元狩四年侯戚嗣元鼎三年坐縛家吏恐猲受賕棄市据此則是恐猲受賕者戚也今以為寛葢沿通雅之誤而不之考耳
  睃注云同渻舊注音俊訓視非
  按漢書諸侯王表魯恭王劉餘四世孫睃陽朔二年嗣晉灼曰睃音鐫師古音子縁反此云與渻同非也
  呡注云同㗃省與吻同舊注音訓同吻分呡㗃為二非按魏䇿韓呡周最注曰呡元從口秦䇿韓春謂秦王曰珉欲以齊秦而困薛公鮑彪曰珉元作呡字書無之吳師道曰呡珉策字通据此則呡非同吻也
  𥰭注云倉多切筥屬同文舉要專訓炭籠非
  按唐書郭釗傳貽書譙蠻𥰭巔則𥰭又蠻姓也
  玝注云音五人名後蜀有委玝
  按晉載記楊難敵之奔葭萌也恃險不法李雄遣中領軍琀及將軍樂次等攻下辯征東李壽督琀弟玝攻隂平琀及玝皆李雄兄李蕩之子字彚誤以為委玝今復因之而不考何也
  黁注云尼昆切人名姚秦太史郭黁
  按晉書吕光傳光散騎常侍太常郭黁涼武昭王李暠傳常與吕光太史令郭黁及其同母弟宋繇同宿黁起謂繇曰君當位極人臣李君有國土之分温公通鑑涼散騎常侍太常西平郭黁善天文數術黁蓋後涼太史也云姚秦誤
  挵注云俗弄字説文弄玩也舊注引説文誤
  按隋書列傳權武字武挵天水人也以忠臣子起家襲爵齊郡公挵當以武技為訓














  管城碩記卷二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二十四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正字通四
  桴注云編竹木代舟大曰筏小曰桴又天官有天桴四星横渡河漢與天津九星並象形
  按巫咸星簿讚曰天桴應節度漏省時注曰天桴鼓槌也謂應刻漏時節也石氏曰天桴星明軍鼓鳴何得以此為桴筏之桴
  □注云音麴史記魯世家周公還政成王北面退就臣位□□如畏然又東韻音躬義同
  按魯周公世家□□如畏然徐廣曰□□敬謹貌見三蒼音窮一本作□□今云音麴又音躬皆非
  㬦注云譌字舊注烏郭切引漢紀㬦哉是翁按馬援傳本作矍目部矍注引矍鑠今譌為㬦自相矛盾
  按晉律書志黄鐘為變徵注曰下徵之調林鐘為宫大吕當為變徵而黄鐘笛本無大吕之聲故假用黄鐘以為變徵也假用之法當為變徵之聲則俱發黄鐘及太簇應鐘三孔黄鐘應濁而太簇清大吕律在二律之間俱發三孔而徵暟㬦之則得大吕變徵之聲矣㬦字見此非譌也
  𥯦注云箑字之譌
  按隋音樂志柱國沛公鄭譯云考尋樂府鐘石律吕皆有宫商角徵羽變宫變徵之名七聲之内三聲乖應每恒求訪終莫能通先是周武帝時有龜兹人曰蘇祗婆從突厥皇后入國善胡琵琶聽其所奏一均之中間有七聲因而問之答云父在西域稱為知音代相調習調有七種以其七種勘校七聲𡨋若合符一曰娑陁力華言平聲即宫聲也二曰鷄識華言長聲即南吕聲也三曰沙識華言質直聲即角聲也四曰沙侯加濫華言應聲即變徵聲也五曰沙臘華言應和聲即徵聲也六曰般贍華言五聲即羽聲也七曰俟利𥯦華言斛牛聲即變宫聲也譯因習而彈之始得七聲之正据此則𥯦非箑之譌也
  䇶注云譌字舊注音角竹榱又音屋竹名非
  按宋會要曰白鷺車隋所置也柱杪刻木為鷺𠷢鵞毛䇶注音角
  笑注云譌字舊注音替車節按孫愐引説文笑喜也从竹从大由此推之笑非車屬甚明舊注笑混軑誤按孫愐唐韻筤車籃也一名笑笑音替又宋史嘉祐六年中丞韓絳請以閣門祗候内侍各二人挾駕頭左右次扇筤筤曲柄繡蓋即笑也舊注車節乃車筤之譌笑非譌也
  籑注云同饌本作籑
  按前漢書司馬遷傳贊自古書契之作而有史官其載籍博矣至孔氏籑之師古曰籑與撰同今云同饌本作籑誤也
  茤注云同芰説文芰重文引杜林説从多當从芰為正按後漢哀牢夷傳建武二十三年其王賢栗遣兵乘箄船下江漢擊附塞夷鹿茤注云茤音多又借作芻魏鍾繇宣示帖茤蕘之言可擇廊廟注云茤芻同今以為同芰非
  𦬺注云同怳愴怳集韻作敞𦬺
  按漢外戚傳武帝賦曰𡫏淫敞𦬺寂兮無音師古曰𦬺古恍字集韻本此
  䓉注云音爺即今菖蒲長箋以䓉為㭨子樹
  按隋書林邑傳婦人椎髻施椰葉席又國清百錄僧智顗在靈曜寺陳少主命主書羅闡宣口勑施㯽榔二千子節子一百枚䓉席一領長箋以䓉為椰子是也
  㼐注云俗字舊注音駢白㼐又黄㼐瓜名並非
  按後魏書郭祚傳祚曾從世宗幸東宫肅宗㓜弱祚懷一黄㼐出奉肅宗時應詔左右趙桃弓與御史中丞王顯迭相脣齒深為世宗所信時人謗祚者號為桃弓僕射黄㼐少師又陸機瓜賦其種族類數則有括蔞定桃黄㼐白㼐金文蜜筩小青大班何云並非
  㯊注云譌字音痕平量斗斛誤
  按南齊書文獻王嶷傳嶷以定䇿功封永安縣公仍都督八州諸軍事鎮西將軍荆州刺史嶷至鎮以市税重濫更定㮧格以税還民則㮧格乃平量斗斛之格也今字書乃有㯊而無㮧諺云字經三冩烏焉成馬信夫
  ⿰注云槲字之譌舊注音癬汎云木名非
  按宋書謝靈運山居賦擿⿰隂摽自注云⿰音尠採以為飯則⿰非槲之譌矣
  㮏注云俗柰字柰本從木旁加木非
  按史記相如遊獵賦楟㮏厚朴謝靈運山居賦杏壇㮏園自注云維摩詰經㮏樹園又梁劉孝威謝東宫賜淨饌啟餅兼髓乳漿包蔗㮏後魏列傳室韋國有大水名㮏水唐開元占經引地鏡曰天雨㮏兵起西方南卓羯鼔錄諸宫曲太簇商有㮏利梵曲㮏皆从木
  捺注云乃八切手重按也字林搦捎也
  按後魏書楊侃傳梁裴䆳移曰魏始於馬頭置戍如聞欲修白捺舊城若爾便相侵逼侃曰白捺小城本非形勝因移曰彼之纂兵想别有意何為妄搆白捺也又宋書范蔚宗和香方安息鬱金捺多和羅之屬並被珍於外國無取于中土又通鑑長興三年幽州奏契丹屯捺利泊又佛報恩經波羅捺王名摩訶羅闍捺字注於手捺外亦當頗有所引
  𩑺注云俗字莊子本作⿰説文作䫇舊本譌作𩑺附五畫非
  按蔡邕釋誨攝須理髯餘官委貴蜀孔明與雲長書未若髥之絶倫逸群也南史鮑泉美鬚髥善舉止北齊書許惇美鬚髥下垂至帶省中號為長鬛公元史楚材身長八尺美髥𢎞聲帝偉之處之左右遂呼楚材曰吾圖撒合里而不名吾圖撒合里國語長髥人也字皆作髥据史記大宛列傳自大宛以西至安息國其人皆深眼多鬚𩑺字正作𩑺則𩑺為古字非舊本譌作𩑺也
  絔注云譌字舊注音陌頭巾當从帞
  按晉書五行志元康中以氊為絔頭從絲作絔非譌也
  𩫹注云舊注與鬇同篇海類編作□按𩫹□皆鬇之譌从巾从□並非
  按唐書黄巢傳王處存遣鋭卒五千以白𩫹自誌夜入殺賊又市少年亦冒作𩫹肆為剽蓋𩫹者以巾束髪之名非鬇之譌也
  嗢注云舊注音屋咽也按潘岳笙賦先嗢噦以理氣注嗢噦吹氣吐翕起伏也孫愐烏没切舊改音屋非按笙賦援鳴笙而將吹先□噦以理氣□烏没切非嗢也馬融長笛賦踊溢留連嗢噱終日梁劉孝標答劉遴之借彚苑書嗢飫膏液咀嚼英華後魏官氏志有嗢盆氏嗢石蘭氏唐地理志有嗢鹿州又東受降城囘鶻衙帳南依嗢昆水又吐蕃奴部渾末亦曰嗢末囘鶻傳嗢没斯率三部及鐵勒大酋詣振武降遼史志有奚嗢部内典有嗢逝尼國猛光王又沙彌比丘六物以上衣為嗢唱囉僧伽本草綱目以茅香為嗢尸羅容齋四筆以青蓮華為嗢鉢摩花如此類者烏得以一音概之
  啒注云舊注音骨憂貌無義説文詘重文作誳以此推之啒即咄也
  按括地志王舍國有靈鷲山胡語耆闍啒山山是青石頭似鶖鳥名耆闍啒也啒山石也張籍詩春江無雲水平滿江心啒啒鳬雛鳴言其水湧江心如山石之啒啒也穆天子傳曰飲於河水之阿郭注阿水峯也水啒猶水峯啒即崛也又隋書滕王綸傳沙門惠恩啒多等頗解占𠉀字皆作啒非即為咄矣
  𩑔注云音窟秃也舊注又頰旁骨非
  按考工記梓人為筍簴作其鱗之而注曰之而頰𩑔也疏曰謂動頰𩑔可畏之貌𩑔苦紇反又音混何謂非也
  𨆌注云俗蹯字
  按漢書哀帝紀贊即位痿痹如淳曰痿音𨆌踒弩病兩足不能相過曰痿顔師古曰𨆌踒者弩名事見晉令𨆌音煩踒音㽔
  ⿰注云俗字舊注音分蹶也誤
  按楚襄王大言曰并吞四夷飲枯河海跂越九州無所容止身大四海愁不可長據地⿰天迫不得仰⿰訓蹶本此
  錥注云譌字舊注音育鎢錥温器非
  按北魏書蠕蠕傳肅宗詔賜阿那瓌新乾飯一百石麥麨八石榛麨五石銅烏錥四枚柔鐵烏錥二枚各受二斛錥正非譌字也又穆天子傳天子觴重□之人□⿱乃賜之黄金之罌二九銀烏一隻疑即為銀鎢也後人加金作鎢耳
  曎注云俗字舊注音亦又音浩並非六書無曎宜刪按晉載記李特傳昔武落鍾離山崩有石穴二所一赤一黒有出於黒穴者凡四姓曰曎氏樊氏柏氏鄭氏曎字何可刪也
  䢅注云音神舊注古字上从臼不知从臼者从日之譌也正韻八真注引漢律書志䢅星始見亦譌
  按漢志明日壬辰䢅星始見師古曰䢅古晨字其字从臼臼音居玉反
  𧞔注云同⿰譌字
  按唐車服志殿庭文舞郎黄紗袍黒領襈白練𧞔襠又元史明玉珍攻雲南總管叚攻追敗之梁王以女阿𧞔妻之自有𧞔字非⿰之譌也
  裓注云俗字
  按唐書骨利幹之東室韋之西有鞠部落亦曰裓部落又驃國傳樂工皆崑崙衣絳朝霞為蔽膝謂之裓襔
  鉝注云舊注音立胡人食器無確據沿篇海誤
  按南齊書扶南傳永明二年闍邪跋摩遣天竺道人釋那伽仙上表稱臣并獻金鏤龍玉坐像一軀白檀像一軀牙搭二軀古貝二雙璢璃蘇鉝二口瑇瑁㯽榔柈一枚何云無據
  𢘉注云譌字
  按遼史正月十六日宴國舅族曰𢘉里尀葉隆禮遼志二月大族姓蕭者並請耶律姓於本家筵席呼此節為瞎里尀漢譯云瞎里是請尀是時据此𢘉當音瞎義同也
  碉注云俗字石室不必作碉音周亦非
  按隋書崔仲方傳時諸羌猶未平詔令仲方擊之與賊三十餘戰紫姐四鄰望方渉題千碉小鐵圍山白男王弱水等諸部悉平西域傳附國東北緜亘千里往往有羌大小左封昔衛葛延渠歩桑悟於碉並在深山窮谷又元史憲宗四年滅吐蕃於四川徼外置碉門魚通寧逺等處宣撫司碉蓋非俗字也又按一統志松潘風俗日耕野壑夜宿碉房硯北雜錄曰松潘建昌諸夷所宿碉房十家五家壘石而上不以左右為隣而以上下牛馬登陟兩無猜忌亦呼碉樓武侯征羌時遺制也説見九州記字彚碉音凋石室也又音周義同未為非也
  𡿏注云俗字
  按梁元帝梁安寺刹下銘曰阿閣峞𡿏洞房□窱𡿏字僅見此
  ⿰注云俗踢字篇海作⿰⿰非䐱注云譌字舊注音債腏肉也又音摘義同並非
  按阮籍莊論風揺波蕩相視䐱脈亂次而退⿰跌失迹隨而望之耳吳都賦䰟褫氣懾而自踢䟮者義正相似非譌俗也
  鵄注云䲭鵄同博物志鴟一名鵄鵂舊注音迭汎云鳥名誤
  按晉書李暠述志賦穢鵄鳶之籠嚇北史崔光傳鵄鵲巢於廟殿隋書字文愷明堂議自古未有鵄尾魏彦深鷹賦或似鶉頭或似鵄首鵄即䲭也此當讀為䲭江總施僧智顗鵄衲袈裟一領謂僧迦鵄之衲也此當音迭新舊注皆欠分曉
  鴙注云同雉廣雅野鷄鴙也舊注古鶻字誤正韻鶻亦作鴙引漢五行志隼即今之鴙鴙音胡骨反因師古注而譌
  按隋禮儀志諸公夫人九服其翟衣雉皆九等俱以⿰雉為褾領自⿰衣已下鷩衣鳪衣⿰衣鴩衣并朱衣黄衣素衣𤣥衣而九鴩又作⿰諸男夫人自⿰而下五其翟衣雉皆五等俱以⿰雉為褾領鴩與⿰⿰鷩鳪皆雉名非即雉也鴙旁從失即爾雅秩秩海雉郭云如雉而黑在海中山上是也其鴙旁從矢者古鶻字蓋後人因隼集於陳庭楛矢貫之故於鳥旁加矢為鴙字漢書五行志注師古曰隼鷙鳥即今之鴙鴙音胡骨反是也不折衷經史而臆斷之其誤宜矣
  ⿰注云舊注音額礋⿰獸名按竒獸莫詳於山海經本草綱目未見名礋⿰者舊本犬豸魚鳥諸部鈔襲篇海不加考正如此類者皆寱語也宜刪
  按神異經曰西方有人長短如人羊頭猴尾名礋⿰健行又駢雅曰猾褢如人而彘鬛礋⿰獸身而羊首
  䐗注云同肚俗讀肚若䐗故从者作䐗舊注同猪誤俗書宜刪
  按魏書列傳髙拔弟䐗兒膂力過人尤善弓馬累遷散騎常侍又薛野䐗代人也好學善射進爵河東公又邢巒傳統軍韓多寶率衆擊破蕭衍平西將軍李天賜前軍趙䐗又勿吉國多䐗無羊婦人則布裙男子䐗犬皮裘南史卞彬傳彬著禽獸決錄曰羊性滛而狠䐗性卑而率晉載記馮䐗率衆降於石勒字皆作䐗舊注以為同猪者是也何以云誤
  麡注云舊注音齊麡狼獸名似鹿而角向前按獸無麡名篇海麡分齊齎豺三音音豺者誤以豺狼為麡狼也舊注沿篇海而譌
  按後漢書冉駹夷傳麡羊牛馬食之皆肥注曰麡即麡狼也音子兮反異物志狀似鹿而角觸向前入林樹挂角故恒在平淺草中肉肥脆香美皮可作履襪角正四踞南人因以為牀吳都賦其上則𤟤子長嘯其下則梟羊麡狼皆謂此也安在獸無麡名
  𦘪注云譌字舊注音叱滑貌非
  按南史王懋子瑩遷義興太守代謝超宗去後交惡懋往超宗處設精白䱒美鮓麞𦘪懋問那得佳味詭言義興始見餉懋大忿言於朝廷稱瑩供養不足坐失郡𦘪正非譌字也
  豩注云音彬説文二豕也又劉禹錫詩杯前胆不豩自注呼閑切患平聲
  按王元之江㹠詞江㹠江㹠爾何物吐浪噴波身突兀依憑風水恣豩毫吞啗魚鰕頗肥腯豩音呼關火類二切今注呼閑切閑當是關之譌
  魨注云音豚河豚狀如科斗大者尺餘風將南北先涌不爽故俗呼豚魚知風
  按易中孚卦曰豚魚吉鄭康成注曰三辰在亥亥為豕爻失正故變而從小名言豚耳郭景純江賦海豨江豚陳藏器曰鼻在腦上作聲噴水直上數百為群江豚生江中狀如海豚而小出没水上舟人候之占風南方異物志謂之水猪俗云豚魚知風者此耳豈河魨耶
  ⿰注云舊注音虞度也又騶⿰按經史騶虞不作⿰按隋書王劭傳其大玉有日月星辰八卦五岳及二龍雙鳯青龍朱雀騶⿰元武虞字作⿰
  ⿰注云音乞馬名一説與既閑且佶之佶同
  按北史李景傳帝令景營遼東戰具賜御馬一匹名獅子⿰
  蠣注云與𧓽同舊注𧓽毒蟲蠣蚌屬分為二非
  按莊子𧓽蠆之尾注云長尾曰𧓽短尾曰蠆𧓽音賴此毒蟲也異物志古賁牡蠣也一名石雲慈附石而生曰蠣房此蚌屬也今云𧓽與蠣同誤又以牡蠣入𧓽注尤誤
  𧍯注云俗字蟲窟不必别作𧍯
  按晉車永徐鄮令與陸雲書昨全伯始有一將來具説此縣既有短狐之疾又有沙𧍯害人据柳柳州云射工沙虱含怒竊發中人形影動成瘡痏則沙𧍯疑沙虱之譌也
  ⿰注云俗字⿰注云俗字舊本汎云鼠名無據
  按尹文子曰鄭人謂玉未理者為璞周人謂鼠未腊者為璞⿰即璞也又梁州記曰聟水北聟郷山有仙人唐公房祠山有易腸鼠一月三吐易其腸束廣微所謂唐鼠也⿰即唐也
  蝤注云音囚爾雅蝤蠐蝎注云在木中又蝤蝣音義各别舊注蝤同蝣非
  按王褒傳蜉蝤出以隂孟康曰蜉蝤渠畧也師古曰蝤音由字亦作蝣其音同也舊注本此
  ⿰注云音叱女不謹也
  按梁劉孝威謝賚林檎書曰勇聞齊國止錫二桃逺至仙方纔𫎇數棗豈如恩豐漢篋賜廣魏奩⿰女數而僅通算郎計而方得注以⿰為不謹非
  嫥注云音專又音團説文壹也嫥即專加女贅
  按淮南子俶真訓提挈隂陽嫥捖剛柔誘注嫥捖音專桓和調族類也豈得以專壹槩之
  㕎注云山旁穴張衡南都賦潛㕎洞出舊本譌作廅列广部誤
  按唐書囘鶻傳開成四年國人立㕎馺特勒為可汗㕎从厂本草綱目廅藥草名生胡國王弇州觀音大士六部經咒序觀世音一曰光世音梵名廅樓亘廅从广二字疑不同也
  澋注云胡猛切浻澋水囘旋貌舊注云與影同非按水經注澋口水出豫章艾縣東入蒲圻縣至沙陽西北魚嶽山入江澋水名注皆未審
  溮注云音師琅邪代醉編溮字古今不錄惟申州雜記溮川名
  按水經淮水又東得溮口水酈注源南出大潰山東北流翼帶三川亂流北注溮水又北逕賢首山西又北出東南屈逕仁順城南故義陽郡治也謂溮字古今不錄何也
  㔡注云俗字舊注音鼈大力貌誤
  按唐書酷吏傳敬羽肅宗初以言利幸任遇寖顯凶態不能忍乃作巨枷號㔡尾榆囚人多死是㔡為大力貌也
  攳注云尋潯通舊注音尋長也改从支非六書無攳按後漢書馬融廣成頌陵喬松履脩𣖾踔攳枝杪標端注曰攳音尋謂長枝也
  杄注云音干漢尹賞傳被鎧杆杆即干俗加木泥按前漢書功臣侯表瓡讘侯杆者以小月支王將軍衆千騎降侯宋書竟陵王誕傳有流星大如斗杆尾長十餘丈又通鑑陳紀初周人欲與突厥木杆可汗連兵伐齊胡三省注杆公旦反杆非即干
  餳注云説文餳和糤者也孫愐徐盈切六書故曰餳餹同一字昜與唐同一音从昜非徐盈之聲舊注徐盈切次徒郎切分二音非
  按詩簫管備舉鄭箋曰簫編小竹管如今賣餳者所吹也陸氏曰餳夕清反蜜也又音唐夕清徐盈二反其音非一也方言餳謂之餹劉熈逸雅糖之清者曰飴稠者曰餳餳亦非與餹同一字也沈佺期詩馬上逢寒食春來不見餳洛中新甲子何日是清明則正作徐盈切矣劉禹錫歴陽書事詩湖魚香勝肉宫酒重于餳亦然正韻及舊注皆分二音是也
  ⿰注云舊注音㱁禾䆍也一曰禾病䆍訓禾病分為二義非
  按漢張公廟碑國無災⿰蓋謂民和年豐而無旱澇之災禾稼之⿰也通雅謂災⿰即災患非也又按䆍注云䆍穧也一曰禾病亦二義也
  謻注云同誃凡門堂臺榭别出者曰謻與仌部⿰别集韻謻冰室門名小補云本作卶並非
  按水經注洛陽諸宫名曰南宫有謻臺東京賦曰其南則有謻門曲榭依阻城洫注云謻門冰室門即宣陽門也門内有宣陽氷室故得是名仌部作⿰乃後人以冰室而臆造非有二也集韻安在為非
  鞘注云音笑説文鞘刀室也舊注泥廣韻音梢訓鞭鞘誤
  按秦苻堅時鞭鞘謡曰長鞘馬鞭擊左股太歳南行當復虜又隋史刑法志曰齊河清三年尚書令趙郡王叡奏上齊律十二篇鞭笞者鞭其背鞭鞘皆用熟皮削去廉稜通鑑唐太宗真觀十九年上自繫薪於馬鞘以助役史炤釋文曰鞘仙妙切馬上刀劍室也胡身之曰余按鞘音所交翻鞭鞘也刀劍室安可以繫薪乎又按杜陽編代宗嘗幸興慶宫於複壁間寶匣中得軟玉鞭遂命碧金絲為鞘宋史儀衛志鳴鞭内侍二人執之鞭鞘用紅絲而漬以蠟歐陽脩詩留待鳴鞘出紫宸李太白行行且遊獵篇金鞭拂雪揮鳴鞘半醉呼鷹出逺郊皆如此讀安得以鞭鞘為誤又按唐書南詔傳異牟尋遣清平官獻鐸鞘浪劍鐸鞘者狀如殘刃有孔旁達出麗水飾以金所擊無不洞則鞘不止為刀室明矣
  縌注云音逆説文綬維也前漢翟方進傳赤韍縌師古曰韍所以繫印縌系也
  按後漢書輿服志縌者古佩璲也佩綬相迎受故曰縌紫綬以上縌綬之間得施玉環鐍云前書注沿説文但以縌為維系非
  䵼注云同䩹源作䵼
  按南宫仲鼎銘曰中對王休命作䵼父乙尊薛尚功曰䵼者大鼎也又豐鼎銘曰豐用作玖䵼彞微欒鼎銘曰欒作朕皇考䵼彞尊鼎是尊彞鼎皆有䵼名也䵼蓋取將享之義薛氏據釋詁文將大也以䵼為大鼎則䵼尊彞者亦為大尊彝乎注以為同䩹非矣
  葪注云地名本作葪路史葪縣今范陽治地多葪水經注葪城西北隅葪丘為名班志曰葪故燕國非
  按史武王封堯後於薊封召公奭於燕其後燕强遂滅薊居之秦薊縣漢髙帝為燕國昭帝改廣陽郡治薊縣故班志云薊故燕國召公所封非誤也正字通以葪立為范陽治地非燕所都不審羅泌路史以薊為葪之譌遂至自相矛盾也賈誼服賦細故慸葪兮索隱葪音介薊與葪音義殊也
  硍注云懇去聲正韻石有痕曰硍
  按周禮典同凡聲髙聲䃂鄭云故書䃂作硍杜子春讀硍為鏗鏘之鏗陸氏釋文硍音艱又苦耕反字林音限無有作懇去聲者
  燭注云漢天文志燭星狀如太白其出也不行見則滅所燭城邑亂如星非星如雲非雲名曰歸邪出必有歸國者
  按石氏曰燭星狀如太白不行見則不久而滅荆州占曰燭星青有憂事赤有乖事黄蓋白有歡事此所謂燭星也巫咸曰如星非星如雲非雲名曰歸邪張淵觀象賦歸邪繽紛注曰如星非星如雲非雲謂之歸邪夾以微氣故曰繽紛此所謂歸邪也歸邪與燭星了不相渉太史天官書連而記之而班志因之孟康曰燭星上有三彗出李竒曰邪因蛇有兩赤彗上向有葢狀如氣下連星燭非即歸邪明矣燭星注并歸蛇連引之殊謬
  暅注云居鄧切乾燥也
  按盧諶朝華賦曰當於重隂始祛微雨新晴抑以泥液暅以陽精徐元固曰暅音火光反玉篇云日氣也梁史良吏傳伏暅字𤣥耀曼容之子也觀其命名與字自以日氣為義豈可以乾燥釋之資治通鑑祖暅之為魏所虜安豐王延明聞其才厚遇之使暅之作欹器刻漏銘胡身之注暅居鄧翻字彚正字通音同皆曰乾燥也失其㫖矣
  𨁂注云音頡姓也後唐有𨁂跌疏
  按唐書郭知運傳突厥降戸阿悉爛𨁂跌思泰率衆叛執單于都䕶張知運詔以朔方兵追擊至黑山呼延谷敗之虜棄仗走是𨁂跌乃突厥之種類後唐𨁂跌疏其支裔也
  墊注云蔡松年補南北史志吐谷渾阿豺登其國西疆山觀墊江源此非忠州之墊江也又墊江之源在吐谷渾西疆山今其地不在中國莫可考究
  按禹貢西傾因桓是來括地志西傾今嵹臺山叚國沙州記洮水與墊江水俱出嵹臺山以西傾一名嵹臺故謂之西彊沈約宋書景平中吐谷渾阿豺升西彊山觀墊江源長史曾和曰此水經仇池過晉壽出宕渠至巴郡入江何謂非忠州之墊江也漢志西傾山在隴西臨洮縣南何謂不在中國也直是誤彊為疆以為在吐谷渾之西疆故云不在中國耳
  厶注云舊注音思自營為厶背厶為公又與某同桓二年穀梁傳注鄧厶地
  按桓二年蔡侯鄭伯會於鄧穀梁傳注鄧某地王符潛夫論上蔡北有古鄧城此所會者蔡地也范𡩋偶失於考證不知其處故云某地陸游老學菴筆記某地作厶地或謂厶與某同据後漢書公孫述夢有人語之曰八厶子系十二為期注云説文厶音私則是音某者乃借用耳非傳注本作厶也



  管城碩記卷二十四
<子部,雜家類,雜考之屬,管城碩記>



  欽定四庫全書卷
  管城碩記卷二十五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詩賦一
  杜子美王兵馬使二角鷹詩將軍玉帳軒翠氣仇氏詳注云軒然翠氣鷹之毛色也
  按揚雄傳曳紅采之流離兮颺翠氣之宛延顔師古曰言宫室廣大自然有紅翠之氣此蓋以玉帳軒翥自有翠氣耳豈謂鷹之毛色乎
  駱賔王帝京篇且論三萬六千是唐仲言引李集注云三萬六千百年光景也
  按易緯河圖黄帝曰凡人生一日天帝賜算三萬六千詩之意亦且論一日之是焉知四十九年之非若以為且論百年之是詞義乖舛矣王建短歌行百年三萬六千朝夜裏分將强半日乃謂百年光景耳
  黄伯思曰小宋太一宫詩仙圖幾弔開注云真誥謂一卷為一弔殊不知真誥所謂㢧即卷字
  按隋經籍志唐藝文志何遜集八㢧温岐卿詩内史書千𢎥將軍畫一厨揚子法言一弮之書㢧𢎥與弮皆即卷也陳景元以㢧為篇方密之以㢧為函楊升菴云㢧音周皆非
  庾信宫調曲嗣德受堯琴倪魯玉注云世本神農作琴知樂記舜作五絃之琴以歌南風乃是作南風之歌非謂舜始造琴故亦可言堯琴
  按通禮纂義曰堯使無勾作琴五絃又傳疑錄曰揚雄曰舜彈五絃之琴而天下化堯加二絃以合君臣之恩則稱堯琴者以此
  温庭筠詩畫圖驚畏獸注魏道武造畏獸辟邪諸戯按山海經有神人操蛇銜蛇名曰彊良郭璞注曰在畏獸畫中中曲山有獸如馬一角名曰駁食虎豹注曰在畏獸畫中譙明山有獸如貆赤豪名曰孟槐注曰亦在畏獸畫中畫史隋畫官本有王廙畏獸圖
  温庭筠詩家乏兩千萬注云未詳
  按晉書庾敳傳劉輿説東海王越令就換錢千萬冀其有吝因此可乘越於衆坐中問敳答曰下官家有二千萬隨公所取矣
  老杜詩五雲髙太甲嚴滄浪云太甲之義殆不可曉得非髙太一耶
  按班固武帝内傳曰㐲見廣扶山青真小童授六甲靈飛於太甲中元凡十二事又雲氣千犯占曰黄雲氣八六甲術士用黄白氣入太史受爵賜蓋太甲者主司六甲之神也五色雲氣入則有賢人利見之祥王勃益州夫子廟碑曰華蓋西臨髙五雲於太甲帝車南指遁七曜於中階杜句本此
  老杜放船詩黄知橘柚來四明劉鑰曰嘗與蜀黄文叔食花椑云此物正出閬州杜所云黄知橘柚來誤曾親到蒼溪順流而下兩岸黄色照耀直似橘柚其實乃椑按蜀都賦家有鹽泉之井戸有橘柚之園老杜詩或當用此不得云誤
  老杜苦熱行閉關人事休注引易至日閉關
  按文中子曰五栁先生傳則幾於閉關矣又曰劉伶者古之閉關人也注云閉關喻藏身也若至日閉關及藏身意與苦熱殊舛讀後漢和帝紀六月己酉初令伏閉盡日杜苦熱用閉關謂此耳
  杜咏諸葛武侯詩伯仲之間見伊吕指揮若定失蕭曹按晉張輔名士優劣論余以為覩孔明之忠奸臣立節矣殆將與伊吕爭衡豈徒樂毅為伍哉又抱樸子臣節篇儀蕭曹之指揮羨張陳之竒畫合二書觀之足見使事之妙無一字無來歴
  老杜詩惟待吹嘘送上天注引鄭太傳孔公緒嘘枯吹生疑杜為誤
  按揚雄方言吹扇助也郭璞曰吹嘘扇拂相佐助也左思詩吹嘘對鼎䥶虞世南詩吹嘘偶縉紳周庾信賦昔早濫於吹嘘藉文言之慶餘隋王孝藉啟咳吐足以活涸鱗吹嘘可用蜚窮羽皆如此用
  杜贈太白詩痛飲狂歌空度日飛揚跋扈為誰雄錢牧齋謂太白性倜儻好縱横術魏顥稱其眸子炯然哆如餓虎好任俠手刃數人故公以飛揚跋扈目之猶云平生飛動意也
  按西京賦盱雎跋扈梁冀傳此跋扈將軍朱浮傳往者赤眉跋扈長安周書閻慶傳髙歡跋扈將有篡弑之謀北史賀六渾論侯景專制河南十四年有飛揚跋扈之意則飛揚跋扈豈贈人所得言者蓋是時林甫方説帝宜用畨將祿山侵奚契丹以祈寵以史思明安守忠田承嗣為爪牙驕縱自恣飛揚跋扈雄視於河東河北平盧之際以太白之才沈淪不用惟有痛飲狂歌空度日耳主上好邊功奸相棄文吏飛揚跋扈遂至於此其曰為誰雄意深哉杜遣興呈蘇渙詩胡狄跋扈徒逡廵亦如此説詳注謂贈語含諷朋友相規之意非也
  老杜詩大家東征逐子囘劉須溪云逐字不佳陳澤州云大家賦余隨子兮東征直當作隨字
  按神仙傳客逐左慈叩頭謝北史李業興傳鮮于靈馥曰李生久逐羌博士何所得也開元遺事帝與貴妃日逐宴於樹下費昶巫山髙辭願解千金佩請逐大王歸王建雉將雛逐母行旋母行逐子字不佳逐王逐母可乎
  杜詩奉使虚隨八月槎蔣一葵云乗槎至天河乃海上客也杜誤為漢之張騫
  按風俗通周秦常以歳八月遣輶軒之使採異代方言還奏之故老杜用八月槎荆楚歳時記漢武帝令張騫使大夏尋河源乘槎經月而至一處見城郭如州府室内有一女織又見一丈夫牽牛飲河織女取搘機石與騫而還則以乗槎至天河為張騫者不自杜始杜又有詩云伏聞周柱史因依漢使槎亦主騫説元稹詩迢逓河源逺因依漢使槎則又祖老杜也据庾肩吾奉使江州詩漢使俱為客星槎共逐流庾信枯樹賦建章三月火黄河萬里槎沈君攸詩仙槎逐源終未竭漢帝遺跡尚難遷皆在老杜之前
  杜詩軒墀曾寵鶴邵氏聞見録曰鶴乘軒指軒車言非軒墀之軒朱鶴齡曰韻會簷宇之末曰軒取車象也借用無疑
  按左傳鶴有乘軒者孔德紹詩華亭失侣鶴乘軒寵遂終是也簷宇之末曰軒庾信代人乞致仕表臣等經侍軒墀杜牧華清宫詩軒墀接禹湯李義府在嶲州遥敘封禪詩趍迹奉軒墀老杜苦竹詩軒墀曾不重隋許善心神雀頌載行載止當扆宁而徐前來集來儀承軒墀而顧歩皆是也至老杜軒墀曾寵鶴句蓋本隂鏗咏鶴詩依池屢獨舞對影或孤鳴乍動軒墀歩時轉入琴聲豈鶴乘軒之謂哉
  老杜觀公孫大娘弟子舞劍器行自序云開元三載余尚童穉記於郾城觀公孫舞劍器渾脱瀏灕頓挫獨出冠時硯北雜記曰今讀序者以劍器為句而以渾脱瀏灕頓挫六字為句以為皆極贊嘆劍器之妙譌謬沿襲文字中往往以渾脱瀏灕四字連綴用之据陳暘樂書云樂府諸曲自古不用犯聲唐自則天末劍器入渾脱為犯聲之始劍器宫調渾脱商調以臣犯君故為犯聲又唐多解曲如柘枝用渾脱解之類則劍器渾脱自各為舞曲之名
  按唐書山惲傳景龍中帝昵宴近臣及修文學士詔徧為伎工部尚書張錫為談容娘舞將作大匠宗晉卿為渾脱舞又宋務光傳清源尉吕元泰亦上書言政事曰比見坊邑相率為渾脱隊渾脱為號非美名也則渾脱之為舞名豈可與瀏灕頓挫並言又唐五行志長孫無忌以烏羊毛為渾脱氊帽人多效之謂趙公渾脱杜佑通典軍行渡水用浮囊以渾脱羊皮吹氣令滿係其孔束於腋下浮渡渾脱之為名正不一也
  杜詩皇輿三極北注云非易之三極
  按周書成開篇曰三極一天有九列二地有九州三人有四佐又小開篇曰動獲三極無疆又月令章句曰冬至為三極晝漏極短去極極逺晷景極長若以此解杜句並難通据爾雅東至於泰逺西至於邠國南至於濮鉛北至於祝栗謂之四極則皇輿在東西南三極之北為正解也
  杜詩王母晝下雲旗翻楊用脩云齊郡函山有鳥名王母詳注云王母晝下有似旗翻尾動揺也
  按列仙傳穆王與王母會瑶池雲旗霓裳擁簇自天而下詩言晝下雲旗翻正用此耳豈可以鳥名王母解之
  杜詩安得并州快剪刀
  按杜佑通典新平郡貢剪刀十具今邠州則杜詩并州之并疑當是邠之譌也
  庾子山詩鳯翼纒篸管倪注云篸疑作篸綴衣也以从竹故曰管也
  按梁簡文帝詩簪管白鴉纒與子山鳯翼纒篸管同篸即簪子山鄭國夫人墓誌銘節行聲玉副加珈篸姚翻詩風揺翡翠篸吳筠詩翹翻翠鳯篸白居易詩銀箆穩篸烏羅帽皆簪字耳子山傷心賦犀角虛篸胡宿詩雕盤分篸何由得从竹从叅乃去聲篸耳
  子山入道士館詩山巾篸竹皮倪注云篸疑作糝鄭康成覆公餗注糝謂之餗震為竹竹萌曰筍筍者餗之為菜也
  按王維詩俱簪竹皮巾與此山巾篸竹皮義同何用以糝釋之
  太白臨江王節士歌節士悲秋淚如雨注云臨江節士史失其名
  按漢藝文志有臨江王及愁思節士歌詩四篇臨江王者一篇之名耳時景帝廢太子為臨江王坐侵廟堧為宫徵入自殺時人悲之故為作歌愁思節士皆篇名非臨江王所作也自南齊陸厥有臨江王節士歌承襲誤用庾子山哀江南賦臨江王有愁思之歌杜子美魏將軍歌臨江節士安足數皆沿陸誤
  太白詩風吹柳花野店香解者謂柳花亦可言香按唐書南蠻傳訶陵國以柳花椰子為酒飲之輒醉太白風吹柳花野店香亦以酒言如七命豫北竹葉竹葉亦酒名也又梁書頓遜國酒樹似安石榴取花汁貯杯中數日成酒宋史外國傳闍婆國其酒出於椰子蝦蝚及丹樹一統志浡泥國有加𫎇樹其樹心可為酒瓊州有嚴樹搗皮葉浸水和以釀數日成酒皆此類也
  陶淵明還舊居詩疇昔家上京六載去還歸韓子蒼以為作於乙巳趙泉山謂自乙未佐鎮軍幕迄今六載按先生有庚子歳五月中從都還阻風於規林詩行行循歸路計日望舊居則還舊居詩即作於庚子趙説是也
  薛逢詩醉後獨知殷甲子郝注云陶潛所著文字皆書年月永初以後惟書古甲子又紂以甲子日死
  按韓非子曰紂為長夜之飲懼以失日使人問箕子箕子曰舉國不知而予獨知之予其危矣因辭以醉而不知獨知殷甲子當謂此耳
  李冶寄校書七兄詩因過大雷澤莫忘幾行書仲言注雷澤城在東昌府濮州東南一百里
  按舊唐書地理志湖州武德四年置領烏程一縣李冶詩起句無事烏程縣蹉跎歳月餘與濮州雷澤無渉周處風土記震澤有大雷山小雷山相傳為舜漁澤之所水經注湖中有大雷小雷三山亦謂之三山湖楊脩五湖賦頭首無錫足蹄松江負烏程於背上懷大吳以當胸岝㠋崔嵬穹窿紆曲大雷小雷湍波相逐是雷澤近烏程之南也冶詩自當謂此
  温庭筠寒食日詩窻中草色妬鷄卵注引歳時記云玉燭寶典謂此節城市尤多鬬鷄卵之戲其鬬卵則莫知所出管子曰雕卵然鬬之所以發積藏散萬物也按管子書周容子夏曰夫雕橑然後炊之雕卵然後瀹之所以發積藏散萬物也王廙洛都賦爛毛瀹卵此又瀹卵之證也宗懍記於雕卵然下缺一字初學記作雕卵然鬬之亦無後字鬬當是瀹之譌古樂府焬帝令大樂令白明達造新聲有鬬鷄子鬬百草還舊宫樂則鬬鷄子之戲城市多有之可知
  老杜詩北去紫臺連朔漠注云紫臺猶紫宫
  按括地志北岳有五别名一曰蘭臺府二曰列女宫三曰華陽臺四曰紫臺五曰太一宫江淹别賦紫臺稍逺梁簡文帝詩棲神紫臺上縱意白雲邊乃謂此也注者直以為紫宫而並疑連字為誤失之逺矣
  吳融金橋感事詩郝注云洛陽橋名
  按融詩首句太行和雪疊晴空則金橋為近太行可知李義山為河南盧尹賀上尊號表清明皇之舊宫復金橋之故地李衛公集序天井雄關金橋故地漢志上黨髙都縣有天井關劉歆遂初賦馳太行之崖坂入天井之喬關玉海地志金橋在上黨南二里何得為洛陽橋名
  杜牧洛陽詩已見𤣥戈收相土郝注云憲宗元和七年田承嗣納土
  按唐書髙祖武德二年置十二軍取天星為名富平道為𤣥戈軍杜牧以太和二年登第當文宗初立裴度韋處厚等奏用髙瑀為忠武軍節度使詩蓋以𤣥戈諸軍收羅文征武戰之將相如夏之收相土耳王肅謂相土在夏為司馬之職相土之土詎納土乎又憲宗元和七年魏博兵馬使田興奉貢詔以興為節度使賜名𢎞正非承嗣也
  王右丞酧張諲詩不逐城東遊俠兒隱囊紗帽坐彈碁楊用脩曰顔氏家訓梁朝全盛時貴遊子弟駕長筵車坐棋子方褥馮斑絲隱囊王詩坐彈碁即方褥也或以為坐與人奕棋誤也
  按南史張永傳朝廷所給賜脯餼必棊坐齊割手自頒賜棊坐棊褥也又按西京雜記馬合作彈碁以獻成帝帝大悦賜青羔裘紫絲履晉傳𤣥彈棊賦序漢成帝好蹴踘劉向以為勞人體竭人力非至尊所宜御乃因其體作彈碁未知孰是世説彈碁始自魏宫内用妝奩戲文帝於此技特妙殊失考也後漢蔡邕已有彈棊賦
  北齊文宣帝崩文士各作挽歌劉逖用二首盧思道用八首時稱八米盧郎困學紀聞曰或謂米當為采按八米續世説作八采蓋以其采用八首云爾漢王符潛夫論曰尅削綺縠寸竊八采沈約内典序曰龍章八采瓊華九苞或當日稱為八采未可知也然文人好竒多用八米張佑詩少見雙魚信多聞八米詩黄山谷詩尊前八米句牕下十年書徐師川詩字直千金師智永句稱八米繼盧郎李義山獻侍郎鉅鹿公啟聞郢中之白雪媿列千人比齊日之黄門慙非八米
  義山詩火𬃷承天姻注引真誥紫微王夫人謂許長史曰交梨火𬃷騰飛之藥
  按史記李少君以却老方見上曰臣曾遊海上見安期生食巨𬃷𬃷大如𤓰洞冥記北方有七尺之𬃷赤松子曰北方大𬃷味有殊既可益氣又安軀火𬃷疑即大𬃷之譌耳
  薛逄詩雲外笙歌岐薛醉月中臺榭后妃眠郝注云岐王隆範薛王隆業
  按唐書岐王隆範開元十四年薨薛王隆業開元二十二年薨二十八年十月甲子幸温泉以壽王妃楊氏為道士號太真天寶四載立太真為貴妃詩及注皆失考義山詩半夜宴歸宫漏永薛王沈醉壽王醒元稹連昌宫詞百官隊仗避岐薛蘇子瞻題申王畫馬圗天寶諸王愛名馬千金爭致華軒下兩坊岐薛寧與申憑陵内廐多清新其誤相承不改
  筆叢云穆天子傳駕八駿之乘馳驅千里義山詩八駿日行三萬里信筆之語無足證也
  按穆天子傳各行兼數三萬有五千里拾遺記穆王馭八龍之駿逓而駕焉按轡徐行以匝天地之域李詩所云日行者非謂一日行三萬里也
  陸放翁詩穿林雙不借取水一軍持方子謙曰草鞋人人所有可不借而得
  按方言屝屨麄履也絲作之者謂之履麻作之者謂之不借儀禮喪服傳繩履者繩屝也鄭氏曰繩屝今時不借也賈公彦曰周時謂之履子夏時謂之屝漢時謂之不借者此凶荼履不得從人借亦不得借人据此不借正未可輕用非直以為人之所有也又按釋家戒相儀有五種水羅一軍遲以絹繫口繩懸水中待滿引出即軍持也
  方密之云希圓禹廟詩髙閣無恢台恢台火氣也山谷跋引爾雅夏為長嬴即恢台也殊謬
  按楚辭收恢台之孟夏徐浩寶林寺詩禪堂清溽暑髙閣無恢台謂髙閣生涼無長夏耳猶何晏景福殿賦所謂夏無炎燀也希圓髙閣無恢台直用季海句也又梁元帝纂要曰夏為長嬴即恢台也山谷之説蓋本於此傅毅舞賦舒恢台之廣度顔師古聖德頌恢台學府則又以恢台為恢宏矣
  庾子山和詠舞詩低鬟逐上聲倪注云四聲中有上聲按通典上聲歌者此因上聲促往得名或用一調或用無名調如古歌辭所謂哀思之音不合中和也
  曹唐詩自添文武養丹砂郝注云文武脩煉之火候也按魏伯陽參同契炎火張於上晝夜聲正勤始文使可脩終竟武乃陳古嵩子真訣大丹第六轉以文武火養一㐲時司空圖新歳對冩真詩文武輕銷丹竈火楊萬里十一月朔早起詩文武自勻香底火聖賢教帶老時愁
  曹唐和周侍御買劍詩青天露拔雲霓泣黒地潛擎鬼魅愁注引李賀春坊正字歌嗷嗷鬼母秋郊哭
  按後漢士孫瑞劍銘剖山竭川虹霓消亡拾遺記越王八劍六曰滅魂挾之夜行不逢魑魅詩中用事悉有所本故往往不嫌其俗
  白樂天上裴晉公詩為穆先陳醴自注云居易毎十齋日在會𫎇以三勒湯代酒
  按本草蘇恭曰毗梨勒出嶺南交愛等州謂之三果樹子形似胡桃核似訶梨勒而圓短無稜畨人以作漿甚熱李時珍曰古千金方補腎鹿角丸用三果漿吞之云無則以酒代之意三勒以三果而得名或曰合菴摩勒訶梨勒為之故曰三勒南方草木狀訶梨勒樹似木杬花白子形如橄欖六路皮肉相著可作飲變白髭鬚令黒出九真菴摩勒樹葉細如合昏花黄實似李青黄色食之先苦後甘本草餘甘子梵書名菴摩勒黄山谷味諫軒詩想共餘甘有𤓰葛苦中真味晚方囘
  皮襲美和讀隂符經詩𤣥機一以發五賊紛然喜黄東發云隂符經天有五賊見之者昌五行豈可言賊賊豈所以為昌
  按經所云五賊者謂土作甘金作辛木作酸水火作醎作苦之類集注引太公曰聖人謂之五賊天下謂之五德人食五味而生食五味而死無有怨而棄之者也心之所味也亦然然則經所謂五賊舉世皆見以為德無有見以為賊者果能見之豈不昌乎
  岑參胡笳歌君不見胡笳聲最悲紫髯綠眼胡人吹注云獻帝春秋張遼問吳降人向有紫髯將軍是誰答曰孫會稽也
  按唐書黠戞斯傳人皆長大赤髪晳面綠瞳以黑髪為不祥詩明言紫髯綠眼之胡人矣豈可以孫會稽解之耶
  黄山谷戲題髙節亭邊山礬花詩云髙節亭邊竹已空山礬獨自倚春風自序云野人呼為椗花
  按本草山礬芸香椗花𣒅花㻛花一物而數名李時珍曰按周必大云𣒅音陣見南史荆俗誤𣒅為鄭呼為鄭礬而江南又誤鄭為㻛也梁史劉杳傳杳在任昉坐有人餉昉𣒅酒字作榐昉問此字是不杳對曰葛洪字苑作木旁⿱周益公謂𣒅音陣見南史然南史無是文而梁史有之周誤記也郭義恭廣志有芸香醪蒼頡解詁芸香似邪蒿可食晉成公綏芸香賦莖類秋竹枝象青松當即是𣒅花以𣒅花釀酒故謂之𣒅酒字書皆曰𣒅木名汁可作酒非也格物總論山礬又號七里香沈括筆談云芸香即今七里香是也唐書扶南國以𣒅葉覆屋不知即此𣒅否也
  後漢禰衡傳衡方為漁陽參撾蹀𨄌而前注云參撾是擊鼓之法而王僧孺詩散度廣陵音參冩漁陽曲自音云參七紺反據詩意則參曲奏之名撾字入下句全不成文下云復參撾而去知參撾二字相連而讀參字音去聲不知何所憑也參七甘反
  按天中記云徐鍇任江左秘書時吳淑為校理古樂府有摻字淑多改為撡鍇曰非可一例若漁陽摻者七鑒反三撾鼓也古歌云邊城晏開漁陽摻黄塵蕭蕭白日暗淑嘆服据此僧孺詩參冩漁陽曲參七紺反未為非也孟郊詩笑伊漁陽摻空恃文章多李商隱詩欲問漁陽摻時無禰正平皆如此讀蓋撾者擊鼔槌也參與摻同詩鄭風云摻執子之袪兮陸氏釋文摻所覽反徐邈所斬反皆讀為去聲參撾者摻執鼔槌蹀𨄌而前故下云復參撾而去也衡傳當以方為漁陽句蓋方為漁陽之曲參撾而前太子賢以參為曲名徐鍇以參為三撾鼓皆未審參與摻同而以漁陽參撾為句也
  彚苑詳注云玉谿編事南詔命清平官賦詩自我居震旦翊衛賴稷契彼國謂詞臣為清平官天子為震旦按山海經大荒之中日月所出名曰折丹郭璞曰神人震旦與折丹音近以中國為震旦神之也法苑珠林梵稱此方為脂那或云真丹或云震旦唐𤣥奘見戒賢論師曰頃夢文殊大士謂吾曰後三年震旦有大沙門從汝授道唐書天竺傳真觀十五年帝命雲騎尉梁懷璥持節慰撫尸羅逸多驚問國人自古亦有摩訶震旦使者至吾國乎皆曰無有戎言中國為摩訶震旦乃出迎膜拜南詔傳王自稱曰元猶朕也謂其下曰昶猶卿爾也官曰坦綽曰布燮曰久贊謂之清平官猶唐宰相也詩言居震旦自以為居中國耳徐陵𫝊大士碑用震旦之常儀乖闍維之舊法王半山和俞秀老禪思詞怎得離真丹皆謂此也
  顔氏家訓引梁簡文帝鴈門太守行大宛歸善馬小月送降書
  按簡文帝燕歌行先平小月陣却滅大宛城褚翔詩大宛歸善馬小月送降書顔誤記也
  鄭谷石城詩石城昔為莫愁鄉郝注即金陵石頭城按通典石城樂宋臧質所作也石城在竟陵質嘗為竟陵郡見群少歌謡因作此曲莫愁樂者出於石城女子名莫愁善歌謡郡縣志郢州長壽縣本古之石城故谷詩有千古漢陽間夕陽之句注以為金陵石頭城非
  老杜荔枝詩雲壑布衣駘背死勞人害馬翠眉須彭雲舉云雲壑駘背指唐羌也
  按唐書楊妃生於蜀性好荔枝南海荔枝勝於蜀者故每歳飛馳以進七日七夜至京人馬多斃於路杜牧之華清宫詩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是也又續博物志漢孝和時南海獻龍眼荔枝十里一置五里一堠謝承後漢書唐羌字伯游為臨武長上書曰龍眼荔枝及生鮮獻之晝夜傳送至有死者二物升殿未必延年益壽帝從之杜蓋以雲壑布衣如伯游者既老且死無有能諫之者遂至勞人害馬以供翠眉所須也
  黄伯思跋華山廟碑曰歐陽集古錄云所謂集靈他書皆不見惟見此碑按漢地理志集靈宫武帝起桓譚仙賦敘華山下有集靈宫二書所載其詳如是文忠博古矣猶時有舛漏
  按隋經籍志有黄帝集靈三卷宫之取名者以此後漢張昶華岳碑敘世宗又營集靈之宫於其下水經注敷水又北逕集靈宫西謝莊瑞雪咏晰景兮便娟冠集靈兮藹望仙徐堅初學記集靈宫望仙門杜牧漢宫詩君王長在集靈臺亦多用此
  春秋佐助期曰武露布文露沈楊用脩云文露之説他書所罕聞文人亦罕引用
  按虞世南奉和月夜觀星應令詩清風滌暑氣文露淨囂塵李商隱寓懷詩鬬龍風結陣惱鶴露成文甘子布光賦露沈文而委淨徐堅初學記文露光風惟武露則罕用之楊用脩關索廟詩月捷西來武露布蓋用此也
  野客叢談曰沈約碑痛棠隂之不畱注云落棠山日入之地今人類知棠隂為甘棠之隂而落棠罕有知者按唐書地理志自驩州西南三日行度霧嶺又二日行至棠州日落縣又有崦嵫州以遏忽部落置屬條支都督府事物紺珠曰崦嵫亦曰落棠山盧象詩停杯歌麥秀秉燭醉棠隂
  太白詩昔作芙蓉花今為斷腸草冷齋夜話云陶𢎞景仙方註斷腸草不可食其花名芙蓉花乃知詩人無一字閒話
  按述異記今秦趙間有相思草狀如石竹而節節相續一名斷腸草又名愁婦草白所謂當即是耳若只一物豈可以今昔言之
  黄伯思跋右軍甘䉀帖後云此帖云甘䉀十丈初不可曉因思曹子建詩都䉀雖甘杖之必折十丈云者恐是竹竿萬箇之類
  按南中八郡志交趾有甘蔗圍數寸長丈餘晉太康六年扶南國貢諸蔗一丈三節梁吳筠移文扶南甘蔗一丈三節白日炙便銷清風吹即折十丈云者十挺也一挺長一丈則十挺為十丈矣南史張暢傳魏太武求甘蔗及酒孝武遣人送酒二器甘蔗百挺是也劉向杖銘曰都蔗雖甘殆不可杖佞人悦己亦不可相子建詩蓋本此
  梁武帝遊鍾山大愛敬寺詩正趣果上果歸依天中天釋氏要覽云釋迦佛小名天中天
  按前漢書匈奴稱天曰祁連亦曰撐犁後漢逺夷樂德詩稱天曰冒王氏彚苑注韃靼國及兀良哈國稱天曰騰吉里朝鮮國曰哈嫩二日本曰唆𠻳琉球曰甸尼安南曰雷占城曰剌儀暹羅曰普剌滿剌加曰安剌西畨曰難女直曰阿𤓰又按菽園記西域稱天曰提婆元人稱天曰統格落皆未有如中土呼天者然則佛名天中天亦翻譯者為之也梁武帝身為佛奴而作詩敢斥其小名者未必然也佛屠以金人祭天而其子初生即尊之為天中天未必然也文中子曰齋戒修而梁國亡非釋迦之罪也楊萬里詩曰梵王豈是無甘露不為君王致蜜來是二者誰為向天中天而問之
  阮籍詩西遊咸陽市趙李相經過顔延年注謂趙飛燕李夫人
  按班固敘傳成帝進侍者李平為倢妤而趙飛燕為皇后富平定陵侯等入侍禁中設宴飲之會與趙李諸侍中皆引滿舉白談笑大噱阮詩所稱趙李者指此陳沈炯魂歸賦指咸陽而長望何趙李之經過駱賔王帝京篇趙李經過密蕭朱交結親皆用班氏敘傳之趙李若趙飛燕李夫人一成帝一武帝相去逺矣安得同時經過乎梁簡文帝擢歌行參同趙飛燕借問李延年則顔注可用耳又簡文有西齊行馬篇不效孫吳術寧須趙李過乃用谷永傳主為趙李報德復怨何並傳趙李桀惡安得以詩中有趙李字而混注之
  管城碩記卷二十五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二十六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詩賦二
  歐陽永叔云牡丹初不載文字唐人如沈宋元白之流皆善咏花當時有一花之異者彼必形於篇什而寂寞無𫝊焉惟劉夢得有咏魚朝恩宅牡丹詩
  按素問清明次五日牡丹華唐王砅注引吕氏月令田䑕化鴽牡丹華叚成式酉陽雜爼謝康樂集中言永嘉竹閒水際多牡丹北齊楊子華有畫牡丹極佳歐謂初不載文字何也唐𤣥宗内殿賞牡丹問程修已曰京師有傳唱牡丹詩者誰稱首對曰李正封詩云國色朝酣酒天香夜染衣則又在夢得前矣白樂天寄微之百韻詩唐昌玉蕊會崇敬牡丹期西明寺牡丹花時憶元九詩詎知紅芳側春盡思悠哉元微之有和白樂天題牡丹叢三韻乃謂其寂寞無𫝊何也
  張子韶憶天竺月桂詩湖上北山天竺寺滿山桂子月中秋黄英六出非凡種肯許天香過别州白注云天竺桂花六出他州無本
  按唐書五行志垂拱四年三月雨桂子於台州旬餘乃止咸淳臨安志靈隱有月桂峯相𫝊月中桂子嘗墜於此生成大樹其花白其實丹駱賔王詩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李白送崔十二遊天竺寺詩每年海樹霜桂子落秋月冷齋夜話云天竺桂花中秋特盛非必種出月中地氣使然也余於康熈丁酉歳買桂二株種之庭前花皆六出因命兒眘樞賦其事云月中仙樹豈尋常嵗嵗秋風壓衆芳六出由來誇白雪何如金粟擅天香頗能免俗命存之迨雍正丙午大水桂為水浸者月餘遂並枯萎復買植之無復六出矣自是種竒非地氣使然也
  宋之問詩鎬飲周文樂汾歌漢武才唐仲言云按鎬京武王所作此欲與漢武為對耦誤改用文耳
  按沈約林光殿曲水宴詩宴鎬鎗玉鑾遊汾舉仙軷沈佺期詩思逸横汾唱歌流宴鎬杯皆以鎬汾為對又周書文傳解曰文王在鎬召太子發曰吾身老矣吾語汝云云今本周書無吾身老矣句歐陽詢藝文類聚有之是在鎬本文王事武王時乃稱京耳王維詩欲笑周文歌宴鎬還輕漢武樂横汾亦以宴鎬為文王
  黄伯思䟦四皓碑後云逸少有尚想黄綺帖陶淵明詩亦云黄綺之南山畢文簡讀杜詩黄綺終辭漢乃疑四皓之目宜曰綺里季夏曰黄公
  按稱黄綺者魏繁欽甪里先生訓黄綺削迹南山晉嵇茂齊答趙景真書儔黄綺於商岳庾闡閒居賦黄綺絜其雲棲戴逵閒遊贊降及黄綺迄於臺尚髙士𫝊黄綺無閒山林是也稱綺皓者江淹詩南山有綺皓李白山人勸酒篇落落綺皓是也稱園綺者晉元帝與賀循書園綺彈冠而臣漢阮籍詩園綺遯南岳劉孝威詩園綺隨金輅陳書總有潘陸之華而無園綺之實李白詩園綺復安在杜甫詩園綺未稱臣是也稱綺季者班固終南山賦榮期綺季此焉恬心馮衍顯志賦披綺季之麗服嵇康琴賦榮期綺季之儔陳周𢎞讓山蘭賦竊逄知於綺季隋李巨山詩駕言追綺季李商隱詩謀身綺季長是也稱綺甪者淵明詩多謝綺與甪精爽今何如是也
  義山孔雀詩秦客被花迷朱注云未詳
  按列仙𫝊蕭史秦穆公時善吹蕭能致白鵠孔雀於庭
  王半山姑孰早梅詩大梁春費寳刀催不似湖隂有早梅
  按晉地理志丹陽郡有于湖縣明帝紀太寧元年夏四月王敦下屯于湖二年六月敦將舉兵内向帝宻知之乗巴滇駿馬微行至于湖隂察敦營壘而出盖言帝至于湖縣隂察敦之營壘也張耒于湖曲武昌雲旗蔽天赤夜築于湖洗鋒鏑是也温庭筠誤逗晉史作湖隂曲半山又以温誤李綱亦有湖隂曲和温庭筠皆誤
  義山詩天泉水暖龍吟細朱注云齊地記齊有天齊泉漢書注臨淄城南有天齊水五泉並出
  按宋書符瑞志文帝永嘉二十一年天泉池池蓮同榦南史劉苞𫝊受詔咏天泉池荷下筆即成栁子厚為王京兆賀嘉蓮表香激大王之風影濯天泉之水義山天泉當謂此
  楊炯送劉校書從軍詩天將下三宫星門列五戎唐仲言注云星門無考
  按康成注乾鑿度太一下行八卦之宫每四乃還於中央謂之九宫遁甲式凡行軍皆按八門合之中宫而為九八門九星坎宫天蓬星休門貪狼屬水曰白居一坤宫天内星死門巨門屬土曰黑居二震宫天衝星傷門禄存屬木曰碧居三㢲宫天輔星杜門文曲屬木曰緑居四中宫天禽星大將居之亷貞屬土曰黄居五乾宫天心星開門武曲屬金曰白居六兑宫天柱星驚門破軍屬火曰赤居七艮宫天任星生門左輔屬土曰白居八離宫天英星景門右弼屬火曰紫居九九宫八門大將居中不動其餘八星各隨六甲六已符頭所指與八門俱變易八門有九星故曰星門易斗中占北斗第一星曰破軍二曰武曲三曰亷貞四曰文曲五曰禄存六曰巨門七曰貪狼今遁甲及堪輿家故易其名以眩衆耳八曰左輔在斗第六星之左七曰右弼在斗第七星之右所謂九宫九星者即北斗之九星也九宫凡七色坎水白坤土黑震木碧㢲木緑中土黄乾金白兌金赤艮土白離火紫今時憲書每月列於下方謂之飛九宫以八卦方位合之中宫為九而九宫七色之中有三白者盖以是也又後漢書髙彪傳天有太一五將三門注曰太一式凡舉事皆欲發三門順五將三門者開門生門休門五將者天目文昌等是也梁簡文帝從軍行三門應遁甲五壘學神兵唐樂府祀九宫貴神歌樂變六宫壇開八門
  山堂肆考云栁子厚酬劉禹錫詩云栁家新様元和脚且盡姜牙歛手徒栁家謂栁公權也公權在元和中甚有書名元和脚者言公權字變新様而脚則元和也按禹錫寄子厚詩聞道近來諸子弟臨池尋已厭家雞故子厚酬之如此馮贄雲仙雜記云字錦曰栁公權以隔風紗作龍城記及入朝名品號錦様書以進所謂新様者以此又唐史憲宗十五年穆宗即位以公權為右拾遺明年改元長慶則是此年為元和脚也東坡因栁氏二外甥求筆跡詩君家自有元和脚莫厭家雞更問人盖合劉栁兩詩而用之陳後山集蓬萊女官下西里王氏書效黄魯直因贈詩云肯學黄家元祐脚直誤解脚字矣
  陸龜䝉二遺詩閒追金帶徒勞恨郝注云異聞集曰吕公經邯鄲邸中以枕授盧生曰枕此則榮遇如意按李善注洛神賦云魏東阿王初求甄逸女不遂黄初中入朝文帝示植甄后玉鏤金帶枕植見之不覺泣下帝意尋悟以枕賚植東坡琴枕詩金帶嘗苦窘亦用其事安得以黄粱夢覺解之
  蘇頲咏巡省途次上黨舊宫詩約川星䍐駐扶道日旗舒近光集注云周禮日月為常
  按荆州占曰紫微宫一名天營一名長垣又曰日旗非日月為常之謂
  古詩天上何所有厯厯種白榆注白榆星名
  按説文曰榆白枌也春秋元命包曰三月榆莢落榆先生葉有莢皮色白三月落英如錢白居易詩隔籬榆葉撒青錢白又有荷珠賦云既羅列其青盖又昭彰於白榆亦以荷錢如榆錢為譬徧撿書𫝊無有星名白榆者古詩厯厯種白榆白榆指天錢星耳星𫝊天錢十星在虛梁西南北落西北故詩以厯厯言之杜詩種杏仙家名白榆李義山聖女祠詩行車䕃白榆文靖在都門曽作喜雪詩白榆星隠夭容淡黄竹風髙地籟寒到處瓊田堆玉粒同時銀海叠氷紈亦用此意
  潘迪石鼔音訓云石鼓文其魚維何維鱮及鯉何以㯱之維楊及栁㯱从缶包褁承藉之義非謂貫之也蘇氏詩作何以貫之恐誤
  按子瞻詩其魚維鱮貫之栁無何以字梅堯臣詩舫舟又漁縛鱮魴何以貫之維栁楊潘誤記也
  遯齋閒覽曰莆陽通應子魚其地有通應侯廟廟前港中魚最美今人必求其大可容印者謂之通印子魚按述異記城陽縣城南有堯母慶都墓魚頭閒有印文謂之印頰魚吳都賦鮣龜鱕䱜注云鮣魚無鱗身正方如印是皆為印魚也明一統志通印子魚漳浦縣出王半山詩長魚爼上通三印郭祥正詩仙魚通印勝鴞炙蘇子瞻詩通印子魚長帶骨皆作通印遯齋大可容印之説非
  庾子山春賦艶錦安天鹿倪魯玉注云天鹿獸名按十洲記聚窟洲在西海中有辟支天鹿之獸後漢書西域𫝊注桃㧞一名符㧞似鹿長尾一角者或為天鹿兩角者或為辟邪黄庻咏假山詩天鹿辟邪眠莓苔是也
  揚雄甘泉賦列辛雉於林薄服䖍注云即辛夷夷雉聲相近也
  按本草别録辛雉木味苦香温可作浴藥實如桃木自有辛雉何用讀雉為夷也
  張衡西京賦芝盖九葩注偃伏有如芝也
  按通典漢制耕根車如副車有三盖亦曰芝盖庾子山賦落花與芝盖齊飛倪注闕
  潘岳閒居賦梁侯烏椑之柿纂注梁侯烏椑柿未詳按西京雜記上林苑椑三青椑赤色椑烏椑地理志梁侯園有烏椑八稜柿廣志梁國侯家有椑味甚美庾仲容咏柿詩苑朱正䓗翠梁烏未銷鑠潘岳金谷集作前庭樹沙棠後園植烏椑
  魏都賦尋靡蓱於九逵王逸注曰寧有蓱草蔓延九逵之道纂注以縁木求魚辟之
  按山海經合水多鰧魚狀如鱖居逵郭璞注曰逵水中之穴道交通者則九逵亦水中之穴道也天問靡蓱九衢九衢猶九逵也山海經宣山有桑大五十尺其枝四衢盖凡花之枝出者為衢非衢路也梁簡文帝梅花賦吐衷四照之林敷榮五衢之路則直以為衢路矣
  宋濓蟠桃核賦俯貼金盤巢蓮之器仰承玉露常滿之杯賦楷注云金盤巢蓮之器未詳
  按春秋孔演圖文命將興龜穴蓮十洲記周穆王時西域獻夜光常滿杯古學備體亦載此賦云俯貼金盤巢蓮之龜藏穴仰承玉露常滿之杯弗傾義更豁然
  枚乗七發蔓草芳苓王逸注云苓古蓮字也
  按爾雅菤耳苓耳郭璞注曰廣雅云枲耳也或云苓耳形似䑕耳陸璣曰白華細莖可煮為茹枚乗所謂芳苓者盖指此耳張華博物志龜三千嵗遊於蓮葉卷耳之上宋書符瑞志龜三百嵗遊於蓮葉之上三千嵗遊於卷耳之上曹植七啓寒芳苓之巢龜丘遲謝示青毛神龜啓翺翔卷耳之隂浮遊蓮葉之上苓非即蓮可知矣注者但據龜筴𫝊有神龜在嘉林中嘗遊於芳蓮之上曹植神龜賦赴芳蓮以巢居遂謂芳苓即芳蓮殊不思蔓草芳蓮既殊水陸而芳苓之巢龜實為苓耳也今字書皆承襲誤用而不知盖千年矣
  相如大人賦越五河晉灼曰五河五湖取河之聲合音耳師古曰五河五色之河仙經説有紫碧綘青黄之河非五河也
  按河圖風后對黄帝曰河凡有五皆始開於昆侖之墟則五河非五湖亦非仙經之五色河也
  張衡賦左青琱以揵芝注曰揵堅也音巨偃反
  按國語秦后子對韓宣子曰夫綘之富商韋藩木揵以過於朝相如賦揵鬐擢尾正義揵音乾舉也揵鬐舉鬐也木揵以木擔於肩而舉物也思𤣥賦所謂揵芝以芝為芝盖故須舉也訓堅者非堅當是𥪡之譌也
  東坡云子厚詩桃笙葵扇安可常偶閱方言簟謂之笙乃悟桃笙以桃竹為簟也
  按方言簟宋魏之閒謂之笙左思吳都賦桃笙象簟韜於筒中子厚用桃笙直用吳都賦耳
  叚成式云崔融瓦松賦不知為木與草梁簡文帝詩依簷映昔耶盖瓦松也
  按融賦謂之木也訪山客而未詳謂之草也驗農皇而罕記若謂其不知為木與草江淹并閭頌異木之生疑竹疑草豈亦不識為椶乎又融賦慙魏宫之烏韭山海經小華之山其草有萆荔狀如烏韭郭注烏韭在屋者日昔耶在牆者曰垣衣本草在石曰烏韭在屋曰瓦松一物數名其實一也張華詩昔耶生戶牖王僧孺詩朝光照昔耶簡文之昔耶即融賦之烏韭耳
  楊泉草書賦杜垂名於古昔皇著法乎今斯
  按三輔決録先時杜伯度崔子玉以草書稱於前世梁周思纂千字文杜藁鍾𨽻説文注按書傳云張竝作又云齊相杜操作而衛恒四體書勢謂漢興而有草書不知作者姓名意以杜特善之非作耳据史記三王世家漢孝武六年四月乙巳有齊王策燕王策廣陵王策禇先生日謹論次其真草詔書編於左方令覽者自通其意而解説之則草書盖起於武帝以前也
  何子元曰吕氏春秋楚莊王獵於雲夢射隨兕而獲之隨兕不見他書今人亦無有識之者
  按韓子曰孟孫獵得麑使秦巴西持之其母隨而呼則是隨兕者謂子母相隨也劉向新序曰楚王載繁弱之弓忘歸之矢以射隨兕於夢也吕覧注曰隨兕小牛也又虞世南獅子賦碎隨兕於斷齶握巴蛇於指掌
  馬融廣成頌隸首策亂陳子籌昏注云陳子陳平善於籌策也
  按周髀算經榮方問於陳子曰竊聞夫子之道知日之髙下光之所照一日所行逺近之數人所望見四極之窮列星之宿天地之廣袤夫子之道皆能知之信有之乎陳子曰然此皆算術之所及夏至南萬六千里冬至南十三萬五千里日中立竿測影此一者天道之數馬季長所言陳子宜謂此也
  演繁露曰尚書大傳散宜生輩之江淮之浦取大貝如車渠不知車渠又何物
  按沈括筆談曰車渠大者如箕背有渠壟如蚶殻以作器緻如白玉徐衷南方記曰班貝嬴大者圍之得六寸本草李時珍曰韻會云車渠海中大貝也背上壟文如車輪之渠故名通典大秦國出大貝車渠此又一車渠張揖廣雅曰車渠石次玉也魏文帝車渠椀賦曰車渠玉屬也多纎理縟文生于西國其俗寳之是也
  後魏書張淵觀象賦恒不見以周衰注云昔魯莊公七年夏四月恒星不見自是以後周室衰微
  按竹書紀年殷帝癸十年五星錯行夜中星隕如雨又周昭王十四年夏四月恒星不見後五年王喪六師于漢遂南征不復皆非常之變故張淵賦云恒不見以周衰枉虵行而秦滅而釋氏以恒星不見為釋家降生之瑞故魏書釋老志曰釋迦生當周莊王九年春秋魯莊公七年夏四月恒星不見夜明是也庾肩吾詠同泰寺浮圖詩曰周星疑更落漢夢似今通亦皆以是為釋迦之瑞又傳燈録曰周昭王二十四年釋迦佛生刹利王家放大智光明照十方世界論衡曰周昭王二十四年甲寅嵗四月八日恒星不見五光貫於太微王問太史蘇繇對曰西方有聖人生却後千年其教法來此矣佛運統紀曰周昭王二十四年甲寅四月八日中天竺淨梵王妃摩耶夫人生太子悉逹多盖欲附會昭王時恒星不見之異以為佛生於是時据竹書紀年周昭王元年庚子則甲寅是十五年烏在其為二十四年也十四年癸丑夏四月恒星不見十九年伐楚喪六師于漢王陟明年己未為穆王元年烏在其有二十四年也春秋莊公之七年恒星不見當周莊王之十年嵗在甲午故齊王巾頭陀寺碑文周魯二莊親昭夜景之鍳漢晉兩明並勒丹青之飾謂此也計莊王甲午上距昭王甲寅凡三百四十一嵗其佛生之年何至懸逺若此且經書四月辛夘恒星不見杜預注辛夘四月五日羅泌路史曰是嵗四月丁亥朔辛夘乃月之五日非八日也北齊書樊遜𫝊曰末葉已來大存佛教冩經西土畫像南宫昆池地黑以為燒刼之灰春秋夜明謂是降神之日法王自在變化無窮置世界於微塵納須彌於黍米理本虛無示諸方便而妖妄之輩棄家出家藥王焚軀波斯灑血假未能然猶當克命寧有改形易貌有異生人恣意放情還同俗物龍宫餘論鹿野前言此而得容道風前墜盖深有慨而言也
  相如大人賦吾乃今日覩西王母暠然白首戴勝而穴處兮亦幸有三足烏為之使必長生若此而不死兮雖濟萬世不足以喜師古曰昔之談者皆以西王母為仙靈之最
  按宋史外國𫝊曰元符八年悉蘭池國遣使奉表曰臣伏聞西王母塜距舟所將百里又行二十晝夜度羊山九星山至廣州之琵琶洲則王母之死而有塜可知己穆天子𫝊西王母為天子謡曰將子無死尚能復來未聞予以不死之藥信其必來也竹書穆王十七年西王母來朝賔于昭宫則亦西裔諸侯之類也淮南子覧㝠訓云羿請不死之藥於西王母盖妄也以不死之藥予人乃自死而有塜哉故史記趙世家注謂穆王會王母于瑶池譙周不信其事也北齊樊遜曰天道性命聖人所不言盖以理絶涉求難為稱詣伯陽道徳之論莊周逍遙之㫖遣言取意猶有可尋至若玉簡金書神經秘籙三還九轉之竒綘雪𤣥霜之異淮南成道犬吠雲中子喬得仙劍飛天上皆是憑虛之説海棗之談求之如係風學之如捕影而燕君齊后秦皇漢帝信彼方士冀遇其真徐福去而不歸欒大徃而無獲猶謂升遐倒影抵掌可期祭鬼求神庶或不死江璧既返還入驪山之墓龍媒已至終下茂陵之墳方知劉向之信鴻寳沒有餘責王充之非黄帝比為不根以是知相如大人之賦彼固有不屑為也
  梅誕生云子瞻颶風賦斷霓飲海而北指赤雲夾日以南翔此颶之漸也
  按颶風賦蘇過所作也過字叔黨子瞻第三子也宋祝堯曰嶺南有颶風每作時雞犬為之不寧過隨父過嶺故作此賦梅氏引以為子瞻誤矣
  西京賦自我髙祖之始入也五緯相汁以旅于東井纂注云五緯五星也漢元年十月五星聚于東井以厯考之從嵗星也此髙祖受命之符
  按前漢書髙帝紀元年冬十月五星聚于東井沛公至霸上秦王子嬰降枳道旁魏書髙允𫝊時崔浩集諸術士考校漢元以來日月薄蝕五星行度并譏前史之失别為魏厯以示允允曰漢元年冬十月五星聚于東井今譏漢史而不覺此謬恐後人譏今猶今之譏古浩曰所謬云何允曰案星傳金水二星常附日而行冬十月日在尾箕昏沒於申南而東井方出於寅北二星何因背日而行是史官欲神其事不復推之於理後嵗餘浩謂允日先所論者本不注心及更考究果如君語以前三月聚于東井非十日也衆乃嘆服
  蜀都賦百藥灌叢寒卉冬馥異類衆夥於何不育其中則有青珠黄環碧砮芒消纂注曰青珠黄環皆寳也按本草狼䟦子出交廣藤生花紫色子形扁扁耳今京下呼黄環子陶𢎞景曰黄環子似防已亦作車輻理解蜀都賦所謂黄環即此沈括補筆談曰黄環即今之朱藤也其花穂懸紫色如葛花實如皂筴蜀都賦所謂黄環即此藤之根也青珠無解者按顧玠海槎録曰桄榔木身直如杉又如棕櫚椰子㯽榔波斯棗古度諸樹而少異有節似大竹樹杪挺出數枝開花成穂綠色結子如青珠每條不下百夥一樹近百餘條團團懸掛若傘樹可愛賦所謂青珠宜即此也纂注以青珠黄環為寳非矣如以為寳則與百藥寒卉何與乎
  左太冲三都賦序相如賦上林而引盧橘夏孰則生非其地
  按伊尹書曰果之美者箕山之東青馬之所有盧橘夏孰相如賦盧橘夏孰本此裴淵廣州記羅浮山橘實大如李李尤七嘆梁土青麗盧橘是生白花緑葉扶疎冬榮當相如時武帝新開上林苑羣臣八方競獻名果珍樹種之上林安必所獻者無盧橘也左太沖以生非其地而譏之謬矣唐許渾詩盧橘花香拂釣磯郝氏注云上林賦盧橘夏孰即枇杷也唐庚李氏山園記盧橘枇杷一也今案其賦云盧橘夏孰又云黄甘橙榛枇杷橪柿有盧橘又有枇杷安得謂盧橘枇杷一耶常璩蜀志江陽郡有荔枝巴菽蒟醬給橙史記相如傳注郭璞曰今蜀中有給客橙似橘而非若柚而香冬夏花實相繼或如彈丸或如拳通嵗食之即盧橘也是給橙盧橘一也以裴云實大如李郭云如彈丸驗之盖即金橘耳梅聖俞詩越橘如金丸黄魯直詩霜中揺落黄金彈皆謂此也
  甘泉賦翠玉樹之青葱顔注曰集衆寳為之而左思不曉其義以為非本土所出
  按三輔黄圖曰甘泉宫北有槐樹今謂玉樹楊震闗輔古語云耆老相𫝊咸謂此樹即揚雄甘泉賦所稱玉樹青葱也又按西京雜記初脩上苑羣臣逺方各獻名果異樹亦有製為美名以標竒異白銀樹十株黄銀樹十株琉璃樹七株則槐樹之名玉樹從可知矣曹植詩緑蘿緣玉樹江淹詩玉樹信青葱魏元忠詩寒風生玉樹當即謂槐樹也王戎曰如瑶林玉樹自是風塵外物劉楨清慮賦玉樹翠葉上棲金烏梁何遜詩金蠶不可織玉樹何曽蕊直可云衆寳耳
  何晏景福殿賦周制白盛今也維縹纂注云言周家以白牆為盛今以淺碧為華
  按考工記夏后氏世室五室九階四旁夾兩窻白盛注曰白盛蜃灰也以蜃灰堊牆所以飾成宫室
  王融曲水詩序夏后兩龍載驅璿臺之上纂注云夏后帝啓也有馬號兩龍
  按江淹赤虹賦曰乗傅説之一星騎夏后之兩龍括地圖曰禹誅防風夏徳盛二龍降之禹使范氏御之以行博物志曰夏徳之盛二龍降之禹使范承光御之以行兩龍本夏禹所御啓既嗣位亦得乗之山海經大樂之野夏后啓於此儛九代乗兩龍九代馬名兩龍即此注以有馬號兩龍非也
  吳都賦王鮪鯸鮐吳志伊曰山海經敦薨之水其中多赤鮭即鯸鮐也曰華子謂之鰗魚今謂之河豚漢書貨殖傳鮐鮆千斤桓寛鹽鐵論萊黄之鮐皆此也
  按貨殖𫝊鮐鮆千斤顔師古曰鮐海魚也鮐音胎又音菭而説者妄讀鮐為夷非惟失於訓物亦不知音矣又張協七命萊黄之鮐注曰東萊有黄縣鮐海魚也音台吳氏山海經廣注以為即鯸鮐音夷能不為小顔之所誚乎
  吳都賦山雞歸飛而來棲纂注云山雞如雞而黑色樹棲晨鳴非𧒀蛦也合浦有之
  按昭十七年𫝊郯子曰丹鳥氏司閉者也注云丹鳥鷩雉也爾雅翼鷩一謂之𧒀蛦又謂之鵕䴊史記漢恵帝時侍中皆冠鵕䴊漢書音義曰鵕䴊鳥似鳳也司馬彪曰鵕䴊山雞也博物志山鷄有美毛自愛其毛終日映水南越志増城縣多鵕䴊山雞也毛色鮮明五色眩耀利嘴長距世以家雞鬬之則可擒也陸機與弟書天淵池養山雞甚可嬉温庭筠咏山雞詩繡翎翻草去紅嘴啄花歸李義山咏鸞鳳詩錦叚落山雞安得謂山雞黑色非𧒀蛦也盖山雞即書所謂華蟲故又以鷩雉為𧒀蛦耳金史國語解山雞謂之阿蒲
  子虛賦秋田乎青丘注云青丘國在海東三百里按吕覽禹至鳥谷青丘之鄉服䖍曰青丘國在海東三百里是也山海經青丘之山又東三百五十里曰箕尾之山其尾踆于東海一統志青丘在青州府樂安縣境内齊景公有馬千駟畋於青丘即此賦上言觀乎成山射乎之罘則所云田乎青丘疑即此也
  楊用修曰裛書裛班固西都賦裛以藻繡
  按説文裛纒也書囊班賦裛以藻繡乃言殿柱殿屋皆以藻繡纒繞之説文所謂裛纒也是矣前漢孝成帝趙后𫝊中黄門田客持詔記盛緑綈方底師古曰方底盛書囊形若今算幐説文所謂裛書囊是矣裛有二義而混之非也書裛又謂之書槴漢杜篤有書槴賦惟書槴而麗容象君子之淑徳東觀餘論曰劉燾云楊書賽過珊瑚樹一帖乃在洛中一僧房於書槴上寫之是矣
  藝文類聚引山海經曰廬山名有二一曰天子都二曰天子障
  按輿地記休寧縣山曰率山山海經浙江出三都山在率東地志曰浙江出新安黝縣則是三天子都在今休寧黝縣之間也廬山於山海經為柴桑之山非天子都也黄省曽廬山吟少讀神禹經昔為天子都盖又以歐陽率更誤也
  栁子厚東嶽張鍊師詩久事元君住紫微郝注云紫微一本作翠微京兆南山中有九天太一元君之湫按老子内𫝊受元君神圖寳章變化之方又南岳魏夫人傳位為紫虚元君空洞靈章經紫微煥七臺騫樹秀玉霞栁詩久事元君住紫微盖謂此耳若京兆南山元君之湫與東嶽無涉
  宋考功云沈佺期嶺表寒食詩馬上逄寒食春來不見餳嘗疑之因讀毛詩簫管備舉鄭箋曰簫編小竹管如今賣餳者所吹六經惟此中有餳字
  按荆楚嵗時記曰去冬節一百五日即有疾風甚雨謂之寒食禁火三日造餳大麥粥玉燭寳典曰今人悉為大麥粥研杏仁為酪引餳沃之沈寒食詩押餳字正用此耳豈必於六經求之又周禮小師掌鼔簫管鄭注簫如今賣飴餳所吹者陸氏釋文餳夕清反又音唐内則棗栗飴蜜以甘之陸氏釋文飴羊之反餳也山海經峚山多丹木黄華而赤實其味如飴六書故曰飴餳同一字揚雄方言餳謂之餹劉熙逸雅糖之清者曰飴稠者曰餳説文飴米煎也國策方將調飴膠絲楚辭粔籹蜜餌有餦餭王逸注餦餭餳也廣志干蔗其⿰為石蜜宋書周朗答羊希書曰饜𥹋而出望旃而入⿰即餳𥹋即飴也後漢顯宗紀注以糖作狻猊號為猊糖江表𫝊孫亮使黄門以銀椀并盖就中藏吏取交州所獻甘蔗餳餳字經史中所有甚多無可疑也
  班固幽通賦栗取弔于逌吉兮王膺慶于所蹙注云逌古由字也
  按史趙世家烈侯逌然正義曰逌音由古字與攸同又按靈憲經正儀立度而皇極有逌建也樞運有逌稽也逌盖古攸字耳
  管城碩記卷二十六
<子部,雜家類,雜考之屬,管城碩記>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二十七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天文考異一
  鄭康成注易乾鑿度曰太一者北辰神名也下行八卦之宫每四乃還於中央中央者北辰之所居故謂之九宫太乙下行九宫從坎宫起自此而從於坤宫而震宫而㢲宫所行半矣還息於中央之宫既又自此而從於乾宫而兊宫而艮宫而離宫行則周矣上遊息於太一之宫而反紫宫行起
  按素問曰太乙日遊以冬至之日居叶蟄之宫數所在日從一處至九日復返於一常如是無已終而復始馬蒔注曰太一者嵗神也常以冬至之日居於坎方叶蟄之宫計有四十六日至次日乃第四十七日也則為立春而居於艮方之天留宫亦計四十六日連前九十二日至次日乃第九十三日也則為春分而居於震方之倉門宫亦計四十六日連前共計一百三十八日至次日乃一百三十九日也則為立夏而居於㢲方之隂洛宫亦計四十五日連前共計一百八十三日至次日乃一百八十四日也則為夏至而居於離方之上天宫亦計四十六日連前共計二百二十九日至次日乃二百三十日也則為立秋而居於坤方之𤣥委宫亦計四十六日連前共計二百七十四日至次日乃二百七十五日也則為秋分而居於兑方之倉果宫亦計四十六日連前共計三百二十一日至次日乃三百二十二日也則為立冬而居於乾方之新洛宫亦計四十五日連前共計三百六十五日至次日乃來嵗之冬至又居坎方之叶蟄宫矣其太乙日遊照圖數所在之日從一處至九冬至為一立秋為二春分為三立夏為四中央為五立冬為六秋分為七立春為八夏至為九復反於冬至之一常如是輪之無已終而復始
  陶宏景㝠通記曰北斗有九星今星七見二隱不出常以二十七日月生二日伺之其形異餘者爾
  按徐整長厯曰北斗九星相去九千里其二隂星不見者相去八千里劉向九嘆曰訊九鬿與六神王逸注曰九鬿謂北斗九星也洪興祖曰北斗第八星曰招揺第九星曰𤣥戈其實北斗九星謂七星與輔弼二星耳輔一星在北斗第六星左去極三十度入角宿三度常見不隱弼一星在北斗第七星右常隱不見宏景謂二隱不出亦非
  漢書翟方進𫝊輔湛沒火守舍萬嵗之期近在朝暮張晏曰輔湛沒不見則天下之兵銷
  按天官書曰輔星明近則輔臣親强正義曰占欲其小而明則臣下任職明大與斗合國兵暴起晏注輔湛沒則天下之兵銷疑謂此也及閱春秋緯曰輔星沒天子佐消則晏注兵銷當是佐銷之譌
  水經注曰紫微有勾陳之宿主鬬訟兵陣故遁甲攻取之法以所攻神與勾陳并氣下制所臨之辰則秩禽敵朱謀㙔箋曰秩字疑誤
  按爾雅秩常也周禮酒正凡有秩酒者鄭司農注曰秩常也則是秩禽敵者謂常禽敵非誤也
  甘氏星經曰𫝊舍九星賓客之館舍又星簿讚曰𫝊舍止客
  按𫝊舍九星在紫微宫後華盖上焦延夀曰𫝊舍星入紫微宫胡兵大起是傳舍為傳送文書者止宿之處如今馹館非賓館也周禮太僕掌建鼓于大寢之門外以待逹窮者與遽鄭司農曰遽傳也若今時馹馬軍書當急聞者亦擊此鼔是𫝊舍有軍警亦得急聞於禁中故傳舍入紫宫則兵起甘氏以為賓客之館舍非矣
  步天歌曰後門東邊大贊府鄭樵注闕
  按贊府一星史記漢書晉隋唐諸史並闕不載據周禮御史掌贊書注曰王有命當以書致之則贊為辭若今尚書作詔文故亦得稱府也
  唐會要曰九宫天蓬星太乙天内星攝提天衝星軒轅天輔星招揺天禽星天符天心星青龍天柱星咸池天任星太隂天英星天一
  按素問刺法論岐伯曰木欲升而天柱窒抑之火欲升而天蓬窒抑之土欲升而天衝窒抑之金欲升而天英窒抑之水欲升而天内窒抑之注曰天柱金正之宫天蓬水正之宫天衝木正之宫天英火正之宫天内土神之應宫也則九星之名由來久已
  淮南子曰晏子曰吾見勾星在房星之間地其動乎髙誘注曰勾星客星也
  按前漢志曰辰星出於房星間地動天官書曰免七命曰小正辰星天讒安調細爽能星鈎星郗萌曰辰星一名鈎星誘注云客星非也
  唐王砅素問注曰遁甲六戊為天門六巳為地戶天門在戌亥之間奎壁之分地戶在辰巳之間角軫之分按唐天文志曰雲漢自坤抵艮為地紀北斗自乾擕㢲為天綱其在乾維内者降婁也為少昊墟乾維外者娵訾也為顓頊墟其在㢲維内者夀星也為太昊墟㢲維外者鶉尾也為列山氏墟盖乾維内外當戌亥之間奎壁之分是為天門㢲維内外當辰巳之間角軫之分是為地戶軒轅居乾㢲内外之中為有熊氏墟戊巳之分是唐志天綱地紀之説即遁甲之所謂天門地戶也
  周髀算經曰冬至之後日右行夏至之後日左行左者徃右者來趙爽注曰冬至日出從辰來北故曰右行夏至日出從寅徃南故曰左行
  按劉誠意曰日之行也冬行北陸斗牛等宿出辰入申是行地下深也深則夜必長焉夏行南陸井鬼等宿出寅入戌是行地下淺也淺則晝必長焉春行西陸奎婁等宿秋行東陸角亢等宿皆出夘入酉是淺深之中也中則晝夜適均焉雖為日之出入而其朝東夕西則皆隨天之行也趙振芳曰元郭守敬用表四丈四方參驗乃識天體天體如圓𤓰分十二次猶𤓰有十二瓣周天三百六十五度餘四之一均十二分一瓣為三十度四十三分七十五秒其度輻輳於二極則度之形斂尖於𤓰之兩端開廣於𤓰之腰圍𤓰腰名赤道其度正得一度之廣去赤道漸逺漸狹每度約十之九二分斜行赤道之交赤道度廣又斜行每度廣十有一惟四立度在酌中之處是也
  巫咸星經曰凡五星入月中星不見為月食星星見為星食月
  按姜岌渾天答難難者云日為陽故外照月為隂精應内景而復能外照何也對云月光者日曜之所生是故外景如日照也難云日曜星月明乃生焉然則月望之日夜半之時日在地下月在地上其間隔地日光何由得照對云日在下礙地不得直照而散故薄天而照則逺在地上散而直照則近星𫝊曰日夜食則星亡無月以照之也難云檢先望一日日未入地而月已出相去三十餘萬里日在地上散而直照不應及月而使月光明者何也又云日夜食則衆星亡撿月體不大於地今日在地下月在地上地體大尚不能掩日使不照月月體小於地安能掩日使不照星也所難最為明快而所對未免迂逥故不具述梁武帝曰月體不全光星亦自有光非受明於日此則不易之論也盖月光自為生死望後明死朔後明生書曰哉生明旁死魄天問曰夜光何徳死則又育月之自為生死可知矣觀熠燿宵行亦能自生光曜豈有照之者乎
  步天歌文昌之下曰三師更有三公相西邊
  按晉志杓南三星及斗魁第一星西皆謂之三公盖古無三師之名故有兩三公也後魏官氏志曰尊師傅保為三師五代史百官志曰北齊因後魏亦曰三師故星𫝊改斗魁西星為三師而在斗杓第二星下者仍為三公
  宋中興天文志曰天市垣一星明大者謂之帝座帝座東北一星為后舊誤作𠉀西南三星為妃舊失其位妃北一星為帝右后北一星為帝左是為左右常侍妃南四星為宦寺宦寺南一星為閽人閽人南四星為内屏此其别也而舊乃以右常侍一星及妃三星為宦者又以宦寺閽人合五星為斗又以内屏四星為斛皆誤也按候一星在帝座東北石氏曰候星以候隂陽伺逺國周禮遺人職云三十里有市市有候館注曰候館樓可以觀望者也安得以帝座東北為后舊作候誤也又宦者四星在帝座西南石氏曰宦者四星常侍黄門左右小臣侍從之官常侍市中帝座也安得謂以右常侍一星及妃三星為宦者四星誤也斛四星在斗南斗五星在宦者西南甘氏曰斗斛稱量尺寸分銖郗萌曰斗星明則吉不明凶若其星仰則天下斗斛不平安在以宦寺四星及閽人一星為斗又以内屏四星為斛皆誤也又周禮司市職云夫人過市罰一幕世婦過市罰一帷而宋中興志乃欲使后妃並居市肆何也
  晉志曰太陽守西四星曰勢勢腐刑人也
  按石氏星經勢四星助宣王命内常侍官也甘氏星簿讚勢不専事相命御之注曰勢者宦也謂刑餘之人凡此諸説皆誤也河圖曰河導昆侖名地首上為權埶星周禮考工注曰埶音勢古勢字勢星即權埶星也勢四星在斗魁下徐整長厯曰北斗當昆侖上氣運注天下則其上為權勢星即勢星也權勢為王者臨御之柄勢四星象之詎可以腐刑解乎
  國語單子曰辰角見而雨畢天根見而水涸本見而草木節解駟見而隕霜火見而清風戒寒韋昭注云夏后氏之令周人所因
  按唐志日度議曰推夏后之初秋分後五日日在氐十三度龍角盡見時雨可以畢矣又先寒露三日天根朝覿時訓爰始收潦而月令亦云水涸後寒露十日日在尾八度而本見又五日而駟見故隕霜則蟄䖝墐戶鄭康成據當時所見謂天根朝見在季秋之末以月令為謬韋昭以仲秋水始涸天根見乃竭皆非是
  宋祖沖之曰殷厯日法九百四十而乾鑿度云殷厯以八十一為日法若易緯非差殷厯必妄
  按漢章帝時虞恭宗訢等議曰夫數出於秒忽以成毫釐積累以成分寸兩儀既定日月始離初行主分積分成度日行一度一嵗而周故為術者各生度法或以九百四十或以八十一法有細觕其歸一也沖之所疑正未嘗考恭訢之説耳唐大衍以三千四十分為日法元授時以萬分為日法豈有異乎
  天官書赤帝行徳天牢為之開正義曰天牢六星在北斗魁下主秉禁暴亦貴人之牢也
  按史記平準書曰募民自給費因官器作煑鹽官與牢盆如淳曰牢廩食也古者名廩為牢也天牢乃天廩屯積之所故天牢六星在北斗魁文昌間文昌第一星曰上將第二星曰次將春秋合誠圖曰天牢主守將荆州占曰客星入天牢其國得邑土則是天牢主守將所以環守其牢廩同列於上將次將之間故曰天牢而石氏星經天牢六星貴人牢與貫索同占是以天牢為狴牢之牢而史記正義因之斯其謬矣
  晉志曰北極五星第二星主日帝王也宋兩朝志曰北極第二星為帝而勾陳口中又為天皇大帝奈宫一而帝二也
  按北極五星第二為帝者謂天下人君之象而大帝為昊天上帝在勾陳口中故以天皇别之周書則有若伊尹格于皇天鄭注曰皇天北極大帝周禮大宗伯以禋祀祀昊天上帝鄭注曰謂冬至于圓丘所祀天皇大帝星是也非一宫有二帝之謂
  天官書曰斗魁中貴人之牢曰天理
  按春秋合誠圖曰天理四星在斗中司三公也如人喉在咽以理舌語宋均注曰斗為天之喉舌主出政教後漢李固曰陛下有尚書猶天有北斗為天喉舌盖謂此也巫咸曰北斗天理主貴者水官也孝經援神契曰天理勑修糺中情糺察也盖言糺察萬物之情理主三公貴者事也甘氏曰天理執平首鞫魁頭巫咸曰大理者平獄之官盖天理大理字近而訛當是大理司貴人之牢遂誤以為天理也
  石氏曰女牀三星后宫御也衆妾所居宫也
  按月令后妃齋戒躬桑禁婦女毋觀以勸蠶事注曰女外内子女也周禮内女曰内宗外女曰外宗女牀三星在紫微垣扶筐下是内外宗織女之機牀舊以為衆妾所居宫非
  月令仲冬之月旦建星中鄭注建星在斗上
  按巫咸星經斗建之間三光道也賈逵曰古黄夏殷周魯冬至日在建星建星即今斗星也唐天文志曰古厯南斗至牽牛上星二十一度入太初星距四度上直西建之初故六家或以南斗命度或以建星命度甄耀度及魯厯北方有建星無斗
  天官書隂徳三星
  按漢志亦云三星而石氏星經隂徳二星主天下紀綱隂徳遺周給恵賑財之事則少一星晉志尚書西二星曰隂徳陽徳則又以二星分為二座
  唐天文志曰木金得天地之微氣其神治於季月水火得天地之章氣其神治於孟月
  按月令立春之日盛徳在木其帝大皥則是以木徳王而主東東方七宿初交於角亢其氣尚微故夀星屬木而得天地之微氣立秋之日盛徳在金其帝少昊則是以金徳王而主西西方七宿初交於奎婁其氣尚微故降婁屬金而得天地之微氣立冬之日盛徳在水其帝顓頊則是以水徳王而主北北方七宿首斗牛而尾室壁其氣畢章故娵觜屬水而得天地之章氣立夏之日盛徳在火其帝炎帝則是以火徳王而主南南方七宿首井鬼而尾翼軫其氣畢張故鶉尾屬火而得天地之章氣史記律書明庶風居東方南至於亢南至於角三月也其於十二子為辰是夀星之神治於季春閶闔風居西方北至於婁北至於奎九月也其於十二子為戌是降婁之神治於季秋東壁居不周風東至於營室十月也其於十二子為亥是娵訾之神治於孟冬清明風居東南維而西之軫西至於翼四月也其於十二子為已是鶉尾之神治於孟夏此從無解者故備注於山河兩戒中而又筆之於此
  治平策畧曰西人専精厯律自前朝始來中土其言天地也謂天地皆圓非猶中法所謂天圓而地方也按周髀算經曰數之法出於圓方圓屬天方屬地天圓地方趙爽注曰天動為圓其數竒地靜為方其數偶此配隂陽之義非實天地之體也大戴記單居離問於曽子曰天圓而地方者誠有之乎曽子曰如誠天圓而地方則是四角之不相掩也參嘗聞之矣子曰天道曰圓地道曰方道曰方圓耳非形也此豈待西人而始知乎
  天官書斗魁戴筐六星曰文昌宫
  按大唐開元占經瞿曇悉逹曰石氏星經文昌六星一本作七星陸績渾天圖曰文昌中有一星在司禄内名為主禄是明有七星也
  夏小正曰鞠則見鞠者何也星名也
  按古樂府天上何所有厯厯種白榆亦以白榆為星名皆未知何星也
  天官書杓攜龍角衡殷南斗魁枕參首注云杓北斗杓也龍角東方宿攜連也衡斗衡也殷當也直當南斗魁斗第一星也枕於參星之首
  按石氏曰北斗第六七指角第三四五指南斗第一二指觜章本清圖書編曰杓為斗端以冬至日躔星紀牛初加戌中則斗綱之端連貫營室織女之紀指牽牛之初又自牛初連貫平星角前後各九十一度此謂杓攜龍角玉衡中斗南斗十二度建星臨之冬至牛初加戌中則玉衡當斗艮中相距元辰左右各九十一度此之謂衡殷南斗魁為斗首參星在中冬至牛初加戌中則斗魁在未天綱在坤馮藉申中參宿如首伏枕然此之謂魁枕參首其去元辰杓魁亦各九十一度是則天綱星紀交會之本始二説較史記注為甚明
  漢書天文志用昏建者杓夜半建者衡平旦建者魁孟康曰假令杓昏建寅衡夜半亦建寅
  按天元厯理曰斗魁在申斗衡在午斗杓在辰天運左旋晝夜循環必自子而入丑入寅厯十二舍杓昏建寅衡在杓之左夜半杓入夘辰則衡退而入巳入午矣焉得復指寅乎以是知天元甲子夜半冬至日躔軫九之初即太陽在子宫之中也其上值斗之玉衡故曰夜半建者衡自此左旋右差凡千八百八十七年而斗建退一宫仲冬建子而亥而酉則孟春建寅而丑而子而亥凡七千五百四十九年而厯四建則斗衡將入申矣斗衡在申則斗魁在酉夜半斗魁在酉則平旦斗魁又在子故曰平旦建者魁自此又七千五百四十九年而厯四建則斗魁又入申矣平旦斗魁入申則黄昏斗杓又當入子故曰用昏建者杓
  星𫝊曰天有三垣紫微為中垣太微為上垣天市為下垣
  按月令昏中旦中言恒星也天官書昏建旦建言北斗也而三垣昏旦罕有及者今按清類分野曰紫微垣共十五星東垣八星左區也西垣七星右區也五月黄昏斗在南則左區在東右區在西若冬至斗在北極之下則左區在西右區在東如兩弓相抱環合為垣𦂳貼斗口之上其中為北極又按天文集驗曰太微以正月昏候於夘二月昏在辰三月在巳四月在午五月在未六月在申七月在酉八月旦候於夘九月旦在辰十月在巳十一月在午十二月在未正月在申二月在酉天市在房斗之間尾箕之上常以三月昏在夘四月昏在辰五月在巳六月在午七月在未八月在申九月在酉十月旦在夘十一月旦在辰十二月在巳正月旦在午三月在申四月在酉
  時憲書年神方位圖云各神所臨之地惟奏書博士宜向之餘各有所忌
  按天元厯理曰亥子丑奏乾博㢲寅夘辰奏艮博坤巳午未奏㢲博乾申酉戍奏坤博艮盖寅夘辰與申酉戍相沖艮坤相對也亥子丑與巳午未相沖乾㢲相對也
  泰西利氏曰地球周九萬里厚二萬八千六百三十六里零三十六丈日輪大於地球百六十五倍又八分之三大於月輪六千五百三十八倍又五分之一而地球大於月者三十八倍又三分之一恒星分為六等其第一等大於地球一百零六倍又六分之一次者漸減按張衡靈憲經曰懸象著明莫大乎日月其徑當天周七百三十六分之一地廣二百四十三分之一祖暅曰其率傷於周多徑少衡之疎也石氏曰日暉徑千里周三千里今言日大於地百六十五倍星大者大於地百零六倍是天下之至小者莫如地也坤輿圖説曰至北海則半年無日氣候極寒而冰一曰冰海圖説亦西儒所撰如果日大於地百六十五倍何北海半年不見日耶易曰廣大配天地何以稱耶
  淮南子曰東北為報徳之維西南為背陽之維東南為常陽之維西北為號通之維
  按司馬温公潛虚圖報徳居艮背陽居坤常陽居巽蹏通居乾今本淮南子號通之維號當是蹏之譌
  王氏彚苑參旗注參三也旗上畫日月星也
  按石氏星經參旗九星在參西一名天弓禮含文嘉曰王者制度有科物應以宜則參旗弓行宋均注曰弓行者參旗星行列紆曲似弓也注者不知强為之説
  朱子曰向來人説北極便是北辰本朝人方去推得北極只在北辰邊頭而極星依舊動
  按隋書天文志曰張衡蔡邕王蕃陸績皆以北極紐星為樞是不動處也祖暅以儀準候不動處在紐星之末猶一度有餘元郭守敬曰祖沖之造大明厯始悟太陽有嵗差之數極星去不動處一度餘是從前已有是説要以極本非星而云極星者指其近極之星命之耳經天該曰近極小星强名極是也夢溪筆談謂極星逺不動處三度有餘
  張衡思元賦觀壁壘於北落兮伐河鼓之磅硠文選注壁營壁也壘中壘也河鼓星名也李善曰漢書羽林天軍西為壘旁一大星曰北落
  按石氏曰壁壘陣十三星為營壅巫咸曰天壘主北夷丁零匈奴是壁壘亦星名也
  爾雅曰星紀斗牽牛也又曰河鼓謂之牽牛
  按河鼔一名牽牛故有兩牽牛也星𫝊曰牽牛六星在天河東河鼔三星在牽牛西本二星也魏伯陽參同契曰河鼔臨星紀兮人民皆驚駭此盖以星紀為斗牽牛而河鼓臨之非河鼓即牽牛也而周處風土記曰七夕洒埽於庭施几筵設酒果祀河鼓織女言二星神會乞富夀及子是誤以河鼓即牽牛矣古樂府東飛伯勞西飛燕黄姑織女時相見荆楚嵗時記曰黄姑即河鼔或以河鼓音近而訛為黄姑元象博議曰黄姑乃牛宿别名李太白詩黄姑與織女相去不盈尺皆誤以牽牛為黄姑也李後主詩迢迢牽牛星杳在河之陽粲粲黄姑女耿耿遥相望即以織女為黄姑庻幾近之
  天官書栁七星張三河開元占經曰三河河内河東河南是也周之將亡惟河南一郡故以之為分野其河内河東乃在魏次中未詳周分野三河之謂矣
  按詩譜東都王城方六百里之地其封域在豫州太華外方之間天官書於周分野不言豫州而言三河依禹貢兖州濟河豫州荆河雍州西河而冀州帝都不説境界但以三面距河而知是東都王城所在以河洛伊為三河故不得比於列國止係之以一州也考之職方豫州之滎洛荆州之頴湛兖州之河泲襟帶左右而三河居天下之最中隂陽之所會風雨之所和誠有見於三河者諸州之總會也況僖公二十五年襄王始以河内賜晉文河内本周地乎
  劉誠意伯曰星之所屬有星在而國亦在者譬如離南坎北各有定位躔次相配上下同體者也經也又有星在此而國在彼者譬如房日鬼也而反見象於月畢月烏也而反見象於日又有或方或隅參差不等者譬如書之生數居方成數居隅二與七相近六與一為隣者也躔次相望上下異位者也緯也經緯錯綜天地之所以成造化也
  按國語伶州鳩曰歳之所在則我有周之分野是分國有分星者必因其所受封之嵗而祀之淮南子曰太隂在四仲則嵗行三宿在四鈎則嵗行二宿春秋緯曰太隂在亥嵗星居角亢太隂在子嵗星居氐房心太隂在丑嵗星居尾箕太隂在寅嵗星居斗牽牛太隂在夘嵗星居須女虚危太隂在辰嵗星居營室東壁太隂在已嵗星居奎婁太隂在午嵗星居胃昴畢太隂在未嵗星居觜參太隂在申嵗星居東井輿鬼太隂在酉嵗星居栁七星張太隂在戌嵗星居翼軫是嵗星行四面之中皆三宿故女虚危為元枵胃昴畢為大梁行四隅則皆二宿故斗牛為星紀室壁為娵訾當時受封之嵗或在四仲則星多或值四鈎則星少國語所謂嵗之所在則我周之分野者是也受封之嵗即祀其嵗星所行之宿以為分野僖三十年左傳注三望分野之星國中山川孔氏曰魯祭分野之星其祭奎婁之神也昭元年左傳遷閼伯于商丘主辰遷實沈於大夏主參杜預曰商丘宋地主祀辰星辰大火也大夏今晉陽林堯叟曰參水星也主祀參星則是分國之嵗月各祀其嵗星所行之宿以為之主魯居東而降婁在西齊居東而元枵在北吳越居東南而星紀在東北燕在北而析木在東盖值其始封之嵗嵗星或行於東南或行於西北則分野有逺近之不同或星在而國不在無可怪也周禮保章氏以星土辨九州之地所封封域皆有分星以觀妖祥以十有二嵗之相觀天下之妖祥其占候亦以嵗星為主嵗星在木則水為之相在土則火為之相觀十有二嵗因以知十二國之妖祥盖皆從嵗星也若秦之鶉首楚之鶉尾趙之大梁星在而國亦在則又不在分星之類者何以言之當孝王邑非子於秦與周初封熊繹於楚彈丸之地豈有分星又況六卿分晉方始有趙何與分星之數當是秦楚趙始微終大自崇其分野所值之星以為祭主故張衡西京賦曰昔者天帝恱秦穆公而覲之饗以鈞天廣樂帝有醉焉乃為金策錫用此土而翦諸鶉首庾信哀江南賦曰以鶉首而賜秦天何為而此醉其非分國時所分星可知矣楚蠶食諸夏環地六千里僣祀東皇太一祀東君祀大司命其以鶉尾為所主土而祀之何怪趙與韓魏分晉而趙地北踰衆山盡代郡鴈門雲中西抵塞垣非晉之舊壤故韓魏無分而大梁獨為趙有凡此星在國在者各是其國自所崇奉非闗躔次相配上下同體而可據以為經也誠意伯錯綜經緯之説然耶否耶
  賈公彦周禮疏曰二十八宿隨天左轉為經五星右行為緯
  按淮南子曰嵗星日行十二分度之一嵗行三十度十六分度之七十二嵗而周星備曰熒惑日行三十三分度之一二嵗而周天太白日行八分度之一八嵗而周天左傳孔氏疏曰土三百七十七日行星十三度二十八嵗而周天開元占經曰辰星平行日一度一嵗而周天舊云辰星効四仲謬矣通考曰木火土三星行遲而經天金水二星行速而不經天為三天兩地之道朱子詩𫝊曰金水二星附日而行三才考曰木星八十三年而與日合者七十六火星七十九年而與日合者三十七土星五十九年而與日合者五十七金水雖隨日然金八年而合於日者五水四十六年而合於日者一百四十五今西法審視太白有上下弦凡三百六十五日二十三刻一周天填星二十九年一百五十五日二十五刻一周天辰星三百六十五日二十三刻一周天熒惑一年三百二十一日九十三刻一周天嵗星十一年三百一十三日一周天又云嵗星旁有四小星按周天者徧厯二十八宿之謂也
  荆楚嵗時記七月七日為牽牛織女聚會之夜春秋運斗樞云牽牛神名畧佐助期云織女神名收隂
  按大唐占經引春秋佐助期曰須女神名色舒虛神名開陽危神名推長營室神名元耀登壁神名瞻工奎神名列常婁神名及方胃神名稽覽昴神名敖金畢神名扶盲參伐神名虛圖南斗神名帙瞻牽牛神名略緒熾餘缺今本嵗時記牽牛神名略俱不知有緒熾二字矣古今書傳之磨滅大率類此
  囘囘書西域馬哈麻之所造也其元起於隋開皇十九年己未嵗其法以三百五十五日為一嵗嵗有十二宫第一曰白羊宫二曰金牛宫三曰隂陽四曰巨蟹五曰獅子六曰雙女七曰天秤八曰天蝎九曰人馬十曰磨蝎十一曰寳瓶十二曰雙魚
  按陸廣微吳地記當磨蝎斗牛之宫列婺女星之分野盖用囘囘厯也今泰西測驗可見可狀之星凡四十八像其在黄道中者十二像與囘囘書同但隂陽作雙兄雙女作列女星三百四十有六其在黄道北者二十一像曰小熊曰大熊曰龍曰皇帝曰守熊人曰北冕旒曰熊人曰琵琶曰鴈鵞曰岳母曰大將軍曰御車曰醫生曰逐蛇曰毒蛇曰箭曰日鳥曰魚將軍曰駒曰飛馬曰公主曰三角形星三百六十其在黄道南者十五像曰獸海曰獵戶曰天河曰天兎曰天犬曰小犬曰船曰水蛇曰酒瓶曰烏鴉曰半人牛星三百一十有六
  開元占經天竺每月二博叉瞿曇悉逹多譯曰博叉趐也
  按西域九執書云天竺每月二博叉月初至十五曰白博叉十六至月盡曰黑博叉風曰阿脩日曰羅㬋辰次曰星施度曰薄伽分曰立多月明量曰博夜加時曰節
  菽園記曰元人謂天曰統格落
  按元史續通鑑元謂横天儀曰咱秃哈刺吉測驗周天星曜之氣曰咱秃朔八台春秋分晷影堂曰魯哈麻亦渺凹只冬夏至晷影堂曰魯哈麻亦木思塔渾天圖曰苦來亦撒麻地里志曰苦來亦阿兒子晝夜時刻之器曰兀速都兒刺不定其呼天為統格落元史不載僅見於此
  沈括筆談曰交道每月退一度餘凡二百四十九交而一朞西天法交初謂之羅㬋交中謂之計都
  按詩十月之交毛𫝊曰交日月之交㑹隋張胃元曰日行黄道月行月道月道交結黄道外十三日有竒而入經黄道謂之交朔望去交前後各十五度以下即當食若月行内道在黄道之北食多有驗月行外道在黄道之南雖遇正交無由掩映楊慎曰七政一曰七曜今術家増入月孛紫炁羅㬋計都四餘為十一曜盖日月行道如兩環兩環相交處一曰天首為羅㬋一曰天尾為計都月行遲速有常度遲之處即孛故曰月孛炁生於閏二十八年十閏而炁行一周故曰紫炁炁孛皆有度數無光象故與羅計同謂之四餘又宣和畫譜王齊翰有羅㬋圖計都圖武洞清亦有羅㬋計都圖
  蔡邕天文志曰言天體者有三家一曰周髀二曰宣夜三曰渾天宣夜之學絶無師法周髀術數具存考驗天狀多所違失惟渾天近得其情
  按賀道養渾天記曰宣夜夏殷之法也周髀周人志周公所傳也楊泉物理論曰儒家立渾天以追天形從車輪焉周髀立盖天言天氣循邊而行從磨石焉桓譚新論曰北斗極天樞猶盖有保斗矣盖雖轉而保斗不移虞喜曰宣明也夜幽也幽明之數其術兼之故曰宣夜徐爰曰史臣案渾天廢絶故有宣盖之論其術並疎後世莫述抱樸子曰宣夜之書亡而郗萌記先師相𫝊宣夜説云天體無質仰而瞻之髙逺無極譬逺望黄山皆青俯察千仞之谷而黝黒夫青㝠色黒非體也日月星辰浮生空中行止皆積氣焉故七曜或住或遊順逆伏見無常由無所根繫故也故辰極常居其所北斗不與衆星西沒焉七曜皆東行日行一度月行十三度遲疾任性若附綴天體不得爾也春秋文耀鈎曰唐堯即位羲和立渾儀鄭注尚書大𫝊曰渾儀中筩為旋璣外規為玉衡此所稱三家是也
  象緯訂曰宋中興天文志曰天有客星曰老子曰國皇曰温星錯乎五緯之間此毋論古今史𫝊未嘗載三星之名即其立言誕謬姓名不詳亦有大可笑者
  按黄帝占曰客星者周伯老子王蓬絮國皇温星凡五星皆客星也又曰客星明大白淳然名曰老子所出之國為饑為凶又曰客星色白而大狀如風動揺名曰温星常出四隅出東南有兵出東北曝三千里出西北如之出西南大水河圖曰嵗星之精流為國皇巫咸曰國皇之星大而赤類南極老人星也春秋合誠圖曰國皇主内冦司馬彪天文志曰孝靈光和中國皇星見東南角去地一二丈如炬火狀乃謂古今書𫝊未嘗載三星之名何也
  宋中興天文志曰周伯王蓬芮皆上世不仕之人王其姓蓬芮其名周伯其姓字也其精為星帝命之為客星按荆州占曰周伯星煌煌所至之國大昌又曰蓬星一名王星狀如夜火之光多即至四五少即一二何法盛中興書曰晉孝武太元二十年九月有蓬星如粉絮東南行厯女虛危通考曰宋真宗景徳二年四月戊寅周伯星出氐南騎官西狀半月有芒角占曰天下無兵國大昌張衡曰老子四星及周伯王蓬絮芮各一錯乎五緯之間其見無期其行無度盖老子一周伯一王蓬絮一芮一凡四也宋中興志瑞星十二四曰王蓬芮以王蓬芮為一星謬矣又以其見無期行無度故曰客星賈公彦周禮疏曰言用客星者彗非本位奔霣而入他辰者也今乃以帝命之為客星殊屬不根
  張華博物志曰神仙𫝊云説上據辰尾為宿嵗星降為東方朔𫝊説死後有此宿東方朔生無嵗星
  按梁劉勰新論曰微子感牽牛星顔淵感中台星張良感弧星樊噲感狼星老子感火星未聞諸賢既生天上遂無此星也雖莊子有𫝊説乗東維騎箕尾而比於列星之語當是星降為説而死後仍為星耳如王良造父軒轅並是星名豈皆既生之後遂無此星乎若謂朔生無嵗星太史公曰嵗隂左行在寅嵗星右轉居丑嵗隂在夘嵗星居子嵗隂在辰星居亥嵗隂在巳星居戍嵗隂在午星居酉嵗隂在未星居申嵗隂在申星居未嵗隂在酉星居午嵗隂在戌星居巳嵗隂在亥星居辰嵗隂在子星居夘嵗隂在丑星居寅若朔生後無嵗星則司馬作史之時正值朔生之候而所謂嵗星居子居亥居戌居酉盡託之空言已乎如荀陳相聚太史奏五百里内有賢人星聚晉史苻堅宻有迎羅什之意㑹太史奏云有星見外國分野當有大智入中國如此類者皆捕風逐影之談豈足信乎















  管城碩記卷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二十八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楊升菴集
  楊氏曰漢有博物記非張華博物志也周公謹云不知誰著考後漢書始知博物記為唐䝉作
  按後漢書郡國志犍為郡有魚涪津劉昭引蜀都賦注云魚符津數百步在縣北三十里縣臨大江岸便山嶺相連經益州郡有道廣四五丈深或百丈塹鑿之迹今存昔唐䝉所造博物記縣西百里有牙門山華陽國志縣西有熊耳峽南有峨眉山此盖言塹鑿之蹟至今尚存乃唐䝉所創造也下引博物記華陽國志以見其縣又有諸山耳豈可以唐䝉造博物記為一句乎又按隋經籍志曰博物志十卷張華撰張公雜記一卷張華撰梁有五卷與博物志相似小小不同又史記龜策𫝊云桀為瓦室注曰世本昆吾作陶張華博物記亦云桀作瓦据此則博物記亦張華作也史記注現有明徴何乃云唐䝉所造乎近本草綱目山海經廣注皆引唐䝉博物記誤皆自升菴始也
  楊氏曰後世謂登仕路為青雲謬矣自宋人用青雲於登科詩中遂誤至今不改
  按史記范雎𫝊賈不意君能自致於青雲之上揚雄解嘲當塗者升青雲抱樸子有才有力者蹊青雲以官躋北史魏長賢𫝊皆奮於泥滓自致青雲隋書李徳林𫝊賛君臣體合自致青雲唐張九齡詩夙昔青雲志蹉蛇白髪年孟浩然送友之京詩子登青雲去予望青山歸劉禹錫 --(右上『日』字下一横長出,類似『旦』字的『日』與『一』相連)送韋道沖赴制舉詩一鳴從此始相望青雲端錢起詩遥想青雲丞相府何時開閣引書生唐摭言青雲得路可知異日之心何謂宋人為誤
  楊氏曰東坡嶺南詩稻凉初吠蛤栁老半書䖝不知蛤為何物近覽嶺表異聞録田中有蛤鳴注嶺南呼蝦蟆為蛤
  按漢五行志武帝元鼎五年秋蛙與蝦蟆羣鬬東方朔傳水多䵷魚師古注䵷即蛙字也似蝦蟆而小長脚陶𢎞景曰蛙有一種黑色者南人名蛤子食之至美周禮蟈氏注鄭康成曰蟈今御所食蛙也冦宗弼曰大聲蛙小聲蛤蛙自名蛤與蝦蟆不同蝦蟆豈蛤乎隋書卞彬𫝊彬嘗作蝦蟆賦云紆青拖紫名為蛤魚韓退之食蝦蟇詩强號為蛙蛤於實無所較皆誤以蛤為蝦蟆裴迪詩草堂荒産蛤茶竈冷生魚元微之詩郷味尤珍蛤家神悉祀烏蛙自名蛤非蝦蟆也李時珍曰蛙南人呼田雞此則是矣
  楊氏曰李賀塞上詩天逺席箕愁劉會孟曰席箕如箕踞秦韜玉塞下曲席箕風𦂳馬□豪此豈箕踞義乎究未知席箕何物
  按漢五行志幽王時童謡檿⿰弓𤓰 -- 弧箕服注曰箕似荻而細任昉述異記席箕草一名塞蘆生北方胡地古詩云千里席箕愁又隋薛道衡詩天靜見旄頭沙逺席箕愁王建席箕(⿱𥫗亷)-- 簾詩單于不敢南牧馬席箕徧滿天山下皆即此也萁箕同古箕鼎銘維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石刻作萁
  楊氏曰通鑑厲蕭斧而伐朝菌蕭斧伐蕭之斧也詩取蕭祭脂又采取蕭兮
  按國策雍門子謂孟嘗君曰夫以秦楚之强而報讐於弱薛譬之猶摩蕭楯而伐朝菌也魏路思令疏何異厲蕭斧而伐朝菌盖本此也蕭斧削斧也莊子削然反琴而絃歌注即蕭然鶡冠子究賢能之變極蕭楯之元注云蕭蕭斧也蕭以戮人楯以衛已魏都賦蕭戢斧柯梁張纉南征賦時有便乎建瓴事無留於蕭斧皆以蕭斧為削斧豈可以為取蕭之斧乎
  楊氏曰劉歆答揚雄懸諸日月不刋之書言不可削除也今俗誤作刻梓之用唐肅亦國初文士送人從軍詩碑因紀績刋謬誤可笑
  按揚雄方言曰雄以此篇目煩示其成者張伯松伯松曰是懸諸日月不刋之書也楊乃誤以為劉歆又班固燕然山銘乃遂封山刋石西京雜記樹下有石麒麟二枚刋其脅為文字蔡邕陳太丘碑文刋石作銘司空楊公碑相與刋石樹碑禰衡顔子碑乃刋𤣥石而旌之魏志明帝詔以先帝典論刋石於廟門之外巴肅𫝊刺史賈琮刋石勒名以紀之晉中興書必須綽銘而後刋石任彦昇為范始興求立太宰碑表君長一城亦盡刋刻之美王巾頭陀寺碑文貞石南刋水經注幽州刺史朱龜碑隂刋故吏姓名隋書徐則𫝊為之刋山立頌陶𢎞景茅山長沙館碑刋字不朽徐陵歐陽碩碑式刋豐琰徐悱擬白馬篇歸報明天子燕然今復刋劉禹錫哭吕衡州詩欲為君刋第二碑刋豈止可作削除用乎字彚依楊氏殊謬近古今韻略仍謂俗作刻梓用誤余故辨之
  山海經集獲之水其隂多銀黄金楊氏曰銀黄即黄銀漢代用以為佩
  按春秋運斗樞曰人君秉金徳而王則黄銀見任昉齊明帝諡議黄銀紫玉之瑞庾信羽調曲地不愛於黄銀北史循吏𫝊隋辛公義為并州刺史山出黄銀獲之以獻唐書太宗賜魏徴黄銀帶此皆真黄銀也漢書酷吏𫝊楊僕封將梁侯懐銀黄垂三組注曰銀銀印黄金印梁元帝長安有夾邪行大息騫金勒小息綰銀黄劉孝標廣絶交論近世有樂安任昉早綰銀黄皆謂銀印金印耳豈可謂漢代以黄銀為佩乎他如西京雜記黄銀樹十株古嵩子真訣將白銀化出砂令伏火鼔之乃成黄銀或製以美名或成以藥力皆非即黄銀也山海經所云銀黄金者當指銀與黄金耳升菴据以為銀黄鑿矣
  楊氏曰頃日與顧箬溪唱和雪詩次東坡叉字顧言叉字韻窄古人和此詩極多韻事押盡矣余言佛經力叉北齊書趙野叉皆竒僻未經人押
  按儀禮特牲饋食禮宗人執畢鄭注畢狀如叉祔練祥執事用桑叉自此純吉用棘心叉晉書吕光竊號河右中書監張資病光博營救療有外國道人羅叉云能差資病後魏書江陽王元繼長子元叉字伯儁小字夜叉又出帝初元勤叉封陽平縣伯北史齊諸宦者𫝊有宦者盧勤叉又後魏書劉聰傳聰逰獵無度其弟叉及子粲輿櫬切諫隋書髙祖紀開皇二年詔太府少卿髙龍叉等創造新都三年以上柱國叱李長叉為信州總管煬帝紀上臨戎於遼水橋大軍為賊所拒不果濟虎賁郎將錢士雄孟金叉死之唐書宗室志世祖次子湛封蜀王生子博叉封隴西王唐占經曰天竺前半月曰白博叉後半月曰黑博叉杜佑通典流鬼國在北海北北至夜叉國元史地理志西北地有若叉書記洞詮有健陀羅國藥叉與王舍城婆多藥叉書又有長者瞿答摩持貨徃得叉城興易又佛遺教經當尊重珍敬波羅提木叉叉字頗亦不少
  楊氏曰吳越春秋後漢書趙煜撰晉書楊方撰今世所𫝊者煜耶方耶
  按唐藝文志趙煜吳越春秋十二卷楊方吳越春秋削煩五卷吳越記六卷皇甫遵吳越春秋傳十卷此數書自别何得混之
  楊氏曰綱目書徴處士盧鴻為諫議大夫舊唐書作盧鴻一新唐書作盧鴻温公通鑑據新唐書綱目又據通鑑誤減去一字
  按唐書盧鴻字顥然開元五年詔曰鴻有泰一之道中庸之徳鴻至東都謁見拜諫議大夫固辭制許還山正太白同時人也太白有贈盧徴君昆弟又有口號贈徴君鴻詩果以鴻一為雙名當日命題亦減去一字何也
  楊氏曰何承天纂文仲師長尺二寸未知何据
  按梁書劉杳𫝊沈約問杳云何承天纂文竒博其書載張仲師及長頸王事此何出杳曰仲師長尺二寸出論衡長頸是毗騫王朱建安扶南以南記云古來至今不死又徐堅初學記引纂文曰漢光武時頴川張仲師長尺二寸南史扶南傳曰頓遜國之外大海洲中又有毗騫國去扶南八千里𫝊其王身長丈二頭長三尺自古不死莫知其年南方號曰長頸王
  楊氏曰古樂府井公能六博玉女善投壺盖因井星形如博局而附會之亦詩人北斗挹酒漿之意也
  按穆天子𫝊曰天子北入于邴與井公博三日而決又曰西升于陽口過于靈口井公博郭璞注曰穆王徃返輙從井公愽逰明其有道徳人也梁蕭綺拾遺録曰觴瑶池而賦詩期井伯而六博王褒詩誰能𭣄六著還須訪井公陳謝燮方諸曲井公能六著玉女善投壺並用穆𫝊耳豈井星如博局之謂乎
  楊氏曰武陵記四角三角曰芰兩角曰菱按菱乃今之菱角芰乃今之鷄頭楚辭緝芰荷以為衣若是菱葉何可為衣乎
  按爾雅蔆蕨攗郭注蔆今水中芰周禮加籩之實有蔆鄭注蔆芰也賈疏曰屈到嗜芰即蔆角也又吕忱字林楚人名蔆曰芰謂此也許氏説文蔆菱也楚曰芰秦曰薢茩王氏彚苑後漢昆明池有菱名薢茩此盖秦人之方言呼菱為薢茩者也爾雅薢茩⿱光郭注芵明也葉黄鋭赤花實如山茱茰此芵明之菜别名薢茩非秦人所謂菱芰者也楊氏以屈到嗜芰為決明之菜非水中之芰盖誤以爾雅薢茩即秦人呼芰之薢茩也又江淹蓮賦著縹芰兮出波挈緗蓮兮映渚今江南呼荷葉之桀出者曰芰荷芰荷之下藕之所在餘即否此所以有縹芰之稱也楚辭製芰荷以為衣魏都賦緑芰泛濤而浸潭芰即荷葉之髙者王𨓜注楚辭曰芰蔆也秦人作薢茩此盖𨓜注之謬楊氏疑菱葉不可為衣以為即今之鷄頭何所据也
  楊氏曰龍鍾竹名年老曰龍鍾言如竹枝之揺曵不能自禁持也
  按琴操卞和退怨之歌曰紫之亂朱粉墨同空山歔欷涕龍鍾究未知龍鍾何義据星𫝊参三星直者為衡石一曰龍鍾是龍鍾大石之謂郭憲洞㝠記大秦國貢花蹄牛跡在石上皆如花形時得異石長十丈髙三丈立於望仙宫因名龍鍾石和盖以良玉見棄洒涕於龍鍾巨石為可悲耳老杜詩何大龍鍾極於今出處妨賈島詩身事龍鍾應是分劇談録引裴度曰見我龍鍾故相戲耳此皆以遲重難行一如龍鍾之巨石有妨出處盖用洞㝠之説也王褒與周𢎞謨書援筆𭣄紙龍鍾横集岑參詩雙袖龍鍾淚不乾則用琴操之説也若謂如竹枝揺曵韓昌黎詩白首夸龍鍾夸字已費解矣杜弢為侯景檄梁文龍鍾稚子東坡贈叚田詩龍鍾三十九亦可謂年老者不自禁持乎南越志龍鍾大竹徑七八圍節長一丈二尺庾子山卭竹杖賦每與龍鍾之族幽翳沉沉嵇含筆銘採管龍鍾㧞毫秋兎蕭子顯詩横吹龍鍾管奏鼔象牙笙皆引用之若以為竹枝揺曵豈獨龍鍾為然哉
  楊氏曰宋人送使臣使契丹詩以青𤨏對紫濛人多不知其出處按晉書慕容氏自謂有熊氏裔邑於紫濛之野盖以慕容比遼方虛谷注云紫濛虜中館名盖隔壁妄猜之語
  按唐書張守珪𫝊契丹别部李過折以衆降守珪次紫䝉川大閲軍實賞將士又唐地理志平州北平郡有温溝白望西狹石東狹石緑疇米磚長楊黄花紫䝉白狼昌黎遼東十二戍紫濛正契丹地名送人使契丹用之豈必定以慕容比之耶又按宋使章頻使契丹至紫濛館卒契丹遣内史就館奠祭紫濛為館名非妄猜也
  楊氏曰按王莽立西海郡於西寧之地亦妄也今滇西百夷之外有大海在今阿瓦地沐璘曽至其地有詩云篙師百櫓齊揺去阿瓦城邊水似湯即西海無疑矣又按王充論衡云漢得西王母石室因立西海郡而漢書不載其事
  按漢地理志金城臨羌縣師古注曰闞駰云西有卑禾羌即獻王莽地為西海郡者也王莽𫝊莽遣中郎將李憲等多持金帛誘塞外羌願内屬憲言羌豪良願等願為内臣獻鮮水海允谷鹽池平地美草莽奏請受良願等所獻地為西海郡安得謂西海在滇西之阿瓦而以西寧之西海郡為妄耶又按隋書地理志西海郡置在古伏俟城即吐谷渾國都有西王母石窟青海鹽池漢立西海郡即此地也所稱西王母石室與論衡正同安得妄以阿瓦為證耶温庭筠昆明水戰詞注亦引論衡西海郡云在阿瓦皆謬
  楊氏曰向得石鼓文拓本於先師李文正公所載有六百五十七字完好無譌
  按古文苑序云石鼓文孫洙得於佛書龕中凡四百九十七言至明正徳嘉靖時安得有六百五十七字
  楊氏曰南史稱張融海賦勝元虛惜今不𫝊北堂書鈔載其略如湍轉則日月似驚浪動則星辰如覆信為竒也
  按南史張融𫝊融浮海至交州於海中遇風作海賦後以示鎮軍將軍顧覬之覬之曰卿此賦實超𤣥虛但恨不道鹽耳融即求筆注曰漉沙構白𤎅波出素積雪中春飛霜暑路此四句後所足也餘不載而南齊書融本𫝊海賦具有全文凡一千五百九十六字所缺者五字而已乃謂惜今不𫝊當時亦未見南齊書耶又警句如囘混浩潰巔倒發濤浮天振逺灌日飛髙摐撞則八紘摧隤鼔怒則九紐拆裂𢶒長風以舉波漷天地而為勢蕩洲礉岸而千里若崩衝崖沃島其萬國如戰振駿氣以擺雷飛雄光以倒電詭激雄偉殊當⿱㓁大 -- 𥤮過木華也
  楊氏曰漢武内𫝊王母使侍女問云上問起居逺隔絳河道家有絳霄絳河即絳霄也
  按王嘉拾遺記曰絳河去日南十萬里波如絳色多赤龍漁而肥美可食上仙服得之則後天而死逺隔絳河盖謂此也庾信詩絳河應逺别亦是逺隔之意若杜審言七夕詩青雲斷絳河杜甫詩雲霄出絳河乃銀河耳
  楊氏曰漢靈帝修南宫鑄天禄蝦蟆轉水入宫天禄即大蝦蟆伯樂之子案圖索駿以蝦蟆為馬即天禄也按靈紀光和四年復修玉堂殿鑄天禄蝦蟆注云天禄獸也漢宫殿疏天禄麒麟閣蕭何造水經注鄧州南陽縣北宗資碑旁有兩石獸鐫其膊一曰天禄一曰辟邪吳均贈王治書僧孺詩故人揚子雲挍書麟閣下駱賔王帝京篇挍文天禄閣習戰昆明水宋張夢卿家有太康墓中所得紫金鈿銅天禄髙僅寸許長可尺餘天禄盖獸名一曰天鹿後漢書西域𫝊注似鹿長尾一角者為天鹿古禄鹿通用即所謂天禄也史記孝武帝本紀獲一角獸若麃然索隱曰麃音步交反按韋昭云體若麕而一角又周書王會解云麃者若鹿爾雅云麃大鹿也牛尾一角郭璞曰漢武獲一角獸若麃謂之麟是也漢時以天禄為麟豈可謂蝦蟆即天禄乎孫綽漏刻銘隂蟲承㵼即蝦蟆矣唐開元占經引皇甫謐曰鶉首一名天禄則余盖未之前聞
  楊氏曰馬總意林引相貝經不著作者讀初學記始知為嚴助作
  按胡元瑞續筆叢云初學記無藝文類聚乃有之用修盖誤記也今按初學記引嚴助相貝經曰堯懸貝於撝宫元瑞遽以為無殊謬也又按藝文類聚云相貝經朱仲受之於琴髙嚴助為會稽太守仲遺助以徑寸之珠并致此文於助則經非助作也
  楊氏曰漢書注齊服官有吹綸方空之目梁費昶詩金輝起步揺紅彩發吹綸吹綸不知何物據詩意想是婦人所執之物如暖扇之類
  按章帝紀詔齊相省冰紈方空縠吹綸絮注云綸似絮而細吹言吹嘘可成亦紗也紀本言綸絮注乃以為紗非據南越志威寧縣有穿州其上多綸木似榖皮可以為綿吹綸盖絮之輕者故以綸名後魏食貨志天興中詔採諸漏戶令輸綸綿梁張瓉謝太子賚果然褥啓嚴氷在節朔颷結宇吹綸媿暖挾纊懐慙則吹綸為絮之輕細者明矣
  楊氏曰閶闔一作閶𢩘省門從戶也儀禮又作㧁從盍而去皿也
  按□文曰㧁古闔字玉篇羌據公答二反禮雜記不帷注既出則施其㧁陸氏曰㧁𨳲也此當公答反儀禮士喪禮君使人弔徹帷㧁之事畢則下之賈氏曰㧁是搴舉之名事畢則施下之此乃羌據反槩云同闔非也今字書止知有闔音矣
  楊氏曰漢藝文志鬼谷區三篇注即鬼㬰區也郊祀志冤候問於鬼㬰區注即鬼容區今按鬼谷即鬼容以字相似而誤也髙似孫子畧便謂藝文志無鬼谷子何其輕於立論乎
  按史封禪書黄帝得寳鼎宛朐問於鬼㬰區又曰鬼㬰區號大鴻死葬雍李竒注區黄帝時諸侯蘇秦列𫝊東師事於齊習之於鬼谷先生又張儀列𫝊始嘗與蘇秦俱事鬼谷先生學術徐廣曰潁川陽城有鬼谷盖是其人所居因為號隋經籍志鬼谷子周世隱於鬼谷馮衍顯志賦幽張儀於鬼谷章懐太子注鬼谷谷名今洛州唐志有樂臺注鬼谷子三卷史記注作樂壹疑誤也楊云鬼谷子即鬼容區而改漢藝文之鬼容為鬼谷謬誤何啻千里
  楊氏曰文賦寤防露與桑間又雖悲而不雅注引東方朔七諫楚客放而防露作謬矣防露與桑間為對則為滛曲可知謝莊月賦徘徊房露惆悵陽阿房與防古字通以房露對陽阿又可證其非雅曲也拾翠集引王彪之竹賦上承霄而防露下漏月而來風庇清彈於幕下影嬥歌於帷中盖楚人男女相悦之曲有防露有雞鳴如今之竹枝
  按楚辭上葳蕤而防露兮下泠泠而來風戴凱之竹譜上宻防露下疎來風北齊蕭放咏竹詩懐風枝轉弱防露影逾濃梁劉孝標詩竹萌始防露桂挺已含芳周庾信詩含風揺古度防露動林於虞世南詩波放含風影流揺防露枝承霄防露猶言干霄蔽日也豈可以竹賦防露同為男女相悦之曲乎靈運山居賦楚客放而防露作注曰楚人放逐東方朔感江潭而作七諫又文賦注曰靈運以七諫有防露之言遂以七諫為防露則是楚客放而防露作亦非朔七諫語也
  楊氏曰李淳風引詩緯十五國星野云邶國當螔蝓之宿注螔蝓蝸牛也玉篇𧒘與蜾同而解為𧕪螉細腰蜂又不可曉名物之難辨如此
  按爾雅蚹蠃螔蝓螔音移注云即蝸牛也開元占經引地軸占曰營室一名鮧⿰或作蛦蝓即螔蝓也營室東壁為娵訾衛之分野故邶國當螔蝓之宿也説文引詩曰螎臝負之玉篇螎與蜾同埤雅曰蜾蠃即今細腰蜂也一名蒲盧一名𧕪螉化書曰蜂毒在尾垂頴如鋒故謂之蜂今書家以書法匾者號藏鋒法曰螎匾書史唐徐季海江南李楚金皆工小篆號𧒘匾法湘山野録江南徐騎省鉉善小篆嘗自謂晚年始得螎匾法元吳觀穎詩楚金𧒘匾猶躇蹈是也山堂肆考正字通皆云螎與融同其譌舛甚矣
  楊氏曰詩注倉庚商庚也即黄𪇾也李邵曰一名楚雀方言曰齊人謂之摶黍今布榖也此鳥當名愽榖按詩黄鳥于飛毛𫝊曰黄鳥搏黍也爾雅皇黄鳥郭注曰俗呼黄離留亦名摶黍説文□摧黄也權即離古字從黍故或有摶黍之名陸璣詩疏曰幽州人謂之黄鶯齊人謂之搏黍九經釋文摶徒端反非搏也王伯厚謂演繁露摶黍為鶯不知何出盖未讀葛覃注也唐孫處咏黄鶯詩聲詩辨搏黍比興思無窮王半山詩翳木窺摶黍藉草聽批頰又詩視遇若搏黍好音而睍睆皆用葛覃注耳用修誤摶為搏解黍為榖云此鳥當名博榖即布榖也按廣雅擊榖布榖也以布種時鳴豈摶黍耶其謬誤徃徃如此
  楊氏曰注疏中有蜀才姓名宋儒謂蜀才即范長生盖别無所見也陳子昻集東海王霸西山蜀才皆避人養徳躬耕求志由此觀之范長生與蜀才自是二人按後魏書昭帝十年李雄僣稱成都王年號建興時涪陵人范長生頗有術數勸雄即真十二年僣稱皇帝拜長生為天地太師領丞相西山王陳子昻集所謂西山蜀才也唐藝文志有蜀才注易十卷陸氏釋文所引易有蜀才本王應麟玉海曰蜀才人多不識顔之推曰范長生也以蜀才為范長生非宋儒之説亦非二人
  楊氏曰王建宫詞四靣勾欄在水中叚國沙州記吐谷渾於河上作橋謂之河厲勾欄甚𫿞飾勾欄之名始見此
  按古今注漢成帝顧成廟玉鼎金鑪槐樹悉為扶老勾欄勾欄自漢有之
  楊氏曰王羲之蘭亭修禊事春禊也劉楨魯都賦素秋二七天漢指隅人胥祓禳國子水嬉七月十四日秋禊也
  按唐明皇八月五日生張説上大衍厯序謹以開元十六年八月端午赤光照室之夜獻之唐類表有宋璟請以八月五日為千秋節表云月惟仲秋日在端午則凡月五日皆可稱端午也唐文宗開成元年歸融為京兆尹時兩公主出降府司供帳事繁又俯近上已曲江賜宴奏請改日上曰去年重陽取九月十九日未失重陽之意今改取十三日可也則上已不必初三重陽不必初九也東坡在海南藝菊九畹以十一月與客泛菊作重九此又以仲冬之十五日為重陽也正與七月十四之修禊同為佳話
  楊氏曰晉諺云和嶠牛𫝊咸鞦王戎踢嬲不得休王半山詩嬲汝以一句西歸痩如腊又細浪嬲雪千娉婷按晉史潘岳為河陽令宻作謡曰閣道東有大牛王濟鞅裴楷鞦和刺促不得休世説和嶠鞅裴楷鞦王濟剔嬲不得休今以裴楷為𫝊咸王濟為王戎皆誤嵇康與山巨源絶交書足下若嬲之不置不過欲為官得人以益時用耳隋經籍志是諸邪道並來嬲惱梁吳孜春閨怨栁枝皆嬲燕桑葉復催蠶諸用嬲字並在半山之前
  楊氏曰張伯英與使君朱寛書上比崔杜不足下方羅趙有餘
  按三輔決録趙襲燉煌太守先是杜伯度崔子玉以工草書稱於前世襲與羅輝亦以能草頗自矜夸故張伯英與襲同郡太僕朱賜書曰上比崔杜不足下方羅趙有餘後漢書趙岐𫝊注亦引張伯英與朱賜書楊以為使君朱寛非也
  楊氏曰潦水出塞外衛臯山𤣥莵有大潦山小潦山所出大潦即今潦水小潦即今渾源河潦音遼
  按前漢地理志元莵髙句𮪜遼山遼水所出西南至遼隊入大遼水後漢郡國志注劉昭引山海經曰遼水出白平東郭璞曰出塞外御白平山又桑欽水經亦言遼水出衛白平山此盖指大遼水也遼山小遼水所出西南至遼隊入大遼水是二遼分出合為一水安得以小遼水為渾源河乎至所言衛臯衛當是御之譌而臯乃合白平二字之譌也改遼為潦亦誤
  楊氏曰宋文帝受命頌南通舜梧北平堯栁其句極工且新
  按晉載記苻健𫝊健遣其子萇率雄菁等衆五萬距温於堯栁城愁思堆温轉戰而前次於灞上頌所謂北平堯栁盖此城也
  楊氏曰檮當音儔檮杌之音濤盖因陸徳明九經釋音而誤
  按周禮外史氏注引楚之檮杌陸氏釋文音徒刀反史記衛霍列傳從至檮余山索隱曰檮余音桃徒又郭璞爾雅序曰璞不揣檮昧注曰檮音桃家語魚之大名曰䲖亦徒刀切檮自有儔濤兩音安得一之
  楊氏曰勾陳不知何物宋神宗祀六神以勾陳為麒麟又曰勾陳天馬也
  按荆州占曰勾陳黄龍之位也若以為麟鶡冠子曰麟元枵之精也若以為天馬房為天駟安用復祀勾陳乎
  楊氏曰太行一名五行山列子作太形則行本音也崔伯陽感山賦云起為名丘妥為平岡巍乎甚尊其名太行盖趂韻之誤
  按淮南子曰武王欲築宫於五行之山周公曰五行險固徳能覆也髙誘注曰今太行山也列子曰太形王屋二山方七百里此用修之所据也然按詩百爾君子不知徳行不忮不求何用不臧又晉成公綏棄故筆賦慕羲氏之畫卦載萬物於五行乃發慮於書契採秋毫之頴芒徳行五行皆有戶郎反不得以崔為趂韻之誤












  管城碩記卷二十八
<子部,雜家類,雜考之屬,管城碩記>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二十九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通雅
  通雅曰按原治編曰古器銘云十有三月十有四月十有九月或云正月乙子或云丁子吕與叔考古圖謂嗣王踰年未改元故以月數乙子即甲子丁子即丙子古質民淳取其同類
  按古乙酉戊命彛銘曰十九月唯王祀世昌兄癸卣銘曰十九月唯王九祀世昌圓寳鼎銘曰唯十有三月用吉金南宫中鼎銘曰唯十有三月庚寅公緘鼎銘曰唯十有四月既死魄董逌曰彼自其君即位後以月為數理或然也然國君踰年改元不應十九月不改元矣意以前王既沒作為祭器雖改元之後猶以月數不忘先人之孝也至以乙子即甲子丁子即丙子其説尤屬支離按史記律書曰危十月也律中應鍾其於十二子為亥須女十一月也律中黄鍾其於十二子為子明庶風居東方二月也其於十二子為夘其於十母為甲乙是古者十干皆謂之母十二支皆謂之子周戠敦文曰乙子即乙丑乙夘之類兄癸彛文曰丁子即丁丑丁夘之類伯碩父鼎曰己子即己丑己夘之類陳琳檄吳將校部曲文年月日子盖倣古律書意之遺十二時皆可謂之子也考古圖以為世質民淳取其同類謬矣
  通雅曰沈佺期夜泊越州詩䬓䬔縈海若霹靂亘天吳䬓䬔音暗俞盖指颶風也颶音具在遇韻言東南北之風皆具也
  按南越志曰颶風者具四方之風也顧况詩颶風晴泊起隂火㝠潛燒韓愈詩颶風最可畏訇哮簸陵丘皮日休詩颶母影邊持戒宿波神宫裏受齋歸文天祥五噫歌颶風起兮海水飛噫櫂歌中流兮任所之噫字皆从具楊用修云當从貝佛經風虹如貝抑又好竒之過矣
  通雅曰傳曰翼九宗五正逆晉侯於隨納諸鄂晉人謂之鄂侯杜曰晉别邑紂時鄂侯或此地乎輿地記曰今鄂州武昌楚之東鄂也漢為江夏鄂縣孫權改武昌按世本唐叔虞居鄂宋衷曰鄂地今在大夏史記正義曰鄂與絳州夏縣相近故曰大夏括地志故鄂城在慈州昌寜縣東二里即今平陽府吉州寜鄉縣也隠六年左𫝊逆晉侯于隨納諸鄂盖此鄂也以為鄂州武昌之東鄂非矣
  通雅曰楚伐吳克鳩兹至于衡山今之横山也鳩兹在蕪湖非衡山明矣烏程縣山即楚克鳩兹之衡山也今曰横山
  按襄三年左傳注鳩兹吳邑在丹陽蕪湖縣東衡山在吳興烏程縣南杜注誤也山謙之丹陽記云丹陽縣東十八里有衡山綿亘數十里去鳩兹不逺當是子重所至也丹陽舊縣今為鎮在當塗東南六十里距鳩兹百數十里與烏程相去絶逺自應非烏程之衡山也衡即横古今字也詩衡從史記從衡皆即横也
  通雅曰漢志豫章彭蠡縣注云禹貢彭蠡澤在其西餘則言水入湖漢者八入大江者一而湖漢一水則又自雩都東至彭澤入江山海經言入江彭澤西者本謂逕彭蠡縣西而入江耳漢志不知湖漢之即為彭蠡又不知入江者亦瀦於彭蠡又不知湖漢之為湖則皆承禹貢之衍疑而弗深考也
  按太康地記曰劉歆以為湖漢九水入彭蠡則彭蠡之非即湖漢可知矣水經注曰山海經贛水出聶都山東北流注于江入彭澤西班固稱南埜縣彭水所發東入湖漢水者也地志豫章水出贛縣西南而北入江盖控引衆流總成一川故後漢郡國志曰贛有豫章水水導源東北流逕南野縣北又逕贛縣右㑹湖漢水水出雩都縣導源西北流逕金鷄石又西北逕贛縣東西入豫章水也据酈注湖漢水出雩都縣盖湖漢一名章水水出縣之聶都山至贛而㑹於貢水以章貢合流故又為贛水也水出雩都至彭澤入江行千九百八十里其行最逺故湖漢所經之處至南埜則彭水東入焉至新淦則南水東入淦水西入焉至南昌則蜀水東入旴水西北入焉彭澤則修水東北入焉鄡陽則餘水東北入焉鄱陽則鄱水西入焉入者凡八然後總入於大江山海經謂之贛水漢志謂之湖漢水入江彭澤西即禹貢彭蠡澤也若以山海經之入江彭澤西為彭澤縣禹益時豈有縣乎山海經又言廬江出三天子都入江彭澤西其不為彭澤縣可知矣安得謂湖漢即彭蠡湖而漢志有不知也
  通雅曰鄆城今屬濟寜府乃漢廩邱地隋為鄆城唐為鄆州青州沂水縣乃春秋鄆邑古今錯亂大為難記按闞駰十三州志曰魯有東西二鄆文十二年季孫行父帥師城諸及鄆杜注鄆莒魯所爭者城陽姑幕縣南有員亭員即鄆此魯之東鄆也成十二年晉人執季孫行父于苕丘公還待于鄆杜注魯西邑東郡廩邱縣東有鄆城此魯之西鄆也東鄆在沂水西鄆在廩邱二者皆春秋之鄆邑也
  通雅曰鴻桷集曰始皇鑄金人十二金翟也武帝承露盤銅仙也魏明帝列東都者翁仲也漢晉春秋誤以銅仙為金翟宋錢頴誤以翁仲為銅仙師古又誤以翁仲為金翟程大昌據華嶠後漢書復誤以徙銅人為漢明帝獨李賀詩小序得實而又誤景初三年為青龍九年不知魏青龍止於五年也石人稱翁仲猶米顛之稱石丈古人多以仲稱从人中聲亦兼㑹意
  按秦始皇本紀曰收天下兵器聚之咸陽鑄金人十二置宫庭中陳渉世家賛引賈生曰秦收天下之兵聚之咸陽銷鋒鏑鑄以為金人十二据三輔黄圖始皇二十六年大人來見臨洮其大五丈足跡六尺闗中記始皇二十六年有長人十二見於臨洮身長百尺皆夷翟服此秦皇收兵鑄為金人十二以像之世所謂金翟也又按一統志曰秦始皇時象郡阮翁仲身長二丈三尺氣質端勇異於常人少為縣吏為督郵所笞嘆曰人當如是耶遂入學究書史始皇併天下使翁仲將兵守臨洮聲震匈奴秦以為瑞翁仲死遂鑄銅為其像置咸陽宫司馬門外匈奴至有見之者猶以為生故謝承後漢書曰銅人翁仲其名也此又不在金人十二之數也顔師古注漢書史記索隠皆以金翟為翁仲是誤合二者而為一也至以翁仲之稱猶石丈古人皆以仲稱則鴻桷不根之談為可咲矣又按闗中記董卓壊銅人十餘餘徙清門裏魏明帝欲將詣洛載至霸城重不可致後石季龍徙之鄴苻堅又徙入長安而銷之此則金人十二之本末悉可考見者也華嶠後漢書以徙銅人為漢明帝漢當為魏字譌也漢武故事曰建章宫作承露盤高二十丈大七圍以銅為之上有仙人掌擎玉盤以承雲表之露世所謂銅仙也魏明帝紀曰自吾已建承露盤復降芳林園與仁夀殿任昉述異記曰魏明帝詔宮官牽車西取漢武帝捧露盤仙人欲置前殿宫官既折盤臨行淚下是魏明列東都者即漢武之銅仙烏在為翁仲也觀李賀有金銅仙人辭漢歌良可證矣隋盧思道在齊為百官賀甘露表有曰魏明仙掌竟無靈液漢武金盤空望雲表又以知魏明所建即金仙也鴻桷乃以為翁仲抑又誤矣且魏明太和六年青龍四年景初三年共年十三青龍亦無五年也
  通雅曰邪婆色鷄鼔曲也李琬聽樂工擊此知之出韓卓羯鼔録⿰用山桑棬用銅鐵
  按羯鼓録唐𭒀州刺史南卓譔藝文志云南卓羯鼓録一卷此云韓卓字譌也志又有南卓唐朝綱領圖一卷卓字昭嗣大中黔南觀察使是唐時有兩南卓也
  通雅曰記曰夫人薦豆執挍執醴授之執鐙鄭注云鐙豆下跗也授醴之人授夫人以豆則執鐙按鄭注非夫人薦豆當措於筵前執醴則當受尸故豆則執挍醴則執鐙酌醴用觶鐙或為觶之跗名乎
  按祭統鄭注挍中央直者也授醴之人授夫人以豆則執鐙鐙豆下跗也陸氏釋文曰挍柄也邢昺爾雅疏曰豆以木為之高一尺口足徑一尺其足名鐙中央直者名挍挍徑二寸此盖言執醴未授夫人時執挍授之之時則已執鐙以便夫人執挍也豈一豆而執挍復執鐙乎
  通雅曰有納文者曰納布按王㑹圖於越納注謂納貢也諸國各書貢物而於越總言納字非也必其時已有細納縐積之布矣
  按沈約宋書高祖㣲時有納布衫襖等皆是敬皇后手自作齊王融有謝竟陵王賜納裘啟陳江總有山水納袍賦後魏李平𫝊賜平縑物百叚紫納金裝衫甲一領梁簡文帝有謝賜欝泥納袈裟表劉孝綽有謝越布啓曰比納方綃既輕且麗納布之名盖起於漢後周初想未有也据宋本草圖經有納龜蘇頌曰龜之無裙而頭足不縮者名曰納字亦作魶漢書音義曰魶鯷魚相如子虛賦禺禺鱋魶是也周書云東越海蛤甌人鱓蛇姑於越納以類言之納龜鱓蛤皆水族也何得以納為納布
  通雅曰史記集解多引臣瓉裴駰言臣瓉莫知姓氏劉孝標以為于瓉案何法盛𫝊于瓉不言有注漢書之事索隠以為傅瓉穆天子𫝊目録云傅瓉為挍書郎與荀朂同挍定穆天子𫝊則當是傅瓉
  按酈道元注水經濰水下引薛瓉漢書集注云博昌有薄姑城河水下引薛瓉漢書集注云秦世家以垣為蒲反巨洋水下引薛瓉漢書集注云按汲郡古文相居斟灌東郡灌是也晉書苻堅𫝊太原薛瓉略陽權翼見而驚曰非常人也則薛瓉太原人也温公通鑑苻堅以薛瓉與王猛同掌機宻晉穆帝永和八年太原薛瓉下史炤釋曰瓉圭瓉也胡身之曰薛瓉人姓名則瓉穆帝時人也
  通雅曰漢郊祀志天子獨與奉車子侯上泰山奉車者官名也子侯者小侯也霍去病之子仙傳誤為車子侯按霍去病傳元狩六年薨子嬗嗣嬗字子侯上愛之幸其壯而將之為奉車都尉從封泰山而薨顧𦙍曰案武帝集帝與子侯家語云道士皆言子侯得仙不足悲則子侯乃霍嬗字豈得以小侯解之
  通雅曰熊耳界兩省非有二也
  按邵堯夫詩昔禹别九州導洛自熊耳熊耳自有兩未審孰為是東者近成周西者隔丹水書𫝊稱上洛斯言得之矣是熊耳有二也
  通雅曰李絳𫝊憲宗命絳與崔群等搜次君臣成敗五十種為連屏張便坐連屏雖見於唐然南史王逺如屏風屈曲從俗梁蕭子雲上飛白書屏風十二牒則已非獨扇直體屏風
  按漢羊勝屏風賦屏風鞈帀蔽我君王重葩累繡㳫璧連璋晉東舊事皇太子納妃梳頭屏風二合四牒織成地屏風十四牒銅環鈕陸翽鄴中記石季龍作金鈿屈膝屏風衣以白縑畫義士仙人禽獸梁簡文帝詩織成屏風金屈膝朱唇玉面燈前出即用晉東宫事也連屏盖自古有之王逺如屏風屈曲從俗見南齊書王秀之𫝊非南史
  通雅曰封禪書神君先後宛若孟康曰猶云妯娌也按郊祀志見神於先後宛若孟康曰兄弟妻相謂先後師古曰吳楚俗呼為妯娌非封禪書非孟説
  通雅曰琴城冢也水經注楚人謂冢為琴六安縣都陂中有大冢民𫝊曰公琴者即臯陶冢也鮦陽縣有葛陂城有楚武王冢民謂之瑟城朱謀㙔箋曰瑟當作琴按皇覽曰鮦陽有葛陂鄉城東北有楚武王冢民謂之楚王岑後漢郡國志吳郡安縣劉昭注引越絶書曰有西岑冢越王孫開所立以備春申君使其子守之子死遂𦵏城中然則琴乃岑之譌瑟又琴之訛也近見毛西河集亦用楚王琴皆誤
  通雅曰怪䲭鵂鶹䲹一物王元美集有鈘䲹行䲹在支韻䲭也鈘當即擒字顔魯公書顔君庿碑禄山反捦其心手而元美加支於右一也
  按山海經曰鼓與欽䲹殺葆江于昆崙之陽帝乃戮之鍾山之東曰瑤崖欽䲹化為大鶚郭注曰葆或作祖圖賛曰欽䲹及鼓是殺祖江張衡思𤣥賦弔祖江之見劉陶淵明詩巨猾肆威暴欽䲹違帝㫖窫窳強能變祖江遂獨死皆謂此也据山海經欽䲹是人名而乃不證之經文誤欽為鈘謂即捦字也王元美加支于右為鈙案元美欽䲹行云不知鳯凰是欽䲹若解作擒字可謂鳯凰是擒䲹乎梅誕生云䲹鶚也因欽䲹化為大鶚故云䲹鶚正字通据通雅以舊注為誤初學承之誤將胡底乎
  通雅曰漢呼兎為决鼻乾鑿度注決鼻兎也郝氏曰决鼻决與闕通豈以闕唇而遂曰闕鼻乎
  按詩推度災曰月三日成魄八日成光蟾蜍體就穴鼻始明宋均注云穴决也决鼻兎也又按前漢書天文志曰暈適背穴孟康曰穴多作鐍王朔曰璚者决也形如背狀㣲小而鈎石氏曰狀如帶鈎名曰璚月至八日形如决穴其光始明决鼻者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子曰獸之初生謂之鼻穴鼻始明言月中兎影至是始明杜子美所云搗藥兎長生也豈以闕唇遂曰闕鼻乎
  通雅曰方言以十二生肖配十二辰為人命所屬莫知所起周宇文䕶母留齊貽書䕶曰昔在汝川鎮生汝兄弟大者屬䑕次者屬兎汝身屬蛇當時已有此語按晉書謝安𫝊安悵然謂所親曰昔夢乘桓温輿行十六里見一白鷄而止乘温輿者代其位也十六里止今十六年矣白雞主酉今太嵗在酉吾病其不起乎又南齊書五行志永元中童謠曰野猪雖嗃嗃馬子空閭渠不知龍與虎飲食江南墟七九六十三廣莫人俱無識者解云陳顯逹屬猪崔景慧屬馬非也東昏侯屬猪馬子未詳梁王屬龍蕭頴胄屬虎崔景慧攻臺頓廣木莫死時年六十三据此則馬子即指崔也又後漢鄭康成傳𤣥夢孔子告之曰起起今年嵗在辰來年嵗在巳既寤以䜟合之知命當終北齊劉畫高才不遇傳論鄭氏曰辰為龍巳為蛇嵗在龍蛇賢人嗟𤣥以䜟合之盖謂此也据此則始於後漢時也
  通雅曰隋書婆登國有月熟之稻一月一熟一統志雷陽界稻十一月下種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雪耕耘四月熟智咲此語雷州安得有雪耶
  按隋書無婆登國之文惟唐書南蠻𫝊云墯婆登國種稻月一熟又按一統志雷州土産有米豆思靈島出界稻十一月種次年四月熟無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雪耕耘之語
  通雅曰寊音貞後周齊王子
  按周書齊王字文憲六子貴質賨貢乾熙乾洽無名寊者又北史莒莊公洛生字𫝊齊王憲子廣都郡公貢襲貢宇乾貞無作寊者寊當是賨之譌
  通雅曰秦始皇作浮橋見春秋後𫝊
  按樂資春秋後𫝊赧王三十六年秦始作浮橋於河史記秦本紀秦昭襄王五十年初作河橋周本紀赧王在位五十九年卒後七嵗秦莊襄王㓕東西周赧王時安得有始皇作浮橋乎盖後𫝊言秦始作謂初作耳非始皇也
  通雅曰禹時貢烏鰂之醬
  按伊尹四方獻令曰請令以魚支之鞞烏鰂之醬孔晁注曰烏鰂魚名竹書紀年成湯二十五年初廵狩定獻令是此為湯時事也云禹時誤又烏鰂魚已見此而本草云烏鰂魚秦始皇算袋所化謬矣
  通雅曰葰人縣屬上黨郡
  按漢志葰人縣屬太原郡史記周勃𫝊降下霍人正義曰霍音璅霍讀為葰顔師古音山寡反霍人即葰人也括地志葰人故城在代州繁畤縣界今云屬上黨誤也
  通雅曰叚成式食品有籠上牢丸湯中牢丸元美曰即子瞻誤以為牢九者也東坡惠州詩豈惟牢九薦古味要使真然晉時已誤用束晳賦終嵗飽食惟牢九乎注牢九饅頭類
  按束晳餅賦饅頭薄持起搜牢丸字仍作丸而坡詩引用牢九或偶見沙麻本耳韻府群玉陽九用九牢九屬有韻亦引束晳賦終嵗飽施惟牢九乎盖又以坡詩誤也盧諶祭法曰春祠用饅頭餳餅髓餅牢丸夏秋冬亦如之祭法及餅賦皆有饅頭又皆有牢丸則牢丸非饅頭可知矣大扺籠上牢丸者蒸米丸也湯中牢丸者煮米丸也又按東坡詩豈惟牢丸薦古味要使真一流天漿今截下四字而以豈惟牢九薦為句亦誤
  通雅曰義山宫中曲低扇遮黄子即簧也猶稱花子朶子之類此從無解者姜如須以為花的而智以為花子按南都賦中黄㲄玉李善注引博物志曰石中黄子黄石脂也又抱朴子曰石中黄子所在有之沁水山尤多别録曰石中黄子乃殻中未成餘粮黄濁水也酉陽雜俎近代妝尚靨如射月曰黄星梁簡文帝詩異作額間黄庾子山樂府額角輕黄細安李賀詩宫人正靨黄温庭筠詩黄粉楚宫人王半山詩漢宫嬌額半塗黄則塗黄當用黄子非直簧也急就注簧即步揺豈黄子乎
  通雅曰僕黚黚音⿰⿰音丁葛反漢表有易侯僕黚按前漢書功臣表翕侯僕⿰以匈奴王降侯鄭氏云⿰音怛又漢地理志五原郡有莫⿰縣如淳音忉怛之怛師古音丁葛反並無易侯僕黚黚字音⿰之文又史記孝文侯表有易侯僕黥非僕黚也
  通雅曰五湖太湖也國語越伐吳戰於五湖范蠡返至五湖而辭越
  按吳越春秋曰范蠡既滅吳乃乗扁舟出三江入五湖夫出三江而始入五湖豈可以太湖為五湖乎應劭曰范蠡乘扁舟於五湖今廬州臨丹陽蕪湖縣是也此説為得其實郭景純江賦注五湖以漫漭灌三江而漰沛後人疑郭賦為誤不知此五湖盖蕪湖也漢地志丹陽蕪湖中江出西南東至陽羡入海盖郭賦之所據也若范蠡乘扁舟於太湖尚可謂辭越乎
  通雅曰崇寜之世魏漢律乃以蜀一黔卒造大晟樂府遂頒其書
  按魏漢律律誤當作津其命名以爾雅箕斗之間漢律也漢律造樂謂帝以身為度求徽宗中指寸為律徑圓為容命曰大晟樂又崇寜三年姚舜輔造占天厯未幾蔡京又令舜輔更造用帝受命之年即位之日元起庚辰日命己邜上親製序頒之天下賜名紀元夫樂以指節為度既受漢律之欺厯以受命起年復受舜輔之誑大抵皆蔡京隂為之主曲求迎合徽宗為所愚弄而不知良可歎也
  通雅曰㫄不肯即蠈也東坡志林云元祐八年雍丘令米芾書縣有蟲食麥葉不食實適㑹兵部郎中張元方見過云子方蟲為害甚於蝗有小甲蟲見禾輒斷其腰而去俗謂之㫄不肯前此吾未嘗聞也智按爾雅食苗葉⿰食節賊東坡獨不看爾雅耶又齊民要術榖蟲曰虸蚄唐書宋史皆載虸蚄害稼或方語通稱耶㫄不肯之名果竒然已見説文訓黨字蠰不過也則漢時已有此等名矣
  按詩小雅大田曰去其螟螣陸璣疏曰螟似子方而頭不赤即虸蚄也北魏靈徴志高祖太和六年七月青雍二州虸蚄害稼八年三月冀相等州虸蚄害稼所謂三月害稼者必是食麥者也東坡及南宫不看詩疏正史耶又按爾雅曰不過蟷蠰邢昺疏不過一名蟷蠰何乃引説文而誤蟷為黨且又云蠰不過耶
  通雅曰有無名字而後人考出者申公名培見史記注許由槐里人見莊子釋文何子元云字武仲又陳心叔名疑曰東方朔本姓張氏父名夷字少平一曰金氏朔母田氏
  按史記及漢書儒林𫝊言詩於魯則申培公又古今人表申公申培豈待史記注始考出耶又魏𨽻高士𫝊曰許由字武仲堯舜皆師之與齧缺論堯而去隠乎沛澤之中堯舜乃致天下而讓焉又郭憲洞㝠記曰東方朔字曼倩父張夷字少平妻田氏女夷年二百嵗顔如童子朔生三日而田氏死時景帝三年也此亦非後人所考出者
  通雅曰元瑞言五王褒而漢有三智按郊祀志之王褒即五行志之天帝令我居此者
  按漢郊祀志宣帝遣諫議大夫王褒此即上得賢臣頌者本𫝊亦載其事五行志鄭通里男子王褒上前殿招庶長業等曰天帝令我居此其事在成帝綏和二年何得混而一之
  通雅曰唐韻有䒶古天字洪武二年禁革民間名字自先聖賢大國君臣並漢晉唐宋等字正統十年進士登科録凡天字皆作䒶盖亦避天字也自宋宣和時禁君天等八字非始洪武矣
  按周書宣帝本紀每對臣下自稱為天又不聽人有高大之稱諸姓高者改為姜九族稱高祖者為長祖凡稱上及大者改為長有天者亦改之則非始自宋矣
  通雅曰篤䅶音禄宣和異香有篤䅶亞悉方勺泊宅編市舶張苑進篤禄香得學士號篤禄學士按是都盧之轉
  按隋書王充𫝊充本西域祖支頽䅶徙居新豐䅶字僅見此至所謂篤䅶香當是篤耨之譌一統志真臘國産篤䅶香樹如杉檜香藏於皮老而脂自流溢者名白篤耨冬月因其凝而取之者名黒篤耨宋政和中遣使來貢宣和初封為真臘國王篤耨當是其所獻故宣和異香有篤耨也耨讀為禄亦作耨因譌為篤禄也
  通雅曰漢初功臣表耐跖為門尉
  按表芒侯耏跖以門尉前元年初起碭師古曰耏音而左氏傳曰宋耏班作耐跖誤他如欽䲹作鈘䲹僕⿰作僕黚漢津作漢律字跡之譌涉筆之誤類多有之無足怪也又如格蝦蛤鋋猛獸上林賦也而誤為子虛鑱石橋引案抏揲荒扁鵲𫝊也而誤為倉公慿胸記憶不能盡撿其出處亦勢所必然也






  管城碩記卷二十九



  欽定四庫全書
  管城碩記卷三十  翰林院檢討徐文靖撰雜述
  山海經桂林八樹在番禺東西事珥曰番禺即今桂州番禺東在何處予讀路史桂國引伊尹四方令盖桂陽也然則八桂乃桂陽以桂林為八桂者誤
  按漢書注桂林今桂州番禺今廣州考之地圖桂陽在番禺西北何得云在東乎范雲詩南中有八樹繁華無四時陶潛詩亭亭凌風桂八榦共成林禇禋詩誰謂重三珠終焉競八桂天台賦八桂森挺以凌霜盖八桂共成一林非以桂陽為桂林也
  杜詩谷神如不死仇氏詳注云谷神即丹田之説庾信詩虛無養谷神舊解谷為養則谷神上不當加養字按老子谷神不死注云谷養也抱樸子咀吸日華谷神太清庾肩吾賦得嵇叔夜詩著書惟隠士談𤣥止谷神又陶華陽墓誌大徳所以長生谷神所以不死自當以養字解之後漢高義方清誡智慮赫赫盡谷神綿綿存梁簡文帝何徴君墓誌銘氣高瓊岳心虛谷神王襃明慶寺石壁詩石生銘字長山乆谷神虛温湯銘谷神不死川徳愈深則又不可以養字解矣盖心體虛無如空谷之神故須養耳
  容齋隨筆曰海一而已北至於青滄則曰北海南至於交廣則曰南海東漸吳越則曰東海無由所謂西海者漢西域𫝊所云蒲昌海疑亦渟居一澤爾班超遣甘英徃條支臨大海盖即南海之西云
  按山海經西北海之外有山而不合名曰不周離騷經路不周以左轉兮指西海以為期前漢西域𫝊烏弋山離國西與犁靬條支接行可百餘日乃至條支臨西海又于闐之西水皆西流注西海范史西域論臨西海以望大秦距玉門陽關四萬里隋書裴矩𫝊發自燉煌至於西海凡為三道各有襟帶北道從伊吾經蒲類海至拂菻國逹於西海其中道從高昌焉蓍至波斯逹於西海其南道從鄯善于闐至北婆羅門達於西海唐書西域𫝊有碎葉者出安西西北千里所得勃達嶺由嶺北行嬴千里得細葉川川長千里西屬恒邏斯城自此抵西海矣又按釋法顯記曰度葱嶺已入北天竺境於此順嶺西南行十五日有水名新頭河自新頭河至南天竺入於南海四五萬里也安得謂甘英窮臨西海盖即南海之西耶
  朱文公曰自古無人窮至北海者想北海只挨却天殻邊其勢甚狹而長
  按魏書列傳烏洛侯國在地豆于之北去代都四千五百餘里其國西北二十日行有于已尼大水所謂北海也杜氏通典流鬼國在北海之北北至夜叉國餘三靣皆抵大海骨利幹國居𮞉紇北方瀚海之北其北又距大海晝長夜短煮一羊胛纔熟而東方已明唐書骨利幹𫝊煮羊胛熟日已出歐陽公詩邇來不覺三十年嵗月纔如羊胛熟黄魯直詩數靣欣羊胛論詩在雉膏正用此耳
  張衡靈憲曰㣲星之數萬一千五百二十海人之占所未詳也
  按唐開元中測影使者太相元太云交州望極纔出地三十餘度以八月自海中望老人星殊高老人星下衆星粲然其明大者甚衆圖所不載莫辨其名大率去南極二十度以上其星皆見乃自古渾天以為常没地中伏而不見之所也今西洋南極星圖有火馬金魚海石十字架之類即靈憲所云海人之占唐志所云莫辨其名者也坤輿圖説曰天下有五大州利未亞州其地南至大浪山航海過大浪山已見南極出地三十五度矣
  唐天文志參伐為戎索為武政
  按康成注尚書大傳曰參伐為武府向以為武府即武政也近讀管子曰武政聽屬房喬注曰以武為政者聽於屬乃知武政二字所出也
  新唐書藝文志蕭方三十國春秋容齋隨筆曰崔鴻十六國春秋蕭方武敏之三十國春秋
  按内典有大方等大集經徐陵𫝊大士碑文大乘方等靈藥寳珠江總大莊嚴寺碑𢎞宣方等博綜圍陀皆謂此也梁尚佛敎故元帝世子以方等為名据梁書徐妃生忠壯世子方等王夫人生貞惠世子方諸愍懐太子方矩兄弟皆雙名也方等以母失寵内不自安嘗啟曰申生不顧其死方等敢爱其生南史梁太清三年七月遣世子方等討河南王譽軍敗死之方等為雙名歴歴可證綱目亦書蕭方無等字非是
  孟子外丙二年仲壬四年程子曰古人謂嵗為年湯崩時外丙方二嵗仲壬方四嵗惟太甲差長故立之也按竹書紀年成湯十八年癸亥王即位二十九年陟外丙名勝元年乙亥王即位居亳二年陟仲壬名庸元年丁丑王即位居亳四年陟太甲名至元年辛巳王即位居亳命卿士伊尹趙岐注孟子謂外丙立二年仲壬立四年皆太丁弟也太甲太丁子也時竹書未出岐注先與之符必有所據也
  列女傳云紂為長夜飲而諸侯有叛者妲己曰罰輕誅薄威不立耳紂乃重刑辟為炮烙之法
  按竹書帝辛元年己亥王即位居殷命九侯周侯邘侯三年有雀生鸇四年大蒐于黎作炮烙之刑九年王師伐有蘇獲妲己以歸列女傳之説出於漢儒而牧誓書疏引之殊失考也
  曹植螢火論曰詩云熠燿宵行章句以為鬼火或謂之燐未為得也天隂沈數雨在於秋日螢火夜飛之時也故曰宵行
  按毛𫝊熠燿燐也燐螢火也張揖廣雅曰景天螢火䗲也䗲音吝為螢火毛𫝊燐螢火燐一作䗲説見解詁則是作燐者字之譌也或引淮南子乆血為燐以燐為鬼火因以為毛𫝊之誤非矣
  杜牧池州别孟遲先輩詩好鳥響丁丁小溪光汃汃按爾雅丁丁嚶嚶求友聲也牧盖據之而誤以丁丁為鳥聲當依毛𫝊云丁丁伐木聲也又劉夢得嘉話曰毛詩伐木丁丁鳥鳴嚶嚶出自幽谷遷于喬木並無鶯字頃嵗省試早鶯求友詩及鶯出谷詩别書固無證據斯大謬也
  隋天文志云三國吳太史令陳卓始列甘氏石氏巫咸三家星官著於圖録
  按晉志云班固以十二次配十二野又費直周易蔡邕月令所言頗有後先魏太史令陳卓更言郡國所入宿度此太史令陳卓是一人而晉志誤吳為魏又按晉戴洋𫝊云元帝將登祚使洋擇日洋以為宜用三月二十四日景午太史令陳卓奏用二十二日是又一太史令陳卓也
  杜詩已從招提遊更宿招提境注云魏太武始光元年創造伽藍立招提之名
  按杜詩兩用招提上招提指僧言下招提指寺言也指寺言者如謝靈運有石壁立招提精舍詩杜他日又有詩云招提慿高岡是也其指僧言者如劉孝綽棲隠寺碑文莫不嚴事招提歸仰慧覺梁元帝金樓子云余於諸僧重招提琰法師梁安寺刹下銘云有識之所䖍仰無覺之所招提是也
  魏伯陽參同契曰鄶國鄙夫幽谷朽生朱子曰魏君實上虞人當作㑹稽或是魏隠語作鄶
  按地志㑹稽郡秦置漢高帝六年為荆國十二年更名吳國永建中分置㑹稽郡晉為㑹稽國至咸和三年拜王舒為撫軍將軍㑹稽内史舒䟽父名㑹乞換他郡朝廷乃改㑹為鄶或當時本云㑹國而注録之家因改為鄶國也
  陳仁山四書考云唐志曰鶉首實沈以負西海其神主於華山太白位焉太白即鬼谷子授蘇秦以佐國之術處
  按唐志降婁元枵以負東海其神主於岱宗嵗星位焉星紀鶉尾以負南海其神主於衡山熒惑位焉鶉首實沈以負西海其神主於華山太白位焉大梁析木以負北海其神主於恒山辰星位焉此太白即金星也仁山碩學何有是誤及閲山堂肆考亦引唐天文志曰其神主於華山太白位焉太白即鬼谷子授蘇秦以佐國之術處仁山採之而不考其謬可謂疎矣
  李義山為懐州李中丞謝上表曰蘇公舊田懐侯故邑注曰懐侯未詳韓詩外𫝊武王更邢丘曰懐括地志懐在武陟歴考𫝊記未有以此為懐國之邑者
  按寰宇記曰管叔廢絀封康叔為懐侯又按叔改封衛此為南宫氏國周南宫仲鼎銘曰王命太史括懐土王曰中兹懐人内史錫於琖王作臣今括里汝懐土括地志曰故懐城周之懐邑在懐州武陟縣西十一里路史國名記有懐國所謂懐侯故邑者指此中讀為仲或引懐姓九宗以實之皆謬説也
  筆叢曰阿環上元名王介甫雪詩瑤池𣺌漫阿環家方萬里謂阿環王母名王方二子俱誤
  按漢武内𫝊上元遣侍女答問王母云阿環再拜上問起居時上元未至漢殿遣其侍女阿環來故李義山曼倩辭如何漢殿穿針夜又向𥦗中覷阿環陳心叔名疑曰阿環上元侍女也酉陽雜俎王母名囘字婉妗其説雖屬不經而要以阿環為王母名則非然以為上元名亦非也
  彛器欵式漢武安侯鈁
  按許氏説文鈁方鐘也他書不見有此器又漢田蚡劉㥅皆封武安侯不知是誰器也
  劉公幹贈五官中郎將詩昔我從元后整駕至南鄉文選注元后謂曹操也南鄉謂征劉表也
  按史建安十二年秋七月曹操南擊劉表㑹表卒子琮為嗣操至新野琮遂舉州降又曹丕為五官中郎將在建安十六年楨是時謂曹操為元后操甘心於簒漢者皆若輩有以逢其惡也又王仲宣從軍詩籌䇿運帷幄一由我聖君恨我無時謀譬諸具官臣聖君謂操也具官臣粲自謂也据魏志建安二十年三月公西征張魯魯及五子降十二月至自南鄭侍中王粲作五言以美其事夫操欲簒漢乆已此稱為聖君彼稱為元后真名教中罪人也而昭明並録之而不削抑已過矣
  謝惠連西陵遇風詩昨發浦陽汭今宿浙江湄注引晉灼漢書注江水至㑹稽山隂為浙江
  按山海經浙江出三天子都與岷江江水無涉此晉注之誤引之非也
  韓文公諫佛骨表自黄帝以至禹湯文武皆享夀考百姓安樂當是時未有佛也漢明帝時始有佛法其後亂亡相繼運祚不長宋齊梁陳元魏以下事佛愈謹年代尤促梁武帝身為寺奴事佛求福乃更得禍上怒貶潮州刺史
  按唐書姚崇𫝊崇治令曰今之佛經羅什所譯姚興與之對翻而興命不延國亦隨滅梁武帝身為寺奴胡太后以六宫入道皆亡國殄家孝和皇帝發使贖生太平公主武三思等度人造寺身嬰夷戮為天下笑五帝之時父不䘮子兄不哭弟致仁夀無㓙折也下逮三王國祚延乆其臣則彭祖老𣆀皆得長齡此時無佛豈鈔經鑄象力耶縁死喪造經像以為追福夫死者生之常古所不免彼經與像何所施為兒曹慎不得為此此又昌黎公諫佛骨表之藍本也
  張衡西京賦集重陽之清瀓索隠曰言神明臺高上止於太陽之宇清瀓之中上為陽清又為陽故曰重陽按天為陽天有九重故曰重陽楚辭云集重陽而入帝宫造旬始而觀清都是重陽盖圓則九重之謂也
  范至能石榴詩玉池嚥清肥三彭迹如掃
  按鄧元錫曰石榴子白者名水晶石榴道家謂之三尸酒此范詩所由出也東坡榧子詩驅攘三彭仇已我心腹疾意亦相似而不必實有所指
  阮籍登廣武嘆曰時無英雄使竪子成名史經臣曰豈謂沛公竪子乎東坡曰非也傷時無劉項也竪子謂晉魏間人耳
  按漢紀韓信破齊且欲擊襲楚羽亦軍廣武與漢相守及信死詔齊捕蒯通通曰竪子不用臣之計故令自夷于此籍所謂使竪子成名者正謂淮隂竪子耳籍是以遭時遇主如漢高者自屬一世之英雄何至令竪子成名李白弔古戰塲詩沈酣呼竪子狂言非至公盖譏其自許太過以為狂也東坡以白為誤非
  韓昌黎詩瘖蟬終不鳴有抱不列陳陶隠居本草曰瘖蟬不能鳴者雌蟬也
  按揚雄方言蟬楚謂之蜩寒蜩瘖蜩也郭璞注云月令亦曰寒蜩鳴知寒蜩非瘖者也然揚子以寒蜩瘖蜩二者楚人通謂之蜩也豈以寒蜩為瘖哉周書時訓解寒蜩不鳴人皆力爭風土記寒螿鳴於夕王粲詩寒蜩在樹鳴曹子建詩寒蟬鳴我側寒蟬非瘖人所知也
  黄山谷聽崇徳君鼓琴詩猶如優曇花時亦出世間按法華經如優鉢曇花時一見耳東坡詩優鉢曇花豈有花皆用此也梁書云波斯國中有優鉢曇花杜佑通典云優鉢曇花鮮華可爱廣志云優鉢曇花似枇杷不花而實實不因花而生本草綱目云優鉢曇花波斯謂之阿駔又謂之底珍蘇黄二公猶未免為法華所愚耳
  杜詩波漂菰米沉雲黒施愚山曰沉雲黒言黒如池水見菰米之繁殖
  按周禮膳夫注苽雕胡也賈氏曰今南方見有苽米一名雕胡于寳曰苽米其米色黒庾肩吾奉和山子納凉詩黒米生菰葑又有詩秋菰成黒米菰蔣結實至秋乃黒則黒字屬苽不屬波也
  沈約宋書云漢武帝令樂人侯暉依琴作坎侯即空侯也
  按史郊祀志禱祠泰一后土始用樂舞益召歌兒作二十五絃及空侯瑟自此起晉鈕滔母孫氏箜篌賦考兹器之所起實侯氏之所營又楊方賦序作兹器於漢代猶擬易之𤣥經應劭曰箜篌漢武帝令樂人侯調依琴作宋書云侯暉恐字誤也惟劉熙釋名以空侯為師延作不知何据隋書禮樂志又云箜篌出自西域非華夏舊器杜氏通典謂竪箜篌胡樂也漢靈帝好之體曲而長二十二絃又後魏書云烏洛侯國樂有箜篌木槽革靣而施九絃隋志以為非華夏舊器疑此類也
  古令通韻云客有出韻要一書謂石部有⿰字引羊士諤和蕭侍御覧鏡詩嵗晏豈磷⿰為證予謂此必緇譌客以咏鏡於緇何有後見陳子昻荆玉篇此玉有緇磷南巨川賦得沽美玉緇磷志不移則咏玉亦著緇字始知⿰譌
  按陸賈新語琥珀珊瑚翠羽珠玉山生水藏擇地而居磨而不磷湼而不緇沈約高士贊猶玉在泥湼而不緇簡文帝君子行君子懐琬琰不使湼塵緇劉孝威堂上行辛苦篇黄金坐銷鑠白玉遂緇磷咏玉用緇字不始唐人
  張景陽七命促封豨僨馮豕選注曰淮南子曰吳為封豨脩蛇小雅曰封大也爾雅曰僨僵也僨或為㩌非也按字彚引晉書㩌馬豕則㩌是批擊之義未始為非通雅引作㩌馬家誤矣又左傳后䕫娶有仍氏女生子伯封實有豕心故謂之封豕注家並以為大豕恐非
  華陽國志公孫述廢銅錢置鐵錢百姓貨賣不行鐵錢鑄始見此
  按史梁普通中乃議盡罷銅錢置鐵錢人以鐵錢易得盡皆私鑄任昉贈到溉詩云鐵錢兩當一百易代名實盖謂此也宋太祖令收民間鐵錢鑄農器給江北流民復業者黄山谷詩紫薓可斸宜包貢青鐵無多莫鑄錢盖謂此也
  王弇州宛委餘編云蔡倫造紙見東觀雜記
  按盛𢎞之荆州記蔡倫漢順帝時人始以魚網造紙張華博物志漢桓帝時桂陽人蔡倫始擣故魚網造紙後漢書蔡倫和帝中常侍按漢紀自和帝歴殤帝安帝至順帝又歴冲帝質帝至桓帝相距六七十年而三書所言各異意當從范史是也
  趙徳麟曰潘安仁餉人酒云一經二經至五經乃五瓶也
  按侯鯖録曰陶人為器有酒經環口脩腹可以盛酒受一斗徐淵子以三雅對五經研北雜録記昔人飲酒詩云登樓客在𫝊三雅問字人來揖五經是也又按東觀漢記曰今日嵗首請上雅夀注云雅酒閜也酒杯名雅不始於劉表之子伯雅仲雅季雅也
  元史大都八百里以内以天鵞雌䳓仙鶴鴉鶻賣者即以其家婦子給捕獲之人
  按歐陽原功漁家傲詞水暖天鵞紛欲下鷹房奏獵催車駕柯九思宫詞得雋歸來如奏凱天鵞馳道入宫庭諷刺之意盖在言外
  淮南子墬形訓曰海外有無繼民雒常武人在西北陬硥魚在其南誘注硥魚如鯉有神聖者乘行九野在無繼民之南硥音䂜
  按括地圖曰龍魚一名鰕魚而有神聖乘此以行九野是淮南所説硥魚即龍魚也尨盖為龍之省文硥當音龍注云音䂜非
  周禮龜人注東龜青西龜白左倪靈右倪若賈疏引爾雅曰右倪不若不若即若也
  按墨子夏后開使飛㢘鑄鼎於昆吾使翁難雉乙灼白若之龜盖即所謂西龜白右倪若也爾雅不若即若又即詩所謂於乎不顯不顯即顯也
  月令鴻鴈來賔雀入大水為蛤鄭注曰來賔言其客止未去也
  按魏摯笳賦賔鳥鼓翼蟋蟀悲鳴謝眺郊廟歌榆關命賔鳥當即以賔鴻為賔鳥也吕氏春秋高誘注曰賔雀入水化為蛤張叔皮論曰賔雀下革田䑕上騰則誤以賔字屬下又古今注曰麻雀一曰家賔李嶠詩大厦初成日家賔集杏梁則又因賔雀之譌以瓦雀為賔雀矣
  尚書考靈曜曰冬至日月在牽牛一度求昏中者取六項加三旁蠡順布之鄭注曰蠡猶羅也
  按史記黄帝順天之紀旁羅日月星辰陸倕刻漏銘俯察旁羅即旁蠡也用修以為即今之羅盤非矣
  周七律記曰揆觀琴制舊惟五絃少宫少商加二為七琴書所載起於文武實自周始
  按通禮纂義曰堯使無勾作琴揚雄琴清英曰舜彈五弦之琴而天下治堯加二弦以合君臣之恩則七弦不始周也又按魏氏春秋曰孫登好讀易鼓一弦琴真誥曰周大賔善鼓一絃琴是教孫登者杜氏通典曰一絃琴有十二柱柱如琵琶此一絃琴也雲山雜記曰謝涓子魯人作琴名龍腰三絃琴談曰漢琴客張道作琴名響泉三絃此三絃琴也琴書曰琴本七絃後漢蔡邕又加二絃以象九星在人法九竅筆談曰太宗令待詔蔡裔増琴為九絃此九絃琴也西京雜記曰高祖初入咸陽周行府庫見有琴長六尺按十三絃二十六徽此又十三絃琴也
  李義山詩錦瑟無端五十絃或曰此詩當為十五絃吕氏春秋朱襄氏作五絃瑟瞽叟拌為十五絃
  按漢郊祀志泰帝使素女鼓五十絃瑟高誘注淮南子覽㝠訓白雪太乙五十絃琴瑟樂名李長吉上雲樂篇五十絃瑟海上聞義山與王鄭二秀才聽雨夢後作雨打湘靈五十絃豈不為五十絃明証哉爾雅注大瑟二十七絃周禮樂器圖雅瑟二十三絃頌瑟二十五絃温庭筠詩二十三絃何太哀雅瑟也又一詩二十五絃彈夜月頌瑟也世本伏羲作瑟四十五絃帝王世紀云三十六絃則又所𫝊聞之不同也
  黄伯思曰按刀劍録夏少康三年商太甲四年各鑄銅劍一其文曰定光
  按刀劍録啓子太康嵗在辛夘三月春鑄一銅劍又曰殷太甲四年嵗次甲子鑄一銅劍長三尺文曰定光今云各鑄銅劍一其文曰定光非是又竹書紀年帝太康元年癸未四年陟無辛夘太甲元年辛巳四年是甲申非甲子也其説都無足據
  朱子小學云孫思邈曰胆欲大而心欲小智欲圓而行欲方
  按計然子曰凡人之道心欲小志欲大智欲圓行欲方孫思邈曰心為之君君尚恭故欲小詩曰如臨深淵如履薄氷小之謂也胆為之將以果决為務故欲大詩曰赳赳武夫公侯干城大之謂也仁者静地之象故欲方𫝊曰不為利囬不為義疚方之謂也智者動天之象故欲圓易曰見幾而作不俟終日圓之謂也以此言之盖是心欲小而胆欲大仁欲方而智欲圓孫盖因季然之語而為之釋其義小學引之則又誤仁欲方為行欲方也
  唐書五行志大中十年舒州吳塘堰有衆禽成巢濶七尺高一尺水禽山鳥無不馴狎中有如人面緑毛紺爪嘴者其聲曰甘人謂之甘蟲
  按隋五行志陳后主時蔣山有衆鳥鼓翼而鳴曰奈何帝唐書董昌𫝊中和時鳥見吳越四目三足其鳴曰羅平天册此周禮庭氏所謂妖鳥若神者也鄭氏曰神謂非鳥獸之聲或呌於宋太廟譆譆詘詘者是也
  楚辭九思云思丁文兮聖明哲哀平差兮迷謬愚呂傅舉兮殷周興忌嚭專兮郢吳虛王逸注云丁當也文文王也
  按離騷經説操築於傅巖兮武丁用而不疑呂望之鼓刀兮遭周文而得舉豈非丁文之證乎今云吕傅舉兮殷周興豈非武丁舉傅文王舉吕乎平楚平差夫差忌嚭皆吳楚佞臣詞意甚明以丁為當盖謬也
  胡元瑞曰象戲之製載太平御覽用修似未覩也又周武所造象戲與今俗象戲迥不同亦無楊所謂孤虛衝破也
  按御覽所載即王褒象經序也一曰天文二曰地理三隂陽四時令五算數六律吕七八卦八忠孝九君臣十文武十一曰禮儀以制其則十二曰觀徳以考其行元瑞於十二下無所述但曰御覽缺此二字則元瑞仍未覩也又庾信象戲賦曰應對坎而衝離或當申而取未亦未始無孤虛衝破也又按隋書郭茂𫝊周武帝為象經隋文從容謂茂曰人主之所為也感天地動鬼神而象經多亂法何以致人茂竊歎曰此言豈常人所及因念漢帝之彈棋唐宗之擊踘周武之象戲無益於治徒以階亂人主之所為可不慎乎
  顧炎武日知録曰三代以上人皆知天文七月流火農夫之辭也三星在天婦人之語也月離于畢戌卒之作也龍尾㐲晨兒童之謠也後世文人學士有問之而茫然不知者
  按秦苻生時有奏太白犯東井者言東井秦分太白謫見必有暴兵起於京師生曰星入井者自為渇耳何足怪乎又北齊源師攝祠部謂高阿那肱曰龍見當雩阿那肱驚曰何處龍見其色何如皆此類也
  茅鹿門漢書王褒𫝊以褒作中和樂為句職先布詩為句
  按何武𫝊使辨士王褒頌漢徳作中和樂職先布詩三篇師古曰樂職謂百官萬姓之樂得其常道也茅以中和樂為樂篇之名與武𫝊云詩三篇舛矣
  山堂肆考云無為州西北有墨池宋米芾為守時所穿初厭池中蛙鳴取瓦書字投之自是無蛙鳴
  按吳僧賛寜感應類從志甑瓦之契投梟自止注云以故瓦書契字置墻上忽聞梟鳴取以投之即不敢更鳴亦此類也周禮硩蔟氏覆妖鳥之巢以方書日月星辰嵗之號懸其巢上則去之是古者已有是術
  尚書大𫝊别風淮雨
  按隋書虞綽大鳥銘叙聖徳遐宣息别風與淮雨休符潜感表重潤於夷波是别風為烈風之譌淮雨為淫雨之譌也
  張揖博雅曰昌光握譽為祥氣
  按天官書曰地維藏光見有徳者昌疑即為昌光也孝經援神契曰喜則含譽射荆州占曰含譽似彗通考曰大中祥符七年正月己酉含譽星見似彗有尾而不長與周伯星同占疑即為握譽也
  張揖博雅曰天地闢設人皇以來至魯哀公十有四年積二百七十六萬嵗
  按自周敬王四十一年壬戌孔子卒至於宋慶元三年丁巳一千六百七十六年文公是年正旦書於藏書閣下東楹盖文公以道統自任之意也













  管城碩記卷三十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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