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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和局難恃宜備戰事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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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和局難恃宜備戰事疏
作者:屠仁守 
1884年
本作品收錄於《道咸同光四朝奏議

  江南道監察御史臣屠仁守跪奏,為遵旨覆奏事。

  竊本月初八日,微臣得與會議之列,恭讀諭旨,並閱各章疏函件,敵強我弱,不禁憤恨涕零。國家內有文臣,外有武將,令事勢一至於此,臣工不職,無所逃罪,特貽誤在前,頃已時迫勢險,即施譴責誅罰,於事無益。北洋大臣李鴻章,淮軍之戰,勢既毫無把握,幸而得一介紹言和者,遂不得不為此苟且目前之計。朝廷平昔恃該大臣為安危,當茲急難之時,該大臣別無奇謀勝算,方以練兵、裕餉、簡器、造船為始事。試問十餘年來,所一意講求者,非此數事乎?抑此數事,朝廷曾掣其肘乎?該大臣尚思自諉,其餘復何責焉?皇太后、皇上見其如此,而時勢又不遑他圖,自不得不許其議和,即大小臣工,又安敢付國事於一擲,輕阻其議和。然觀該大臣所奏,慮及議和之難,似不容言者更從置喙。然則分界、通商、償費等類,言者苟有異議,皆可加以阻撓之名,與古人盡群議廣忠益之道,未免刺謬。況法人倘或如該大臣所慮,要我以必不能行之事,雖曰竭力迎拒,固難剋成議。是和之一字,亦無把握。且安知彼非以和款我,以和嘗我,而實將肆其狡計,逞其貪謀也。自來馭戎之方,戰則振國勢而固人心,和則中敵謀而招外侮。至於迫不得已,出此下策,雖欲不貽後患,不損國體,其勢萬萬不能。夫彼既脅我以和,肆意要求,何所不至。徒恃空言拒卻,終不免多方遷就,俯首曲從,貽患何待於將來,損威即在於今日,即如福祿諾密信中語,狂悖橫逆,凡為臣子者,實皆耳不忍聞。李鴻章則以為外人誇語之常,不足為怪,使天下臣民悉同此見,無復廉恥義憤,生於其心,設遇危急,淟涊偷生,何堪設想。揆李鴻章之意,不知如何乃為貽後患,如何乃為損國體,況所謂決無大損,可驗之海口通商;永久相安,可驗之中俄接壤,任意欺飾,與事實正為相反。此中無窮隱禍,該大臣顧曾未置思耶!臣竊謂為今之計,欲全大局,必先杜要挾;欲杜要挾,必當集重兵;外以和示羈縻,不妨於周旋委曲;內以戰固根本,要在於慘澹經營。李鴻章始終不以主戰為然。此時縱責令整頓防守事宜,徒託空言,非其本志。惟宸衷獨斷,仍召鮑超、劉銘傳等,迅速來京,就京師直隸見有之兵,日夕訓練,並相度形勝,分駐通州一帶,及近畿扼要地方,尤必使天津距都城二百餘里閒,重關疊鎖,旗纛相望,令有數百千里之勢,不可猝犯,外為津海聲援,內作京師屏蔽,彼雖狡詐,容或降心,無理要求,庶幾稍戢,及此憂勤惕厲之時,定為有備無患之制,和議未成,不涉震驚,和議幸成,勿輕遣撤。此非為一時一事計也。通商十數國,眈眈環伺,類有輕中國之心,今日和議成,明日將有接踵而起者,如俄羅斯、日本,尤近之國,亦思侵地、亦思納賂其將何以待之?故選將練兵,非直日後之要圖,實為目前之急務。顯以杜法人之挾制,隱以防他國之覬覦,即福祿諾以和解為言,猶盛稱其兵頭米律孤拔主戰而不主和,以示收發操縱之計,我何可以專事畏縮,談笑以謝彎弓,或事勢稍有變更,至於坐受禍敗。其滇粵邊防,沿海措置,宜益加嚴密,斷不可恃有講解,輒行弛備,不惟使已集之兵,已費之帑,頓歸無用,且恐一旦卒有他虞,更為調發,緩不及事。曾紀澤奉使數年,忠勤之志,強毅之力,名重海邦,為法人所忌。李鴻章所謂不能為之諱者,乃天下人所欣談樂道者也。宜亟召回委以重任,俾曾國荃、彭玉麟等相為倚仗,以圖事功,總之羈縻以緩目前之勢,堅定以圖久遠之策,不更待閒暇以玩愒時日,不稍弛備禦以隳懈人心。如此定計,或可以戰而後和,亦或可不戰而和。其於見時之要挾,將來之流弊,較易防杜,而朝廷因勢利導,保境息民之意,庶其有濟矣。伏望聖明謹持操柄,詳審幾先,勿專恃和以誤大計,宗社幸甚,天下幸甚。臣愚昧之見,不敢雷同附和,急迫上陳,伏乞聖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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