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警編 (四庫全書本)/卷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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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八 自警編 卷九

  欽定四庫全書
  自警編卷九
  宋 趙善璙 撰
  拾遺類
  議論反覆
  王荆公知明州鄞縣讀書為文章二日一治縣事起堤堰决陂塘為水陸之利貸糓于民立息以償俾新陳相易興學校嚴保伍邑人便之故熙寧初為執政所行之法皆本於此然荆公知行於一邑則可不知行於天下不可也所遣新法使者多刻薄小人急於功利遂至决河為田壞人墳墓室廬膏腴之地不可勝紀青苗雖取二分之利民請納之費至十之七八又公吏冒名新舊相因其弊益繁保甲保馬尤有害天下騷然不得休息蓋祖宗之法一變矣獨役法新舊差募二議俱有弊吳蜀之民以雇役為便秦晉之民以差役為便荆公與司馬温公皆早貴少歴州縣不能周知四方風俗故荆公主雇役温公主差役蘇内翰范忠宣温公門下士復以差役為未便章子厚荆公門下士復以雇役為未盡三人雖賢否不同皆聰明曉吏治兼知南北風俗其所論甚公各不私於所主元祐初温公復差役改雇役子厚議曰保甲保馬一日不罷有一日害如役法則熙寧初以雇役代差役議之不詳行之太速故後有弊今復以差役代雇役當詳議熟講庶幾可行而限止五日太速後必有弊温公不以為然子厚對太皇太后簾下與温公爭辯至言異日難以奉陪喫劒太后怒其不遜子厚罪去蔡京者知開封府用五日限盡改畿縣雇役之法為差役至政事堂白温公公喜曰使人人如待制何患法之不行紹聖初子厚入相復議以雇役改差役置司講論久不决蔡京兼提舉白子厚曰取熙寧元豐法施行之耳尚何講為子厚信之雇役遂定蔡京前後觀望反復賢如温公暴如子厚皆足以欺之真小人也聞見録
  王荆公秉政更新天下之務而宿德舊人論議不叶荆公遂選用新進待以不次故一時政事不日皆舉而兩禁臺閣内外要權莫非新進之士也洎三司論市易而吕參政指為沮法荆公信以爲然堅乞罷相既出吕嘉問張諤持荆公而泣公慰之曰已薦吕惠卿矣二子收淚及惠卿入參有射羿之意而一時之士見其得君謂其可以傾奪荆公矣遂更朋附之既而鄧潤甫枉狀廢王安國而李逢之獄又挾李士寧之事以撼荆公又言熙寧編勑不便乞重編修及令百姓手實供家財簿又欲給田募役以破役法其他夤緣事故非議前宰者甚衆綱紀幾紊天子斷意再召荆公秉政鄧綰懼不自安欲弭前迹遂發張若濟事返攻吕惠卿朝廷俾張諤為兩浙路察訪以驗其事諤猶欲掩覆而鄧綰復觀望意指薦引匪人於是惠卿自知不安乃條列荆公兄弟之失凡數事面奏意欲上意有貳上封惠卿所言以示荆公故荆公表有忠不足以取信故事事欲其自明義不足以勝奸故人人與之立敵蓋謂是也既而惠卿出亳州鄧綰張諤之徒皆以罪去然自是門下之人皆無固志荆公無與共圖事者又復請去而再鎮金陵故詩有紛紛易變浮雲白落落難鍾老栢青者蓋謂是也出東軒筆録又云熙寧七年王荆公初罷相薦吕惠卿為叅政吕得君怙權慮荆公復進因郊禮薦荆公為使相方進熟上察見其情遽問曰王安石去不以罪何故用赦復官吕無以對又曰李士寧者蜀人得導氣養生之術又能言人休咎王荆公與之有舊每延於東府迹甚熟及吕惠卿執政㑹山東吿李逢劉育之變事連宗子世居起獄推治劾者言士寧嘗預此謀敕天下捕之獄具世居賜死逢育棄市士寧决杖流永州連坐者甚衆吕為此獄引士寧者意欲有誣衊㑹荆公再入謀遂不行
  王荆公再秉政既逐吕惠卿門下之人復為䛕媚以自安而荆公求退告去尤切有練亨甫者謂中丞鄧綰曰公何不言於上以丞相之子雱為樞宻使諸弟皆為兩制壻姪皆館職京師賜第宅田邸則庶幾可留也綰如所戒言之上察知其阿黨亦頷之而已一日荆公復於上前求去上曰卿勉為朕留當一一如卿所欲但未有一穩便第宅耳荆公駭曰臣有何欲且何為而賜第上笑而不答翊日荆公懇請其由上出綰所上章荆公即乞推劾先是綰欲用其黨方揚 --(『昜』上『旦』之『日』與『一』相連)為臺官懼不厭人望乃并彭汝礪薦之其實意在揚也無何上黜汝礪綰遽表言臣素不知汝礪之為人昨所舉鹵莽乞不行前狀即此二事上察見其姦遂落綰中丞以本官知虢州亨甫奪挍書為漳州推官綰制曰操心頗僻賦性姦囘論士薦人不循分守又曰朕之待汝者義形於色汝之事朕者志在於邪蓋謂是也東軒筆録
  王荆公與吕申公素相厚嘗曰吕十六不作相天下不太平及薦申公為中丞荆公以謂有八元八凱之賢不半年所論不同復謂有驩兠共工之姦荆公之喜怒如此蓋孫覺莘老嘗為上言今藩鎮大臣如此論列而遭挫折若當唐末五代之際必有興晉陽之甲以除君側之惡者矣上已忘其人但記美鬚誤以為申公也聞見録
  王荆公在臺閣侍從時每為人言唐太宗令諫官隨宰相入閤最切於政道後世所當行也及入司政事而孫莘老李公擇在諫職二人者熟荆公此論遂列奏請舉行之荆公不可曰是又益兩叅知政事也吕氏家塾記
  陳瓘雖縁蔡氏得罪而首論私史力排王氏王蔡之黨如薛昻蹇序辰何執中鄧洵仁洵武蔡薿之徒皆當時協力排陷欲殺公者亦不獨蔡京兄弟而已蔡薿與公初不相識公上宰相書謫守海陵薿為太學生以長書遺公論天下事皆合天下之公議遣人致於海陵謂公諫疏婉而有理似陸宣公剛而不撓似狄梁公文章淵源發明正道則韓文公其人也至次年薿以對䇿為大魁所陳時事與前書頓異於是愧悔而欲殺公以滅口宻贊京黨出力尤甚正彚三山之竄石悈台州紛紛皆其所為也遺事
  報應
  盧多遜貶朱崖諫議大夫李符求見趙普言朱崖雖在海外而水土無他惡春州雖在内地而至者必死望追改前命以外彰寛宥乃置於必死之地普頷之後月餘符坐事貶宣州行軍司馬上怒未已令再貶嶺外普具述其事即以符知春州到郡月餘卒
  寇萊公好士樂善不倦推薦丁謂之徒皆出其門公與丁謂㑹食都堂羮染公鬚謂起拂之公正色曰身為執政而親為宰相拂鬚耶謂慙不勝公恃正直而不虞巧佞故卒為所陷公貶雷州時丁與馮拯在中書丁當秉筆初欲貶崖州而丁忽自疑語馮曰崖州再涉鯨波如何馮唯之而已丁乃徐擬雷州丁之貶也馮遂擬崖州當時好事者曰若見雷州寇司户人生何處不相逢比丁之南也寇復移道州寇聞丁當來遣人以蒸羊逆于境上而收其僮僕杜門不放出聞者多以為得體
  石介既卒夏竦言於仁宗曰介實不死北走邊矣尋出中使與京東部刺史發介棺以驗虛實是時吕居簡為京東轉運使謂中使曰若發棺空而介果北走則雖孥戮不為酷萬一介屍在即是朝廷無故發人塜墓何以示後世耶中使曰誠如金部言遂劾介之内外親族及㑹葬門人姜潛以下至於舉柩窆棺之人合數百狀結罪保證中使持入奏仁宗亦悟竦之譖後夏竦死仁宗將往澆奠吳奎言於上曰夏竦多詐今亦死矣仁宗至其家澆奠畢躊躇久之命大閹去竦面羃而視之世謂剖棺之與去面羃其為人主之疑一也亦所謂報應者耶
  丁謂既逐李文定迪於衡州遣中使齎詔賜之不道所以李聞之欲自裁其子柬之救之得免謂因大行貶竄王欽若丁度等皆投之逺方時王沂公曽叅知政事不平之曰責太重矣謂熟視久之曰居亭主人恐未能免也沂公踧然而懼因宻謀去之内侍雷允恭既有力於謂深德之至是允恭為山陵都監司天邢中和為允恭言今山陵上百步法宜子孫類汝州秦王墳允恭曰如此何故不就中和曰恐下有石并水耳允恭曰先帝獨有上無它子若如秦王墳何故不用中和曰山陵事重踏行覆按動經日月恐不及七月之期爾允恭曰第移就上穴我走馬入見太后言之安有不從允恭素貴横人不敢違即改穿上穴及允恭入白太后太后曰此大事何輕易如此出與山陵使議可否允恭見謂具道所以謂亦知其非而重違允恭無所可否唯唯而已允恭不待謂决語入奏太后曰山陵使亦無異議矣既而上穴果有石石盡水出沂公具得其事以謂擅易陵地意有不善欲奏之而不得間語同列曰曽無子欲令弟子過房來日奏事畢略留奏之謂不以為疑太后聞之大驚即命差官按劾其事而謂不知也比知之於簾前訴之移時有内侍卷簾曰相公誰與語駕起久矣謂知太后意不可囘以笏叩頭而退謂既得罪山陵竟就下穴蓋謂所坐本欲庇雷允恭不忍破其妄作耳然其邪謀深逺得位歲久心不可測平時陰險傾陷正人雖沂公以計傾之而公議不以為非也
  真宗既疾甚殆不復知事李迪丁謂同作相内臣雷允恭者嬖臣也自劉后以下皆畏事之謂之進用皆允恭之力嘗傳宣中書欲以林特為樞宻副使迪不可曰除兩府須面奉聖㫖翌日爭之上前聲色俱厲謂辭屈俯首鞠躬而已謂既退迪獨留納劄子上皆不能省記而二相皆以郡罷允恭傳宣謂家以中書闕人權留謂𤼵遣謂因直入中書見同列召堂吏諭之索文書閲之來日與諸公同奏事上亦無語衆退獨留及出道過學士院問吏今日學士誰直曰劉學士筠謂呼筠出口傳聖㫖令謂復相可草麻筠曰命相必面得㫖果爾今日必有宣召麻乃可為也謂無如之何它日再奏事復少留退過學士院復問誰直曰錢學士惟演謂復以聖㫖語之惟演即從命既復相乃逐李公及其黨正人為之一空將草李公責詞時宋宣獻知制誥當直請其罪名謂曰春秋無將漢法不道皆其事也宋不得已從之詞既上謂猶嫌其不切多所改定其言上前爭議曰罹此震驚遂至沉頓謂所定也及謂貶朱崖宋猶掌詞命即為之詞曰無將之戒深著於魯經不道之誅難逃於漢法天下快之
  咸平中李士衡在館職日嘗使髙麗武人為副使髙麗禮幣賂遺之物士衡皆不關意一切委於副使時船底敝漏副使者以士衡所得縑帛藉船底然後實己物至海内遇大風船欲傾覆副使倉惶悉取舟中之物投之海中更不别擇約投及半風息船定既而檢㸃所投皆副使之物士衡所得一無所失續資治通鑑
  蘇子由謫雷州不許占官舍遂僦民屋章子厚又以為强奪民居下本州追民究治以僦券甚明乃已不一二年子厚謫雷州亦問舍于民民曰前蘇公來為章丞相幾破我家今不可也其報復如此聞見録及事略







  自警編卷九

本作品在全世界都属于公有领域,因为作者逝世已经超过100年,并且于1929年1月1日之前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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